再加上吴蔚一直对他们剧组到处宣传“原班人马”这点特别不喜欢。倒不是说原班人马这事有什么不对,主要根据先前自己收到的消息,这部戏演员部分的原班人马就自己和沈陈殊两个。
而导演组之所以会这么安排,也是因为先前那部《美丽进行时》播出之后,吴蔚和沈陈殊两人莫名其妙被网友捧到了一起,再加上当时上宣传录的那几个节目让网友给翻了出来,还真弄得和有那么回事似的。
吴蔚都有点怀疑自己今年是不是八字有点问题,一个陈正清还不够这又来了一个沈陈殊。
本来制作方那边是准备趁热打铁再赚上一笔的,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改想法了。吴蔚甚至都没多问那所谓的“拍摄进度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
也因为这个,他还是很久以后才知道自己这个角色其实是被沈陈殊给黑掉了。
吴哲君本以为吴蔚一直知道这事呢,要不然他肯定不会主动提起。不过几句闲聊,没想到最后竟是变成打小报告八卦了。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吴哲君借口有事情要忙匆匆忙忙就离开了。
吴蔚倒不震惊沈陈殊会干这种事,都混到那个位置了,也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傻白甜。他主要是想不通沈陈殊为什么会对他干这种事,两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总不会是因为看自己不顺眼吧。
听吴哲君的话,这沈陈殊可是连“有他没我”这种狠话都出来了,这得讨厌他讨厌到什么程度你说。
两人统共就合作了一部电视剧,还根本没在一起拍过什么正经的对手戏,都根本算不上认识,吴蔚觉着自己这人得罪的着实有些冤枉。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刚被人剧组给推了的吴蔚还跟那挺高兴的呢,在电话里跟小小解释了一通。“直接给我打的电话,跟我说的这事。”
小小那边正忙的不可开交,“可能我没接起来吧,就给你打了。”制作方的安排也不是他们能左右的。小小明白吴蔚的意思,两人聊了几句,就决定接下那部喜剧电影了。
接戏的事还没处理干净,那边吴蔚又被老东家给叫去了,反正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后续手续。这回解约算不上不欢而散,大家也都是客客气气的办着各种手续。
这次吴蔚的出走,唯一可能会叫公司不满的应该就是带走了小小和彭翔宇吧。不过想想小小在公司里那点空气似的地位,感觉他这个前经济公司应该不会怎么心疼。
除了前台,一趟手续办下来吴蔚也没碰上个什么熟人,倒是省事了,要不还得一通寒暄,怪尴尬的。
“想小小就去找她玩啊。”前台的小姑娘和小小关系一直挺好的,因为这个吴蔚和对方还算挺熟,走之前他还特意跑过去跟人聊了两句。
要不是因为这两句闲天,吴蔚也就碰不上叶裴了。
来送叶裴的车没去地下停车场,就在公司楼下随便一驻,叶裴下了车跟里头的人道了声再见,车就直接开走了。
吴蔚这时候正好从楼里出来。暗红色的沃尔沃将一开走,叶裴就注意到了车道对面的吴蔚。似乎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对方,叶裴略微愣了一下,随后热络的朝对方招了招手。
吴蔚却没给出任何回应。
他站的位置正好能清楚的看到刚才车中的人。就是这么凑巧,这人他恰好认识,也是拖周沥的福,要不吴蔚也不可能脸熟了那么一堆金主。
刚才车上那位虽说周沥从没给他介绍过,吴蔚也还是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对方的事迹,毕竟算是名声在外。叶裴会从这位“姐姐”车上下来,代表着什么似乎也就不言而喻了。
吴蔚一时有点没弄清自己的感受。
他忽然记起来之前张帆和自己说过来着,周沥手下叶姓的艺人傍上了某个金主后,回过头来处处为难起了周沥。
他当时是不信的,还以为张帆记错了。毕竟周沥手下好些个艺人,张帆又不会对叶裴这种没什么名气的新人有太深的印象,张冠李戴不是没可能的事。
可现在看来,这件事应该是真的了,某叶姓艺人傍上金主什么的。
不过一秒钟的事,叶裴瞬间就明白过来,吴蔚应该是知道了,最起码是认出了车里的人。总不能扭头就走,叶裴还是走上前去跟对方打了声招呼。“你怎么会在这?”
