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回去!我回去!回去就回去,以为谁要等你啊笨蛋傻瓜白痴!你少得意忘形了,冷血男!你就去当同性恋的消夜吧,傻瓜!!”
大志拉着门仓直奔大门,忽然觉得不对,唰地转回身来。
脸颊抽搐了,什么什么?伊集院那家伙搭着瞳一郎的肩,像说悄悄话似的把嘴凑到他耳边!而且瞳一郎一点也不讨厌地任他搂住自己!和棋赛那时的吻一样,大志恨不得立刻跳过去把他们分开,但就是这么做了,瞳一郎也只会用冷静的表情看着自己说你干什么,别打扰,快回去。
大志想也不想,照着大门就是一脚,顿时,脚尖上传来令人无法忍受的剧痛,大志眼泪汪汪。
放弃似的看着这一幕的门仓开口道“……你是笨蛋啊?”
他说得没错,杵岛大志就是一个加三级的正牌大笨蛋。
意识到兜里的钥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脱外套的时候。它叮地响了一声,于是摸兜就把它摸了出来,大志想起,这是第一次拿到瞳一郎家的钥匙呢。
稍稍迷惑一下,又把外套穿上,走下台阶到玄关的途中,告诉在厨房里为大志准备饭菜的外婆品子自己要去瞳一郎家,品子迅速地把温热过的食物放进两层的便当箱递过来。
“和瞳一郎君一起吃吧,星期一他家的帮佣不是不来吗?”
“谢谢奶奶……啊,阿悦和舅舅呢?还没回来?”
庆幸着找到替罪羊的大志高高兴兴地接过便当箱,看了看餐桌上摆着的两人份碗筷,品子死心似的长叹一口气。
“反正又是在女人那里呗。为什么老天就不开眼,赐给我们家一个像瞳一郎君那样的好孩子?男人没有一个像样的,不然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对了,你有没有问过瞳一郎君当咱们家上门女婿的事?他怎么说的?”
飞也似的从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来的外婆那里逃出来,骑上自行车奔瞳一郎的家而去。离开家的时候看了看表,快十点了。从秀明馆到瞳一郎的家打车用不了二十分钟,按说这会儿他该到家了,可是窗户里没有亮着灯。
大志为这个预想以外的事态呆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办好,骑着自行车围着瞳一郎家绕了七个圈,骑到第七圈的时候终于醒悟到这样会被别人当成小偷,于是用了那把钥匙进了家门。由于对这里熟得不能再熟,一点罪恶感也没有地进了瞳一郎的房间,把钥匙放在电脑旁边,外婆给的便当箱则搁到了厨房的桌子上。
然后,等吧。开始躺在床上等,然后在屋子里晃来晃去地等,接着哆哆嗦嗦地盘座在玄关门口等,但瞳一郎就是不回来。
时钟的指针过了十点半,指向十一点,瞳一郎还是没有回来。
由于实在耐不住寒冷而缩回房间里的大志愤愤然地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在地毯上跳着8字舞,终于把自己转晕了倒在床上。
“他怎么就不回来,……”
向着虚空这样问,自然也没有回答,于是恼羞成怒地殴打起床垫来。
他在做什么呢,都过了两个小时了。他和伊集院什么的有话要说,那还在秀明馆的校内吧,在礼堂?在礼堂站上两个小时说话?怎么可能。那难道换了地方?比如说……对,比如说,伊集院的家?
“笨蛋!那那那种事,绝对不能原谅哩!”
把枕头向墙上甩过去,枕头噗地落在地上,折成两折。
眼泪流了出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呢,好像最重要的东西被人偷走了一样的感觉,非常非常地不甘心,非常非常地生气。
“拖他回来就好了……”
那是不可能的,礼堂里他让自己回去的时候,自己如果不是那么沉不住气地放弃就好了,等他说完话一起走就好了。那样的话,现在自己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大志下床来,拣起委曲地团成一团的枕头,拍拍好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把脸埋在枕头里。
“瞳一郎是傻瓜。”
声音被枕头吸走,变成模糊而奇异的音色。
“他对我性骚扰的。”
身体被他摸了个遍。
“……还说我漂亮的。”
水塔旁边他这样说。
“……还,还亲了我的。”
他不是说绝对不和我亲嘴吗?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头脑中一片混乱,就算不是这样,大志的脑袋本来就不适合做复杂思考。
要怎么做才好呢,大志闭着眼睛冥思苦想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声音,大志一个鱼跃跳起来。玄关的门开了,然后足音沿着走廊一路响过来,上了楼梯,再次走过走廊,在房间前停下,握住把手,打开门,这些对大志来说,简直像慢镜头一样缓慢。
推开门的瞳一郎看到大志在的时候似乎吃了一惊,他扶了扶无框眼镜,又眨了眨眼,然后以不可思议的口气说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钥匙,差点忘了,明天再还也可以的。”
冷淡的台词让大志暴怒,他咚地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抓住瞳一郎的双肩把他压在墙上,一字一顿地叫。
“我、我担心你啊!你、到底干了什么……又是为了什么!”
“你发的什么脾气,不可理喻的家伙,喂,躲开,我要换衣服……”
想要把大志推开的手反而被紧紧反握住,瞳一郎皱起了眉头。
“……喂。”
“又和那家伙亲嘴了?”
“说什么傻话。”
“亲了吧!”
咚!大志一拳擂在墙上,他快被怒气冲昏头脑了。这是嫉妒,自己对那男人、那个知道大志所不知道的瞳一郎的家伙的可怖的嫉妒。
“其他还做了什么?做了接吻以上的事了吗?!”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只是说了些话而已。”
“两个小时?什么话要说这么长时间?!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向你一一汇报?”
