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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似孤独 第1节

作者:杏仁茶 字数:15348 更新:2021-12-19 06:59:14

    把大象放进冰箱需要几个步骤三步。打开冰箱门,把大象放进去,关上冰箱门。

    那把我放进你心里需要几步呢可能要多加一步,先把自己变成他的样子,这样才有机会撬开你的心门。

    宁觉辰喜欢许曳十年,做自己亲哥陆觉岚的替身七年,y差阳错一场意外他的灵魂居然穿到了陆觉岚身上。

    1我哥要订婚了

    宁觉辰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许曳正靠在窗边抽烟。卧室里只开了一盏离窗很远的台灯,许曳整个人嵌进昏黄的光里,被窗外漆黑的夜空衬得毫发毕现。

    宁觉辰的眼神划过他微微蹙着的剑眉,毛茸茸的长睫毛,瞳色很浅的眼睛,再往下,好看的鼻梁和吞吐着烟雾的薄唇。

    宁觉辰不喜欢别人抽烟,许曳的烟瘾相当重。许曳不可能为他戒掉烟,宁觉辰不可能戒掉他。

    今天公司突然下了新任务,加完班回来都十一点了,宁觉辰头昏眼花只想赶紧休息。没想到一出电梯门就看到许曳面色不愉地等在门口,宁觉辰愣了愣,他已经有半个月没见过许曳了“怎么过来了这么晚了”

    许曳的脚边攒了一地烟灰烟头,语气有点不耐烦“我租的房子我不能来”宁觉辰被他噎得哑口无言。

    许曳其实是有钥匙的,但是从来不带,可能在他心里他想什么时候过来,宁觉辰都应该立刻热情万分地给他开门。今天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许曳关门的声音有点大,砰的一声把宁觉辰惊得一抖。他想跟许曳解释自己刚加班回来,结果一转身直接被对方粗暴地捏着两腮堵上了嘴。

    许曳的唇齿之间全是烟草味,宁觉辰不喜欢但是早就习惯了。他配合着许曳的动作微微启开双唇放他灵活的舌尖进来。七年过去,宁觉辰早已摸透了许曳所有的喜恶。

    他就像一台为许曳而生的ji,ng密仪器,把自己捏圆搓扁成任何能够契合许曳的样子,准确计算着所有能够讨好取悦许曳的方式。

    许曳也的确很快就因为他潮shi又热情的回吻兴奋起来,托着宁觉辰后颈的那只手顺着嶙峋的肩胛骨一路往下滑,从后腰的地方轻车熟路探进去。

    宁觉辰的呼吸明显乱了一下,他微微喘息着把许曳推开一点,眼神里写满疲乏“今天不做了吧”许曳无动于衷,一伸手把他拉回来。两个人靠得很近,宁觉辰都能看清许曳眼睛里映着他的影子。

    但是他不确定这一秒许曳是真的在看他,还是透过他看着别人。

    他们从沙发做到床上,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许曳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话比平时更少,整晚都只顾面无表情地俯仰冲撞。到最后宁觉辰一点声儿都发不出来了,眼前一阵白一阵花,他平躺着按住自己急促起伏的胸口,像一条垂死挣扎的搁浅海鱼。

    一身淋漓的热汗迅速冷下来,在皮肤上凝了shishi黏黏的一层。腰上又酸又软没有半点力气,过了好一会儿宁觉辰才颤着双腿站起来。稍微一走动立刻有掺着血水的浊液从后x,ue里涌出来,顺着光裸的小腿流下来滴到地板上。

    宁觉辰扯了点纸巾把地上的污物擦掉,才在许曳并不太怜惜的目光里一瘸一拐地走进浴室。他很快把自己里外清理干净,挤出软管里最后一点药膏熟练地转着手指抹在伤处,然后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

    睡衣是好多年前许曳买的,洗的发白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浅蓝色,但是宁觉辰很喜欢,许曳喜欢的他都喜欢。

    宁觉辰挪到床边掀开被子小心坐下,床明明是很软的,刚触上去的一瞬间他仍然疼得一缩。许曳把手里的烟头按进烟灰缸里,那一星火光闪烁了一下就寂寂的灭了。

    于是在宁觉辰眼里,这张脸终于和十年前的第一面重合起来。沙漠里的雨水,冬日里的太阳,突然闯进他无趣人生里的许曳,那时候宁觉辰觉得自己凭着这份一眼万年的灼烫爱意能守着他从十六岁到六十岁,不知道该说可怜还是可笑。

