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项目计划 第1节

    a项目计划

    作者菊苣

    文案

    强强，腹黑深情攻vs纯情深情受，不是特别狗血，是理想中的爱情模样。

    基本无虐点，但会很哀伤，偏治愈系，保证不坑，不be。

    他们在同一时间喜欢上彼此，却都没有忘记自己早已有了爱人，如果他们的爱人也像他们一样抵挡得住这世界的万千诱惑，执着的守在他们身边，他们肯定一直都是普通朋友，或者，早已成为了彼此生命中的一个路人。

    这世界上很多缘分开始于喜欢，终结于相守，如果他们不这么坚持，又怎么会获得彼此这样至死不渝的爱人

    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啸韵、林釉曦 ┃ 配角陈紫锋、路颔、祁胜、 ┃ 其它王珂、张小凡

    a项目计划01

    首都国际机场。

    陈啸韵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他一年出差的次数多到数不清，几乎每次都是在这里出发，又在这里落地，机场播音插曲放的是杨坤的我比从前更寂寞，歌词正是那句 “梦最多的男人最忙，没梦做了又很紧张”。

    “在飞机上看北京的夜景真是太漂亮了，没想到刚3个多小时就落地了”，助理小郭跑着去拿行李，陈啸韵看着丝毫没有倦意的小姑娘，感觉自己也年轻了不少。

    “老大，您要的东西我已经通知萍姐了，样例我也发过去了”, 人流交汇的机场大厅，小郭拖着两个沉重的行李箱子，快跑几步跟上前面的大长腿，气喘吁吁的继续刚才的话题，“萍姐说，出那个报表最快也要一个晚上，乐观的话明天9点之前是可以给您的，但她不能保证，而且她说让您千万不要指望她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一份多像样的报告”，后面的话小郭转述的相当委婉，其实电话那头已经是火冒三丈了。

    小郭刚胆战心惊的和公司的女魔头周旋完，现在苦思冥想的就是如何让眼前的男人接受她这种说辞了。

    “好，我知道了”

    “一会我还得回公司，你就直接回家吧”

    声音充满了纯男性的磁性，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宽容，小郭双手拍了下胸口，暗自松口气，悬起来的一颗心终于放回去了。

    小郭的那点儿小动作，自然被陈啸韵看到，他牵动一下嘴角，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

    陈啸韵刚从深圳出差回来，眼角带着七分疲惫，剩下的三分从容全靠意志力支撑，他抬腕看了看表，已经晚上10点多了，他又嘱咐小郭一句，“太晚了，你一个小姑娘不安全，别坐地铁了，打车回去，记得要，公司报销的”。

    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实习生能接受这种优待，自然是受宠若惊。

    “谢、谢谢老大”

    陈啸韵露出一个更加温和的笑容，自我调侃道，“难道我像是一个会吃人的老板吗”

    小郭忙摆手，“当然不是”，她脸色微红,“是我太紧张了”

    陈啸韵其实是一点也不严肃的，甚至有着异于很多管理者的大度，给别人的印象也多是谦和、体恤和宽容，有着一派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气度，公司的员工从没有人叫他老板，而是叫他“老大”，也是这个缘故。

    小郭这样的反应，陈啸韵相当理解，她其实不是怕他，而是怕他“老板”这个身份，他刚毕业的时候对自己的老板也是十分忌惮的，万分敬重里面掺杂的更多是畏惧，工作了两年之后，接触的人事物渐渐多了，才慢慢有所好转。

    陈啸韵有一家自己的游戏研发公司，几年来做的不温不火，但也不是毫无建树，出过几款流水上千万的产品，养着几十号人，怎么说也算是为社会解决了一星半点的就业问题，他的追求不高，几年来艰苦创业，凭的是他对游戏以及游戏行业的热爱，庆幸的是他也因此结识了不少圈中好友，对于这点他最是知足。

    搞游戏研发需要的是一个有快节奏意识、有严谨的把控能力、有严格的管理能力的领导者，但陈啸韵显然不是那样的性格。他也清楚自己是不适合做老板的，因为他结识的很多老板，都很擅长“变脸”，但是他不冷酷、不、不霸道更谈不上不严厉，他很难做到热着脸去夸赞任何人，更做不到冷下脸去训斥任何人，小郭是刚做他的助理，还不了解他的脾气秉性。

    “你刚步入社会，有压力也是正常的，不过我倒是很羡慕你现在这种状态，和我20出头那时候很像”，陈啸韵的语气沧桑，甚至有点超出他年纪的味道。

    “老大也会羡慕我这种小职工”

    “等你再过几年，做到我这个程度就知道了”,陈啸韵回过身来接了小郭手里一个体积较大的行李箱子，眼底是掩不住的疲倦。

    小郭这几天跟着陈啸韵在深圳各大游戏发行公司东奔西走，见过他在短短几天内参加了大大小小十几场酒会或者应酬，到了她这个年纪也正是对社会、对责任有进一步认识的时候，知道站得越高，压力越大的道理，但要几年内做到自己老板这种程度，她还是觉得对于一个毫无背景的普通员工来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说话间小郭预约的出租车已经到了，她忙摆手和陈啸韵告别，“老大，那我就先回去了”

    陈啸韵和她摆手,“这几天你也累坏了，回去好好休息，小姑娘有黑眼圈就不好看了”

    小郭腼腆一笑，“老大，周一见”

    “周一见”

