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项目计划 第8节

    林釉曦这么和他承诺。

    “恩，我在北京等你”

    他这么和林釉曦承诺。

    林釉曦回去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怎么和他联系，就算他偶尔给林釉曦打电话，林釉曦也一副很忙的样子，有一天林釉曦终于和他说，“等韵希上市，盛世也会完成公司迁移的事情，董事会已经全部通过了这个决定”

    “哈哈，太好了”

    听到这句话，他恨不得立刻就飞到深圳去和林釉曦庆祝一番，但a项目成败正在最后一役，所以他也只能强按住心中的喜悦，继续埋头工作。

    有一天陈啸韵正在公司开项目例会，小郭突然敲门说有急事找他，小郭虽然工作经验少，但平时做事确实稳重可靠，这样不知分寸的时候他还从未见过，他让王珂替他主持会议，才和小郭出了门。

    小郭神色焦急而且慌张，把他拉到ceo办公室才开始说话，“老大，这几天您让我查您打算弃用的邮箱，我发现有人匿名给您发了一些照片”，小郭说的十分艰难，“是两个男人接吻的照片，我看着其中一个有点像您“,小郭说完赶忙摆了摆手，“老大，我个人非常尊重您、也很崇拜您，但这照片里靠着窗户的人实在和您太像了，就算这大厅的光线暗，那半张脸都被挡着，还是老大，您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呀，他们还威胁你准备200万，晚上8点去一趟地坛，说您要不按他们的要求做就把那些照片发到公司的游戏论坛，截止日期就是今天”，小郭说完竟然差点哭出来，“老大，万一他们要的不只是钱呢万一你去了他们还要杀人灭口怎么办”

    陈啸韵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但有一种预感，这件事应该和林釉曦有关。

    他点开那封邮件，把所有图片都看了一遍，那些照片上是他和林釉曦在上海的时候那个酒店大厅接吻的场面，所有照片上都只能看到林釉曦的背，并看不到他的脸，因此他稍稍放下心来。

    照片上他的脸也十分模糊，如果不认识他本人是绝对认不出那是他来的，他猜测那些照片可能是酒店大厅监控录下来的，被有心人看到所以才拿来要挟他。

    但无论怎么说这些人肯定认识他本人，或者也认识林釉曦。

    不过根据这些照片，他完全不必担心对方的威胁。

    他镇定了一下对小郭说，“这些照片这么模糊，怎么就能断定上面的一定是我”

    这时候小郭又仔细看了一遍那些照片，的确很模糊，她又看了看陈啸韵一派镇定自若的脸，才渐渐平静下来，“是很模糊啊，还有从这个角度看根本就不像嘛，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发给您这种图片”，然后小郭又才抬起头，诚惶诚恐的问，“老大，我这样大惊小怪的是不是很没用刚才还打扰了您开会，真是多此一举”。

    陈啸韵安慰她，“你也是担心我才这样的，还有你做的很对，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也要第一时间通知我，知道吗”

    小郭点点头，“老大，您放心，再有这种事情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还有，就算您真的和男人在一起，我还是会尊重您”

    陈啸韵看着小郭这样安慰他，心下十分安慰，他又叮嘱小郭，“游戏论坛那边盯着点，真要有这些图片还是要想办法压下去”

    陈啸韵并没有把有人威胁他的事情告诉林釉曦，之后过了几天论坛那边一直风平浪静，陈啸韵才最终放下心来，看来他赌对了，威胁他的人自己也知道拿着一堆模糊不清的照片起不了大的风浪，如果他拿钱过去，无异于不打自招。

    很快就到了12月底，陈啸韵和林釉曦都忙着弄最后一个季度的季度报告和年底的年度报告，因此都十分忙碌，但两个人都很高兴，因为忙过这个季度，就是新年。

    他们说好了一起过年，要庆祝的事情实在太多，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人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又过了1个多月，韵希和盛世分别迎来了第7个和第5个年会，两边的年会都同样紧锣密鼓的张罗着，两个人还心有灵犀的定在了同一天。

    年会开始当天，两个人互相通了电话，林釉曦显然很高兴，在电话对他说，“今天年会他就会宣布总公司迁到北京的事情，还有未来盛世的发展战略和目标也会展现给公司员工，一定不会他们失望”

    陈啸韵倒是没有强调什么，他不喜欢把没做到的事情先说出口，所以一切还都只是他个人的希冀。

    陈啸韵说，“再过两周就是新年，我去深圳陪你过，这恐怕也是我们在深圳过的最后一个新年了”

    “是啊，以后的新年我们都在北京过”

    陈啸韵这边年会其实很简单，先是公司研发、美术、产品、市场、运营、客服、行政、人事各部门负责人做全年工作汇报，然后就是各部门依次表演节目，这些节目都是韵希的员工利用下班时间排出来的，不外乎唱歌、跳舞、相声、小品，他们边吃饭边表演节目，中间穿插颁发年终奖环节，各项事情有序进行，也就用了大半天时间，剩下的时间陈啸韵让小郭订了电影票请全体员工看电影，打算天黑以后再去k唱歌。

