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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的温暖 第3节

作者:改了又改 字数:7756 更新:2021-12-19 10:29:05

    今天下午还有一章

    第8章 第八章

    许舟也看到了杨杉,但是并没有上去打招呼。在杨杉走向许舟的时候,考试铃声响了,许舟跑回了考场。杨杉看着许舟的背影,满脸落寞,抬起沉重的步子向自己的考场走去。

    月考考了两天,杨杉见了许舟两天,许舟也见了杨杉两天,他们谁也没有再开口,仿佛是谁也不认识谁的陌生人一般。

    杨杉只认为这段感情,甚至于这段友谊都被自己给毁灭了。

    许舟考完试以后,径直回了家,距离他被杨杉表白已经快有半个月了,直到现在他还没理出一个思绪,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吸引了杨杉,也完全想不出个理由。这半个月与其说是请假在家休养复习,倒不如说是被杨杉突然的告白弄得心神恍惚。

    这半个月,在许舟脑海里浮现最多的的就是那天杨杉告白的场景。杨杉只说是有事要找他,许舟还以为又是学委的事,就毫无准备的去了。他还记得那天杨杉的影子在夕阳下拉的很长,他也记得那天杨杉表情说不出来的虔诚。

    许舟并不歧视同性恋,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身边唯二的朋友之一,许舟承认在杨杉说出我喜欢你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好像初生的孩童一般。之后杨杉说了什么他大致记不清了,但是那一句似低吟般的“许舟,你可不可以喜欢我?”,却使许舟当场醒悟过来,抬头看见了杨杉如幼鸟受伤般的表情。许舟不知道自己在杨杉的对面站了有多久,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请了假,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家里。许舟朝窗外看去,天早已经黑透了,月色晦暗,明天天气也许不太好。

    许舟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好像是对杨杉说了什么的,此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凌晨快睡着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想起来自己好像说了句“我不知道”。

    许舟这半个月想了很多,想到了杨杉,也想到了逝去的宁晓。许舟知道自己性格极差,沉闷敏感,在宁晓去世后,他从未想过会遇到像丘彦和杨杉那样的人,也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两个朋友。能和他们做朋友,许舟已经感到了极大的恩惠,但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许舟也承认当自己知道杨杉的心意后,心里是高兴的。在许舟心里,杨杉与丘彦是不同的。丘彦更像是他的同类,沉默寡言,虽然不说话,却彼此都相互了解,也有种同类惺惺相惜的感觉吧,对许舟来说,丘彦更像是他的哥哥,平时不言不语,却又在关键时刻来保护自己。

    而杨杉对许舟来说,更像是一个新鲜的事物。与丘彦的沉默不同,与宁晓的吵闹不同,杨杉整个人都是阳光的,充满着温暖,杨杉的行为带着温柔,杨杉的话也是暖洋洋的。和杨杉在一起,许舟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像是温暖的春风拂过身体。

    许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杨杉,他虽然从小到大没有喜欢过人,但也知道男生喜欢男生是不正常的,他知道自己不正常,却也没纠结,宁晓的突然去世使得他更加重视丘彦和杨杉。但是他只想着自己和杨杉不纠结性向问题,却想当然的忽略了社会上对同性恋的态度,或是自家父母,或是杨杉父母的态度。

    在月考的时候,许舟看到了杨杉,却没敢向他搭话,无外乎是内心的害羞在作祟,只是却让杨杉误会了许多。

    月考开学前一天,丘彦去找了许舟,两人走到了长椅前,丘彦坐下,显出想要长谈的意思,许舟虽然不知道丘彦是什么意思,却也顺从的跟着坐下了。

    “杨杉向你告白了吧?”丘彦虽然说的是疑问,却用了陈述的语气。

    “嗯。”许舟回答道。

    “那你反感吗?我是说同性恋男生喜欢男生你会反感吗?”似是生怕许舟生气,丘彦试着用委婉的词语,用委婉的语气来表达这句话。

    “不,不会。”许舟说着。

    丘彦看着许舟淡然的表情,平静的语气,放下心来。

    “那你会喜欢杨杉吗?”

    “杨杉那天也问了我一个和这很像的问题,他问我可不可以喜欢他,我记得我回答他说不知道。但是这些天我想了许多,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他的。”

    丘彦皱着眉头,担忧的看着许舟。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其实你请假的这些天,我看杨杉过得特别艰难,晚上不睡,黑眼圈严重的像国宝一样,饭也很少吃,每天都向我问你的消息,也不敢和你打电话,怕你不接。那么活泼的一个人整天只窝在座位上,别人问话也不理。”

    许舟从没想过杨杉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只是紧张的看着丘彦,似是在问杨杉现在怎么样了。

    “他现在也还是这样,以为告白弄砸了,你再也不会理他了。对了,他那天好像没听见你说的那句话,可能就想岔了。”

    许舟心里一紧,从未产生过如此想见一个人的强烈念头。

    丘彦看着许舟匆匆的跑走,心里更是担忧了几分。丘彦的父母虽然开明,可丘彦也知道在社会上这条路有多难走,他没法再去说些什么,望着许舟逐渐模糊的背影只是沉默,只是心里在想些什么,也就只有他知道罢了。

