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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落木 第20节

作者:木以舟 字数:18034 更新:2021-12-19 07:30:44

    我无所谓“我什么都不用剩下,我什么都不想要。”

    “那林边呢你为这想为那想,就没为林边想过”

    “我想了。”我走到窗台前看着楼下,鼓起嘴巴,鼓得满满的,然后一口气吐出去。我这才想起,我戒烟真的好久了。我说“光光,我一直觉得,如果我要跟林边在一起,我就有责任给她最好的生活,毕竟我给不了她名分,给不了她光明正大,那么我至少应该给她富足的生活,可我现在连这都做不到。人和人相处其实也是要付出的,就像咱俩,你给我义气,我同样给你义气,这是友情。但爱情是要讲责任的。放开了讲,我唐木阳是个什么,你最清楚不过,没有你的话,我能不能过去今天都不好说。”

    “这事是意外。”

    我摇头“就算没有这事,我和林边也过不下去的,我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其实在我脚伤的后期,我试着在网上投过简历,毕竟我还会一门外语不是,口语还不错呢,可人家一打听到我是个辍学生,根本就没给我说第二句话的机会会二外的多了,专门学德语的也多了,人家为什么不要正经大学毕业的,要我一个什么都拿不出来的人也许你又要笑我圣母了,因为我那时候同样理解招聘的人。”

    光光沉默了,我继续说“我一没学历,二没经验,凭我自己像样的工作我肯定找不着,我知道你能帮我,可我不能一辈子都靠你,那样我自己都会看不起我自己。那你说我能干什么呢”

    光光想了想,也叹了口气。

    我笑“我来告诉你吧,我这样的,撑死就是给人端盘子发传单,你觉得林边和这样的我在一起,像样吗就算她不嫌弃我,你学学我,你换到我的角度想想,你能拖累她吗”

    光光抬头,还是不确定的问我“就这么分了”

    我点头“分了”

    “你不难受”

    我笑“能不难受吗可一想到林边将来能好好的,也就觉得值了。”

    光光奚落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伟大可伟大了”

    “错”我竖起食指摇了摇,“我就是觉得渺小,而且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分的”

    “我告诉她我爱她,但我不会跟她在一起。”

    “什么”光光觉得不可思议“就这样你告诉她你爱她,这是分手的理由么”

    我点点头,说“很荒唐吧可这就是分手的理由。”

    其实真正的情况是,我不是没想过弄出狗血捉奸记来的,可昨天实在太仓促了,时间上不赶趟,而且以林边的脑子,就算我真当着她的面,找个姑娘在床上翻云覆雨,她生气归生气,可冷静下来,她该不信还不信。所以与其这样,我就干脆让她知道的清清楚楚,分的明明白白,没错,我是爱你,但我不会跟你走下去了,一天都没有

    我站在窗边看着下面,重重的叹了口气,耳边响起了敲锣打鼓戏台上的一句戏词我就是那修炼了千年的王八,将那秤砣狠狠咬碎

    、第章

    我的案子结束的莫名其妙,光光说最后谁都没被抓,就不了了之了。这倒也在情理之中,各方面势力盘根错节,王易二陈再加上一个败落的唐,这么乱的局面,一个市级的公安局它装不下。至于江照到底是哪方面的力量,光光也说不清,她也挺意外江照卷入其中,按说越溪高会能做的这么大,背后的势力肯定不小,江家也不是什么好玩意,江照出身在这样的一个人家,可惜了那么个好孩子。

    那天晚上,一个身形与我相仿的人,穿着我的衣服,扣着大大的帽子,在漆黑的夜色中快速的上了王罩的车。那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外界再没出现过唐木阳这个人。

