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跌坐在廖峰的脚边,抱着他的腿一直哭,林釉曦对她说,“程然,我早就说过你会后悔,但你不是输给我,你输在谁也留不住”。
等到陈啸韵出了急救室,吴楠倚在医院的墙上松了一口气,他对着脑袋缠着纱布的林釉曦说,“老板,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担心陈哥了,他这智商真是太不成熟,遇到这么大事情不报警,竟然只想到给我打电话,要不是我聪明,你们早就死在荒郊野岭了”。
林釉曦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上还挂着盐水,他的眼前一片白雾,思绪飘向远方,“其实上大学那会他不是这样的,我们第一次见面,他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打辩论,那时候他言辞犀利,成熟自信,我们熟了以后,他很照顾我,打热水、洗衣服、图书馆占座,什么都帮我做,那时候是我比较依赖他,我们在一起之后,他也特别有担当,比我交往过的任何一个都有担当,直到我来深圳,他的日子才开始变得混沌,除了工作,其他事情也没什么心气了”,林釉曦说完了这些话,站起来推着挂盐水的架子往前走,走了一段距离,又回过头对处在迷糊状态的吴楠说,“你看他现在胆子小,但那刀他是为我挡的”。
陈啸韵第二天就醒了,因为这次谷风用的不是水果刀,扎的位置也比较靠上,所以他伤的比林釉曦那次重很多,尤其是呼吸起来,整个胸腔都是痛的,他咳嗽了好一阵才适应。
林釉曦坐在床边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才说,“有点伤到肺了,以后可能阴天下雨都会疼”
陈啸韵苍白着一张脸,咧嘴笑了一下,“我老了,你还这么年轻”,这句话和林釉曦说的前言不搭后语。
他喝了一口水,热气进了嗓子以后肺部更疼了,又咳了一阵才说,“那天你非要和我做,我就有预感你要出事,昨天我其实特别想和你一起走上去,但是我迈不开腿,我”,说完他又开始咳上了。
林釉曦给他拉了一下被子,“有什么话,等你伤好了再说”
陈啸韵点了点头,“我想回家,医院的消毒水味太难闻了”
林釉曦眼睛亮了一下,“行,那咱们回家,就回那个小公寓,你衣服都在那里呢”
有一天陈啸韵躺在床上看经济时报,看到了盛世总裁要辞去盛世ceo的消息,然后嗓子一阵发痒,咳了出来。
没等陈啸韵交代工作,王珂那边就来了电话,听起来十分焦虑,“啸韵,我以前就说过,韵希是你的,要把它做得漂亮的人也只能是你,咱们俩始终是各有各的使命,你能懂吗”
陈啸韵叹了一口气,对王珂说了一句,“对不起”。
王珂说,“啸韵,这样下去我也撑不了多久,你嫂子”,王珂也叹了口气,”她被查出子宫癌,月底做第一次化疗,我想陪着她”。
陈啸韵听到这话更加愧疚了,这么多年要不是王珂在背后一直支撑他,他也抗不到今天,韵希更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他想了想和王珂说,“王哥,那你就忙嫂子的事情吧,公司的事情我会另想办法,你要是缺钱或者有其他什么地方需要帮忙一定要和我说”
王珂在那边苦笑,“啸韵,出了这事我才懂了,很多东西就算有再多钱也没用,这种病就算把子宫切了,也未必治得好,何况我和你嫂子一直想要个孩子”。
陈啸韵把电话挂了,一种无力感笼罩着他。
然后他又把电话打给了马哲。
a项目计划54
到了深圳以后,陈啸韵天天搂着林釉曦睡,失眠少了,几乎不用再吃药,林釉曦也开始注意起了他的饮食,经常问他一些胃疼不疼的话,他心里甜的像蜜,就算自己不吃饭,只要有林釉曦的关心他的病也会好了。
因为闲不住,他还是经常往盛世跑,有时候在林釉曦的办公室一待就是一天,无聊的时候他会看股票,从股票的趋势上看就是知道韵希在李萍萍的手里做得很好,而且盛世的股价也有了回升。
关于林釉曦之前爆出的音频和照片,因为一开始他们就做的足够好,压制了很多,后来吴楠又花费了不少心力去清网,所以他们几乎不用花费精力在这件事情上面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甚至不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因为那是别人的丑事,通常我们对别人的丑事记忆不太深刻,只是我们太把自己当回事。
