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骗子
杨眦君睁眼看着天花板，眼前全是古之清的脸还有他的眼神。他问六芒星体灵元，“古之清是不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灵元又趴在他的脸上，抬起一个角说不是，“你哪里看出来他温柔了？他对自己都冷酷得要命。”他跟在古之清身边的时间要比杨眦君身边长，古之清什么人他比杨眦君清楚，整个人就是一座高冷的冰山，温柔是不存在的。
杨眦君说“学校bbs上很多人也说他冷漠，是一座移动的天上冰山。但是我只有前两次遇见他的时候才觉得他高冷，后面挺好的。他其实是对陌生人冷漠的吧？”
灵元说你想多了，“唐凯烸不也是熟人，还是发小呢，古之清照样不讲人情。”想了想又说，“你自己不也是冰山？”
“我？为什么？”
“我哪知道？你们学校网上说的，说你是落在民间的伪人类真冰山。”
“我哪里冰山了？”
“女生都说你不爱搭理她们，说你原本宅男气质跟人类特别合群，但是你面无表情，自身散发出来的疏离感就暴露了你冰山的真实身份，还说你心思难以猜透，就算跟你说话会很明显感受到疏离感。”
“……”他只是不喜欢嘈杂、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而已，他哪里心思难以猜透了？算了，反正他是按自己的方式生活就够了。
脑袋昏昏沉沉，杨眦君耷拉着眼皮，问“具体什么时候成体？”
六芒星体灵元说大概是子时，“你身体可能会有些不适。”
杨眦君往被窝里钻，说没事，“那你的名字想好了吗？还是说，我来起？”
灵元说“瑾轩。我叫瑾轩。”
杨眦君迷迷糊糊嘟囔“瑾轩好听，冷玉落玲珑瑾，书斋沉墨香轩。”过了一会儿没有声音，灵元正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又听到他吐槽“就是太大众化了……”
灵元瑾轩“……”天生的印记，大众化怪我咯？
这下是真的睡着了，瑾轩来到厨房，古之清在收拾厨具。他飘在古之清面前，看他深邃的眼睛，之前呆在古之清身边都是趴在他左肩上蕴养他灵种，从未注意过古之清在想什么，但是他是杨眦君的灵元，只懂杨眦君，并不懂别人。
他以为只有自己跟古之清的魂玉有牵缘，从未想过杨眦君和古之清有没有缘。杨眦君在新生报到那天第一眼看到古之清，他身上有了第一道裂痕第二次见面，上课的时候古之清坐在杨眦君身边，他身上的裂痕迅速增加。从第一缕神缘从他身上流入古之清体内，他就知道了自己跟古之清的魂玉寒玞之间的牵绊。但是，有哪个魂灵能够脱离自己的主人而存在？又有哪个人能抛弃魂灵而活？当然古之清是例外。想通这点，瑾轩坐在古之清的肩头说，“看你对君子挺好的，我把你归类君子的兄弟了，你是君子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你的灵元的凝聚成体就包我身上了。但是……”
古之清不知道自己收获了兄弟认可证，他放好碗筷，仔细洗干净手，去了杨眦君的房间，用手背试探他额头，没有发烧。他拿出药给杨眦君额头上的包上药，动作生疏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擦破皮的伤口，熟睡中的杨眦君轻声哼了哼，要是换作平时他早该醒了。
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古之清已经睡了，毕竟一场激烈的篮球场还是挺消耗体力的。瑾轩是跟着古之清的，他就趴在古之清肩上，靠着古之清灵元的轮廓线。瑾轩突然感觉自己的六芒星体变得轻盈，身体溢出来了的神缘也不再流向古之清的身体，要化形了。他赶紧往杨眦君房间飞去，成体化形必需待在主人身边。
瑾轩刚飞到古之清房间的门口突然就被一股很强的拉力拽住了脚步，转头看去，古之清左肩上凝聚的神缘球不知怎么就拧出一股神缘线，连住了他和古之清的灵元。
“！！！”拉力很大，瑾轩体内的神缘运转速度加大，要是再不回到杨眦君身旁，他和杨眦君都会出事的，其后果轻则神缘流失，重则死亡。
不可以！瑾轩狠下心剥离一缕神缘向后攻击，神缘线被瑾轩攻击暂时消失，睡梦中的古之清微微蹙眉，瑾轩迅速回到了杨眦君左肩上。
下一秒古之清突然醒了，睁开眼第一反应是去看杨眦君。
推开门看到人的时候，他很庆幸自己突然醒来。杨眦君躺在床上，身体绻曲着，这是自我保护的表现，双手摁着太阳穴，表情也是很痛苦。
“杨眦君，醒醒，你怎么了？”古之清快步走到床边。
“疼……”杨眦君紧闭着眼，痛苦的□□。
“头疼？还是哪里疼？”古之清扶住他的肩，轻声问。
“不知道，哪里都疼……”杨眦君疼得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气，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古之清一手握住他的左手，一手任由他的右手紧紧捏住，又是这个自虐式的行为。