    我被安排在光光家的书房里,白天禁止出书房,唯一的活动时间是晚上拉窗帘后,可以在客厅撒欢走动。

    简直比软禁还惨。

    光光真的挨了她爸一顿打,老爷子气的动了手了。王罩倒是没什么,毕竟王家不怕什么,但他因为也参与了这件事,被王老狠批一顿,大骂他意气用事难当大任。

    易守成恨的咬牙切齿,再外面漫天漫地的找了我好一通,好像还真派人去了菲律宾了,寻人未果后也就罢手了。毕竟拿我爸查陈段安只是手段之一,他时间紧迫,还有大把坏水要使。

    光光说了一堆话,就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她说这世道,哪有好人啊

    我就此在光光家长住了下,每天好吃好喝还能上网,就是不能登入任何一个以前的账号,不过没关系,我重新申请。

    无聊吗很无聊但命保下来了,我怕死吗当然不,但我的命就是我爸的命,我怕我爸出事。我这么苟延残喘的活着,就是为了等我爸出来,我答应过我妈的,我们爷俩都会好好的。

    一个半月后,再过几天就是农历新年了。光光家出出进进的不少来客,我躲着书房里听热闹。我小时候家里就这样,逢年过节的全是上门巴结的人。光光不着调归不着调,做王太太的时候,模样端的还是十分稳当的,那些听着耳酸,说着牙疼的客套话,她脸不红不白的一套接着一套,等客人一出门,她就翻脸不是她的跟我说二流子话。那些人大包小包的东西送来一堆,其中有不少送王罩的好烟,都被光光截流到我这了。

    我又抽烟了,因为我很烦。

    晚上王罩应酬饭局,光光过书房来陪我吃饭,她边吃边跟我消遣白天遇到一个多么没品的官夫人,说的正嗨的时候,门铃响了,光光看了眼时候,特别不满的嘟囔“谁啊,这么没眼力见呢,晚饭的时候来什么来”

    她说着站起身走了出去,刚出去就大惊小怪的小跑回来,冲我紧张兮兮的摆口型“林边”

    这个名字,我听不得,一听心就疼,一听就眼酸。我举着筷子傻愣的看光光,心都不跳了。

    光光还没开门,通知完我,就把书房的门虚掩着,又返回去开门。

    我躲在门后,小心翼翼的从门缝里往客厅看,光光开了门后,装作意外的说“来之前怎么不打个电话,一起吃个晚饭什么的。”

    林边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里,只一抹薄薄的身影,我捂着嘴,努力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又瘦了,又瘦了。我明明告诉她,她要好好的,她为什么不听,只有她好好的,我才高兴,她为什么就不听

    光光眼疾手快的把她让到了背着我的沙发上,然后和她对面坐下说“喝什么”

    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的声音比以前更清寒了,她说“随便。”

    光光记得我说过林边好茶,就给她泡了茶功夫,这一个磨时间的活儿,备器、净器、温壶、投茶等,乱七八糟一大堆事。

    我懂,光光是故意拖时间的,她知道我嘴上不说,但我想林边了。

    林边一直没说话,静静的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光光满头大汗的秀完看家本事,把茶杯递给林边的时候。林边道了声谢,接过去品了一口,低着头问“她怎么样还好吗安全吗”

    光光没装糊涂“很好,她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吃的好睡的好。”

    林边点点头,“那就好。”

    光光问她“你怎么样”

    “也还好。”

    又是沉默,光光一定在恨我,她苦口婆心的劝林边“林大夫,别等了,小阳让我给你带话,她不会回来了,也不会再去找你。”

    林边倒是了解我,她说“唐叔还在这,她不会不回来。”她低着头,所以没注意到光光眼角凌厉的冲我一瞥,光光把茶杯敲的很响,置气的说“就算她回来,她也不会找你的,唐木阳就是个王八蛋,林边,听我句劝吧,她这回是铁了心了。”

    林边默了半响,抬头问光光“你知道在我没遇到她的五年里,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么”

    “怎么”

    “我相信。”

    “相信”

    林边点点头,笃定的说“对,我相信,相信其实是一种力量,我始终相信我们一定会再相遇,后来果然我们就碰上了,那时候我就更坚定了我的想法。很多事只要你相信,相信到骨子里,就会成真但这也是我跟木阳本质性的不同,她老是在不相信,不相信我们会走下去,不相信我们注定就该在一起。”

    光光很无奈“可她现在猪油蒙了心了,她就不跟在一起”

    “对。”林边似乎想了一想,说“所以这次我来,一是问问她是不是安全,二是托你给她带句话。”

    “什么话”

    “你告诉她,就说我说的,白兔子还在等,每天充满希望的等着她。”

    这个典故光光不懂,啊了一声问“就这话”

    “对,就这话”林边把茶杯放下,站起身,我条件反射的躲到了门后,只听她说“你说给她,她就会懂了。”

