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里，陈轩赶上了正在下楼的人，一个滑步拦住他，笑道“就你这体质，还当商谍？”
顾云清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摆摆手对着陈轩道“我，不是外勤。专供内路的。”
“不是，你怎么到这还不放过我啊，我都离开了，明德现在出什么事跟我一点关系没有啊。”顾云清皱着眉呲着牙，差点跑岔气。
“胡扯，没关系你心虚什么？”陈轩笑笑“你这算不算不打自招？”
顾云清暗道晦气，索性靠在楼梯间的墙上，认命道“我总不能一点东西都不吐出来吧，我还要活命啊。但是，这危机不是已经解除了吗。你弄来的广告商把——把那谁气的差点摔东西。”
“嗯，现在不追究你这些了。”陈轩憋着笑“说说，你过来医院干什么？”
顾云清四周看看，狐疑的看向陈轩“这又没有摄像头，你问我这个有什么用？”陈轩挑眉，将手放进外衣口袋中，拨弄两下，做成里面有东西的假象，然后道“做这行多少年了？咱们之间还用摄像头？”
其实今天是来医院，录音笔并没有随身携带。陈轩看见顾云清就和看见熟人一样，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机会。
顾云清翻翻白眼“少装蒜，你来医院做什么？我刚才好像还看见你那个助理了。是我猜对了吗？他真是你徒弟？”
“嘶，说你笨吧，还真是抬举你。”陈轩觉得好笑，和顾云清靠在一边，“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搞清楚？”
“……”顾云清看陈轩弯弯绕的样子，上下拍了拍口袋和夹层“我什么也没带，说吧。”
“带了也没事，反正一会儿还要搜你一下。”陈轩满不在乎的瞅瞅楼上，门口闪过的人影影影绰绰。“我回松城发展，你来松城做任务？”
顾云清摇摇头，指指自己的腰上道“我是来治病的，腰椎间盘突出。再者说，上次的事一出，我哪能那么容易找着活计。”顾云清看看陈轩“不过，作为同行我要劝你一句，现在松城可是人人自危，你应该知道吧，最近维斯曝光了十几个入场人，圈子里的快恨死他了。”
陈轩点点头“嗯，这个我很清楚。我们的人还没撤出来。”
“诶呦，看来这维斯还真是有宝藏了，把你们都吸引过去了。”顾云清似笑不笑的看着陈轩，眼底闪过一丝兴趣。陈轩挑眉“怎么？想探底？”
“不，要探底也不跟你探，不定什么时候把我的底给套出去。”顾云清摇摇头，随即有些疑惑的看向陈轩“做维斯这么大的活儿，你没亲自入场？”
“再多问烧你嘴。”陈轩笑道，消息吃多了烫嘴，这是他们那都默认的规矩，而顾云清问出这句话，陈轩也明白了，他感兴趣。
“你当我是朋友，我也不当你是外人，有什么需要的时候，说一声。”顾云清做出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大方承认了，他有兴趣。
“你那动作……不是我说，太慢。”陈轩也暴露了自己的目的，不找你帮忙过来追你干嘛？
“我告诉你，腰不行我也能给你打个桃花遍地开。”顾云清色厉内荏的威胁。从楼梯上幽幽传过来一个声音道“他的烂桃花已经够多了，不用你给他增光添彩。”
陈轩无奈一笑“你这个重点啊。我都快被揍了你也不说帮忙。”
吴泽眨眨眼“你要是无辜被揍我肯定帮忙，你是明知他奈何不了你还嘴不饶人，我干嘛要帮忙？”
“遇人不淑。”陈轩无限感慨。而两人的互动放在顾云清眼里则是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场景，顾云清指着陈轩和吴泽“你，你们，我就说啊！不可能走了个总监助理还跟着走了。”
“这叫夫唱夫随。”吴泽走下来，站在陈轩旁边对着顾云清伸手道“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吴泽，tc理财的执行长。”
tc，四海最新的金融顾问，擎达最看好的理财中心——顾云清将几个信息联系起来，脑袋中一阵晕眩，这下他就算知道什么也不能动了。
陈轩靠在墙上，嘴角勾起“顾总要是想合作的话，自然知道到哪找我。”
顾云清点点头，然后更正道“在松城，还是叫我于峰吧。顾云清这个名字我是不敢再用了。”
一句话，到底还是透露了他在松城有任务。陈轩扬眉“好吧，于峰。希望有缘再会。”既然有任务，那顾云清本人是不能出手的，除非，换人。
顾云清微笑“我想会的。”略显得意的笑容让另外两人一愣，看来事情有转机啊。陈轩笑笑“再会。”
两边分头离开，陈轩和吴泽往楼上走去，顾云清则是向下走去。吴泽瞅瞅已经无人的楼梯间，戳戳陈轩道“顾云清不是他的真名？”
“是啊。”陈轩转头“咱们查到的资料上显示不是化名。”
“可是，那于峰是假名的话，他为什么去明德要用真名？而且，上次他说灰熊的时候用的也不是道格尔顿，用的是什么道森。你们用真名假名还有讲究吗？”吴泽眼睛闪烁，显然颇为感兴趣。