在林釉曦的努力之下,盛世的元气也恢复的很好,他不再提公司迁出深圳的事,那些股东也不为难他,而且盛世目前的状况的确没有人会比他做得更好。
陈啸韵坐在林釉曦的办公桌上,身上那套休闲装是林釉曦新给他买的,穿在身上特别显年轻,他随便拿起桌上的一份企划看,然后问林釉曦,“你要送白木和路颔去韩国”
林釉曦坐在转椅里,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他英挺的鼻子上摸了几下,“公司现在要培养一批年轻的跳唱型歌手,白木本来就是盛世旗下的,之前有几部作品都不错,在娱乐圈很有潜力,值得培养,至于路颔嘛,把他弄到盛世是有一点私心,我也没想到他会在陪北京的客户时受伤,还有你之前不也说了吗让我能帮就帮一把,这次算是帮他了”
“你这是在和我解释你对他们没想法吗”
“谁让你这么爱吃醋,刚才连鼻子都皱起来了”
陈啸韵是有一点吃醋,但是他最关心的不是这个,现在欠外面的钱刚还上,他担心林釉曦迈的步子太大了。
“盛世现在有多余的资金放在新人出国深造上吗”
林釉曦了然的看了他一眼,“老公,你不用担心这个,你媳妇儿多能干你还不知道吗之前要不是我有心不干了,盛世也不会落到那个地步,再说你还指望我挣钱养老呢,我怎么可能做亏本的买卖”
陈啸韵听到这话“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养老你还真当我七老八十了”
林釉曦这时候低下头,十分愧疚的说了一句,“我不挣钱还能干什么,我虽然是你媳妇儿,但又不能像女人那样给你生孩子,为你养老送终”。
陈啸韵放下手里的企划案,放低身段蹲到林釉曦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釉曦,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会被这世俗的很多的事情缠住,父母、亲戚、朋友、孩子,但是现在我有你,我不会为不可能的事情做假设,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有该做的事情,以前我们要事业,我们尽情闯,现在我们要爱情,我们尽情爱,将来我们要任何东西,我相信我们都可以实现,关键是这里面不能少了我们两个字,如果少了这两字,那才是此生最大的遗憾,你明白吗”
林釉曦的眼睛没有一刻比此刻更亮,他没料到一向比他迷糊的陈啸韵竟然可以说出这么透彻的话。
林釉曦是从同志圈子里出来的,他认识的那些人比陈啸韵更早的接受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但是现在他们有的已经找了女人结了婚,生了孩子过着平淡又虚假的生活,有的还在里面放浪形骸的玩着,到现在也没能找到真心实意共度一生人,他也曾流连其中,迷茫困惑,这该是何等的幸运,才能于千百万人中遇到这样通透的一个
林釉曦就着陈啸韵捧着他脸的姿势吻了一下他的手背,陈啸韵的手掌一如既往的宽厚、温热,他说,“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做这种没有我们的假设”
陈啸韵这才满意的笑了,然后他又说,“以前我怨过,为什么我要比你大两岁,现在我懂了,我比你大的这两岁就是让我比你更早的明白,纵使我们之间存在落差,我也可以配得上我的野心,不辜负我所受的苦难,我要一直比你大两岁,直到我们老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林釉曦一滴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啸韵,只有这样,等我们老到要死了,我比你少活两年才值得”
林父林母这天也来林釉曦办公室了,林父这天出奇的没带那些制服男,办公室的茶水桌上放着一套围棋,林父见了非要陈啸韵陪他下棋。
“林爸爸,我”
林父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茶水都洒出来了,“叫爸”
陈啸韵哆哆嗦嗦的说,“爸,我不会下围棋”
林父一个凌厉的眼神横过来,“那你会玩什么”
陈啸韵在脑子里搜刮了一会,“我会下象棋,小时候我爸经常陪我玩”
林父听他这么说下巴笑出一道褶,“我也不会下围棋,哈哈哈,你会下象棋那你玩的好吗”
陈啸韵很谦虚,“我玩的不好,我爸比我玩的好”
说两句话的功夫,陈啸韵在林父面前夸了他爸两次,再加上之前拦着他打林釉曦时候提的那次都已经三次了,林父心里现在是又嫉妒又生气,“你爸玩的有多好”