    林边走后,光光推开门,疑惑的问我“哪来的兔子,什么兔子”

    我没有力气的堆坐在地板上发呆,怎么办怎么办摊上这么个死犟媳妇儿,我该怎么办

    我在光光家,一呆就接近两百天,直到换届落幕,当进京人公布于世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成了笑话。

    易守成到底因为棋山的事,把陈段安捅到了京里,陈老不但失去选举资格,还被外放到鞍平做市长。可陈老也不是等闲的且儿,当年我爸被易守成打下去,陈老就狠伤了下元气,这才再起来没两年,他刚借着新能源项目立了根,同一块跟头摔了两次,他又让易守成打下去了,陈老岁数不小了,这次不成再就没有进京的机会了,他憋着半辈子的劲就这么功亏一篑,他咽不下这口气。他花了大代价从易守成一秘那里下手,连着锅把易守成检举揭发,这两年对于贪污腐败的处理一年比一年狠,不查出来不要紧,一查出来准没跑。但易守成毕竟活络了这么些年,上面还是有些人脉,虽然没被外放,但也失去了进京的资格。

    他们两个折腾了这么一大通,牵连了不知道多少人,却落得这么个结果。官场这点事儿,明里暗里的憋着斗气,一拨人接着一拨人,明知道是水深火热也拼了命的往里扑,扑到最后,明明是功成名就的也还不罢休,末了落了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了个大冷门人选进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世上还真有馅饼掉脑袋上这一说。

    宦海浮沉,拨不动贪婪人心今朝在望,是哪家歌功颂德

    好在我爸的事,到了告一段落,虚惊一场,真挺吓人的。要说我爷当年临闭眼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我爸,不要让我入仕为官,更不要把我嫁给官宦家,原来他老人家才是真真正正的明白人

    等所有事情结束后,我从光光家搬了出来,回到了西区。算算时间,这已经是来年的六月份的事了,我收拾好落满灰尘的房子,站在窗前向外看,感觉恍如隔世一般。

    这个期间,光光说林边把工作辞了,留在家里补习功课,打算出国留学。我挺高兴的,因为她又对生活燃起了希望,这是一个好现象不是么

    我说“对,她不该委屈在那么个破私立医院,她留学后再回来,会有更好的成就。”

    光光笑了笑,神秘的问我“你猜她打算去哪”

    “哪儿”

    “德国”

    我不是很意外“她大学的时候修过德语,她以前说过,如果再遇不上我,就申请德外留学,这挺好。”

    光光嘲笑的看着我,哼了一下。

    我说“这没什么,真的。”

    林边并不知道我回来了,我也没矫情的偷偷跑去看她。我希望一切到此为止,她的生活慢慢步入正轨,怎么的都比跟着我强。

    、第章

    七月份的时候,兜里空空如也,本来就过不下去了,还t赶上奇瑞年检,我哪有钱给它年检它还得上险,就更没钱了,索性到二手车行把它卖了一万来块钱,然后拿着这些钱,在批发市场进了些凉席和小夜灯之类的东西,跑去百货街做起了倒爷,开始了练摊的生活。

    时间长了,我跟周围一起摆摊的人也熟了,在我对面的是一对买烤串的中年夫妻,男人姓李,在这条街也算有名的老户了,大家都叫他李哥,李哥两口子下岗十来年了,一直就零零碎碎的做些小买卖维持生活,中途也发过家,07年的时候,李哥赶着股市热潮大赚了一笔,却败在最后一波,钱都打了水漂后,又回来干起了地摊爷。说起往事,李哥特别看的开,叼着烟卷眯着眼告诉我“人生么,就在于折腾,不折腾折腾,谁知道明天啥样。十年前我能开桑塔纳,那个时候我能看到我今天骑二轮子吗所以咱得往后看,保不准十年后我就能开奥迪呢。对吧”

    我站了一天了,累的腿发酸,又好气又好笑的点头说“是是,穷折腾,折腾穷么。”

    李哥大喝喝的说“不对,人生是要充满希望的。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老死气沉沉的小唐,你来你来。”

    我哑然,疑惑的看着他神秘兮兮的冲我招手,然后掏出一张纸,问我“你说这期的双色球,能蹦出哪个球”

