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闻止心说就是嘛,怎么可能,坐这个回家的那得是公主吧。
白沐霖哀伤地掠过自己的散发,别到耳后“航线设定不是回帝都,而去往蟹状星云。我来的路上就有不详的预感,我其实……做好了结束的准备。所以我提前包下了巴厘星和拉斯维加斯打算去疗伤一个月。”
柳闻止做了一次深呼吸公!主!真的是公!主!
妈了个巴子,原来他们国家不但有皇帝还有公主!
白沐霖转过身,梨花带雨地挤出一个微笑“今晚真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真好。”他摘下了右手中指上的订婚戒指,“这个东西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如果你哪天需要帮忙,就戴着这个来找我。”
柳闻止“我怎么才能找到你?”公主殿下!
白沐霖“别人看到你戴着这个戒指,就会以盗窃国宝罪把你抓起来。你上了电视以后,我的秘书肯定会通知我。这样就比预约快多了。”
柳闻止“……”
当巨大的航天母舰打开上千个气阀徐徐升空时,深蓝背景下的柳闻止迎着星舰的恢弘灯光,握着那枚戒指,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虽然是个oa,但极有可能是主角。
第二天,他通过黑市交易卖了那枚戒指给自己买了台最贵的机甲并在本学年拿到了机甲实战40的学分绩,成为第一个通过正常程序拿到预备役军官的平民学生。
“多亏了那天晚上的奇遇。”柳闻止心中嘚瑟得暗爽着。虽然非常奇怪的,他已经记不得公主长什么样了,但是依旧记得他身上的味道,像是被春雨淋过后的花圃。
那天白沐霖走后,程夜很是崩溃。他回到自己宿舍收拾了额角上被柳闻止砸出来的伤,心中又怒又恨。白沐霖冷着他半个月,一见面就在外人面前提分手,让他丢人,还一走了之。而他只是跟别人调笑了一句。他甚至否认跟自己是夫妻的关系!
“走……走得好!”他砸了水杯,又想喝酒,咬开了瓶塞灌了半瓶罗曼尼·康帝,又觉得没滋没味,把酒瓶子也给砸了,气急败坏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抄起电话,几次三番想叫楚云真过来他这里,最后拨下号码却是白沐霖的。他既恼怒又惶恐地听筒贴到耳边,却听到机械女声说道“您的号码已被拖黑……”于是他便恨恨地把手机也砸了。
白沐霖分手后,每天都哭着冲浪、潜水、日光浴、买买买,和一帮长腿a模开鸡尾酒会。龙骧自然不能错过这等好事,飞到巴厘星陪着他冲浪、潜水、日光浴、买买买,和一帮长腿a模叫来一群长腿o模开鸡尾酒会。
某天晚上,白沐霖躺在中东风格、带紫色帷幔绣满黄金珠宝的高枕沙发上,靠着大选帝侯的胸膛,哭诉程夜对他有多不好。龙骧听得入迷,还有余裕帮他一起涂指甲油。白沐霖哭得累了,抬起头来泪眼迷蒙地望着他道“如果他有你一半体贴,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当年为什么我没有被许配给龙骧哥哥你呢?”
龙骧心下一凛。他异常和善地摸了摸白沐霖的脑袋,趁机把他推开一些“你现在会这么想,只是因为你刚分手,身边又没有其他的体己人。你还年轻,全银河系的alha随你挑,不要冲动地做出决定——这样吧,如果十年之后我没有心上人,你也没有好的归宿,我就娶你过门,怎么样?”
白沐霖回过神来,觉得很是尴尬,还挺对不住龙骧的“不好意思,我只是……随便说说。”
龙骧拨起他的下巴“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如果你和程夜和好,或者有了别的结婚对象,我绝不打扰。可如果你依旧独自一人,我来给你依靠。这个十年之约,立不立?”
