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姜汤、火锅
可能因为这几天的拍摄强度过大，大家多少都有些疲惫。一场戏折腾到现在还没拍完，所有人都越来越没了精神。
“咱就应该马上拍个照，都不用喊，这一个个的全都是茄子。”吴蔚试图活跃活跃气氛，也只得到了零星反应。
直到陈正清的助理田野和彭翔宇抬着两大保温桶的姜汤过来，片场才终于又稍微热闹了一些。
其实剧组准备的挺充分的，有大衣、热水和一堆别的保暖用具。也是没想到陈正清能叫人弄两桶姜汤过来。
“这附近没卖的啊，你上哪弄的这是？”吴蔚现在对着一片可以算是了如指掌，要是有他肯定会叫小彭提前去订上一些。
陈正清其实是跑可乐家店里借的厨房，让田野在那现煮的。
“我说这保温桶怎么这么眼熟，你这是把人卖豆浆的桶也给借过来了吧。”吴蔚一碗姜汤下肚，顿时觉得暖和了不少。
小彭见状凑过来又给吴蔚递了一杯，“多喝点，你要生病了小小非得杀了我不可。”
彭翔宇不过来吴蔚还没想到这茬呢，一见人他突然反应过来，怎么自己助理莫名其妙的跑去给陈正清干活去了。“谁给你发工资，啊！”
小彭倒是想都没想，“公司啊。”
得，失算了。吴蔚乖乖闭了嘴，低头喝起了自己手里姜汤。
要说起来这也不是陈正清第一次这么折腾了，犹记得拍第一部 的时候这人可干过比这排场更大的。吴蔚记着那天大夜，拍着拍着那边就开始直接上火锅了。
虽说当时两人不算特熟，吴蔚也还是敞开肚子吃了不少东西。本来嘛，白吃谁不吃啊。那时候他就好奇来着，都凌晨三四点了，哪弄得火锅啊。这次正好碰上了，他就顺道问了问陈正清。
“就是火锅店里的啊。”这回答也有点太不出人意料了。
“这附近有火锅店？”明显没有，要有的话他吴蔚早就去过不知道几回了。
“原先是有的，在基地外面，不过那家店现在已经不开了。”
好吧，拍第一部 的时候吴蔚天天在那根台词较劲呢，没怎么有时间出去瞎逛荡。不过这人大晚上的怎么会想起吃火锅来了，别的不说，多麻烦啊。
陈正清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啊，打赌输了。汪导坚持要吃，我也没办法啊。”弄了半天这还是点餐。
喝完姜汤还是得接着拍摄，汪柯的标准也并不会因为一碗姜汤就降低下来。拍到后来吴蔚觉着自己可能要命绝与此了，估计不是被冻死就是被呛死。汪柯就是迟迟不肯喊那声过。
到最后连汪柯都不想再拍了。“明儿再继续吧。”一扬手，把人给就地解散了。
得，白费一晚上功夫。
“我看你这姜汤还得熬上那么两三天。”吴蔚拍了拍陈正清的肩膀，俩人一个比一个体温低，搁一块谁都不嫌谁扎手。
回去的路上碰着汪柯，吴蔚赶了两步路，“汪导，怎么个景啊？”
汪柯也不答话，就跟那闷头抽烟，临了扔过来一句“就是不好呗，还怎么个景。”
啧，这是还在气头上呢，吴蔚可不想捅这个马蜂窝。大手一挥，拖拖拉拉的就准备回了。
“你觉着这戏还行吗？”汪柯突然问了一句。倒把吴蔚给问住了，“行吧。”说的特别没底气。汪柯一听就笑了。
“嗨，哪有什么行不行。你不是觉着第一部 特别行吗，播出来不也就那样。你就按你喜好拍呗，都混成这样了，再坏能哪去啊。”
汪柯一口接一口的站那抽着烟，又不说话了。
吴蔚不抽烟，也不太受得了香烟味。“走了，闻着这味就头疼。”汪柯没应，吴蔚也不在乎，随便朝身后摆了摆手，紧了紧大衣，不紧不慢的往酒店那方向溜达着去了。
也是实在累乏了，连方便面也没吃，回去简简单单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吴蔚就直接睡下了。
第二天人是给直接饿醒的。翻箱倒柜就找出半个面包，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呢。没辙，胡乱套了两件衣服，吴蔚就出门买早点了，活生生饿死这事毕竟太可怕了。
门口小吃店也刚开门呢，都没有几个顾客。店老板乐呵呵的冲他打了声招呼，声音亮堂的差点没把他耳朵给震掉了。“嚯老板，您这一看就是开过嗓了吧已经。”