    “我哥要订婚了。”宁觉辰用这样一句话打破了屋里瘆人的寂静,他眼神平静地悄然观察许曳的反应。

    许曳长而密的睫毛快速眨动了几下,像两只慌乱扑动翅膀的蝴蝶,看向宁觉辰的时候,眼睛里的光也骤然黯淡了“和他那个老板的女儿”宁觉辰从心底里涌起一种恶作剧般的隐秘快感“是啊,就这周末。”许曳又去拿烟,可是盒子里已经空了“你要回家”宁觉辰点了点头“嗯,可能会多呆几天。”

    许曳用力把烟盒捏成一团,心里一阵难言的烦躁,他以为自己是因为陆觉岚订婚的消息而苦闷,但宁觉辰要回家这件事好像更加让他不安。自从四年前他俩关系败露被迫出柜,宁觉辰就和家里断了来往,心心念念全都挂在他的身上。

    打个不太好听的比方,宁觉辰就像他养在这屋里的一只宠物猫宠物狗,每天都一心一意摇着尾巴等在这里,眼巴巴盼着主人回来,三百六十五天都是如此。

    第一年的春节,许曳完全忘了自己随口答应过宁觉辰要一起过年。他和一群狐朋狗友在酒席上喝得烂醉,第二天一醒过来才看到手机上一溜儿的短信和未接电话,全是宁觉辰的,问他在哪儿跨年,过不过来吃饭,说自己做了很多菜,还煮了许曳喜欢的鲫鱼汤。最后一条是零点发的新年快乐,曳哥。

    就是许曳这种没心没肺的人都感觉过意不去了,赶紧给宁觉辰拨了个电话,结果嘟嘟嘟的提示音响了半天都没人接。许曳那仅有的一点点良心不安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甚至在心里嗤笑了宁觉辰竟然敢闹脾气不接他电话。

    接到回电已经是下午四点,许曳硬是等铃声从头到晚响完一整遍才接起来,懒洋洋地喂了一声。那头宁觉辰的声音很轻,好像很怕他似的“曳哥”许曳气势汹汹地质问他早上怎么没接电话,对于自己昨晚的去向倒是半句解释也没有。

    宁觉辰重感冒了,喉咙里又肿又疼,话都快说不出来“早上睡过头了,没听到电话。”许曳听着他那边声音模模糊糊的,挺不耐烦地问他“你在哪儿呢信号不行啊没什么事情的话”

    宁觉辰怕许曳就这么挂断,急急出声截住他的后半句话,一把嗓子嘶哑得吓人“曳哥你跟我说一句新年快乐吧。”今年还没人对我说新年快乐。

    许曳愣了一下,一时也觉得这大过年的自己太过冷淡了,语气也刻意放软下来“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新年快乐,辰辰。”宁觉辰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过许曳这样叫他,虽然知道此情此景多半是为了哄他开心,宁觉辰还是觉得很满足,说祝福的时候都是笑着的“新年快乐,曳哥”

    挂断电话后,宁觉辰挣扎着起床去洗漱,抬头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惨白如纸。昨天晚上他做了一大桌子菜,等许曳等到了八点半。后来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宁觉辰问许曳在哪里,许曳喝醉了,胡言乱语了半天也没讲清楚,最后倒是说了句马上过来,让宁觉辰等着他。

    外面正纷纷扬扬飘着雪花,地下也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加上许曳又喝了酒,宁觉辰特意叮嘱他别开车,路上注意安全。许曳肯过来,宁觉辰很开心,他本来都不抱希望了。他把菜全都端去厨房热了一遍,又坐回餐桌继续等,九点半,许曳还是没来。

    宁觉辰猜他又没带钥匙,就披了件羽绒服去楼下接他。雪越下越大,宁觉辰躲在楼道里缩手缩脚地抓着手机给许曳打电话,耳边只有冷硬的嘟嘟提示音,到后来宁觉辰的手指都冻僵了还在机械的一遍遍拨许曳的号码。

    快十一点的时候,宁觉辰手机没电了,他想许曳可能不会来了。

    桌上的菜又一次全都冷透了,宁觉辰只把那锅鲫鱼汤拿去了厨房。他冻得浑身都在抖,一路洒了好多汤水在地板上。过年期间菜价疯涨,想吃还不一定买得到,这条鱼是宁觉辰好几天前就在摊子上定好的,早上去拿的时候活蹦乱跳特别新鲜,他想许曳一定会喜欢的。

