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楠懵懂地抬起头，有点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人。
汪灿来回打量了这两个人，狐疑地说“这么晚了，你不会是要找唐楠的麻烦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闻斯寒也来了，一条胳膊搭在汪灿肩膀上，嘻嘻哈哈着说道“汪灿，你放心，我们老大怎么把你家唐楠带走怎么分毫不差地带回来。有问题的话，你找我，行不行？”
汪灿马上不愿意了“我找你能有什么用？你还不是六亲不认，说动手就动手……”
闻斯寒忽然觉得这个木头脑袋有时候倒是挺聪明的，嘿嘿边笑边勾着他脖子向前走“得，今儿晚上你跟我走，我把你送回家。陈老大跟唐楠同学聊完天，再把他送回去，人没到你提着刀来找我怎么样？”
汪灿回头疑惑地看看唐楠，唐楠向他点了点头，汪灿才放心下来便跟着闻斯寒走，边愤愤不平“我拿了刀能干吗？杀了你我不要偿命吗？”
“这样，那你把刀拿过来，我自杀成不成……”
渐渐那两人的声音消失在街道深处。
就剩下了唐楠和陈久泉。
唐楠依然穿着学校校服，只不过春天到了，从厚重的冬装换成了轻薄的蓝白运动服。校服宽松的款式把唐楠衬托的更瘦了，再加上过了一个冬，唐楠依旧没有整理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颓废不少。
而陈久泉呢，刚从校外回来，身上还带着一点酒气。随便穿着深黑色短袖t恤，和一条破洞牛仔裤，就让整个人看起来比常人挺拔英俊。
忽然，陈久泉用满是探究的眼神看着唐楠，让他心里七上八下地跳着，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样。
“我脸上有东西？”唐楠问。
陈久泉看唐楠还背着炸药包一样重的书包，伸手给拿了过来，倾身向前。
忽然离地如此近，让唐楠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但是后背马上抵住了墙壁，硬是不能再退半分了。
伸手抚开了唐楠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眸。
“这几天，我缺的课，你能不能帮我补上？”陈久泉问。
唐楠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可以了。但是，学不学是你的自由。”
“不能否认，有些地方，我确实比不过你。”陈久泉突然略有困扰地说道。
这个人向来自命不凡嚣张跋扈，能让他低头的事情，真的还没有几件。
唐楠微微一笑，说“那我真是荣幸啊。”
“但是，”忽然，他清澈而深邃的瞳孔直直看着唐楠，身姿压的越来越低，暧昧而紧张的气氛让唐楠不敢大口喘气。
“虽然我学习比不过你，可是有个方面，你要向我学习。”
唐楠一听，忽然轻松起来，微微一笑“打架吗？”
这一笑还僵在脸上，阴影就从头顶上压了下来。
嘴唇上重重落下了一个吻。
陈久泉一手撑在墙壁上，一手将书包扔在地上，把浑身僵硬的人固定在怀里，如痴如醉地吸吮着那人柔软的唇。
心脏不可自制地狂躁跳动着，耳畔泛起了一阵耳鸣，拥抱着他的身体和唇上的热度是那样炙热，让唐楠的大脑一片呆滞与混乱。
意识迷蒙中，那人一边咬舐着他的耳朵，一边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唐楠，我喜欢你。”
那天夜里，唐楠第一次失眠了。
☆、第章
唐楠自打懂事以来，就没有谈过恋爱。家里沉重的负担让他根本无力去想什么情和爱，所以也并没有像同学们那样来一段浪漫的早恋。
那天晚上陈久泉就没有再说什么，两人都沉默着走到了唐楠家。唐楠闷着头上楼，不敢回头看陈久泉。
一整晚脸红心跳，满脑子都重复着跟那个人的亲密接触让他烦躁不已。
直到第二天天边熹微，他才悠悠地琢磨着，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恋爱。
第二天上了学，也不顾整个教室的吵嚷，唐楠低着头进了教室。
他知道那人已经坐在座位上了，却不敢把目光投向那个方向。
“早啊。”陈久泉单手拖着下巴，向往常一样跟他打了招呼。
唐楠有点慌张，依然低着头，装作毫不在意地回到“早。”
头发底下，白皙的面庞，一片晕红。
随后，一整天平淡无奇。
陈久泉就没有再提昨天的事情，反而比以往更加耐心地听唐楠讲解模拟试题。
课间陈久泉拿出来一沓已经做过的试题，逐个请教唐楠，唐楠也很有耐心地一一解答，虽然心里奇怪着，可也渐渐放下了紧张与防备。
偶尔，他还会问自己一下，难道昨天发生的一幕，也只是夜色跟自己开的小玩笑吗？
可昨天贴在唇上的触感，却又是那样栩栩如生。
“唐楠，这道题我做完了。”
