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鱼贯而入,许晚河抬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年轻。
看着跟唐梓言的年纪差不多大,二十几岁的摸样,腰杆溜直,竹箭一样,面向是比杨路爷们点,但也还是嫩。
许晚河看他这张脸就怒从心生,直接给身后的保镖递了个眼色。
话说带这么几个人就敢到唐梓言地盘上晃荡,许晚河已经干着老莫想也不敢想的事。
还敢在人家的地盘儿上挑事,这已经让自家保镖都费解了。
迟疑了一下,那保镖还是在沈涵出电梯的时候,不经意的上去挤了沈涵一下,后又将脚递上去,朝着沈涵慌乱的下脚处伸。
沈涵身子一歪,“不好意思”
另一个保镖抬手就想给一耳光,“一句道歉就白踩老子啊”
沈涵抬手停住那保镖的手,“我记得我踩的不是你啊”
保镖脸上挂不住,抬脚就朝沈涵左边肋下踹去,“去你妈的”
沈涵朝后一让,刚好抱住了那人伸出的腿,“你看,你穿的是帆布鞋,我踩的是皮鞋。”
保镖指着沈涵的鼻子,“你踩我哥们就是不行,我就是不爽,怎么着”
沈涵脸有点僵,“关系真好。”
许晚河早就不耐烦,脸上扯起一点笑,推开前头的保镖。
沈涵跟着一松手,那保镖一个不稳,险些摔在地上,沈涵光顾着瞅那保镖,也便没注意冲着自己过来的许晚河。
许晚河今年三十出头,十几岁就靠着拳头在街头上混,直混到今天,也算两把刷子,这会大步过去,上去就给了沈涵几下子。
沈涵起初还挡了一下,奈何这人出手又快又狠,自己还迷糊着,没怎么反应过来,鼻管里的血就窜到了大襟上。
许晚河收了手,微微一愣。
换成别人早该给揍趴下来,这小子不仅站的很稳当,还挡了自己好几下。
沈涵本能往后退了好几部,嘴里腥咸,抬手一擦,竟是血。
许晚河接过保镖递上来的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血,刚想开口说话,却忽然弯了弯唇角,闭了嘴。
沈涵没察觉许晚河表情有异,只是疼痛逼上来的时候,脑子里轰的一声,捏了手正想上去,就给人拎着领子扯到后面。
贴在后颈的指头冰凉,力气不算大,沈涵却挣脱不开。
唐梓言神色淡漠,黑软的头发搭在额前,干干净净,皮肤剥了壳的荔枝一样,直叫人想上去拧一把。
“怎么这么大火气”
许晚河仰着头朝他,挑挑眉毛,“怎么你还插手这事难道是你相好的”
唐梓言微微一笑,“是啊我还挺喜欢呐”
沈涵闻言一愣,抬眼看见那雪白的后颈,脸竟有点热。
虽说给个男人护在身后有点窝囊,但是自己感觉还不错。
许晚河装出一副惊讶状,“那真对不住,你可别怪你许哥,不知者无罪么。”
唐梓言视而不见,回头看一眼沈涵,“你怎么在这”
沈涵犹豫一下,很是诚实,“斐七叫我过来的,说要找人调教我。”
许晚河闻言登时黑了脸。
唐梓言当场就噎住了,“恩以后这种事不要在人前提”
、好攻
斐七从西服兜里摸出烟,身边的小弟见状赶忙上前递火。
本来这个时候斐七应该是跟在唐梓言身边的,但因为他跟许晚河约在东海,周围都是自己人,也不必跟的太紧,所以斐七这才能得空处理一下自己的事。
其实也是前两天唐梓言交代的。
斐七吸了一口烟,神色沉郁。
调教这种事,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游侯最靠谱,毕竟他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又是亲戚,也好下手。
旁边的小弟眼瞅着斐七的烟灰都要烧到了手,便低声提醒一句,“斐哥,当心烫手”
斐七沉默着弹掉烟灰,抬眼就见着夜色里扭出的人妖。
游候扭的千姿百态,恨不得一步一造型,“我来喽”
斐七含着烟,默默的从身上摸出枪递给身边的小弟。
身边的小弟很是惊悸,“斐哥,这”
斐七吐掉烟头,抬脚狠狠的踩灭,“你拿走,半小时内我找你要你都别给我。”
小弟不敢多问,将枪踹口袋里转身就走。
