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这时响起,他关切地问道,也顺手打开了床头的壁灯。
男人原本是搭了一张小床,睡在柳意深旁边的,这会儿听到了动静,便醒了过来。
柳意深满脸尴尬,微微点头。他的脖颈如今不再僵硬,能活动了,可以点头或是摇头来表达意愿。
“儿子已经睡着了。”男人又道,蹲在了柳意深的床头。
柳意深又点点头,之前男人抱了一个男孩到他面前,他虽是不记得,可一瞧见冲他笑眼弯弯的孩子,柳意深就眼眶一热,不禁落泪了。
这是融于血脉的父子亲情,心灵间的互相感应。
男孩长得很像男人,也是aha,身上nai香四溢,男人郑重地告诉柳意深,这是属于他们的孩子。
刚出生不久的宝宝除了吃就是睡,一天要睡十几到二十个小时左右,这孩子喝nai的时间有限,一旦喝饱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见柳意深胀nai难受,男人的双手隔着柳意深的衣衫,手指从胸部边缘按了下去,缓缓朝中心揉捏挤压“现在好点了吗”
柳意深立马红了脸,确实有所缓解,但是
男人知道他仍是不舒服,眸光沉了沉,嗓音也微微发哑“我帮你,你会讨厌吗”
讨厌怎么会
从未有过这种想法的柳意深立即摇摇头,然后下一刻,他的衬衫便被男人解开,肿胀的ru珠也被男人张嘴含住了。
顿时,柳意深的鼻翼间发出一声轻哼,耳根子也红透了。
第二十六章
男人的脸埋进了柳意深柔软的胸脯里,他的口腔里温热shi润,灵巧的舌头在柳意深淡色的ru晕上打着圈圈,也来回摩擦逗弄着脆弱的小红粒。
男人含住了一边又吸又舔的,另一边也没有忽略遗忘,用手指从周围揉捏挤压,缓慢到中心,不断抚摸着柳意深胸前肿胀的软rou。
ru腺受到一阵阵的刺激,胸前的两个小东西被折腾得可怜兮兮,柳意深此时脸颊通红,伸手想要阻拦言简,但在羞耻难耐中,他胸口的发痒胀痛感确实缓和了不少,也不知不觉升腾出一丝爽意。
柳意深的胸脯止不住地微微起伏,反而违背自我意识地迎合着,像是主动凑上去,任由男人舔舐和吮吸一般。
男人手指的按摩,加上口腔的包裹吸吮,舌头的挑逗,多重刺激之下,柳意深又不禁哼叫出声,点点白色的汁液逐渐涌出,越流越多,尽数流进了男人的嘴里。
甜腻的nai香顿时弥漫在口腔,男人深邃的眼底,这时浮现出一抹少有的柔意“很甜。”
柳意深羞得立马闭上眼睛,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男人目光中的炙热。
男人随后帮柳意深盖好被子,也细心地掖好了被角“睡吧,要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下次记得第一时间喊我,我就在这里。”
柳意深听着男人的话语入眠,一夜好眠。
医生说过,对于ga孕夫在哺ru期的胀nai情况,最好逐渐减少喂nai次数,多借助吸nai器,热敷之后加以按摩。坚持每天按摩三四次,每次差不多半小时,ru汁应该就能溢出,ga孕夫也很快可以疏通ru腺,不会再那么痛痒难受了。
男人是头一回做父亲,很多事都没经验,他铭记着医生的话,之后没敢让儿子多缠着柳意深,都是自己用手帮柳意深揉捏出来的,而柳意深每每都很羞涩难为情。
不过比起胀nai这件事,上厕所的时候,柳意深觉着更为羞耻。一开始他瘫着不能动,没法下床,其实也可以在床上处理,但男人知道柳意深怕脏爱整洁,一旦柳意深有需求,男人便抱起柳意深去厕所。
让柳意深靠在他怀里,男人拉下柳意深的裤子拉链,分开了他的双腿,真的是以把尿的姿势抱着柳意深。
柳意深羞得用双手捂着脸,根本不敢多看男人一眼,一开始他紧张得释放不出。男人的眸光沉黑一片,虽是看不出情绪,但耐xi,ng很好,静静等待着,等到柳意深的前端喷出来,男人事后还会帮他抖一抖嫩jg,再拉好裤子。
记得有一次,柳意深被男人圈着腰,坐在男人的大腿上,他感到自己的屁股下面,有个滚烫的硬物顶着自己,隔着一层西装裤子,这玩意儿越来越高,越来越热。
不用想,柳意深也知道是身后的男人有欲望了。
柳意深伸手握住了,他只是轻轻地抚摸套弄两下,男人下面的凶物便又胀大了一圈,烫得柳意深的掌心也一片火热。
想到男人这些日子一直贴心照料着自己,柳意深冲男人眨眨眼睛,表示想要用手帮男人疏解。
男人惊了惊,眸光几番变化,终究摇摇头,将柳意深的手拿开了“等你好了再说。”
他抱着柳意深到了床上,等柳意深入睡后,男人才自己去了厕所,关在里面自行解决生理问题。