吴蔚要了碗豆腐脑和俩油酥火烧，坐那等着的功夫这肚子里已经是翻江倒海了。“江湖救急啊老板。”吴蔚声嘶力竭的来了一句，瘫坐在那和养不活了似的。
好死不死的偏偏有人非得这时候跑过来跟他搭话。行动迟缓的偏头看了眼，女的，不认识。“哎您好您好，吃早点啊。”意思就是别烦他，正饿着呢。
估计是眼睛长后脑勺上了，那姑娘还不走了，非得和他照张相。照就照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您可得收好，这估计就是我遗照了您知道吧。”照完还不忘嘱咐人一句。
那姑娘在那叽叽喳喳一通乱说，把吴蔚听的是头昏脑胀的。他现在是除了吃啥都听不进去，眼净往后厨门口那撒么呢。
姑娘说自己叫王芊安。好名字好名字，吴蔚道。
姑娘说自己也是个演员。哎哎哎一看就是前途无量的主，吴蔚道。
姑娘说自己正在这拍戏呢，虽说是女四号，但戏份还是挺多的。对对对这戏听着挺靠谱，吴蔚道。
姑娘还想说，吴蔚说姑娘你快歇会吧，再说下去我就真就得躺这了。要不您躺我旁边算了，咱以后做个邻居，您想说啥说啥，那我肯定好好听着，又不能随便搬您说是不是。
王芊安笑的倒是挺不好意思的，行为上是没怎么看出来，又拉着吴蔚给签了个名，这才终于把他给放了。对方走的时候吴蔚差点没给她跪下，叩谢的她不杀之恩。
小彭去叫吴蔚起床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没人，找了半天连个影都没有。电话打了两遍没接通，到第三遍的时候就隐约听着吴蔚的来电铃声从走廊里传过来了。
出门一看就瞅见这人正揉着肚子往这边慢腾腾的挪着呢。见着人就行了，这要是今天把人丢了他可就倒大霉了。
“哪天把我丢了也不行啊。”吴蔚跟那抗议。
“主要今天小小要过来。”呦，小彭要是不提他都快把自己这个经纪人给忘了。
小小这孩子哪都好，就是有点恋爱脑。
每次只要一谈恋爱那就肯定得轰轰烈烈，和龙卷风似的波及周围一切活的死的动的不动的。自己倒是永远在风眼里面，安安稳稳地啥事没有，也是能折腾死个人。
上次分手后吴蔚硬生生陪了她一个星期，天天就是逛吃逛吃，和上世纪六十年代穿越过来的似的，见啥都新鲜，恨不得一口把自己塞成个胖子，那暴饮暴食的差点没把吴蔚给吃吐了。
这次也是一如既往的突如其来。本来吴蔚也没啥其他活动，拍戏就是安安稳稳拍戏，用不着小小天天跟这看孩子似的，就让人回去了。也就两天没在眼前，没想到就出事了，大半夜的风风火火一个电话打过来宣布自己脱单了。吴蔚这边本来还困着呢，一下子就给吓醒了。完，好日子这就算到头了。
结果这次却是异常的安静，没有三不五时的抱怨对方怎么怎么不够体贴，也不见小小跑自己这和失心疯似的叨叨着男朋友不够爱她。这可还是头一遭。
小小那边飞机晚点了，说好的中午就到，吴蔚这边都开始打算着晚上是吃猪肘饭还是鸭血粉丝汤了，那边小小才终于拖着行李踏进了酒店。
一见面啥都不说，先把手机掏出来，给吴蔚一张张展示起自己和男朋友的合照。
嚯，这简直了，这是天天啥都不干净拍照了吧。好容易从第一张看到第二十一张，往下那么一划拉，好家伙，还有百十来张呢，吓的吴蔚赶紧把人给叫住了。
那边小小一走一蹦的，估计要是没地心引力她能给直接飞天上去，吴蔚在后面拖着小小的行李箱一层层台阶走的艰难。也就是吴蔚知道她只准备在这呆两天，要不看这行李还以为小小准备长住呢。
吴蔚一会还有戏，衣服都没换就跑过来接人了，把人给安顿下后自己就匆匆往片场赶。其实也迟到不了，他多少还是心理有数。等到了一看，果然，陈正清的那场戏还没完呢。
这场是陈正清和江宛如的对手戏，倒不是什么重要章节，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过场戏。不过既然有江宛如在，那这场戏怎么着也不可能简简单单完成。
吴蔚来的晚，不知道这是第几遍了，不过见陈正清在汪柯又一次的重来后皱了皱眉头，嗯，估计五六遍得是有了。