旧楼门口一时间就只剩下斐七和游候两个人。
凉风习习,游候的脸有些发烫,“七哥,这真美。”
斐七微微抬起头,眼睛里戾气浓烈,“少在扯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几句话。”
游候点点头,小心的在旧楼台阶上坐下,捧着脸仰望斐七,“你说。”
斐七目光落在别的地方,“老大要用沈涵,你帮着把沈涵搞定。”
游候一愣,“你找我还真有事啊”
斐七狠皱了一下眉,“废话。”
游候贴了两层的假睫毛微微抖动,“叫我来调教我自己的弟弟,你们好狠的心呐”
斐七看一眼游候,又给恶心的转脸看向别处,“你干不干不干我找别人了。”
游候心头一动,咆哮出口,“干我干”
斐七给这粗狂的变声吓的周身一颤,“行,注意方法,别弄的他排斥这个,反倒坏事。”
游候意淫着斐七,“我干你不要找别人”
斐七攥了攥手,隐隐的关节声响,“就这样吧,有事电话,我先走了。”
说罢便转身要走。
游候从地上蹦起来去按斐七的肩膀,“七哥,你等等”
斐七终于受不住,抓了游候的手,一个过肩摔把游候按在地上。
额头上暴起青筋,斐七脸有些狰狞,“别跟着我。”
躺在地上的人,假发被甩的老远,只剩个网套扣在头上,高跟鞋也掉了一只,丝袜顶端破洞钻出的脚趾甲还涂着粉色的指甲油,游候脸上没半点痛楚,反而是不能置信的亢奋,
“宝贝儿你太惊艳了”
斐七嘴唇哆嗦着,直起腰身,逃一样的快步离开。
许晚河懒散的歪在沙发里,看对面的人低头翻着手里的菜单。
十指修长,那人的指甲平滑圆润,很是漂亮。
许晚河忽然就想起来之前俩人刚见面的时候,这双手还又小又瘦,给唐佩牵着,甩开了,又黏上去。
只可惜当时唐佩实在太忙了,根本没时间跟他腻在一起,看管孩子的任务就落在了许晚河头上,那时许晚河也不过二十出头,根本不是照顾人的料,只见了就问他想吃什么,唐梓言就说想吃米线,接着一大一小就晃悠到街边的小摊上,两碗米线,一瓶汽水一瓶啤酒,日日如此。
直到唐梓言长高了,大了,不用自己照顾了,回头许晚河自己去吃米线,觉得不如以前好吃了,就没再去过了。
唐梓言不经意抬眼,看许晚河一脸傻笑,“笑什么”
许晚河的脸登时就板成了私塾先生,“你看走眼了。”
唐梓言点了几个菜,又把菜单递给许晚河,“你想吃什么”
“都行,”许晚河撇撇嘴,没有去接,“我不像你,又会吃又会穿,我从来不讲究这些没用的”
唐梓言看一眼许晚河挂在领子外头的金链子,微微一笑,“是啊”
许晚河燃了一支烟,“你找我什么事”
唐梓言将菜单交到旁边人的手里,“恩,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给你介绍个合作人,”说到这里唐梓言顿了顿,“是个缅甸人。”
许晚河微怔了一下。
这个缅甸人许晚河可是早有耳闻,境外的土财主,也是唐梓言最大的货源供应人。把这样的财神介绍给自己,要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唐梓言脑子坏了。
唐梓言看的出许晚河的疑虑,直入主题,“我以后不做这个了,让给你做。”
许晚河有些傻眼,“你怎么想的”
且先不说毒品暴利,来钱快,毕竟唐梓言不干这个还是有很多赚钱的法子,可这点份额是唐佩半辈子的心血,就这么拱手送人,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唐梓言轻描淡写,“就是不想领着一帮兄弟赚这种刀尖上的钱而已,我害怕,干点别的还行,干这个睡不踏实。”
许晚河失声而笑,“你害怕我看你他妈比谁都胆大,老大死这几年,你这生意都做到外省了。”
后来又斜他一眼,“你晚上睡不踏实还不是那些个小相好的闹的,自己单独睡两天就踏实了。”
唐梓言笑笑,“你不要算了。”
“要。”许晚河险些给嘴里的烟呛到,“你白给我干嘛不要。”
唐梓言抿了抿唇,“反正你也是唐叔手底下出来的,给你也不算给外人。”
许晚河微微侧目,“你有这么好心”
