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少爷爱吃炒菜,爱吃面,经常点这家的外卖。
陆烨会很巧地出现在外卖小哥的必经之路,或者直接堵在后厨,来个偷梁换柱,把外卖换成自己做的饭菜。
货不对板,为此,农家小炒多次惨遭于少爷投诉。
不过后来,这家的饭越来越好吃,于少爷就慢慢将这件事忘了。偶尔送错了自己点的菜,于少爷也不投诉了,还吃得美滋滋的。
陆烨也摸透了于洛的口味,不断调整着,到了现在的水平。
所以,并不是现在的陆局长做饭好吃到五星级水准,让于少爷欲罢不能,而是他的厨艺就是为了那个胃量身定制的,当然能处处搔在痒处。
于洛一时有点说不出话来。
陆局长手脚利索,收拾完厕所,冲了澡,切好果盘放到于少爷跟前,捏着他的后颈按到怀里“发什么呆”
于少爷抬起头,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以为陆烨早就烦透他了,忍这么多年都是看在于爸爸的面子上。
但没想到。
本以为是一颗冰坨一般凝霜带雪的心,结果捧到手里才发现,竟然这么柔软,这么滚烫。灼得他眼眶通红,眼瞳酸涩。
于少爷把手按在陆烨手背上,两只手上的戒指碰在一起,在灯下熠熠闪光,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陆烨,我们结婚吧。”
说结婚就结婚,于少爷一直都是行动派。
但在结婚之前陆局长还得攻克自己的老丈人。
于少爷矿工许久,在第二天依依不舍地爬出了被窝,上班去了。
陆局长在于少爷走后,利用午休时间,去了于家。
于爸爸马上要退二线,清闲时间多,又在浇花。
陆烨走进去,这次没拿紫砂壶,也没拿好茶砖,就拎着一个档案袋,工工整整往于爸爸面前一放,“过了两年,我还是希望您能允许我犯这次错误。”
于爸爸水壶一抖,水流断了,不客气道“两年了,也没想清楚,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拿回去,我不看。我们老了,你们年轻,折腾吧,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只是有一句丑话我老头子要说在前头。”
他转头看向陆烨。
老花镜下的双眼比起两年前染了点浑浊,但仍旧炯炯有神,压迫力十足,“你跟小洛,不管谁先退出这段关系,另一方都不能再纠缠,各过各的日子,世上没那么多后悔药吃。”
陆烨沉默地敬了个礼。
于爸爸看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滚蛋滚蛋别在这儿碍眼,等孩子他妈回来非得拿擀面杖捅死你不可”
陆烨一笑,一个凌波微步闪没影儿了。
于爸爸的妥协是陆烨早有预料的。
但妥协不意味着接受和支持。
陆烨敏锐地从于爸爸的话里辨别出了他的另一层意思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可以长久而稳定地和另一个人生活在一起,忍受日复一日枯燥的柴米油盐。
过日子,与谈恋爱不同。
两个完全独立的人,xi,ng情、观念、成长经历、家庭环境、社会定位完全不同,要忍受多么钝痛的打磨,才能与对方完全契合这个打磨的过程,会有争吵,会有冲突,会有无数琐碎的以前从未出现的蚁虫噬咬人的神经与耐心。
曾经的爱情都会千疮百孔。
于洛早有一天会厌倦,陆烨早有一天会疲惫。
没有一纸结婚证维持的关系,脆弱得一掰就散。
于爸爸说得没错,两年过去了,都不再年轻了,两个奔三的大男人,却还执迷地相信爱情这个玩意儿,果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但陆烨可以欺骗别人,却不能欺骗自己。
