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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驯养指南 第1节

作者:凉蝉 字数:20780 更新:2021-12-19 08:19:20

    野狗驯养指南作者凉蝉

    文案

    立志成为最佳男配角的十八线演员楼小衡没想到,自己在台风天被小卖部老板陆晃收留之后,居然就这样抱上了一条粗壮的大腿。

    老板你辣么an

    老板你辣么帅

    老板你懂得好多噢

    老板你最威猛了汪汪哒

    老板这次的影帝没有颁给你绝壁是有暗箱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

    陆晃微笑嗯,乖了坐上来,自己动。

    说到人生愿望这种事

    ○陆晃拍戏攒够了钱再开个小卖部。

    ○楼小衡拿到最佳男配角的奖杯然后推倒我的饲主

    ○陆晃扶额

    1现代架空;文中剧本内容均原创;

    2腹黑的饲主vs表里不一的野狗;

    3无复仇,有逆袭,有狗血;

    4唠嗑群不良书籍同好会,群号185684315,暗号为作品or角色名。

    cut片也称为邪典电影,是指那些在小圈子内被支持者喜爱及推崇的电影,也可称为非主流电影或另类电影。这种电影通常难以获得小圈子外的大规模票房成功。来

    内容标签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晃,楼小衡 ┃ 配角丘阳,向锐,冯越广,谭辽,欧阳庆 ┃ 其它娱乐圈,忠犬

    第1章 老板你是人吗

    陆晃是被热醒和吵醒的。

    床很窄,他掀起衣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肩膀和腰有些酸痛。

    昨天扛了两箱水送货到对面的御景湾小区,结果电梯坏了,他只好来来回回,在十六楼往返了三次。收货的是个胖子,看了两眼就说“行行行老婆付钱吧”,谁知那肥得和他不相伯仲的女人出来一看,立刻变脸我们订的不是农夫山泉是农妇山泉。

    陆晃一头一脸的汗,冷着张便秘脸表示老子没听过这个,你们订的就是农夫山泉。

    结果他又一次咬牙切齿地从十六楼扛着水,来回往返了三次。

    来来回回折腾的结果是,他昨晚上贴着几张膏药睡了,今天起来时还是肩膀酸背也疼。

    陆晃伸手想开灯,开关按了几下都没有反应,心里顿时想起前几天收到的那张电费单。他又忘记交电费了。

    不对,是他又没钱兼忘记交电费了。

    热得实在睡不着,外面又乱七八糟地一片响,陆晃听着像是下了大雨,赶快从床上爬了起来,顺便把床下露出一个角的黑箱子推往床底下。

    小卖部的那个灯箱还在卷闸门外面呢,他忘记收回来了。

    陆晃和小卖部只隔着一张印着黄色雏菊和红色康乃馨的布帘。三块钱一张,他用了三年。

    打着呵欠刚掀开帘子走出去,他立刻被一道刺眼的电光吓了一跳。

    小卖部一米宽两米长的玻璃橱窗外面一片凄风苦雨。巨大的雨珠被狂风挟带着疯狂地砸在玻璃和卷闸门上,砰砰砰响得又猛又急。陆晃终于想起来前几天他似乎听隔壁王记杂货铺的人说过,这两天十四号台风可能经过。

    陆晃心道完了,他忘记了这件事,什么肉啊菜啊都没储备下来。

    灯箱是不能不收的。他走过收银台时顺手抓起一个摩托车头盔戴在头上,憋足了力气一口气拉开卷闸门。

    灯箱是上个月新做的,花了五百多块钱,陆晃心疼极了。但街道通知所有临街商铺都要统一制作新灯箱,陆晃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乖乖掏了五百块。只写着“小卖部”三个字还闪着红黄蓝三种光线的灯箱在他看来丑得简直出奇。

    卷闸门才一拉上去陆晃就嚎了一声“我去”。雨水疯狂地从半米高的空隙里灌进来,打在赤裸的小腿上非常疼。他哆嗦着又把卷闸门拉了下来,换开小门,迅速钻出去。

    外面一片漆黑,风助雨势,陆晃眼睛几乎都睁不开,才刚踏出门就已经感觉连内裤都已经被淋湿。

    木块、树枝、铁片、塑料皮能想到的、想不到的东西都在天上狂舞着。这条街全都停电了,远处的中心市区倒是还隐约亮着,陆晃拧亮手电筒,就着摇晃的光线伸手去拉那个灯箱。灯箱在狂风中居然还没倒,陆晃啧啧称奇,抱着它就往卷闸门里退。

    可灯箱愣是拖不动。陆晃大骂了一声,擦了擦脸上狂淌的雨水往灯箱后面看。一个黑乎乎的人形蜷在灯箱后边,一双手死死地抱着灯箱。

    我勒个去。陆晃被吓得心头一跳,手里扯得更加用力。

    那人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张被雨水淋得极其狼狈的脸。

    “你谁啊”陆晃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心惊,“放开快回你家去风那么大还出来是找死吗”

    男人松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苦着脸哆哆嗦嗦地说“多坐一会儿就一会儿。风小了我就”

    后面的话被风声卷走了,没听到。

    陆晃无语了。男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瘦伶伶的,衣着又单薄,他看着都替他觉得冷。这台风正面袭击,哪儿可能那么快就过去要是放他在铺头外面呆几个小时,估计人就没了。