唐梓言一抬眼,“好心你要当心警察。”
许晚河弹掉烟灰,“嘴巴厚道一点。”
后又说,“你这样一来,老莫可是要伤死心了,他还等着你去给他当女婿呢。”
唐梓言摊手,“没办法,我又不喜欢女人。”
许晚河阴阳怪气,“不喜欢怎么了,总不能一辈子不娶吧,我看老莫的姑娘长的挺水灵,又白又嫩,对你也有意思。”
唐梓言很无奈,“我还是别祸害人家了。”
许晚河慢悠悠吸一口烟,“你也知道你是个祸害。”
这话就说的有点不对味了。
怎么听都有像是讽刺。
奇怪的是这讽刺里竟隐隐的含了点暧昧,说不清道不明的。
唐梓言盯着许晚河,浅棕的瞳孔里些许笑意,也没再说话。
两人阳奉阴违的在一起吃完了饭,唐梓言很礼貌的将许晚河送上了车,转过身,斐七刚好挂断了电话,神色凝重的上前,
“唐哥,那批出了问题的货,我已经查出来了,原来是老莫的人动的手脚。”
唐梓言面对着那辆驶走的车,静了片刻。
夜风冷凉,吹的他额前碎发轻动。
“不错的开端嘛”
斐七不解,“唐哥”
唐梓言微微测过头,玉白的脸在夜色里分外的清俊,“以后老莫跟许晚河可是有得打了。”
斐七心头一震,这才明白了唐梓言的意思。
三人原本的摩擦也是在毒品上。
这一回唐梓言全数出让自己的份额后,许晚河跟老莫的矛盾必然升温,难免冲突。
这个人以退为进,可真是阴险。
沈涵在同斐七约好的房间等了好半天。
鼻子已经止血,嘴唇被自己的牙齿擦破了点皮,稍微有些肿胀,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伤。
游候进门的时候,沈涵正坐在床头发呆。
“弟弟,我来啦”
沈涵抬眼见游候提着一只巨大的手袋过来,假发凌乱,丝袜抽条,“你怎么搞成这样”
游候侧过脸,一脸甜蜜,“讨厌,你看人家这样衣衫不整还能怎么样呢”
沈涵口舌发干,“谁这么重口”
游候将手袋搁在床上,娇媚的笑,“是斐七啊,你在这也是他告诉我的呢。”
沈涵僵着脸,“斐七应该是在外头揍你了吧”
“我看你就是看不得我性福。”游候翻了个白眼,“不过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这回过来,也是为了你的性福着想。”
“为了我过来”沈涵像是有些明白了,“我还以为会是谁呢,结果是你”
游候踢掉脚上的高跟鞋,仰面倒在床上,“还不是为了照顾你的情绪,生怕你有逆反心理,叫我来调教你总比生人来更容易让你接受。”
沈涵盯着游候那露出的大拇脚趾,“你来我才是真接受不了。”
游候肆意的在床上舒展健壮的身体,“我想好了,传统意义上的调教实在太过激烈,而且又容易留下心理阴影,实在是伤身又伤心,我要用我的方法温柔的掰弯你。”
接着便从床上弹起来,去勾丢在一边的手袋,“我刚才回了趟家,搜罗了好些辅助工具来,有了这些东西,我也省不少事。”
沈涵不自觉朝旁边蹭了蹭,等着游侯从手袋里掏出皮鞭蜡烛之类的东西,谁料游候闷着头从手袋里翻找一会,竟掏出几本书搁在自己手上。
沈涵一怔,“这是什么”
游候一脸诚恳,“这是我这些年存的耽美小说,都很好看,”接着拿起一本绿纹红梅的书,“这个写的是一个皇上和将军的故事,他们之间的爱好纯粹,好感人,写到那个太监被主角连累而赐死的时候,我都看哭了呢”
“行了行了”沈涵将书放下,“你给我看这些东西干嘛啊”
“感受一下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纯爱啊,”游候语重心长,“其实,两个男人之间,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恶心,也是很美好的,你要是懒得看小说了解,我给你讲讲我以为的经历也行。”
沈涵长吸口气,“你还是别说了,我看小说算了。”
游候在那几本里挑了好半天,“先看哪一本呢,都好赞。”
沈涵双目失神,“随便吧。”
游候挑了一本递给沈涵,“你能看下去么,要不然我给你念吧”
“随便吧。”