他想和于洛去尝试。
哪怕会争吵,会冲突,坎坷与牵绊,荆棘或刺丛,有人并肩,就能走下去。从来不是于洛一味地依赖着他,而是因为有于洛,他才有勇气从那个胸无大志平凡庸碌的青年,变成现在的陆烨。
陆烨刚一出于家大门,就掏出手机打给了于少爷。
“老丈人同意了。”
于少爷差点把办公桌掀了“卧槽真的吗于阎王的嘴你都能掰开,陆烨我爱死你了搬家搬家搬家我现在就搬家”
于少爷半刻也等不了,冲到他的小公寓,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就奔回了陆烨家里。
原本干净到甚至有些空旷的房子被塞得满满的。
就如同一颗空荡的心,被塞满了蜜糖。
不管怎么说,于少爷的“八年抗战”在这一天正式结束了,他跟陆局长的同居生活,也终于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不虐,调剂甜文,俩人都有xi,ng格缺陷,会慢慢变好的。
第19章
一大早,陆烨的局长办公室前就堵满了人。
办公桌后,陆局长八风不动地敲着钢笔,眼神朝门口一压,笑了“都这么喜欢看热闹,不如进来看个够”
围观群众脖颈发凉,将脑袋甩成了拨浪鼓,作鸟兽散。
只留下大队长李皓一人晚了一步,被陆烨一个眼神定在门口,悻悻地走进来,小心翼翼地绕开摆了满地几乎把整间办公室塞满的玫瑰花,直面领导如寒风般的面孔“陆局,我汇报汇报工作。”
陆烨“嗯”了声,“坐吧。城南的案子有进展了”
李队长屁股挤了挤,勉强从芬芳的花朵之中抢占一小块沙发,将手里的材料递上去,道“已经确定嫌疑人了,明天凌晨进行抓捕时机最佳,您看到时候要不要亲自出马”
陆烨翻看了下,点头“这是上面交待下来的要案,不能出错,我会跟进你们的抓捕行动。下午开个短会,把你们的行动方案过一遍。”
“好的。”李皓起身准备撤退,但撤出去的前一秒,到底没管住自己这张八卦嘴,蹦出来一句“陆局,啥时候喝喜酒啊”
陆局长冷笑“已婚人士,没得喝。”
大队长缩了缩脖子,捂着自己仨瓜俩枣的工资去跟办公室的同事们报喜了。
警局上下奔走相告,欢天喜地,陆大局长秘密结婚,不办酒席,大家的份子钱可以省了,快过冬了,终于有钱买秋裤了。
陆局长将材料看完,大半个上午就过去了。
他靠在椅子上端详了会儿满屋子的玫瑰花,最后捂着额头无奈地笑了笑,打了个电话让人打包送回家。
刚挂电话,于少爷就打进来了。
“陆烨,张白杨说为了庆祝我脱单,办了个派对,你来吗”于少爷的声音还带着朦胧的睡意,比往日的清越多了丝沙哑的绵软。
即便什么也看不见,陆局长也能想象出于少爷此时的模样。
抱着被子,整个人陷在新换的柔软的大床里,半边脸压在枕头上,一边抖着腿一边打着哈欠打电话。
等到真正清醒了,还要在床上尽情地翻滚两圈,留下气味霸占领地,才心满意足地起床洗漱。
“什么时候”陆烨的声音也跟着变得轻缓温柔。
于少爷似乎思考了一会儿“今天晚上好像。”
陆烨揉了揉眉心“有行动,去不了。”
“哦,”于少爷起床了,在床上滚了一圈,抱住手机,“那你今天晚上还回来吗”
陆局长机警道“怎么,还要刺探敌情我回不回你都不能在外面通宵,最近不太平,老老实实回家看天线宝宝,乖。”
于少爷立刻蔫了“好吧。”
陆烨一听这调调,心就软了。
他跟于洛同居已经有两个礼拜了。
也是他管得严,再加上于少爷真有浪子回头的架势,这半个月竟然真的没有一次出去跟狐朋狗友喝酒蹦迪。
虽然陆局长知道于少爷有分寸,不会去什么混乱场所,也绝不会乱来,但抽烟喝酒胡混太伤身体,于少爷搬进来后,陆局长就下了门禁,十一点前必须回家。
憋他太久了,陆局长也不忍心,哄道“别磨蹭了,先起来。厨房保温桶里留了粥和豆沙包,应该还热着,趁热吃了。昨天的衣服我洗了,内裤晒在卫生间晾衣绳上,待会儿记得收。”