脸上的错愕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吴蔚又恢复到了平时的样子。“来办个手续,这就走了。”冲人点了点头,吴蔚迈步就准备离开。
“我有我的苦衷。”身后的叶裴突然开了口,话虽然说的含混,但两人都明白这话指的是什么。
吴蔚其实并不怎么太想知道那些所谓背后的故事,反正卖都卖了,又何必弄的和失足少女似的。
见吴蔚不搭话,叶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也是,你肯定看不起我吧。当时说的那么抱诚守真,一转身却又和周沥同流合污了。这路是我自己选的,不怨你看不起我,我也看不起我自己。”
这话说的,吴蔚又有些不爱听了。“有什么看得起看不起的,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呗,我也没什么资格置喙。”
叶裴苦笑,是,反正是他自己的人生,随他怎么折腾都可以。
在内心深处,叶裴特别不想让对方失望。吴蔚算是他初出茅庐后遇上的第一个导师般的人物。拍《丹青》第一部 的时候因为是同公司的,再加上自己是新人,吴蔚当时没少照顾自己。
也是因为这个,在知道了对方和自己有着相似经历之后,他才会主动找上吴蔚,希望能得到些许建议,哪怕仅仅是吐露一下心底的郁结也好。
叶裴知道在这个行当里所有人都隔着一层真心,可他就是莫名的信任吴蔚。这次的自己却让吴蔚失望了。
叶裴一直记着那天他和吴蔚的谈话,那段记忆就好像梦魇一般反复纠缠着自己。
他记着自己当时鼓起勇气找到吴蔚,去询问对方当年和周沥之间的恩怨,甚至还信誓旦旦说不在乎被冷落,一定要从周沥手下调走。
可现实却比任何打算都来得要让人措手不及,一个电话就可以改变他一辈子的生活轨迹。
从小家境富裕衣食无忧的自己甚至有些无法理解母亲的话。
他不明白,就算是破产又怎么会到一贫如洗的地步。父亲的公司做不下去了,可家里的各处房产、投资向来不少,就算回不到以前那种日子,生活也不至于太过拮据。
“全都抵押出去了。”他母亲是哭着说的这话,甚至不等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了。她不知道今后的生活该怎么办,眼前似乎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妈,你放心,不会有事的。”那时候叶裴还不知道不知道母亲口中的所谓“抵押”,是被高利贷收债了。
自己既然这么保证了,就一定的做到。
这行里确实有不少人每年几千万几千万的挣,可他不过是个没什么名气的新人而已,别说几千万,他手头上连十万都凑不出来。想要在短时间内筹到如此巨大数额的款项来还债的唯一方法,就是周沥。
大概是会后悔的吧。叶裴自己也不知道,可那时候家里的情况已经不允许自己再有什么选择了,他能做的就只能搭上周沥这条船顺流而下。
也确实是值得的,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帮家里还清了大部分的债务,甚至还因为金主的关系多了许多在电视上露脸的机会,连事业都有了起色。
并没有看出这其中猫腻的母亲根本弄错了因果关系,以为自家儿子是因为名气大了才能在短时间内拿出这么多钱。叶裴更是不会戳破这个幻象。
周围的人多多少少也还是知道了,有不屑的,有避之不及的,更多的则是抱着一副“果然如此”的态度。他也都已经无所谓了,自己既然做了就不怕别人戳他脊梁骨,只要父母不知道就行。
金主待他也不错,应该是很喜欢自己,从来不会对他呼来喝去。周沥曾经笑称他简直是撞了大运,明明是买卖关系却弄得好像谈恋爱似的,“你是没看见有些倒霉的。”
叶裴确实没见过,他不爱混那个圈子,还为此被周沥说过假清高。“卖都卖了。”这话听着特别剌耳,不过也确实,卖都卖了,一次和一百次又有什么区别呢。