    我满头黑线,真是败给他了

    八月份的时候,市里挂起一阵整顿市容的歪风邪气,消息树一放倒,城管们跟打了鸡血似的,成批成批追着我们跑,我们一群人天天被追的屁股尿流的,那样子别提多惨多滑稽,有时候被逼的猫在胡同里面面相视,也会被对方的狼狈样逗的发笑。

    不过事有凑巧,盛夏的那几天,当我正准备当天第三次的跟城管斗智斗勇时,从城管车上下来一个男孩,他冲着我奔跑的背影叫唐老师。我抱着一堆东西狼狈的回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脸孔。

    他是我在智泽的学生,而他老爹正是我们这一片城管大队的小队长。这孩子叫高子希,他考的大连理工,也还不错。我和他蹲在胡同里聊了不少,大致知道了我带的那几个班的成绩,出国班,比如陶非和李含思这样的,在高三上半学期就走的差不多了,升学班的学生,在大学不断扩展的大前提下,管他理想不理想的,基本也都考上了。有个别考的不如意的,还留在智泽复读。高子希还从新买的手机里翻出他们毕业照片给我看,我看着那些笑颜,嘴角不自觉的咧的很开。他不解问我“唐老师你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还摆上摊了”

    我豪气的笑笑,抱出一个凉席推到他怀里“送你的,装到入学行李里。”

    那以后,姐就是有背景的人了,当周围的小商小贩被追的四处逃荒的时候,我只需将摊子往后撤一撤,点上一根烟,就可以免费且从容的看一出狗追兔子的好戏了。

    我有没有说过这感觉,太他妈爽了

    当然,我的这一特殊待遇,也一度让我周围的人对我相当的羡慕嫉妒恨不过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因为我信口胡诌城管局局长是我大舅,还真就有人信了,闲言碎语越传越神,再加上城管确实没再找我麻烦,一时间,我简直成了这条街的神人

    但也有明白人,李嫂就鄙视我说“吹吧你,城管局长是你大舅,我就是你大舅妈。”

    我哈哈笑,冲着李哥喊“大舅,给我来两串鸡翅,多放辣”

    姐不但因为这是神话,姐还在这条街创造了另一条神话,路虎送货盛夏到暑伏的时候,我小买卖做的太好了,老是货不够,尤其是凉席这类季节品,常常就卖断了。光光知道后,反正她也没什么事,就存了批货在她家,她下班后,就开车把货给我卸下,她的身份虽然不能站街上帮我卖货,但帮了我大忙。我周围的人都赞叹着赞叹着,问我“小唐,这谁啊你认识这么个款儿姐,开路虎给你送货太霸气了。”

    我卖货卖的正爽,张扬着说“款儿姐那不是我么”

    真的,我摆摊赚的比当老师多,早知道这样,我以前就不该端着穷架子,早出来的话,连奇瑞都不用卖了

    我的生活就这样逐渐归于平稳,就是累点,起早上货,白天练摊,一摆一整天,跟形形的人打交道,晚上熬到夜市打烊,每天累的要死,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没用的,只是偶尔的,在紧公交的时候,我会想念我的奇瑞,然后也会感悟,我所有的东西,都在一点点的离开我,我以为它会一直陪着我,最后也是我亲自把它开到车行的。

    也有些别的什么,我不愿意去想了。

    林边的留学申请批准了,海德堡医学院,那是个好学校。光光问我要送她吗我说不。光光去送了,回来给我稍话,兔子还在等,希望依然在。

    我喝完酒后抱着光光痛哭,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怎么就这么犟她怎么就不放手

    光光简直气坏了,跳着脚骂我“你t脑袋被猪拱了你还不见她”

    我说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转过身,生活就把我压的疲于奔命,那些我想不通的,一想就成宿成宿睡不着且眼发酸的事情,也就没时间想了。

    入秋之后,生意就不太好了,我就改卖小音箱和热手炉,学习着穷则变变则通的真谛。

    雨最勤的时候,买卖稀。李哥是个豪爽人,下雨就拉着我到他的伞下喝酒避雨。李嫂喜欢我,她觉得我老实不滑头,老管我叫小孩,说我像她在南方上学的孩子。

    李哥一喝完酒,就喜欢拉着我讲他当初如何如何以感动天的诚心,追到了班里最漂亮的李嫂。他讲的太勤了,整条街都知道他当年的那些丢人事,可他还是爱讲,带着生活的惬意。李嫂特别不爱听他嘚嘚这些,嫌弃的说他不是感动天的诚心,他那是死皮赖脸的无赖