陈啸韵想了想,“我和他杀十盘能赢一盘吧”
林父一听这也太夸张了,“不行,把你爸叫过来比试比试”
“啥”
“把你爸叫过来,我和他比试比试”
陈啸韵这下傻了,他爸在东北老家呢,林父这个愿望他满足不了啊。
林釉曦看陈啸韵为难就在一旁替他说话,“爸,啸韵的爸妈都很忙的,你想和人家切磋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来呀”
连自己的儿子都向着别人的爸爸说话,林父气的简直想拿枪杀人了,“不行,必须把你爸给我带过来”
“我们家离深圳远着呢,在东北那边,真没办法过来啊”
林父一听是东北那片就更来劲了,他以前看过闯关东,觉得那里面有一个男主人公挺牛的,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东北老头厉害,还是他这林和会阿公厉害了。
“啸韵,现在就给你爸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见我”
陈啸韵被林父逼着当着他的面打电话,“爸,我现在在釉曦这里呢,釉曦的爸爸想找您下象棋”
陈父这时候正在地里边种土豆,旁边的四轮车发动机的声音嗡嗡响,陈啸韵在电话里面都听见了,陈父说,“儿子,我现在正在种土豆呢,机器声音太大,听不清你说啥,改天你再打吧”,然后就挂了电话。
林父在旁边也听见了,他没想到这老陈头还挺难请的,当下就下了决心,“他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他”。
林釉曦在旁边一阵劝,“爸,现在开春,啸韵的父母忙着呢,您去凑什么热闹啊”
偏偏林父不听,还非得要去一趟陈啸韵的老家了,林父把林母和那些制服男都带上了,陈啸韵的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他爸他妈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除了新闻联播,平时看电视的时间都少,对香港这种帮派根本听都没听过,林父这样过去肯定会吓到他们的。
林釉曦也看出来他爸这是老毛病犯了,他爸一辈子好胜心强,爱摆谱还需要别人时时刻刻捧着他,挡是挡不住,只好和陈啸韵陪着一起回去了。
他们开了4个车,林父林母一路上走走停停,花了3天才到东北地界,到了陈啸韵老家这边林父林母更兴奋了,林父说,“东北这边就是辽阔啊,要不是儿子找了这边的媳妇儿,咱们这辈子恐怕是不会来一趟了”。
陈啸韵和林釉曦先进的大门,那时候他爸他妈正在院子里聊天,陈父一见到陈啸韵领着林釉曦回来就愣住了,“儿子,你怎么又回来了”,他又看了一眼和他儿子并肩而立的林釉曦,“怎么釉曦也过来了”
陈啸韵满脸忧愁,“爸,就是釉曦他爸”
这时候林父也从车上下来了,指挥那些制服男搬东西,他们镇里卖家电冰箱什么的负责送货上门的那些人装扮和这些西装男差不多,陈父一看以为陈啸韵又在镇里给他买了什么东西呢,赶忙说,“儿子,你怎么又乱花钱啊,咱家啥也不缺,快退回去吧”
林父听见了赶忙走过来,这次又把那阴沉木的拐杖拄上了,“东西是我带过来的,退不了,亲家要是看不上,我就叫他们砸了吧”
陈父这才注意到林父,满脸疑惑的问陈啸韵,“儿子,这位是”
林釉曦忙满脸堆笑,“陈爸爸,这个是我爸,他特意从深圳赶过来看您的,那些东西都是他从香港带过来的,您可别怪啸韵没事先通知您,您这两天手机关机了”
陈父的手机有和没有一个样,想起来就充电,想不起来十天半个月放在那也不带看一眼的,那些黑衣人不断往他们家搬东西,陈父看了怪心惊的,“你爸人来就来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陈父大概还知道林父说的“亲家”是什么意思,陈母就比较困惑了,她把陈啸韵拉到一边问,“儿子,你旁边这个男的怎么比上次那个看着还好看呢他不会也喜欢你吧”
这话问的陈啸韵面上一阵尴尬,陈父赶忙小声劝她,“儿子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就别管了”。
林母知道自己要来乡下,也没有穿旗袍,而是穿的一身田园风的小碎花裙子,脚上穿着小白鞋,头顶还戴着一个小凉帽,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的,看着特别有活力,她就站在林父的旁边,笑着和陈父陈母打招呼,“大哥大嫂,我们是釉曦的爸妈,这次专门从深圳赶过来看你们的,带过来的都不是贵重的东西,你们一定要收下”