也不知道汪柯从哪弄来的这么一姑娘。听说是哪家的千金，在国外混了四年大学，结果毕了业啥都不想干，就想当明星，家里面就把人给塞到他们剧组里来过过瘾。
“弄得咱和夏令营似的。”汪柯听了这话只能苦笑，可不就是夏令营嘛，还是最近特别时兴的那种体验式夏令营。
第11章 不拍了不拍了
江宛如人倒是不坏，没什么娇生惯养的臭毛病。要是不说，吴蔚保准猜不出人家里一卧室比他家带上公共走廊还大呢。
这姑娘就是没有演技，拍什么都和拍照片似的。悟性也不行，到后来汪柯已经放弃和她讲戏了，就让副导演带着江宛如，一字一句，一抬手一迈腿的让她模仿。似乎效果有限，要不现在也不至于还在一次次的重拍。
汪柯今天的脸色本来就不好，这么一折腾这脸更是臭的和锅底一样。又不好发作，吴蔚在一旁看着都觉着怪憋得慌。
趁着休息的空档，吴蔚跑到陈正清那，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我看这事悬。”陈正清正补妆呢，根本没听清。
吴蔚又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句，陈正清还是没懂，刚想再问一遍，什字刚说出口却又突然停住了。吴蔚这是在考他呢，三遍答不上来他可就输了。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陈正清接出了自己角色的台词。也是幸亏定规则的时候他们就说好了，只准考拍摄进度内的台词，要不就对方这投机取巧法，陈正清还真不到一定能坚持到现在。
偷袭不成功，吴蔚有点扫兴。正要走呢，又听见陈正清问他小小到了没。“到了啊，怎么了？”陈正清摆摆手，表示自己就是随口一问。
又拍了两三条，似乎是确定江宛清的表现不可能有什么变化了，汪柯才勉勉强强喊了一声过。
“终于过了，感觉拍戏真的好累啊。”江宛清揉肩捶腿的感叹了一句，弄得好像多辛苦似的。
吴蔚跟那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个少爷小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这两年不少人都爱往他们这行里凑，是以为拍戏多好玩呢。荣华富贵不乐意享一门心思想要来当演员，这要搁解放前非得让家里面打死不可，得亏这都二十一世纪了。
本来下一场就是吴蔚的戏了，结果汪柯坐那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没谈拢，打着打着突然把手机给往地上一掼，手机瞬间成了两半。
汪柯这两天情绪一直有些不太对，组里也都心照不宣的尽量不去招惹，这么一出过后更是没人敢上前了。
副导演冲吴蔚使了使眼色，让他去看看。平日这组里也就吴蔚最不怕汪柯了。
吴蔚也真怕是出了什么事。过去一看，人应该还在气头上呢，两眼都发直。“什么事啊这是，怎么还跟钱过不去呢。”吴蔚给对方把手机捡了回来，机器是废了，就把卡给递了回去。
汪柯也不答话，自顾自的点了支烟，抽了两三口，这才算是缓过劲来。“钱钱钱，现在没有别的，到哪都是钱。”
吴蔚被烟撩的眼眶有点泛红，站那一个劲的咳嗽，听了这话倒又笑了。多新鲜呐，不为了钱他们呼啦啦一大堆人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起早贪黑的干嘛呢。
汪柯抬了抬头，眼睛透过眼镜框上面的空隙看向吴蔚，问他“你也是为了钱啊？”
吴蔚好像听了个笑话似的，上前拍了拍这人的肩膀。“我哪能啊，我这么高尚的人，明显是为了艺术。”说着做了个点钱的手势。
汪柯似乎并不认同，固执的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你不是为了钱。也是真够看得起他的，吴蔚谢了对方的抬爱，也没好意思戳破人家对自己这点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