    我不喝酒的话,就默默的听,喝了酒的话,那些想不通的问题,就问了出来,我问李嫂“跟着李哥你后悔吗这一天天的风餐露宿的。”

    李嫂背着我们在烤串,烟熏火燎中她说“后悔啊,肠子都悔青了,当年我班追我的,最不起眼的都开了车,你看我现在过的。”

    李哥醉醺醺的说“不就是车么,咱也有。”

    “人家是四个轱辘的,咱是俩的”

    李哥立着红红的眼睛说“我也买,等我中了五百万,我给你买貂穿,我给你买车开。”

    我听着这些特别不靠谱,我以为李嫂会生气,可是李嫂转回身,把烤好的肉串摆上来,笑骂“吹吧你。”

    她眼里那是什么是生活的满足,还是对于嫁给这个男人的不后悔我感觉我有点懵了。她明明是满面的风霜,被生活逼迫的皱纹见深,何以仍不离不弃的跟着这个男人

    后来更熟了,李哥喝酒后就开始我介绍对象,整个一条街,但凡是个活的男的,从上到下从老到小,就没有他不给我介绍的。弄的我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推辞着,有时候被逼急了,还不能跟个酒鬼翻脸,憋的我上串下跳的拉着李嫂叫救命,李嫂看我这窘样,乐归乐,也跟着问“小孩,你不小了,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我点点头。

    李嫂尴尬的推了下喝多了的李哥,说“嫂子知道了,以后跟你哥说,不让他再招人烦了。”

    我松了口气,饱含深情的冲李嫂点头。

    李嫂问我“什么样的人啊”

    我不答,我还是问李嫂“嫁给李哥你后悔吗”

    李嫂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她毕竟是过来人,在我第二次的追问时,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摸摸我的头说“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当初选了谁谁,现在过的是不是更好人哪,谁都会这么想,连那过的最好的人,也都会这么想。这就叫贪心。可其实过的再好,也不过就是两个人”李嫂最后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小孩,咱是嫁人,不是嫁钱,别因为一时的穷富,再选错了人。那些嫁有钱老头子的,你看哪个真开心了”

    李嫂好像误会了,不过我也没跟她解释。我问“那要是过的不好呢”

    李嫂问我“怎么算不好是吃不上啊还是穿不上啊只有不好的人,没有过不好的日子”

    我有点急了,信口就说“那李哥呢”

    李嫂有点小骄傲的说“你别看你李哥这样,他偷摸攒钱呢,我们之前干饭店的,再攒两年,就又起来了,日子在盼不在混”说到这,李嫂拉着我坐了下来“你看这条街上,有摆了一辈子摊没出息的,他们那是得过且过,有今天没明天的混日子。我和你李哥,十年前就从这条街出去了,我们俩就算现在回来了,过两年也会再出去,我们这是盼日子,小孩,你听懂没”

    我妈走的太早了,关于生活的这些话,从来没人跟我说过,我头回听,觉得有点意思。

    林边从国外邮来一张照片给光光,光光明白,直接送到了我这。

    照片里,她站在异国的城堡下,虽然身形寂寥,但仍努力的保持微笑。翻过照片,意外的发现,照片背后画着一只兔子,蹲坐在荒凉的野地里抬头看着太阳。

    我绝望的捂住眼睛,她还在等,快一年了,她居然还在等

    我拉着光光喝了一顿酒,喝的多多的,喝醉后的我只哭不闹。

    晚上回去,把那张照片压在枕头底下,乱梦一堆,不提也罢

    两个月后入冬,李哥借着这一夏偷摸攒下的私房钱,自作主张的给李嫂买了一件她梦寐以求的貂皮大衣,或者叫伪貂皮大衣,俗称獭兔。打折时买的,花了快两千块钱。

    李嫂怒了,在人来人往的街边大骂李哥乱花钱,嘴不停蹄的骂了一个多小时,李哥愣是没生气,就嘿嘿的笑着听,听完说“穿上呗,看看什么样儿”

    李嫂一脸怨气的把衣服塞给李哥“这刚入冬呢,你要热死我啊”

