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想不到,我费尽心机,只为了见一个男妓,却仍然被拒之门外。
小妖,你真的有心么
你以为我要你做什么你以为我要你去救他么我不会那么愚蠢的。我知道无情,戏子无义,声色场有声色场的规矩。监狱里的程骁,不是你爱的那个英俊多金的程骁。他倒下了,所以他的死活你已经不在意。我只不过想让你劝劝他劝劝他而已。
他为了你,都可以不要自己的生命。你为什么,就不能劝劝他,妥协一次。我想他活着。我什么都不求。我就想让他活着,我就是,想看着他继续骄傲着,即便分道扬镳,我也想看见我爱的人,和他爱的人,都好。
颓然地转身。
我咬紧了牙,慢慢地对着电梯,解开了衣扣,在旁人惊讶的目光中解开了自己的外套,领带,衬衫。一件一件抛在地上。
咔哒一声,那是外套的纽扣撞击地面的声音。
呵呵,他凭什么见我一个穷光蛋一个情敌一个不可能给他带来任何收益的老男人
我所有的资产和你的资产一起,都被冻结了。此时的我,一穷二白,实在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让小妖帮我。
除了我的身体。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听见自己的呼吸渐渐发紧。
也许是我的脸色太过惨白。我看见墨镜男的嘴角似乎轻轻抽动了一下。
“还要继续么”我沙哑着嗓子问。
“我是真的要跟小妖谈生意。”我听见自己声调怪异。我听见身后围观的人的窃窃私语。
“皮肉生意。”我闭着眼睛补上一句。耳畔是几乎淹没我的唏嘘。
小妖,c的公关部长,不会连有b找上门签约这种事都不露面吧。
“让他上来。”对讲机里突然想起一个冰冷的嗓音。
墨镜们迟疑地看了我一眼,终于让开了身体。
我狼狈地捡起衬衫,目光木然地滑过那一张张不怀好意的围观的脸孔,僵硬地穿上衣服,掩盖自己的身体。天昏地暗,尊严坍塌,这些都不足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了。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意。变态而扭曲。
电梯一直把我送到顶楼。
电梯中,我看着墙壁上那个苍白的倒影,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贱人。
我狠狠地骂自己。
你活该,你乐意。
骂着骂着,就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瘦长的手捂住脸,凌乱的发从指缝中翘起。毛毛刺刺得扎得人手心微痛。
这大概是我此生最勇敢,最不要脸的时候了。上帝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未必能做得这么疯狂。这也许不是最好的办法,却是最有效的办法。至少能让我看见小妖了。
程骁已经等不得了。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看见走廊尽头那个眉目冶艳的面孔。
小妖。
他一反常态地严肃地看着我。
“你到底还是来了。”他轻轻动了动薄薄的嘴唇,吐出一串刀子。“这么下贱的招数也想的出来,不愧是我认识的最贱的人渣。”
我咧了咧嘴,笑纳了他的辱骂。
“救救他。”我深吸了一口气,说。
小妖的精致的面孔轻微地扭曲了一下,他厉声道“那你应该去求太子这是太子的裁决你以为我能改变什么愚蠢”
“至少,劝他娶一个女人,你还是做得到的吧。”我低声道,“他都可以为了你去死,为什么你就不能为了让他活着,劝他娶个女人”
结婚生子而已。
当年是我们太天真,把爱情想得太神圣,眼里揉不得沙子。现在看来,比起活着来说,有什么不能妥协的呢。
没想到,小妖却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劝他我”他笑着看着我,直到我毛骨悚然,“我真替程骁不值喜欢的人,不仅贱,而且蠢。这么一个蠢货,居然到现在都不知道,程骁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他的眼神太过怨毒,我的毛孔猛地一震。
“程骁绝对不允许我让你知道真相,没想到你这个笨蛋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妖冷笑道,“让你知道就是真的把你推下水,可是我偏偏就不想让你站在岸上你这么一个贱人,怎么配让程骁为你送死”
他愤愤然地丢了下手腕上的表给我。“我这个人每次跟客户交易的时候,都会拍录像以防他们事成之后反悔,赖账不还,杀我灭口。你想知道的东西都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都快停更四个月了还有人追,顿时感动了,o ̄ ̄o
、不存在的恋人1
衬衫,领带,一丝褶皱都没有的笔挺西装。
程骁偏过头,看着镜子里那张英俊而略显疲惫的脸,缓慢地眨了眨眼。
忽然,一双白玉似的手臂挽住了程骁的肩膀。一个面容娇俏的女子就这样缠了上来。
早晨是想要牛奶还是想要咖啡恍惚之间,程骁听见那个女人这样说道。
程骁对她淡淡一笑。镜中,一男一女交颈拥吻。