    十分钟之后陈啸韵也上了出租车，是回公司的方向，系好安全带后，他才拿出手机开机，手机屏幕亮了以后，手机短信箱不断推送消息，提示他错过了不少的未接来电，号码的备注全是空的，但是他知道是谁打来的。

    他认真看了一遍那些电话打过来的时间，互相间隔都不长，嘴角露出自嘲般的表情，电话那头的人向来是没有什么耐心的，他看着那些红色的提示，仿佛看到了对方愤怒的脸，他摇了摇头，闭上眼睛缓解困顿，可是不到2分钟还是忍不住打开了微信，通讯录昵称为“yx”的人发来了十几条消息，因为消息是置顶的所以一眼就看得到，消息内容依次是

    “来深圳为什么没告诉我一声”

    “来深圳做什么”

    “来深圳怎么不找我”

    “想我吗”

    “算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你回北京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宝贝，我想你了”

    “老公，我到北京了”

    这其中没有互动，完全是对方在自说自话，看到最后一行的时候，陈啸韵的心就像翻了个，有一种叫做抵触的情绪在血液中逆流倒行，这种擅作主张的事情也就只有林釉曦做得出来

    a项目计划02

    财务总监李萍萍已经被迫要求在电脑前加了十几个小时的班，这强行打断了她头天晚上7点准时奶孩子的计划，加班的这段时间，她不止一次接到婆婆的电话，催说孩子哭哭闹闹，一直和她要妈妈，让她赶紧回去，说到最后又扯到她们家的儿媳妇不需要在外面抛头露面，只要在家相夫教子就好，储如此类，叫她一个头两个大。

    偏巧李萍萍是个追求独立、崇尚自由、向往事业的女性，怎么也不喜欢在家围着儿子和灶台转，而且曾经在“鸟厂”任职，突然加班对她来说非但不会让她厌烦，还会让她产生被需要的感觉，尤其是她现在还是脱离社会较久，心理上急需回归事业、回归工作的女性。

    但话说回来，陈啸韵的需求提的也太急，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大家都收拾东西走了，况且今天既不是月初发工资日,也不是月底各个项目审计结算日，这突如其来的加班真是打她个措手不及。

    “陈总，大概再等半个小时，您要的报告就差不多整理好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李萍萍对陈啸韵说，这比陈啸韵预期的至少提前了3个小时，留给了他足够的检查以及修改的时间。

    “辛苦萍姐”

    李萍萍忙了一个晚上，陈啸韵也没清闲到哪里去，自从走进办公司，一直都在帮李萍萍整理零碎的材料，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完成。

    一般财务对数字的把控是很精确的，半个小时后，李萍萍果然将他要的报告整理好了。

    “下次再有这种活，提前告诉姐姐，至少让姐姐有个心理准备哈”，李萍萍站起来，抬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真的结束了工作，对着陈啸韵就不那么严肃拘谨，也不再叫她陈总，如果下了班还要端着，真是会累死人的。

    “投资方今天就要，我一个人实在不能用一个晚上搞定”，如果是一般的下属，陈啸韵自然是不用解释的，但偏偏李萍萍是他高薪聘请的同时又不能轻易使唤的人。

    “投资方真是过分，两个季度的营收状况竟然要我们几个小时整理好”，按照计划，本季度的财务报告最快在这个月底做出来，现在这样的要求几乎将计划整整提前了2周，想想刚才那呕心沥血的几个小时，加上家里的夺命连环ca，李萍萍一脸愤然。

    “没办法，这投资商是新搭的关系，之前没合作过，不见真东西，集团老总一直犹豫，不过如果这次谈成了，得到的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也可以全身心投入到项目里”

    话是这么说，但俩人都心知肚明，就算他们拿出了让对方满意的财报，也不一定会换来他们想要的投资，之所以熬夜还要赶出来，不过是不想放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陈啸韵曾经主导研发过几款流水过亿的大i游戏产品，那时候他不用操心资金问题，潜心搞研发，现在自己创业，很多精力都用在拉投资、谈合作，离产品本身越来越远，这其实违背了他创业的初衷，但现状就是这样，公司有那么多人要养，大部分又都是技术人员，每个月光薪资就上百万，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创业不知道当老板难。

    “韵希”是一家集研发、发行、运营为一体的移动游戏开发公司，搞it的大多不讲究西装革履那一套，能见到陈啸韵面容精修、头发工整、一身商务派头的端坐在一个人面前，实属难得。

    细说起来李萍萍和陈啸韵算是老相熟了，几年前还在“鸟厂”共事过，后来陈啸韵出来，又自己创业，她也是不奇怪的，毕竟那个时候陆续有人从大厂出来，而且自己创业的人不在少数。只不过在“鸟厂”的时候，他们每天只是上下班碰个面、简单打个招呼，不冷不热的同事关系，反倒是半年前机缘巧合碰到，又有了现在再次共事的机会，关系才比以前亲密一些。

    “说实话，啸韵，你和前几年比起来真是大不相同”

    陈啸韵淡笑，“我要是还和以前一个样，“韵希”早死了几百回了，现在行情冷淡，我不争取，难道让大家一起失业嘛”

    李萍萍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总觉得你创业以后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以前你也很拼，但现在却多了一些勇气，更愿意博了,果然人有了自己的事业心态都不一样”

    陈啸韵叹了口气，“只不过从原来纯粹的搬砖，换到现在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业，说到底还是打工”

    “你就是不知足，打工能到你这种程度的，在你这个年龄也是少见了”