柳意深昏迷刚醒时,整个人只能瘫在床上,他认不得旁人,大脑也记不住事情。无论做什么,柳意深都需要别人帮忙,男人也成天陪着他。
不仅在柳意深的病床旁放了一张小床,男人也带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病房里办公。
柳意深有点好奇男人是做什么的但他暂时说不出话,也不方便写字,男人对此也没主动向柳意深提及过。
看男人日常的穿着打扮,柳意深猜想他是坐办公室里的白领ji,ng英,也许还是某个企业的高管。
他见过男人一脸严肃地开视频会议,也知道男人有时会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接电话,男人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很多专业词汇柳意深都听不懂,他也并不想听。
柳意深一般只是在不远处悄悄观察,唯恐影响和干扰到了男人的工作。毕竟因为要照顾他,男人好像堆积了不少工作,也耽误和延后了一些行程。
柳意深始终想不起之前的事,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又瘸又瘫
男人告诉柳意深,他之前生孩子很辛苦,差点难产,现在身体僵硬,是车祸留下的后遗症,但这只是短暂xi,ng的,不会真的瘫痪,叫柳意深放宽心。
柳意深还想问男人为什么他会难产又怎么出车祸的
但他一时没法问出口,男人也不多话,尽管平常对他很关心,可是男人的话真的好少,甚至还没对柳意深说出他的名字。
他们明明有了个孩子,但柳意深注意到他和男人的手上都没戴戒指,好奇怪,原来他们还没结婚吗
他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男人的
“柳意深,有时我会很怀念高中那时候。”
高中柳意深微微闭眼想了想,脑中闪过一丝丝片段,随即就蹙起眉头。
“柳意深你怎么了头疼吗”男人明显很紧张。
柳意深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刚才他试着去回想高中时光,脑海中闪现出了教室c,ao场,也有许多个模糊的身影,大概都是他曾经的老师同学。
其中有一两个身影,柳意深记不清容貌,但心头有种亲密熟悉感,看来他那时候的确为某个人心动过。
日渐相处,柳意深难免对男人产生了依赖,但他不想凡事都太过依赖男人。转眼过了三个月,柳意深的身体逐步恢复,脖颈和四肢都可以正常活动,基本上没问题了,可他还没有自己下床走路。
这天下午,男人不在病房,柳意深从床上缓慢地撑起身子,双脚也总算落了地。
他想尝试自己走出这间屋子,于是他站起了身,不靠任何外力的搀扶,一步步地向前挪动着步伐。
由于柳意深本身就有点跛脚,再加上他双腿僵直,长时间没有走路,所以柳意深独自前行时尤其吃力,渐渐的,他的额角都溢出了汗珠,也跌跌撞撞的,随时都可能跌倒。
单单只是从病床走到病房门口这一小段路,柳意深就微微喘气,也出汗了,可他一抹汗水,咬了咬牙,即便行动迟缓,也终于踏出了病房,到了廊道外。
柳意深心头一喜,哪知刚松了一口气,他就身体一晃,重心不稳向前倒去。
不远处,正推着换药车的女护士这时瞪大了眼睛,她大喊着“小心”,很想上前扶住柳意深,可显然来不及了。
“深深”
急促的呼喊传入了耳中,一个身影迅速冲了过来。柳意深本以为会直接摔在冰凉的地砖上,却反而栽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柳意深呆愣愣的,等回过神来已经被男人紧紧抱住了,他感到男人的心脏一颤,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依然是这个熟悉的男人,不过倒一点也不像平常沉稳少言的他,而且他喊出了“深深”。
柳意深听得怔了怔,苏醒以来,男人似乎是第一次这么喊他。
不过,柳意深喜欢这个称呼,从男人嘴里念出来,可好听了。
之后,男人习惯xi,ng地打横抱起柳意深,将他抱进了病房,轻轻放在了床铺上。
男人叫柳意深乖乖坐着,然后蹲下来,脱下了柳意深的拖鞋,一边按揉着他的右脚,一边嘱咐柳意深。如果他想下床练习走路,身边一定要有人陪着,千万不能一个人逞强。
见男人如此正经严肃,柳意深乖乖点头,可不想让男人着急担心了。
面对这么乖顺的柳意深,男人站起来,在柳意深的额头上,落下了轻柔的一吻。