出院的第三十六天,我感觉还是很糟糕。
对面的女子正姿态优雅地搅动着咖啡,她托起娇花似的面庞,温柔娴静地对我笑道“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昨晚没睡好吗”
是没睡好。噩梦接踵而至。
我闭上眼,仿佛梦里的我仍然坐在铁窗后面,看见一个陌生的青年在我面前哭得撕心裂肺。
大概是上周开始,这样的梦就间断开始了。
我梦见我变成一个死刑犯,在监狱里不断被人逼供,殴打,辱骂。这样的噩梦折磨得我整夜整夜无法安眠。直到昨晚,我的梦里又出现了新的人物。一个男人,很漂亮的男人,隔着铁窗坐在我面前,不停地掉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梦,比变成死刑犯被人殴打,都让我难受。
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对她轻轻一笑道“放心。大概是刚刚工作有些不适应吧。”
我叫程骁。今年三十一岁。
或者说,十六岁。
我所有的记忆,到了十六岁后,就模糊不清。
因为,我疯了。
听医生说,我十六岁那年就得了妄想症。我幻想我是个同性恋。我幻想我有个男朋友。我幻想我为了他跟家族闹翻直到私奔。
二十岁那年,家里人终于发现我精神有问题,把我送往国外疗养。
呵呵。疗养院。听上去也就比精神病院温和那么一点点。不是么。
曾经被人夸为天才的程家大公子,疯了。一疯就疯了十年。
十年来,我被剥夺了继承权。
十年来,我父亲的私生子一个个地冒出头来。其中有真有假。不过在我康复之前,已经有个叫程骄的弟弟后来居上,差点就取得了继承人的位置。
十年来,原本风平浪静的家族掀起一波又一波惊涛骇浪。父慈子孝,相敬如宾,都随着我的疯掉而扯掉面纱,露出裸的狰狞面孔。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我康复了。
我望着镜中的陌生的沧桑的脸,仿佛心理催眠一样对自己说,你康复了,你康复了。程骁,你已经康复了。
虽然在医院住了多年,但是公司的事物上手很快,仿佛这十年来我不是在住院,而是跑出去开公司了一样。
“散会。”
随着会议室里的嘈杂渐渐退去,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靠在椅子的靠背上。
将厚厚一摞报表放在一边,我疲惫地揉揉眉心。
这次的对手是大名鼎鼎的容锦城。同样的十二世家的公子。同样是头上顶着天才的光环。同样是嫡系继承人。唯一不同的是,我疯了十年。
真正从疯魔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几乎崩溃。
二十岁到三十岁,人生中最黄金的时段,我竟然是在疯人院度过的。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当年我不屑一顾的蠢材,利用我疯掉的十年时间,大踏步地将我赶超,将曾经遥遥领先的我远远地甩在身后。
我狠狠地咬住了嘴唇。
当我从疯人院出来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只有表哥楚云舒。
身边的人,包括自己,骤然老去了十年,这样的惊恐,这样的无措,都被一张冷硬的面皮掩盖。
楚云舒看见我冷硬的表情后,居然很欣慰地笑了“很好,这才是我认识的程骁。”
楚云舒说,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你的记忆直到十六岁就没有了。
因为你十六岁的时候就疯了。
你一直疯着,时好时坏。一直到二十岁那年,完全地疯掉了。你消耗掉了程家对你的最后一点点耐心。你被放弃了。被送到国外一家疗养院永久地雪藏了起来。被当成一个真正的疯子那样对待。
你得了一种非常非常罕见的妄想症。几乎所有的医疗手段都治不好。
直到几个月前,十二家族资助的秘密医疗机构“伊甸园”研发出了一种控制记忆神经中枢的新药记忆洗涤剂10。
于是,楚云舒就突发奇想,如果洗清我发病以来这十几年的记忆我会不会就突然痊愈了
仿佛是上天开眼,一直浑浑噩噩处于发病期的我,居然在楚云舒探望我的时候,难得地清醒了。
“我当时对你说,这是一个还在临床试验期的新药。药效是否稳定,没有人知道。你会不会痊愈,没有人知道。但是我们已经等不了了。你弟弟程骄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是程家人,你知道结婚对于一个嫡系继承人意味着什么。一旦他结婚,那么他的继承人身份就会正式确立,你就永远不会有翻盘的机会了。”楚云舒轻声道,“于是,我问你,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我怎么说”
“你当时非常讽刺地笑着对我说,用十年疯掉的记忆去换一个正常人的身份,你觉得非常值得。失败了也不过就是从疯子变成白痴在你看来,这二者都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的确是我会说的话。”
我缓缓地举起双手,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