瞳一郎堂堂顶撞回来。大志的忍耐超过极限,又是一拳挥向墙壁。瞳一郎叹了一口气,拢了拢头发,大志的眼睛无意识地追逐着这个动作,看到他的耳后有一块痕迹,不会错,那是淤血的印子。
啪,大志的哪里传来断线的声音,感情压倒了理智,冲动粉碎了良识。
“你被那家伙……!”
叫声中,瞳一郎的身体被推得飞了起来,仰面倒在床上,大志向他补过去,狠狠地按住他的双手手腕,两人的脸孔几乎贴到了可以接吻的程度,大志就这样破口大叫“既然那小子碰得你,我也可以碰你了吧!”
呜哇,我、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内心哇哇大叫,慌成一团。
不好了,不好了,快取消,快取消这句话啊,我自己!手也快点放开!我是不是鬼迷心窍了呀,笨蛋!
呜呼,无论是嘴或手,两边都不听话的样子。
“你被那小子做了吗?!”
呀——!说了什么话呀,我这张嘴!混蛋,我打你哦!
“说呀!我问你是不是被那小子又亲又舔,像女人一样被做了!”
哇呀呀呀!搞什么,我怎么会说出这种同性恋的发言啊!这一定是谁的阴谋,我我我被外星人上身了!!
而且这张被外星人控制的嘴不仅说出了变态发言,甚至无视本人的意志,擅自向着瞳一郎亲了下去!更恐怖的还在后面,双手也不听使唤地积极行动起来,开始脱去瞳一郎的衣服,腿也分开了他的双腿!不知何时,大志就摆出了完全的强奸魔架势!
瞳一郎在两个人的嘴唇将要相触的一刻扭开了脸,眼镜后闪动着冰一般寒光的双眼盯着大志。
“……喂,你这是干什么?开玩笑?”
对对对,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我才没有开玩笑!我也要亲你,把脚张开!”
呜哇!出来了,我身体里的宇宙人!求求你,快点放过我吧!
大脑拼命地命令着,但造了反的全身器官统统公然抗命。
忽然,瞳一郎抵抗着的身体软了下来,他向着大志叹了一口气“好吧。”
“唉?”
“想做什么就做好了。哪,你不是要亲要舔吗。”
来啊,瞳一郎张开双腿招了招手,大志的脸唰地变成惨绿色,这个笨蛋,为什么不抵抗!你这么说可不要反悔哦!啊哇哇哇,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与发生未曾料想的情况而陷入混乱的大志形成鲜明对比,瞳一郎极度沉着冷静地轻抿嘴唇,开始迅速地脱起大志的衣服来。由于不知如何是好,大志在混乱中听凭随一郎摆布,但瞳一郎竟一个翻身反过来压住了大志!大志仰面朝天地拼命试图推开压住自己的身体,不管怎么用力,对方就是纹丝不动!
“等、等一下!快等一下!你要干什么!快点放开我哩!”
“喂,你给我整理下要点好好想想,是你说想做的吧?而既温柔又富有慈悲心的我马上说了ok,这不就结了?”
“呜!可是,可是这怎么说……我的意思不是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无视大志的发言,瞳一郎连珠炮似的说下去。
“你有没有仔细考虑过?这样让你掌握主导权下去,我的利益又体现在哪里?利益分配岂不是出现了大幅度的不均等?这是对支撑日本社会的资本主义原理的严重违反,不是吗?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难道不应该做出公平的判断?”
唔唔?
面对在泥沼中挣扎的大志,恶魔眯起了那双伶俐的眼睛,赐予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所以说,以一百分为最大值,综合各种因素予以评分,你能满足我的可能性无限接近零,而相对的,对你我则有无限接近一百的自信,就算扣除你和男人做是第一次的不定因素,也可以得五十分,基于iax原理(最小损失原理),结论不难得出……”
唔唔唔?迷你米老鼠的原理?
怒涛一般的情报量完全超过了单纯脑袋的处理能力,大志当机了,瞳一郎乘机下结论“我来掌握主导权是最佳选择。”
啊,最佳啊,最佳什么啊,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就这么办吧。
不知道的时候就点头,于是,大志呵呵傻笑,连连点头。
瞳一郎露出一个冷森森的笑容,挑了挑眉毛。
“那,我来做了哦?”
似乎是在自己没反应过来的这段时间里被彻底地耍了,大志脸颊踌躇着,自己鬼迷心窍发展到这种变态的状况,而且,大志还要成为被动的那一方,像女人一样张开腿被这小子做?开什么玩笑!只有这个绝不行!死也不行!这会把男人的自尊心践踏成片片的!
想到这里,大志说什么也要逃走,拼命地挣扎着,但压在身上的身体不给自己丝毫自由,而且瞳一郎的嘴也毫不留情地越压越近……
他要亲我了!这样想着别过脸去,薄薄的嘴唇却落在了耳后,不意间,悦己的话在脑海中响起。
——只是玩玩她的身体而已,只想玩玩的女人才不会和她们亲嘴……
胸口仿佛被刺了一刀般地疼痛起来,非同一般的激愤翻卷着,气死人了气死人了气死人了……
“你倒是吻我呀!”
自己发觉的时候已经怒吼出声了,瞳一郎立起身来,若有所动地盯着大志的脸。
血液凝聚到脸上,自己在说什么呀?刚才的话……他绝对会误会的哩!
“啊不,我……”
不敢直视瞳一郎的眼睛,视线只好在空中乱飘,滋溜,大志从瞳一郎身体底下往后出溜,滋溜,滋溜,咚,后脑勺撞到了床帮,不妙了,没路可逃了!瞳一郎摘下眼镜,折好后郑重地放到床头柜上,非常之不妙!大志猛地跳起来,正要逃走,却被一把抱了个结实,彻彻底底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