白沐霖想想没有什么问题“……也好。”
龙骧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和小时候一样“那就先睡吧,晚安。”
说罢走下了露台,松了口气。
方才两人的嘴唇就差了两三公分,是非常危险的距离,白沐霖浑身上下又散发着“快来标记我”的味道,龙骧差点没能把持住。但是他非常清楚,白沐霖不是可以亵玩的对象,和他上床就得负起责任来,可是他还没玩够呢。十年之约,与其说是给白沐霖一颗定心丸,不如说是给他自己留的一条后路。在情场上,他可能永远也找不到让他心甘情愿迈入婚姻的人;而白沐霖是权力场上唯一配给他戴上婚戒的。他们可能会相爱,也有可能永远不会,那都无所谓。龙骧必须让他觉得自己可以依靠,到时候联姻才能顺理成章。
他走到泳池边上,吹了个口哨,立刻有几个漂亮的oa围了上来。龙骧喜滋滋地搂着个寻欢作乐去了,还有十年,他可得抓紧享受。
龙骧回军校的第一天,程夜就登门拜访。他看上去消瘦了很多,眼眶青黑,还透着一股酗酒后的颓废。
龙骧啧啧两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程夜的脾气又臭又硬,心情糟糕更是不肯示弱“我好得很。”
龙骧心知肚明,嘴上却说“哦,那大概是楚云真没把你伺候好。”
“你不要乱嚼口舌!”程夜狠狠地瞪他一眼,过了一会儿又冷冷道,“我已经把他调任到分校区去了。”
龙骧噗嗤笑出了声“所以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程夜怨恨,可又无计可施,饱尝了仿佛战败似的耻辱。白沐霖把他的一切联系方式都删除了,他完全找不到他在哪里,连争执、解释、哀求、认错都毫无用武之地。他以前嫌白沐霖寡淡,此时对他却有成千上万种强烈的情绪,只是他面前没了这个人,这些情绪只能憋在他心中横冲直撞。他也尝试过彻底丢下这段感情,和楚云真或者别的什么人在一起,可是哪里都不对,浑身上下都别扭。他心中一会儿想着为什么他可以说不要就不要,我还顺遂他的意?一会儿又想着我除了他还找不了其他oa了么?!这样赌气地去和什么人放纵,总会因为白沐霖不在身边,连报复都无的放矢、索然无味,最后惫懒了。
他彻底被磨得没了脾气,此时焦急地向龙骧打听白沐霖的近况“你跟他去什么地方了?”
龙骧兴高采烈道“我们去了巴厘星和拉斯维加斯。”
程夜抓紧了扶手,气得浑身发抖。他难受了大半个月,书都看不进去,他倒好,在外面逍遥快活。
“那他现在呢?人在哪儿?”
龙骧耸耸肩“我不知道。”
程夜刚要揭穿他,龙骧就坦言“我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啊。沐霖他可都吩咐我们了,你要找上他,他保准知道是我跟你通个气,怪我呢。”
程夜沉声道“那你就不怕我怪你?我们吵架你高兴是不是?”说着敏锐地眯起了眼睛,“你想追他?”
龙骧也不否认,将他和白沐霖的十年之约告诉了程夜“但是如果你们能和好的话,我当然祝福你们。”
程夜表示狐疑,虽然十年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龙骧也不可能为了潘德拉贡家族的利益拖白沐霖十年,但依旧冷冷道“你都不肯站在我这一边。”
龙骧优雅地交叠起双腿“我告诉你,你去能干嘛?”