也是幸好他的金主还就喜欢他这个洁身自好,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挺好笑的一件事,金主喜欢自己买来的小明星洁身自好。
第67章 生日聚会 (一)
吴蔚和杨晔自从那次略显尴尬的谈话后就再没见过。
这次杨晔过生日,汪柯提前俩月就开始到处通知,让他们一定把当天的行程空出来。那架势,弄得和不来就得绝交似的。
本来吴蔚还担心来着,害怕自己进组时间和杨晔的生日冲突,万一请不下假来,估计汪柯为了这事能把自己给念叨死。
不知道算幸运还是不幸,电影因为资金问题延期开机了。小成本电影也还是需要成本,可这就好比是个恶性循环,甭管主创多么雄心壮志才华横溢,越是需要资金支持的小项目越拉不着资金。
这部电影除了吴蔚以外没什么有名气的演员。你想想这多可怕,吴蔚前不久才终于从电视剧的万年男五六七八号混成男二号,这一转身就直接在电影里挑起大梁来了。
别说投资商,连吴蔚自己都有些二乎。他这点人气本来就挺虚,票房号召力什么的根本等于没有。只因为这阵容就吓跑了好几个投资商,还别说其他了。
不过好在资金这事不归吴蔚管,该为这个掉头发的是他们导演,他吴蔚就乐呵呵的参加参加汪柯鼓捣的生日聚会,等着电影开拍就行了。
还别说,汪柯把这事弄得还挺热闹。第三个本命年,隆重一点倒也是应该的。
只有一点问题,这聚会上的人吴蔚就没几个熟悉的。除开个《丹青》的幕后,再加上几个点头之交的同行,就只剩陈正清了。
自从那天喝醉后,吴蔚躲陈正清就和躲传染病似的,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照面。
汪柯一直在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忙着些什么,除了一进门的时候跟自己随便交代了几句,到现在都没抽出空来和他碰个头。吴蔚更是连杨晔的影子都没见着,根本不知道寿星公在哪呢。
反正现场就是乱哄哄的一片瞎热闹,大家都和没头苍蝇似的不知道自己该干嘛,要不就填填肚子,要不就和人聊聊天,弄的和菜市场似的。你说汪柯也真行,在五星级酒店包了这么大一个房间就为了放羊来了。
不过吴蔚正在自己的心烦意乱里不能自拔呢,也顾不太上现场的混乱。
吴蔚为了躲陈正清,简直是见缝插针的在人群里来回出溜。毕竟按两人现在这处境,碰上了也是尴尬,还不如保持距离的好。幸好房间挺大,人也不少,视而不见这种事就显得不是那么刻意了。
陈正清似乎不是很明白这个道理,要不就是故意为了报复自己,反正吴蔚猛一转身,就看见对方正笑吟吟的站在自己身后。
也是实在无处可躲了,总不能面对面擦肩而过装作没看见吧。吴蔚只能硬着头皮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你看见杨晔没有?”陈正清上来就问了吴蔚这么一句。看来不止自己一个人奇怪今儿个寿星公的行踪,都跟这操心呢。
“说不定让汪柯一趟乱七八糟的给整烦了,自己跑了。”吴蔚随手拿了一块自助餐台上的豆干,意外还挺好吃的,也就把杨晔忘脑后去了。
本来想借着吃豆干的机会一毫米一毫米的远离陈正清,却没想到这人一米一米的往他这跟。得得得,反正豆干这么多,大家一块吃算了。吴蔚破罐破摔的拉着陈正清到一旁大吃特吃起来。
本来这人生来一张嘴,要么吃点要么说点,总得干点什么不是。两人正吃的欢呢,这房间里的灯光唰的一下全都灭了,吴蔚差点给没呛着。
汪柯之前通知的时候就说过不准带手机入场,如果带了也要在进屋之前去接待处登记锁好,各自保管自己的钥匙。这年头哪里会有人不带手机出门,所以门口接待处的工作一直挺繁忙的。
吴蔚的第一反应就是遇上抢劫了。你想想啊,那一大堆手机也算是笔小肥肉了,里外勾结什么的,轻而易举的就能赚上一笔。