    “你也说了，只是少见而已，在行业内比我年轻又比我有成就的大有人在”，陈啸韵顶着两个黑眼圈和李萍萍说笑，“我要是不紧着跑，长江后浪早晚将我拍在沙滩上”

    李萍萍听陈啸韵拿自己开玩笑，忍不住也跟着笑出声来，“那些人啊，都有背景的，你可是白手起家，三十几岁就有今天的成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束束阳光穿透整片落地窗照射到陈啸韵的脸上，黄色的光亮晃得人眼晕，是啊，这样已经很好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萍萍又说，“要是哪一天，我也有自己的事业，哪怕只是一间工作室，我都知足了”

    陈啸韵和李萍萍对事业的追求是很相近的，正因如此，两个人的共同话题也格外多，又把资料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通过邮件发给投资方，俩人又忙了一会，已经接近午饭时间了，因为是周末，俩人约好去聚仙馆吃饭，吃完饭再各自回家休息。

    出差之后又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突然放松下来，陈啸韵的大脑开始变得空白，也就暂时把林釉曦忘到脑后了，倒是林釉曦给他发了两条短信，一条是“我到你家了，另一条是“床上等你”,陈啸韵看了一眼，暗自皱眉，他怎么忘了，对方是有他家钥匙的。

    陈啸韵对李萍萍说，“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喂，釉曦，是我，嗯，临时加班了，现在还回不去，等下要和同事去吃饭”

    釉曦全名是林釉曦，能叫他名字后两个字的，和他的关系无疑是亲密的。

    听到他的话对方陷入了一阵沉默。

    陈啸韵对这种沉默是非常厌倦的，“怎么不说话，等了很久”

    这显然是明知故问，林釉曦昨晚就到北京了，他在微信上亲自确认过消息。

    “不是告诉过你我加班的时候不用等我”

    “什么叫我没告诉你我加班，干游戏这一行的都加班，难道我不告诉你你就猜不到”

    “算了，我和同事是去聚仙馆，之前我们去过的，你过来吗”

    其实陈啸韵和林釉曦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就是都喜欢自作主张、自说自话。

    “我吃过了，你不用管我”，对方终于回他一句，但陈啸韵听出来了，林釉曦生他的气了。

    陈啸韵其实是希望林釉曦能够出来一起吃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在嘴边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等到终于能开了口却是一句，“这样啊那算了”

    林釉曦又说，“我明天就回深圳”

    “什么你明天回深圳”，陈啸韵有点反应不过来，明天回去，那昨晚着急忙慌的来干嘛

    陈啸韵想挂电话，对方却有预感似的，说了句，“谁让你挂的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说”，陈啸韵将听筒放的离耳朵近一些。

    林釉曦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明天，你能来送我吗”

    “几点”

    “下午两点”

    “两点不行，我有事”

    陈啸韵约好两点和触碰科技的老总谈合作，不是陈啸韵没有人情味，真的是时间不凑巧。

    对方也回了他一句，“这样啊，那算了”，然后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a项目计划03

    李萍萍在门禁处大概等了10分钟，陈啸韵才从ceo办公室出来。李萍萍见他眉头紧锁，一脸阴沉，刚才又隐约在办公室外面听到了类似争执的话术，忍不住好奇问，“加班加的久，女朋友和你吵架了”

    陈啸韵大窘，“萍姐您就别开玩笑了，做咱们这行的，游戏才肯做咱的女朋友”

    李萍萍撇了下嘴,“不和萍姐说实话，你刚出办公室的时候表情都变了，不是女朋友还有谁能对你的情绪影响这么大”。

    陈啸韵一愣，他平时和人说话确实温和、情绪管理更是让人挑不出毛病，唯有面对林釉曦，他越来越不能平心静气了。

    “我真的没有女朋友”

    “哎，既然你不肯说，我就自己看了”，她说完作势抢陈啸韵的手机。

    陈啸韵很累了，这时候实在不想做花费力气在这事上，索性坦白说了，“是林釉曦，你也认识的”

    “是他”，李萍萍将语调抬高，她知道林釉曦这个人，说起来也是之前在“鸟厂”的同事。

    “你怎么还和他有联系呢”

    陈啸韵不明白李萍萍会这么说，疑惑的问了一句，“怎么我不能和他有联系吗”

    李萍萍说，“林釉曦这个人在游戏圈风平很差的，你出来创业没两年，他也出去创业了，还从“鸟厂”挖走一大批骨干，赚了不少钱，但之后他突然把那些人全踢出公司了，这种人为了利益，没节操、没下线、没信任可言的，你还是少和他联系，尤其是不要和他有业务上的来往”。

    陈啸韵哦了一声，意思像是说他知道了，然后他老神在在的说，“商人嘛，利益至上，再说林釉曦现在确实飞黄腾达了，巴结他的人大概要比骂他的人多吧”

    李萍萍诧异的看他，利益至上这种词能从面前这人嘴里听到，真是太稀奇了，“你对林釉曦的了解好像比我知道的多嘛”

    陈啸韵笑着辩解，“我这怎么能谈得上了解他呢只不过总能在商业杂志上看见他，想一点也不知道也很难啊，不过我和林釉曦就是普通朋友，要不是他这次来北京我们也不会联系的“

    “那就好，刚你们电话打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这趟出差和他有合作了呢。如今林釉曦在深圳那边确实算是雄霸一方了，但是我们在京城，就算为了公司利益，也没必要和他牵扯到一起”

    “是啊，确实没牵扯到一起的必要”