“真的好疼……”杨眦君的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他的眼角泛红，睁开眼，朦胧的眼睛都带着水光，他有气无力的嘟囔“瑾轩你这个混蛋！……”
古之清闻言身体僵硬，片刻后，他搂住杨眦君说“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杨眦君喘着粗气断然拒绝，他说“不能去，去也没用……”
听到古之清的声音，杨眦君清醒了不少，“我缓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要不是他的声音哽咽又带着哭腔，古之清真的相信他的一会儿就好的措辞。他轻拍着杨眦君的背说“你乖乖的去医院，回来给你买小鱼仔。”
把他当小孩子哄了。
杨眦君疼得靠在他的怀里，左手颤抖着捏住了他的衣角，说“没用的……小鱼仔也没用……”
古之清突然就抱住他，心也跟着杨眦君说话的起伏一抽一抽的疼，他哑声问“怎么会没用呢？”
杨眦君疼得浑身发冷，颤抖着说“一会儿就好……不去医院……”
古之清手上用力，下巴抵在他的额头，脸色没什么变化，冷冷淡淡的。
就这样过了许久，杨眦君以为自己快要疼死过去的时候，头疼突然缓就许多，他终于有力气呢喃“瑾轩你这傻逼……说好的只有一点不适呢……这叫一点？”
古之清低头看他，伸手擦去他眼角的生理泪水，沉声问“我是谁？”
杨眦君浑身酸疼，脑袋发晕，就这么趴在他的怀里抬头看他，说“古之清。”
古之清脸色稍霁，低头用嘴唇贴着他的额头问“瑾轩是谁？”
杨眦君迷糊的眨眨眼，伸手指着他左肩，说“瑾轩是他。”
古之清转头看自己的左肩，什么也没有。再看杨眦君，后者正呆呆的伸手摸刚刚被吻过的额头，古之清问“怎么了？”
杨眦君放下手，凑上去，说“你再亲亲。”
古之清伸手摸他的脸，拇指摩擦着手下光滑的皮肤，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杨眦君说“亲亲暖暖的，很舒服。”
古之清突然就笑了，把嘴唇贴了上去，一直没放开，就这么说“还是没清醒啊……”
杨眦君笑，眉眼弯弯的，他指着古之清左肩说“瑾轩快成体了。”
古之清低头看他，叹了一口气，调查回来的资料里没有臆想症这一条。
古之清左肩上的六芒星体灵元被不断流动神缘裹住，杨眦君伸手摸了摸古之清的左肩，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下的年轻的肩膀结实有力，他疑惑道“为什么你体内的神缘也会流到瑾轩身上？”
没有人回答，瑾轩沉浸在化形的结界里，古之清听不懂。
杨眦君把下巴搁在古之清的左肩，仰头看瑾轩，“为什么瑾轩化形要在你的左肩上？他明明是我的魂灵！”
古之清听着他说话，肩膀上传来比常人微凉的体温，体温透过布料从肩膀一直流入心里，酥酥麻麻的。侧头就可以吻到杨眦君的耳朵，他伸手揽住他的腰，手在他的后背抚摸，细细的吻他精巧白皙的耳垂。
杨眦君笑着挣扎，他说“痒。”古之清的呼吸突然就加重了。他哑声道“别乱动！”
杨眦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眼神清亮干净，里面丝毫没有看出来有一丝头痛的样子。古之清伸手盖住他的眼睛，隔着手跟他额头相抵，没有说话，努力平复呼吸。
杨眦君眼前一暗，他眨眨眼，说“你不要挡我，我要看瑾轩化形。”
古之清松开手，低头看杨眦君，杨眦君看着他的左肩，眼睛黑亮亮的，看他的左肩上方的空气就像是透过时空看到另一个世界，眼里有光，没有他。
杨眦君看到古之清肩上的轮廓线变得清晰多了，他扭头看着古之清说“古之清，你以前是不是经常感觉很冷？那种鬼气森森的阴冷？”
古之清挑眉，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喜欢他的眼里有他。
杨眦君就笑，说“你家里的长辈肯定有将军或者世家大儒。”
“爷爷是将军，我家是几百年的世家。”
杨眦君眉眼如画，平日里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一点小得意，说“我说对了吧，你身上有祖传的东西？”
“一块玉佩。”
“你不带玉佩的时候是不是感觉比带玉佩还要冷？”
古之清没有说话。
杨眦君说，“那是因为鬼魂都凑你那去了，你一个没有神缘的人能活到今天都是靠祖先给你积累的恩德还有玉佩上的灵气，但是你这情况太严重了，玉佩很快就没灵气了，你会很危险的。”
古之清突然就得杨眦君有点像路边摆摊算命的，像个小骗子，不骗钱骗感情。
第13章 你说你是不是有臆想症