    “进来进来”陆晃抱着灯箱挤进了狭小的门里,回头再看,那男人已经手脚极快地跟着一起钻了进来,回身迅速关了门。地面湿漉漉一片,男人抖了抖身子,露出张瑟缩的笑脸,颤颤地说“好暖和,谢谢你啊。”

    陆晃差点以为方才第一眼看到他时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是自己看走了眼。

    检查过灯箱确定它没什么事之后,陆晃安心了。他从货架上找出一包旧得发黄的蜡烛,擦燃火柴点了一根。微弱的烛光在三十平左右的狭小空间里亮起,照亮了靠墙的几个货架上的商品,还有面前男人好奇的目光。

    “你不冷”陆晃看他在地上随便那么一坐,身下很快就淌了一滩水,感觉实在看不下去便回头给他拿了块毛巾,“擦擦吧。”

    那人万分感激地接了过去,迅速脱了上衣扔在一边,胡乱擦了几把“冷啊,冷死了。老板你人真是太好了,要不是遇到你我今晚上就交待在这儿了。”

    脱下了衣服的男人有一副少年人才会有的精壮身躯,只不过胸前和腹上居然一大滩血红,那红的还在缓缓往下滴。

    陆晃大吃一惊,连忙爬起来给他拿药箱“你这怎么伤的等会,我有药,不过风小了你还是得去医院,要不我送你去”

    男人低下头用毛巾一擦,他肚皮上的血浆就全都被擦掉了。

    刚拿出药箱的陆晃“”

    男人擦干了头发,人显得精神了不少,看陆晃这么问立刻挺起胸膛认真道“还没自我介绍呢。你好,我叫楼小衡,是一个演员。”

    陆晃“哦。”

    自称楼小衡的年轻人在比较温暖的室内很快就聒噪起来。他告诉陆晃自己是个演员,而且是个年轻有为的演员,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天赋异禀演技出众歌喉淳厚,是天生就注定该走演技派偶像道路的人。陆晃特别特别沉静地看着他,楼小衡讲到自己认识多少明星名导名制作人的时候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喊了他一声“喂,你在听吗”

    “嗯”陆晃突然回过神,揉揉眼睛,“我在数你刚刚喷了几次口水。嗯,不多,五次。”

    楼小衡尴尬地笑笑,把自己的一堆光荣史都吞下肚子,再不出声了。

    陆晃拿起手机想看时间,可手机也没电了。他问楼小衡,楼小衡的手机刚刚也被雨淋了个湿透,早就关机了。两人面面相觑,干坐了好一会。陆晃挠挠头,他困极了。

    “你自己坐吧,我去睡觉了。想吃什么自己拿,随便吃。那个货架上都是过期一两天的,尽量多吃点那些。”

    “老板你是人吗都过期了还让我吃”楼小衡怒笑。

    “挺好吃的,别有一番滋味。”陆晃打了个呵欠,没再理会楼小衡,顺手把柜台上一把扇子拿在手中,掀帘子回到里屋。

    他才刚躺下没几分钟,小卖部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把他生生从床上震了下来。

    鞋子都没顾上穿,陆晃连滚带爬地跑出来“喂你没事卧槽”

    楼小衡被巨响吓得跌倒在过期食品的货架前,而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卷闸门已经向里凹了一块,还很明显地看出是被外面某个柱形物体砸的。

    “过来快过来那边危险”陆晃一边跑过去把楼小衡往自己身后拉,一边以极快的速度收好货架上的东西。过期食品货架就放在橱窗那里,陆晃看到被砸得凹下去的卷闸门才真正意识到这一次台风的恐怖。门和窗玻璃一旦没了,这个小房子也等于毁了。

    他收拾好货架上的东西,跑回去把床铺上的被褥掀开,扛着块床板又跑了出来。楼小衡呆呆地站在一旁看他跑来跑去,终于醒悟到他想是把床板架在窗玻璃后面,缓冲可能的撞击,于是连忙也跑过去跟着一起干。

    等四块床板都拆了顶在了窗户那里,陆晃已经全身都湿透了,雨水和汗水混杂在一起,冷得直发抖。他回头看了眼同样大汗淋漓的楼小衡,又瞅瞅他那身细皮嫩肉上被床板硌出的红痕,豪迈地一挥手“谢了,请你吃好的。”

    楼小衡正从箱子里翻出刚被陆晃扔进去的过期火腿肠,闻言立刻一甩,跟着陆晃往柜台里走。

    “没过期的,这个香。”陆晃拿出两罐午餐肉罐头放在台面。

    楼小衡看看罐头,又看看陆晃“就这个”

    “嗯。”

    楼小衡“呵呵。”

    陆晃不爽了“呵你妹呵,吃不吃”

    楼小衡抄起罐头刀“吃”

    分享午餐肉的间隙,楼小衡终于得知眼前这位救了他命、给了他收容之处、虽然态度不太好但也给他食物的好心人姓陆名晃。陆晃心情明显不佳,楼小衡不太清楚他懊恼的原因,就胡乱猜测“老板你把床都拆了,睡哪儿”