林父在一旁,神情特别骄傲对那帮制服男说,“东西都拿下来了,你们就在门口守着吧”
陈母看到那些人的表情觉得和过年的时候抓赌的人挺像的,忙说,“儿子,这不成啊,站在门口被乡亲们看到了会以为咱家犯事了”
最后还是林母对着那些制服男发话,“我们一家人在这聚聚,你们开车去镇里找住处吧”
林父一进屋就看到了炕上的象棋,拉着陈父就说要下一盘,陈母就忙着去厨房做饭去了。
林母对这里的一切都特别好奇,一直在林母面前夸陈啸韵,“想不到啸韵这孩子竟是从这样的家庭里面培养出来的”
陈母不无自豪的说,“我的几个孩子都不错,啸韵是最让我省心的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陈父和林父已经杀了3盘象棋,林父垂头丧气的说,“亲家,咱们两边的玩法是不是不一样啊,怎么总是输啊”
“老弟,我看你像新手呢,都不如我儿子玩的好”
林父握了一下拐杖上的龙头,“我是来之前才学的”
陈父呵呵一笑,“象棋我都玩了一辈子了,要是还输真是要丢人了”
吃完的时候林釉曦几乎没怎么吃,一直在给陈父陈母夹菜,林釉曦一直在夸陈母的手艺好,还和他们聊天,说外面栅栏里面养的公鸡和门口那不咬人的大黄狗好看。他很会讨老人欢心,夸陈啸韵眼睛和嘴巴长得像陈母,鼻子和脸型像陈父,陈啸韵哪里都好看,所以两位老人都被他夸得乐开了花,就是林父一直在旁边直哼哼,“这是娶了媳妇忘了爹了”。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怎么睡又成了问题,最后林母提议,“我和嫂子睡一个屋,林和和大哥睡一个屋,釉曦和啸韵就委屈一下,去邻居家找个地方住吧”
邻居家也只有程然家最方便了。
陈啸韵领着林釉曦去了后院,拽了一下门发现里面锁着呢,陈啸韵黑灯瞎火的在外面喊了一句,“程伯伯,开下门,我是啸韵”
不一会门开了,开门的却是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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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然反应很快,侧了身就把门让开了,林釉曦刚要往里面走,陈啸韵一把就把他拉住了,“要不咱们别进去了,在车上凑合一宿得了”
林釉曦好像没听见他的话,径自走了进去,这时候程然他爸从屋里出来了,“啸韵啊,站在门口干嘛呢,快进来呀”,陈啸韵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进去了。
进去之后还是程然主动和程父介绍的林釉曦,“爸,这是我和啸韵大学时候的校友,以前我们关系不错的”
女儿回家程父本身就很高兴,又有女儿的校友拜访,老人家更是喜上眉梢了,“欢迎、欢迎”,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林釉曦,“小然,你这个大学校友长得真是精神啊,像个电影明星似的,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呢”
林釉曦看了一眼陈啸韵,温柔笑道,“程伯伯,女朋友我是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是谁程然也知道的”
陈啸韵听他这么说,尴尬的咳了一下,程然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还是刚才的语气和她爸撒娇,“爸,我们三个好不容易见面,让我们单独聊一会吧”。
程父最疼小女儿,忙说,“好好好,你们聊”,然后回他自己屋了。
程然听见他爸那屋的收音机响了才说,“啸韵,我爸和我说了,这些年你一回来就会看他”
陈啸韵站在一个椅子边上,怕林釉曦误会忙解释,“都是我爸妈让的,他们乡里乡亲关系挺好的”
程然看了一眼林釉曦,了然的笑了,“啸韵,以前咱俩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挺怕我误会的,现在你还和以前一样,对谁好就掏心窝子的对那一个人好,连个弯都不带转的”
林釉曦随意坐在一个椅子上,从桌上拿着一个不倒翁把玩,“你们叙完旧了”
陈啸韵忙摆手,“没什么要说的了,咱俩走吧”
林釉曦这时候站起来,打量了一下屋子, 拉住陈啸韵,“我们不是来借宿的吗你想好和程然说让我们住哪间屋了吗”