“真名是在最后一个任务的时候用的，他本意是想收了明德，没想到张铭最后放了他一马让他有了这条退路。”陈轩有些感慨，“要是换一个别人，顾云清早就和那十几个同行一样被曝光了。”
吴泽心有余悸“那你那最后一个任务是什么？”
这倒是把陈轩问住了，陈轩顿了顿，然后回头笑笑“还不知道。当时曝光的太快了。”或许是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束。陈轩心中思量，脸上没有丝毫显露。
回到病房，恰好苏敏被推去做检查，陈轩对着不满的大姐笑笑，带着吴泽跑出了医院。至于病房里，就交给李国生一家了。
时间一晃到了冬至，陈轩窝在沙发上查看平板上的信息，吴泽在另一边实验第三十批饺子，旁边的料理台上二十多个小碟里面一碟放着两个饺子，几乎没有两碟是一样的。
“跟你说了网上的图片不是咱们能学会的，你都快用了半袋子面粉了。”陈轩听见吴泽再次泄气的声音，悠哉道。
“你坐着说话不腰疼。我这是为了谁啊。”吴泽恼羞成怒，对着客厅里的人念叨。
陈轩放下平板，站起身来“我站着呢。”随即走到厨房，从后面揽住吴泽“要说这包饺子，我还是会一点的。”就着吴泽的手，陈轩将一个皮合起来一挤，一个完美的面团就出现了。
吴泽拍掉陈轩捣乱的手“你这是会一点啊，你这离一点差的也太远了。”陈轩闷笑，他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成果，不过——“总比某人第一次捏成面饼好点。”
吴泽瞪眼“你还要不要吃饺子。”陈轩想了想“吃饺子，不吃馅饼。”
闪过吴泽的攻击，陈轩顺势转个弯去了书房，而此时一封意外地邮件已经在桌面上等着他了。
陈轩看见来信人，嘴角歪歪“乔也知道国内的节气了？”但是打开邮件，陈轩就愣住了。那不是原创的邮件，是乔作为中间人转发的一封。
“吴泽，过来一下，有好东西。”陈轩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到了厨房，吴泽关掉气阀心中纳闷，除了两个星期前顾云清带着他的队伍来联盟想要分一杯羹，还有什么好消息？
陈轩将邮件放到最大，署名维斯集团的邮件内容完全展现在两人眼前。
“楚申天请你去反间谍？”吴泽诧异的看着邮件，从中提炼出来的信息让他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警惕。
“嗯。”陈轩一时也琢磨不出好的对策，只简单应了一声做回复。从邮件上看，这个任务算是肯特已经首肯了，乔并不知道自己回国之后的对手是谁，甚至在明德的事情解决之前陈轩自己也不过是有一个大致的方向。当年联合松城相关企业孤立，逼迫，最终导致破产，这之中的最大操手就是维斯，也就是这个请陈轩做反间谍的楚申天。
“啧啧，这个语气，好正式。”吴泽跟着陈轩接触这些也不短的时间，很少有人会将一切写在明面上。尤其是像维斯这样官方的说法。
陈轩抿唇“这也就证明了维斯确实没做过这些。这种事抓出来容易，但是要主动去插几个人进去，一般的公司都会找到一个第三方。”
“我觉得，你要是接了的话，八成会有正式的聘书，也会被所有的入场人所防备。”吴泽点点头，有些夸张道。
“如果请来的警察是最大的贼，这个效果是不是会更好看一些？”陈轩歪歪头，无声的微笑。
“你别忘了，维斯上下管理层就有将近万人，万一有哪个记得你的怎么办。”吴泽回头，严肃的警告明显有了兴趣的人。这个风险太大了，他绝对不会赞成。
“不是万一，维斯的老总肯定记得我。”陈轩微笑“毕竟我这几年没怎么变样。”
“你是在变相说自己还很年轻？”吴泽回过身，冲着陈轩眯眼。
“我还不到三十，怎么算老？”陈轩大叹无辜，然后环住紧张的人，笑道“我说让蝎子去，可没说让陈轩去啊。你以为，我的真名实姓是个人就能知道么？”
吴泽眨眼，有区别吗？
☆、某人很八卦
半个小时后，陈轩将电话打到了另一个国度，“乔，帮个忙吧。”
吴泽看着陈轩在那边口若悬河的忽悠搭档，死命的捂住嘴在那边偷笑，憋得肩膀不住抽搐。
陈轩一边讲解着事情经过，一边说明着自己这边实在是脱不开身，而且这件事绝对好玩不会让乔失望。
“然而你还是没说出来你到底为什么不去。”乔已经听得动心，但是依旧对陈轩那边的借口很有兴趣。
“这不是——帮大舅哥办事吗。”陈轩转换语言，但是他语气中的揶揄就是吴泽听不懂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吴泽走过去，蹭到陈轩身前。陈轩将手机开到免提，然后示意吴泽噤声。陈轩揽住吴泽，唇齿在他的耳垂上轻啄，细细的热气吹过去，吴泽嘴抿的发白，缩着脖子也不愿意躲开。
对面传来一阵笑声，然后又可惜道“只可惜周已经离开了，不然作为华裔他替代你最合适。”
陈轩还没说话，就听见自己搭档补充了一句道“其实，我早就想和你斗上一场了。”默契，都在不言中。陈轩抿唇笑，然后又转到一个大笑的表情，“好，其实我也早就想和你斗上一斗了。无论事情成不成功咱们都亏不了。”
“你啊，周那边的动作是肯特默认的，而且特别说明了要让你随时待命，在需要的时候配合。”乔的声音传到房子里，正在闷笑的吴泽忽然顿住，陈轩轻咳两声。