    “你明白就行，我就怕你一时糊涂”

    “萍姐，您放心吧，我清醒着呢”

    陈啸韵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刚刚的话太打脸了，他和林釉曦的关系不仅不普通，而且复杂得已经用言语无法表达了，他曾一时糊涂，而且到现在还没有清醒。

    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可以和一个不爱他的男人稀里糊涂的纠缠十年。

    说到林釉曦，他可能不像李萍萍说的那样现实或者势力，但恶劣却是一定的，陈啸韵其实是知道的，但他不是一开始就知道。

    事情要从多年前的某个早晨说起，陈啸韵肿着眼睛醒来，发现自己身边睡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林釉曦。

    不必林釉曦说破，他自己就明白了，他和林釉曦发生关系了，因为林釉曦是个gay。

    “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为什么”，陈啸韵其实想问林釉曦，“你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碰我”，但那样问好像他是个失去贞操的女人，所以他没问出口，尽管他屁股疼的要命。

    他知道林釉曦的性向，但对方也说过“放心，虽然我是gay，但我对你没感觉”的话，所以他放心的和他做朋友。

    “我们分了”，林釉曦说的坦荡，“而且我和别人都没做过”

    言外之意，他是林釉曦第一个男人，而第一个通常是特殊的，是需要负责任的。

    “我有女朋友的”，陈啸韵明确自己是个直男。

    “哦有女朋友可我怎么听说你们已经分手了

    林釉曦在他面前站起来，从容的穿好衣服，又继续说，“学长，你听过双性恋吧，就是男女不忌的那种，你就是那种，你也别再拿你前女友说事，听着特矫情”

    “我不是”，陈啸韵惊恐的看着他，他活到二十多岁，又接受过高等教育，怎么可能连自己的性向都不清楚，说他矫情，那怎么样才是不矫情

    林釉曦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陈啸韵，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他，“学长、昨天晚上你说你喜欢我，喜欢被我抱”。

    陈啸韵那晚喝醉了，他对林釉曦说过什么话根本不记得。

    那之后的几天他都浑浑噩噩的，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大概是发高烧了，不过还不至于糊涂，毕竟不久之前程然和他分手的事情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程然和他相识6年，相恋4年，最艰苦的高中都一起挺过来了，却在最安逸的大学分了手，程然说她要出国深造，让他为了她的前途不要纠缠，他自认是个痛快而磊落的人，只思考了一个晚上就答应了。

    其实，他也明白，一个男人就算再有能力，也留不住一个心比天高的女人，何况那个时候他还什么都不是。

    程然走的那晚，他去找过她，只为了见她最后一面，和林釉曦发生那样的事，再见程然他不可能不愧疚，哆嗦着说了很多句对不起，程然倒是很大方，说选择是她自己做的, 他不欠她什么，最后又说他们再也没有复合的可能，让他不要等。

    程然走了，他的心就空了，程然的离开是那么决然，林釉曦却是寸步不离的陪着他、守着他、照顾他，所以看似不合理的事情也变成了理所当然，就算他不像林釉曦说的那样，是因为喜欢林釉曦才和他上床，也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况且林釉曦和他说过，自己是喜欢他的，他对自己喜欢林釉曦这件事不排斥。

    他几乎算是刚结束一段感情，就开始了另一段感情，从一个异性恋变成了一个双性恋，不然又能怎么样呢那个时候他虽然年轻，却也知道，没有钱的男人是不配拥有爱情的，就连他自己都对房子、车子有追求，更别说一个女人了。

    而没有爱情的十年里，他把他的感情弄得浑浑噩噩，寂寞荒芜。

    他如今算是小有成就，但身边还是只有一个只能谈情不能说爱的林釉曦。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活到三十几岁，他希望努力一下，争取在40岁之前事业更进一步，他和林釉曦也可以整理出个结果，男人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至于为什么会和林釉曦纠缠这么久，他自己也很困惑，大概时间真是个留不住的东西，一晃就可以过去那么多年。

    李萍萍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的女人，听到陈啸韵说他和林釉曦关系普通又少有联系，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再次叮嘱他小心林釉曦，所以这一篇也就翻过去了。

    a项目计划04

    聚仙馆是韵希tb常去的一家酒店，虽然距离公司不近，但菜品很好，陈啸韵他们来的时间还不是正饭点，用餐的客人也不是很多，俩个人的缘故，他们只在大厅里找了一个略靠角落的位子落座，陈啸韵没有休息好，就没什么胃口，菜是李萍萍一个人点的。

    聚仙馆出菜的速度极快，不一会两人面前就布了五菜一汤，分别是香辣牛蛙、泡椒鱼头、小炒黄牛肉、蜜汁山药、豌豆黄以及胡辣汤，大多是辣菜，另外还十分不搭调的要了一瓶红酒。

    “你这么能吃辣”

    陈啸韵见过不少女同事生完孩子以后天天喝无盐味鸡汤，对于李萍萍这样吃辣很是吃惊。

    “好不容易出来吃一顿，你可别像我妈一样啊”，李萍萍这个妈其实说的是她婆婆，自从她怀孕，她婆婆没让她沾过一次辣，怀孕期间说什么酸儿辣女，现在孩子生下来了，又说什么母亲吃辣多了奶水会辣到孩子，折磨得她这个川妹子闻到辣味都可以被拐走。

    “对你苦口婆心的肯定是亲妈”

    李萍萍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吞了一个牛蛙。

    “对了，刚听你家里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还出来吃没关系吗”