柳意深心想,男人英俊又温柔,难怪自己愿意为他生孩子,即使他们暂时还没结婚,他也生病了,但只要男人一直陪在他身边,这些难关都可以挺过去的。
他会康复痊愈,也很快就能想起男人是谁,想起之前的种种了。
柳意深很久没碰手机,他的手机也早就没电关机了。今天他忽然想起来,想看看手机里之前存的照片,说不定能回忆起一些过往。
将手机充电开机后,奇怪的是,柳意深并没有在相册里发现男人的面孔。
他手机里的照片也不多,其中存了好多张美食照,各种看上去美味的蛋糕甜点,可没几张是有人物的,也压根没有自拍照。
柳意深翻阅相册,看到了弟弟陆鑫茂,还有之前那个聋哑的贺大叔,就没见其他人了。他满脑子疑问,然后在电话簿里只发现了一个号码,备注也只有一个简单的“郑”字。
脑中猛地一个刺痛,柳意深揉了揉太阳x,ue,他想到之前好像来过一个姓郑的男明星,但那人的模样,柳意深记不清了。
他似乎有个朋友,也是姓“郑”的,而且从高中就认识了。那人笑意明朗,也常常和他待在一块儿。
那人是谁男人又是谁
柳意深的记忆开始错乱,他的手指按在了通话键上,正想要拨过去,手机却突然被夺走了。
男人这时候出现了,他匆匆收起柳意深的手机“你现在还不能玩手机。”
柳意深现在很听话,正好脑袋也有点晕乎乎的,就暂时没管了,他的心态挺好,自己也知道这事得慢慢来,不可能瞬间就想起一切,恢复如初。
又过了三天,柳意深这天下午找来了纸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的,他没有专业学过画画,所以只会涂鸦,随手画一些简单的小图案。
柳意深在纸上画了作业本,钢笔橡皮尺子等文具,还有一颗圆圆的篮球,都是他上学时经常接触到的。
男人拿起柳意深的画纸,打量了两眼,生出几分感慨“柳意深,如果能回到高中,我们没有走错第一步,是不是以后也不会错过那么多次”
柳意深眨了眨疑惑的眼,他听不懂男人话中的意思。不过这时候,柳意深主动牵起了男人的手,他张了张嘴,居然发出了声音“喜喜欢”
男人顿时惊了惊,激动地回握住柳意深的手,也牢牢盯住了柳意深的眼睛。柳意深的口齿虽不清,但总算能开口,说出简单的字音了。
“你能说话了”
柳意深点头,很努力地蠕动嘴巴,动着上下唇瓣“嗯,好好像,可以了。”
“喜喜欢,你”
柳意深凝视着面前的男人,断断续续的,又说了一遍。
闻言,男人的眼底浮现出光亮,柳意深也观察到男人的耳后,有一小片皮肤微微泛红。
男人在害羞吗
这么一想,柳意深一弯嘴角,又重复了第三遍“我我,喜欢你。”
生怕自己是听错了,男人的心头颤动着,他握紧了柳意深的手,唇角也不禁扬起了一抹弧度。
眼前的男人笑了,看得柳意深有几分恍惚,他好像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笑容。
“我我记起你了,舟舟川。”
像是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男人脸上的笑意消失得了无痕迹“你刚刚喊我什么”
“舟川,你是我喜欢的郑舟川。”
柳意深最近想起来了,想起他的高中时期,确实有一个令他心动的身影。
他们常常一起打篮球,待在自习室和图书馆里复习备考。每天放学时,柳意深也会和那人乘坐同一辆公交回家,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的,似乎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柳意深记得他对那人的好感,对爱情抱有的美好向往,原来他们从高中开始,一直都在一起。
“我不是他。”
男人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冷漠,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柳意深茫然惊讶。
“柳意深,我不是郑舟川,从来都不是。”
柳意深对他如此信任依赖,也不抵触他的拥抱和亲吻,男人特别高兴,暗戳戳地高兴了好久。
男人以为柳意深记得,原来是他记错了,柳意深又一次喊着别人的名字,将他当作了另一个男人。
“你你不是舟川那你是谁”
“我是言简。”
“言”柳意深不敢念出这个名字,潜意识在拒绝着,可这个被他忽略,不愿记起的名字,如今却硬生生地浮现在脑海。
男人真正的名字,终于与他的脸融合到了一起。
柳意深慢慢松开了手,微微摇头“我不记得。”
