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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扮演 第22节

作者:林沐儿 字数:19986 更新:2021-12-19 07:32:32

    那时候的陈非,对感情懵懵懂懂,赵老,算是他的一个启蒙老师了。所以,能和吕博瑜走到今天这一步,赵老或多或少影响了他。

    那时候他和吕博瑜什么关系都没有,可赵老却犀利,犹如智者般看出了端倪,甚至还叮嘱劝诫过他:“如果可以,爷爷不希望你走和爷爷一样的路,做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但如果真的爱上了,那就坚持下去。这种事,没人能说对错,也不存在对错,就算哪天你自己觉得错了,那你也怨不得任何人每个人都要承受自己选择的路”

    陈非仰头,闭上眼,心里回答着赵老爷爷,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坚持了您放心

    正闭目养神着,手机响起,是吕博瑜。

    “在哪”吕博瑜的声音传来。

    陈非说“在看山看水看天空。”

    吕博瑜声音里带上笑“少贫,来上课了。”

    “好。”陈非嘴角也弯起弧度。

    “知道路吗要不要我去接你。”吕博瑜又添了一句。

    陈非无语“我没走远,三分钟后出现在你面前。”

    “好。”

    陈非挂了电话,突然闻到了两个人之间ji毛蒜皮的不算事儿的小事儿散发出来的幸福味道。

    这个味道,很木奉

    陈非撒腿往包厢跑去。

    吕博瑜对陈非和秦飞的授课正式开始了。

    陈非基本功差点,秦飞生疏感多点,两个人的水平放在吕博瑜面前,变得半斤八两,没有孰高孰低,所以,吕博瑜一视同仁地指导他们。

    可能最开始,陈非是抱着监督的心态来上的课,但几次课下来,他发现,自己的进步竟比在琴行学琴多得多。

    难道是竞争刺激人进步

    陈非对这个进步速度很满意,而看吕博瑜对秦飞的态度,陈非也很满意。

    不难看出,秦飞对吕博瑜的“心怀不轨”,有意无意地试探、不凑不巧地碰触、云淡风轻地忆往昔但吕博瑜,或是巧妙转过话头、或是利落避开接触、或是拉着陈非一起,给他讲当年读大学时的事儿。

    吕博瑜讲得有趣,陈非听得开心。

    每一次到最后,秦飞就只能赔着笑,看他们俩说得开心。

    陈非有时看秦飞被冷落在一边郁郁的样子,又觉得这人怪可怜的,所以嘴贱地问贺文“你觉得秦飞怎么样”

    “挺好的,一个大明星愿意屈尊来我的小琴行。”贺文说道。

    “还有呢你觉得他长得怎么样,xi,ng格好不好”

    “明星能长不好看。”贺文摸了摸下巴说,“xi,ng格嘛,感觉挺忧郁的,心里一定藏了不少事。”

    “是不是觉得挺楚楚可怜的”陈非诱导着贺文问。

    “是有那么一点。”

    “你是不是挺喜欢他的”陈非继续问。

    “是挺”贺文刚要回答,猛得反应过来,陈非看他的眼神不对。一细看,陈非眼光灼灼,异常兴奋,瞬间明白陈非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贺文无奈地看向吕博瑜“你管管。”

    吕博瑜低着头,笑。

    而在一边练琴的秦飞,听得清楚,看得明白。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说得开心的陈非,手下的曲乐越发像暴风骤雨般猛烈。

    他该和谁在一起,还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虽然当场没说什么,不过回去的时候,吕博瑜因为陈非给贺文和秦飞拉郎配的事,还是“管”了几句。

    “贺文今天只是当开玩笑,以后别提了。”

    “我不是看他怪可怜的。”

    “再可怜也别惹他,毕竟他是个公众人物。”

    “知道了。”陈非闷闷。

    吕博瑜看了他一眼,问“是不是他今天讲迎新晚会的事,你不爽了。”

    陈非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吕博瑜知道自己猜对了。

    “气得我肚子都撑了。”陈非愤愤地说。刚在茶室听秦飞讲他和吕博瑜当年迎新晚会的美好回忆,陈非边听边控制不住地往嘴里塞零食、茶水,现在撑得他都想吐。

    吕博瑜伸手揉了揉他圆鼓鼓的小腹,陈非赶紧推开,按下窗户,说“再揉我真要吐了。”吕博瑜收回手,说“贺文说就要见投资商了,没几次课了。”

    陈非“嗯”了声,闭上眼趴在窗沿,迎着早春袭来的冷风,凉意中带着青草shi润的味道,很舒服,心里的不爽也消散了不少。

    一路无话,就要进市区时,陈非像刚睡醒一样,嘀咕了一句“奇了怪了,竟然饿了。”