    “地上。”陆晃指指地面。他和旁边的几个店铺好就好在地势高,积水再涨多二十厘米也灌不进来,往地上铺席子被褥就能对付过去。楼小衡点点头说“那我也睡地上”,说完专心啃自己那罐午餐肉。陆晃看了他几眼,哼声道“你倒不怕生,该吃吃该睡睡。”

    楼小衡狡猾地一笑“因为老板你是个好人,我不怕。”

    陆晃嗤笑一声,瞥了烛光一眼后把身体挪了挪,朝着楼小衡俯身沉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好人”

    烛光只能照亮他面孔的一半,另一半都隐在了黑暗中。陆晃的眼睛亮得惊人,方才在火光中冷淡或柔和的表情全然不见,只剩下狠戾眼神里的一星微光,那低低的、压到喉咙根部的沉重嗓音在空气里震动鼓噪,被烛光映出来的影子在墙上缓慢舞动,随着陆晃的俯身霍然从他身后窜起一片压抑的黑影。

    楼小衡手里的罐头盖子啪嗒一下就掉到了桌上。

    “老老板”

    陆晃突然直起身,一脸便秘的表情“你有口臭。”

    楼小衡红着脸,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瞪陆晃。方才的压迫感已经消失了,眼前的人又是个面目无趣、平凡普通的小卖部老板。

    “你睡席子,我睡被褥。”陆晃走到房间里,把床底下那个黑箱子用几个大塑料袋套严实,抱出席子和被褥扔在地上,“自食其力,我睡了。”

    楼小衡快手快脚地铺好席子,转身一看,陆晃已经窝在温暖的被褥中睡过去了。他躺在冷冰冰的席子上蜷缩着,根本睡不着,忍不住在心里开了许多阴暗的脑洞,而所有脑洞的结局都是陆晃哭着跪在自己面前双手奉上温暖被褥。

    第2章 涪陵榨菜vs倍陵榨菜

    第二天早上陆晃先于楼小衡醒来。楼小衡蜷在冷冰冰的席子上,团成了一个圆。陆晃把被子甩在他身上,起身把一块床板拆下来,观察外面的情况。

    一如他所料,昨晚上砸中卷闸门的正是立在路边的一根广告牌柱子。根基本来就不稳的广告牌不知被吹到了那儿,沉重的柱子也被吹倒,正好砸在了卷闸门上,硬是把门都砸得凹了下去。雨不见小,风倒是没那么强了,路上一个人都不见,只有混乱不堪、垃圾乱飞乱窜的地面。除了他们这几个地势较高的铺子,路面和人行道上已经全被淹了,目测水深能到膝盖。他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从浑浊的水面上看出了几个漩涡,心道不好,下水道井盖被冲开了,此时要是有人经过,相当危险。

    陆晃盯了一会又把床板装了回去,披了件旧雨衣走出去。王记杂货铺前段时间刚修了墙,没用上的砖头还垒在外面,被强风刮得掉了一地。他把砖头一块块地叠在已经形成漩涡的下水道口周围,做完了才走回铺子里。

    楼小衡已经醒了,看到他手上通红的擦痕,把放在旁边的药箱给他拖了过来。

    陆晃料理好伤痕后又困了,于是又躺进被褥里。楼小衡坐在席子上看他,陆晃不耐烦地说“躺下吧,现在又不能走,睡呗。”

    楼小衡这次终于能盖被子了,可他摆弄了几下方位还是盖不住自己的长腿,转头看到陆晃背对着他似乎已经睡着,便悄悄栽在枕头里,不再管了。

    风势雨势小了之后楼小衡就离开了。临走前他还翻了翻自己的口袋,说“太多谢老板的收留了,我还吃了你那么多东西,可惜身上没钱”

    正说着,一张皱巴巴湿漉漉的五块钱从他裤兜里掉了下来。

    两双眼睛同时盯着落在地面上的五块钱。

    陆晃打了个呵欠,弯腰把钱捡了捏在手里“行吧就这个数了,走吧。”

    楼小衡“”

    陆晃没再理他,起身收拾地上的床褥和席子。等他把床板放好、席子被褥都垫好再出来,楼小衡已经不见了。这件事在陆晃心里实在没有留下什么值得咀嚼的印记,他要做的其他事情还很多,件件都要精打细算。而之后好一段时间里他都十分感激这场台风,因为全市停水停电,他小卖部里所有滞销不滞销、过期不过期的东西都卖光了。

    晃荡着又过了许多天。

    这一日,楼小衡走上坡之后立刻看到了路边堆着还未收拾的腐臭垃圾。这垃圾似乎是很久之前那场台风留下的,但这里不属于市区,所以善后处理搞得相当糟糕。

    他循着可能不太准确的记忆往前走,直到看到某个灰扑扑铺子门口的“小卖部”灯箱后松了一口气。

    陆晃端着碗吃了一半的饭,蹲在隔壁王记杂货铺的门口,和上了年纪的老王一边聊天一边吃饭。他饭碗里除了青菜就剩下半条咸鱼,老王的碗里情况也差不多,但他聊天的兴致比吃饭还大,筷子上下挥舞着指点江山。陆晃敷衍地应着,偶尔从老王面前的小桌上偷夹两根豆角。直到面前莫名多了个遮光的人影,他才慢吞吞抬起头来。