“我……”
龙骧让他住嘴,流露出心知肚明的微笑“你肯定是要跟他吵架,说不定还会在床上欺负他,然后一言不发打算把这件事翻篇了,虽然从头到尾你都知道谁有错在先。你那么高傲,哪里会对他服软。”
程夜说不出话来。
龙骧循循善诱“oa是要哄的,你懂不懂?你要关心他,陪他说话,照顾他的情绪,把他放在心尖上时刻记着。不然你仗着他对你好,想干嘛干嘛,他总有一天受不了会走的。沐霖又不是没人要,你不疼宠他,有的是人愿意把他宠上天。”
程夜阴沉着脸坐了半晌“……我没错。他没跟我提分手以前,我没有做任何越轨的事,连别人的手都没牵过。”
龙骧是很能理解程夜的“我知道,就你们那点眉来眼去,算什么呀,是吧?我还天天花天酒地呢。可是这不是对错的问题。问题是沐霖他生气啊。你说你没错,那你以后要再这样,他还是要跟你分手。所以你就不用去跟他纠缠了,过不下去的。”
程夜立刻说“他不喜欢,我以后不这样就是了。他不说我怎么知道,莫名其妙。”
龙骧失笑。
程夜白了他一眼“把手机给我。我要给他打电话。”
龙骧“别瞎扯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晚上给他打电话?不都给你打让你转达的么?对小嫂子我很有分寸的好么?他一看就知道电话对面是谁,不会接的。”
程夜“那你告诉我他近段时间住在哪里?他房产太多,我根本找不过来。”
“你心急什么,就你满身酒气的去找人家,还不被轰出来?你先去好好写个企划书,打算怎么追,完了我帮你改改,定下来一个策略,这样你成功的几率比较高。你要把这当做一份事业去做,懂不懂?你做人老公那么多年怎么屁都不懂?”龙骧挥了挥手,把他赶了出去。
关上门以后,龙骧感叹,为人丈夫居然不用考试,真是令人费解。
他是不是可以开个培训班?
程夜刚退出门外,就迎面撞见了和龙骧同一个宿舍的柳闻止。
柳闻止自从拿枪托砸了程夜一脑袋,就经常被人找茬。虽然程夜每天都在酗酒,全然忘了被人揍过这件事,但想巴结他的人可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每天每天都想为他报仇。于是章明和柳闻止巡逻路上日渐凶险。
今日柳闻止好不容易巡逻归来,就撞上正主,心里咯噔一下,寻思着这是来寻仇了。他淡定地抄起了枪,打算程夜要揍他的话,就先给他一枪托。
结果程夜只是蹙了蹙眉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虽然柳闻止那天打了他,但他还挺感激的,毕竟如果当时柳闻止不从中作梗,他还不知道要做下什么不可挽回之事。另外,他对柳闻止还挺好奇机甲实战40,这人居然是个oa?谁信。
程夜收回了目光,无动于衷地与他擦肩而过,柳闻止也没有搭理的意思。他最近迷上了一个主播,有点走火入魔,每天就奔着回宿舍看直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柳闻止一边开门,一边迫不及待地点开了腕带式终端,进入了主播的房间,宿舍走廊里就回荡起他的歌声。
不远处的程夜突然愣住了。
他转身盯着柳闻止,柳闻止觉察到他的目光,戒备地回过身来。
“谁在唱歌。”程夜冷冷地问。
“我的o神。”柳闻止冷冷地答。
“你的o神叫什么名字?”程夜冷冷地问。
柳闻止沉默了一会儿“他叫‘锡箔仙子’。”
程夜“……”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柳闻止补上一句“他的颜不是整出来的,谁说他整容谁死妈。”
程夜“……”
程夜快步走近,抢过他的手腕,果不其然看到了白沐霖的三维立体投影。他弹着家中的管风琴,用拉丁文唱教堂圣咏,柳闻止在底下刷了一波6666666
程夜莫名烦躁,新仇旧恨夹杂在一起,抬手就是一拳“你的o神?”
柳闻止“??????”
程夜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狠狠一拳“6666666?”
这回柳闻止也火了,心想妈了个巴子,姓程的保准是隔壁巴拉拉小魔仙的脑残粉,跑到这儿黑我o神?!也不要自家那张戳穿地心的网红锥子脸了!!!