    宁觉辰打开电视,幸好春晚还没结束,大红大绿欢天喜地的歌舞节目总算挽回一些气氛,让他不至于显得太过凄凉。加热完的鱼汤散发出勾人的香气,咕嘟咕嘟冒着ru白色的泡泡。宁觉辰一边默默流着眼泪一边专心致志吃鱼,盐好像放多了,有点咸。

    电视里开始倒数的时候,他喝完了最后一勺鱼汤,摸了摸酸涩的眼角,给许曳发了一条简短的祝福短信。那场重感冒轰轰烈烈延续了半个月,正月半许曳来找宁觉辰的时候他才刚痊愈。

    也就是在这半个月里,宁觉辰清楚意识到没有家的人从来就只有他一个。

    再后来三年的春节,宁觉辰都没有主动问过许曳来不来,但是他还是会准备两人份的年夜饭,还是会煮许曳喜欢的鲫鱼汤。许曳一次也没来过,那么多菜宁觉辰总是一个人吃到年初五年初六才能吃完。

    而所有的这些许曳全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四年里就连过年宁觉辰都没离开过他。一直养在身边的小猫小狗突然要独自出走,许曳心里竟然浮起一阵莫名的恐慌。

    宁觉辰把他一番表情变化全看在眼里,想到许曳这些挣扎和困苦全是因为陆觉岚,顿时觉得索然无趣,背过身睡下了。许曳把揉烂的烟盒砸进垃圾桶,坐到床沿看着宁觉辰埋在被子里的瘦削背影。

    宁觉辰长得白,是那种很细腻的透白,后颈正中有个圆圆的小痣,被周围白净的皮肤一衬,显得特别玲珑可爱。那个小痣随着他轻浅的呼吸时而没入被子边沿时而又慢慢升回来,许曳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心里面泛起一阵酥酥软软的疼惜。

    他们开始这段荒谬关系的第一年,宁觉辰一整个冬天都穿着高领毛衣,还会表情认真地回头问他“这样是不是更像我哥了”陆觉岚后颈上没有痣。

    你早就不像他了,辰辰。

    许曳躺下来从后面把他带进怀里轻轻搂着,宁觉辰呼吸随之猛然一滞,整个人都很不自在地僵住了。

    他很累很困,只想赶紧睡一觉,睡着前还在昏昏沉沉地想许曳这是干什么呢,这么温情脉脉的方式太不适合他们了,就好像他们是相爱的,是在一起的,是恋人。

    太真了,他差点就想信了。

    正版和冒牌货

    许曳高中毕业以后就再没回过菁城,这次突然提出一起回去,宁觉辰倒觉得是意料之中,甚至开玩笑问许曳是不是想抢婚。说这话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打开本来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把新衬衫一件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放进去。

    许曳不在这边长住,想来的时候每天都过来,不想来的时候大半个月都见不着人,他留在衣柜里的衣服还是夏天的。宁觉辰前几天去商场给许曳买了几件衬衫,因为许曳好久没过来所以还没来得及给他,他把这些衣服全收进箱子里。

    一想到许曳要穿着它们去见陆觉岚,宁觉辰就觉得挺好笑的,笑了一会儿又有点想哭。

    到菁城的时候是傍晚,许曳家的房子早就卖了,宁觉辰又不可能回家里住,两个人回到故乡竟然都无家可归。他们在市中心的酒店定了间房,放下行李后出来找地方吃晚饭。

    宁觉辰不太喜欢楼下这个商场。高二暑假的一天,许曳喊他出来看电影,约的就是这里的电影院。当时宁觉辰又紧张又兴奋,还特意去了趟理发店,换了个特别ji,ng神的新发型。

    许曳见到他的时候明显一愣,还问了一句“你哥也换发型了”那时候宁觉辰还不知道许曳对陆觉岚的心思,抬起手不太习惯地摸了摸耳朵上面的短发,笑得傻呵呵“没有,我一个人去的。”

    宁觉辰其实挺紧张的,他没来这种地方看过电影。上一次看电影是很久以前了,小学时候在县城的人民剧院里,用学校发的红色电影免费观影券。听说这里的电影院是一个包厢一个包厢的,每个包厢都会放不同的影片,这和他以前看的那种不一样,票也很贵。

    宁觉辰想把电影票钱还给许曳,又怕他不肯要,就想着请他吃顿晚饭。他找同学问过了,这家商场里新开的一家简餐店很不错。宁觉辰平时除了买文具和参考书练习册几乎不花销,倒是攒下来挺多零花钱,今天全带上了。