    这一天傍晚阳光强烈,面前穿着红色套头衫的年轻男人有一张好看又灿烂的笑脸,在夕阳下身姿挺拔,被风吹得蓬松的头发虽然有点儿乱,但丝毫无损他身上饱满的朝气。老王连忙放下碗站起“帅哥,买米还是打酱油啊”

    “我来找人的。老板”楼小衡朝陆晃摆摆手。

    陆晃只瞥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沉迷地扒饭。

    楼小衡等到他吃完,才跟在他身后进了小卖部的门。陆晃在水龙头下洗净了自己的碗筷,抬头看见楼小衡还在货架前晃荡,于是没理他,径直放好了碗筷,转身在柜台里算账。

    最后还是楼小衡受不了沉默,蹭过去看他算账。陆晃其实没什么可算的,台风造成的物资短缺只持续了一周,交通和电力恢复后附近的大超市正常营业,他这里又回复了一如以往的冷清。

    楼小衡的脑袋一直在他视线边缘晃荡,令人心烦。陆晃抬头朝他喊了声“你要买什么就快买。”

    “不买什么。”终于等到他理会自己,楼小衡抬头笑,“就是来谢谢恩人嘛。老板你怎么称呼啊”

    “陆。”陆晃顿了顿才回答他。他记得在台风的那天晚上,自己就已经把名字告诉了这个人,但显然他没有记在心上。

    “哦哦,陆老板。生意不错啊。”楼小衡顺口说了句,伸手想去拿身边货架上的棒棒糖却抹了一手灰,愣了愣之后低头擦擦手,一脸泰然自若。

    陆晃看他脸皮厚到这种程度,忍不住提醒他“既然想谢谢我,那就付了你那天吃的那些东西的钱吧。”

    楼小衡最后自然是没有付钱的。付个毛钱啊,他身上是真的分文皆无。为了证实自己的潦倒,他热情地翻开自己的口袋让面无表情的陆晃检查。

    陆晃问“所以你过来就是为了把没钱的口袋展示给我看吗”

    “也不是”楼小衡扭扭捏捏的,眼看天色愈晚,心一横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老板你是个好人,再收留我一晚上行不”

    陆晃抬头看他。和方才一般面无表情的脸似乎多了些变化,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在节能灯的惨白灯光里闪闪烁烁,嘴唇一直紧抿着。楼小衡无端端地觉得有些发毛,在他差点要后退的时候陆晃又低下了头,那种令人害怕的感觉顿时消失了。

    “不行。”

    “陆老板,别这样嘛。怎么说都是一起睡过的交情,太冷酷了。”楼小衡隔着个柜台朝他说,“我现在无家可归,靠你了。”

    陆晃又抬头看他,此时眼里没有什么值得揣测的神情,只是赤裸裸地写着四个字关我叉事。

    实际情况是,楼小衡有家,但是不能回。他孤身一人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也才一个多月时间,和一起来打拼并且致力于进入娱乐圈的两个朋友租了间三十平的单间挤挤挨挨地住着。今天朋友甲去女友家过夜了,朋友乙则和微信摇出来的女人约炮,因为没钱,地点直接就选在了他们住的单间里。楼小衡在影视城外晃荡了一天,带着一身疲倦回家的时候才被告知今晚那张三个人一起挤的床没自己份了。他确实无处可去,身上又没带着钱,连饭都没地方吃,想来想去在这里还勉强算认识的人,就陆晃一个。

    于是他屁颠颠地就来了。

    陆晃听他讲了一大堆,没说什么,拿起刚刚自己洗干净的碗筷去了隔壁王记。过了一会儿他端了碗满是锅巴的白饭回来,放在楼小衡面前“饭凉了,不过还是可以吃的。”把筷子搁在碗上,他又转身到货架上拿了包榨菜扔给楼小衡“下饭吧。”

    楼小衡感动得眼泪在眼框里打转,一句“老板”还没说完,手上的榨菜又被陆晃拿了回去。

    “”

    陆晃看了眼包装,嘀咕着“贵五毛钱”,然后抽了另一包看上去就比较劣质的榨菜塞到他手里。

    楼小衡不干了“不要这包。我要刚刚那包涪陵榨菜。”

    “这包也好吃的。”陆晃诚恳地说,楼小衡差点就信了。他低头看了眼榨菜的包装又叫了出来“这是什么啊什么是倍陵榨菜啊山寨成这个样子吃了真的没问题吗”

    这次陆晃没有回答。他轻咳一声,低头又重新开始算今天那少得可怜的帐。

    无论算几次,今天的营业额都是十六块八毛。

    虽然一肚子不满,但楼小衡还是就着那包榨菜把满满一碗白饭都吃了。

    陆晃给他接了杯开水,看楼小衡咕嘟嘟喝下去之后,慢条斯理地说“你骗了我吧。上次说自己是小有名气的演员,原来只不过是群演,还是在影视城外面等生意的那种。”

    楼小衡如他所料,小小地呛了一下。陆晃眯起眼睛笑了。

    楼小衡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看上去没那么挫也没那么平凡,反倒有点莫名深沉的味道。他擦擦下巴的水,有些不服气地抬起头“我很快就是有名气的演员了。”

    “嗯。”陆晃心不在焉地拿电蚊拍滋滋滋地烧蚊子。

    “我今天可是接到了一部戏呢,大制作,全是一二线明星,惊月之笼导演的新戏。”