陈啸韵此刻窘迫的脸都红了,程然倒是很大方,“睡我哥那屋吧,小时候啸韵在那屋睡过”
陈啸韵这次搂着林釉曦,睡得很踏实,而且做了一个好梦,梦里梦到林釉曦在吻他,,他经常做这样的梦,但是这一次却比以往的每一次都真实,勾得他忍不住要配合他。
他问林釉曦,“你喜欢我吗”
林釉曦照着他的嘴唇咬了一下,“我喜欢你”。
陈啸韵一下醒了,这次不是梦了。
“釉曦,你”
林釉曦马上吻堵住他的嘴,压在他身上不让他说话,也不让他反抗。
陈啸韵这下也明白了,林釉曦肯定是在他睡着的时候就已经把火热的东西插到他里面了,怪不得他刚才在梦里都要叫出来了。
林釉曦说,“啸韵,我在你小时候睡过觉的房子里上你,是不是觉得很刺激”
林釉曦说完就在他身上一阵顶弄,陈啸韵此刻相当紧张,她已经对这间屋子没什么印象,但是却觉得这种陌生让他异常的兴奋,他想起陈紫锋之前留给他的味道,主动吻了一下林釉曦,觉得还是现在最让他动情。
“釉曦,你轻点”
林釉曦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陈啸韵实在忍受不住了,才大声叫了一声,林釉曦忙捂住他的嘴,“你不想让程然听见吧,她那屋的灯可一直亮着呢”
林釉曦这样说完,陈啸韵果然把声音憋回去了,但是林釉曦却更坏了,身下的力度也更大了,陈啸韵忙捂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但还是有“呜呜呜”的声音漏出来,听到这个声音林釉曦似乎满意了一点,动作也放得轻揉了,但是却准确的找到了他的敏感点,一下一下的戳刺。
很快的陈啸韵就在林釉曦的刺激下释放了,林釉曦这时候笑出了声,在黑暗里随便摸了一件衣服给陈啸韵清理前端,他自己还没有高潮,但也强忍着退出来了。
陈啸韵很体贴的问,“釉曦,你不继续做了吗你还没”
林釉曦从他身上滑下来,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然后用湿热的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耳垂,声音极其缠绵,“只要你舒服就好了”
陈啸韵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阵甜蜜,心满意足的搂着林釉曦,很快又睡着了。
早晨起来穿衣服陈啸韵才发现,林釉曦昨天晚上是用自己的衬衫给他清理的身体,林釉曦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他光着膀子从屋子出去的时候被程然看见了,那时候陈啸韵刚把林釉曦的脏衣服叠好,看见程然站在他身后,他的脸腾地红了。
程然说,“啸韵,现在看你和林釉曦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其实挺适合你的,你们身上都有一股不轻易放弃的劲”
陈啸韵抓了一下自己的头,然后笑了,他问程然,“你未来有什么打算么还会和廖峰在一起吗”
程然说,“不会了,其实林釉曦说的一点都没错,我输在留不住人,如果未来有一个人能够留住我,我可能才会考虑结婚吧”
陈啸韵其实不太明白程然的意思,既然不明白他也不过问了,只是最后叮嘱程然,“以后多回家看看程伯伯吧”
程然笑着答应了,最后也反过来叮嘱他,“以后你和林釉曦在家住的话做那种事情可得小声点,你程伯伯耳朵背,但是我陈叔陈婶耳朵好使着呢”
陈啸韵回到家还在因为程然的话而恍惚不安,陈母则在一边和林釉曦说话,“釉曦,你脖子上的吊坠是啸韵送你的吧,当初那吊坠还是啸韵他姥姥送我的嫁妆呢,没想到啊,他竟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你了”
陈啸韵听到这话心下一沉,马上开口可他妈解释,“妈,这吊坠”
陈母打断陈啸韵的话,“儿子,我看这吊坠釉曦戴着比你戴好看,他比你白,显着这绿色更亮了”。
林釉曦听到陈母这样说,温柔的笑了一下,“谢谢陈妈妈”。
林釉曦细长的手指摸了一下他脖子上的吊坠,那上面有他的温度,他曾说过只要这吊坠在他手上,他就和陈啸韵一直走下去,但他还是差点放手,陈啸韵也说过等下次回家就把他带回家见父母,但是也没有做到。
世上本来就没那么多循规蹈矩的事,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还在一起,而且正一点点被家人接受。
