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红灯,吕博瑜一手搭着方向盘,侧过头看他“有什么想问的”
今天阳光真的特别好,透过挡风玻璃,晃得陈非眼晕,光晕下的吕博瑜,眯着眼,挑着唇角,少了往常的稳重,多了邪xi,ng的魅惑。陈非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他一早就知道吕博瑜长得好,可从没像现在一样,看着看着,心跳加速,手脚僵硬。
看到陈非瞪圆了眼,表情僵硬,额头细细的汗,吕博瑜皱眉,别是病了吧他伸出手,想把陈非额前的刘海拨开,刚碰到,陈非的脸倏然就红了。这吕博瑜愣了。
看着陈非不自在的样子,吕博瑜了然。
后面的车在按喇叭。
吕博瑜拍拍陈非的肩,滑入车流。
把车停在小区门口时,陈非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陈非,到了。”吕博瑜出声叫他。
“啊,噢。那那我下车了。”说着,就慌里慌张地要开门下车。可使半天劲,才发现门锁着打不开,“吕吕老师”陈非怯怯地看向吕博瑜。
“不着急这几分钟。”吕博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陈非瞪着他看了半天,才慢慢放下手,挪着身子背靠车门,正对着吕博瑜。又瞪着他看了半天,才动了动嘴。
“吕老师”
“嗯”
“那张照片是你和你的”
“朋友。”
“噢你们是你们是”
“只是朋友。”
“那你喜欢喜男”
“嗯。”
虽然已经有准备,但听到吕博瑜直接承认,仍然像一股炸雷在陈非上空爆开,炸得他整个身子热烘烘的,手心脚心都是汗。
看陈非窘迫、震惊得都忘了眨眼,吕博瑜轻轻叹了口气,他喜欢男人不假,陈非是他喜欢的类型不假,陈非在他心里留了影儿也不假,但倘若就下定论说他已经喜欢上陈非,好像又还没到那份上。他对陈非说,他吕博瑜是他朋友,不是说假的,他对江一说,他心疼陈非,更不是说假的。陈非虽然表面吊儿郎当,但无意中透露出对普通生活的渴望让吕博瑜心疼,那些可能是普通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但对陈非来说却很不易。这种想要挣脱的情绪,吕博瑜很熟悉,那年发现自己与众不同的xi,ng向时,他的世界瞬间天翻地覆,很长一段时间深陷于自己不再是普通人的孤独和绝望。
“陈非,你不自在的话,以后我们可以少联系。”吕博瑜收回思绪,淡淡地扯了扯嘴角,“不联系也可以。”
陈非猛地抬起头来“不联系为什么我不论是谁听到都会惊讶一下震撼一下吧。我吓了一跳这也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啊。就算你喜欢男男的,那也不影响和我做朋友啊。你就没有别的朋友知道这个事儿还是和你继续做朋友的吗难道每一个知道这个事儿的人你就都不联系了吗”陈非抬高音量嚷着,“还是说和我做朋友有影响你男男朋友会介意”
陈非连珠炮似的话听得吕博瑜怔住。
这孩子果然没有“普通人”那些弯弯绕绕的世俗顾忌。
吕博瑜不禁莞尔,他抬手揉揉陈非的头发,说“我没有男朋友。”
陈非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松完之后才奇怪自己为什么要松一口气。
“惊讶一下震撼一下吓一跳,都正常,觉得不自在的,也正常。我不希望为了顾忌朋友的面子,而让自己难受。有些事实无法改变,真接受不了,不用勉强,没有人会去苛责。”
“没有勉强。”陈非闷闷地说。
“我知道。”吕博瑜弯起嘴角。这是他从医院出来后,展露的第一个笑容。
就像第一次看到吕博瑜的笑一样,陈非心里就飘过两个字好看。