    吕博瑜嘴角微弯,知道陈非这气儿,顺了。

    剩下的课比吕博瑜说得还要少,因为秦飞也要出通告,所以贺文就安排了最后一次,陈非乐意之极。虽然在茶室和吕博瑜学琴,效率高、进步快,但陈非不想见到秦飞。

    这时,心情舒爽的陈非终于想起要出租房子的事,吕博瑜那边的消息是琴行里没人有这需求,所以他就在“一站”广而告之了。响应最积极的是李小天和张磊,但张磊一听陈非的定价,立刻就偃旗息鼓了。

    李小天兴致很浓,说不用看房子可以直接租。

    陈非奇怪“你可以在家住,干嘛花这个钱租房”

    李小天说“租你房,给你钱赚,你还不乐意啦。”

    “没,我乐意得很,做生不如做熟。”陈非边打蛋边说,“我就是奇怪。”

    “我辞职了。”李小天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陈非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禁停了打蛋的手“你说什么。”

    “cici,zhizhi,辞职。”李小天一个拼音一个拼音地念出这两个字,然后说,“我已经和老板提了,做到这个月底。”

    这么突然的事,陈非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啊”

    “我本来就是来玩玩儿,打发时间的。”李小天说,“不过啊,看你每天都那么积极的样子,有点惭愧,我觉得不能这么得过且过了。”

    “别开玩笑。”陈非看看店里现在不忙,继续问道,“是不是因为做不了蛋糕,看到老板又招了人,心里不舒服,所以辞的职”

    李小天一听,笑了“小非哥,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不是吗”陈非看着他。

    “当然不是。”李小天说,“我来一站真就是玩儿,但现在想法变了,正好家里问我要不要继续念书,我就同意了。”

    “念书”陈非被李小天又抛出的一个名词惊到了,“你都几岁了,还念书”

    李小天斜了陈非一眼“小非哥,我还比你小一岁呢。”

    “所以很大了啊。”

    李小天哀嚎一声“哪里大了,正是青春年少好时候啊。”

    陈非愣了愣,好像话题跑偏了。

    “你去哪里读书,以前的学校吗”陈非问。

    李小天摇头“那里都拿了肄业证了,不回去。家里给找了一所新的学校,考试通过就可以去上课。”

    李小天把上大学说得像逛菜市场买菜一样方便,让陈非很惊讶“你家庭背景这么牛逼啊。”

    “啊”李小天被陈非的惊讶弄懵了,想了想知道陈非误会了,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有成人高考、远程教育的那种,你要读,也可以的。”

    “是吗”陈非觉得这个有点匪夷所思,超出他的理解范畴,已经从学校里出来的人还能再回去念书

    “当然是。”李小天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眼放光地看着陈非,说,“小非哥,要不你也去考吧,我们一起考,一起上学。”

    “啊”李小天思维转得太快,陈非完全跟不上,但李小天却越想越觉得妙“我们不住学校,就住你家,有课我们就去学校上课,没课我们可以参加参加社团,出去玩儿、旅游什么的,有寒暑假呢。对了,听说我这次去的学校,后门就临着小吃街,我们可以从街头吃到街尾”

    “打住打住。”陈非赶紧喊停,李小天的畅想太美好,美好得让陈非不喊停心里都要冒上酸涩了。

    “木奉不木奉”李小天看着陈非。

    陈非点头“木奉”

    对没正经在学校上过学的人来说,去学校、上课、上大学、社团对他来说,诱惑力仅次于吕博瑜。

    但陈非也知道,他不可能去。

    “所以一起吧”李小天很兴奋,“今年上半年的考试你估计来不及,准备下半年的考试吧,我可以带你复习”

    “等等等。”陈非再次叫停,无奈地说,“是很木奉,但我不行。”

    “为什么不行”

    陈非前面几年加起来上过的学,都没超过五年,九年义务都没读完,高中甚至一年都没上过,怎么可能应付得了大学的考试。

    看陈非面露难色,李小天明白了“你是怕考不过放心,我家虽然不牛逼,但确实和学校有点关系,只要过及格线,他们就会要你。”

    陈非苦笑“我连及格线都难。”

    “怎么会”

    “我没上过高中。”陈非说。

    李小天瞬间哑了声,他被自己的设想带得太high了,完全把自己的情况安到了陈非身上,甚至都没想到按照陈非的年纪正常推算也应该是已经大学毕业的状况,现在又怎么会在“一站”,一定是以前发生了些什么

    李小天顿时觉得愧疚“对不起,我没想到”

    “没事。”陈非安慰他,“你说的我很向往。你有这个条件和能力再进一次学校,更应该好好珍惜你说的那一切。”

    李小天想了想,说“所以我租定你屋子了。”