林釉曦了解到陈母身体不好,还和陈啸韵特意陪着她去市里的医院看病,检查出来的结果是腰肌劳损,还有胆结石、肾结石,这些都是常见的病,也不是无药可医,陈啸韵却觉得万分愧疚,但陈母却比他更能接受这些检查结果,她拿着那些报告单子宽慰他,“儿子,人一辈子就这样,无非生老病死”
这话实在不像是一个农村妇人会说的话,但却是一个明白人会说的话。
陈啸韵要回深圳的前一晚,陈母也单独和他谈了一次话,“儿子,你和釉曦的事情,釉曦他妈和我说了,我和你爸一样,现在还是接受不了,但是儿子,我不想你像釉曦一样,因为喜欢男人被家人当成变态,也不想你像釉曦一样,因为爸妈的不谅解在外面饱经风霜,你和釉曦在一起,妈不会多说什么,但是日子你必须好好过,在北京也好在深圳也罢,你到哪都得是爸妈的骄傲,不能给我们老陈家丢脸”
陈母最后又说了一句,“儿子,你不必非得听你爸的话,在外面累了,可以随时回来,家里虽不如外面繁华,却比外面踏实,歇一歇脚也不丢人”
父母从来都是一样伟大,但爱的方式却总不同。
陈啸韵现在想起他妈和他说的这些话还是忍不住感动和感叹,他虽然没高学历的父母,但是却有最包容的父母,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幸运。
林釉曦却没他这么好的运气,他想起过去种种,林釉曦一次次让他保证不要离开他,才明白原来林釉曦是比他还缺少安全感的。
那个时候林釉曦大概只有自己吧,可就连他也想过离开他。
他问林釉曦,“当初你为什么非要抛下我去深圳呢”
林釉曦笑着回答他,“当初我爸说大陆他就看中深圳,如果我能在深圳站住脚,他就不管我和谁在一起了,而且我也可以随时回香港看我妈”
陈啸韵更愧疚了,如果他能早点知道,或者聪明一点猜到,再或者勇敢一点直接去问但人生没有如果,他只能在这一刻,紧紧握住林釉曦的手,他说,“以后我们一起在深圳站住脚,我会陪你在深圳站住脚”
他们终于可以走向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他们俩也起早去家附近的山上看日出,只是山上的雪已经融化,现在苍翠的绿色覆盖在山头,大雁在头上飞过,庄稼也有脚踝那么高,当真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但他们不属于这里,他们属于高楼林立、人流不息的城市,那才是让他们耀眼的地方。
这次陈啸韵只拍了一张合影,然后马上发到了朋友圈,附字我们和故乡。
故乡虽好,却装不下他们的心。
他们在乡下只待了三天,林釉曦和陈啸韵就匆匆赶回去了,这次也没有陪着林父林母开车,因为盛世实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做了。
林父林母也没有回深圳,因为林父发现大陆也不只是深圳好,祖国万里山河,到处一派繁荣景象,比在香港打打杀杀精彩多了。
a项目计划57
林釉曦从北京回来之后一直很忙,有时候还会在公司通宵,陈啸韵要去公司陪他,他却再三阻碍,还说这段时间公司翻修,空气不好,让他白天也不要来,林釉曦说话的时候眼神闪躲,看着就像有事瞒着他,有好几次他去盛世,也是刚走到门口就被吴楠拦下来了。
“陈哥,现在公司真的在翻修,甲醛什么的对身体不好,老板说了不能让你进来”
陈啸韵探进半个身子往公司里面看,的确看到一些装修材料,不过没什么味道,他狐疑的问了一下,“小吴,你每天是没事干了吗怎么每天守在门口,好像就在堵我似的”
吴楠干笑一声,“陈哥,我堵你干嘛你快回家吧,我很忙的,你耽误我太长时间了”,吴楠说晚就把他推进电梯,送到一层了。
等到林釉曦终于每天按时回家,陈啸韵也对盛世装修的事没什么好奇心了,但林釉曦却对他说公司装修好了,让他明天去公司看看。
第二天到了公司,陈啸韵发现公司的员工都站在工位上看他,那种眼神就像要把他看穿,让他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林釉曦则是不管不顾的昂首走在前面,把他带到了一个独立的办公区域。那片办公区域的装修很新,工位是新安置的,员工也都是新面孔,办公配置看着也很眼熟,和程序开发用的很像。
他的面前站着李萍萍、王珂、马哲、宋浩、还有陈紫锋。
“釉曦,你这是”
林釉曦忽略掉众人审视的目光,大方的把陈啸韵拽到自己面前,就像校友聚会的时候那样,“我再郑重介绍一次,这位是陈啸韵,现在是盛世最大的股东,以后将会是你们的顶头老大,啸韵以前是做游戏开发的,还是一个上市公司的ceo,相信各位早就把他的背景扒的比我说的还干净了”