当然,这完全是他看电视剧看多了的后遗症,像陈正清这种正常人就很平常的以为是停电了。
黑暗中一个男人挺身而出,高声指挥着要大家不要慌乱,尽量呆在原地,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事故。有人出头领导局面情况就好了很多,所有人都在平静的等着电力的恢复,甚至还有说有笑的。
吴蔚按着记忆又摸索着吃了一块豆干,结果不一小心把桌上的水杯给打翻了,还好里面就剩了一口水,除了一声轻响没造成太大的麻烦。瞬间,自己胸口被狠狠地打了一掌。
“你这是准备趁着黑灯瞎火的杀人灭口还是怎么着。”吴蔚被拍的一阵咳嗽,这一下还真不轻。
陈正清就听见噗通一声,还以为对方是出什么事了,急忙往前一模,也是没想到两人会离这么近,结果这摸就变成掌了,一下劈在对方胸口上。还把吴蔚打的一个趔趄。
“你没事吧?”陈正清还担心着刚才那一声呢。
“原来是没事,现在嘛就不确定了。”吴蔚揉着胸口,越发觉着自己先前躲避陈正清的决定简直是无比正确。这一掌打得他吃痛不说,对方急忙忙的关心口吻还叫他心里这点死水又开始瞎晃荡起来了。
刚才叫大家不要慌张的领头人还在那不停地说着,而且说的话越说越奇怪,和台词似的。
其实吴蔚早该发现苗头不对的,比如这应急灯根本没开,又比如带头这个声音中气十足,明明就是练过。
一束光亮突然打下来,正好照在说话的人身上。吴蔚离得远,没看着,追光附近那一些算是第一批发现端倪的,这人带着妆呢。
之后一个、两个、三个,雨后春笋似的不停的有带妆的演员从人群里冒出头来,招呼都不打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合着汪柯弄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个啊。指导电影还不算,竟然又搞起戏剧来了。
明白过来情况吴蔚赶紧拉着陈正清往人后面躲,这万一要是和自己互动上,得多尴尬啊。陈正清也心领神会的明白了吴蔚的意思,两人没一会就一点一点挪到了出入口那。
本以为这地方能安全点的,没想到吴蔚脚还没站稳呢,大门嘭的一下就被人给推开了,差点没把他给拍墙上。陈正清赶紧上前扶了扶。吴蔚本来想说不用,可这咳嗽来的实在太猛根本顾不上。看来自己今天非得被拍死在这不行。
反应再慢,在场所有被蒙在鼓里的观众也还是逐渐开始明白过来,这是一场浸没戏剧演出。
其实吴蔚这地选的意外不错,除去一开始被门拍那一下,一场戏下来他俩离着所有演员都远远的,叫两个人避免了被角色选中的尴尬。
越往后看吴蔚越觉着这剧本是杨晔自己写的,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的杨晔和汪柯的故事,不过主人公是一男一女罢了。也不知道汪柯能不能看出点什么来。
直到最后剧情落幕,杨晔才终于现身。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他是那些戴着面具的群演中的一位。
“你竟然演戏了!”等杨晔找到他们身边,陈正清有些难以置信的感叹了一句。
杨晔赶紧摆摆手,他那哪里是演戏啊,就是站着充人数而已。
“谁的主意啊?”问的时候吴蔚其实就已经差不多猜到是汪柯的安排了,这么大张旗鼓的折腾,杨晔不一定有那个意愿。
“还能是谁!”听杨晔这语气,明显是极为不情愿,“还非得要我来执笔,这些天累都快累死了。”
看来是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吴蔚和陈正清站在那边吃着东西边随声附和着杨晔源源不断的吐槽,反正只要点头称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