    “额”李小天这思维转换太快,让陈非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那屋离我学校近,我也不想住校,就租你那了。”李小天说,“而且如果你想去学校看看,我可以带你参观。”

    陈非眼睛亮了亮“真的”

    李小天重重地点了点头。

    陈非愣了一愣,笑了。

    李小天辞职,对陈非的影响不小。不是因为他离开了“一站”,而是他重新选择上学,让陈非有一种本来他们是差不多的人,却从此后要进入不同世界的感觉。几个月后,李小天将是捧着书、穿梭在学校、上课下课的大学生,而他依然还是在“一站”做做蛋糕,赚一点钱的打工仔

    和500万“债务”压身的焦躁不同,这份焦躁,带着迷茫,带着一种“大家都往前跑,我就只会在原地打转”、“难道三十岁、四十岁,我还是这样啥也没有、啥也不会吗”的恐慌感。

    陈非现在积极工作,努力学琴,想等时机成熟换个工资高点的工作,甚至出租房子,都是因为那500万,但如果真有一天,他把那500万给了江一拿回了身份证,然后呢陈非突然懵了一下,一下子有点茫然。

    但这种感觉一闪而过就消失了,陈非觉得自己担心得太扯淡,如果能还掉500万,就表示他一定已经成为超级成功人士了吧,还会恐慌那些有的没的

    而且,能不能还掉500万还不知道,其实500万还是其次,关键是拿回身份证,拿回证后,谁还管那几百万陈非暗暗想着拿了证就不理会江一那变态的规定了,也许真可以从程佐身上入手,让他把人情还了

    就在陈非想这想那时,猛得撞见了秦飞和吕博瑜的激吻场面。

    陈非一下愣在了当场。

    绝对可以算是激吻,这么远的距离,连舌头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连秦飞的都听得清清楚楚

    谁能告诉他是怎么回事,他只是去上了个厕所,顺便思考了一下怎么搞500万的事。虽然想着“勾结程佐对付江一搞来身份证就不筹那500万了”,但这也还只是个想法,没付诸行动呢,但就算付诸行动了,也没多惨绝人寰啊,为什么就晴天霹雳给他这么一个惨不忍睹的现场直播

    吕博瑜绝对不会主动吻秦飞,一定是秦飞强迫吕博瑜。

    可是,为什么,吕博瑜不推开秦飞

    为什么,吻得那么起劲

    为什么,吻到连他来了都不知道

    陈非回过神来后,没吼没走,竟冷着眼静静看着,看着看着竟还给他们计起时间来

    而当看到秦飞微微睁开眼,看到自己时,眼里划过得逞的得意时,陈非知道,秦飞这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但他不解、气愤的是,吕博瑜为什么配合他

    见陈非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看,秦飞心情飞扬,他紧紧抱住吕博瑜,但吻却有微微松动。吕博瑜察觉到异样,心里一冷,猜想应该是陈非回来了,所以他微往后仰,离开秦飞还想索取的双唇,然后扯下他的手。

    吕博瑜转过身去,看向陈非“回来了。”虽然声音尽量保持冷静,但还是带着一丝波动。

    陈非冷着脸看着他,半天才“嗯”了一声,问道“怎么回事”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怎么回事

    四个字就能说完,秦飞设计。

    但这却远远说不清。

    今天是最后一次课,很平常,秦飞如前几次一样,安静地听吕博瑜讲,安静地看着吕博瑜握着陈非的手,教他弹的力度和跨度,安静地遵从吕博瑜让他弹时把注意力尽量集中在了手上和琴上

    秦飞知道今天过后,他和吕博瑜,又将变成两条平行线,渐行渐远。

    拍了这么多年戏,对于这种“重逢初恋男友”的桥段,不论是古装、民国、现代还是跨国的剧,秦飞或多或少都遇到过,但真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他才知道,即使你在戏里经历过一千次这种情况,在现实中你还是会不知道要怎么做才最好。

    因为戏有剧本,它告诉了你该怎么处理那种境遇,它把结局也都告诉了你,你心里有底,照着那像说明书般的剧本,一步一步做就可以;但现实中,没有剧本,只有猜测、不知所措和未知的走向也许秦飞可以借鉴剧本说明书,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可是,效果远没有他料想的那样美好。

    秦飞低估了陈非在吕博瑜心中的分量,据他了解,他们只认识半年多而已。

    而他和吕博瑜,曾经在一起一年三个月零四天,即使中间分开了快十年,但他确信,自己在吕博瑜身上和心里留下的印记不会完全消失。

    他有自信,自己可以重新拥有吕博瑜。

    所以,当陈非上厕所,包厢里只剩下两个人时,秦飞停下了弹琴的动作,慢慢开了口“博瑜哥,对不起。”