    吃到一半,他们遇见了陆觉岚和他的新女友。那时候宁觉辰是真的傻,一抬头看见陆觉岚从门口进来,挥了挥手跟他打招呼“哥。”许曳闻言手上一顿,转头往门口看过去,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陆觉岚淡淡扫了他们俩一眼,没应声。倒是他身边的高个儿女孩很自来熟地把陆觉岚拉了过来“这边有空位啊,那正好一起吃吧”陆觉岚这位新女友是十三中全校闻名的校花,高三学姐,人长得高挑漂亮,xi,ng格开朗大方,陆觉岚追她很久了。

    校花和许曳坐在一面,兄弟俩坐在另一面。吃饭的时候校花学姐托腮看了宁觉辰好一会儿“真的和觉岚好像啊,只有发型不一样诶。”宁觉辰被她盯得不好意思,脸上一阵发红“今天刚剪的。”

    陆觉岚手里的叉子重重敲在盘子边上,冷着声说了一句“哪里像了。”气氛顿时凝滞了,宁觉辰抿了抿嘴,埋下头不敢说话了。最后还是学姐出来解围,眨着眼睛对陆觉岚做了个可爱的鬼脸“生什么气啊,你最帅了行不行”

    那顿饭吃得特别尴尬,许曳全程没开过口,陆觉岚就说了那四个字,学姐一直在想办法活跃气氛,宁觉辰小心翼翼地配合她,也不敢多嘴说其他话,他哥已经生气了,宁觉辰怕再惹到他。

    吃完以后学姐问他们接下来去干嘛,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宁觉辰偷偷瞄了一眼陆觉岚的脸色,犹豫着要不要说他们已经买好票了。没想到许曳先说话了“还有事,我先走了。”学姐点了点头,又问宁觉辰“那弟弟去吗”宁觉辰绝对没那个胆子打扰陆觉岚约会,赶紧摇头说不去。

    兄弟俩的眼型其实不太一样,陆觉岚的眼角有一点上挑,看着凌厉又英气,宁觉辰是眼尾微微往下的狗狗眼,瞳仁又黑又亮,特别招人疼。学姐忍不住想逗逗他“弟弟好乖啊,比觉岚可爱多了。”宁觉辰吓得不敢看陆觉岚的表情,跟在许曳后面走的飞快,像在逃。

    宁觉辰埋头走路,没注意到前面许曳已经停下来了,傻乎乎一头撞在他后背上“啊对不起”许曳皱着眉回过头,好像刚刚才发现后面还跟了个小尾巴“你回家还是去哪儿”

    宁觉辰愣了一下,他以为许曳是不想和陆觉岚他们一路,不想做电灯泡,没想到他是真的不去看电影了。宁觉辰不敢问原因,小心地蹭过去碰了碰许曳的手臂“曳哥你有什么事吗我陪你一起”

    许曳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电影票塞进宁觉辰手里“别浪费了。”许曳走了以后,宁觉辰攥着那两张纸片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去电影院附近的饮料店买了一杯nai茶。也是他昨天兴冲冲找同学问的,哪家饮料店好,想着看电影的时候请许曳喝。

    那天宁觉辰一直在想自己哪里做错了许曳为什么突然走了怎么也想不清楚。他自欺欺人地撕掉了两张电影票的副券,把它们很郑重地贴在日记本里,前一页最后一行是他昨晚写下的“曳哥约我出去看电影了”,一笔一划像字帖一样工工整整。

    后来宁觉辰知道了,他哪里也没做错,唯一的错可能就是和陆觉岚还不够像,以至于许曳看了一眼正版就懒得和他这个冒牌货玩过家家了。

    宁觉辰把好几年前的这件旧事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心脏每跳一下都好像在把这份压抑与绝望用力推进血液里,流过的四肢百骸,每寸皮肤都迅速冷下来。虽然店家都换过好几个了,宁觉辰还是认出这就是那家简餐店的位置,他跟在后面不想进去,央求许曳换个地方。

    宁觉辰无法克制地全身发抖,反应太大,许曳都察觉出不对劲了,一伸手把他拽住“怎么了”宁觉辰的手臂细细瘦瘦的,抓上去一点rou都没有,在许曳手心里颤个不停。许曳难得温情地关心他“穿的少了”

