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坐在楚言对面的属下指着窗外说道。
楚言一回头就看到资料照片里的那个人,照片里可没有显示人的颜色。过了二十七岁,即将迈入二十八高龄的楚言,第一次见到了挂在他面前那根乳白色的胡萝卜。
“楚老大,走吧!不管他什么身份,抓回去问一问就知道了。有会读心的季科在,不怕他不说实话。”属下们站起来说道。
楚言的脸色有点反常,只有他一个人还保持着坐着的姿势,看着四个人缓慢地说道“我们总要给人家一个机会是不是?不要一来就认定了人家是坏人,是不是?说不定……是……有……苦衷的。”
属下们下巴都快掉下来的表情,让楚言意识到,他反常了。
“楚老大,你被人穿了?”其中一人问。
“现在不流行穿了,是重生了对吧?”另一人说。
楚言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总之,我先去试探一下,有什么问题再叫你们!”
就这样楚言丢下了他的四个属下,一个人出去了。
良久,其中一人才说道“太可怕了!”
“是啊!楚老大就好像被人穿了一样。”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另三人一同追问着。
“我是说女人的诅咒。那个赵宣萱不是说老大这辈子都找不到和他一起过的女孩吗?这不,老大就找了一个男孩子。”
……
某个角度来说,乃真相了。
和颜和第一次见面,楚言记忆深刻。一开始以为他是来找工作的,对他很是和蔼。问了几句后,很聪明地察觉到不对了。
“你其实不是来找工作的吧?”
“我是超能力管理中心的。”楚言如实回答,“你开这个超能力介绍所好像没经过我们同意啊!”
“额……小店刚开起来,还没来得及去拜访。”颜和说。
撒谎!这店明明都开了大半年了。
“只是,这店都已经开了,而且也走上了正轨。对我、对超能力者们、对管理中心都有好处不是吗?”颜和反问。
这样说也没错,楚言皱眉道“至少你要来办一些手续啊。”比如交代清楚,你是谁?身为一个普通人怎么开始接触超能力的?又怎么想着要开这样的一个店的。不过,这样的话,和审犯人有什么区别?
老爹说过,有的人会在你生命中担当重要的角色,这种人,如果留下不良的映像就会影响今后的相处,久而久之说不定就会改变一些事情。
这个叫颜和的老板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一个角色,楚言现在还不知道。但是,他不想一开始就以警察和嫌疑犯的身份来开始他们的关系。
“什么手续?”颜和认真地问。
这是第一家超能力职业介绍所,没有先例,楚言哪里知道需要什么手续?
“那个……营业执照……”想了半天,楚言还真的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东西。
“会交税吗?”颜和有些为难地问,“这个店铺的租金很贵的,收取的手续费也很低,我没有很多钱的。”
又在撒谎,店铺根本就是买来的,手续费也高到超能力者们想哭的地步,更别说银行里还有真正那个颜和父母的安抚金。
“不会。”楚言黑着脸说。
不得不说,安慰了楚言十多年的乳白色胡萝卜,一见面就用满嘴的谎言糊了他一脸。
楚言离开的介绍所的时候,几个属下早就开车回去了。等他自己坐车回去时,几乎整个管理中心的人都知道了他看上一个小老板,而这个小老板性别为男。怪不得之前那么漂亮的妹子,他们的楚老大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余如禾、童真等四大将的耳朵里,四人紧急联系了楚言,重点却不是楚言看上了谁的问题,而是……
“那场地震的同时,s1区的结界有过震动,不过幅度太小,被我们忽略过去了。现在想想,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就能解释得过去。”这种正正规规如同tv播报员的声音是童真。
“你是说,你们当初把政变的那群人关起来的时候,错把普通人也关进去了?”楚言反问。
“当时没有,不代表后来没有。谁知道结界里发生过什么事情?”脾气比较冲的是负责收集资料,教超能力相关知识的连离心。
“第一,s1区是不是有幸存者出来还是一个未知数;第二,是不是颜和也很难说;第三,就算是,对一个什么错都没犯的普通人,你们打算怎么办?”楚言说。
一阵沉默,谁也不能回答这些问题。
楚言举起右手说“我保证!我会确认他的真实身份,也会盯着他不让他做任何危害国家和人民的事情。如果,他犯错,他的责任,我一力承担。”
“你就那么相信他?”这个有点吃醋的声音是余如禾。
楚言顿了一下说“我想相信他。”
“随便你,现在超能力管理中心主事的人已经是你了。”最后做关键性总结的人是四人中的老大沈歌。
这算是达成共识了!