“那张照片”提到那张照片,吕博瑜蹙起眉头,“没想到你叔叔竟然连我和我朋友在一起的照片都拍。这不止关系到我,还影响到我朋友。所以,如果你叔叔再继续,我会用法律说话。这些话,你可以转告给你叔叔。”
陈非用力点头“放心,我不会让他继续那么干。”
“我相信你。”吕博瑜打开了车锁,“啪嗒”清脆一声响,“去收拾衣服吧,我再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陈非打开车门,“都麻烦你这么久了。反正不着急去医院,我回去把屋子收拾收拾,再去医院。”
吕博瑜不强求,点头“你昨晚也没睡好,回去先好好休息下。”
“好。”陈非下车,“吕老师再见。”
吕博瑜摆手“回去吧,有事打电话。”
直到车子驶远了,陈非还保持着挥手的姿态。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掏钥匙开门,刺鼻的味道依然浓烈。陈非皱着鼻子,打开窗户,让阳光肆无忌惮地洒进来。这个房子好像从来没有这样亮堂过,看着一地的狼藉,陈非摸进口袋,一封信和一把钥匙,他拿出来在阳光下看了又看,信上的字温暖有力,手心的钥匙反s,he着光,在陈非眼前一闪一闪。
小心把信和钥匙放好,陈非开始收拾房间。
时间还早,陈非拿出大扫除的劲儿,拖地、洗衣、晒被,把每个房间都打开通风日照,甚至把关自己的小黑屋都给打扫了一遍。打扫完之后的房间,透着一股清洁剂和洗衣液的味道,很清爽。陈非深深吸了一口,走进自己的房间。拿出双肩包,陈非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的东西不多,几件换洗衣服,一条长长的蓝绿裹布,一个糖果盒。
这条裹布,在陈非第一次被收养时,园长就交到他手上,这么多年辗转,他一直紧紧带在身边。因为这是他亲生家人除了名字外,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了。园长说,他是被这条裹布包着,放在孤儿院门口。
现在的陈非已经不会愤怒、埋怨、哭闹了,只是还会伤心和不解为什么生下他,却又不要他
糖果盒里是他留着的小玩意儿雅妈妈给他买的水彩笔,水彩都枯了;雅爸爸送给他的发条青蛙,弹一下还能跳;和赵爸爸、赵妈妈的合影,但是被赵妈妈生气的时候撕成了两半,他偷偷粘好藏起来;程爷爷送他的一块钱银元,说是拿到银行能兑换好几百块钱,他没舍得换;程naai给他织的手套,naai过世后他就没再戴过,怕弄坏了;那只皮革钱包是打算送给江一的。
陈非把信和钥匙放进去,糖果盒又多了一样宝贝。
在这些物件最底下,露出一角泛黄的信封。信封里面只有一小张被随意撕下的纸头,上头只有两个字。从陈非识字起,那两个字他就看了无数遍陈非。
这是他的名字。
他亲生家人给他取得。
陈,太普遍的一个姓;非,错也,他出生是个错误吧。
陈非难受地将纸条塞回信封,即使看了无数遍,但每看一次依然会难受。因为这两个字,明确地告诉他,他是个弃儿,是被不要的
合上糖果盒,放进双肩包。
双肩包内侧有个暗袋,陈非拉开把里面的钱拿出来数了数,计算着用两个月应该没问题。江一每月给他的零花钱和提成不多,顶多够用,但他还是攒了一些下来,虽然少,但这是自己的钱。
最后陈非拉上双肩包,把包塞进床底下,拍拍膝盖站起身,环视了一圈,轻轻舒了一口气。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12点整,陈非出了房间走进厨房,打算先给自己弄点吃的,然后再搞点吃的带到医院去。突然陈非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往上弯了弯,这个手机还真不错。
吃完饭,给江一煮上粥和炖上蔬菜汤,陈非就踱到江一房间,给江一拿换洗衣服。