    “有关系啊，关系还大着呢，不过”，李萍萍话题一转，用坏坏的语气说，“我会说是老板压榨我”

    陈啸韵干笑一声，“行吧，真有麻烦，肯定替你说话”

    他不是那种盼着自己员工加班的老板，更不想因此导致李萍萍家里关系不和，而且这次李萍萍真的帮了大忙。

    “哎，生了孩子的女人没自由啊，出来吃顿饭，搞的好像偷情似的”，李萍萍摇头。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陈啸韵被李萍萍带动，也吃了一点。

    “陈啸韵”

    林釉曦的声音说不上很大，但传到陈啸韵耳朵里还是让他惊了一下，他怎么这个时候跑到聚仙馆来了

    陈啸韵不动神色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那人还是那副斗志昂扬、不可一世的高傲模样，很耀眼、很吸引人。

    “那是，林釉曦”

    李萍萍停住了夹最后一个牛蛙的动作，林釉曦也走到了桌前，桌子上的饭菜已经被吃得风卷残云。

    “你不是说不来”陈啸韵挑眉。

    “早饭我怎么能不来一天之计在于晨”

    陈啸韵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日到中天。

    “你不是说你吃过了吗”

    “那都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了，过了这么长时间我早饿了”

    林釉曦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很自觉的坐在陈啸韵这一边，歪着头打量他，“对面这位美女不给我介绍一下”

    “李萍萍，韵希的财务总监”，李萍萍不等陈啸韵开口，大方的自我介绍。

    “盛世总裁林釉曦，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林釉曦也自报家门。

    “原来您就是盛世的林总，久仰大名”

    李萍萍表面上笑呵呵的和他寒暄，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林釉曦果然是个老油条。

    她曾经是“鸟厂”的财务副总监，说是副总监，但做到她那个职位和级别的和正的相比也只是tite上的差别了，和她共事过的人，向来只有她不认识别人，还没有人不认识她，况且林釉曦当初从鸟厂出来，自立门户的时候，还暗地里拉拢过她，不可能对她没印象，说初次见面，大概是想堵她的口，不想让她有机会提以前的事。

    林釉曦笑说，“韵希的事情啸韵一向对我知无不谈，什么时候换了财务总监我倒不知道，总不能是因为是个美女就舍不得介绍给我认识吧”

    李萍萍见惯了生意场上的油嘴滑舌，虚与委蛇，听到这种话只当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忍忍也就罢了，痒痒劲早晚都会过去，她含笑说道，“林总真爱说笑，我们韵希是搞it的，向来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超人用，这您又不是不知道”。

    林釉曦听她这么说，似乎很满意，低下头开始喝服务员拿过来的果汁，陈啸韵却突然插嘴说，“萍姐可是我高薪聘请的财务总监，颜值高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情商高可是我慢慢品出来的，您来的这几个月真是给了韵希和我很大帮助”

    林釉曦一口果汁噎在喉咙里，脸憋得通红。

    李萍萍笑说，“承蒙陈总关照喽”

    “萍姐，你这样说实在太见外了，咱们是互相关照，我先干为敬，预祝咱们合作愉快”，陈啸韵说完微微一笑，拿起手边的酒杯和李萍萍的轻轻一碰，耳边传来的是清脆的杯体碰撞的声音，然后两人仰头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李萍萍其实是陈啸韵高薪聘请的外置员工，换句话说，她和陈啸韵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上下级雇佣关系，而是甲乙双方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这也是她偶尔和陈啸韵开玩笑的原因之一，之所以称呼陈啸韵为陈总，那是她多年工作自然流露出来的素养。

    林釉曦皱眉，他很少见到这种状态的陈啸韵，说话客套而且迎合。

    “再加两个菜吧”，林釉曦打断两人之间的寒暄。

    “黄金流沙包、奶香小馒头、西芹炒虾仁，对了再要一个玉米杏仁露”，林釉曦招呼服务员。

    服务员一脸歉意,“对不起先生，玉米杏仁露昨天卖完了，您来得早，今天菜备还没备齐呢，您看要不您换一个”

    “那换成拔丝香蕉吧，刚才看菜单好像有这个”

    “很抱歉，拔丝香蕉也没有了，要不您再换个”服务员脸上的歉意更深了。

    林釉曦翻了翻菜单，实在点不出其他的菜来，“这样啊，那就算了，就要前面那些吧，速度快点就成”

    这倒叫旁边的服务生松了一口气，可见林釉曦给人的压迫感有多强。

    “林总怎么像个姑娘似的，竟喜欢甜食”，饭桌上无人说话，李萍萍主动调节气氛。

    “不是我爱吃，是啸韵喜欢”

    李萍萍看了一眼陈啸韵，神情中带着一丝古怪，“想不到林总这么清楚我们陈总的口味，您和我们陈总的关系一定特别好吧”

    “嗯，是很好，我们经常一起玩”，林釉曦也抬头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陈啸韵，“还经常一起睡”。

    “经常、一起睡”李萍萍皱眉，她很不理解林釉曦这种回答，俩人竟然好到这种程度吗她想起自己刚刚还和陈啸韵说过林釉曦的黑历史，现在只觉得脸上烧得慌。

    “呵呵，想不到你们关系这么好啊”，李萍萍干笑一声，喝了一口水就低下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陈啸韵解释，“我们是校友，那些都是上大学那会的事儿了，现在关系也没那么好”，他的面色已经相当难看，尤其是听到林釉曦说他们“经常一起睡”的时候。