    后来天气渐渐冷了,外摊渐渐都撤了,李哥就带着李嫂转战商业城,我们的联系就渐渐少了,但偶尔的,我要是在街上看见有穿那样子的獭兔的,总想跟上去瞧瞧是不是李嫂,因为我觉得李嫂穿上那件獭兔,她一定特满足,穿起来也肯定挺好看。

    是不是生活也不一定非要锦衣玉食毕竟,一件獭兔也可以让一些人快乐一冬。

    而我在摊子撤了后赋闲在家,四处求职受阻后,不死心的在网上看到一家高考补习班在招聘各科老师,反正都受了这么多打击,不怕再被拒绝一回,厚着脸皮我就去了。到了地方才知道,这家补习班是黑班,所以要求不高,老板看中了我在智泽的教学经验,就地让我操持起了老本行,继续给补习生补历史,日子过的也还勉勉强强。

    我手上还有最后一批压仓货,也顺道在网上发帖子折价甩给了批发商,清货后算了算这一夏天挣的钱,看着存折上的数字,嘴咧的毫不矜持。

    我有点想林边了,特别想,我开始想去找她了,但总觉得差点什么。

    、第章

    新年伊始,我这半年过的忙忙碌碌,也没好好跟光光聊天,等我再找上她的是时候,这姐们正在家避不见客的发愁呢

    “你愁什么啊”

    光光撇给了我一张化验单,大夫的字都写的龙飞凤舞的,我也看不明白,撇了回去问她“说吧,是怎么个绝症反正现在的各种怪病,韩剧女主角都得全了,我听听你还能得出什么新花样不”

    悲从中来的光光,连杠都不跟我抬了,苦着脸就蹦出两字“怀孕。”

    我靠,吓死我了。

    我生怕自己听错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探了探身子问“啥”

    光光愤恨的看了我一眼,冲着我的耳朵大吼“姑奶奶我怀孕了”

    我被她吼的耳鸣,耳道里不停的回响怀孕怀孕怀孕怀孕。

    我双手合十,冲她虔诚的说“阿弥陀佛,施主终于走向了家庭主妇的不归路,施主您好,施主您一路走好。”

    光光斗鸡眼似的看着那张化验单,脸色纠结的不行,我有点不明白了,她至于么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念头把自己都惊着了我提心吊胆的问“该不会,不是王罩的孩儿吧”

    光光哀怨的看着了我,哀怨的看回了化验单,哀怨的说“你放屁”

    这就好,我放下了心,扶着她,把她像老佛爷似的供到沙发上,蹲在地上给她捶腿“那你跟这纠结啥呢”

    光光一爪子拍开了我,愁眉苦脸的说“我还没准备好呢。”

    “王罩怎么说”

    “他说的不算。”

    “孩儿他爹都说的不算,谁说的算啊”

    光光扶住了脑袋“孩儿他姥姥。”

    “不是吧。”

    这败家光光,不知道自己怀孕的情况下,在娘家出现了早期反应,老人都是过来人,眼睛贼雪亮,就地就把光光拿下,押赴医院,化验单哐当下来后,喜了四个老的,惊了两个小的,苦了我一个编外的。

    这孩子不生也得生,光光挣扎不得,认了命的在家安胎,被两家老人轮流当祖宗供起来,那孕期的菜谱上,营养齐全的就差没写上十全大补丸。王罩这个准爸爸做的也还合格,尽量抽空在家陪她一起上老人给请的胎教老师课。他不在的话,光光就折腾我。反正以光光为主的一大圈人,都被折腾的够呛。

    我觉得她不是在怀孕,她是在怀哪吒太能作了。

    寒假的时候,陶非敲我家的门,意外的发现我还在,她一见到我,激动的不能言语,一个猛扑熊抱住我,大喊“你跑哪去了我找你都找一年了。”

    我其实也挺感动的,但我到底比她能控制情绪些,嫌弃的把她从身上扒看,这熊孩子,出了国也还那样,一个字,浑

    我问她“李含思呢”

    她抹抹眼泪说“她过两天才回国,我先回来的。”

    我把她领进屋问“还在一起”

    “当然。”她四下看了看问“小师母呢”

    我啊了一声,随她坐在沙发上说“回娘家准备过年了,这阵子没在这。”

    “我都想她了。”