江一的房间,陈非很少进来,今天他也只是拖了个地开了个窗,不敢多动。打开衣柜,一排不是黑就是灰的衣服,看得陈非很压抑,他拿了件厚外套。拉开抽屉,随便拿了件内裤,没想到一个绒盒子就露了出来。
看这盒子的形状很容易猜出里面是什么,陈非盯着它看了一会,才伸手把它拿出来。
一对样式简单的对戒,不简单的是,内侧刻着江一和沈扬的拼音全名。
陈非怔怔地看着戒指,一般人不会去细看戒指内侧,是赵老的话让陈非留了心。
说不上震惊,也没有恍然大悟,想到江一y郁的状态和醉酒到把自己送进医院,陈非只觉得不大好受。
把戒指放回,推上抽屉,陈非加快速度收拾好,逃也似地出了房间。
来到医院的时候,江一正睡着。陈非没叫醒他。
这是两人病房,早上还空着的另一个床位,现在坐着个光头小男孩。他正直直地盯着陈非手里的保温盒,还很明显地咽了一下口水。陈非被他逗乐了,晃了晃手,问“想吃吗”
小光头重重点了点头。
陈非盛了一小碗出来,端到他跟前。小光头眼睛都要掉到碗里去了,但还是忍着抬头看向陈非“阿姨说不能吃。”
陈非在一边的椅子坐下“我也没给你多盛,就给你解解馋。”
小光头拉高被子往后靠,眼睛盯着碗滴溜溜地转“那我做完胃镜吃吧。”
陈非有点惊讶,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做胃镜。陈非摸摸他光溜溜的脑袋,手感真好,孩子不怕生地随他摸。
“真乖。”陈非没和小孩子打过交道,他想这个时候小孩子应该都喜欢听到表扬的吧。
小光头龇着牙笑,圆滚滚的脑袋圆润润的脸圆溜溜的眼,陈非也忍不住跟着乐,这孩子太可爱了。他拿出手机,小光头圆溜溜的眼睁得更圆了“哥哥要拍我吗”
陈非晃晃手机“给拍吗”
小光头摸摸脑袋“没有头发。”
陈非忍不住跟着伸出手摸了摸“没有头发也很帅。”
小光头乐呵呵地点了点头,任陈非拍。陈非拍了几张,递给小光头。
“帅吗”陈非笑。
“帅”小光头龇牙。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妇女跟着护士走进来。小光头笑嘻嘻叫妈妈、姐姐,和陈非挥手,跟着她们出去。直到门关上了,陈非嘴边的笑容都没落下。
“心情不错。”一道无力沙哑的声音响起。
陈非转过身去,江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正睁着眼看他。
“饿吗”陈非慢慢收敛了笑容。
江一点头,坐起身子“还真没见你笑得这么欢过。”
陈非往碗里再添了些,端给江一。
“是那个吕老师的功劳”江一斜眼睨他。
“趁热吃吧。”陈非没回答,往前递了递碗。
江一盯着他看了一会,才伸手端过碗。陈非的手艺不错,他知道。只是他很少让陈非下厨,这种有“家的味道”的东西他不需要,他只要有酒就可以。但现在,他却捧着这样一碗清清爽爽的蔬菜汤,从无味的口腔一直暖到了胃。
江一吃了不少,但最后还是留下了一些。陈非看了他一眼,沉默地将碗筷拿起洗掉。
重新坐到江一病床旁时,江一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
“有事”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多年的人,江一能很准确地感知到陈非的情绪。
陈非盯着雪白的病床看了一会,才开口把思忖了好久的念头说出来“江叔,把身份证还我吧。”
“怎么”江一怔了怔,明白过来,“要搬出去”
陈非点头。
“搬去哪”江一语带讥诮,“吕老师那你不介意他是同xi,ng恋”
陈非抬头,双眼定定地看着江一“你别总挂着吕老师,也别再调查他。如果你被送上法庭,我不会站在你这边。”
江一愣住,皱眉“吕老师说的”江一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真够齐心的,看不出来你也好这口”