于少爷钻进厨房,被美食俘虏了。
喝着粥,还不忘心疼陆局长“还热着,你早上急就别做饭了,我叫个外卖一样。”
“不费什么事,”陆烨说,“中午我没空回去,你自己看着吃。晚上少喝点,醉了让张白杨送你回家。”
又是一番细细的嘱咐。
于少爷一边喝着陆烨煮的粥,一边听着陆烨关心的声音,对于陆局长缺席他的脱单派对的失望早就不知道飞到哪个旮旯去了。
一个白天,陆局长忙成了陀螺,午饭匆匆两口,还没咽下去,就被叫走了。
反观于少爷,却悠闲得宛如退休老干部。
他在公司属于撒手掌柜,偶尔去点个卯,混个脸熟,不用天天去。
在川菜馆吃过中午饭,在咖啡厅喝过下午茶,于少爷回家换了身潇洒帅气的派对专用服装,在马路边打了个出租车,奔向兰庭会所。
是的,出租车。
盖因陆局长家的小区停车位十分紧张,数位大妈为此大打出手争端不断,所以根本没有机会挤出来一个收留于少爷sao红色的保时捷。
所以,当张白杨站在马路牙子上左顾右盼等待那抹辣眼的sao红时,一辆裹满城市烟尘的朴实的出租车停在了他面前,于少爷一条腿岔出来,等着司机找零钱。
张白杨震惊“我的爸爸您这是要走亲民路线,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了”
于少爷施施然下车“作为一名执法人员的家属,我必须要以身作则,不能酒后驾驶,懂吗算了,像你这种被资本主义荼毒的小白菜是不会懂的,前面开路。今天你都叫谁来了”
张公子恨不能拔了于少爷的舌头,心累道“还是那几个,能有谁”
说话间进了会所。
一推开包厢门,礼花就落了一脑袋,于少爷正张着嘴说话呢,那礼花直接喷了他一嘴,一进屋是人是狗还没看清,就开始呸呸呸地吐花屑。
“卧槽谁发明的这玩意儿呸呸”于少爷满嘴开花,痛苦不堪。
有狐朋狗友搂着于少爷肩膀往里坐“哎呀老于,我说你这不吱声不搭言的,竟然说脱单就脱单了。这不符合常理啊来跟哥说说,哪家的小姐妹勾去了你一颗芳心啊”
“屁就老于还芳心基佬心还差不多”有人笑着起哄。
有人嗤笑“少拿这个说事儿,小心老于媳妇四十米大刀给你剁了”
于少爷越听越不对劲,扒拉干净嘴里,开口道“等等怎么回事”
他给了张白杨一个等着跟你算账的眼神,清了清嗓子说“大家没搞清楚吧这次是以庆祝我八年抗战修成正果,跟陆烨相亲相爱为主题的脱单聚会,没什么小姐妹小媳妇,我是跟陆烨在一起了。”
包厢内一静。
二代们坐直了身子,几个人对视一眼。
刚才搂着于洛肩膀的慢慢收回胳膊,干笑了声“老于,你还真喜欢男的这这不恶心啊”
于洛的脸色沉了下去。
严肃起来,还真有几分于厅长的影子。
于洛盯了一脸僵硬的张白杨一眼,淡淡道“白杨,把门打开。”
张白杨完全没预料到这些基友会是这个反应。
就算没明确过主题,但好歹于少爷大张旗鼓追了七八年,敢情都当笑话看,没一个当真的这真他妈是一口屎盆子踩脸上,老子日了狗了
张公子飙泪,挣扎着起身,仿佛半身不遂般开了包厢门,自我检讨“老于,怪我,我忘”
“砰”地一声。
在座的全被吓得一蹦。
于少爷收回腿,看着碎了一地的酒瓶盘子,扬了扬手“觉得我恶心的,出门左拐,不送。”
一时没人敢动。
所有人都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于少爷当年的光荣事迹来。
于少爷打小就有一个外号叫“于小霸王”,脾气不好,打人手狠,一个小区的孩子基本都被他揍过。
直到上了高中,于少爷也依旧飞扬跋扈,嚣张得不行,说翻脸就翻脸,说打你就打你,根本不带选日子的。
要是搁以前,没人敢对于少爷说出“恶心”这俩字。
但现在呢
就连张白杨也不得不承认,于洛真的变了。
不再意气用事,逞凶斗狠,也学会了讲情面,讲规矩。凡事再胡闹,也都有底线和原则,能让人干干净净给他擦屁股的那种。