    刚走出办年会的酒店陈啸韵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的归属地显示澳门，他的眉头皱了一下，以为是骚扰电话，没多想就挂了，但那电话却如催命符一样打个不停，最后他还是接了。

    “喂，是陈啸韵吧”

    一个很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了起来，陈啸韵觉得他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陈啸韵问，“你是谷风”

    电话那边哈哈笑了出来。“陈总，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是谷风”

    陈啸韵让王珂他们先去电影院，走到略安静的地方问，“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谷风笑道，“都怪陈总太粗心了，我不是在邮件里面给你留过电话吗都怪陈总心理素质太好，根本没把我发的东西当回事”

    “那邮件是你发的你为什么”，陈啸韵停了一下，“不对，我不管你这么做是为什么，你这样是犯法你知道吗”

    谷风哈哈哈笑了起来，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一般可怖，“犯法你要是不报警，我怎么能犯法”

    陈啸韵思考了一会才问，“你和林釉曦有仇”

    谷风轻声笑道，“你就认定你和我无仇”

    陈啸韵笑了一下，“我自认和你无冤无仇，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目的很明确了，我懂”

    “那陈总会乖乖给出来吧，200万也不是大数目”

    陈啸韵握话筒的手紧了一下，声音没有半分热度，“谷风，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了吧，就凭那几张连脸都分辨不清的照片，你认为我会任你摆布吗”

    谷风紧接着他的话问，“那林釉曦出什么事你也不会管喽”

    林釉曦会出事他会出什么事

    a项目计划41

    陈啸韵眼皮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心头，他不知道未来等待他的是什么，但是他不能让林釉曦出事，因为他说过他会保护林釉曦。

    “粉丝狗仔也好、地痞流氓也罢，他都要保护林釉曦”

    陈啸韵平复了一下情绪，双手握住手机，“你把话说清楚，林釉曦会出什么事喂、喂、喂”

    这次没等陈啸韵说完，谷风就挂了电话，陈啸韵再打过去那边就只剩下一片盲音，提示对方已经关机了。

    陈啸韵一下就紧张了起来，他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双翅膀，立刻就能见到林釉曦。

    陈啸韵一直心神难安，一看他的脸色就让人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珂问他，“你怎么了怎么脸上都冒汗了”

    陈啸韵擦了一下头，最后还是说了，“王哥，我担心林釉曦会出事，我现在必须去一趟深圳”

    王珂抓着他的胳膊，“啸韵，你镇定点，听我说，林釉曦不是刚从北京离开没多久吗我听说他身边好几个保镖护着，他能出什么事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陈啸韵抽出王珂抓着他的胳膊，“王哥，我没办法和你解释那么多，我有预感林釉曦会出事，我现在就订机票”，陈啸韵说着已经把手机订票的a打开了。

    王珂知道自己劝不住陈啸韵了，看他这么担心林釉曦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又问，“啸韵，你和林釉曦，你们”

    陈啸韵根本无心理会王珂的疑问，搜到最快一个航班就把票订了，40分钟之后出发，开车过去肯定堵，只有坐地铁还有可能赶上了。

    王珂见陈啸韵这样着急，竟也隐隐担心起来，“啸韵，你非要去也不是不行，带个信任的人陪你一起过去，这样我也放心，你看行吗”

    信任的人谁是知道他和林釉曦的关系而又能信得过的人呢陈啸韵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马哲，对，只有马哲了。

    陈啸韵走的时候只带了马哲，不过马哲坐的是另外一个航班，比陈啸韵要晚三四个小时到。

    陈啸韵到宝安机场的时候已经晚上多了，下了飞机他马上就给林釉曦打了话，但林釉曦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他的心一下沉到了底，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他想起林釉曦说的联系不到他的时候给联系吴楠，这才又把电话拨到了吴楠的手机上。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陈哥，老板正在台上演讲，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陈啸韵听到吴楠说林釉曦正在台上演讲，一颗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他问吴楠，“你们公司在哪开年会呢”

    “还在公司呢，老板最后一个演讲、演讲完就去吃酒店吃饭了”

    “你们还在公司那你告诉釉曦，我现在过去，要是我赶不上，你一定要让釉曦釉曦等我一下，我半个小时就到”

    “陈哥，您来深圳了那我”

    陈啸韵不等吴楠说完就挂掉了电话，吴楠在那边喂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听到。

    这是陈啸韵第二次来盛世。

    第一次盛世上市，那夜他看到了一个灼灼其华的林釉曦，那人耀眼的光芒刺得他周身如万箭穿心般疼痛，自此再也没有勇气踏入这个大厦一步，但这次他的心境显然不同，因为这次他有信心可以和林釉曦比肩而立。

    盛世的年会显然要比韵希办的辉煌气派，无数盏透着黄光的棚灯罩在头顶，几百平米的办公大厅坐着一排排盛世的员工，远处演讲台上的人一身白色的西装，站在几束淡紫色的亚光灯下，如一颗树样笔直而挺拔，如一座峰样遗世而独立。