陈非的脸一阵红一阵黑,死死瞪着江一,没开口。他知道,只要他再说吕博瑜,江一出口的话可以更难听。
江一轻哧一声,拉了拉被子“怎么开始这个想法的”
陈非低声“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江一嗤笑“呵,没有我,你连这样的生活都过不上”
“我知道。”陈非看着他,“谢谢你我可以像普通人那样孝敬你”
江一一愣,笑出了声“哈哈哈孝敬你是我谁啊,我要你孝敬要走是吧请便,爱怎样怎样。”
陈非拧眉“江叔”
江一冷下脸“别叫我叔,承受不起。滚吧。”
陈非坐着没动。
江一瞟了他一眼“要身份证”
陈非抿着唇点了点头。
“你吕老师能耐,让他给你搞定啊。”江一y阳怪气地说。
陈非依旧沉默。
江一最烦这种半天不放屁的,如果在家直接把陈非扔小黑屋了事,眼不见心不烦。当年瞎了眼,看他小身板小样儿的像极了沈扬年轻的时候就把陈非捡回了家,没想到这种说走就要走一点儿留恋都没有的死样子也像沈扬,真是瞎了眼
“行啊,答应我两件事,就把身份证还你。”江一幽幽地勾了勾一边嘴角。
晚上到家的时候不到9点,医生说不需要陪夜,陈非和小光头玩了会,直到小光头睡着了,看江一不想搭理他,陈非就回家了。
打开房门,看到一袭白月洒进房间,几许浮尘飘扬,好似小ji,ng灵在跳跃,空气中还荡漾着清洁剂和洗衣液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虽然没有马上达成目的,但陈非第一次有了动力。就好似那袭白月,很淡,很微弱,但它却是看得见的光,会给人以希望。陈非把手伸进光束下,轻轻一握,唇边漾开孩童般的笑。
身子往后一扬,倒在了沙发上。陈非摸出手机,给吕博瑜打电话。
“喂”
“吕老师。”陈非好心情地眯上眼。
“心情不错。”吕博瑜夹着电话,收拾教案。
陈非笑“必须不错。我叔答应我搬出去住了。”
吕博瑜一愣,没想到一天不到功夫,陈非有了这样的进展,而且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确实令人欣喜。吕博瑜把手机拿在手上,靠着钢琴,问“搬出后住哪里”
“我有地方。”陈非想到那个将会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小天地,就忍不住开心,“等收拾好了,请你来玩儿。”
“现在不说”
“保密。”陈非嘻嘻笑着,他喜欢这样轻松的聊天。
“好吧。”吕博瑜的声音里也带上笑意,他听得出陈非的放松和开心,这样的他让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心情愉悦,“心情这么好,要不要听琴”
陈非一下弹起了身子“你弹吗”
“要不你来”吕博瑜笑着坐下,打开琴盖,“想听什么”
“吕老师你别逗我了,我拢总不知道几首。”陈非盘腿坐着,把手机更紧地贴近耳边,“你弹什么我都爱听。”
吕博瑜笑笑,把手机倚着琴放,双手搭上黑白琴键。
一袭白月,徐徐的夜风,飘荡的窗帘,轻松活泼的“献给爱丽丝”,化作一个个音符,飘出听筒,在柔光下欢快地跳舞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陈非仰躺在沙发上,左手扬起,在空中像弹钢琴一样弹着手指,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第一次在家里,可以这么放松,这么轻松。
怎么可以这么好听,琴声刚停,陈非就忍不住秃噜了一句“真木奉,真想见见你现在什么样儿”
吕博瑜一愣,笑了“那十分钟后见。”
“啊”陈非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十分钟后见”