    我切了一声“你想的可真多,你怎么样”

    她开始跟我大吐异国恋的苦水,并且抱怨李含思管她管的越来越严。这次假期考试前,李含思给她放话,有一科没过的话,假期就别想见面。

    我在心里点头,陶非这样的,就得李含思管着她,不然没个出息。我问陶非“那你都过了吗”

    陶非悲情的点点头“不过不行啊,她真不让我见啊。”

    我哈哈大笑,同时有点羡慕。

    过了农历年,我就27岁了,晃晃荡荡的人生迈入了不上不下的年纪。我在除夕夜许愿今年可以进步一点,李嫂的话让我对生活有了重新的定义,我开始希望自己好一点,更好一点。

    大年初三,陶非和李含思提着东西到我这拜年,我一个人过年也没准备什么,就三十晚上吃了顿速冻饺子应应景,她俩拿的那些东西,倒像是上门自备干粮似的被我端上了桌子。俗语小别胜新婚,两个人你侬我侬,眼睛里都揉出蜜来了,吃个橘子都要喂一喂,看的我脊梁骨冒寒,拿筷子敲碗说“够了够了秀恩爱找没人地方秀去,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李含思脸红了红,往边上坐了坐,陶非赖皮的马上贴过去“怕啥光明正大的。”

    我摇着头叹气,不知道为什么,我几乎是想也没想的脱口问陶非“陶非,你就没想过,也许你放手,李含思会遇到一个男人,对她很好又可以给她婚姻”

    陶非听后笑的分外张扬,然后搂着李含思的肩膀说“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因为我坚信,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那个人是我陶非,那我又何必将她让给一个对她一般好的男人这多缺心眼啊”然后她理所应当的问我“不是吗”

    她的这种自信是我没想过的,我有些揶揄,说不出答案

    临走前,李含思让陶非先下楼暖车,陶非是有一身的毛病,但就有一个优点,听李含思的话等陶非前脚出了门,李含思就转过身,冲我讳莫如深的笑。

    这小姑娘的厉害我领教过,所以不做声的看她。

    她果然一开口,就直奔问题核心,“小阳老师,你说林姐回娘家过年了,可卫生间的牙刷为什么只有一支毛巾也只有两条她难道是带着生活用品回家过年”

    我惊讶于李含思惊人的洞察力,遂摇着头无奈的笑笑,李含思点了点头表示她明白了。她很年轻,但眼里慧光早现,她结合着我在饭桌上问陶非的话,问我“你放了手,你让林姐去找男人”

    我真是太狼狈了,被个学生问的哑口无言。

    楼下有车笛子在响,想来是陶非在叫她,李含思看了外面一眼,嘴角扬起恋期小女生的笑。下楼前,她斟酌着留给我一句话

    “小阳老师,我觉得人活一辈子,总要做几件自己想做的事,无论该不该。”

    我惊觉,原来她们都大了,都有了自己独立的思考,只有我固步自封,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跟自己做困兽之斗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桌上的饭菜还彰显着刚刚的温情景象,可她们却都愉快的走了,只留我一个人回忆着刚刚的热络。

    如果我是这样,那么林边呢

    我有没有说过,我十分想念她,想念她的人,她的声音,甚至可耻的想念她的身子。

    我知道她还在等我,我让她等过了5年,我还要让她等多久

    可是我没有把握,我怕再一次伤害她。

    我想找个人商量,可是光光已经不想再听我说林边了,她说听我说话,容易影响胎气,她让我滚

    正月十五,闲来无事我去拜皇寺,这是我妈留给我习惯,她早年就皈依三宝,是佛门的俗家弟子,我打一出生就陪着她出入庙门,信徒们都说我是天生的白羊子。

    大跪小拜的扣了一圈,人家修生修死修来世,唯我修一条明路在何方。出了大雄宝殿,我坐在正殿门口蹉跎,满院的香火气息,静谧的让人心神俱安,可即使这样,心情也并没有好一点。

    中午斋堂开饭,殿里敲钟的小和尚绕过我的身子,在一旁从容走过。我悲催的瞧着他,看来古装视里那些多管闲事,在关键时刻为人排忧解难的得道高僧,果然都是编剧杜撰的。这什么世道,连和尚都不理世人的死活了。