他估计汪柯这是指不定又在哪个投资方那受气了，又过来塞人什么的，想着缓过神来也就好了。“还拍不拍了啊，汪导？”吴蔚拿手驱了驱身边的烟，汪柯这一支接着一支的，没用。
汪柯猛地站起了身，把手里的烟一掐，大手一挥，和闹脾气似的，说了句不拍了。
吴蔚第一步都已经迈出去了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他又赶紧转回身问了一句。
汪柯冲他笑笑，这次声音很大，也不是冲着吴蔚，更像是在对整个剧组宣布。“就到这了。谢谢大家在这段时间的辛苦付出，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这消息有点太过突如其来，剧组从上到下全都有些手足无措。汪柯倒是丝毫没在乎他人的反应，大步流星的直接离开了片场。
副导演跑过来问吴蔚什么情况，不是让过来劝一句嘛，怎么就把剧组给直接散了。吴蔚也正蒙圈呢，除了跟那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不能真就把剧组给这么散了，副导演硬着头皮跟组里解释说导演心情不好，就把人都打发回去休息了。
吴蔚回酒店去找汪柯，没想到人根本不在房里。该不是已经拍拍屁股走人了吧？吴蔚还真怕汪柯是遇上什么大事了，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找杨晔。
为了不影响剧本进度，再加上杨晔开始写剧本后整个人就极具攻击性，他这房间门就和地狱之门似的，根本从来没人往这跑。就算单纯过路，也会下意识的加快点步伐。
斟酌再三，吴蔚还是敲响了杨晔的房间门。
人倒是在。屋里的人依旧一副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形象，嘴里叼着根没点的香烟，带点不耐烦的问他干嘛。
看来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吴蔚想了想，觉着这事也就杨晔去找汪柯靠谱，毕竟人两个交情深，比他们好说话多了。就把这事给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
听到一半杨晔就把自己嘴里的烟给拿掉了，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你是说这戏不拍了？”杨晔再一次的跟他确认。
他哪说去啊，是汪柯说不拍了。又给对方重复了一遍，这次还没说完呢杨晔直接就要走，“他哪呢？片场呢？”一副要骂人的架势，看的吴蔚都直发憷。
弄清楚了汪柯不在片场也不在房间，杨晔也一下子没了主意，要了解情况也得先能找着人再说。
也是没有别的法子，两人想着这人总也不能一直不回来，就那么站走廊上等了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几句，看着时间一秒秒的过得极为缓慢。
本以为要在这等到地老天荒，杨晔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匆忙忙的出了门，连句话都没留，直接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就把吴蔚给一个人撂那了。
小小还是听彭翔宇说的这事，知道后急忙忙的想去找吴蔚，一出门就发现这人正在走廊上罚站呢。过去问他怎么会不进屋，吴蔚冲她摆了摆手，没多解释。主要他怕杨晔那没找到人，汪柯又自己回来了，这才和个二傻子似的一直等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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