    宁觉辰低着头重复“我们换个地方吃吧。”许曳对于他的答非所问有点窝火,他根本不知道宁觉辰莫名其妙怎么了,也不记得高二的夏天在这里发生过什么。

    毕竟被爱的人从来云淡风轻,只有爱的那个才需要一路上跋山涉水、啮雪餐毡,到头来一抔心头血都凉透了,再拿不出什么“真心”。

    迎面碰上陆觉岚的时候,宁觉辰一瞬间觉得特别好笑,菁城这么大,他们怎么非要在这个商场这个店门口碰上。陆觉岚显然也看到他们了,视线停在他们抓在一起的手上,露出一个戏谑的冷笑。

    他们太久没见了,宁觉辰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摆出怎样的表情。张了张口还是没能把那句“哥”叫出口。但是他听见许曳的声音,许曳一边说话一边松开了抓他的手。

    他说“觉岚。”声音轻柔又温和。

    陆觉岚的女朋友,现在应该说是未婚妻,也马上说出了那句标准台词“是在外地工作的双胞胎弟弟吗,两个人真的好像啊。”

    曾经有那么几年,宁觉辰几乎把“和陆觉岚长得像”当做一种荣耀一种夸奖,毕竟自己这个高仿品也只有这一点筹码可以留住许曳了。一切就好像一台酝酿了整整八年的场景再现,这份熟悉感让宁觉辰顿时感觉到一阵窒息般的恶心。

    他很努力地控制着面部表情,不让这些情绪从心底里跑出来,甚至礼貌又谦逊地笑着回复“嫂子开玩笑了,还是我哥比较帅。”然而陆觉岚并不领情,语气听着有点不耐烦“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这话说的就有点赶客的意思了,十年过去宁觉辰对陆觉岚的这种态度早就免疫了,也不觉得伤心。倒是许曳突然cha了一句“是我想今天回的。”

    于是陆觉岚将目光转向他,那抹戏谑的笑意变得更深“宁觉辰没告诉你我这儿是家宴还是说你俩这不清不楚的你就真把自己当我们家的人了这不合适吧”许曳皱眉厉声打断他“陆觉岚”陆觉岚还是笑“他自己都不是我们家的人。”

    宁觉辰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听着,好像这些话都和他无关一样。可怜了他的新嫂子,对着这场面半是震惊半是慌张,一双又瘦白纤细的手挽着陆觉岚的臂弯,不知所措地晃了晃“觉岚”

    最后自然是又一次不欢而散,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回酒店,一进门许曳就伸手把宁觉辰推在门后急色地低下头去找他的嘴唇。

    宁觉辰的肩胛骨重重撞在墙上,他吃痛地一缩,倒吸一口凉气,被许曳抓住机会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许曳有时候吻起来很急很凶,一定要把人紧紧锁在怀里;有时候又好像很温柔很细腻,唇齿间都带着疼惜。

    宁觉辰一度认为这可能和许曳想陆觉岚的方式有关,动气想的时候就狂风暴雨,动情想的时候就三月春风。比如说今天,许曳就明显是被陆觉岚气着了。

    宁觉辰被他不讲章法的蛮力入侵撞得牙关生疼,左边嘴角也被咬破了,舔上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顶着许曳危险的目光望回去,不怕死地出言挑衅“曳哥,你是不是太久没见过我哥了”

    许曳沉默不语,爽利地直接动手把宁觉辰的外裤褪下,隔着内裤惩罚似的用力握了上去,宁觉辰的呼吸一下粗重起来。

    又是一场娇y 荒唐,这个晚上宁觉辰话多得都不像他自己,而且专挑许曳不爱听的讲。比如“你很想我哥吧”,比如“你说我哥现在在干嘛”,比如“我嫂子是不是很漂亮”,再比如模仿陆觉岚的语气叫他全名。

    宁觉辰一直都叫他曳哥,陆觉岚才叫他许曳。

    宁觉辰每多说一句,许曳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抽cha起来也愈发粗野无度。到最后宁觉辰被他折磨得头晕目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沉沉躺着仿佛苟延残喘,一度怀疑自己要昏死过去。

    许曳大概也觉得他的反应无聊又无趣,草草在他体内释放一次后就一抬腰撤了出来。宁觉辰的小x,ue还在无力地微微张合着,昨天上过药的地方又撕开了,shishi黏黏的体液缓缓流出来渗进股缝里,比想象中还要疼。

    宁觉辰的目光游移在黑暗中,不知道停在哪里,他突然很轻地说“明天是10月13号。”许曳扭过头看着他,啪的一声点了一支烟,黑暗中忽然亮起一星火光“然后呢”宁觉辰没接话,蜷缩起来闭上了眼睛,像是很疲倦地睡着了。