林釉曦说完这句话底下有一些站得近的小姑娘笑出来,平时就是她们在八卦陈啸韵的绯闻,林釉曦等她们安静下来继续说,“说来我刚创业的时候也是干游戏这一行的,但那时候我急功近利,没有开发者的情怀,但啸韵不一样,他的梦想一直是做精品游戏,而且凭着这个信念把韵希那么小的公司做到了上市”。
林釉曦说完自嘲的笑了一下,看着眼前的这些新招聘来的程序员,“我做娱乐圈和金融投资做了五年,这五年我比行业内大多数人都做得强,但却越来越缺少情怀”,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神情,“但一个大企业最不能缺的就是情怀,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找回这份珍贵,在盛世重新成立游戏研发部,并且由陈啸韵作为这个部门的负责人”。
林釉曦走到办公区域进门的一块小牌子前,把那上面的红色绸缎摘下来,底下盖着的正是“盛世游戏开发中心”几个字,这时候底下的员工都很配合的鼓掌,旁边的李萍萍则站到陈啸韵面前,“啸韵,我就说你和以前不一样,还真的不一样,原来你多了一份情怀,哈哈哈”。
陈啸韵知道李萍萍这是在开他玩笑,再加上林釉曦之前的那番话,他现在脸烫的都要烧着了,偏偏之前和他聊过几次天的前台小姑娘还在一旁起哄,“陈董也讲两句吧”。
陈啸韵只好硬着头皮讲了两句,“其实釉曦是看出来我在家闲不住了,不过既然要我来研发,那就是回到我的老本行,我肯定会做出有趣味、有思想、有人情味的产品”。
这时候林釉曦从吴楠手里拿过来一份合同,“这就是你接下来要为盛世做的产品”
陈啸韵拿在手里看了一下,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字a项目计划
陈啸韵心里剧烈一颤,眼里噙满了泪花,林釉曦竟然把这个项目拿回来了
这个项目是他多年心血,他为了心爱的人才开始的研发,又为了心爱的人放弃了研发,现在兜兜转转回到了他手里,他一定要不断的把这个游戏迭代下去,让他成为最有情怀的产品。
林釉曦看他这样适时地摆摆手,“都散了吧,工作时间到了,被吴秘书看到你们偷懒要扣绩效的”
等大家都散了,王珂、宋浩、马哲才走过来,宋浩说,“老大,真羡慕你啊,林总为了您,去北京和萍姐谈了好久才把a项目计划谈到手里的”。
王珂和马哲接着宋浩的话,“你别看我们啊,我们只是来交接代码的,肯定不会像你这样蜗居深圳的”
李萍萍点了点宋浩的脑门,“a项目这么大块肥肉你们以为我愿意放手啊,还不是紫锋偏心眼吗他就想和啸韵合作我能有什么办法”
陈啸韵这才注意到陈紫锋还站在角落里,他主动走过去,语气诚恳的说,“谢谢你,紫锋,a项目做到今天你的功劳最大”
陈紫锋淡然一笑,“啸韵哥,我知道a项目对你和林釉曦意味着什么,我以前妒忌林釉曦”,他看着林釉曦的方向,真诚的说,“现在我祝福你们”
这时候林釉曦走了过来,“紫锋,路颔还在外面等着你呢,去和他告个别吧,还有10分钟他们就发车去机场了”
陈紫锋听见这话急匆匆的走了,“啸韵哥,再见了”
陈啸韵和他摆了摆手,“再见”
林釉曦在陈啸韵眼前晃了晃手才打断他的目光,揶揄地问了句“这么舍不得紫锋走”
陈啸韵把目光转向林釉曦,然后笑容逐渐放大,“没有,就是觉得他现在比以前成熟了”。
林釉曦也笑着看着他,“那你是没看到路颔,我相信他从韩国回来也会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们去逛街吧“,林釉曦提议,这天俩人吃完晚饭时间还不算晚,附近的商场也都没到关门的时间。
“好啊”,陈啸韵也很久都没逛过街了。
距离林釉曦的公寓最近的商场是华强广场,步行只要十几分钟。
“老公,你有什么特别想要买的吗”
“要是媳妇儿买的话,什么我都喜欢”,他咬着林釉曦的耳朵和他说话,再有一天林釉曦又要出差了,他还是想着办法可劲哄吧。
“啸韵,你变了”
“变了”,陈啸韵露出困惑的表情,“哪里变了”
“变得油嘴滑舌,也会讨人欢心了”
“这样不好”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还记得当初你怎么对程然的吗”,林釉曦和他拉开一点距离,歪着头看着他的脸和他说话。
“情人节程然送了你一双亲手织的手套,你却当着她的面说颜色不好看,你才不戴,硬是气得她直掉眼泪,程然大家都知道,她的脸皮本来就薄,被你当着咱们全宿舍汉子的面这么说,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来宿舍找你,后来你去哄了她好久她才又开始往咱们宿舍跑,哈哈哈”,林釉曦边说边笑,说到最后,肚子都笑疼了,“我说,你当时怎么那么直啊,太不含蓄了,哈哈哈”,林釉曦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哼,我那时候要是懂得讨人欢心也轮不到你了”,陈啸韵把脸别到一边,假装生气不看林釉曦。