    “哈哈哈，关系再不好也有同窗之义嘛”，李萍萍没想到陈啸韵会将话说的这么直白，看来陈啸韵是真的不待见林釉曦，不过这也让她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背后说林釉曦的那段没什么了。

    三个人各怀心思，各说各话，却意外的还能说到一起去。

    “抱歉，我去洗手间，林釉曦，你也来一下，我看你挺想方便方便的”

    陈啸韵站起来，林釉曦“哦”了一声，没有异议，反而很是配合的和他一起离席。

    从刚才林釉曦问他李萍萍是怎么回事，后来又点了几个他爱吃的小点心，到最后说到他们经常一起睡，陈啸韵就觉得没办法继续冷静下去了，如果继续坐在桌子上，不提醒提醒林釉曦，估计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快就会露馅，更何况对面坐的是李萍萍那么精明的女人。

    “你能不能收敛点，这么怕别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刚接近卫生间门口，陈啸韵便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林釉曦斜着一双漂亮狭长的眼睛看他，神情凛然，仿佛他说的做的都是不可诟病，不可指摘的。

    “怎么能说我反应映大，你明明是故意的，什么叫经常和我一起睡李萍萍你也认识吧，你真当她是傻的还是你觉得我和她有什么看到我们一起吃饭心里不舒服”

    面对别人的时候陈啸韵或许从来都没大声说过话，但面对林釉曦，他的分贝就会不受控制的提高几分，俩人就站在洗手间门口僵持着，谁也没有进去的意思。

    “好，算我是故意的，那你说说刚才哪一件事是我乱说的是那些菜你不爱吃还是我们没睡过或者你和李萍萍真的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要是真的没什么，公司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不请别人吃饭偏偏只请她”

    陈啸韵受够了林釉曦的无端指责，但他还是抱着能让林釉曦平静下来的想法解释，“我请她，是因为她和我有合作关系，对韵希有利，难道我刚才解释的还不够还是我非得和李萍萍有点什么不正当关系你才高兴”

    没想到林釉曦听到他的话不仅没平静，情绪反而更激动，他双目赤红，挺着胸膛和他对峙。

    “陈啸韵，亏得你还在乎我高不高兴，我以为你巴不得和哪个女人有点关系，和女人啊，那多名正言顺，多正常是不是到时候你也可以全世界宣扬你们的关系，不用像和我在一起，时时刻刻都怕被当成变态”

    “啪”

    巴掌的声音清脆而且响亮，林釉曦的左脸瞬间烧起来了，他们两个人之间鲜少动手，就算动手也绝对不打脸，今天算是破例了。

    “陈啸韵，你打我”，林釉曦眼睛红了，单手捂着脸。

    “你乱说什么”

    陈啸韵的掌心泛红，其实他也挺疼的，和林釉曦在一起的这么多年，他宽容忠诚、也无愧于心，怎么可能忍受这种诋毁

    陈啸韵的手都开始发抖了，“我没想动手”

    陈啸韵被林釉曦哀怨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对方还不知收敛的在他面前泫然欲滴，惹得他心里一阵愧疚，显然是又动了恻隐之心。

    林釉曦此刻给人的感觉楚楚可怜，他长得很是精致，如果看脸的话，就算是美女总监李萍萍也未必比得过，幽怨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陈啸韵，好像一个机关枪，要把他射出窟窿似的，偏偏他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站在陈啸韵面前，摆出一脸小媳妇受到了委屈的滑稽模样。

    “可你还是打了”，林釉曦不接受他的说法。

    “你摸摸都肿了”

    陈啸韵的手被拉住，放在林釉曦高高肿起的那一边脸上，林釉曦温厚的手掌轻轻的覆在他的手上，指尖瞬间传来热度，陈啸韵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变得柔软，或许这就是他还和林釉曦一直纠缠在一起的原因吧。

    他喜欢林釉曦的温度。

    “谁让你存心气我”

    “说到存心气人，我可没你狠，来了我的地盘，消息也不发一个，再忙我都抽时间看你、陪你，我追到北京，你却用一通电话就想打发我”

    面对林釉曦的指控他是没法反驳的，因为他确实下过狠心，但他还是尽力为自己解释一两句“我没想敷衍你，吃饭我是真心实意想叫你，还有送不了你，是因为早和别人约好了，不知道你会来”

    “说的好听，你根本就是讨厌我了我吧，不然怎么下得去手说到底你就是不像我在乎你那样在乎我”

    陈啸韵愣了一下，这句话应该是他要说的才对，一直不把两个人关系的当回事的人其实是林釉曦。

    “你什么时候开始像个女人了”，他们各自有己的事业，陈啸韵更不是纠结情爱的男人，“你要是真觉得委屈，也打我一下，咱们算扯平，行不行”

    说话间有人从洗手间出来，但林釉曦没放开攥着陈啸韵的手，只不过陈啸韵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他与林釉曦的距离。林釉曦微愣，稍后他也退后了一步，他们之间的距离更大了，就像他们之间那种密不透风的关系，突然裂了一个口子，阵阵凉风从中而过，瞬间吹灭了刚刚有点回温的感情。

    “扯平你以为我们之间是那种我睡你一次，你再睡回去你打我一下，我再打回去的关系陈啸韵，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林釉曦就是这样，伶牙俐齿，又强词夺理。

    “你回去陪你的美女总监吧，你也不必为难，我今晚就走”