    然后呢然后到明天,就是我们认识的第十年了。

    我们的第十年

    十年前宁觉辰十五岁,许曳十六岁,那时的宁觉辰非常认真地觉得自己能从许曳的十六岁爱到六十岁。现在他终于知道错了,他太心急了,在前十年就已经把后面的全透支完了。

    道理想明白后倒是海阔天空,一夜无梦。

    昨天夜里做完没有及时清洗,早上宁觉辰完全是被疼醒的,肚子里像有人用螺丝刀绞来绞去,浑身上下全是细密的冷汗,被子都有点shi。

    不知道许曳后来抽了多少烟,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味道,照理说宁觉辰应该早就对烟味习惯了,此刻却突然从喉头泛起一阵恶心,好像一觉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时候的他一闻到烟味酒气就反胃。

    宁觉辰冲进洗手间撞上门,用上吐下泻涕泗横流的凄凉惨状迎来了他和许曳相识十周年纪念日。

    他把自己和浴室都收拾干净,出来的时候许曳还在睡。这人醒的时候一向喜怒无常,睡着了倒是一脸人畜无害的纯良,宁觉辰看了他一会儿,好像隔着时光又触到那个无数次令他怦然心动的少年。

    记得高二那年的秋季运动会,不上晚自习,五点半就放学了,他在许曳家写作业。下午是篮球赛决赛,许曳是他们队的中锋,估计是打比赛累到了,坐下来才拿起笔写了几个字就趴在了桌上。

    宁觉辰在埋头写物理错题集,他这次月考虽然才刚过及格线,但是已经比上次进步了很多。最后一道力学大题老师明明讲过好几遍了,他还是没听懂,算了一整张草稿纸也没算出答案。

    他有些着急地撞了撞许曳的手肘“曳哥,这道题怎么做啊”许曳没反应,宁觉辰转过头看到他枕着手臂睡着了。

    十七岁这个年纪实在美好,脸上既有少年人未脱的稚气,又隐约显出青年般硬朗的线条。宁觉辰耳边回响着自己急剧加快的心跳,咚咚咚像在擂鼓。

    他一点一点凑过去,近到能看清许曳脸上细小的白色绒毛,然后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嘴唇贴上了许曳的嘴唇。那时候的许曳不抽烟不喝酒,吻起来干净得像清冽的泉水。

    宁觉辰做贼心虚,虚虚碰了他两秒就慌忙撤开了,只记得许曳的唇又热又软,像刚蒸好的糯米糕。

    也就是在他紧张地咬着唇回想刚刚那一瞬间的时候,许曳的naai进来了“囝囝吃饭了岚岚也吃完饭再走吧”老太太年纪大了,有时候脑袋不太清醒,总是搞错两个双胞胎,糊涂起来甚至不记得有宁觉辰这个人。

    宁觉辰也理解,毕竟什么都讲究先来后到,他在许曳的人生里出现的太晚了,怪不了别人。宁觉辰腼腆地笑了笑“naai,我是觉辰。”

    幸好naai今天是记得他的“哎呀,看我这脑子,年纪大了不中用喽,又把人搞错了”“这哪儿能怪您呢”宁觉辰的声音突然低下来,“我和哥长得太像了。”“说起来岚岚怎么好久没来玩了”“我哥他最近在上竞赛班,有点忙。”两个人多说了几句,许曳被他们闹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

    naai赶紧过去给他揉脖子“囝囝怎么趴在这儿睡觉啊没扭到吧”许曳脸上一红“哎哟我的naai诶别叫囝囝了行不行,我都十八岁了”这意见他提了不下二十次,naai非是不听,还是一口一个囝囝的叫。

    许曳抬眼看到宁觉辰果然在偷笑,宁觉辰很少笑,其实他笑起来就不像陆觉岚了,因为他的眼睛一笑就弯弯的,特别好看。许曳凶巴巴地瞪他“你笑什么呢”宁觉辰立刻就敛了笑,怕许曳真的生气。

    这么看来许曳那时候起就总是凶他。

    都说再恩爱的夫妻一辈子也会有五十次想掐死对方的冲动。宁觉辰坐在床沿盯着许曳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只是拉过床尾的被子掖到许曳下巴下面盖好,裹住了他凉凉的脖颈。许曳睡相极差,这么大个人了睡着了还爱踢被子,秋冬的早晨总是冻得又是鼻塞又是喷嚏。