陈久泉打断了唐楠的思绪，而后者，赶紧放下了轻轻放在嘴唇上的手，慌张着拿过陈久泉的试题。
“这一题，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解函数的题，可是还需要用到这个公式。你看”
寥寥几笔，关键公式写在纸上。
陈久泉凝眉一看，拿过纸来默默演算。
唐楠微微一笑可能，真的只是开玩笑吧
他记得那人昨天还喝醉了来着
“当真在做题？”
汪灿忽然过来，拿过桌子上陈久泉的卷子，狐疑着看了一下。
“不是抄的？”
闻斯寒赶紧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笑呵呵地说“老大，你也就这么一听。”
陈久泉抬起头，手里还拿着笔，另一只手上夹着烟，神色上并未有动怒。
眯着眼睛看着汪灿，一口烟吹在他脸上“要不是因为唐楠舍不得你。”
后面的话，在场几位都心知肚明。
闻斯寒双手揽住汪灿脖子“走，你也教教我怎么写卷子。”
“我也有问题要请教唐楠。你自己写去。”汪灿企图挣脱闻斯寒的双手。
陈久泉头都没抬，抬手对着闻斯寒扫了扫。
闻斯寒心领神会，牢牢卡住汪灿往门外带“那好，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汪灿再也不想被他耍，却无奈被拖着往外走“唐楠，救我！”
“那个”唐楠还没出声说什么，闻斯寒就把汪灿架出了教室。
“你看这次没什么问题了吧？”陈久泉把再次解答后的答案推到唐楠面前。
唐楠接过本子仔细看了一下，微微一笑，笑眼隐在厚重的刘海后面，看上去说不出来的可爱。
“这次就没有问题了。”
“那下一题。”
唐楠看着凝眉咬着笔解答试题的陈久泉，忽然觉得，也许他说的喜欢，就只是同学间，朋友间，兄弟间的那种喜欢之情。
但是在整个人放松的时候，为什么心里又会怅然若失。
“其实，你逻辑题做的相当不错啊。”唐楠连续看了几道题之后，坦率地夸赞。
陈久泉眯着眼睛，蹲坐在凳子上，一只手夹着烟，烟雾袅袅在半空缓缓飘着。
听唐楠夸他，陈久泉心想假装做回上进学生值了。
“哇哦！估计谁也想不到，陈老大会是全年级数一数二的黑马。”魏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唐楠身后，看着唐楠拿着的试题感叹道。
这要换做从前，借魏鑫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如此放肆地提及陈老大大名。就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陈久泉跟唐楠变成了朋友，竟然也有同学渐渐大着胆子跟跟陈老大接触了。
而陈老大，就像一只被驯兽员驯服的狮子一样，虽说对除了唐楠以外的人依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可却没像以前一样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以前刘老头儿就说过，历届高考生里，总要有那么几个，看似平日不学习，一旦认真起来拿高分的总是他们。照这个情况，陈老大你的考一本啊！对了，过段时间就要填志愿了，唐楠你准备填哪里？”
“a城大学吧。”唐楠如实回答。
陈久泉吸了口烟，挑了下眉毛。
魏鑫问“唐楠你是全班学习最好的，报清华都不足为过吧？虽然a城大学也是一本可是还是很可惜啊。”
“离家近些也挺好的。”唐楠说。
“可是”魏鑫还想说些什么。
陈久泉突然皱了眉头，漏出锐利的目光“你是不是很闲？”
魏鑫看到陈久泉的目光一个激灵，打着哈哈笑了两声就走了。
高考志愿。
高考结束，该是大家各走各路的时候。
“唐楠，你帮我看一下这道题的解题思路是什么。”陈久泉出声打断了唐楠的思绪。
唐楠从未问过陈久泉高考过后的规划，只因他怕会听到不想听到的回答。
“这道题的话”
窗外阵阵蝉鸣，盖过了教室内两名少年的声音。翠绿的树叶沙沙舞动，夏风拂过带来清香，树影斑驳。
两位少年的青春剪影，就在夏日即将来临的时光里，被热烈和炙热的光线锁在窗前。
不知不觉，太阳西斜。
夜自习前的三十分钟运动成为了紧张复习生活的唯一调剂品。
操场上几个发泄复习压力的学生疯狂地向前冲刺着，特项生门聚集在操场一角加强训练，纯发泄又不想运动的同学则在操场一角，对着铁栏杆外的建筑群嘶声力竭地喊叫着，似乎要把一段时间以来的愤怒全部宣泄干净。
唐楠在篮球场上忽然一段快速跑动，躲过汪灿对他的拦截，身姿矫健，趁此机会凌空而起，身体在半空中一段美妙的停滞，双手举过头顶，做出了一个标准的投篮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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