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机掐得如此精准,我简直怀疑房里是不是安了什么监控器。
郑洛言亲自去开了门。
两位姑娘都换好了浴衣,在门外袅袅婷婷地站着。也真是看不出来,平时不太打扮的小王身材竟然也不输给小谢。
两人一看见郑洛言,目光立刻不自觉就扫向他的胸口。脸红起来倒是有些可爱的。
“郑先生跟楚哥要跟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吗?”小谢问道。
“我刚才打听了,这里的温泉还是有讲究的,有些活血化瘀,有些舒身健脾,郑先生平日工作繁忙,大可放松一下。”这是小王说的。
郑洛言只说了句“请稍等”,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楚先生不去?”
我推辞道“等会儿吧。”
我可不想随着他去风暴中心,遑论女士们恐怕也极不乐意我这个电灯泡出现。
郑洛言轻轻笑道“楚先生方才看戏看得如此起劲,现在倒是不想看了?”
我一时身体冒出几丝寒意,只能干巴巴地回笑几声。
好在他很快放过我,从手腕上取下那块银表来放入我的手心。
“希望楚先生替我暂时好好保管它。”我连忙点头说好。他便与女士们一道走了出去。
掌心的那块表还残留着一些郑洛言的温度,我低头看它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块多名贵的表。而且明显使用得有些年头了,它甚至以前似乎被摔过,但后来却被主人精心呵护了起来,以至于我之前乍一看还以为它是崭新的。郑洛言这种身份,身上竟然就戴着这么一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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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交给我一个这么重要的任务,我一时连温泉也不敢去泡了。后来才被宋姐跟小叶叫出去,但坐在池边只泡脚,被嘲笑像个老头子。
小叶在我旁边汇报战况,说先前坐在宋姐车里失了先机的何姐跟孙姐也终于按捺不住了,但是战斗力显然不足王姐跟谢姐,四个女人一台戏,全都挤在郑洛言身边,还要想着怎么给别人下绊子,场面又显得酒池肉林,又显得危机四伏。
她看到一半,就心有余悸地退了出来,免得横遭波及。
小叶倒是有些说故事的天赋,我跟听评书似的,宋姐也在一边哈哈大笑。等我们笑够了,天色也就暗了下来。
晚上六点过便是旅店的晚餐时间,服务员会把饭菜一一送进客人房间里。我们三互相道别,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郑洛言竟然是比我先回来的。我连忙把腕表还给他,省得碰坏了大难临头。表带都被我捏出了汗来。
它这儿的饭食也做得精致,清淡不油腻,我隐隐觉得应该是符合郑洛言胃口的。
他很有教养,吃饭自然也非常优雅,基本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吃完饭后,我便先把浴室让给了郑洛言。他在外折腾一天,应该出了不少汗。我十分周到地把浴巾一并也递到了他的手上。
我坐在床上,手机发出一声短信提示音,我一点开,原来是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间有雨,明天天气晴朗,适合出行。
我退出一层,便看见被我置顶加红的宋林的名字。指尖一颤,折磨自己一般点了进去。这些短信我反反复复看了无数次。
两个月,他发给我的话加起来恐怕都不足一百字。
“我不知道你在通过我看向谁。”
我与他在一起,除了他又能看向谁呢?
“楚先生,我洗好了。”郑洛言出来的时候,我正对着窗口抽烟。
“原来楚先生也抽烟?”
我才发觉原来我在他面前是从不抽烟的。若不是想起宋林的话。
我匆匆想要捻熄烟头,他却忽然眉头一皱,郑洛言情绪向来收敛,若是皱眉足以说明他极不愉快了,我正惶惶不解究竟是哪一处惹得他不愉快,却看到他迈着长腿几步踏过来,握住了我的手腕。他是用了几分力气的,我一时吃痛,烟蒂掉落在地上。
“楚先生这个习惯可不太好。”他看着我的手指,沉声说道。
抽烟是为了让我平静,而疼痛让我清醒。我的手指上时常都会有被烟头灼伤的疤痕。宋林从未发现过,可郑洛言发现了。
我讪讪一笑“下次一定注意。”匆忙把被握住的手腕抽离出来,几乎是逃进了浴室里。我浑身颤抖,像是我的敏感可鄙被公之于众,赤裸裸被剖析在男人眼底之下。
……为什么偏偏是郑洛言。
我已经尽量让自己洗得更久些了,但又总不可能不出去。我在浴室里磨磨蹭蹭,又觉得自己十足可笑,终于推开了门。
郑洛言向来收敛自如,此时已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只坐在桌边喝起了酒来。这酒大抵是我洗澡时送来的,上面都是印着日文。我也佯装自然坐到他旁边,试了几口。这是日本清酒,按理说度数不太高,我初喝下去确实没什么感觉,可没过一阵就觉得晕晕乎乎,有些上了头,后劲极足。
外面果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来,雨水打在竹叶上,发出清幽的声音。
他喝着酒,我看着窗外,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并没有任何交流。不知九点还是十点,我坐不住了。进到房间里,迷迷糊糊躺了下去。
再次醒过来,却是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抚摸过我的脸。
房间里一片黑暗,也不知现在是几点。我勉强睁开眼睛,发现是郑洛言。
他看着我,眼神里像是弥散着氤氲的雾气,仿佛是醉了。
可郑先生不像是会喝醉的人。
但如果他没有,又为什么会这么温柔深情地看着我呢?