“对。”那边倏然挂断了电话。
陈非捧着嘟嘟直响的手机发傻,十分钟后见吕博瑜要过来他从琴行过来也不止十分钟啊。欸,不对,他为什么要过来就因为自己说了想见见他什么样儿他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正发着愣,门铃响了,陈非跳起跑过去开门。
吕博瑜含笑站在门口,夜色中的他好像和白天很不一样,平日很少见笑容的脸上,竟笑得那么邪魅和荡漾,周身散发出诱惑的气息,看得陈非两腿都有点发颤“晚晚上好。你怎么来了”
吕博瑜挑眉“不是你让我来的”
陈非干干笑了两声,把吕博瑜让进屋“我就随便一说,之前也没见你这么听我话啊”陈非半截话断在喉咙,因为吕博瑜竟然没有预兆地把他压在墙上。
陈非瞪圆了眼,壁咚
吕博瑜笑着压到他身上,嘴唇擦过他脸颊,凑到他耳边“我几时没听你话”
“”陈非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这是要干嘛啊
“嗯”见陈非没回答,吕博瑜直接含住了陈非的耳垂。
“你”陈非惊呼,赶紧推了推,却重得怎么也推不动,只能赶紧说“我找你练琴的时候,不是怎么都不听我”
吕博瑜嘴唇一移动,直接堵上了陈非的嘴,陈非眼睛瞪得不能再大了
“这么记仇啊。”吕博瑜轻轻笑了,贴着陈非的唇说,“惩罚。”说着,舌头就探进了陈非口中,灵活地挑逗、纠缠着陈非的,一手按着陈非,一手撩起陈非的衣服下摆,在小腹、胸膛逡巡抚摸,而一条腿更是挤进陈非两腿间,轻轻摩擦着。陈非没忍住地出声。
“反应这么激烈。”吕博瑜又在他耳边轻笑,陈非第一次深刻知道耳朵要怀孕了是什么感受,但没想到吕博瑜的手会直接往下,探进他
“啊”一声惊叫,陈非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胸口剧烈起伏,陈非气息不稳地往四周看了看,天已经大亮,阳光不偏不倚地打在他身上。他竟然就在客厅里睡了一晚。某个部位涨得难受,陈非臊着脸看过去,小兄弟果然起义得铿锵笔挺。
“天爷啊”陈非哀嚎一声,又重重摔在沙发上。他这做的什么梦啊,而且梦到谁不好,竟然梦到吕博瑜和他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他到底是有多欲求不满啊,禽兽啊
临出门时,吕博瑜在想要不要给陈非打个电话,昨天弹完琴拿起手机时,那边只剩下绵长的呼吸声了,这家伙睡得可真够快。但刚按了几个数字,吕博瑜就又删了。陈非不是小孩子,没必要总这么不放心他,而且,陈非刚知道自己的xi,ng向,如果盯得那么紧,可能会让他不舒服
吕博瑜刚要把手机塞兜里,手机突兀地响了,吓了吕博瑜一跳。
划开一看,是孙老师。
“妈,这么早。”
“你出门了吗”孙珍芳虽然是数学老师,但普通话字正腔圆,一点儿当地口音都没有。
“正要出门,怎么了”
孙珍芳轻嗔“还问我怎么了今天去接你姐,我不是早两个星期就和你说了。”
吕博瑜一愣,回头往墙上看了看日历,果然上面画了朵小红花。这两个星期事儿多,还真把这茬给忘了。
“行,我知道了。您和爸就在家里等着俩魔王驾到吧。”吕博瑜笑。
孙珍芳笑骂“多大的人了,这么挤兑外甥。”
笑着挂断电话,吕博瑜看了看时间,计算着几点去接人。想到自己的姐姐,吕博瑜唯有一声叹息,活在这么牛逼的人之下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等下午忙完赶到机场时,恰好是吕博宁那班航班到了。吕博瑜站在接机口等,不一会儿就看到拉风的四个人映入眼帘。还没等他出声,两个小不点就喊着“舅舅”冲了过来。
吕博瑜赶紧扎起马步,蹲下身,伸开手臂,一左一右撞进来两个小rou球,抱着他就不撒手了,吕博瑜差点被撞翻。