不像以前,于厅长修炼六十年的老脸都抵挡不住老师家长的唾沫星子。
大概他也知道,陆局长还是个擦屁股的新手,比不上于厅长,要多少手下留情。
不过,表面变了,骨子里的东西却不会改。
有第一个人战战兢兢站起来,就有第二个。
很快,包厢里的人都走光了。
一地玻璃渣子,有点凄凉萧瑟。
张白杨关上门,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他将墙角的几瓶酒拎过来,拍于少爷肩膀,努力让语气活泼点“说吧爸爸,孩儿吹几瓶才能让您老人家消气儿”
于洛紧绷的肩膀慢慢松下来,僵冷的脸色也泛起了生气。
他手指点着张白杨“以后这几个煞笔玩意儿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让我看见啊,不然老子非得套了麻袋拿他们灌水泥不可还有你,张白杨看在小时候借我开裆裤的份上,饶你这一回”
张白杨一脑门虚汗“好好好,谢陛下不杀之恩。”
于少爷法外开恩,留了张公子一条小命。
俩人盘腿坐在沙发上,特穷酸地从一地残渣里扒拉出来一盘还算完好的花生米,面对面喝小酒。
陆烨从烟雾缭绕的会议室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抓捕行动在凌晨三点,家也回不了,一帮人在办公室对付着眯一会儿。
陆烨放心不下,准备开车回家看看于少爷乖不乖。
刚拉上安全带,还没坐稳,于少爷的电话就过来了。
隔着听筒都能闻见熏天的酒气。
“陆烨陆烨”于少爷拖长了声音喊。
陆局长分辨着背景音,皱眉“还没回家在兰庭”
于少爷不搭腔,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软着声音大着舌头说“陆烨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别的小朋友都回家了,都有人接的滚张白杨你别、别捣乱老子撒、撒娇呢”
“我我送你哎呦”
那边一片混乱。
陆局长听着,眉间的倦色慢慢褪去,脚下踩了油门。
陆烨来到兰庭会所时,张公子已经不省人事,于少爷抱着手机上陆烨的照片吧唧吧唧亲个不停,一脸荡漾,不知道脑子里开了几趟高铁。
一眼扫过包厢内的环境,陆局长就将之前的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叫来会所经理“今晚这个包厢的客人,给我一份名单。”
第20章
陆局长在很大程度上要比于少爷更了解他们这帮二世祖。
纨绔,爱玩,胡闹。
这些都是表象。
他们的脑袋都很清醒,明明白白给自己的人生划了道分界线。
前面十几二十年是肆意妄为,荒唐度日,但不管玩得多开,在这道线之后,他们都明确自己的路该怎么走。
工作,结婚,生子。
成为家里下一个顶梁柱。
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圈定了所有的规则,必须要循规蹈矩地活在规则之内。这只手戳着脑门告诉他们,享受了权利,就必须要承担义务,成年人的世界只讲交易。
但这个世界却出了个叛徒。
所有人都以为于少爷是年少轻狂求而不得闹着玩,没想到是真要跳出了这个圈子,成为规则之外的异类。
对于异类,任何群体都是排斥的。
陆烨摸着良心说句话,他是猜到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于少爷只要跟他在一起,早晚要跟这些光屁股玩到大的朋友掰了。所以这半个月他才将他扣着不放。
陆局长将名单上的名字熟记于心,让会所经理离开,自己将于少爷从沙发上抱起来,捏他脸。
“小朋友,哥哥接你回家了。”