    靠在钢琴一侧的吕博瑜闻言,看了他一眼,两人的视线撞上。秦飞眼里除了歉意,还有毫不掩饰的眷恋。吕博瑜没有躲闪,只是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知道秦飞为什么事向他道歉。这三个字,是当年那件事后,快十年以来,秦飞第一次对他说。

    当年他一直在等秦飞给他一个解释,即使是一个欺骗,都不会让他有那么难捱的一段时间。

    这声道歉来得太晚,晚到吕博瑜心里已经起不了波澜,所以,他只淡淡地“嗯”了声。

    意料之中的反应,秦飞站起身,走到吕博瑜边上,仰头看着他,说“当年那部片子,是我主动接的。”

    吕博瑜眼神一冷,看进秦飞眼里,看得他后脖子发凉。但秦飞知道自己不能退缩,所以强硬地昂着头,等着吕博瑜的反应。

    “我知道。”没等多久,吕博瑜给了秦飞意料之外的答案。

    秦飞惊讶“你知道”

    对于当年的事,吕博瑜非常抗拒去回忆。但秦飞显然不这么想,他试图把当年的事铺陈到两人跟前。

    “总会有想要告诉我一些事的人。”吕博瑜不想多说。

    秦飞脸色白了白,问“是谁说的”

    一个名字立刻划过脑海,吕博瑜以为自己忘了,没想到秦飞一问,竟那么容易想起。

    “是谁”见吕博瑜迟迟不回,秦飞有点急了。

    吕博瑜避开秦飞急切的脸,一种久违的恶心涌上了喉口。那个带着鸭舌帽、黑超,留着一圈胡茬的男人,说自己是个导演,说是他给秦飞拍的那部片,说是秦飞让他来转述分手的事,他说他叫

    秦飞看吕博瑜脸色不对,担忧地伸手要去碰他,但吕博瑜往后一退,躲开了他的手。秦飞僵着手看着他“博瑜哥”

    “张三。”像代号一样的一个名字,吕博瑜从齿缝里飘出这两个字。

    多年后再听到这两个字,秦飞的脸色也倏地变得难看,他僵硬着声音问“他怎么说的”

    看秦飞铁了心想聊这段“往事”,吕博瑜只能咽下恶心的感觉,开口“你试镜成功,但想演主角,主动找上了他,他觉得你有可塑xi,ng,同意了。”

    秦飞听着,没有反驳,因为事实就是这样,但他总感觉,还有些什么东西遗漏了。

    “还有什么吗”秦飞问道。

    吕博瑜皱了眉头,像是要避开什么不好的东西似的往旁边挪了两步,问“你要我看的视频,高清,我看了。”

    秦飞的脸色瞬间惨白。

    当年,艺术院校里学生对资源的竞争,尤其表演系的学生,是外人想象不到的激烈。大二时,眼见着长得比自己丑、戏比自己差的同学都在校外跟了组、拍广告、做活动,心高气傲的秦飞做不到不心急。所以经人介绍,他去了香港,试了后来那部震动香港的动作片。片子在香港很火,他也成功打开知名度,但因为尺度问题,并没有在内地上映,即使后来做了删减版,也只制作成了光盘,流传在各电脑的硬盘中而已。

    秦飞和吕博瑜不同专业,一个表演系,一个音乐系,但圈子的交集总会有,他知道自己拍的这部片子迟早会被吕博瑜看到,本来想着一拍完,就找吕博瑜解释。可是,他还在香港拍戏的某一天,突然联系不上吕博瑜了。等他全部拍完,从香港回来,竟然再也找不到吕博瑜。到处打听,才从吕博瑜那些同学那听说他毕业照都没拍、系里的散伙饭也没吃,证还是家人帮他拿的。

    秦飞找了很多地方,可吕博瑜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完全消失了,一点影子都找不到。秦飞很生气,很委屈,很莫名其妙。

    后来,当时那部片子的导演张三,告诉他他在香港很火,建议他有时间可以多去香港走动走动,无缘无故被分手让秦飞气红了眼,所以同意了张三的建议。大学后面两年,他一直香港内地两边飞,毕业后还在香港呆了三四年,直到和张三分道扬镳,才回了内地发展。

    虽然近几年半红不火,但秦飞总是努力保证自己的出镜率,不管是各种剧、各种节目,还是活动通告,因为他内心深处,一直希望着吕博瑜在屏幕里看到自己,能联系自己。

    可现在听吕博瑜说的事,秦飞隐约觉得,这中间不是他以为的吕博瑜无缘无故抛弃他。

    “我没有要你看什么视频。”秦飞颤着声说。那个时候片子都还没拍完,他哪有什么视频

    吕博瑜揉了揉眉间,说“算了,都过去了。”

    秦飞一把抓住吕博瑜的手臂,急切地说“没有过去,我听出来了这中间有误会”