“舅舅,你想我不”
“想”吕博瑜笑着揉揉他的脑袋。
“舅舅,你不想我吗”
“也想”吕博瑜笑着啄了下他脸颊。
“舅舅,你说我是谁”两个小家伙一边一个的拉着他手臂,闪闪亮着眼睛问。
吕博瑜好笑地想抚额,这是他两个混血双胞胎外甥最喜欢玩的游戏,每次见面,总会扯着他来辨认他们俩谁是谁,说对了,一人给你一个香吻,说错了,能做到一天都不理你。许多双胞胎都是会留一样的头发,穿一样的衣服,但他这俩外甥不是,吕博宁自小就让他们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发型和衣服,但今天他们俩
“你是舒克。”吕博瑜笑着点了下蘑菇头,然后转向莫西干头,说,“你是贝塔。”
两个小家伙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吕博瑜笑着勾了勾他们的鼻子“我就是知道。”
小家伙扑上来,一左一右给了个香吻,但抱上就又不撒手了。吕博宁和威廉无奈地一人一个,把他们俩拎了起来。
“他们自己偷偷换了发型,我和威廉都一下没认出。”吕博宁笑,“想不到你一下就看出了。”
吕博瑜笑着站起身,倾身抱了抱吕博宁和洋姐夫威廉夏特纳“欢迎回家。”
一路上,两个小家伙就没消停过,威廉好脾气地回答着他们各种奇葩问题。吕博瑜边开车边笑“姐夫还真有耐心。”
“想想是自己生的,就会有耐心了。”吕博宁也笑,“你怎么样”
“老样子。”
吕博宁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不相信“还是一个人”
吕博瑜笑着点头。
“没道理啊,我弟这么帅。”吕博宁还是不信。
“谁规定帅哥一定有人要了。”
“是你自己不想找吧”
脑中闪过陈非那张清秀的脸,吕博瑜不置可否“没遇到合适的。”
吕博宁点头“宁缺毋滥。”
“舅舅,你知道吗”舒克趴到椅背上,对着吕博瑜耳朵嚷。
吕博瑜笑着紧跟了一句“我不知道啊。”
舒克一愣,咯咯笑了起来,笑了一会才想起自己有要事和舅舅说“贝塔交女朋友了。今天贝塔在飞机上还哭了。”
“我才没有。”贝塔一把扯下舒克,“你才哭了呢。”
“有什么好哭的,回去不就见着了嘛。”吕博瑜安慰着。
“我没哭。”贝塔大红了脸。
“爹地妈咪说不去kdergarten了,贝塔再也见不着萨利了。”舒克邀功似地嚷嚷。
吕博瑜看了吕博宁一眼“真决定了”
吕博宁笑着点头“威廉支持我的决定。”
吕博瑜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他那个正和孩子们玩成一团的的洋姐夫,这样的男人才能制住吕博宁吧。
车开进小区车库刚停稳,舒克贝塔就钻出了车,等在驾驶座门边。吕博瑜一下车,就一人一边牵住了他的手。
“真是有了舅舅忘爹妈啊。”威廉拗口地说着中文,揽住下车来的吕博宁。
吕博宁笑着说“正好让你轻松轻松啊。”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吕博瑜牵着两个一蹦一跳的小家伙,被他们带得几乎要跑起来。
“舅舅你看。”舒克最爱看热闹,他指着前方花坛边拉扯的两个人,“有人打架。”
吕博瑜抬眼看去,是贺文,而和他拉扯的人竟是陈非吕博瑜蹙眉,陈非怎么会在这
“舅舅我们过去,他们要打起来了。”舒克冲着往花坛去,贝塔兴致也上来了,两个人一起拽着吕博瑜。
吕博宁和威廉赶紧上前,一人一个抱起孩子。
吕博宁揉揉舒克的脑袋“他们在谈事情,不是打架,我们别过去。”
威廉把贝塔按在自己肩上,惊讶地秃噜了一句“没想到中国风气都这么开放了。”
吕博宁瞪了他一眼。
威廉笑着揽上吕博宁“rex。”
两个孩子这么一闹,那边拉扯的两个人也注意到了。看到吕博瑜,陈非惊得瞪大了眼,吕博瑜怎么会在这贺文看到是吕博瑜,笑了,扬了扬手“吕哥,这是宁姐好久不见啊”