于洛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残忍无情地抛弃了手机上的纸片人,伸长胳膊搂住陆烨脖子,热烫泛红的脸埋进陆烨的颈窝磨蹭,乖得不像话。
“嗯”
陆烨亲了亲于少爷的耳垂,将警服外套披到他身上,换了个姿势,背起于少爷。
出了会所,到停车场要过小广场和一条马路。
路灯昏黄,星夜四垂。
陆烨感受着背后的重量,明明身体和ji,ng神都疲惫不堪,但却有一种想就这么晃晃悠悠走回家的冲动。
不过鉴于深夜步行几公里比较蛋疼,陆局长还是安安分分把于少爷塞车里,带人回家了。
客厅散落着早上办公室的玫瑰花。
陆烨看了眼表,没时间打理,抱着于少爷冲了个澡,吃下解酒药,团巴团巴裹进了被子里。
没空睡了,陆烨松开领口,靠在床头翻看材料。
悉悉索索。
一只手突然摸上他的腰腹。
陆烨沉思的状态被打破,正要捉住那只手,却见那只手摸索了下,似乎是找准了位置。在他的肚子上有一下没一下,软乎乎地揉了起来,好像某种半吊子按摩手法。
陆烨一怔,垂下视线。
于少爷闭着眼,脸颊薄红,睡得香甜。
他手上的动作是无意识的。
陆烨把他的手拿开。等了会儿,那只手又摸了过来,继续揉。拿开,过来,拿开,过来,非常锲而不舍。
要不是陆烨知道于少爷不会装睡,非要把他拎起来问问不可。
又一次拿开后,于少爷终于不耐烦了,闭着眼哼唧了声,皱眉,一边往陆烨身边钻一边含糊着说话“听话揉不胃疼”
陆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微微一动。
他想起刚同居时那几天,于洛总会往外跑,不知道去干什么。一有空就在他身上揉揉捏捏,说要学老中医,还研究按摩。
于少爷喝口水都懒得抬手的主儿,按一分钟都顶天了,捧着酸疼的手腕卖惨让他亲。
没想到半夜偷偷摸摸倒是勤快。
陆烨捧起于洛的手腕亲了亲,然后放下,任由那只手给他揉按了十分钟,等于少爷累得没劲儿了,才把他的胳膊塞回被子里,轻轻给他捏手腕。
一点半了。
陆烨关了亮度很低的阅读灯,去厨房熬好了粥,拎起外套出了门。
抓捕行动计划良久,但进行得并不顺利。
其中一名犯罪分子竟然携带枪支,超出警方预料。
陆烨当机立断,选择当场击毙。
“你们是警察,但你们也是人你们没有父母兄弟、爱人孩子吗只要有只要还活着,就绝不会放过你们等着吧你们等着看他们一个个死在你们怀里,充满怨恨的眼睛盯着你们,让你们知道警察这个职业要付出的代价哈哈哈哈哈哈”
冷静又疯狂。
陆烨执行过很多任务,见过许多亡命之徒,也被威胁过家人朋友。但他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只有这次,那阵刺耳的狂笑一直在脑海里回响,令他心中莫名不安。
陆烨抬头看了眼楼上亮着的灯,快步进了楼门。
于少爷正徜徉在学习的海洋中。
电脑屏幕上的长褂老中医正不紧不慢地讲解着人体x,ue位。
于少爷撅着屁股趴在地毯上,面前摊了个本子,拿着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一脸严肃。
此情此景,如果于少爷公司的秘书看了肯定要突发脑溢血不想苟活于人世,于少爷在公司要是有这个一半上心,那妥妥能把霸道总裁官二代人设艹烂。
门一响,于少爷就跟拉了警报似的。
噌地窜了起来,本子往抽屉最底下一塞,笔记本一关,抄起手机来点开游戏,打得非常投入,嘴里还时不时发出biubiubiu的音效,可以说极其入戏了。
陆烨推开卧室门,于少爷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两人在门边交换一个甜甜的吻。
于少爷围着陆烨打转“今天回来这么早,结案了吗”
陆烨换衣服,笑了笑“结了。明天开始我到点就下班,天天过去接你,好不好”
当然好了