    第9章 第九章

    许舟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想见一个人的感受,他听了丘彦的话以后,急匆匆的只想快点见到杨杉。等他快走到学校的时候,才突然清醒过来,想起今天是假期,学校里不会有学生在的,杨杉也不会在的。

    许舟只好回到了家里,想了一会儿,猛然记起,他是可以给杨杉打电话的。许舟冲出自己的房间,跑到客厅,期间脚磕到了门上也没有在意。许舟拿起电话犹豫了一会儿,好像是在想措辞。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拨了杨杉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

    “是杨杉吗?”许舟不确定的问。

    “许舟?!”话筒里传来杨杉既惊讶又热切的喊声。

    “杨杉,你听我说,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你的告白给我带来了太大的冲击,所以当时我选择了逃避,听丘彦说了这些天你的情况,我很担心你,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

    杨杉的心突然凉了半截,他以为这是许舟打电话来拒绝他,告诉他只能做朋友的。

    “所以,我想明白了,杨杉,你这个人对我很好,我以前从来没有喜欢过人,也不想去喜欢,但如果对方是你的话,我想去尝试一下。杨杉,你听好了,对你告白的回答我只说一次,我觉得我可以喜欢你。”说完这些话,许舟直接把电话挂掉了,没有去听杨杉的回答,他突然放松了下来,这些天的压力顷刻间消失,此刻只觉得被门撞过的脚趾微微胀痛。许舟觉得这些天自己真是庸人自扰,不仅扰了自己,还扰了杨杉。

    杨杉拿着手机只愣愣的站着,直到许舟挂了电话,他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一会儿他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想喝水,却洒了自己一身,皮肤上微凉的触感使他彻底清醒过来。“许舟刚刚说了喜欢我?”杨杉喃喃道,似是不相信般,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疼痛感让杨杉确定了这个事实,“许舟也喜欢我”杨杉只余傻笑。

    他又连忙给许舟拨去了电话,无人接听。

    许舟听着电话铃,却没敢再接,刚刚和杨杉说的话,他再回想起来,只觉得肉麻。

    第二天开学,杨杉早早的就等在许舟寝室门口,等到许舟一来到,一把就把人拖到自己寝室。许舟东西还来不及放下,就被杨杉死死的抱住。

    “杨杉?”

    “许舟,我真的、真的特别开心。”

    “那你也得先放开我啊,东西沉死了,还有,我快被你勒死了。”许舟无奈道,虽然是这样说,但许舟却很开心。

    杨杉像是才发现了状况,松开了许舟,上下打量着许舟。

    他俩之后又说了些什么,怕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了。

    丘彦在假期开学后,发现许舟和杨杉的关系不同了,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但又多了些别的东西。比如,丘彦发现有时候许舟会向杨杉撒娇,许舟也会很开怀的笑了,许舟和杨杉在一起的日子更多了。他们两个应该是在一起了吧,丘彦心里想。

    和杨杉在一起的日子,许舟觉得很快,每天就是普通的一起上下学,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吃饭,但他却觉得现在才像是真正的生活,没有孤立,很快乐,很温暖。

    时间过得很快,高一迎来了期末考试,杨杉在许舟的帮助下,学习获得了很大进步,对期末考试也完全不在意,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样,只是寒假分别之前更粘许舟了。许舟只好催促他去学习,杨杉也毫不在意,只笑嘻嘻的看着许舟,许舟只好败下阵来。

    这一年来,对他们关系最感到惊讶的是丘彦。丘彦从没有见过杨杉和许舟超过一次架,小的争吵也从来没有过,大概是两人都特别珍惜的原因吧。丘彦也晦涩的问过许舟,和杨杉的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许舟只笑着说,“拥抱过,也亲吻过,但是杨杉从来不做更过分的事,他担心我的身体,也说以后也不会这样,这大概就是柏拉图式的精神爱情吧,但我也喜欢这样,也习惯这样,丘彦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丘彦不再过问,心里想要问的关于杨杉家里的问题,也没再问出口。

    考完试成绩也出来了,许舟依然是第一名,杨杉在许舟的帮助下,也进到了前十名,两人皆大欢喜,杨杉计划着要和许舟一起出去玩。

    出去玩的当天,许舟去杨杉楼下等他。杨杉看附近没有,亲了许舟一下,笑着说“别闹。”然后趁杨杉不注意的时候也偷偷亲了他一下,杨杉欢喜的看着他,然后就一起走了。

    但是他们谁也没注意到,杨杉家里的窗户在他们走之后,从里面被人拉上了。

    第10章 第十章

    等杨杉回家的时候,父母都严肃的坐在客厅里。杨杉随意笑着打了声招呼,父母却严肃的要他留下,说要谈谈,杨杉也只当父母想说一下自己的学习成绩之类的,没有太大反应,在他们的对面坐下。