吕博宁定睛看了看,才记起这是住对门的贺文,也笑着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你这是”她把视线移向旁边一脸惊讶的清秀男生。
“噢。这是我朋友孙正。”贺文松开拽着陈非手腕的手,一把揽上他的肩,往他们跟前挪了几步,“我们闹着玩儿。孙正,这是我邻居,吕博瑜,吕博宁,和”
“威廉。”威廉笑着说。
“舒克。”
“贝塔。”
两个小家伙有样学样。
“舒克贝塔这么逗。”贺文乐。
“你才逗。”
“你才逗。”
两个小家伙鹦鹉学舌似的说话逗得几个人都笑了。
本来身子僵硬的陈非,在听到舒克贝塔,也忍不住看过去,一模一样的混血孩子,视线瞬间就动不了了,真是太萌陈非记得,舒克贝塔是他小时候最爱和雅爸爸雅妈妈一起看的动画片了。
陈非想笑,但一转眼,看到吕博瑜探究的眼神,昨晚的梦瞬间涌入脑海,就笑不出了。只能赶紧移开视线,不自然地看向旁边的御姐、老外和萌娃“你们好。”
吕博宁笑着点了点头“你好。”她瞟了吕博瑜一眼,他还盯着那个男孩不放。
“哥哥,你们在打架吗”舒克不安分地扭着身子问陈非。
陈非尴尬的脸都热了“没就是在玩。”
“贝塔,我们也玩。”舒克立马发出召唤。
“我才不和你玩。”贝塔把脸扭到一边,他可还记着舒克说他哭的事呢。
吕博瑜盯着陈非看了好一会,终于移开视线,看着贺文“贺文,我有事儿找你,晚上空吧”
“空,我就在家。”
“行。”
说完,吕博瑜客套地向陈非点了点头,领着吕博宁一家,往家去了。
陈非不安地看着吕博瑜的背影,这里竟然是吕博瑜的家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陈非咬牙,江一故意的,他知道吕博瑜住在这,更知道贺文是吕博瑜的邻居他绝对是故意的。
“怎么了”贺文捏捏陈非的肩膀。
陈非一阵ji皮疙瘩起来,蹦了一蹦甩开贺文的手臂。他很想说这个case他不接了。陈非皱眉看着贺文,怀疑他是装的还是真gay,为什么做这些动作这么顺手。刚刚他们俩拉扯争执,陈非就是想先让他习惯一下再去贺文家,可是贺文急着让陈非上门去闹。陈非真是哭笑不得,竟然有“出柜”得这么火急火燎的不孝子。
看陈非一脸不情愿,贺文无奈“孙正,我碰你一下就弹开,这戏我们怎么演”
陈非斜眼瞪贺文“我又不是gay。”
“我也不是啊。”贺文无语,“如果我是,还用得着找你。”
想到吕博瑜就住贺文家对门,陈非本来就抗拒的心更加犹豫“非得今天”
“就今天人齐全,我爸妈都在。”贺文往他跟前走了几步,见陈非只是皱眉,没有往后退,稍微宽了点心,“就要期末考试了,他们不定期会住在学校里。”
陈非很不赞同地盯着贺文“就要考试了,你还这么吓你爸妈”
贺文伸手,想把陈非脑袋上翘起的头发压下去,陈非吓了一跳,正要蹦开,被贺文一把按住肩膀,手一揽,把人拥进怀里“期末考试来了,寒假还会远吗。你懂得。”
“我c,ao。”陈非奋起挣扎,“我懂个屁。”
怎么说也是一个大男孩的力道,贺文差点没压制住“冷静冷静,你不是说要习惯吗,我现在就是让你习惯啊。”
想到任务,陈非郁卒的偃旗息鼓。
“乖了乖了。”贺文安抚小狗似的拍拍陈非的背,“就按你现在这暴脾气就可以,上去后你和我爸妈闹,非我不可,如果不让我们俩在一起,你说你就会去学校闹,我爸妈最要面子。”贺文悠悠地说着他的剧本。
“狗血。”陈非推开贺文,鄙夷,“不孝子。”
贺文牵上陈非的手“奏效就行。”
陈非想甩,贺文更是得寸进尺地十指紧扣,说“习惯。”陈非只得让他牵着往楼上去。
暗暗祈祷着千万别碰到吕博瑜,千万别碰到吕博瑜。
站在贺文家门口,陈非又祈祷着赶紧开门,赶紧开门。
门开了。
两边的门都开了。
吕博瑜出来扔垃圾。
张美琴愣在当场。
吕博瑜盯着那十指紧扣的手看了会,然后向张美琴致意“张老师。”
张美琴僵硬地对吕博瑜笑了笑“博瑜来了,把博宁接回来了吧”