游候有些生气,“既然你为人这么随便,为什么不愿意跟老大上床”
沈涵看着游候,“怎么上”
游候忽然醍醐灌顶,“原来你不是排斥,而是不会啊”
沈涵头皮发麻,“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游候哈的一笑,“不用不好意思,你这样跟我说你心里的感受,我也欣慰呢,我很能理解你,毕竟从来没跟男人做过,既然先做受比较难接受,那我就给你先讲讲怎么当个好攻吧。”
沈涵开口辩解,“我的意思是”
“自身条件都是天生这个我没办法左右,但是我可以帮你后天练习,根据我多年做受的经验来说当好攻的秘诀就是,要持久”游侯双目放光,“走我带你去拉腰力去。”
作者有话要说至于为什么小唐哥能被沈涵攻了,罪魁祸首就是游候给小唐哥点上一支蜡烛
、遇险
说着便不由分说的将沈涵拉出去。
沈涵给游候推着出屋,“真去啊我腰力挺好的,不用这么刻意去练吧,以前部队里每天都训练的”
游候奋力摇头,“那怎么行,部队的训练都是增强体能,没针对性,我健身好几年很有心得,这身上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练法,怎么把胸肌练鼓,臀肌练大,都是各有各的器材,你看我现在腰细胸大臀翘就是专门针对着练出来的”
沈涵心头一紧,“我不想变成你这样。”
游侯紧着推,“知道,知道,咱们就去拉腰力,不练胸肌。”
后又说,“你这人可真是,我心甘情愿给你当私教还不收钱你快别推脱了”
沈涵无奈的给游候拱入电梯,两人下了楼刚出门,抬眼便见着迎面走过来两个美女,身姿曼妙,黑丝长腿,脸也是美的冒泡。
其中一个美女见了游候笑容妖媚,“姐姐,今天怎么没带假发呢”
游候冷哼一声,没打算理她,可斜眼见沈涵盯着人家大腿瞅就有些不高兴,眼珠子一转,便扭着腚上前打招呼,“玛丽,怎么今天来上班了,梅毒治好啦”
那美女脸登时一垮,转身就走。
一边的沈涵摇摇头,很是惋惜的样子。
游候心里暗爽,面儿却是云淡风轻,“哎,现在这些个小姑娘啊,真是不检点,换男朋友比换内裤都勤,能不得病么”
沈涵看游候一眼,“那不是你手下的小姐么。”
游候翘着兰花指将鬓角掖到耳后,“他是不是我手底下的小姐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年头女人都不安全啊,还是找个好男人才靠谱。”
沈涵微扯了嘴角,“你这因果关系也太不靠谱了,再说你不也说你整天都出去乱搞么。”
游候撇撇嘴,“那是我之前都没遇见真爱,我现在遇见了,我决定为他守身如玉了。”
沈涵抖了一下,“谁这么倒霉”
游候忽然放缓了脚步。
两人不知觉间已经到了旧楼门口,可游侯却只停在外头,迟迟不肯进去。
沈涵转脸去看游候,“怎么了”
游候一脸落寞,隐隐深情,“刚才在这个地方,我爱的人将我狠狠的压在地上,粗暴的蹂躏”
沈涵看看地上的烟头,“谁在这揍的你”
游候翻了个白眼,“他见了我激动的额头上都起了青筋,力大无比,把人家箍的手臂生疼,只可惜,他虽热情,可好像还不是很愿意承认我们的关系。”
沈涵上去拉游侯,“得了吧你,别瞎想了,谁能看上你啊。”
游候给沈涵扯着衣裳进屋,“弟弟,你快给我分析分析啊,他这到底都什么心态啊,就这么排斥我们这个群体么”
“主要是你太出格了,”沈涵走在前头,“要是你能正常点,倒也没什么不行。”
“没什么不行”游候想了半晌,忽然眼露惊喜,“弟弟,原来你也喜欢我啊”
“你真误会了”
“那是喜欢老大”
沈涵有些无奈,“他是人不错,不过”
游候几步跨上了楼梯,“老大想泡你,你又觉得他人不错,这不是暧昧是什么”
沈涵险些一脚踏空,“你这读解能力没救了。”
游候抢在沈涵前头推开健身室的门,“弟弟,你根本不懂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是多么的纯情,看现在的你就让我想起十二岁的我,那时候我还在刚上初中,还没有过初恋,有个男同学因为我脸大每次照相都喜欢跟我挨在一起,后来我俩硬是给全班起哄,最后还真就有了感觉,所以说,你跟老大在这暧昧,我这是在帮你认清自己的心啊”。