    叹了口气,我走出了寺门,却被路边的一个算命老头给叫住,他热情的招手说“阁下印堂发乌,近日是不是有不合心的事情啊,让我来给你卜一卦吧。”

    真是的,和尚不理人,算命的却叫的欢

    我摸了摸口袋,里里外外就50块钱,倒不怕他忽悠了我去,就走过去蹲说“你得说的准啊,你说的不准我可不给你钱。”

    “成”

    他认真仔细的瞧了瞧我的面相说“你头扩额平,地阁方圆,耳厚目明,乃是天生的富贵相啊”

    这套词太一般了,这都敢扑街看我哪天我混不下去了,也可以在路边摇一卦。我笑笑起身就要走,他忙拉着我说“可阁下,上停有印,山根不稳,早年必然遭逢祸事,牵连后运”

    这倒有些意思,我蹲下来继续听他瞎掰。可他不说了,瞪着眼睛看着我,我被看的不耐烦,问“你看什么,继续说啊”

    “能否借阁下八字一用”

    我笑“没门,我知道你们这些有修黑法的,专门拿人八字做坏事。”

    他咂咂嘴,下断语“戒备心太强,不好,至少不和善。”

    我扯了块布坐到他对面“老先生,这都什么世道了,善良早被喂狗了,我不做坏事就不错了,你善良你别要我钱呗。”

    他让我揶揄的窘,讪讪的说“那就借手掌一用”

    “左手右手”

    “左手先天,右手后天,你要先看哪一个”

    我把右手递过去说“看后天吧,实实在在的才是真,那些大运带来的,保不齐不定哪天就没了呢,知道了也没用。”

    他牵着我的手端详了下,说“你心事不少啊,看这线乱的。”

    我苦笑“没点儿心事我坐您这来”

    “嗯,你的生命线早年深刻,配合着你的面相,少时必是贵不可言。”

    “不至于。”

    “你的事业线还没有出来,断续不稳,你现在的工作挺一般的吧”

    “说点有用的。”

    “你算什么啊”

    我想了一想说“我想找一个人,可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找她,你给我算算我该不该找她去吧。”

    他唔了一声,自言自语道“那就是感情出题了。”

    我没言声,伸着手让他继续瞧。

    他就着我的手相继续说“水星丘有异线出没,婚姻线基本全无,感情线起伏不稳,姑娘”他突然抬头看着我,眼神很怪,吓了我一跳,没好气的问他“你干什么神神叨叨的。”

    “恕我说句不中听的,你的意中人,是个女生吧”

    我去,我让他说的瞬间冷风绕身,身不由己一哆嗦,哼他“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问你找人呢你说是不说”

    他不说话了,慢悠悠的说“这个人嘛”

    我不耐烦,递过去20块钱,催他“你别卖关子,痛快说。”

    他闪电般的把钱接了过去,揣在怀里“你也不给我八字,让我全凭着面相和手相看,很费功夫的。”

    你狠我又掏出20块钱,给他“差不多得了啊。”

    他又闪电出手,满意的笑笑说“你智慧线深刻,配着土星丘的断念,想来你一直有一段执念啊”

    我没话说,继续听他胡诌。

    “你还是让我看看你的左手吧。”

    我把左手伸过去,他又来回来去端详,说“从手相来看,这段执念是你命中所带的坎儿,你注定有此一劫,你把她领来吧,我给你俩好好看看。”

    我气过了头“我就是问你我该不该找她去,你还想让我把人给你领来,你也太会赚钱了。”

    再说,林边要是知道我跑一个算命的这来问我俩的事,她能把我撕了都不解恨。

    “你若是放下,此生也是孤老,你要是不放”

    他又不说了,我听的就是这个,我摸出了10块钱给他“最后一张了,你再不说,我就走了。”

    他装作慈悲的笑了,接过钱说“这事看你。”

    “怎么说”

    “你不给我八字,我只能说,天命你躲不过,你还找她去吧。”

    “如果我找她去了,我们俩能走成什么样我要是不找她去,她会不会好一点”

    “你不该这么想,大运避无可避,合该如此,跟你的选择无关。她就是你命里带的,她就在你的掌纹之中,命中注定你懂不懂这样,我送你句话吧”

    “什么话”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我皱眉“这是心经,我一小就背过,你送我它干什么”

    他问我“你背过那你知道这句禅语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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