言简这个人,他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说
自从柳意深昏迷醒来,我以他的视角来观察周围一切,描述剧情时,都是以“男人”代称,是有缘故的。
第二十七章
身旁没有任何人搀扶,柳意深也没用拐杖支撑,他咬着下唇,任由汗珠从侧脸滑落,缓慢地向前走着。
他的身子远没有之前几次摇晃得厉害,步伐也逐渐平稳,一步步的,快要抵达终点了。
柳意深的目光始终凝视前方,望着站在终点的身影,隐约间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男人,可他甩甩脑袋,眼前的面孔这才真实清晰起来。
柳意深顺利走到了弟弟陆鑫茂的面前,露齿一笑,陆鑫茂也跟着笑了出来“大哥,你真木奉太好了,你现在终于能正常走路了”
柳意深展开双臂,抱了抱弟弟“嗯,茂茂,以后你不必为我c,ao心那么多了,都会好起来的。”
自柳意深车祸难产后,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柳意深早已做完月子,之前由于神经被压迫,神经系统损伤引起的肢体功能障碍,语言障碍等等也都恢复正常。
柳意深的跛脚不是天生的,他是后天没休养好,原先也不算太严重,做了矫正手术后,之后通过每天按摩腿脚,适当运动做复健,现在也康复了。
至于大部分缺失的记忆,柳意深一开始苏醒后,有自我保护意识,选择了自我逃避和遗忘,大脑不愿接受太多的讯息,如今被刺激过后,什么都说穿了,他反而变得容易接受。
不过,柳意深的记忆仍旧不太完整,尤其是关于那个男人的事。
在前段时日里,他的记忆交错紊乱,以致于认错了人,误以为男人是他高中喜欢过的“郑舟川”,现在柳意深可以把男人的脸和名字对上号了,他叫言简,一直都是言简。
除了没能完全找回记忆之外,柳意深基本上痊愈了,便被弟弟陆鑫茂接回了家。他出院后没多久,这个月的发情期又到了。
其实在柳意深产后的第三个月,他就又产生发情反应了。已经休息了几个月,照理来说,ga是可以进行结合缓解了,只是柳意深的肢体不便,做那种事,对他来说太激烈了。
柳意深刚生完孩子不久,吃抑制药物也影响身体,言简不愿让他吃,幸好那时候柳意深的发情程度轻微,后来是言简帮忙缓解的。
言简用手指缓慢地搅弄着柳意深的后面,指腹轻柔地按摩着内部,最深处的敏感点当然也受到了特别关爱,水液不断流出。
身下那个不堪折磨的地方,恍如有了生命,一直紧紧含着言简,同时涌出热液。柳意深被弄得满脸红晕,他喘着粗气,前面俨然有了抬头的趋势。
之后言简的脑袋又伏在了柳意深的双腿之间,他用口腔包裹着,一遍遍的,耐心十足,舌头轻轻舔着柳意深的柔嫩,如同对待珍宝一样。
柳意深当时瞪大了双眼,压根没料到言简会突然为他做这种事,柳意深摇晃着脑袋,可言简在这件事上却没顺从他的意愿,毕竟ga发情时的痛苦难耐,他之前见过无数次了,对象还都是柳意深。
到了后来,柳意深白嫩的身子泛着一层红色,大腿绷紧颤抖,根本没能坚持太久,就缴械投降,在言简的嘴里喷s,he出来。
脸上一点也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言简直接吞了进去,他丝毫不嫌脏,随后又将柳意深的东西舔得干干净净,连周围也没放过,从大腿内侧到股缝间全部都舔了一遍。
如果那时柳意深知道男人其实是言简,也许不会让他那么做。
这个月的发情期到了,柳意深是吃药的,他是被解除标记的ga,已经没法被其它aha或是beta二次标记了。发情时的生理反应令他难受,如果不用药物克制舒缓,真的很难熬过去。
柳意深依然想做摘除xi,ng腺的手术,其实一些像他一样被解除标记,被抛弃的ga,也都做过这个手术了。哪怕成为一个废掉的ga,身上的信息素彻底消失,从此绝育了,也好过一个人忍受发情时的痛苦。
柳意深也向弟弟陆鑫茂说了这事,陆鑫茂沉默着思考许久后,点了头“大哥,如果这样真的能让你减少痛苦,变得自由开心,我当然支持。”
日月如梭,一年的时间一晃眼就没了,又到了过年前夕。去年差不多也是这时候,柳意深得知自己怀孕了,而现在孩子都生了,就躺在自家的摇篮床里。
这宝宝每天喝喝nai,被柳意深笑着哄两句,就很快睡着了,目前他一天还是睡的多,醒的少。
为了生下这孩子,柳意深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一趟,才捡回了命,而且之后还躺了那么久。他现在想想就后怕,也想到他难产的那一天,刚好是言简和徐辰尧订婚的日子。