    他们接近2个月没见面，见了面却以一巴掌收场，天下但凡是关系正常的情侣，恐怕没有任何一对会发生这种事，这也是陈啸韵急于整理俩人关系的原因，他在这段关系中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了，而今天发生的事也让他理清了一点，与其俩人在这段关系中都感到不平衡，还不如痛快分开。

    a项目计划05

    陈啸韵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12点，距离和触碰科技老总约约好的洽谈时间还有2个小时。

    林釉曦走了以后，他和李萍萍也很快分开，他没有喝多少酒，但李萍萍还是坚持叫了代驾，他隐约记得自己大概是下午4点半点左右到的家，之所以睡了这么久，和酒精关系不大，完全是前两天全国各地跑关系给累的，再加上昨天被林釉曦这么一闹，更加觉得疲惫。

    事实上，“韵希”成立以后，陈啸韵几乎脱离了研发，公司在北京，他是老板，上海、深圳、杭州、成都的关系大多需要他亲自维护，导致他现在每天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动车上，这也是他和林釉曦不能经常见面的原因。

    “啸韵，你准备一下，我和浩子他们12点半准时到你公寓楼下接你”

    “好的，王哥，我马上下去”

    给他打电话的是公司的技术总监，王珂。

    所谓技术总监，说的好听叫cto，说的直白一点就是程序员的头,程序员本身就是这世界上苦逼的工作，管理程序员，无疑更苦逼，但王珂可能还要更辛苦，因为陈啸韵经常不在公司，公司的管理也就几乎都交给了他，正因如此，陈啸韵对他十分敬重和亲近。王珂在公司算是年龄最大的了，所以大家平时就都叫他王哥。

    陈啸韵今天穿了一套铁灰色西装，是很常见的商务款，但他却将它穿出了十足的精英范儿，陈啸韵本就长得剑眉星目，英气逼人，是个阳光俊朗的青年，再加上骨骼匀称，双腿修长，此刻一身正装，更显出肌肉线条的优美与流畅。

    宋浩和马哲终于逮到自家老大穿正装的时候，怎么不忘拍马屁，他二人分别是公司的市场主管和商务总监，偶尔会扮演着韵希男公关的角色，但俩人也就只在拍马屁上口径一致，其他时候就是一对冤家对头。

    宋浩是90年的，因为抓住了90后的尾巴，说话总是带着一些线下流行的网络用语，而马哲限于比他大了一岁，就被无情的划分到80年那即将老去的一代，但马哲早几年去加拿大留过学，一句汉语里面总要夹着几个英文单词，所以俩人说话各有各的特色。

    “王哥，您看咱们老大脱胎换骨啦有木有手表是ga的啊”宋浩说。

    “咱们老大是天生丽质好不好咦，您这shoes不会来自itay吧”，马哲不甘落于下风。

    “嗯”，陈啸韵单音节吐字，算是回答了两个人的大惊小怪。

    王珂则在一边忍笑。

    宋浩说，“老大，您是不是做了拉皮，这鱼尾纹完全不见了，现在这美容技术真是666666，等我到了您这岁数，也要去整容”

    马哲说，“nonsense，老大是abornbeauty，咦，老大，您不是被包养了吧，这手提包的牌子我在国内没见过啊”

    “你们别吵，让我再睡会”

    陈啸韵闭上眼睛假寐，他才33岁，算得上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了，但是比起那些90后，他还是老了一些，他是个老板，但其实他腕上的这块表和脚上这双鞋已经买了好几年，只有手提包是今年新买的，但他从前也不是没用过，不过这些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毕竟是林釉曦送的，那个人向来阔绰。

    想起林釉曦，他又想起前一天俩人是如何不欢而散的了，他打了那人一巴掌，这在从前他是决计做不出来的，而曾经的林釉曦也对他掏心挖肺的好过，他用过的很多能入眼的东西都是证明。

    到了预约的酒店包间，比原定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十分钟过后，触碰的人也踩着时间进门了，对方也是4个人，老总陈家林走在最前面。

    陈家林是个很有名的企业家，经他手投资的创业公司，全国各地，大大小小有200多家。他虽然年过五旬，但精神矍铄，身材保养的也相当好，谈吐更是透露出久战商场的成熟睿智。

    “啸韵，久等了”，陈家林握住陈啸韵的手寒暄道。

    “陈董客气，我们也是刚到”，陈啸韵主动给陈家林拉开椅子，让他坐在自己旁边。

    “陈紫锋，触碰市场部副总”，说话的不是陈家林，而是他身边站着的一个极年轻的男人。

    “犬子紫锋，还请各位多多关照”，王家林补充一句。

    陈紫锋粲然一笑，很是令人惊艳。

    “大家都别站着了”

    陈家林发话以后，大家也都依次落座。

    陈紫锋长得肤白唇红、风流耀眼，一双黑亮璀璨的桃花眼，生的顾盼生姿，最是夺目，乍看之下竟有几分林釉曦的味道，陈啸韵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为自己生出这样的想法而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把，他怎么看到稍微长得好看一点的男人就觉得人家像林釉曦呢

    “这是我们触碰为促成a项目合作拟的合同，上面关于分成方面的条款是我们触碰单方面的想法，后续可以再商量，请啸韵哥过目”，陈紫锋声音如稠，清脆悦耳。

    陈啸韵在这种舒适的声音中恢复了神色，听到“啸韵哥”的时候报以一笑，双手接过合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陈紫锋给他递合同的的时候，手指有意无意的碰了他的掌心一下。

