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拿著的是他和闻瑾瑜第一次见面,他以为他是女孩子时,为他买的粉红色芭蕾舞裙。他还记得闻瑾瑜穿上的样子,软软的发尾带著天然卷,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的,太可爱了!
其实是不是女孩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随便找了个藉口告诉他,他们不能在一起。
“就是因为我不是女孩?”闻瑾瑜墨黑的眼珠布满了低落。
“对!女孩都听爸爸的话,哪像你,我明明都说不要了你还使劲要!”
不对,这麽说好像扭曲了重点。
闻初九忙说,“反正就是这样,女孩就是更好一些!你看都是因为你,我一直都没有娶老婆。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有漂亮的女儿,我现在想想就觉得好亏!所以我厌烦了,不想再看见你了!”
闻初九最後那句话说得极其困难,他不知道闻瑾瑜听到没有,反正他是哭著说出来的。
闻瑾瑜叹气,“如果爸爸不想看见我,那麽我走好了,但是在离开前,我想和爸爸拥抱一下,可以吗?”
他缓缓走上前,抱住闻初九,“无论如何,我还是最爱爸爸的。”
在闻初九脸上落下一吻,闻瑾瑜把手中的打火机放进了闻初九的口袋里。
闻初九没有察觉,只是看著闻瑾瑜离开的背影,咬著唇,死小孩这样就走了?
他哀怨的拉开抽屉,里面有一本相册,他翻开一张张看著,全是闻瑾瑜小时候的照片,有开心笑著的,有生气嘟起嘴巴的,还有被闻初九恶作剧强迫穿上裙子的,每一张照片都是一个美好的回忆,生动的记录著他和他的点点滴滴。
相册的最後是一根小辫子,被剪下来的,带著微卷的头发被闻初九固定在相册的最後一页,上面系了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
他还记得,他总是强迫小时候的闻瑾瑜留长发,後来小孩受不了了,当著他的面喀嚓一声把辫子剪下,握著小小的拳头嚷嚷,我是男孩,我是男孩!
死小孩怎麽这麽蠢,说什麽他都信,如果他仔细看的话,说不定会发现其实密室里的东西很多都是他小时候用过的。
闻瑾瑜没走,他不过是站在密室外面倚著墙微微叹气,也只有闻初九才能说出这麽蹩脚的谎言了,哪有人一边说不喜欢一边哭得稀里哗啦的。
还有架子上,他小时候的照片就放在那,想看不见也很难。
但他从来不知道闻初九竟会如此细心,把他小时候用过的、甚至扔掉的东西都收藏起来了。
这个有恋儿癖的怪爸爸,明明爱惨了他,却还是矢口否认。
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什麽事情,从他七岁开始就知道了,那个打火机是他亲生父亲白虎的,可是他从来没有怪过闻初九。
他对闻初九的感情很复杂,就是因为太复杂,他才从当一个儿子开始。其实当时他不过想要一个住的地方,恰好闻初九把他捡了回家。
渐渐长大後,他无法抗拒闻初九的吸引,他开始很认真的想著一个问题,说不定从他第一眼看见闻初九时他就认定了他,他只是想找一个合理的方式和他相处,当他的儿子自然是最好的理由。
闻瑾瑜很相信自己的感觉,他知道世上有样东西叫做日久生情。
也许刚开始不是爱情,但後来的确变成了爱情。
他们之间有种羁绊,这种羁绊是互相的,他们谁也离不开谁。
他相信闻初九一定也有这种感觉,即使他反应钝了些,开窍晚了些。
他不需要太完美,他只要知道,比起当儿子,他更希望能成为他的情人。他会永远守护在闻初九身边,就像他小时候闻初九守护在他身边一样。
闻初九回到君不凡家,君不凡看见空荡荡的房子早就猜到了闻初九回去了,可他没想过闻初九会回来。
他一把抱住闻初九,“我很怕你不回来了。”
闻初九轻拍他的肩,“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你朋友调查的资料可不可以不要泄漏出去。”
“你不想让闻瑾瑜知道?”君不凡问。
“对。”
闻初九不是不想承担一切,而是他没有勇气,他怕面对闻瑾瑜愤怒和厌恶他的脸。这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即使明知道终有一天闻瑾瑜还是会得知真相,可他还是希望不是现在,等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会把真相亲口说出来。
他觉得好累,“我想休息一下。”
闻初九把外套脱下,随手扔在沙发上。
外套斜斜搭在沙发的扶手上,从口袋里缓缓滑落了一枚东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君不凡拾起,有句话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手中的zio打火机应该就是当年白虎最喜欢握在手中把玩之物,因为不是新款,看得出是十多年前的产物。是镀金的,算是贵重物品。
他是在前几年才知道白虎把一份名单藏在打火机里面,只可惜龙哥这个窝囊废,他以为让闻初九出手就能端掉白虎,占领他的军火市场。
君不凡没有骗闻初九,龙哥确实不是他杀的,龙哥其实早就知道白虎不是闻初九端掉的,他还知道白虎手中有一份军火巨鳄的名单,他以为这份名单在君不凡手中,所以才有了酒吧的争执。
要知道东南亚真正的军火巨鳄不是那麽容易可以见面的,他们大隐隐於市,在东南亚道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不过是他们手下的喽罗,大boss通常只在幕帘後面操控江山。
他们通常小心翼翼,做这行信誉很重要,所以他们只信任熟人,不熟的即使出再多的钱,他们也不会做这笔交易。
有了这份名单就简单多了,上面全都是这些人的联系方式,能摸上门就是熟人。当年龙哥在泰国碰得焦头烂额,最後连命都没有就是因为太心急。
君不凡把zio打火机放进自己的口袋中,打开了闻初九卧室的门。
他猜得没错,闻初九并没有睡,只是看来很疲惫的样子。
他把闻初九的头发卷起在手中把弄,试探的说,“最近没有回堂口处理事务吗?”