    宁觉辰弯腰把地上皱巴巴的衣服捡起来,自己的叠好收进行李箱里,许曳的装进洗衣袋里拿去了前台。宁觉辰有一次把许曳一件只能干洗的衣服洗坏了,后来就不敢随便帮他洗衣服了。

    房里开着空调不觉得冷,一出门才发现室外气温骤降、狂风暴雨。宁觉辰在冷风里站了一会儿冻得不行,回到大厅里拿着手机翻出陆觉岚的号码,犹豫了半天也没有拨出去。

    这个电话他没存名字,光存了号码,一打开通讯录就列在最顶上,看多了早就会背了。又等了半个多小时,陆觉岚打过来了,问他人在哪儿。

    陆觉岚开的是上个月买的新跑车,宁觉辰不懂车子型号,但是看标志应该挺贵的。他很拘谨地坐进副驾,低低喊了一声“哥。”陆觉岚点了一下头,算是和他打过招呼了。宁觉辰怕雨水滴下来会弄脏脚垫,想了一下把伞收在膝盖上,一会儿裤子就打shi了。

    两家人准备结婚的时候再大办,所以订婚弄得比较简单,选在菁城南郊的一家新开的私房菜馆,确实是陆觉岚说的“家宴”,只有新郎一家和新娘一家,没请别的客人。

    宁觉辰看车直接开上环线了,没往家的方向去“妈和叔叔呢”“爸妈先过去了,让我过来接你。”陆觉岚紧抓着方向盘,眉头紧缩,“还有,你待会儿在他们面前别叫我爸叔叔,叫爸。”

    宁觉辰眼神闪了闪,低着头没吭声,陆觉岚的声音变得更冷“不想叫吃饭时候就闭好嘴什么都别说,烦人。”车开得飞快,过弯道的时候陆觉岚一点没减速,宁觉辰被狠狠甩了一下,肩膀撞在车门上咚一声闷响。

    他有些紧张地扒过安全带,陆觉岚瞥见他慌乱的动作直接嗤笑出声,一边又加了点油门,宁觉辰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高楼街景,脸色越来越白。

    窗外大雨滂沱,雨点又大又密,子弹一样哒哒哒打在车上,连广播声都快听不清楚。沉默和尴尬横陈在两个人之间,打破这份胶着的是半个小时后的一通电话,许曳打来的。宁觉辰按下接听键,声音放的很轻“喂,曳哥”

    陆觉岚挑了挑眉,脸上又浮现出那种轻蔑又戏谑的表情。许曳带着点起床气,很不快地问他“你人呢”外面雨太大了,宁觉辰把通话音量按到最高才听清许曳说话“我中午回家吃饭。”

    郊区信号不好,加上雨声喧杂,许曳那儿听着断断续续的,他有些烦躁地骂了一句“说什么呢,你大声一点会死啊”他最不喜欢宁觉辰这样,说话做事都一副畏手畏脚的样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自己明明对他够好了吧

    宁觉辰偷偷看了一眼陆觉岚的脸色,还是不敢放开声说话,干涩地清了清嗓子“我说中午我哥订婚酒,我去吃饭。”许曳有五六秒没说话,宁觉辰以为他挂断了,试探地叫了一声“曳哥”许曳深吸了一口气“觉岚呢”宁觉辰太阳x,ue猛地一跳,用力咬了咬下唇“在边上,开车。”

    陆觉岚闻言偏过头看了他一眼,驾车一路加速驶入了隧道深处。隔绝了雨声,电话两端的声音瞬间清晰起来,宁觉辰听到许曳说“你让觉岚接电话。”

    宁觉辰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一僵,许曳不耐烦地催促道“宁觉辰让你哥接电话”离隧道的出口越来越近,雨声又开始变得嘈杂,宁觉辰内心苦楚,酸涩难当,嗫嚅着开口,像哀求像叹息“曳哥”

    变故就是在几秒之间发生的,靠右的那一排顶灯坏了,隧道里光线昏暗,陆觉岚看清出口停着一辆大货车的时候已经躲闪不开。他急打方向盘也只来得及堪堪避过小半个车身,副驾那一面狠狠撞上了前方重卡的车尾,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陆觉岚被强大的冲力拍在方向盘上,有那么十几秒完全是懵的,只觉得头晕目眩,胸口剧痛。他有气无力地骂了句脏话,嘶嘶抽着凉气缓缓转过头,看到副驾那边的玻璃全碎了,宁觉辰半合着眼睛毫无生气地靠在座位上。