    吕博瑜眉头皱得紧,想要扯下秦飞的手,却发现他几乎透过衣服抓在了他的rou上。

    现在不是讨论当年那件事的好时候,因为陈非会随时回来。可是秦飞情绪激动,吕博瑜阻止不了他。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弄清当年的事,好不好”秦飞祈求。

    吕博瑜不想给秦飞虚无的希望“就算弄清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秦飞面露哀凄“我没想改变什么,我只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为什么,为什么”他喃喃自语,看着吕博瑜的双眼,变得混沌、迷茫,“我什么事都做不好”

    吕博瑜看出秦飞的异样,他惨白的脸上冒出薄薄细汗,刚刚一直扯不下的手一下从自己臂上滑落,整个人像脱线的木偶一样往后倒去。吕博瑜赶紧拉住他,撑住他的身体,皱着眉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就像抱住救命稻草一样,秦飞一把抱上吕博瑜,喃喃“博瑜哥,你关心我的,你心里还有我”

    秦飞的状态让吕博瑜不好用力拉扯,他移动身子,想把秦飞扶到钢琴椅上坐下。

    “我生病了,抑郁症”

    “抑郁症”这三个字,让吕博瑜身子一顿,他眼神复杂地看向扒在自己怀里的秦飞。虽然在孙老师家看到秦飞,吕博瑜就有这方面的猜想,但亲耳听到,还是会震惊。

    因为,他知道抑郁的痛苦和难捱,因为,这个人,曾经给过他美好的记忆

    “是对我太急功近利的惩罚,还是对我骗了你的惩罚”秦飞喃喃不断,“可能都有吧”

    吕博瑜的动作和声音稍稍放柔“药在哪”

    “嗯”秦飞抬头,一脸懵懂,盯着吕博瑜看了会才明白过来吕博瑜说的什么,可刚刚松动了五指,但又紧紧抱住了吕博瑜,摇头说“不拿,你会推开我。”

    秦飞这个样子,让吕博瑜狠不下心,他只能说道“我给你拿。”

    “口袋。”秦飞好像感觉到吕博瑜的不忍心,赶紧说道,“右边。”

    吕博瑜俯身去探秦飞外套的右口袋,刚碰到一个小瓶子,嘴唇上就被一个柔软的东西堵上了。吕博瑜刚要推开他,秦飞却叮咛了声“疼”,让吕博瑜不敢太用力,而秦飞却趁势将舌头顶进吕博瑜的嘴。吕博瑜推不得,只能后躲,可是秦飞的牙齿却咬着吕博瑜的唇瓣,吕博瑜只能伸出舌头想方设法顶开秦飞的唇舌。

    秦飞用心用计,吕博瑜心口陡然升起一股冷意。他知道,秦飞想让人看到这一幕,而那个人,自然就是陈非。

    “怎么回事”陈非又问了一遍,不同于第一次,他这次的声音带上了轻颤,因为吕博瑜的沉默,让他心慌。

    吕博瑜向陈非走去,牵起陈非的手,说“回去我告诉你。”

    陈非看向吕博瑜,一点都没掩饰眼里的愤怒、不解和痛苦。

    吕博瑜拉上他,直接往外走。

    正好碰到招呼完客人回来的贺文,看吕博瑜和陈非要走,不解地问“怎么了”

    “课结束了。”吕博瑜说,“先走。”

    陈非眼神冰冷地瞟了贺文一眼,贺文被看得一激灵,不禁把目光投向包厢里的秦飞。

    秦飞撑着钢琴,无力地坐下,轻轻地说了一句“一点小事。”

    声音很轻,却重重地飘进了已经走远的陈非耳里。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回去的车上一路低气压。

    一到家,陈非就把吕博瑜压在门上堵上了他的嘴,横冲直撞。吕博瑜知道他心里有火,由着他拉扯撕咬,突然嘴里尝到一股腥甜的味道,不知是陈非的血还是自己的。

    终于,陈非气喘吁吁地停下了,他一手撑在吕博瑜脸侧,一手横亘架在吕博瑜颈子上,勾着点点猩红的嘴角,问“怎么样,他技术好,还是我好”

    吕博瑜想开口,但陈非的手臂力度一点都不小,顶着他的喉结,让他说话很费力,他动了动脑袋,被压着声音说“你好。”

    猛得,耳边传来一声捶门巨响,陈非一把抓住吕博瑜的衣襟,眼神怒火中带着讥诮“你还细细去品了”

    吕博瑜知道不论自己怎么答,陈非都会喷火,但总算脖子没再被压着,能好好说话了。他握上陈非的手,陈非和他较着劲,两人互相使力,把吕博瑜的衣襟抓得乱七八糟,终于还是吕博瑜占了上风,把陈非的手扯了下来。