    “今天楼下的那个人是谁?”杨杉母亲着急的问。父亲没有说话,只在母亲的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杨杉。

    杨杉如惊雷一般,脑子嗡嗡作响。他以前想过要和父母说许舟的事,但是没有想到会是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是我同学。”杨杉说。

    “你还不说实话,今天下午你们做的龌龊事以为我没看到吗!”杨杉母亲气愤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杨杉父亲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坐下,杨杉母亲收起气愤的情绪,恢复严肃的表情。

    杨杉看母亲已经知道了,只好说实话,“他是我男朋友。”

    “多久了?”父亲抬着头看着杨杉的眼睛平静地问。

    “一年了。”杨杉也看着父亲的眼睛。

    “那你想过你们的以后吗?”父亲问

    “现在还没有,但我们以后也会这样一直下去。”杨杉坚定地说。

    “那你想过你们将来在社会上会被别人怎么看待吗?”

    “我和许舟都不会去理会别人的目光。”

    “你这是在胡闹!”知道了杨杉想法的父亲只这样对杨杉说。

    “这些天不要出去了,在家待着。”父亲不容置喙的声音。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说完,杨杉的父母就回了卧室,没有再去听杨杉的一句解释。

    杨杉既生气又无可奈何,像是身上有一根刺,却又找不到他在哪儿的无奈之感。杨杉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许舟并不知道在杨杉回家之后发生的这些事,在入睡之前他还在回忆今天和杨杉去玩的事。

    第二天下午,许舟去吃饭的时候,发现许诺没有在家,他的父母严整以待的坐在客厅的餐桌上,许舟在厨房端了自己的早饭准备回去房间里吃时,他的父母叫住了他。许舟感到惊讶,自从有了许诺以后,他就不被允许一起吃饭了,每天都是端饭回去房间吃。

    许舟虽然感到惊讶,却还是转身走到了餐桌旁。

    “把盘子放到餐桌上。”许舟的母亲说。

    许舟这才敢把自己的餐盘放到桌子上。

    “你在家里这样还不够,又去别人家恶心别人!,人家父母的电话都打来了,说你和他家儿子谈恋爱,你是有精神病吗?!”许舟的母亲质问他。

    许舟似是没有站稳般,身体微微晃了晃,想说些什么,却又想不到说什么,在父母旁他又能反驳出什么呢,只能站着听着母亲说了许多许多,父亲只说了一句“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真是作孽!”便和母亲一起回了卧室。

    父亲的最后一句话像是压死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许舟。许舟回到房间里,只觉得无助,他想抬头看看天上温暖的太阳,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了倾盆大雨。他突然又冲到客厅里,想给杨杉打个电话,听听杨杉的声音,却怎么也打不通,他又重新确认了一下电话号码,没有打错,却还是打不通。

    许舟只知道他和杨杉是不正常的,丘彦也没拿异样的眼光看过他俩,所以许舟没有想到同性之间会遇到这样的阻力。他不知道杨杉怎么样了,也不敢去想,只想着雨快些停,他想去见见杨杉。

    暴雨下了好几天。等到雨停的时候,许舟去了杨杉家楼下,他上楼去敲杨杉家的门,出来的却不是杨杉。许舟问杨杉在吗,那人问他是不是许舟,许舟点头说是。那人说杨杉不在,你进来吧,我是杨杉的母亲,阿姨有事想和你说。

    许舟进到杨杉家,发现他家很空,像是没有人住一般。

    杨杉母亲让许舟做到沙发上,许舟顺从的坐下。

    “杨杉和你的事阿姨知道了,阿姨也给你的父母说过了,阿姨觉得你和杨杉都是好孩子,不能走上那条不归路,杨杉我们已经说过他了,也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杨杉了。”杨杉母亲恳切地说。

    许舟只低头默默地听她说话,沉默了一会,抬头道“杨杉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挺好的。”杨杉母亲的声音低下来,其实杨杉现在一点儿也不好,自从上次说了以后,杨杉这几天就迅速的消瘦下去,虽然还是有好好吃饭,但还是消瘦。

    “嗯,那就好。”

    杨杉母亲抬头看了许舟一下,目光转为柔和,如果许舟不是男生的话,他和杨杉挺好的。

    “阿姨希望你能和杨杉分手,既然你喜欢杨杉,那你一定不舍得看他受这样的社会压力吧,我想你也知道了同性恋在社会上受到多大的歧视。”

    许舟低头沉默了许久,似是想了许久,只道了声“好”。

    杨杉母亲感谢般的的看着许舟,说了句“那明天我让杨杉在家里等着你,你给他说分手,让他死了这条心。”

    许舟只说了声“阿姨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之后就离开了杨杉家。

    许舟漫无目的的走在人群中,他经常会想这路上行走的人是怎样的,有着怎样的家庭,又经历过怎样的故事。现在他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什么也没想,只漫无目的的走,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许舟默默走到了个角落里,蹲下抱着自己。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身,脸上已没有了眼泪,只余红肿的眼睛,复又重新走到繁闹的街道,最终消失在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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