抓起枪就是狠狠一枪托。
两个人大打出手,最后惊动了洗澡的龙骧。龙骧裹着浴袍就出来了,面膜都来不及卸,把两人分开“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柳闻止气得直发抖“你家的卖肉、刷榜、约炮、卖假面膜圈钱,你还敢得这儿打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程夜简直头顶晴天霹雳,伸手指着他“你他妈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龙骧差点拦不住人。
他奋力把程夜挡在身后,支使柳闻止进去“你俩说的不是一件事!进去!进去看你的直播!你不给你o神刷大宝剑了啊?”
柳闻止哼了一声,神情阴戾地走进房里,狠狠关上了门。程夜则一把将龙骧按在墙上,哭得肝肠寸断“柳闻止说的是真的么?他……他做主播卖肉、约炮?你也算是他半个亲哥哥,怎么没把他看好,叫他去做这种事情……”
“去去去去去去……”龙骧受不了了,“柳闻止说的是另外一个人。他以为你是那人的粉丝,把那人的黑料倒出来给你听呢。沐霖是做了主播,可你想他会卖肉么?谁他妈买得起啊。”
程夜原本站都站不稳了,此时花了将近半分钟理清刚才的误会,终于平静下来,被龙骧搀着进屋里。柳闻止对着镜子处理伤口,冷冷扫了一眼,心想妈了个巴子,打两下就站不稳了,说自己是个alha,谁信。
他的终端搁在茶几上,白沐霖现在开始教大家怎样涂指甲油。
龙骧走进卧室,把门关起来说话“我不是有个直播间么,我们在巴厘星的时候,他看到我直播,就也想试试。后来反响还不错,就一直做下去了。你们在一起,他一直挺不自信的,我想如果更多人喜欢他,他也能早点走出阴影。他那时候心情真的特别糟糕,你跟他分手不说,他赌钱还老是输,有天夜里输了几百个亿,整整三个星系的垄断采矿权。”一边说一边给他倒了杯酒。
程夜一饮而尽,闷闷道“我没跟他分手,是他跟我分的——他真的只是直播,没有做些不自尊自爱的事?”
他其实心里挺反感的。他本身不看直播,听别人说起来,总觉得这玩意儿像线上卖春。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完了。”龙骧斜他一眼,“你不正好找不到他、又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么?”
程夜走到外面,柳闻止刚巧洗漱完了,见他接近自己的终端,警戒地抄起了枪。但是程夜只是在沙发上坐下,一言不发地盯着锡箔仙子的三维立体影像,柳闻止就深明大义地原谅了他刚才莫名的进攻,坐到他身边。
两人一齐看着白沐霖,而白沐霖看着电视顾自涂指甲油。
柳闻止“这是锡箔仙子,今年才18岁,是不是神颜?不是整的,天生的,谁说他整容谁先死个妈。”
程夜“……”
柳闻止“他跟别的美o主播不一样,不营销不卖肉,直播时间也不定,就是想起来播一些日常。他现在就在看电视,是不是一点也不做作?”
程夜“……”
柳闻止“他家里装修超级好,也经常出入宫廷。有人说他是的,也有人说他是被某个选帝侯包养,那些人都是黑子,他本来就是个白富美。他身上那个丝绸的睡衣,差不多的就有三套。”
程夜“四套。”
柳闻止“??????”
柳闻止“你也是仙子粉?”
程夜“……差不多吧。”
程夜心想那四套睡衣我还都扒下来过呢。
他看着柳闻止用柳叶穿风的id给白沐霖刷着大宝剑,心中不无苍凉地想着现在全银河系的alha,只要有个终端,都能看到他的白沐霖。他们也会知道他今年十八岁,拥有怎样的容颜,穿什么样的睡衣,涂什么颜色的指甲油。他们都像他一眼,忘情地盯着他的侧影,仿佛他就在他们的生活之中。说不定晚上还要梦见他,与他颠鸾倒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