40奖励(完)
负担起另一个人的责任,楚言不知道值不值得,特别是这个人和自己想象中还不太一样。
拥有乳白色颜色的人,应该本性不坏,心智坚定,遵守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不为外界因素所干扰才是。但这个颜和,完全是一个合格的奸商,表面上对谁都很和气,实则处处算计。当然,满嘴的谎言和躲闪不配合调查的态度,也是楚言很讨厌的一点。
唯一还算不错的,大概就是聪明的头脑,很多鸡肋的超能力在他的安排下都找到了不错的工作,也难怪能做出口碑。
“楚警官,最近很闲吗?”颜和貌似不经意地问了下。
这是在嫌弃他来的频繁了,楚言垂下眼睛回答道“还行吧!”出差什么的工作,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就交给下面的人了,比如说喜来。
“可是我有事需要外出一趟。”颜和为难地说。
“哦。”楚言合上手里正在查看的文件夹,“需要我帮忙不?”
颜和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和气的模样“不用了,不是什么大的事情。”
“嗯。”楚言点了点头,如他所愿地走了。
但是,事实上真的是那样吗?颜和离开之前接到了一个电话,对面的声音很小,楚言只是隐约听到了简短的几个词语。然后颜和就变了脸色,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若说没有事发生,鬼都不会相信。
楚言给李雾打了一个电话说“你消息快,帮我查查万家律师行的梁律师最近接手了什么案件?”
“耶耶耶!你叫我办事之前居然会夸奖我!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李雾惊讶地吼叫着。
楚言挑眉笑道“因为这不是公事。”
也就是说,是私事才假装客气一下是吧?李雾无奈了。
“是不是和那个小老板有关的那件事?”李雾问。
楚言小惊了一下说“你知道?”
“嘿嘿嘿!”李雾猥琐地笑了,“老大你第一次动心,关于大嫂的一举一动,我们都帮忙盯着呢!”
还你们!楚言真心觉得这堆人是无聊到一定境界了。不过这样也好,这样颜和的任何消息才会一字不漏地传到他的耳朵里。这样想到,楚言就没有特意地去反驳动心这件事。现在的楚言,对颜和还处于观望状态,目前连好感都没有达到啊。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女大学生在酒吧被人杀了,明明不是怎么难的案子,警方却一直没找到凶手。后来女生的父母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在介绍所可以请到超能力帮忙,于是就和小老板扯上关系了。找凶手不难,难的是找到凶手以后。”
听李雾这样说,楚言大概就明白了,勾起嘴角,讽刺地说“权贵?”