柳意深静静瞧着儿子熟睡的小脸,他的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抹甜甜的笑容,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又梦见了谁。
望着儿子,柳意深不由地联想起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住院那阵子陪伴照顾他的男人,和柳意深记忆里的言简,不像是一个人。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言简
柳意深不知道,他累了。
贺大叔这天又上门探望柳意深,还带了店里的蛋糕和一些甜点nai茶。
柳意深出院后,就一直和弟弟陆鑫茂住在南城,而贺大叔则是一边照料妻子,一边继续经营着徽城的那家蛋糕店。
现在贺大叔无债一身轻,也如愿找回了爱妻,并且柳意深也不瘸不瘫,能记起他了,贺大叔喜极而泣。
眼看就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活起来,气氛热闹,贺大叔想到这一年他总算能和妻子团圆,柳意深也父子平安,回到了弟弟身边,他心里就特高兴,所以逢人就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见柳意深连连夸着蛋糕好吃,贺大叔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柳意深也生出了岁月静好的感慨。
贺大叔之后提起了“深意”甜品店,说是柳意深以前常常挂在嘴边,一个劲地夸赞那家店的甜点好吃,糕点师傅的手艺很木奉。
先前柳意深在住院养病,贺大叔比较忧心他的病情,压根想不起这事,不过这次贺大叔来南城,就很想让柳意深带他去尝尝看。
柳意深的记忆并未完全恢复,“深意”这个字眼在脑中一闪而过,他也只有模糊的印象,太阳x,ue还微微犯疼。
陆鑫茂也不了解其中缘由,听到这家与哥哥名字相似的蛋糕店,还愣了愣。
他本打算帮柳意深去那家店买吃的,郑舟川却告诉他,那家店关门很久,大概有一年多了。
郑舟川之前也亲自去确认过了,深意甜品店的店铺还在老位置,但里面都空了,一直没开张做生意,更奇怪的是,它至今没被其它店代替,牌子一直挂着。
临近春节,一年到头都有行程,非常忙碌的郑舟川也终于闲了下来,他对经纪人说了,无论什么片约或是活动,都等到年后再说。
郑舟川也是在南城长大的,每年也都在南城过年,因此这阵子,柳意深与郑舟川见面的次数变多了。
物是人非,柳意深的记忆渐渐被唤起,也知道他与郑舟川的缘分早已尽了。
“舟川,你以前老是跟我说,你喜欢唱歌,喜欢站在舞台上的感觉,我开玩笑说你别做明星梦了,谁知后来你还真的进了娱乐圈,现在又这么红。”柳意深半调侃地笑了笑。
“你不也是,意深。”
郑舟川随口回了一句,等回过神时,才意识到他失言了。
这必然会让柳意深回想起他曾经在娱乐圈的往事,从出道当歌手,到后来转型做演员,明明歌声清亮,演戏也不差,柳意深却始终没红过,更谈不上是什么过气男星。
最后退圈前,他还被人故意波脏水,带着一波黑料匆匆离开圈子了。
更重要的是,在那四年多,柳意深表面上是华寰的签约艺人,实际却是言简的床伴之一。
那些不愉快,甚至不堪的过往,郑舟川宁愿柳意深都忘了。
“抱歉。”郑舟川道,想着换别的话题继续聊。
柳意深反倒一脸平静“没事,可能我就是没那个命。都是陈年旧事,我早就看淡了,现在的生活也不差,就这样和茂茂一起,把儿子养大,每天柴米油盐,过着平凡幸福的小日子也轻松自在。”
当真轻松自在吗郑舟川听着心酸,却没当面戳穿,而是问道“意深,之前你养病的时候,是把那个人当成我了”
柳意深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应声。
郑舟川反而摇了头“应该不全然是。意深,你那时候嘴里喊着我的名字,那只是个代号,其实是你心里对幸福的一种向往,你在呼唤那个能给你幸福的人。”
柳意深听得又怔了怔“所以你想说什么舟川。”
“关于言简,你究竟记起了多少”
柳意深低眉垂眸,忽然用手捂住了心门位置“一直没法想起全部的事,但每当试着去想他的时候,我就心口疼。”
柳意深现在对言简的记忆,满满都是悲伤难过。那人包养期间的冷漠,xi,ng事上的粗暴,强迫xi,ng质的标记,之后的果断解除,以及脑海里不断回响起的一句话。