“是啊,你现在会讨人欢心了,却没那时候可爱了”,林釉曦捏他的鼻子,强迫陈啸韵转过来和他对视,“其实你很喜欢那个手套吧”
陈啸韵的脸色一下变了。
“嘘,你不用解释”,林釉曦把食指放在他的嘴唇中间,“我前两天收拾床头柜的时候,在一个粉色的礼品盒里面看到了,我就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一直留着那个手套,而且还拿到我们的公寓来了”。
“哎,媳妇儿,不带你这样的啊,提程然干嘛呀,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我从来没和你提过谷风吧”,陈啸韵收起一脸的惊慌,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自然一些。
“老公,你可别冤枉我,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你就是我初恋”,林釉曦扯过他的衣领,趁没人注意,“吧嗒”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听你鬼扯,忘记当初是谁为了一个男的寻死觅活,大半夜被丢在飞机场,还是哥哥骑自行车把你拉回来的”,陈啸韵斜他一眼,义正言辞的辩护道,”除了你,我对谁这么好过啊”。
“那件事你还记得啊”,林釉曦窘迫的抓了一下头,眼睛很亮。
“骑了4个钟头,第二天我腿都软了,怎么可能忘”
“谁让你那么抠门,都不知道打个车,害我在自行车后座上吹了那么久的风”
“哎哥当初可是发誓,哥的后座只给我媳妇儿坐,哪成想买回来第一天就奉献给你了,结果你还不乐意了哈”
其实当时陈啸韵不是不想打车,只是当时他把“毛爷爷”都献给了游戏里的装备和那辆新买的山地自行车,而林釉曦又“煞笔”似的除了手机啥也没带当时林釉曦故意把钱包扔了。
“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因为发的那个誓吧”
“有可能”,陈啸韵摇头,那大概是他有生之年发过最毒的誓言了吧。
林釉曦看着陈啸韵挂在嘴边的浅笑,想起了谷风,他曾因为那人热烈的表白,兴奋的整个晚上都睡不着,也曾问过那人是否会变心。
谷风说,“釉曦,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你为什么喜欢我”
“傻瓜,喜欢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呢”
“那万一有一天你变心了呢”
“就算有一天我变了,我也会变得越来越喜欢你,越来越爱你”
那个他爱过至深的男人让他明白,能轻易说出口的喜欢都是手段,能轻易表达出来的爱恋都是谎言。
所以,他不轻言喜欢,更不轻易表达爱。
谷风,如果你知道曾经的我有多么喜欢你,你就会知道现在的我有多么喜欢他,可是喜欢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不需要理由吗
经历过千疮百孔的爱情后,或许是需要的。
林釉曦握紧了陈啸韵的手没有说话,他的心无比的平静。
现在那个对他道尽甜言蜜语、话尽痴缠爱恋的人早已不知身在何方,或辉煌如歌、或平淡如水的这么多年里,陪在他身边的人只有一个日渐意气风发而又谨小慎微的陈啸韵。
爱情本身是件无聊的事,相见、心动、相守、分手、痛苦、憎恨,然后重新遇见。
但没有人喜欢恶性循环。
心动只需一秒,相守却要恪尽一生。
遇见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本来就不容易,何苦因为琐事而相互折磨
如果相爱,请好好相爱。
如果相守,就不能轻易离开。
如果分手,也不要多做纠缠。
他们两个肩并肩走在这灯红酒绿、人来人往的街头,陈啸韵握紧了林釉曦的手问,“媳妇儿,你想什么呢”
林釉曦随口说,“我在想出差回来给你带什么礼物”
陈啸韵倒是很认真,“这次是去意大利吧,那就给我换一个表带吧,你后来送我的那两块,我真是戴不惯”
“好”
陈啸韵终于没再想过离开。
林釉曦心满意足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