“这个大家都懂的。小老板接手以后,就找了那个能把过去重现的陈成,后来就发现那个女生其实是出来卖的,然后遇到了一个变态的客人,一不小心就给挂掉了。这最多就是一个过失杀人,按照另一方的身份,很有可能就不了了之了。女生的父母执意要讨一个公道,后面就看双方律师了。”李雾几句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个明白,最后问了一句,“这事基本上都成定局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这个事,刚才颜和出去了,可能有什么变故。”
“需要我去查查吗?”李雾问。
楚言听着电话那头不时传来的打打杀杀的声音,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不用了,我自己去看看。”
颜和去找梁律师,楚言就只有去找陈成了。陈成是一个很普通的工薪族,有一个温柔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住在一个很普通的小区里面,和大多数人一样。楚言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很普通的人正遭遇着不普通的事。
走廊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辱骂的话,防盗门锁孔被人用铁水封住,里面静悄悄的,已经没人住了。楚言把手放在门锁上方,锁空里面的空气听从着他的指挥,强势地插入缝隙之中,把凝固的铁水搅成碎末,一一排出。里面的机关慢慢地转动着,然后门开了。
房子里面还算好一点,家具摆设什么的还是以前的模样,只是许久没有打理已经沾上了一层薄灰。屋子里还残留着一点超能力的气息,应该是属于陈成。有了这个,找人就方便多了。
离开房间关上门,楚言看着走廊上辱骂的红字,皱了皱眉说“真碍眼。”
一阵风吹过,红色的油漆就和那些铁水一样化成了粉末。
陈成躲着的地方对一般人来说比较难找,以至于他刚被楚言找到的时候,根本没想到楚言是为了那个案子来找他的。楚言说明来意后,他第一反应居然是想跑!
这怎么可以呢?楚言把人抓回来,嬉笑着问“待在这个地方可不像要出庭作证的样子啊?”
“放过我吧,大哥!”陈成哀求道。
“出庭作证,惩恶除奸可是好事情啊。怎么说得我在逼你一样?再说了,后面不是还有我们管理中心给你撑腰吗?”楚言奸笑着拍着陈成的脸。
“可是撑腰也不能撑一辈子啊。但是如果我真的出庭了,那个人的家人会记恨我一辈子的。他们想弄死我就跟弄死一只蚂蚁差不多。我一个人就罢了,我不能拿我全家的命去给别人讨公道是吧!”陈成一把眼泪地说着。
好像是这个理。
“而且,那个受害人自己也有错吧,她的家人却完全不接受这个事实,以为是我收了钱诬陷他们女儿。颜老板给他们提议和解,也被他们打了。蛮不讲理!”陈成气愤地说。
“……颜和……被他们打了?”楚言诧异地问。
那个一脸和气的颜和?楚言表示很难想像。
“是啊。那对夫妇坚决要对方为他们女儿偿命……”后面,陈成又说了很多,大概就是极品的父母养出的极品女儿,根本不值得别人那样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们。加上对方势力大,陈成说什么都不会出庭作证。
最后,楚言也不强求,只是问了一句“真的是那个人失手杀的人吗?”
“是。”
一场本来就没多少胜算的案子,因为重要证人临时的缺席,让案子的胜算小到了让人绝望的程度。然而到了最后,一封神秘的信件传到了法官手中。没人知道里面写的什么,只知道法官看了以后,没多久就判定了被告过失杀人罪名成立,五年有期徒刑。
宣判以后,受害人的父母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拉着梁律师的手下跪感谢。有一个人默默地看了他们一眼,离开了审判大厅。
“如果你没有劝他们和解的话,他们现在感谢的人就是你了。”楚言把一切看在眼里,然后走到颜和的身边说道。
颜和的表情看不出喜悲,只是很冷静地说“那时我认为和解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虽然对死者很不公平,但是活着的人再怎么也比死人重要,因为……她已经死了。”
……
楚言沉默一会问道“那对夫妇知不知道对方曾经派人威胁过你?”
“知道,对方也威胁过他们。不过,为了女儿,他们什么都不会顾。”颜和轻叹了一口气,他习惯把很多话都憋在心里,偶尔想说出来的时候,却只有楚言在他身边。
“那对夫妇居住在一个小城市里面,安分守己了一辈子。他们还不到五十岁,这件事后,他们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要过。对方威胁要把他们女儿卖·淫的事情宣扬出去,在那种小城市,可以想象他们未来的日子会怎么样。”
“而且对方势力庞大,要定罪难,要让他们事后不报复更难。或许,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才能这样理智地说话,换成是我的话……”颜和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然后看向楚言的眼神增添了几分诡异。
“怎么了?”楚言诧异地问。
颜和摇了摇头“只是突然想到,早知道你的信威力那么大,我一开始就应该去找你。”
“那封信?算是超能力管理中心的特权吧。”楚言感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