    “哦。”陆晃烧完了蚊子还抽抽鼻子嗅嗅空气中的焦臭味,撇撇嘴。

    只得到敷衍回应的楼小衡夺了他手里的电蚊拍,眉头一耸,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轻蔑盯着他说“你肯定连惊月之笼都没听过吧,乡巴佬”

    陆晃总算抬了抬眼,可惜回复给他的还是极其简单的一句“啊”。

    面对着一个无论接收什么讯息都没有任何反应的人,楼小衡也泄气了。他靠在柜台上也照着陆晃的模样去烧蚊子,边烧边说“我刚刚可是照着剧本里那个角色演的呢,怎样,不错吧”

    在蚊子肉体被烧灼的滋滋声中,陆晃总算给出了不止一个字的答复“糟透了。”

    楼小衡转身怒视,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是么,不懂的是你吧。老板演过戏吗连拍戏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

    在计算器上漫无目的乱按的男人轻轻呼出一口气,手指缓缓停了。楼小衡不由自主地被他手上的动作吸引,只听陆晃压低了声音一字字地说“井底之蛙,你连什么是江湖都不懂吧”最后的疑问从口中吐出的时候,陆晃浑不在意地抬眼从楼小衡呆愣的脸上扫过。楼小衡只觉得他眼神从自己面上轻轻地掠了过去,但根本没落到实处。

    他是轻蔑到根本不屑于看自己。

    陆晃发出轻笑的时候,楼小衡才猛地惊醒。

    “你在发什么疯”

    陆晃又恢复了便秘脸,冷淡地回答“和你刚刚所表现的都一样是轻蔑,你觉得哪个比较让人不爽呢”

    自然是后者,楼小衡强硬地不肯回答。

    “我说的那句话其实是一部武侠片里的台词。说这句台词的演员叫冯越广,就是你说的惊月之笼的导演。”陆晃说,“他把这一段演得很好,我只是按照他说的节奏重新念了一遍台词而已。”

    “你认识冯导演吗”楼小衡眼睛一亮。

    陆晃把他的惊喜表情都收在眼里,朝他摇摇头“我只是个普通的电影爱好者,刚好看过这部电影而已。作为一个观众,你想听听我对你的建议吗”

    不知为什么,楼小衡觉得面前的陆老板和刚刚专注烧蚊子的人完全不一样了。他迅速点点头,把自己狡黠的笑意藏了起来。正好,这个人可以利用。

    第3章 陆老板你好随便

    年轻的新晋导演冯越广凭借一部充满复古情调的爱情片惊月之笼在去年拿下了由诸多主流媒体共同评选的最佳新导演奖。这个奖的含金量不高,但影响力很强。一夜之间各大媒体的官方微博和网站上都出现了惊月之笼的诸多评论,电影的截图遍布各个社交网站,台词更是被翻来覆去地o了一遍又一遍。

    这一次的新片依旧是古装电影,不过换成了快意江湖的武侠片。楼小衡确实是一直在影视城外围晃荡,也做了好多回群众演员,但在副导演那里连个脸熟都混不上。今天他听了别人的劝,找了件显眼的红色衣服穿上再跑去等生意,果然就被人看中了。

    找群演的副导演原先只是想找几个没有台词的人肉背景,但在听到楼小衡说话之后一拍膝盖“哎,你声音不错啊,念两句台词看看。”

    塞到楼小衡手里的是几行看不出前因后果的话,大概就是“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乡巴佬”“滚开别挡着我们师兄的道”之类嚣张跋扈的话。楼小衡当即念了出来,副导演听上去还挺满意,给他扔了一页剧本,告诉他他演的是一个名为“师弟丙”的角色,共有台词三句。

    剧本楼小衡没能拿走,他只是匆匆记下了那五句台词和这部电影的剧情梗概。陆晃让他简单说一下,结果听到半途又露出了便秘脸。

    冯越广都拿了个那么有影响力的奖,为撒还要拍这种杰克苏的电影

    陆晃理解不能。

    电影名称简单直白,就叫师兄。全剧自然也围绕着师兄一个人的忍辱负重、恩怨情仇以及和三个女人、数位师弟的纠葛展开。陆晃觉得这个戏听上去像是令狐冲的同人电影,结果楼小衡一脸惊奇地说“陆老板你好厉害啊,没错,大师兄就叫令狐远。”

    陆晃“”

    楼小衡“嗯老板你别走啊,不是要以观众的身份给我建议么”

    陆晃说没戏了,这个戏你拍了跟没拍是一样的,绝壁红不了。

    楼小衡搬张塑料凳子坐在柜台边上,看陆晃在货架前走来走去擦灰尘,良久才说“可这个是我第一次演有台词的角色,我要好好演。”

    陆晃继续擦,没理他。

    货架上腾起一阵灰,灯光都没那么亮了。楼小衡揉揉鼻子,小声道“说了你也不懂,第一次说台词的感觉很不可思议的。”

    不知何时陆晃已经转过身盯着他了。他问楼小衡“你要进演艺圈干什么想红想成名方式方法很多,不一定要走这条路。还是说你想当影帝,想在影史留个名”

    陆晃脸上完全是不掩饰的嘲弄。但楼小衡听这种嘲讽听得实在太多,反应很平静“我不想当影帝,就是觉得演戏挺好玩,所以想试试。影帝我还是先把目标定在配角上吧。”