    合同一共有三个，分别是合作保密协议，甲乙双方合作注意事项，以及特别为a项目制定的合同，前两个合同和很多公司合作都会涉及，合同内容大同小异，只要条例合理，一般不会有什么异议，换句话说，只有最后一个合同最重要，通常是能否促成合作的关键。

    陈啸韵大致扫了一下那份合同，前前后后大概20几页，合同先阐明了甲乙双方，然后概括了a项目从研发开始，触碰会投资款项，然后是游戏在多长时间内完成研发，最后是上线后分成条例以及违约款项条例。

    “分成完全可以按照这个合同走，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问题”，陈啸韵将合同递给坐在他身边的王珂，之所以在对外洽谈的时候让一个技术陪同，不是没有原因。王珂本科是技术出身，有国家s级工程技师的头衔没错，但他研究生学阶段双修的是法务和管理，加上多年的工作经验，在审合同方面比他这个老板在行得多。

    看了一眼分成条款，王珂皱眉，按照这个利益划分，就算产品上线以后赚钱，他们能拿到的利润也不可观，不过他很快就收起表情，爽朗一笑，分成方面老板做主，他不再赘述，“关于拨款这部分需要具化，合同上说是一个阶段验收完成，即会给下一阶段的投资，但所谓的验收完成最终要以哪一方的评判为标准”，王珂说出自己的看法。

    这的确算是合同上的一大模糊点，游戏产品验收的标准本身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如果不落实到具体某一方，很容易导致后续合作崩盘。

    “今天这个合同只是初拟，很多内容需要后续再详谈才能敲定”，陈紫锋道。

    看来今天合作的主导并不是陈家林，而是他旁边的陈紫锋。

    果然，菜一上齐，陈家林就说“后续双方合作的事情就交给小儿紫锋了”，陈家林率先端起一杯酒，视线直视陈啸韵，“紫锋刚进触碰不久，之前一直在国外留学，很多东西空有理论，没有经验，让他负责和韵希合作，主要也是锻炼锻炼，以后他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要请你多指点指点”。

    “虎父无犬子，我也就是虚长紫锋几岁，谈不上指点，大家互相学习，共同进步”，陈啸韵将杯口放低，和陈家林碰了一下酒杯。

    陈家林爽朗一笑，“啸韵，说实话，我最看重你身上三个品质，一是才华，二是人品，三是谦逊，不瞒你说，我之前也听说过你在游戏行业的辉煌战绩，但真正打动我的还是a项目前期的财报和先行策划案，触碰之前投资的游戏公司不少，可最后死掉的也不胜其数，主要原因就是现在游戏行业太浮躁，缺少像你这样稳重的人，以后紫锋和你合作，我很放心”，陈家林说完提杯，在自动旋转的玻璃桌面上轻轻一碰，众人领会其意，一一将杯中之酒饮尽。

    “陈总谬赞，其实韵希能有今天的成绩，绝非我一人之力”，陈啸韵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三人继续说道“王珂是我多年的工作伙伴，在事业上对我助益良多，宋浩、马哲虽然年轻，却是有想法、有作为，是我的左膀右臂”，作为一个老板，他或许不精通管理，却知道收服人心，公众场合更不吝惜对自己员工的夸奖。

    几轮酒喝下来，陈啸韵脑袋开始发胀，之所以能喝，基于他能忍。

    “啸韵呀，你就不要谦虚了，说起来咱们还是一个姓，500年前一家人，你优秀陈家也有光，以后也别陈总、陈总的叫，叫我陈伯，这样更亲近，紫锋就交给你，你帮我历练历练他”，王家林占着年龄的优势，说出话来又将中国酒桌上的那套人情世故演绎得淋漓尽致。

    “是啊，啸韵哥，古语有云，帝王贤才，才得良将辅佐，而且我相信咱们以后的合作肯定不止这一次，我能跟您学习的也有很多”，陈紫锋眸光一转，沉声总结道。

    陈啸韵太阳穴直突突，合着触碰和韵希之间这么大的案子摆在这，上亿的收入都可以避开不谈，权当是他陪人家儿子练手的学费了。

    “紫锋，我对你的帮助有限，你有陈伯这样的父亲才是你的幸运”

    也是你的资本，陈啸韵腹语。

    通常情况下，人们和你合作的目的，大多都是酒过三巡，才见分晓。

    那些集团的老总大多不在乎钱，但很多研发团队煞费苦心，钻研打磨的项目都死在了研发的半路，尤其是这两年游戏行业进入寒冬，大批投资商从行业里抽身。行业不景气，很多公司裁员，大家日子都不好过，那些曾经倒闭了的研发公司也和“韵希”的某些项目一样，出于各种原因胎死腹中。但“韵希”能坚持到今天不倒，而且还能养活一批人，和陈啸韵严格的产品质量把控，精准的市场判断，与各投资商、厂商、发行商之间保持密切的利益关系是分不开的。

    但陈啸韵想要的不只是屹立不倒，而是带着“韵希”前进。

    这也是他一直坚持下去的理由。

    陈啸韵深谙所谓的洽谈都是虚的，在中国这个社会，很多合作都是持久战，没有什么事情不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那就两顿。但酒桌谈判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具体的东西很难落实，对方可以将酒后的承诺轻易许出，但又如意外怀孕又流掉的孩子一样，让你疼痛，更痛苦的是前提你也清楚，承诺很低贱。

    但你更低贱，因为你明明知道承诺是那样一文不值，你还是想要。

    你必须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