“柳意深,我当年没遇到你该多好,救你的人也不该是我。”
柳意深按着隐隐作痛的心口“舟川,我和他还是分开比较好。那天我也对他说了,让他把孩子还给我,以后孩子跟着我姓柳,我自己养着。”
言简又一次半夜惊醒,他抹了抹脸上的冷汗。
这几天如同有了幻听似的,他的耳边一直反复响着柳意深那天说过的话。
“言先生,你早就解除了对我的标记,也准备和别人结婚了,对吗”
“既然你不喜欢我,我也不记得你了,又何苦继续纠缠你大可不必顾及这孩子,我完全可以自己养大,我想让他姓柳。”
“言先生,就算你的订婚没能顺利举行,但将来能与你携手一生的人,不是徐少爷,也会是其他人,比我更合适的人。”
“你能不能放我回家言先生。”
第二十八章
时隔一年多了,柳意深却又一次哀求着,让言简放他回家。
言简的心口仿若有种撕裂的痛楚袭来。
明明他也可以给柳意深一个家,为什么柳意深偏偏就看不到呢
言简的双手紧攥成拳,力道之大,使得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他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悲痛酸楚,那深埋在心底的话总算说出了口。
“柳意深,和我结婚的人,为什么不能是你”
语毕,言简的目光牢牢地定格在柳意深的脸上,不想错过他丝毫的神情变化。
柳意深顿时一滞,显然被这句话惊到了,可他仍然摇摇头“你的家人都不喜欢我,应该也不会认这孩子,而且”
“而且什么”
“我试过很多次,一直没法记起全部的事,只要一想到你就好难过,可能我潜意识里并不想记得你了,言先生。”
柳意深的话音未落,言简的心头又是一阵闷痛难当“我会让你想起来”
柳意深怔了怔,他尚未来得及反应,肩膀就被言简的双手钳住,嘴巴也突然被言简用一个强势火热的吻狠狠堵住,呼吸彻底凌乱了。
柳意深的眉头拧起,扭动着脖子想要躲闪挣脱,可言简这时又伸出一只大掌扣着他的后脑勺,胸膛也紧贴着他,牢牢地将柳意深困在他的怀抱里。
先是啃咬着柳意深的唇瓣,之后就长舌直入,言简追逐吸吮着柳意深的小舌,霸道地吸食着他嘴里的津液,不断加深这个浓烈的吻。
柳意深脸颊泛红,舌头发麻,被吻得快要不能呼吸了,他的表情也没有半分陶醉享受,反而是慌乱抗拒。
曾经那些羞辱痛苦的回忆忽然间涌入脑中,对于言简的亲吻拥抱,尤其是xi,ng事方面,柳意深心里的抵触感越来越强烈,此时身体都禁不住发颤,曾经被言简反复咬噬过的后脖处,竟也开始阵阵作痛。
眼眶一shi,柳意深不自觉地落泪了。
言简吓到了,立马停下亲吻的动作。两人的唇瓣刚一分离,柳意深就伸手一推,推开了言简。
当推开言简的一瞬间,不只是言简一脸怔愕,柳意深自己都有几分恍惚。
言简的心中满满都是窒息感,他眼中的光亮也全然熄灭了。
言简不记得那天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他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一般,脚步虚软无力,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那天在医院的情景,柳意深嘴里的话,最近始终都萦绕在言简的脑海,挥散不去。
半夜惊醒的言简,再无睡意,便起身下了床。
房间内并没有开灯,他拉开窗帘,就这么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窗前。
出生在言家,言简从小的家教就很严格,他本身的自律xi,ng也很强,向来严于利己。他酒量很好,平时却不常喝,一般只在应酬的场合,与别人举杯畅饮。
言简也戒烟快半年了,在医院照顾柳意深的那三个月里,他完全烟酒不沾,每每感到惆怅迷惘时,他只是独自眺望远处,放空自己。
已经接连好几个晚上都失眠了,言简默默地站在窗前发呆,一站就是几个小时,直到第二日的凌晨。
残夜的黑色逐渐褪去,凌晨时分的天空半暗半明,言简仰头望着天空,只觉得隐晦的天色像极了他现在的心境,他满腔的郁结气闷,难以纾解。
没一会儿,凉飕飕的冰点子忽然落下,慢慢凝成了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又开始下雪了
言简记不清这是今年的第几场雪,但他的心里此时也下起了漫天大雪。