“哪里暧昧了啊”沈涵正想反驳游候,可张了嘴一时间也想不出来这话哪里不对,“我不过觉得他还挺正常的,人也不太差。”
游候啧啧两声,“不太差要求不要太高,咱俩老大人多好啊,高富帅啊,性格又好,据说性能力也好,你看之前杨路那贱人一天天滋润的”
沈涵赶忙打断了他,“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他人品差,口碑差,陷害自己老大什么的么”
游候一顿,语气弱了不少,“那哪里是我的意思啊,都是传言,我只是传达给你而已,你听听行了,不必太当真,反正我是坚决相信咱们老大的,你也不想想咱俩老大那张帅脸,像是坏人的脸么”
沈涵想了半晌,“是不太像,可坏人也未必长的坏啊,
游候拍拍身边的器械,“行了,不跟你扯这些没用的,先过来坐三十个侧腰起,左右都来一遍。”
沈涵看着那器材,“就这”
“一组三十次,来上二十组。”
沈涵一窒,“这会腰肌劳损吧”
游候一翻眼,“你来就行,我有经验,保证你练完之后小腰紧梆梆。”
沈涵不再说话,任由游侯在里头折腾,两人练了约莫两三个小时,沈涵出了一身的汗,到里头冲了澡穿好衣服出来,游候也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候。
收拾利索后,两人想着开车回去,谁知刚到了楼下,就有一辆黑车开过来停在两人旁边。
车窗半降,里头的人面色稍显苍白,
“可算找到你了。”
游候瞪圆了眼,鸡血的用手肘捅了沈涵好几下,“弟弟你看你看”
沈涵给游候捅的几欲摔倒,莫名其妙的有点尴尬,“哦”
唐梓言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淡色的唇瓣上有淡淡的霓虹光晕,柔软艳丽,
“上来啊。”
游侯恭敬上前,“唐哥,我就不上去了,今晚上沈涵就拜托你照顾了,家里没有他住的地方。”
沈涵几乎喷血,“游侯”
唐梓言浅浅一笑,“好。”
游侯转身去看沈涵,“你还愣着干嘛,快上去。”
见沈涵没反应,接着就把车门打开,将沈涵塞进去。
唐梓言看一眼沈涵,“你朋友不错,人不可貌相啊”
沈涵看着外头朝自己摆手的游侯,“你错了,他的内心跟他长相一样丑陋。“
唐梓言没说话,笑着发动车。
沈涵看这才发现车里只有自己和他,“怎么今天你自己一个人”
“身边总那么些人也很吵。”唐梓言单手打转方向,腾出另一只手从拿了钥匙递给沈涵。“拿着。”
沈涵盯着手里的钥匙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唐梓言语气淡漠,“房子钥匙。”
沈涵未有多想,脱口而出,“我不能要。”
唐梓言弯了弯唇角,驶过一个路口,“这是我家钥匙。”
见沈涵尴尬的一副想跳车的摸样,唇边笑意更深,“反正你们住的地方太小,我家地方很大,可以收容你。”
沈涵讷讷开口,“可你家地方再大也只有一个卧室一张床啊”
唐梓言像是有些惊讶,“不好么”
沈涵更惊讶,“好什么啊”
唐梓言很是认真,“一个人住又黑又冷,两个人还可以说话。”
沈涵接了一句,“我不怕冷。”
唐梓言说,“我怕。”
沈涵想了想,还是别对一个黑社会老大说管我什么事这种话了,不易于身体健康。
迎面过来的车大灯全开,视线里忽然一片炫白。
沈涵微微眯了眼,正想抱怨,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车速越发的缓,直到完全静止,但没熄火。
唐梓言看着拦在前头的三辆黑色轿车,默默的掏出手机。
斐七的电话始终未有接通。
唐梓言按下电话,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么幸运”
沈涵听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怎么了”