    他一步步向林釉曦走近，清透如歌的声音透着话音箱传出来，“以上就是我做的全部关于盛世未来发展战略的报告，我相信盛世总部迁到北京以后，我一定会带着大家把盛世做得更好，我们的未来一定会更幸福，这是我对大家的承诺”

    也是他对陈啸韵的承诺。

    也是林釉曦对他的承诺。

    他站在台下，面向林釉曦的方向和他共同举杯，距离林釉曦不过十几米的距离，林釉曦这时候也看到了他，眼里明显露出惊喜的神色，在台上微笑着一步步向他走来。

    这时候音箱里突然传出一阵异响。

    随后林釉曦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的双腿如千斤压顶般沉重，一双水晶般泛着光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台下的陈啸韵。

    底下的员工都站起来了，上百号人在下面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两个男人的”

    “这是林总的声音”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也太恶心了”

    林釉曦纤瘦修长的身子在台上摇晃了一下，台下的陈啸韵用一种他从没见过的神情看着他。

    陈啸韵是那样美好，却被隔在了人群之外，他根本不敢与那样一双澄澈透亮、干净无尘的眼睛对视，他看见陈啸韵手上的杯子滑到了地上，就像把破烂不堪的他葬进了土里，是那么的晦暗肮脏。

    耳边的声音渐渐变得更加秽乱不堪，那一声声甜腻的“学长、学长”更是刺得陈啸韵心脏发疼，隔着嘈杂的人群，他感觉眼前的一切如梦一样虚幻，林釉曦的脸渐渐在眼前模糊起来。

    他突然明白，他并不是林釉曦说的那样，是林釉曦第一个男人。

    他早该知道这一点，却一直被这人骗。

    他转过身，不再看林釉曦的眼睛，一身黑色融入了人群。

    a项目计划42

    原来，谎言被拆穿的时候竟然这样难堪，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林釉曦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陈啸韵就这样从他的命运里消失了。

    他心里也知道，如果有这么一天，陈啸韵一定会从他的命运里消失。

    因为那个人，他不配。

    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头上的灯光全部幻灭，林釉曦的眼睛失去了所有光亮，他的头顶黑色更深。

    一个深沉如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釉曦，靠在我怀里”

    “别动”

    “别怕”

    “我在这里，不会离开你，我会保护你”

    林釉曦将自己的头枕在了面前这人的肩上，这个人将他抱得这样紧，简直要掐断他的腰肢，委屈的眼泪瞬间从他的脸上滑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闻了一下这人的气味，很熟悉，也让他安心。

    林釉曦声音颤抖的说，“学长，我以为你走了”

    这一生学长叫得陈啸韵头晕眼花、差点昏厥过去。

    他把林釉曦的头按在怀里，“嘘，别说丧气话”，又轻轻拍了一下林釉曦的背，“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听清楚了，一会吴楠会把闸拉上，灯亮起来之后，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整顿秩序，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对底下的质疑和猜测全盘否定，你还要说会对这件事情详查，给大家一个交代，明白吗”

    林釉曦看着他的眼睛，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支点，他轻轻地点点头，“嗯，我明白”

    陈啸韵在黑暗里寻到林釉曦的嘴唇，在上面用力的揪了一下，然后悄悄的走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

    换了一个角度看林釉曦，他无法表达此时是什么心情，嫉妒的、愤怒的、狂暴的，所有负面的情绪都在他的胸腔来回冲撞，没人看见他的手握成拳，剪得干净的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

    但就算再糟糕的情况，他也必须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林釉曦。

    虽然刚才那段音频被突然的断电给截断了，但大家还是听出了那是两个男人做那种事情发出的声音，员工在下面一片哗然，头上的灯光突然全部亮了起来，底下的员工安静了一会但瞬间又吵了起来。

    林釉曦的声音再次在音箱里面响起来，“大家安静、安静”，林釉曦的声音一直很有威慑力，“请大家坐回自己的位子”

    底下有一部分员工已经开始拒绝听林釉曦在上面说话。

    林釉曦在那些嘲讽中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十分坦然，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镇定，“大家安静，安静”,然后他停顿了一下，等公司的员工稍稍安静一点才说，“我是公司的负责人，所以我会对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负责，我保证今天这段录音里面的人绝对和我本人无关，世界上声音像的人很多，可以模仿我声音的人也大有人在，今天我处在这个位子，想栽赃陷害我的人一抓一大把、竞争对手也每天都在想着怎样置我于死地，大家都是公司的栋梁之才，我相信你们有分辨是非黑白的能力”。

    林釉曦脸上的表情威严，带着人们熟识的自信，他本来就是一个有号召力的人，又擅长颠倒黑白，让人忍不住要听信他，“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工作上的失职，也是盛世不能容忍的，这件事不管是内部的蛀虫，还是外部的老虎，公司一定会彻查到底，保证给大家一个交代”。

    林釉曦说得很好，此刻下面已经没有任何反对他的声音，是该平静的时候了，但陈啸韵的心却如鼓一样狂跳不止。他看着台上的林釉曦，之前短暂的躁动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他还是那样光芒万丈、令人敬仰。只是这个人的话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这样的巧舌如簧而面色不改。

