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衍的眼睛幽暗无光,深沉如夜
“我想要他的每一根骨,每一滴血都被烙印上我的标记。”
“我想要他的每一口呼吸,每一次□□都留下我的味道。”
“我想要把他揉入骨血,与我密不可分。”
“我想要把他拆卸入袋,从此专属于我。”
龙野微带笑意道“这是tsd导致的偏执症吗?”
谷衍摇头,淡淡道“这是我的偏执。”
“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龙野低声诱哄道。
“你可以这么做,征服欲、占有欲原本就是我们这类人的天性,你为什么要压抑自己?”
谷衍的眼神写满了深深的迷恋。
他像叹息一样说道“我舍不得。”
“当我有一天发现,注视他发光发亮,变得逐渐优秀甚至以我为目标时,我的惊喜大过其他所有快感。”
真是感人至深的牺牲。
“如果是那样,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靠打拳发泄呢?”
“因为发疯一样的嫉妒。”谷衍淡淡道。
“当我看到他的发光发亮无法掩盖时,我发疯一样地嫉妒。”
“平淡如水的感情我不需要。”龙野似笑非笑,“如果我是你,占有他,让他立刻属于我才是最好的结果。”
谷衍没有说话,眼睛深处明明灭灭,他起身说道“不早了,你我回去了。”
龙野送他出门,低沉的声音仿佛海上的鬼魅,诱惑船员道“谷衍,吃到肚子里的才能安心。”
谷衍走后,楚谡进来收拾残局。
龙野闲闲问道“你站门口多久了,怎么不进来?”
楚谡抱起一堆酒瓶,道“重口味,强制y,老子不稀罕。”
龙野提醒道“也许你可以提醒你的小朋友。”
楚谡正要离开,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要提醒?谷衍是我兄弟,他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龙野微微一笑“是的,如果和谷衍有关,那么其他人的死活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性原本就掩藏着两种极端,一种写满了贪念,一种充满了克制。”
“平衡左右譬如高空行走,稍有不慎便是粉骨碎身。”
“谷衍已经走了太久,是时候让我们推他一把。”
楚谡随意地点点头,然后平静地走出白夜。
他刚走出去,就狂奔到外面,给沈屿打电话。
沈屿正在回学校的路上。
电话很久以后才被接通。
“你在哪里?”楚谡匆忙问道。
沈屿看了一眼地铁站牌,说了一个名字。
楚谡立刻说道“就近找个地方下来,不要再回去了。”他补充道,“手机也关机,不要联系任何人。”
沈屿听得一阵雾水,最后还是按他的话执行。
楚谡挂断电话,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他是我兄弟,所以我更不能让他像我一样。”
楚谡轻轻地自言自语。
不能像我一样,因为一时私欲,从此永远丢失人生中最珍贵的东西。
职业也是,感情也是。
这晚本来要下雨,电闪雷鸣,天空骤变,但最后一滴雨也没有落下。
沈屿睡在附近的布丁酒店里,梦境里反反复复是江泽涛的背影,他怎么奔跑,怎么喊,他都没有回头。
他从这样的梦中突然醒来,一身冷汗。
天还未亮,窗外只有寥寥几处灯光,还有路灯的影子,被照得老长。
他在这样孤独的,冷清的清晨里,想起了谷衍。
他的面容冷淡疲惫,仿佛在做极大的斗争一样。
最终只是淡淡地说
“下次看见我,能不能主动向我走过来,不要让我等太久。”
可他还没说话,他就走了。
是太骄傲了吗?所以昨晚朝楚谡发脾气了?
沈屿无奈地想道。
那就道歉吧,让我哄哄他。
沈屿换了衣服,心中做了决定。
那晚离开白夜后,有人无眠,有人入睡。
沈屿是后者,自然有人就是前者。
谷衍打车到家时,已是深夜。
他家厨房亮着灯,是温暖的黄色。
“爸,你怎么还没睡?”
谷衍给自己倒了一杯醒酒茶,走过去问道。
谷明远敲了一个蛋打到面里,姿态悠闲。
“每年这个时候,你妈妈都会很不开心。”他像少年人一样,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我给她做点吃的,让她开心点。”
谷家的男人都会做饭,这是一种优良的传统,延续到今。
家里面虽然也有佣人,但谷中勋要求谷家人尽量自己解决。
能够自己做的事情,不要麻烦别人,即使是家里的佣人。
于是谷明远、谷衍都能做出一两个菜,只是好吃或者难吃而已。
谷衍看着父亲忙碌的背影,有点羡慕。
于是他问道“爸爸,怎么区分爱一个人还是想要占有一个人?”
他的语气里是难得的困惑。
谷明远动作不停,淡淡道“如果是占有,你只会想让自己快乐。”
“如果是爱,你会想让她快乐。”
谷明远把洗好的蔬菜放进锅里,饶有兴致地调戏儿子“我们谷少爷有喜欢的人了?”
谷衍趴在沙发上,神色黯淡“可他不喜欢我。”
他认真地补充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爱,但我把所有东西都和他共享,就是想让他开心。”
他走到父亲身边,接过盛好的面,准备递给母亲。
谷明远突然叫住他。
“谷衍,你胆敢像其他人那样,做出欺男霸女的事情,我会亲手打断你的腿。”
谷明远注视着他,淡淡说道。
谷衍轻轻一笑“您放心,我舍不得。”
这四个字起起伏伏地落在谷明远面前,相似的画面仿佛又重现在自己眼前。
那年谷承远和家里公开自己的性取向。
他拒绝了谷中勋提议的试管婴儿,于是谷中勋勃然大怒。
疼爱自己的父亲心痛如绞,母亲怒极病倒,谷承远当时还没有和江泽涛挑明,所有的情绪就都压迫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像翅膀打湿的鸟,趴在床边,不言不语。
谷明远偷偷地从厨房拿了饭菜让谷承远吃。
谷承远无精打采地吃完两碗饭,照例把不吃的拨给亲弟。
“我已经吃过了!”谷明远鼓着腮帮子说。
谷承远挑出胡萝卜扔过去,愁云惨淡道“那就陪哥哥再吃一点。”
他突然挑眉道“你是不是陪你女朋友都不管自己亲哥了?你是不是要我把这件事情也说出去?”
说完谷承远把筷子一放,犹如大义凛然的革命战士“反正老子无所畏惧。”
谷明远冷眼旁观,吃了一口胡萝卜“你和江泽涛说了没?”
谷承远高昂的气势一下子萎靡下来,他强行趴在弟弟身上,轻轻说道“说个屁啊说,我舍不得。”
那四个字又轻又重,轻得像谷承远的叹息,重得像谷承远最大的心事。
谷明远提醒道“他应该还没有接受你。”
谷承远骄傲地甩过头“那我也怕他以后心疼。”
谷明远朝他哥拱手一拜,恭恭敬敬地承认自己输了。
谷承远的大尾巴扬得老高,眼底深处的温柔却掩盖不住,直到和谷衍重合起来。
谷明远微微一笑,朝谷衍说道“你舍不得有什么用?人家没准都没记住你的脸。”
他叹息着收拾厨房,对背后冒着黑气的儿子置之不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