杨眦君不知道古之清的想法，他现在分不清这是梦境与现实，他只想把这些跟古之清说，平常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看到这些，他知道了太多的东西，只有自己一个人死守这些秘密，想要有一个可以跟他说话的人，即使只是说一下那个谁的神缘又断了、哪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又想要吃他的阳气结果被灼伤了，而不是他一个人，在这个玄玄幻幻有着各种不为人知的东西的世界孑然一人，孤独而独行。
他继续“遇到我之后是不是就没那么冷了？”语气里有着自己痘察觉不出来的孤独寂寞，他希望眼前的人能够相信，能陪他一会，就像自己遇上他后，环境中的温暖替代了阴寒陪着他。
古之清想想，的确是，但是听他的歌的时候也不会冷，杨眦君并不知道他的歌里带有他的神缘。
“是瑾轩给你送温暖哦！那次上课瑾轩跟着你走了，半天没回来。我从教室回来的时候路上都是鬼魂，一个个跟在我身后，他们想吃我身上的煞气，可惜他们吃不了，我的煞气属性是义，他们吃了要死人……哦不……要死鬼的，就是魂飞魄散不得转生。当时瑾轩在你身上，你宿舍里一个鬼都没有，我把瑾轩抓回去了。我还让那些鬼魂不要碰你，他们不碰你，但是你宿舍适合鬼魂待，那些鬼东西还是会跑到你宿舍，玉佩还是会被损少灵气的。”
古之清一言不发，静静的听他说。
“还好你身体里有灵种，瑾轩每天都给你蕴养，待在你身边的时间比我的还长，不开心。”杨眦君一秒变认真脸道“以后鬼魂都不敢靠近你了，因为你的神缘已经稳定下来了，还有了灵元轮廓线。你的生活事业还有感情都会慢慢步入正轨，等你的灵元达到半实体，除了必须经历的劫你的各个方面都会顺遂。你知道吧？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步。”
古之清还是看着他，脸色沉沉的。他在想这小家伙的目的是什么。古之清虽然才十九岁，但是他遇见的人和事不比那些活了半辈子的人少。杨眦君知道他的背景，会不会是找人调查过他。从杨眦君出现在同一间房子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对方有可能是故意接近他的，即使他是自己喜欢的歌手。所以他装作自来熟跟他一起生活，主动跟他说话，但是每一顿饭都必须经过他的手。最后是杨眦君除了跟他相处融洽什么异常都没有，只有他自己走入了一条不知通哪儿的路。
杨眦君突然激动，伸手把他的脸扳向左边，说“看！瑾轩成功了！”
古之清凝神一看，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一个泛着一圈金色光芒的白色古装小人飘浮在他的左肩上，旁边有一个也是金色的六芒星体，景象一闪而过，他来不及细看。
“瑾轩！”杨眦君等了近八年终于等到了他的魂灵，他伸手抱住向他飞来的瑾轩，忍不住亲亲他的小脸，然后恶狠狠说“瑾轩你这个傻缺！说好的有点不适，老子快要疼死了！”
古之清沉默的看着他，在他的眼里，杨眦君的双手空空的。
瑾轩被抓住动弹不得，“我怎么知道反应这么强烈，可能是因为古之清的神缘就突然流入我身体里引起神缘的融合，后果反馈到你的身上了。”
杨眦君撇嘴，看古之清的左肩，下一秒忍不住惊讶道“卧槽！饱和期？刚刚还是轮廓线呢！还有为什么也是六芒星体？”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也有点晕乎。”瑾轩也觉得惊讶，他对杨眦君说，“我成体你的魂魄消耗能量太多了，成体后你要休息一段时间……”
“啊……”话还没说完，杨眦君突然全身刺痛，疼痛比以往都要疼。
“杨眦君！杨眦君！你怎么了？”古之清扶住他的后脑勺，语气焦灼。
“我……疼死老子了……”然后原本就全身无力的杨眦君就痛晕了。
瑾轩“……”卧槽！原来这么痛！
古之清帮他盖好薄被，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坐在床边看他。
瑾轩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刚刚他跟杨眦君说话的时候古之清一直在旁边啊！杨眦君是说出声的，在古之清的眼里杨眦君就是自言自语，古之清会不会把杨眦君当做神经病啊？
瑾轩正这么想着就看见古之清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过了有点久对方才接，对方一上来就是一堆话“少爷好，手机远离耳部十厘米，按红键，出门右拐通讯录找古霖拨号。”
“陆医生。”古之清声音低沉冷淡。
“哦？少爷找的真是我，是稀客。少爷有什么事？”对方听起来像是一个青年，声音懒懒的还带着困意。
“有一种症状想要问你。”
“知无不言，少爷请讲。”对方话筒传来一阵细响，大概是从被窝里出来。
古之清就把他眼里的杨眦君说了，但是却隐去了有关自己的那部分，着重讲了鬼魂。最后古之清问“是不是臆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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