雨声连绵,黑暗像是水一样,缓慢地蔓延过来。他的身上似乎也散发出湿润的味道。
“……楚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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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有些头疼,全身也乏力,一副宿醉的样子。我一看手机,已经十点过。他们若有什么安排,我恐怕也都错过了。
依稀记得昨晚做了一些混乱的梦,还有……郑洛言叫着我的名字朝我俯下身来。但那个场景太模糊而不真实,大概又是另一个梦境。
与他相处一室,竟然夜里都会梦见他,皮相完美的人果然会诱人堕落。
我翻开被子踏进洗手间,洗了一把冷水脸。这里的水似乎都是从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水,冰洌清澈,冻得我一哆嗦。
吃了早餐,换好衣服,我走到阳台上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昨夜的雨水来得适时,面前一片幽绿都仿佛被洗过,散发出草木清香。我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正看着屋外发怔,耳边忽然传来小王的声音“……郑先生平日里也常去健身房锻炼身体吧,如今这么有自制力的男人可不多了……”屋外就是旅舍的院子,他们大概是围着这儿散步,绕了一圈,也不知是多早就起床了。我一时没忍住偷听别人墙角,发觉依然是小王跟小谢坚挺在郑洛言身边,似乎经过昨日一战,已经建立起了革命友谊,一致对外把共同的敌人排挤了出去。
郑洛言也依然是很绅士地回应,并且时不时提醒两位女士注意水坑之类。他昨天喝的酒不少,但是现在声音完全没有宿醉的沙哑感,也不知是练了多久才练得如今的酒量。我虽然烟瘾有些重,但是却不太爱喝酒,一喝就容易上头,然后昏睡一夜,难受一天。
人跟人真是不能比。
中午吃过饭,大家商量着去爬山。一行九个人轻装上阵。今天雨过天晴,太阳显得更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小谢套了一件外套,故意拉下扣子露出里面的运动内衣,乳沟若隐若现,比直接坦露出来显得诱惑得多。
说句对不住小王的话,我终究还是觉得小谢更与郑洛言相配,从外貌到撩人的段数,都是棋逢对手,较量起来也还是十分养眼的。虽然我之前在gay吧撞见郑洛言,但我想这种人,怎么都会是男女通吃的主。
可惜没人跟我打赌猜最后的赢家是谁。
我们九个人分成四拨,赵先生一个人走在最前头,我跟宋姐、小叶其次,何姐跟孙姐走在我们后头,最后便是郑洛言跟小王小谢。
真是可怜赵先生,若不是郑洛言对比,好歹也是位温文的君子,可一站在郑洛言身边,就成了穷酸的书生。
而何姐跟孙姐平日里关系不错,此刻一同被斗下来,俨然成了更亲密些的闺蜜,手挽着手自己聊天去了。
至于郑先生那一拨为什么走得最慢,自然都是被两位姑娘拉着看东看西,用尽一切方法增加肢体接触,还时不时停下来拍照赏花,若是一分钟能走十米已经算不错。
就这么磨磨蹭蹭,下午三四点才抵达半山腰。我们原地休整,坐下来喝水。小叶很有心,包里塞了些饼干薯片之类的吃食,现在这个点大家都有了饿意,她连忙把东西都贡献了出来。小叶绕了一圈把食物一一送到,这才回到我跟宋姐面前拆开了一包饼干。
她伸手拿了第一块,无比自然地递到我眼前“楚哥,张嘴。”一副要喂我的架势。
我微微一笑“这是帽子的回礼?”便乖乖一口咬住。她头上戴的这个遮阳帽还是我在路上随手给她买的,挑了个粉红色。她本来想要天蓝色,我说粉色多活泼少女,付钱之后就拿着帽子一把罩住她的脑袋。
宋姐在一边笑了“你们这个样子还真像对小情侣。”
小叶倒是撇撇嘴“楚哥就把我当小孩儿呢。”
休息处有个亭子。我在石凳上坐了一阵就往那边走。从亭子往外看视野极其开阔,群山连绵,极远处的就像是寥寥几笔墨痕。
未看多久,身边就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楚先生与那位叶小姐,关系很好?”
他周身带着股气场,让人想要忽视都难。
我道“郑先生与小王小谢的关系同样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