    他该佩服林釉曦，佩服他控制住了局面，他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他想要的结果，是他来此的目的，他该大度一些，洒脱一些。

    他用左手捂住了心脏的位置，这才隐藏到更深的黑暗中，来的时候那种担心渐渐隐退，连同想要与林釉曦比肩而立的心情也一路消亡。

    这时候吴楠走上台，站在林釉曦身边，“林总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我就不再赘述，按照计划，公司全体员工现在都去酒店进行年会的下一环节，这件事情在没调查清楚之前，请大家保持沉默，如果被公司知道有人恶意散播谣言的话，公司将以恶意中伤的罪名对其进行法律控诉，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底下更安静了。

    如果说林釉曦在盛世是神明一样的存在，那么吴楠在盛世就是魔鬼一样的存在了。

    大家对林釉曦的了解都在表面程度，但对吴楠却是认识到骨子里的了，这个人有的是铁血手腕，做事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头，之前很多的事情都是证明。

    只是没人比陈啸韵更清楚，吴楠只是那人的一把枪。

    a项目计划43

    林釉曦从公司出来又换了一套西装，里面的衬衫也换了一个，是香槟色的，衬得他整个人更多了一层华贵。林釉曦领头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陈啸韵、吴楠和张经理，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一样的人物将他们围在里面，后面才是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和从公司那边赶过来的浩浩汤汤的员工队伍。

    吴楠和张经理稍稍与陈啸韵拉开一点距离，给他们留了足够的空间，他们可以在这个时间进行眼神的交流，或说几句话，或牵一下手，就算拥抱在一起，都不会有人看到。但是陈啸韵却没有紧跟上去，林釉曦转过头打量了他一眼，只见那人的眼睛直视前方，目光仿佛一束光，强烈到能够穿透他的身体，却不知道他的目光最终是落在哪里。

    林釉曦此刻的心脏就像个真空包装，里面一点新鲜的空气都没有，假如他打开自己这层包装会怎么样呢大概空气进来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腐烂掉。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形同陌路一样，一前一后走进了场地。

    吃饭的酒店在一个五星级国际化水准的场地，进了展厅已经有一群人等在里面，可能是林釉曦邀请的行业好友或者合作伙伴，现在时间已经接近晚上10点，但真正精彩的才刚刚开始。

    上百桌酒席前面有一个巨大的台子，看着一点也不比林釉曦之前演讲的那个舞台小，台上的布景是一个长宽超过十几米的巨型屏幕，上面展示着盛世近几年快速发展的简史。随后的流程和韵希的基本一致，只不过表演的排场大很多，中间还插有各部门负责人讲话，年终的大奖也在这个时候以随机抽签的方式送出，这样的欢乐和热闹下，根本没有人在意之前那一小段并不光彩的插曲。

    陈啸韵被安排林釉曦旁边的位子，他勉强欢笑，和在座的他并不熟悉的人打招呼。林釉曦和外人介绍他的时候也很寻常，就是北京韵希xxxx公司的经理，林釉曦请来的宾客那样多，就算他的在场再突兀，也没人追究他是谁。

    虽然陈啸韵和那些人不熟，但大家看林釉曦对他格外关注，还是拉着他多沾了几杯，他本就是刚从自己公司年会的酒桌上下来，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又经历过那样的曲折，现在真是疲乏到极致，林釉曦要应酬的人很多，就算想照顾他也是分身乏术，只有吴楠有时候会替他挡些酒，一直挨到零点，员工们才逐渐散去，只剩下林釉曦他们附近这两桌，这场酒会才算进入收尾阶段。

    直到马哲出现在会场，陈啸韵的疲惫才缓解了一点，不过这只是心理上的一种依赖，好像有些担子可以分给另外一个人承担。马哲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陈啸韵急匆匆让他过来，他猜到事情是和林釉曦有关。

    这时候剩下的人也都站起来，一一和林釉曦打招呼告别，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出于礼仪，林釉曦有必要把所有人都送出大厅。

    一阵皮鞋的响声刮过陈啸韵的耳膜，直到那些声音越来越远，陈啸韵才放松了身体，他看起来醉的不清，神情痛楚又疲惫，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又差点摔倒在旁边的椅子上，马哲眼疾手快，双手把人扶住，让陈啸韵靠在他的身上，他不知道林釉曦这边是怎么安排，只好试探着问，“老大，今天晚上咱们住哪”

    陈啸韵脑子还算清醒，口齿也很清晰，就是嗓子有些哑，“找一家酒店，最近的酒店”

    吴楠站在一边，这时候就剩下他们三个人，他也去拉陈啸韵，“陈哥，还是去老板的公寓吧，那里离这很近，那里也有你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很方便”

    陈啸韵看了吴楠一眼，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他说，“告诉釉曦一声，今晚上别来找我，我很累，想好好休息”

    吴楠又叫了一声陈哥，被陈啸韵用更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小哲，我们走吧”