浅棕的眸子给炫白映着,泛出宝石一般的硬光,“坐稳了。”
沈涵不再开口,忙低头绑好安全带。
发动机瞬间爆发的声响像是野兽喉咙里的浑浊咆哮,沈涵身体猛力一晃,车胎擦地的尖锐而刺耳,紧接着车头一转,生生的从后头跟上来的两辆车中间挤了出去。
夜幕浸墨,城市流金。
沈涵回头数了数跟在身后的车,又转头去看身边的人。
任外头暗影如梭,这人的脸却沉静的湖泊一样。
唐梓言心里却并非脸上这么宁定,反而开了锅似的。
倒不是怕,而是纳闷。
怎么自己一跟这种长相的人出来,就一定要遇见这种事。
、营救
周遭喇叭不断,表盘上的红色指针极升,看的沈涵胆战心惊。
唐梓言瞄一眼后视镜,将手机扔给沈涵,“给斐七打电话,打到他接为止。”
沈涵接了电话,却刚好见了许晚河的来电显示。
“许晚河,要接么”
唐梓言沉默片刻,“接。”
沈涵把电话听筒举到唐梓言耳边。
那头的声音冷冰冰的,“干嘛呢”
唐梓言猛一打转向,急拐入另一个岔口,“开车。”
沈涵眼瞅着紧跟在后头的两辆车直冲出去,接着拐上来的三辆依旧跟着后头。
“拍电影呐车轮子蹭地的声儿我都听见了。”
唐梓言微蹙了眉,语气却是温和,“什么事。”
电话那头阴阳怪气,“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三年前跟你抢线的田宝这两天出狱了,我才知道的,特意给你提个醒,也算不白吃你一顿饭。”
唐梓言心里忽然有了底。
毕竟在这个城市里敢惹自己的人,这一阵子都顾着巴结自己。
眼下这状况,果然是来算旧账的。
好在这债主唐梓言清楚的很,坏但不狠,虽说这算账的势头弄的挺大,确实最坏也能保命。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电话里的人开始笑,“吓傻了不该吧”
唐梓言音色淡漠,“谢谢提醒。”
接着看一眼沈涵,“挂断。”
沈涵正想收手,只听车后嘭的一声爆响,车体忽然一震猛晃,沈涵手一滑,那亮着屏的手机便掉到车座后头。
电话屏还显示着通话中。
唐梓言攥紧了方向盘,眼底一沉,“糟了。”
沈涵眼瞅着车体甩尾,想来该是爆了胎,“松油靠边,不然翻车了。”
接着车又是一晃,颠簸侧滑。
唐梓言拔掉沈涵的安全带卡,“不是爆胎,后面开枪了。”
沈涵一愣,血液上头,“枪战会死人吧”
“不会的,他们不过是想让车停下来,”唐梓言专注的盯着前头,“看见前面那片商铺了么”
沈涵把头尽量的压低,生怕后面飞上来子弹,“要跳车”
唐梓言身体也有些不稳,额上隐隐细汗,“恩。”
沈涵稍稍抬了头观摩。
车朝着路边的护栏滑去,周遭都是已经关门打烊的店铺。
好在车速已经降下来,又往左偏,自己要跳下去方便许多,只是唐梓言的驾驶位不是很方便。
沈涵正寻思着,忽然腰上一受力,便听得唐梓言低声厉喝,“快跳”
深吸口气,沈涵猛的开了车门,狠心一扑,自马路上滚了好几遭后又撞到街边的马路边上。
耳边都是急刹车的声音,沈涵强忍着痛爬起来,脑子里乱成一团。
也不知唐梓言下没下来。
沈涵直起身,四下里张望。
正迷糊着,就给人拉了手朝街边的小胡同里跑。
唐梓言头也不回,“傻站着干嘛”
失控的车子撞上护栏,发出的巨响湮没了身后追击的脚步,两个人借着一股冲劲自巷子里跑了十来分钟,拐了两三个巷子口后,沈涵又给唐梓言拉住,停在一堵墙外。
“这么跑下去不是个办法,”身后的声音掩不住的气喘,“从这里翻过去。”
沈涵来不及多问,只触手一摸,一个用劲攀上去。
墙约莫一人半高,也便不算太难翻,只是主人为了防盗,特意在墙头的混凝土里活了些碎玻璃,所以沈涵刚一上去,双手便深深的摁在墙头混凝土的碎玻璃碴子里。
手心是钻心的痛,沈涵在心里把这家主人操了几千遍,闷不吭声的翻墙落地。
唐梓言也不含糊,三两下翻了过来。
两个人下来第一个动作都是低着头借着月光挑手心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