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没有报备直接就过来了,夏平安是真了解他……
这一刻余白河觉得自己和逃家也准备了一二三四五招的好友一比,自己瞬间被虐成了渣渣。
等等,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哪里不需要我帮忙?你这种走三步喘一口气的身体能自己跑吗,我好歹轻身术还学得不错……”
“滚。”
余白河急切的脸色一僵。
两人站在凛寒山风中,面对面,什么也不说了。
过了半晌,见余白河还没有走的夏平安皱着眉想要继续用话逼走余白河,抬眼一看,那人保持着相同姿势站着好半天,一动也不动。
就连那被山风吹起的长发也保持着相同的频率飘摇着,一甩一甩。
夏平安的脸瞬间就黑了。
幻术都用到他身上来了!
他反手抽剑出鞘,沉黑不反光的细长剑身出场便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却别别扭扭被夏平安摆出一个奇怪姿势,缓慢无比的递出。
不论这姿势有多难看,那一瞬间从长渊剑上渗出的压力已经足够威逼开可能袭过来的余白河。
幻象被劈开,余白河原地现出身形,拿着被夏平安顺手丢开的剑鞘十分愉快地笑。
“算计你的感觉真好啊。”他感叹。
没想到自己竟然着了余白河的道的夏平安“……”
偶尔也能小聪明一下的余白河拿着剑鞘晃一晃,瞬间从剑鞘中长出和长渊剑一模一样的剑格剑柄,又有剑鞘的气息在,这个幻象就算面对修为超出他几倍的人也足够以假乱真了。
他对着夏平安笑了一下,白雾涌起围绕着两人,转了一个圈后,又一个夏平安出现了。
两个夏平安面对面,无论是神情,衣着还是打扮都一模一样。
夏平安心中警钟大响,但是他反应的到底没有余白河快,在他举剑相迎时,他整个身体已经被余白河扯着一带,两人腾空而起,趁着刚才的动静还没有惹来太多人,余白河抓着夏平安飞走了。
临走时余白河还朝着追出来的那位忠心下人做了一个鬼脸。
一番风驰电掣后,他又被余白河远远地一丢,气劲护着夏平安安全着陆,待他晕头晕脑爬起来一看,远方变化成他模样的余白河已经对着他挥挥手,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
……那个挥手的动作真是稚童一样地兴高采烈。
夏平安一肚子腹诽没有人说,但是事已至此,他又没有像余白河一样的速度,只能左右看看,按照原地计划向往那个最近探明会喷发的火山口。
……等等,夏平安默默想,这里是哪?
不知道自己又一次妥妥地当了猪队友的余白河努力地吸引住了第二天前来追捕夏平安的大部分人的目光。
不论是渊山山城的人马还是朝廷的人马都追在他屁股后面。
一开始余白河还挺有成就感的,这么多人都没有看出破绽来,他的幻术又上一层楼了,但是很快,他发现当替身并不是一个好差事。
为了让尽可能的吸引目光,他必须在追捕人面前多多的刷存在感,要让他们觉得,再多追一会儿说不定就能抓到他了。
问题是怎么做到远远吊着又不被抓到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这一次前来的都是高手。
这意味着简单的幻术一眼就会被看破,随之而来的定然是身份揭穿。
余白河只能躲进渊山里。
渊山是山脉。
它呈半月形环抱着中华国西部边缘,阻挡背后的渊海,其中无数山峰相连相续,又有十万大山的称呼。
余白河不知道渊山的山是不是真的有十万,他只知道自己最近看山已经看晕了。
无论走向哪一边,山依稀是熟悉的山,山上的树依稀是熟悉的树,就连腐叶中冒出来的一丛丛圆滚滚的野菌看起来也似曾见过,山林中弥漫着水雾和有毒的瘴气,让人一眼分不清方向,飞高又容易吸引猎人的注意。余白河觉得自己已经在同一片地方饶了无数圈,却找不到出去的路。
黑暗中余白河停下脚步,愁眉苦脸抓着自己的头发。
他不知道,在天一山上,他师傅南味子面前,一只细小的白烛静悄悄燃烧着。
白烛插在莲花烛座上,灰白的蜡上浅浅刻着古体的“白河”二字。
一张地图被摊开在桌上。
中华国的地图,不是朝廷书坊能买到的删减版,而是南味子前几年命弟子走遍全国,绘制出的精细版本。
地图上无数符篆层层叠叠,组成了高山矮丘,平原洼地,山川河流,南味子指尖在渊山处一点,那一处瞬间放大,山中树木雾气,猎人小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直跟着南味子没走的季镰看着他一挥衣袖,莲花烛台上符篆飞出,带着白烛漂浮在半空中。
白烛缓慢移动,最后停在群山中某处。
“师弟。”南味子唤道。
门被推开,他师弟就站在门外。
“掌门何事吩咐。”
“最近穿的沸沸扬扬地剑主潜逃一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