吕博瑜微微弯了弯嘴角“恩,在屋里。”
“有空来玩。”张美琴敷衍了几句,把视线挪向自己的儿子,“你干什么”
贺文举起两人相握的手,笑着说“带媳妇给你看。”
身后轻轻“啪嗒”一声,却惊得陈非差点又要蹦起。
“你要气死我和你爸是不是”张美琴青了脸。
“孙正,叫人。”贺文没理自家老妈铁青的脸,还晃了晃他的手。陈非真想一掌拍晕贺文,转身就跑,但他只能硬着头皮,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阿阿姨。”
“别叫我。”张美琴想把两人的手拽开,可贺文牵得实在是紧,“老贺,来帮忙。”
推推嚷嚷中,几个人进了屋。
即使隔了一个过道,吕博瑜家都能听到对门屋里乒铃乓啷的声音。
两个小家伙还没在姥爷身上老实三分钟,又要往门口跑,吕博宁一个眼疾手快把他们俩抓回来“老实呆着。”
舒克贝塔郁闷地一左一右坐在吕建国两旁,吕建国乐呵呵地牵起他们俩的手,去看养的小乌龟。
孙珍芳端着水果出来,忍不住念叨“老贺家有的闹了,贺文这孩子。”
“我想贺文有分寸的。”吕博宁笑着接过水果。
“他们俩呢”
“抽烟呢。”吕博宁指指阳台。
吕博瑜家阳台对着贺文家阳台,站在阳台上,能看到贺文家客厅的一部分。现在站的角度,恰能看到他们四人严阵以待地对坐,而最让吕博瑜刺眼的是,贺文一直牵着陈非的手。
威廉往贺文家看了眼,再看吕博瑜的表情,笑“angry”
吕博瑜把嘴边的烟拿开,扯了扯嘴角“谈不上。”
“说谎。”威廉又往那边看了看,“很好看的男生,但他们不是。”
吕博瑜吐出一口烟,眯了眯眼“你看得出”
威廉笑“加拿大见得多了。”
吕博瑜点头,把烟头按灭“你真想好定居中国”
“有什么好怀疑的吗”威廉摊手。
“中国人思维吧。”吕博瑜靠在栏杆上,“离开生养自己的家乡不容易。”
“哈哈。”威廉笑了,“那我是加拿大思维,让自己爱的人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吕博瑜也露出笑容“我姐很幸运,遇到你。”
威廉看着坐在客厅里,正和丈母娘聊天的吕博宁,蓝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恋“遇到她,是我的幸运。”
陈非没坐一会儿,就站起身往外走,贺文没去送,留在屋里安慰哭得惊天动地的张美琴。
吕博瑜没特意关注,但这个角度太好,他看得一清二楚。
陈非走出单元楼,双手cha兜,垂着头,慢慢一个人走着,身后的影子慢慢拉长,缓缓地跟着他。
吕博瑜轻轻叹了口气,这样的陈非,总是让他没来由地心疼。
虽然猜到陈非是接了新单子,但吕博瑜奇怪,昨晚他才接到陈非电话说要离开江一,怎么还接上单子而且,陈非为什么会接“同xi,ng扮演”的单子当看到贺文揽着陈非,甚至和陈非十指紧握,吕博瑜嘴上否认,但心里的不爽,他自己也不能骗自己。
晚上,没等吕博瑜去找贺文,张美琴就敲响了吕博瑜家门,一进屋就拉着孙珍芳数落贺文的不孝,又拉着吕博瑜让他去劝劝贺文,弄得吕家人颇有点尴尬。
把贺文叫出屋,两人沿着楼梯往楼下走。
“找我什么事”贺文神情有点倦怠,他没想到他妈妈反应会那么激烈,“我妈还在你家诉苦”
吕博瑜点头“你上次不是说你的茶室打算添置钢琴用来表演吗我问了,友情价可以便宜三分之一,但年订货量至少要有十台。”
贺文惊喜“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吕哥有办法。”贺文垂了吕博瑜肩膀一下。茶室开业有一段时间了,古琴配茶道表演,在岐溪坞已渐成常态,为了出新,贺文打算在保留传统的基础上,推出中西合璧的表演方式以钢琴配合茶道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