    “张嘴。”吕博瑜说。

    陈非瞪着他,不理。他很想给吕博瑜一拳,但被紧握的手动不了。

    吕博瑜一手握住陈非的两手,然后捏住他的下巴,掰开他的嘴。

    果然,刚刚陈非咬的是自己的舌头。

    吕博瑜眼神一黯,反身将陈非压到门上,利落地封上陈非的唇。不像陈非刚刚的横冲直撞,吕博瑜的舌头,细细描摹过他的唇瓣,温柔着他的伤口,缱绻吸吮着他的甘霖吕博瑜的温柔,陈非从来就没有招架的能力,本想再耍狠,可又一次被吕博瑜制服,没几下功夫,就软在了吕博瑜怀里。

    陈非既不甘,又委屈,有种吕博瑜把他当小孩那样糊弄、欺骗的感觉,鼻尖不禁一阵犯酸。

    吕博瑜察觉到了,慢慢地停下了动作,然后离开陈非的唇,轻轻啄了下他的鼻尖“对不起。”温柔的声音从他喉间发出。

    陈非闭了闭眼,第三次问出那个问题“怎么回事”

    吕博瑜轻轻叹了口气,牵着陈非的手在沙发上坐下,简明扼要地说了他为秦飞拿药被设计的情况。

    陈非听完,非常不理解吕博瑜当时的“推不得只能躲”的心态“你为什么不直接推开他”

    吕博瑜沉默了,他以为有些事过去后,就能在时间的淡忘下不在意了。可是,他以为的“过去”,原来只是“逃避”,逃避去想、逃避去提、逃避去碰然后到了这么一天,又再次逼着你不得不去回忆它。那一瞬,吕博瑜埋怨陈非的紧逼,怨恨秦飞的出现,为什么都要逼他

    感受到吕博瑜的低气压,陈非把满腹的疑虑和不安压回肚子,强逼自己静等吕博瑜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陈非以为吕博瑜不打算开口时,吕博瑜开口了“当年秦飞很优秀,在学校里永远是焦点,所以他很骄傲,骄傲到不容许比别人落下一点。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金字塔顶端哪可能就一个人。他有多骄傲,就有多要强,就有多想比别人更成功。”

    听到吕博瑜开口,陈非一下僵直了脊背,不落下他的一个标点符号。

    “可我当时忙着毕业,并不完全了解他的心情。他说去香港玩,我送了他去机场,想着他心情糟糕去散散心也好。他到香港后,我就完全扎在了毕业上的事。一两天、两三天到后来一周联系一次,也都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忙得差不多时,才发现他已经去香港快一个月了,而最近一次联系差不多是五六天前。我觉得奇怪,给他打电话,但电话关机了。”

    吕博瑜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上了眼,自暴自弃的语气,让陈非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多么挖人伤口的事,愧疚不忍和想知道真相的欲望两厢折磨着他他出不了声。

    “我联系不上他的两天后,一个男人出现在我面前,把一个视频给我看了我说过秦飞让我看了非常不堪的一幕,也说过那是件很不好的事”吕博瑜顿了一顿,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睁开眼侧头看向陈非。

    陈非赶紧点头,他记得清楚,几次因秦飞和吕博瑜吵起来,吕博瑜的解释都是停在那件事上。

    吕博瑜惨然地勾了勾嘴角,说“其实他去香港不是玩,是去拍片。那个出现在我面前的男人是那部片的导演,他给我看的视频是”吕博瑜停了口,眼里讳莫不明,喉口涌上一阵恶心。

    陈非被吕博瑜的反应吓到,他赶紧握上他的手,发现吕博瑜的手冰凉彻骨。陈非为自己的一己私欲更加愧疚,再顾不上满心的疑虑,赶紧出声道“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

    但吕博瑜好像根本没听到陈非的话,视线移向相握的手,兀自说道“有几个男人,记不清了,秦飞也在,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什么都没穿周围环境可以看出是拍摄环境,看秦飞的样子,我也知道他在拍一部什么片子”一段话吕博瑜说得断断续续,他深吸口气,才继续说道,“而且都是来真的因为是花絮,不是成片剪辑的东西,所以看得很清楚,里面的一切,都是真的。”

    听到这,陈非已经瞠目结舌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一会才无意识地喃喃“为什么”

    吕博瑜苦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了成名可以做到这一步吗当时我疯了一样给他打电话,可是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呵,真好笑,在他去香港前不久,我们才发生关系。”