    “配角”

    “太多人争着当影帝了,我抢不过,也也没那种天分吧。”楼小衡说起来有些羞涩,但神情很快转为兴奋的,“配角也是很吸引人的,不是有句话说男二是用来疼的么我能把男二号演好了,也是一条可行的路。”

    “是么。”陆晃听他说了这些话,有些五味杂陈。没有任何后台、没有任何倚仗,甚至可能没有天分的楼小衡,和数年前的自己何其相似。很想捶着他脑袋告诉他“这个圈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或者用“找你来演还不如找条狗”之类的话打击他,但陆晃看到楼小衡明显的向往和憧憬,就默默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他甩了擦货架的抹布,也搬张塑料凳子坐在楼小衡面前“你跟我说说那个师弟甲是怎么回事。”

    “师弟丙。”

    “都一样,不要在意细节。”

    “陆老板你好随便。对了你叫陆什么”

    “不要废话。”

    师兄的片场里有些混乱,但还算有条不紊。楼小衡第一次没跟群演们混在一起,还能进入化妆室,这令他十分紧张。

    化妆室自然也是一片忙乱,旁边一个自己化好妆的人给楼小衡手里塞了工具让他自己来。楼小衡速度极快地搞完了。虽然不清楚自己的这个角色的衣着打扮,但把脸涂得白一些、眉毛画得浓一些,总是没有错的。他知道自己长了副好皮相,需要修饰的部分不多,于是几分钟就完成了任务,化妆师表示ok之后他转身去服装棚。大牌们有特定的换装地点和化妆间,他们这些小喽啰就在一个毫无遮蔽的棚子里完成变身工序。

    楼小衡一边穿上带着些许怪味道的长袍,一边回忆着前几日陆晃指导他的内容。

    说实话,一个穿着破洞衬衫的小卖部老板的所谓“指导”,能有几分有用的楼小衡当然不会全盘接受,但在他看来,陆晃的建议是很贴切的。

    他现在并不是可以把别人的中肯建议随便甩到脑后的那种身份。

    楼小衡很注重观察,平时做群演时总是偷偷地看别人怎么拍戏怎么站位,副导演给他们几个有台词的群演说戏的时候他也听得相当认真,所以今日开拍他有份说台词的那一段时,他很快就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饰演师兄令狐远的是这几年非常红的偶像演员舒杰,他一身天青色长衣,倜傥风流地立在林中,身后跟着七八位门中师弟。楼小衡托了那三句台词的福,得以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说不定能上镜,意识到这一点的楼小衡兴奋起来。

    场记板一声脆响“师兄七幕十八场,第一次拍摄,开始”

    令狐远率着众位师弟正在青云山竹林中与青云观的道人们对峙。

    他和师弟们在青云山下与师父失去联络,在山中寻找师父之际,遇到了青云山上青云观的道人。道人阻拦令狐远一行人,表示此路再往上去便是青云观后山,外人不可入内。令狐远循着师父留下的信息一路过来,怎可能就这样停步,再念及师父与青云观清素道人向来不和,想到年老又落单的师父可能会遇到的刁难,自然更不肯罢休。

    三言两句说不拢,道人们噌地亮出了兵器。

    令狐远还未出声,他身后的一个师弟边立刻往前一步,指着道人呵斥道“干什么,说不过便打么”

    那道人中为首的一个也不甘示弱,手中长剑一立,有礼且坚决地说“令狐少侠请留步,否则勿怪青云观不客气了。”

    楼小衡捏着腰间武器,手心出了点汗。在道人们亮出兵器的同时他已立刻将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此时在等着令狐远和道人们把台词说完。

    这台词好吧,算了,呵呵。总之,你演的是一个年纪很轻、仗势欺人、完全听从师兄之命的小喽啰,对吧

    令狐远晃荡着腰间玉佩,在道人面前走了几步,拱手笑道“道长稍安勿躁,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

    你只记得仗势欺人,刚刚的确也表现出了仗势欺人的样子,但你忘记了令狐远这个门派是个怎样的地方。你也说令狐远虽然桀骜,甚至有些离经叛道,但他总是个得体、有礼、规矩分明的人。这样的师兄带出来的师弟,除了仗势欺人之外还有什么,你想过吗

    道人们见令狐远越走越近,同时将长剑略略压低,指着令狐远脚下“少侠留步。”

    楼小衡脑中一醒到了,到自己的台词了

    他按着剑柄,照着地上不显眼的标记踏了一步。

    你崇拜你师兄,所以以你师兄为榜样,那他的得体和规矩,你难道不会跟着学得有模有样么但同时,你又觉得天塌下来有师兄顶着,性子里总是有些天不怕地不怕。既然师兄都不把那些牛鼻子放在眼里,你会对他们客气可是就算你想对他们不客气,你的教养、修为也绝对不会允许你像市井里的无赖那样表现。好了,接下来你自己想。

    “这位道长。”楼小衡站在令狐远身边,朝前方的说话的道人拱手行礼,但礼数不太周到,脸上还带着些许不耐烦的表情,“我们师兄弟不是来找茬的,只是师父久出未归,心里着急,你通融一下让我们过去又怎么了”

    道人哼了一声“后山是青云观人清修之地,不容无礼之人打扰”