    马哲虽然云里雾里，还是按照陈啸韵的指示找了酒店。

    陈啸韵在酒店的床上醒来的时候是早晨5点，酒店的床是双人床，很宽松，但并没有给他任何舒适感，他把头放在被子里，如果细闻，上面还有酒店惯用的84消毒水的味道。

    他动了一下身体感觉恢复了一些体力，就是头很疼，双脚触到地面的时候还一阵眼花。

    他用酒店的一次性牙刷开始给自己刷牙，那牙膏的质量并不好，与牙齿摩擦的感觉像小时候吃过的一种劣质口香糖，他又把牙刷向口腔里面伸进一点，沙子一样的颗粒状物质马上就塞满了口腔，十分难受。

    这时候他听见了敲门声，那声音很稳，不像林釉曦的风格。

    他叼着牙刷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是马哲。

    他咬着牙刷对马哲说话，“你也起的这么早啊”

    马哲用一种很为难的表情看着他，但是没有说话。

    陈啸韵问，“你怎么了进来啊”

    马哲这才开口，“老大，林总他，他在门口站了一个晚上了，您看是不是让他进来”

    陈啸韵把牙刷从嘴里拿下来，一滴牙膏滴在睡袍的前襟上，再把身子往门外探出去一点，果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林釉曦。

    林釉曦手里拎着一个装衣服的纸袋，用一种极度渴望的眼神望着他，那是他曾经最喜欢的一双眼睛，漂亮而且透彻。

    陈啸韵含着牙膏说了一句，“都进来”

    林釉曦如获大赦一样跟在了陈啸韵的后面。

    陈啸韵继续站在镜子面前刷牙，林釉曦静静的旁边看着，并没有和他说什么话。

    陈啸韵把牙膏从嘴里面吐出来，里面混着一抹红色。

    林釉曦终于找到一句话，“你牙齿出血了”

    陈啸韵在镜子里看了他一眼，拿着杯子接了半杯水漱口，直到嘴里面没有牙膏的味道了，才说，“可能是牙刷太硬了吧”

    林釉曦这才又走近了一点，抓着他的手臂，“那咱们回家吧，家里面的牙刷”

    林釉曦的掌心很热，隔着一个睡袍的厚度都要被他烫伤了，陈啸韵的身体一僵，胃里翻腾的厉害，喉咙一阵发痒，竟然不受控制的呕起来了。

    林釉曦被他推到了一边，他还是像上次一样，趴在马桶上吐了出来，只是这次林釉曦不再和他开玩笑了。

    林釉曦也知道自己脏，可是他没办法接受陈啸韵真的这样嫌弃他。

    这时候马哲在洗手间外面问了一句“老大，怎么了”

    陈啸韵勉强爬起来，把马桶盖子盖上，然后按下马桶抽水，一阵哗啦啦的声音过去了，他才说，“釉曦，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我恶心到你了”

    “是不是我恶心到你了”

    “是不是我恶心到你了”

    “是不是我恶心到你了”

    这句话就像咒语一样，在他的身上施了魔法，他的身体被定住了，没有勇气再去碰面前这个人一下，他也知道陈啸韵这话是什么意思，真正让人恶心的人不是陈啸韵，而是他，要不然陈啸韵怎么会吐呢

    林釉曦苍白着一张脸，嘴唇也毫无血色，“没有，要不然你再漱漱口吧”，说完林釉曦忙给他倒了一杯漱口水，递杯子的时候两个人也是各握住杯子的一半，谁也没有碰谁一下。

    马哲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了，林釉曦忙把手从杯子上拿开，但马哲还是看到了他们俩人对视的画面，他尴尬的咳了一声，“老大，我出去买早点，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房间里来，还有林总，你喜欢吃什么我也一并带回来”。

    “随便吧”

    两人都说的这句话，林釉曦又看了陈啸韵一眼，发现陈啸韵根本就没有再看他的意思，漱完口也自顾自去洗脸了，他又不死心的盯着陈啸韵的后脑勺看了一会，才扭过头悄悄地抹了一下眼睛。

    马哲这时候已经出门去了，两个老板之间气氛怪异，各自的喜好是什么，全靠他猜测，一条险路上求生存的感觉烧掉了他无数的脑细胞。

    林釉曦拿着的纸袋里装的是陈啸韵很久之前放在林釉曦这里的一套衣服，陈啸韵记性这么好的人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林釉曦从哪里翻出来的。

    陈啸韵穿上之后才看明白，这是一套很显嫩的黑色卫衣，上衣带着一个帽子，胸前有一个串白色的英文字母，穿在身上特别宽松，下身的裤子是那种不伦不类的哈伦裤，估计这种风格的衣服，都可以追溯到他上大学的时候了。

    林釉曦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他的眼睛变得很亮，但看到陈啸韵面无表情的冰山脸后，瞬间又暗了下去。

    这时候马哲从外面回来了，带回来的是3套麦老爷套餐，陈啸韵胃口还不错，把豆浆和油条都吃了，把汉堡和咖啡都堆在了旁边，林釉曦看到了，悄悄的把自己那份豆浆和油条推到他面前，也不说话，就默默地喝咖啡。