言简这段时间开始暴瘦,体重下降得很快,脸上似乎永远挂着黑眼圈,他工作时也心不在焉,很难集中ji,ng神,时常感到疲累,力不从心。
但他不能倒下,为了保持工作状态,言简经常喝咖啡,一日三餐几乎都离不开,靠着咖啡因的刺激来维持ji,ng力。
曹诚见了连连摇头叹气,想劝言简几句,可每次说了多余的话,言简都眼神一沉,抬手打断了他,明显不想听下去。
从那天离开医院后,言简差不多有一个多月没与柳意深见面。
倒不是说真的一眼也没瞧见,尽管他们两人并未直接见面,但言简还是忍不住偷偷去看望柳意深。
只不过他都是在夜深人静,趁着柳意深熟睡时,在门口远远看一眼。
柳意深出院后,由于平常开的车太过起眼,言简便又买了普通的灰色大众,时常停在柳意深他家小区的楼下。
每次只要能远远看见他,哪怕只有匆匆一眼,言简就会放心很多。
他明白柳意深不愿记起他,况且那天他一时冲动,又强吻了柳意深,柳意深肯定更不想见他。
年纪轻轻就从父亲的手中接管了华寰娱乐,掌管一家庞大公司的言简,英俊多金,最关键是,他还单身,并未传出任何交往对象。
外界总以为言简背地里的情人众多,他兴致一来,随便勾勾手指,就有一堆男男女女往他的床上爬,争相给他暖床。
但这些不过是欲盖弥彰,上位者不可能轻易暴露真实的自己,就是要让外人猜不透,各方面都需要障眼法。
言简与徐辰尧自小一起长大,言徐两家又是世交,因此言简选择和徐辰尧订婚,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内,但言简那晚急匆匆地离开订婚宴,倒是令无数人跌破了眼镜。
徐辰尧曾经问过言简,除了柳意深,他有考虑过其他人吗
言简当时没有立刻摇头,因为他那会儿很想忘了柳意深,他也想试试看,可惜终究做不到。
从言简逃婚开始,他与父亲言毅封便有了第一次大的争执,言老先生怒不可遏,动手打了儿子一巴掌。之后柳意深生下孩子,失忆瘫痪在床,言简执意要贴身照顾柳意深,父子俩又开始争吵。
言简的态度和立场非常坚决,即使言家不接受那个孩子,父母也不肯认那个孙子,可他要
那孩子才不是什么私生子,就是他儿子
等言老先生和言夫人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也有些后悔和想通了,言老先生说让言简把柳意深和孩子带回来。
结果言简却告知他们,柳意深要回了抚养监护权,那孩子以后也可能姓柳。
言老先生的面子又挂不住了,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而言简却依然说,无论柳意深进不进言家这个门,那孩子姓不姓言,永远都是他的儿子。
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了,之前言家陆陆续续的吵闹,在这几天也终于消停了,他们一家也想过个安稳年。
言夫人先前还会劝导儿子,闹大了就是一场哭闹,但都没什么用,如今她心疼日渐憔悴消瘦的儿子,已经不敢多说什么了。
言老先生也说不过执拗的儿子,他不得不承认,言简的脾气秉xi,ng确实像年轻时的他,倔起来堪比一头牛。
当柳意深回到了南城,陆鑫茂就很久没当郑舟川的保镖,跟着他全国各地跑了。去年父亲病重过世后,柳意深便有了带弟弟离开的想法,现在他又提起了此事,在跟陆鑫茂商量着,兄弟俩准备年后就带着孩子离开此地。
除夕前一天,这天早上陆鑫茂出门去买年货了,柳意深一个人在家照顾儿子,没料到言简会上门拜访。
言简还买了一堆东西带过来,尤其是儿童用品,好多小孩子的衣物零食和玩具。在柳意深的惊愕中,言简就已经喊几个快递小哥搬了进来,客厅也一下子就被这几箱东西塞满了。
时隔多日没见,柳意深一下子傻了眼,他望着言简,错愕,慌乱,无奈等各种情绪在心头交织,但是张着嘴巴,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还是言简率先开口了“提前跟你说声新年好,我能看看儿子吗”
柳意深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领着言简进了儿子的小房间。
孩子的屋子被装饰得格外漂亮用心,整体的色调明亮温馨,风格也很可爱卡通,不过墙上贴着几张超级英雄的海报,桌上也摆放着一些小汽车,帆船和机器人的模型,都是男孩子喜欢的。
这宝宝刚喝过nai没多久,这会儿还是醒着的,小家伙许久没见到言简,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黑亮的眼珠里如同闪动着小星星,咧嘴一笑,rou嘟嘟的小肥手摆动着,显然在朝言简打招呼。