    “无礼你们敬酒不吃没见识的乡巴佬”楼小衡气得跳脚,手抓在剑身上以剑柄指着那道人大声说,“识相的就快滚开,别挡了我们师兄的道”

    剑柄上红穗乱晃,面前道人怒气冲冲地叱了一声。楼小衡恍惚觉得自己心里也被怒气涨满,剑已拉出了几分,身边的人纷纷开始动作

    “卡”

    没察觉到出了什么错的众人面面相觑,但拍摄确实是中断了。是导演喊的停。

    戴着墨镜坐在监视器前的冯越广转头问副导演“舒杰身边那个是谁”

    “我前几天找来的一个群演,看他长得不错,声音也挺好,所以”

    “嗯。”冯越广站起身朝楼小衡走过去。

    楼小衡此时正紧张得大汗淋漓。舒杰拧眉冲他吼“你乱做的那些什么动作,说完台词不就可以了吗懂不懂拍戏啊你是在学我吗你什么身份”

    他尴尬地笑着,心想陆老板说得不太对啊。

    这时冯越广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他打量了楼小衡一番,开口问“你为什么要行那个拱手礼”

    楼小衡左右看看,才确定冯导问的是自己,顿时打起精神回答“因为师兄跟道人说话的时候也行了这个礼,师弟事事都效仿师兄,在这个地方应该也”

    “那为什么不像令狐远行的礼那么标准”冯越广摘了墨镜问。

    楼小衡抹了把汗“师弟心里认为道人是故意阻拦师兄,所以心里不服气,就算行礼也不愿意给他们行个完整的。”

    冯越广摸了摸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哦。那最后那个动作呢一般来说都是用手指着对方的吧你为什么用剑,而且用剑柄”

    这个动作是楼小衡自己想着加的,他低头看了看手里那把道具,认真回道“师弟首先是一个受过严格礼仪教育的辽山派弟子,用手指人是相当粗鲁的行为,在他的举止里是不允许出现的,所以我没有用手指。用剑柄是示威的意思,而且始终是给道人留了点余地,不像用剑尖,挑衅意味太浓了。”

    “嗯”冯越广笑笑,“有道理。”

    “冯导,你真要这样拍”舒杰瞪大了眼睛。

    冯越广点点头“挺有趣的,先这样演吧,再来一次。”

    楼小衡又惊又奇地睁大了眼睛。

    “不合适就删掉,没关系。”

    楼小衡听到可能会被删掉也没什么泄气的表情,整颗心都雀跃起来了。他的想法居然被导演肯定了

    冯越广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你不像科班出身。叫什么这些都是自己想出来的”

    “我叫楼小衡,大学读的是新闻学。”楼小衡顿了顿,“是我自己想的。”

    第4章 康帅博红烧牛肉面

    房子太旧,灰尘也多。套着黑箱子的塑料袋上早就落了一层灰。陆晃把灰土都抖搂干净,小心翼翼地把箱子取出来。

    这个不大的箱子里,装着他人生目前为止最快乐的所有记忆。

    陆晃也不打开,只是温柔地摩挲着那个光滑的小锁头。

    炸裂时浓烟滚滚的劣质烟火,滴落在脸上和胸前的浓稠血浆,溅进眼睛里引发了结膜炎的肮脏泥水,因为固定不稳而砸到自己身上的沉重水管,被刷出金属质感的塑料锯刀在手臂上切过时引起的疼痛身体对于过往的记忆一直有着很清晰的感受。陷入回忆的他伸手在锁头上弹了一下。

    小锁头撞击木质的箱子,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边舔着快过期了而卖不出去的棒棒糖,一边擦拭黑箱子的陆晃,似乎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某种呼唤。

    “陆老板陆老板你在吗陆老板开下门行么”

    陆晃咔吧咔吧地把那颗才吮得小一圈的棒棒糖给咬碎了。

    又是他

    对于开门的陆晃,楼小衡表示了衷心的感激。陆晃皱眉把他堵在门口“这次又是什么事”

    上次师兄的拍摄十分顺利,拿到比以往还丰厚酬劳的楼小衡还在副导演的本子上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姓名,当天晚上立刻就屁颠屁颠跑过来找陆晃了。陆晃不由分说地从他的钱包里抽了张一百,把楼小衡心疼得想咬人。

    那天之后大概也有半个月了。陆晃在心里默数,盯着楼小衡又问一遍“说,什么事。”

    “无家可归。”楼小衡眨眨眼,硬是把眼睛眨出了几点水光,“我明天还得去找戏拍呢,今晚没地方休息了。”

    陆晃呵地笑了声“我这儿是旅馆吗也行,你把我这儿当旅馆我无所谓,一晚上120,均价。”

    面前的男人仿若门神,楼小衡见其门而不得入,有些着急,一着急就打了个喷嚏。

    “下雨了”陆晃看到他猛晃了一下脑袋,头发上甩出一片薄薄的水珠,这才注意到外面地上都湿了,路灯光线里果然有密密麻麻的雨丝。犹豫了片刻,他终究还是侧身让楼小衡钻了进来。都下雨了,夜又那么深,总不可能让人在雨里呆着的。

    楼小衡自来熟地到他柜台里拿了毛巾擦头发擦脸,陆晃既觉得他烦又觉得自己心软,语气更加不爽“怎么又无家可归了你朋友又在家里约炮”