    “能不能不把你不爱吃的东西给我吃”

    陈啸韵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种安静的气氛下，就显得异常的嚇人了。

    林釉曦一口咖啡含在嗓子里，脸憋的红红的，又把推过去的那份吃的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陈啸韵吩咐马哲，“小哲，你订回去的票吧，就今天”

    林釉曦小心翼翼的问，“学长，那你能留下来多待两天吗”

    陈啸韵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没回答他。

    马哲看了一眼林釉曦，保险起见，他还是问了一句，“老大，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陈啸韵这才开口，“当然了，公司那边多忙你不是知道吗”

    这下马哲也闭嘴了。

    林釉曦又问，“学长，昨天你在台上抱着我，你说你不会离开，说你会保护我，还算数吗”

    陈啸韵抬起头，“釉曦，你很强，不需要我保护”

    陈啸韵不知道林釉曦之所以能在昨天撑下来，并是不他真的有多强，而是陈啸韵最后没有抛下他走开。

    a项目计划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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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项目计划45

    “林釉曦“

    “陈紫锋“

    “你怎么在这“林釉曦往前走了一步，逼近陈紫锋，“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陈啸韵家里，是不是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

    陈紫锋笑着打掉林釉曦扯着他衣服领子的手，语气冰冷，根本没有一点幼稚的味道，“林大总裁，上次我就说了，啸韵哥的钥匙要是再落到我手里，我就不会轻易还回去了，还有我的脸也很宝贵，必须在啸韵哥这里经过滋润才能好，你明白吗”。

    这时候陈啸韵一身家居服的装扮从餐厅里走了出来了，他的面容苍白，神情憔悴，但林釉曦没有看到这些，只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悲凉，字字锥心，“陈啸韵，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两次三番在你家看见他你是因为怨我才不联系我的，还是因为他才不联系我的”。

    陈啸韵被林釉曦当着其他人的面问这种问题还真是头一次，不免脸色更白了，他的嗓子本来就哑，此刻出口的声音满是沧桑,“釉曦，紫锋只是来陪我年的”

    林釉曦忽然大喊一声,“学长、你到现在还不和我说实话，你和他是什么关系竟好到要他陪你过年难道他自己没有亲人没有家吗”

    “他”

    陈啸韵也说不清陈紫锋到底为什么留下，如果仅仅是喜欢他，理由其实是不够的，他没那么自恋，他只是生病了、太难受了，谁陪着他都是高兴的。

    这时候餐厅里的几个人听到动静也都出来了。

    王珂、程然、李萍萍看到林釉曦的时候都是一愣，王珂率先反应过来，走过去问了句，“林总，您怎么来了”

    林釉曦一脸困惑的看着陈啸韵，“原来这么多人在呢”,他自顾自的点点头，好像看懂了一切似的，“也是，要不然你也不会不联系我了”，林釉曦说完单薄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自嘲的说，“就连程然都来了”

    程然走到陈啸韵身边，好像很有立场一样，“林釉曦，你怎么还有脸来找啸韵你看看他都被你弄成什么样子了”

    在场的或许谁质问林釉曦，他都不会反驳，但唯独程然，他可以理直气壮，他直接无视程然，走到陈啸韵面前，直视他的眼睛“学长，你真是令我夸目相看，想不到短短几天的功夫这个女人就可以进这房子了，还是我不提醒你，你就忘了她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了”

    陈啸韵痛苦的望着他，声音陡然提高一度，“我没忘，也不敢忘，但是釉曦，我让你说，紫锋不能在这里，程然不能在这里，谁能在这里谁该陪我过这个年”

    林釉曦此刻已经双眼通红了，手指着程然，“我不管是谁，总之不能是她，我输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她”

    陈啸韵听到这话有点想笑，“釉曦，为什么你看起来比我还恨程然呢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林釉曦被这问题问的说不出半句话，陈啸韵现在是越来越精明了，他稍微露出一点小情绪，他都能够捕捉到问题的实质了，他的眼神变了一下，语气也放缓一些，“学长、我是担心你，你知道吗被抛弃的滋味难道你想尝第二遍吗”

    程然听到这话马上跳了起来，娇小的身子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林釉曦，当年的事情你以为我真的不敢说吗你对我做的事，还有你和谷风”

    “程然”

    林釉曦一个巴掌扇过去，程然的嘴角立刻现出了一道红色的血迹，眼泪也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一屋子的人都被吓傻了，李萍萍简直要晕过去了，她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呢。

    程然吐了一口血水，“啸韵，这下你看到了，你在乎的林釉曦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看到了吧”

    “程然，你心术不正”，林釉曦说完，拳头都立起来了，王珂见状马上拦住他，“林总，不管怎么样咱不能打女人啊”

    陈啸韵这时候脸都青了，他最后说了一句，“你们都回去吧，别在这里看笑话了，趁天还早，都回家吃团圆饭吧”，然后他看了看挺着肚子的李萍萍和嘴角挂着血的程然，对王珂说，“王哥，我现在这情况真是自顾不暇，就麻烦你把萍姐和程然安全送回去了”