    陆觉岚心脏狂跳,一开口嗓子嘶哑得吓人“喂”宁觉辰没有动,陆觉岚撑起上半身,伸长了手拉他“喂宁觉辰”

    宁觉辰整个人往他那里歪了一下,因为被安全带固定住而没有完全倒下去,头顶被玻璃划破的地方有血水涌出来,流满了脸颊后又顺着脖颈滴滴嗒嗒砸到干干净净的地垫上,很快就渗了进去,留下一小片比周围颜色深一些的水渍。陆觉岚被他一脸血的惨状吓得声音都在发抖“喂醒醒喂”

    其实这时候宁觉辰还有一点意识,他能感觉到脸上被划破了好几道,感觉到又热又腥的血从伤口源源不断地翻出来,感觉到身体撕开一样在疼,整个人变得沉重又冰冷。

    一开始眼前一片黑,耳边只有自己一下又一下粗重的喘息和急促的心跳,他手里还死死攥着手机不放,许曳在那头很焦急地说着什么,宁觉辰怎么也听不清。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好不容易把手机挪到耳边,这回终于听清楚了。

    许曳说的是“觉岚陆觉岚你没事吗”

    认识十年,开始这段床伴关系七年,不是没有过心灰意冷的时刻,相反,是次数太多已经麻木了。他一直、一直都知道许曳在透过他爱着另一个人,也早就习惯十年如一日心甘情愿做那个人的投影。

    原来时至今日自己一颗心还没有烂光死透,这种时候居然还是会疼会委屈会难受。

    浓稠的血液又厚又粘地糊在睫毛上,右眼像被封住了一样睁都睁不开,他费力地眨动了一下左眼,模模糊糊看到驾驶座上的人在讲电话,是在报警吗

    曳哥,你的陆觉岚没事,一点事儿都没有。

    宁觉辰有点想笑有事的是我啊,哪怕一秒,也想想我吧。他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却只能泄出几声不能成话的痛苦呻吟,整个人又冷又困,浑身上下没有哪里不在疼,眼前开始一阵阵发花,什么都看不清了,也渐渐听不见电话那头在说什么。

    这样也好,至少可以不用再听许曳一遍一遍念他哥的名字,挺好的,真的。这是宁觉辰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

    他沉进无边的黑暗里,像是进入一场漫长的睡眠。

    手机从他猝然脱力的掌心里滑落到地上,屏幕贴着脸颊抹开一大片骇人的浅红色血痕,听筒里传来男人疯狂的嘶吼“宁觉辰辰辰辰辰”

    蹦出个亲弟弟

    许曳还记得和宁觉辰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他们高一那年的秋天。周末两天都下了大雨,温度一下降到十几度,许曳出门被冷风一吹立马冻得回屋里换了新的长袖校服。

    开学的时候统计校服尺码,他照以前填的175,好像有点小,穿上去袖子短了一大截。许曳弯着腰在门口系鞋带,老太太从厨房里踢踢踏踏跟出来,腰上系着一条皱巴巴的围裙“囝囝又不吃早饭就去上学啊”

    许曳把校裤的裤管往下用力拽了拽“naai别叫这名字了行不行,我都多大的人了。”老太太踮起脚去捶他的肩“多大岁数都是小孩,吃完早饭再走吧灶上给你热了两个rou包子。”

    许曳一颗心早飞走了“不吃了不吃了,一会儿和觉岚去学校门口的早饭摊子上吃。”话刚说完人已经一抬长腿跨上自行车绝尘而去,老太太追出门冲他背影敞开嗓门一声吼,整个胡同跟着抖三抖“两个人路上慢点骑啊”

    许曳按了按耳朵,抬起手在空中胡乱挥了两下。每次他nai这大嗓门一嚎左邻右舍全得陪着起床,许曳觉得老太太至今没被人收拾也是一个奇迹,可见百乐巷一枝花八十好几了依然威风不减当年。

    其实许曳家在另一个区,父母外出经商,常年不在家,所以他从小学四年级起就跟着naai生活了。许曳蹬着自行车飞快穿过百乐巷,在巷口东头第二家一拧刹车十分帅气地停下来,看着站在门口陆觉岚的背影“傻狗你今天怎么没穿校服啊”

    什么傻狗二逼白痴通通属于许曳和陆觉岚给彼此的爱称。眼前的“陆觉岚”转过身,用有些困惑的眼神看着他。许曳愣了一下,不仅是因为他这个“你是谁”的眼神,还有他觉得陆觉岚今天有点不像陆觉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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