    “对啊。”

    “在三十平的、住了三个男人的、脏得不得了的地方约炮,真有女的肯”陆晃简直不能相信。

    “肯啊,都是回头炮。”楼小衡擦干了把毛巾甩回原位,“我朋友器大活好,好几个回头炮呢。”

    “”

    第一次听说“回头炮”的陆晃愣在当场,好一会才哼了声,走回睡觉的地方。

    还没躺下,楼小衡就掀了布帘说“睡那么早啊,老板来聊聊天呗。”

    “十二点了,我要早起的,别吵。”

    “那我睡哪儿”

    陆晃翻了身“趴柜台。”

    “脖子会疼,睡不着。”

    陆晃心烦气躁“睡不着别关我什么事睡不着睡不着你喝酒呗,白酒啤酒黄酒米酒都有,醉不死你。”

    楼小衡遁了。几分钟后他又一次掀开布帘钻进来个头“一个人喝酒多无聊,一起喝呗老板”

    陆晃刚想拒绝,突然闻到空气中弥散的酒香,猛地坐了起来“混蛋,你拿的哪儿的酒”

    “你柜台下面的,好香啊,是葡萄酒”楼小衡抽抽鼻子,“你不喝我可喝了啊。”

    陆晃一下子挺身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放下”

    柜台下面那瓶酒他放了好几年了,一直没舍得开,是当做纪念品那般保存着的。他说的白酒啤酒黄酒米酒都在货架上,楼小衡这个没眼色的混蛋怎么就偏偏翻出了柜台下面那一瓶

    “楼小衡”陆晃冲到小卖部里,就着节能灯的灯光看到楼小衡拿着塑料杯子正在倒酒。酒已经开封了,再也不是当日保存时候的样子,陆晃胸中一股怒气突然就无来由地散了。

    反正送自己酒的那个人也不在了。而酒始终是用来喝的。

    “我也要。”

    “我知道。”楼小衡笑着指指放在台面上的另一个塑料杯。杯里已倒好了半杯醇红色的酒液。

    酒是自家酿的,含酒精量比普通的葡萄酒要高。陆晃收下了这份礼物之后一直没尝过,只知道把它送给自己的那个人说好了要过来和自己一起喝的。他再没来成,陆晃也从未想过要喝掉它。他认为一旦把酒喝光了,那人给自己留下的念想也会随之消失。但今天真的开喝了,好像也没有太惋惜太怀念的感觉。

    楼小衡不知道其中还有那么多故事,也不可能从陆晃那里听到只言片语。他只是不停地说这酒好喝,还从货架上抓了几包花生米卤鸡爪什么的,拆开放进陆晃吃饭的碗里,倒真有些把酒言欢的氛围。

    只是花生米和卤鸡爪,都有些埋汰了这瓶美酒。

    陆晃酒量很好,往日里喝了太多,渐渐都练了出来。楼小衡一开始只觉得这酒入口味道太醇太好,没意识到它那么上头,喝了两三杯之后就不行了,眼珠子开始晃。

    “陆老板,你叫陆什么啊告诉我吧,干嘛一直不肯说”

    陆晃懒得看他一脸痴笑,别过眼小口唅酒“陆晃。”

    “晃嗯,我真是有点晃”楼小衡伸手还想再拿酒,酒瓶被陆晃夺了过去,“啧,小气我还要喝。”

    “你醉了,明天不是要去找戏拍吗浑身酒气的谁敢要你”

    听到“找戏拍”,楼小衡方才还迷迷蒙蒙的眼神瞬间带了点清明。他看看酒瓶,又看看陆晃,深吸几口气后似乎清醒了一些“对,对谢谢老板。你是个好人。”

    因为酒气上了头,楼小衡脸上发红,说话含糊。陆晃看着他,突然说“你以后出去跟人喝酒,不要喝那么多。”

    楼小衡听了笑笑,随后又说了些陆晃听不清的话,很快在酒意和困意中趴在柜台上睡了过去。陆晃把未喝完的酒小心地收好,塑料杯也扔了,正要关灯回去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盯着楼小衡。

    楼小衡睡得很沉,因为酒后身体发热和室温高,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陆晃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把唯一的一台风扇搬回床边,若是楼小衡睡在这里,估计要热一整个晚上。

    陆晃犹豫良久,上前把楼小衡扛回了自己床上。

    被手机闹铃吵醒时,楼小衡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睡在哪儿。

    睁眼看到的是不太干净的天花板,盖着的被子被自己压在身下,没有窗户的房间间有些压抑。楼小衡摇了摇有些不舒服的脑袋坐起,直到看着那块印着雏菊和康乃馨的布帘,才知道自己睡在陆晃的床上。这张宽一米二的床两个男人不方便睡,而且看自己四仰八叉的样子,明显是独占了。

    清醒过来之后他继续打量着这个被简陋的三合板隔开的小空间。在床头床尾都堆满了纸箱,上面写着各种货物的名称,高高低低垒了好几层,把原本就不够宽敞的空间挤占得更加逼仄。楼小衡还从被子上捡起来几只烧焦的蚊子。想到陆晃把自己抬回来,还得僵着张便秘脸给自己烧蚊子,他就觉得特别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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