    王珂也没问别的，说了一句，“你放心”，点头答应了。

    大家都回去了，只剩下陈紫锋和林釉曦。

    “紫锋，你也回去，还有，把钥匙留下”

    陈紫锋看了一眼林釉曦，“啸韵哥，我”

    陈啸韵抬了一下嗓门，“我说了，让你回去，你听不懂吗”

    难道非得让他说出他不喜欢他这样的话出来，陈紫锋才能懂吗

    最后，陈紫锋也回去了。

    又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陈啸韵悲哀的发现，只要林釉曦出现，他的生活里就不能有别人了。

    林釉曦来的时候孑然一身，就连行李箱都没有拿，陈啸韵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林釉曦看上去似乎有点瘦了，原来泛着光的肌肤现在也有点暗淡，嘴唇干巴巴的，看着好像很久都没喝过水了，他问了一句，“你怎么这样就跑过来了”

    林釉曦跟在他后面，“学长，我”

    陈啸韵听到这声学长就想打断他，“你现在这样子看着都不像你了，竟然动手打女人，你是不是疯了”

    林釉曦幽幽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我是疯了，见不到你我就不正常了，我也不想来烦你，可是没有你我觉得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活着真是太没劲了”

    一个男人因为感情弄的要死要活的，这话还是从林釉曦嘴里说出来的，真叫人跌破眼镜了。

    陈啸韵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吧，卧室的床单还没换呢”

    陈啸韵什么时候这么爱干净了

    陈啸韵转身去洗手间拿了一条毛巾，又浸了一点热水，坐到林釉曦身边，“过来，我给你擦擦”

    林釉曦先是愣了一会，错愕的看着他，后来才慢慢蹭到他身边，乖乖把脸抬起来了，陈啸韵给他擦了一遍脸，最后才给他擦嘴巴。热毛巾覆在嘴唇上面，不一会干涸的地方就开始软化了，陈啸韵手上稍稍用了一点力，就有一小块皮儿被擦下来了。

    “你之前用的润唇之类的东西都没带过来吗”

    林釉曦摇摇头，“没有，上次你走了以后，我就没再用了”

    陈啸韵叹了一口气，他这里根本就没那种东西，只好说了句，“那你就先喝点水吧”，说完他给林釉曦倒了一杯热水。

    他问林釉曦，“你公司那边的问题解决了”

    “嗯，解决了，开除了一个员工，做了替死鬼”

    陈啸韵嗤笑一声，“替死鬼替谷风吗”

    听到陈啸韵提谷风，林釉曦脸色马上就变了，“你怎么知道是他”

    陈啸韵笑道，“前短时间他拿着我们两个在上海的时候的照片威胁我，还有那段录音里面”,他其实很难开口问的，“你叫的那个学长，是不是他”

    林釉曦放下喝水的杯子，浅浅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勉强开口，“是”，然后他马上抓住陈啸韵的胳膊，“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陈啸韵挣开他的手，眼睛看着杯子里袅袅升腾的白色水雾，“釉曦，我们在一起的第一晚，你说的话，都是假的，你说我是你第一个男人，说我喜欢你才让你抱，那都是假的，对吗”

    林釉曦抖了一下，但是语气镇定，“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呢”

    陈啸韵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里是掩不住的伤心与失落，“是猜到了，其实也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不采取法律手段对付谷风他都把你，你和他的那个录音放给你们公司的员工听了，你为什么还要对他那么仁慈呢”

    “因为我”

    陈啸韵眼睛眯成一条缝，靠近林釉曦的脸问，“因为什么你敢说吗”

    林釉曦被陈啸韵这么一看，身体下意识的就往后面躲，直到躲到无处可躲，才停下来用一双无辜的眼睛的看他，“因为”

    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他对谷风的确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毕竟那个人陪他走过他人生中最好的花季雨季，他能走到今天，也是因着那种爱恨交加的驱使。

    陈啸韵的眼睛变得很黑，又往前挪了一点，几乎靠在林釉曦的身上，“你下不了手的原因，你说不出口，对吧”，他把头枕在林釉曦肩窝，靠近他的耳朵，一字一句说道，“林釉曦你真是太会撒谎了，你之前说你喜欢我，根本也是假的吧，你说你喜欢我这个长相的，我发现谷风也是这个长相的，你到底喜欢的是谁呢”

    林釉曦听到他的话身子一颤，眼神惊恐，本来就白皙的脸庞此刻更白了，他抓住陈啸韵的胳膊，在他身子底下吼了一声，“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陈啸韵反手抓住他的胳膊，明明林釉曦没有反抗，他还是用力的禁锢住身下人的身体，“你撒谎，我就是太在乎你说喜欢这两字了，可是你竟然把我当成傻瓜，偏偏我就是个傻瓜，你说什么我都信”

    陈啸韵说完这一番话，低下头就咬上了林釉曦的脖子，“是你把所有人都赶走了，你知道吗程然是你赶走的，李萍萍和王珂是你赶走的，就连紫锋其实也是被你赶走的，你知道吗”