只有十六岁的记忆有什么关系。
我成年人的心智并没有被记忆清洗剂洗去。
双手攥拳那些属于我的一切,我会一件,一件地夺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停更就发现有人催更o ̄ ̄o瞬间就有更新的动力了肿么办
、不存在的恋人2
chater02
“城管来了快跑啊”
嘈杂的叫喊,凌乱的脚步,晃动的视线。
我背着一个大大的破旧的装满了小饰品的旅行包,拉着一个人在黄昏的小巷狂奔。
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和他都瘫倒在地。
“没人没人追上来吧”那个面容模糊的少年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剧烈的疼痛在我的肺部蔓延,我猛咳嗽了一阵,然后对他摇了摇头。
接着,那个少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眉开眼笑地揉乱我的头发。“好乖,奖励你今天吃馄饨”
我粗喘了半天,终于顺过气来,也回手搂在少年柔韧的腰,“嗯,我也有奖励送给你。”
“什么啊”
“这个”
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掏出一对面容酷似我们的小熊手机链。干裂粗糙的手掌中,两只小熊甜蜜地依偎在一起
“啊”我从梦中惊醒。
床头灯被按亮,身边的女人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蒙地撑起身子。真丝睡衣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衬得她的曲线玲珑而诱人。“怎么了,亲爱的,做噩梦了么”
这是我的未婚妻,尹家大小姐尹妃色。我们两个的婚约还是小时候定下的,说不上多爱她,但是至少不讨厌。我们这样的身份,伴侣只要陪衬得起对方就好,谈什么爱不爱的,简直是笑话。对当年那个心高气傲的我而言,尹妃色这样一个聪明美丽而又不失决断果敢的姑娘绝对是妻子的首选。所以当我得知我疯了的事实时,我就已经猜到她肯定另嫁这样一个优秀的女性,非家族掌门不能陪衬得起。
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等了我,整整十年。
十年里,我一直浑浑噩噩地疯着。而这个当年巧笑倩兮的女孩,已经成长为一个风韵十足的尹家掌门。
不管她这十年有没有别人,光是凭着她还愿意承认我未婚夫的地位,愿意在我复出之初举家鼎力相助,这份深情,就值得我爱她一辈子。
“不算是噩梦,只是很奇怪罢了。”我借着灯光观察着我的手。干净而修长。完全不是梦中肮脏粗糙的样子。
古怪的是,我只要眨眨眼,就会想起梦中亲吻我的男孩。只是想不起他的脸。
又是他。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梦见他了。
上次对着我哭了整整一夜的人,也是他虽然记不得他的面孔,却记得那种感觉。
那种,莫名的让我安心,让我依恋的感觉。仿佛看他一眼,就足以耗尽我一生的深情。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频频出现在我梦里
身边的女人亲昵地捏了捏我的脸。“想什么呢,愣了这么久。难不成还在回忆你的噩梦”
“我梦见我变成一个街头小贩,被城管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我搂着她白玉般的脖颈,温柔地蹭了蹭她的头发,下意识地对她隐瞒了梦里那个男孩的存在。
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倏尔,她就又温婉地笑起来“是公司的事情不顺么一般来说,只有人在压力很大的时候才会梦见自己被人追着跑。”
想起老对手容锦城,我眉头又皱了起来。
“看来,我猜对了。”尹妃色轻轻笑了起来。“容锦城很难缠。不过没关系,你有我,也有云舒。我们两家不会坐视你被他欺负不理的。这是你复出之后第一仗,一定要赢得漂亮。”
我点点头。心头涌起一片暖意。
尹妃色安抚似的抚摸着我的背。“睡吧,亲爱的。我在你身边。”
在她轻声呢喃着的催眠曲中,我安然入睡。
确认程骁熟睡后,尹妃色无声地睁开眼。明亮冷静的眸子在黑夜中静静流淌着两点流光。
她轻手轻脚地走下床,掏出手机,走进卫生间,将门反锁,拨打了一个号码。
“云舒么。”
“坏消息,记忆清洗剂开始失效了。”
“他想起来了。”
“他梦见他当年被城管追着跑的画面了。”
“不,我还不能确定他十分想起吴优来了。”
“不行绝对不行记忆清洗剂还在临床试验期,贸然加大用量,程骁会真的变成白痴的。我们还不能判断药效究竟退化到了什么程度。也许只是一些零星的片段而已呢。”
“嗯。我会继续监视他的。”
夜风缓缓吹过。
程骁悠长的呼吸声中,尹妃色轻盈敏捷地钻进被子,安然地闭上眼,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作者有话要说恭贺我登陆晋江第300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