    结痂的伤口,就这样被血淋淋地再次撕扯开。

    陈非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多么残忍

    对于当年看到的视频,吕博瑜没对任何人说过,包括后来给他做治疗的孙郎坤。那种不堪,让他不想也不敢去回忆,这是他第一次去回忆、去述说。吕博瑜伸出右手、展开,举到眼前,回忆、留恋、痛楚一一划过。他深吸口气,慢慢收拢五指,好似把一切情绪全都包裹了进去“我恨他,也恨自己,这是一件错误至极的事情,我为什么是这么不一样的人,我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我为什么要用这只手碰他”

    吕博瑜说得语无伦次,但陈非听懂了。因为秦飞的事,所以激发了吕博瑜对自己与众不同xi,ng向的痛恨和埋藏在心里的自我厌恶。

    是这样吗陈非的心隐隐做疼。他僵着身伸手环住吕博瑜,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减轻他逼迫吕博瑜说出这些的痛苦。

    “因为这个事,我得了抑郁,那是个让人很想死的一种病”陈非没想到吕博瑜会继续说,听到“死”,他僵硬的身体里那颗心脏好似猛得停了一瞬。

    “孙老师是当年治我的医生,我没想到会在她那再见到秦飞。他也得了抑郁,那个痛苦,我知道”

    耳边响着吕博瑜的声音,陈非不禁闭上了眼,他再泛不起一丝不甘和委屈,唯有心疼所以即使你曾被他那样伤害,还是会有恻隐之心不想使劲推拉伤了他是吗

    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的吕博瑜对上陈非的眼。那双眼,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心疼。当年的自己会经受不住一个视频的打击,是因为后悔、绝望那个把他引上这条路的人,以这样的方式把他甩下。他后悔走上这条路,绝望自己的人生就此毁灭。

    现在想可能没那么严重,可是,也唯有那时遭受此噩的人,才能感受那种无法走出、深陷泥沼旋涡的痛苦。

    吕博瑜伸手捏住陈非的下巴,问“你后悔吗”

    陈非现在的年纪,和他当年发现自己与常人不同的年纪差不多。吕博瑜现在才发现,自己也是以一己之欲,将陈非拐上了这条路。

    “后悔什么”

    吕博瑜的瞳孔一瞬黑如浓墨,问出的话也带了几分冷意“和我在一起,我让你走上了这条路。”

    陈非看着吕博瑜,眼里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就如当初他问吕博瑜,他们俩会变得没有关系吗,吕博瑜斩钉截铁的回答 “不会”一样。这次,换陈非给吕博瑜一个斩钉截铁的回应“不会。”陈非觉得两个字不够,补充道,“因为是你。我只和你在一起,不后悔。”

    吕博瑜一怔,倾身擒住了陈非的双唇,陈非顺势揽上他的脖颈,将整个身子埋进吕博瑜怀里。

    雾气氤氲的浴室,两具相叠的身影在磨砂玻璃后面影影绰绰。吕博瑜边帮陈非抹沐浴露,边咬着他的耳朵“屁股还疼吗”

    陈非眯着眼摇了摇头。

    “那今天,我们就在浴室”吕博瑜一手在陈非心口揉捏拉扯,一手已经划过结实的腹部,往下探去,毫无障碍地一把握住已经微微抬头的昂扬。

    陈非深吸口气,反手圈住吕博瑜的脖子,喘息着说“吕老师,你又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

    吕博瑜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虽然手下轻佻挑逗,但说出的话却重如泰山“我只对你这样。”

    陈非心里一热,这一刻他知道,他永远也只会对吕博瑜这样。

    腿间的手轻重缓急地揉捏着,陈非不自觉往后靠去,正好顶到了吕博瑜。吕博瑜轻轻啃啮着他的颈侧,问“这么急”

    陈非没理他,左腿往后一勾,勾上吕博瑜的大腿,让吕博瑜的手更加畅通无阻,也让两人的距离更紧,重重挤了小博瑜一下。

    吕博瑜闷哼一声,把陈非推趴到墙壁上,手臂贴着他的手臂撑在墙上,胸膛贴着他的脊背,一点一点地挤进挑逗了他很久的地方

    两人在浴室里来了一趴,到床上又折腾到半夜。

    陈非感觉自己半条命都要去了,最后,他趴在吕博瑜身上,奄奄一息。

    吕博瑜抱着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背。

    今晚的,虽然像对陈年往事郁结的发泄,但让他和陈非,变得更贴近、更坦诚、更交心。吕博瑜有一种真切的感受,自己一点点放下了以为已经放下的,一点点握紧了以为已经紧握在手的。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一声叹息,消失在空气中,又凝聚成一团柔情,收拢在他的怀里。吕博瑜紧了紧双臂,让自己和陈非贴得更近。

    陈非趴了一会,手指开始不安分地在吕博瑜胸膛爬着。

    吕博瑜觉得有点痒,握住陈非的手,问“怎么了”

    “我有一个想法。”陈非轻如蚊蝇地说。

    “关于什么”

    “秦飞。”