闻初九摇头,他的帮派都企业化了,有闻瑾瑜打理著帐目,他没有必要回去。
“他会看帐,现在犯法的事情基本都不干了。”
君不凡蹙眉,“交给他放心吗?你别忘了他是白虎的儿子。”
闻初九不语,如果闻瑾瑜要在这里做手脚他的确避无可避,青龙帮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有众多弟兄,一旦垮台了,弟兄们将会无家可归。
“他不会的。”闻初九摇头。
“你就这麽相信他?你有没想过青龙帮其实可以走得更远?”君不凡问。
“什麽意思?”
“富贵险中求,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
“你的意思是……可是很危险,牺牲弟兄们的命不划算。”
“龙哥把位置交给你,他是看中了你的能力。现在道上太平,正是进攻的好时机,我手上有份东南亚军火巨鳄的名单,如果你有兴趣。”
闻初九沈默,他真的没想过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而且在道上混了这麽多年,老实说他也觉得累,有时候躺下就想著明天去哪儿玩玩,远离刀光剑影。虽然这样想很不负责任,但是他就是累了。
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弟兄们也没有异议,他把心里的想法告诉君不凡,君不凡听後没说什麽,只是脱了衣服和他一块躺在床上。
“你累了就留在我身边,做你想做的事情,不用担心未来,我会让你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没有了冲劲的闻初九其实更迷人,他只需懒懒的窝在家里等他回家就好,前面的危险和风浪他都不怕,只要闻初九站在他身边。
君不凡可以想像未来几年他和闻初九的生活,他会成为新一代的军火巨鳄,而闻初九将会是他最可爱最迷人的情人。
“这个……”闻初九有些抗拒君不凡的怀抱,他反而看著他的胎记失神。
就是那个像小蛇一样弯曲的s型胎记,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但是没有君不凡身上的这麽深,好像更浅一些,但是究竟在哪里见过呢?他不记得了。
11鲜币爸爸,我们约会吧 23
“很像胎记对吗?”君不凡微笑著问。
“嗯。”闻初九点头。
“这是我父亲烙上去的。”
“啊?”闻初九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父亲有个怪癖,他有一个打火机,上头是s型的,他喜欢把这个标记烙在他的儿子身上。”
“那一定很痛吧?”
“嗯,我还记得那时我很小,被烫得哇哇大哭。”
好变态!
闻初九蹙眉,他抚摸著君不凡肩膀小蛇形状的烙印,总觉得很熟悉。
“这是我家的钥匙,往後一段时间我会离开这里去泰国,我希望我回来後你还在这里,答应我,好吗?”
闻初九盯著那把钥匙,他不确定会一直留在这里,即使不能和闻瑾瑜在一起,他也不是一定要留在君不凡身边的。
君不凡把钥匙放在闻初九手中,“答应我,至少认真的考虑一下我。”
其实君不凡和闻瑾瑜一样温柔,只是感觉不对。
如果他先遇上君不凡的话,也会将他捡回家,他们之间会发生什麽真的说不定。但是世上没有如果,他先遇上的就是闻瑾瑜,他最先爱上的也是闻瑾瑜。
君不凡果然如他所说,几天以後离开去了泰国。他为什麽要去泰国,要去多久闻初九没问,只是常常去小天使爱心孤儿院探望里面的孤儿,陪他们一起玩游戏。
这天闻初九一大早就来了,他最近实在很无聊,而和小孩子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特别开心。
刚进到院子,就闻到了一阵甜点的香味,一群小孩子兴高采烈的围著一个穿著围裙的帅哥讨要小熊饼干。
帅哥说不要急,每人都有份。
那我呢?闻初九好想问他。
闻瑾瑜也看见了闻初九,几天不见他居然瘦了这麽多,他把纸盒拿来,装了一些给他,“爸爸,这是加了果仁和葡萄干的曲奇饼,你尝尝。”
面对美食,闻初九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他深深觉得只要闻瑾瑜给他一点好吃的,他就会跟著他全世界跑。
“好吃,好吃!”
闻初九吃得满嘴都是饼干屑,吃完了还问还有没有。
“还有提拉米苏,想吃吗?”
“想!”
“你跟我来吧。”
闻瑾瑜把闻初九带到烘焙房,里面满满的全是饼干和蛋糕的味道。
“绿茶口味的喜欢吗?”闻瑾瑜举著一块提拉米苏问。
“喜欢啊!”闻初九的表情就像大狗看见了肉骨头,舌头都坠著唾沫。
“你过来拿吧。”闻瑾瑜故意把蛋糕举高。
闻初九比他要矮半个头,他使劲搆也搆不著,於是只好跳起来,没想到却碰到了闻瑾瑜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