“什么动作？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啊。”陈轩看着神情不对的吴泽双手下压安抚一下，等着对面说出来更多的信息。
“哈哈，还没开始你怎么会知道。”乔的笑声很大，随即冷静下去道“我只是先提醒你一句，省的到时候忙个措手不及。”
“你现在告诉我，我也一样会忙个措手不及。”陈轩翻翻白眼，语气却缓和，透着谨慎。
“放心，不晚，绝对不晚。”乔意味深长的留下这一句，挂上了电话。
这边随着电话的挂断落下了一阵笑闹，陈轩将下巴放在吴泽肩膀上，牙齿轻轻叩击，半响才犹豫道“你说，我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乔绝对已经准备上路了。”吴泽笃定道“肯定。”
陈轩翻翻白眼“怎么可能这么快。”所以说，两人谁也没有担心乔所说的动作，而是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已经走入谋划之中。
“或许，真的不晚。”陈轩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吴泽扭头“什么不算晚？”
“饺子啊。我饿了。”陈轩微笑，惹来吴泽一声惊叫“坏了，我的面。”
笑声传出，或许未来还未可知，但是现在，重新和面的吴泽告诉了陈轩一个事实，干活要收拾利索，忘了一点都不行。
事实确实和吴泽推测的相差无几，一周后，乔的电邮传来，同时附赠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陈轩看着上面那个明晃晃的聘书和维斯集团企业网站员工名单上的安全顾问，笑翻了。
吴泽咂咂嘴“我就知道维斯绝对不会隐瞒什么，人家就直接告诉大家。不过我怀疑有多少人是会被蝎子这个名头吓走的。”
“我保证一个都没有。”陈轩耸肩“如果真的会被吓走，顾云清那时候就走了，还用得着咱们费劲。”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你一直也没有曝光过谁的原因。”吴泽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说的和真的一样。
而实际上，陈轩撇嘴，这行里没有一个亡命徒，却也没有一个不是赌徒，因为胜利的关键往往就在自己的细密筹备和对手的一个疏忽之间。
陈轩看着邮件，敲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回复过去“要开始了。”
“什么要开始了？”吴泽拿着一份文件进来，放到陈轩面前“有情况了，大盘这两天的微动涨幅比同期高了百分之三。”
“所以说，要开始了。”陈轩笑笑“两边的事同时启动，咱们或许会忙上一阵。”
“没错，四海将业务问题交给我了，这边分公司的执行长还在适应国内的情况，一时用不上。”吴泽抿着唇，眉头皱起来，不久后就是圣诞节，或许这个时间节点掐的好可以完成替换。
“这时候就体现到老板的作用了。”陈轩指指文件上的日期“一般这种情况下，老板能自己搞定就自己搞定，不能自己搞定的时候就会找外援。”
“外援？你是说业务外包？”吴泽眨眨眼“这不是不被允许的吗？”
“不被允许的事情多了，做的人还不是更多。”陈轩揽过吴泽道“何况我又没说你这个外包必须要找公司，可以找人啊。”
“不要，身边能用的人就你一个人，我才舍不得。”吴泽捏住陈轩的下巴“你好好忙你自己的就行了。”
“诶，听得我好感动啊。”陈轩语调怪怪的，眼睛盯着吴泽眼底的笑意，一副幽怨的样子给吴泽飞了个眼。
“哈哈哈！”吴泽瞬间破功，笑着将脸埋在陈轩肩膀上，口中断断续续的叨咕着台词“那，如果你真的感动的话，能不能从——哈哈，从旁协助？”
“你从我这挖人的时候可从不客气。”陈轩笑着摇摇头“我这有两个私人团体，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材料可以签订保密协议。”
“保密协议——听起来很严肃的样子。”吴泽歪歪头看向陈轩手却已经伸出来了。
“你再装的像点我就信了。”陈轩翻翻白眼，将对方的网页链接调出来给吴泽发了过去“去电脑上接收，去去去。”
吴泽嘿嘿一笑，在陈轩侧脸重重的亲了一口，跳回去鼓捣自家那点事去了。陈轩笑笑，再看电脑的时候，电脑上多了一个文件。
“嘶，这家伙什么时候动的手？”打开文件，是一个不算陌生的病毒，而吴泽在上面做了点手脚，附上了一个自创的网页链接。陈轩笑笑，他好像忘了说，乔的技术手段比他要高上不止两个段位，这种病毒对于维斯的主机来说，并无作用。
看看无法删除的错误文件，陈轩摸摸下巴，还是将网页链接导入了网路中，毕竟能给乔添点堵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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