于少爷简直要高兴疯了
陆局长说接就接,第二天局里没事,陆烨悄咪咪提前几十分钟溜号了,开着车来到于洛公司楼下,给于洛打电话。
打了三遍,没人接。
陆烨脸色难看,下车走进大厦,却被拦在了前台。
“您好,请问您找哪位”
陆烨说“于洛于总,在吗”
霸道总裁文里出现的“没有预约”经典桥段并没有在此上演。
前台妹子微笑着打了个电话,对陆烨摇头“于总半个小时前跟客户出去了,不如我帮您预约一个时间吧。您登记下您的身份”
陆烨脑海里又响起那声疯狂的笑声,皱眉问“哪里的客户他们去哪儿了”
前台妹子笑容僵硬“不好意思,这个您无权过问。”
无权过问。
这四个字将陆烨打醒了。
不过这个清醒只有一瞬,下一秒,陆烨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扫黄组组长的声音战战兢兢“陆、陆局,我们扫黄扫、扫到于少了”
陆烨的心一松,又猛地沉入深渊。
一股疯狂的火焰腾地燃起,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烧着。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哪个酒店”
“不是,不是酒店,”组长说,“北十二胡同。于少嫌人家卖片的没资源,把人给打了”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的长篇新文等我吸口血再打求预收包养
:3这本完结后就开了,e这本确实不长。
第21章
陆烨最庆幸的,就是做了这个警局局长。
不为别的,捞于少爷是真方便。
陆局长驱车赶到北十二胡同的时候,场面已经被控制住了。
警察们清扫着撒了一胡同的光碟,花花绿绿,跟小传单似的遍地都是。
胡同里都是有特殊服务的小发廊、音像店、小网吧,一些旧城区独有的沿袭自二十一世纪初的工种,都被抄家了,挨个儿排着队被送上警车。
于少爷蹲在其中一辆空警车里,还在对对面警车里那个鼻青脸肿的卖片儿的竖中指。
瞥见陆局长的身影,于少爷突发急智把剩下四根手指头都竖了起来,牵起嘴角给了对面一个友好的挥手,“拜拜”
卖片儿的“”
陆局长拉开车门,捏于少爷脸,居高临下道“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皮痒痒了”
“皮不痒,”于少爷伸出一点殷红的舌尖,飞快舔了下陆局长的手指,眯着眼往外飞钩子,“屁股才痒。”
陆烨气笑了,手指滑到于少爷脖颈上,将人按近了咬了下唇角“找收拾。下来,回家算账。”
于少爷伸直腿,得寸进尺“警察叔叔,我打架脚崴了,走不动。”
“真崴了”陆烨皱眉,伸手去摸。
于少爷非常主动,拉着陆烨的手钻进裤腿里,就要往腿上滑。
陆局长揉了把于少爷滑滑嫩嫩的小腿肚,似笑非笑道“我看你不是脚扭了,而是发sao了。”
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转过身弯了腰,“上来。”
于少爷美滋滋搂着陆局长脖子趴上去,抓紧时间给自己申诉“我就是想买点动作片观摩学习一下,最近你都不跟我进行爱的交流了,张白杨说肯定是我技术不行,让你感觉不好”
在家捞火锅的背锅侠张白杨冥冥之中感觉头顶一重,又一口铁锅落下。
“我客户都没陪,想买俩片儿进修下。老板骗我说是俩男的的,得亏我机灵,到隔壁网吧看了眼,妈的虚假广告,明明是男女的骗了老子一百多,还不认账”于少爷气得骂街,“我找上门去了,又说让我两百买个网站会员,我呸”
陆烨把他塞到副驾驶,俯身给他系安全带,骤然逼近的脸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郁。