言简拿出了他今天特地带来的变形金刚玩具,逗着儿子玩了一会儿,把儿子哄得心满意足,又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随后,轻轻合上小房间的门,言简与柳意深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屋子。
“柳意深,你是不是想离开南城可这里分明是你的家乡,你还要去哪儿”
“”柳意深一呆,他不清楚这事怎么就传到了言简的耳中。
言简一直都没能完全放下柳意深,自然暗中派人盯着柳意深,同时保护他和孩子的安全。
“你和孩子就留在这里,不必走,我会离开。”
他的话音未落,柳意深就瞪大了眼睛,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言简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面色平静淡然,心口却是一阵翻腾,噬心的痛楚慢慢传至了身躯的每一处脉络,但他极力地克制着自己。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见你,我之后会离开,走得远远的,不会再扰乱你的生活,希望你把孩子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以后也找个更更好的男人照顾你。”
“柳意深,不过在我走之前,我能不能抱你一会儿就最后一会儿。”言简说着,语气变得哀婉,甚至带着一丝乞求。
这个男人竟然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这绝对不是他那些不好记忆里的言简
柳意深难以置信,心口又开始犯疼,但他点了头。
害怕柳意深又像上一次那样推开自己,这次言简小心翼翼的,没敢用多大力气,他只是轻轻抱住了柳意深,也慢慢将脑袋埋在了柳意深的颈窝里。
他初中就认识柳意深了,最开始言简只是想要在辩论赛中,在篮球场上赢过柳意深,可后来这种感情就逐渐变了。
言简想要他,想要柳意深全部的身心,让柳意深彻彻底底地属于他一人。
言简还想对柳意深说很多很多,把那些未能说出口的真心话都说给他听,可此刻他的喉头像被一个尖锐的东西梗住,隐藏着一股无力去抗衡的痛楚与绝望。
是他要的太多了吗
是他太贪心,太执着一段无望的爱吗
所以上天在惩罚他,柳意深把他当成了别人,现在又不愿记起他,一再拒绝他,抵触他。
就算他现在将那些话都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迟了,早就迟了。
柳意深总说自己想回家,而言简终究给不了柳意深想要的那个“家”。
言简的大脑里不断闪现着过去十几年的记忆画面,有哭有笑,笑泪交织,每幅画面当中,都有一张清秀干净的迷人笑脸,现在却都支离破碎了。
或许柳意深说得没错,他们之间何苦继续纠缠,互相折磨,不如放手分开。
高中那时候,言简输了,之后喊了柳意深“哥哥”,现在亦是,在这场爱情里,既然一厢情愿,那便要愿赌服输。
柳意深任由言简抱着,两人都沉默着谁也不开口,绵长深邃的忧伤逐渐充斥在整间客厅内。忽然,柳意深感到了脖颈间的shi润,有几滴温热的液体滑落下来。
难道言简他
柳意深还未能细想,耳边就传来了言简发哑的声音,他说“柳意深,对不起。”
十几年的执著,无数个黑白日夜,千言万语都表达不尽的眷恋,本该是用更加浓烈火热的言语,最终却只是如此简单的三个字
对不起。
言简垂下头,头也不抬地离开了,他走得果断决绝。
像是预感到什么,孩子突然就梦中醒来,他见不到熟悉的面孔,放声地哇哇大哭,可惜言简始终没有回头
柳意深呆在了原地,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处,摸到了shi热晶莹的泪水。
言简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第二十九章
那天上午,当言简离去后,柳意深呆怔怔的,而他们的孩子如同有感应一般,突然啼哭不止。
儿子的哭声拉回了柳意深的心神,他赶忙跑过去哄,对儿子又亲又抱的,可儿子仍旧张着嘴巴,大声哭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