    林釉曦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被陈啸韵咬断了，但是他没有求饶，声音坚定的说道，“是我赶走他们的，我不能拥有你，别人也不行，谁都不行”

    “那你就把你自己赔给我，这是你困住我的代价”

    陈啸韵说完就把林釉曦身上的衣服撕开了，暴虐的简直像另外一个人，他循着林釉曦的肋骨摸上去，手上的触感很鲜明，林釉曦果然是瘦了，他的手掌揉着林釉曦的后背，一下一下，仿佛要把林釉曦揉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

    他声音悲切的问，“林釉曦，为什么你不是我一个人的”

    林釉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任他这么抱着他。

    陈啸韵低下头吻他的嘴唇，吻他的耳朵、吻他的胸膛，身上的热度想要把他烧伤一样，他感受到了陈啸韵的热情，或许只是情欲，但那也是好的，他问陈啸韵，“学长、你想要我吗”

    陈啸韵被这句学长刺激的顿时热情全无，他停下了所有动作，只是趴在林釉曦身上，闭着眼睛缓了一会说“不要了”，然后直起身体去卧室换床单去了。

    林釉曦眼睛里那微弱的火光暗下去了，陈啸韵现在是真的讨厌他了，他蹑手蹑脚的跟着陈啸韵去了卧室，两个人沉默着一起把床单换了，然后他才说，“晚上我睡地上吧”

    陈啸韵没有说话，林釉曦就当他答应了。

    这是一个死气沉沉的新年，卧室里一片黑暗，电视机里传出新年倒计时的声音，外面偶尔会传来一连串的鞭炮声，他们两个人很早就躺下了，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谁也没办法说清楚，这一年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偏偏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发生在这最有希望的一年呢

    他们两个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却谁也没有主动和谁说一句话，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终于听见林釉曦的呼吸声了。陈啸韵摸了摸床头柜，从一个小柜子里取出一一颗黄色的药片，就着唾沫咽下去了，现在林釉曦在他身边他也睡不着了。

    他勉强坐起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下的林釉曦，然后又躺回去了，就那么一夜未眠。

    第二天还是这样，林釉曦照样睡在床下，这天他提前就吃了一片药，所以心跳稳定一些，只不过还是睡不着，晚一点的时候，又听见了林釉曦的呼吸声，他有点羡慕林釉曦，林釉曦比他洒脱太多了，在他这里能吃也能睡，就一天的时间，人竟然就恢复了之前的光彩。

    他走下床，把窗帘拉开，侧躺在林釉曦身边，借着月光打量他的脸，他还是那样年轻，脸上的皮肤白皙细腻，眉毛浓黑，形状修长，眼睛合在一起的那条线十分漂亮，只是嘴唇的颜色还有一点淡。

    他伸出拇指摸挲了一会林釉曦的嘴唇，终于有了一点以前的粉色，但他觉得还不够，就低下头将自己唇覆上去，用湿润的舌尖在上面舔舐，直到那嘴唇的表面不再那么干涸，才抬起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忍不住低下头，将嘴唇凑过去顺着他漂亮的唇线细致的描摹，直到林釉曦稍微动了动，发出了点声音，他才风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心脏忍不住又是一阵狂跳。

    a项目计划46

    第三天的时候，是大年初二。

    陈啸韵的老父亲从东北老家赶过来看他了，陈啸韵过年不回家是有原因的，陈父不喜欢他回去。

    陈父说过，“儿子，有出息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家里没什么可看的，我们要是想你，就过去看你，明白吗”

    陈啸韵以前是不明白的，越长大越明白。

    陈父已经60多岁了，但外表却十分硬朗，有长寿之相。陈父一进门就看到了围着围裙笑呵呵的林釉曦，“咦，啸韵啊，这不是我前两年来的时候在你这看到那个孩子吗怎么两三年过去了这孩子的模样一点也没变呢”

    陈啸韵尴尬一笑，“爸，您这记性这么好呢都几年前的事儿了您还记得”

    “我还没老呢，这孩子我在你这可见过不止一次了，每次来都给我买好几套衣服”，陈父说完伸出干瘦的一双手，将林釉曦洁白细嫩的手握在里面，亲切的对林釉曦说，“我还记得你是叫釉曦，对吧多好听的名字，一听就是有文化的父母起的”。

    林釉曦笑弯了一双眼睛，也回握住陈父的手，那双手的手骨因为常年干农活已经严重变形了,但他没有半分推拒的意思，牢牢地将他握在了手中，“陈爸爸，我是叫釉曦，真高兴您还记得我”

    陈啸韵和林釉曦眼神交流了一阵，就一起到厨房里忙活，终于做了几个像样的菜出来，其实大多是林釉曦做的，陈啸韵发现，林釉曦的厨艺大有长进，就是花的时间长了一点，有的时候还会不小心把油溅出来烫到手。

    “怎么这么不小心，要不你去客厅等着吧，最后一个猪肉炖酸菜，你也不会做”

    林釉曦执意站在炒锅前面，语气笃定道，“我会做的，让我来吧”

    陈啸韵实在看不下去，就先跑到客厅陪陈父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