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带着些焦躁的喊声清晰地传过来，又过了一会儿，喊声在自己上方戛然而止，韩毅感觉有人蹲了下来，热乎乎的温度传递过来，他坚持闭着眼。
“韩毅？”方华拍了拍他的脸，忽然双手交叠在他胸口上有节奏地按了几次，韩毅依然不作反应，于是很快，他等来了方华冰冷的嘴唇。
温热的气息才度过来，韩毅忽然伸手抱住对方湿透的身子，猛的一翻身，把人压在了沙滩上，嘴唇压上去，舌头也强势地闯进去，方华似乎被吓住，完全忘记了反抗，韩毅品尝着他带着雨水苦味的嘴唇，有些忘情地摸着他的身体。
唇分的时候连着长长的银丝，韩毅按住方华的手腕不让他挣脱，借助闪电凝视他有些发怒的表情，得意地笑开“你一个人开着摩托艇来找我？为什么？”
“医生的天职，救死扶伤。”方华面无表情地解释“开摩托艇是因为在工作人员心目中，艇比你贵。”
“随你怎么说！”韩毅很开心，完全无视了方华的话，低头企图再吻他一次，方华却突然发难，提膝给了他一下，韩毅嗷了一声，立刻按着腿间滚到一边。
方华站起来，看向观景亭后面的建筑“这边有个餐厅。”
“锁门了，里面没有人。”韩毅皱着眉站起来，方华已经走到观景亭里，脱下湿透的外套，拧了拧。
韩毅跟着走进来，打量着方华，他把裤子和t恤也一并脱掉，白皙的身体在夜色里好像一尊雕塑，
“方华，上次是摩托车，这次是摩托艇，你这么做不会只是跟我显摆你摩托开的好吧？”
方华把t恤拧干又穿上“这么一说，我的确开得不错。我第一辆摩托车是十四岁的生日礼物。”
韩毅嗤笑一声，似乎对方华这种拙劣的转移话题技巧很不屑，他往前走了两步，方华正在纠结湿透的牛仔裤要不要穿回去，t恤下摆下两条修长的大腿非常诱人。
“我说，你冷吗？”韩毅忽然开口，方华转过头，看见韩毅抱着双臂打了个喷嚏，他只穿了一条泳裤，又在海里泡雨里淋，当然不会太暖和，他跺跺脚，有点急躁地张望了一下“工作人员靠谱么？要不咱俩开摩托艇开回去？”
“坏了。”方华吐出两个字。
“坏了？”我靠我不是还得赔钱吧？”韩毅看着面无表情的方华，认命地叹了口气，退回亭子里，半天，忽然又想起什么“那你没事吧？”
“我？”方华愣了一下，手臂下意识地往身后躲了一下，摇摇头。韩毅却皱起眉，上前一步拉起方华的手，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是不是受伤了，但是方华的挣扎告诉他肯定有问题。
“破了还是骨折了？”韩毅坚持着问。
“没事，擦伤。”方华企图把手收回来，却发现韩毅一低头，小臂上忽然一阵温热，鸡皮疙瘩立刻起了一身，方华想要挣扎，手腕却死死被箍住，濡湿柔软的舌头顺着小臂一直舔到手肘。
“你干什么！”
“消毒！”韩毅啐了一口，把血腥味吐掉，又继续舔起来。
手臂上诡异的触感让方华头皮发麻，脸皮发热，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几乎要把暴雨海浪声压过，反而是韩毅，专心舔舐，完全没有一丝调戏的意思，他又吐了一口唾沫，自言自语着“我小时候皮，挂点彩是常事儿，这招儿百试百灵！”
“从小就狗毛病！”方华抽回胳膊，唾液风干后粘粘的，就像唾液的主人一样，存在感强得不得了，方华不由得皱起眉。
韩毅舔了舔嘴唇，啧了一声“狗咬吕洞宾是吧？哼！”他转脸去看黑乎乎的海面，半天，忽然冒出一句“上午的事情，我跟你道歉。”
方华挑眉，就看见韩毅皱着眉有点不耐烦地解释“我是说没发现你喘不过气的事，至于想上你的事，大老爷们儿情之所至，没什么好道歉的！”
方华愣了愣，一阵无语，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回复他，半天，才哼道“韩老板，您搞搞清楚，您情之所至，我可没有，你那是强奸！”