于少爷眨巴眨巴眼,一仰头,啾一下亲在陆局长下巴上,“亲亲,不生气。”
陆局长的脸色瞬间就不受自己控制了,y转多云,小太阳还在云层后探头探脑的,随时准备飘晴。
强压着嘴角,陆局长沉声道“老实点,回家交待错误。”
回到家已经过了正常该吃晚饭的时间,陆烨打开冰箱准备做饭,于少爷扔了手机,抱着陆烨的腰。
陆烨身后就跟坠了个小熊似的,一晃一晃的。
原本聚在心头的焦急,担忧,微怒,就都随着这一下一下的摇晃给磨了个ji,ng光。
于少爷这撒娇的技术也不知道承袭自谁,将陆烨一克一个准儿,心也磨得软乎乎的,跟有双手在揉似的。
陆烨拖着身后的人进了厨房。
于少爷眼力见儿特准,立刻拿过围裙给陆局长戴上,双臂搂过劲瘦的腰,在背后打个结。然后两条胳膊再绕到前面去,成第二个结,将陆局长扣住。
陆烨把磨人ji,ng的两只手握着塞到围裙前边的大口袋里,“小心一会儿jian上油。”
于少爷一听这口气,当即知道警报解除,立马不要脸地贴上陆烨的后颈,微凉的鼻尖轻轻蹭,掂着脚越过陆烨的肩往前看“陆烨,晚上吃什么啊”
陆局长“糖醋鱼。”
于少爷咬陆局长后颈,两只手不老实地往陆烨衬衫里面摸,含糊道“甜甜鱼次不次啊”
陆烨呼吸微紧,去拿菜刀的手一转,把两只作怪的手抓出来塞好,惩罚似的打了一下“站直了。”
“唔。”于少爷脸贴着陆烨宽阔结实的后背,轻轻蹭着。
厨房里油声滋滋。
头顶昏黄的灯光温暖柔和。
陆烨沉默着切着菜,过了会儿,突然开口道“前几天那个案子结了,但是我感觉犯人还有同伙。”
于少爷蹭动的动作一停。
陆烨的喉头不由自主有些发紧“他手上带枪,但收集的情报里并没有提到这把枪,来源还在追查。他在被击毙之前,扬言要让在场的警察的亲人爱人、兄弟朋友全都死绝。”
“老实说,我”
一口气压在了胸口,陆烨犹豫着,将它缓缓吐了出来,带着讥诮的自嘲,“我有点害怕。”
其实这种事很常见。
于厅长一直战斗在公安战线,破获过很多大案,很多歹徒都曾放言要炸死于少爷全家。但于少爷作天作地,一直平安长到现在。
其实,就连警局其他警察,也都没拿那个犯人临死前的话当回事。
于洛感觉到陆烨的脊背陡然绷紧,他偏头,看向陆烨微侧过来的脸。
线条利落,俊朗清正。
将近三十岁。三十而立,陆烨已经具备一个成熟的男人所该拥有的所有品质了。
他坚定可靠,沉稳担当,从来都是最值得信赖最值得依赖的那一个。
他的脸上从来没有过犹豫与不安的表情。即便是当初躺在病床上,他的身上也充满了让人安定的力量,无形中影响着周围的人。
但现在,他突然卸下了那层盔甲,露出了一丝神经质的不安。
于洛的心像是突然被揪了一把。
无可言喻的酸疼满胀发了疯似的冲上眼眶,逼得他胸膛都要炸开了。
于洛知道,当初陆烨选择警察这个职业时,肯定也想过亲人的安全。
所以他的父亲一直孤身一人远在他乡,没有被接过来一起生活。所以在当初选择就职地时,他选了治安最好的这里。
他本身无畏,但并非坚不可摧。
于少爷收紧了胳膊,趴在陆烨背上闭了闭眼。
他的陆局长掉下了神坛,变成了个平凡的男人,有点让人心疼。
男人摸摸他的手,将一颗草莓送进他的嘴里,按了按他的嘴角,说“小洛,我希望你听话一点,乖一点。等过了这段时间,我请年假带你出去玩。”
“好。”于少爷咬着草莓,答应得很爽快。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周后,陆烨接于少爷下班,刹车失灵。
紧急时刻,陆局长猛甩方向盘,把于少爷按在了身下。
血色与无尽的黑暗骤然袭来的瞬间,陆烨第一次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车祸想详细写,但到底没舍得qaq
明天请假一次,有点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