    再说到“秦飞”,陈非已经没有踩雷的感觉。他下巴顶在吕博瑜锁骨下,抬眼看向吕博瑜,他发现吕博瑜的眼里,也没有了听到这个名字的波澜起伏,有的是像清水般平淡不惊,让陈非心里一片舒净。

    “说来听听。”吕博瑜说。

    陈非勾勾手指“你头低下来点。”

    吕博瑜依言低下头。

    虽然卧室里就他们两个人,但陈非还是把嘴凑到吕博瑜耳边,轻声细语。

    听完,吕博瑜很无奈“你舍得”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陈非说。

    “”吕博瑜不知道陈非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轻轻道,“我舍不得。”

    陈非仰着头,看着吕博瑜,说“我相信你。”

    吕博瑜眼里泛开温情看着他。

    陈非浮上笑脸,说“你也相信我。”

    吕博瑜低头轻轻吻了吻陈非发顶“好。”

    第80章 第八十章

    秦飞坐在飘窗边,手里握着一罐啤酒,脚边倒着三四个空啤酒罐,外面的天很黑,他已经坐着喝了一整夜。

    十四层的高度,离地面不远,能看清来来往往像火柴盒一样的车流,但却看不清那一个个来来去去的人;十四层的高度,离天空不远,一闪一闪的星星就在跟前眨着眼,但伸手,却永远也够不到

    十四层,不尴不尬的一个高度,多像他踟蹰不前的事业,多像他追悔莫及的感情,多像他乱七八糟的人生

    秦飞嗤笑着仰头灌酒,酒水顺着嘴角滑落,很快,一罐又空了。把啤酒罐一扔,秦飞摇摇晃晃地起身,站到了飘窗上。

    夜风从开着的一扇窗涌进,吹起秦飞白色的衬衫,铮铮作响。

    秦飞扶着窗户,闭上眼,迎着风,笑着探出窗外。

    然后,他慢慢睁开眼,盯着下面像天一样黑的地面,眼里的醉意被一层如孩童般的懵懂染上。他歪了歪头,好似在研究下面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跳下去会不会很有意思

    秦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心事,嘴角越咧越开,最后咯咯笑出声来。

    画面就像定格了一般,秦飞盯着窗外的十四层底下痴笑,持续了将近有两分钟之久。终于,可能是风吹冷了,他缩缩脖子,摇摇晃晃地重新坐了回去。

    因为他突然想到跳下去会很疼,他最怕疼。

    随手拿起脚边的一罐啤酒,往嘴里倒了倒,空的,滴出一两滴,扔了,再拿起一罐,还是空的,把脚边的空啤酒罐试了个遍,全都空了。

    “妈的。”暗骂一声,秦飞伸脚一踢,把啤酒罐踢得满地飞,但光洁的脚背,被一只罐口划出了一道细长的红痕。

    秦飞奇怪地盯着突然出现在脚背上的细痕,看着它越来越红,越来越热,他忍不住探手,戳了戳,shi的,放到舌尖舔了舔,咸的。

    血的味道。

    好像以前尝过。

    “你把我的舌头咬破了。”

    “抱歉,我太紧张了。” 是吕博瑜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

    “嘿嘿,别紧张。”

    “好”

    那声宠溺的“好”,他好久没听过了。

    秦飞曲起双膝,紧紧抱住自己,嘴里喃喃吐出三个字“博瑜哥”

    第二天,秦飞被刺眼的阳光弄醒,他皱着眉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蜷在飘窗上睡了一晚,好在睡前他还知道把窗户关上,要不然这一晚,没被冻死也绝对会被冻残。

    迷迷糊糊地看着地板上滚得东一只西一只的啤酒罐,秦飞知道,昨晚又喝多了。敲了敲宿醉发胀的脑袋,秦飞摇摇晃晃站到地面上,脚背一阵刺痛,他垂眼看去。

    一道细细的红痕,血已凝结。

    秦飞看了两三秒,不觉得奇怪。

    每次喝多的时候,总是会这里伤一块那里青一块,刚开始他还会想他喝多了到底做了什么,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干脆就放弃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伤。

    秦飞边往洗手间走,边拨手机。先给经纪人打电话,收到还是没有通告的消息后,立刻给另一个人拨去了电话,电话接通后,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想知道陈非的事。”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秦飞顿下脚步“为什么不能说”

    秦飞边听边恼怒地揉乱了头发,厉声喝问“当初是你找上我的吧”

    那边已经挂了电话,秦飞头痛剧烈,紧紧捏着手机,然后一把将它甩向沙发。紧接着,秦飞蹲下身,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脑袋。

    直到太阳x,ue和额头红彤彤一片,秦飞才扶着沙发慢慢站起身来,眼里的狠意毕现“行,是你们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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