“嗯哼？”韩毅学着方华的样子挑眉“方华你干脆承认吧，你爱上我了！这么倔着不累么？”说着凑过去嗅了嗅方华身上雨水和汗水混杂的味道“不对，应该说你一直都没能放下我？”
方华的注意力从湿乎乎的牛仔裤转移到韩毅脸上，他注视着对方得意的表情，忽然嗤笑一声“韩毅，我是第一个让你觉得棘手的捕猎对象吧？越得不到就越不甘心这种心情我很理解，所以我允许你意淫我，但麻烦你意淫的时候不要告诉我。”
“我意淫你？方华你自我感觉别这么良好行吗？”韩毅不爽地啧了一声“你下一步准备说什么？别再是觉得我也爱上你了吧？”
“你当然不会爱上我。”方华冷笑，韩毅立刻附和一样地哼了一声“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方华看着黑漆漆的海滩，没有回应韩毅的话，只是在心里默默肯定着，韩毅当然不会爱他。表面上的热情只不过是因为还没到手，因为没到手，他可以把自己伪装成天底下最痴情的男人，他的温柔、他的关怀、他的保护都是高难度的伪装，他爱上的从来都是捕猎过程中那种充满挑战性的感觉，他从来不会爱上任何人。
六年前是这样，六年后也不会改变。
暴雨开始转成中雨，横风也小了很多，但是随着夜越来越深，温度却降下来了。方华站了一会儿也觉得冷，因为精油中毒他今天基本没吃什么东西，没有热量，对寒冷的耐受力也低了不少，他不得不双手抱住自己轻轻发抖。韩毅已经在一边跺脚，但是两个人因为刚刚不欢而散的对话谁也没再主动跟对方说话。
方华有些站不住，他倚在柱子上蹲下来，忽然后背被踹了一脚。
“起来！”韩毅忽然吼了一声。
方华慢吞吞地转头瞪他，后腰有点疼，可是眼皮更沉，他有些昏昏欲睡。
“别睡，方华！”韩毅忽然蹲下来，拍了拍方华的脸，他往手心里呵气，然后抓住方华的手搓热“听见没有！别睡！”
方华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开摩托艇已经让他体力完全透支，稍微动一下就有贫血症状，他拼命想睁着眼，却抵抗不住身体应激性的犯困反应。相比之下，韩毅一身的腱子肉的确不是白长的，方华由着他搓完自己的手，又搓自己的大臂和肩膀，最后干脆一把把自己抱在怀里。
“你别睡，再坚持一会儿！”韩毅在他耳边吼，手掌用力地搓着他的后背。
“韩毅我发现你克我吧？”方华低低笑了一声，韩毅身上比他暖和，他贴在韩毅健硕的胸口，可以听见他很有精神的心跳声。
“你弟弟到底靠不靠谱啊！大爷的！”韩毅吼着，声音通过胸腔，在方华耳边嗡鸣“方华你要放心睡着了，就别怪我一会儿揍死你弟弟！”
方华笑了笑，没说话，韩毅皱着眉接着吼“听见没有？你给点反应？我艹你放心当着我的面晕么？你要真晕我真敢把你翻过去插死你信不信？”
“韩毅……”
“啊？”
“别吵……”方华说着，忽然一歪头倒在韩毅怀里。
“艹！方华你他妈的真敢睡啊！”韩毅愣住了，猛的晃了晃方华的肩膀，接着又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脸，方华却毫无反应，软软的像个人形玩偶。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把韩毅笼罩，他脱下方华的t恤，抱住他拼命地搓，目光灼灼地瞪着海浪，似乎要把黢黑的海面烧出一个窟窿。
“方夏！”韩毅的吼声回荡在小小的海滩上。
“方夏你他妈的给我赶紧出现！”
“方夏你信不信我扣你工钱！”
“大爷的！有没有个人啊！救命啊！”
“方华，你他妈的醒醒！艹！听见没？你……算我求你……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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