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还来了一个比他们强大的人,那人个子很高,他们怕了,戒备地后退,但那人只是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并不靠近。
“你谁?”
那大人问他们有没有愿望?
当然有了,他们想有很多很多吃的,很大很大的房子!
“我我我,我要做乱世枭雄!”孩子并不清楚乱世枭雄是什么,这词是从说书老头儿那儿听来的,总之是夸人的,老头儿说这样的人都被人敬仰,有好多婆娘,有好多钱!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实现愿望。”
那人的意思是只带一个人走?另一个孩子急道“我也去。”
“对,我们一起!”
“你真的要跟着去?”
“嗯!”
他们跟着那人走了,走时还兜着他们捡的果仁儿。
他们先去到了一个叫做福利院的地方,在那里有人给他们饭吃,给衣服穿,后来他们被送到一堆金发碧眼的人堆里去读书,再后来,他们学成后远渡重洋,却在不久后开始了聚少离多的人生。
多少次午夜梦回,午辛看到小时的他在河边跑,身后他的伙伴飞快地追赶他,边追边喊“我来找你啦!”
看到年轻的他在火车上,火车轰隆隆朝前开去,伙伴也长大了,追着火车冲他摇手,喊着“我来找你啦!”
场景变换中,他们逐渐长大,每次都是在分离时刻,每次伙伴都喊着同一句话,像承诺,像期盼。
时光匆匆,回眸百年。
沙理尔送走部队里来看望宋嘉旗的人,安顿好赶来的宋家旗的父母,回到病床前,眼眶发红地看着宋嘉旗,宋嘉旗瘦了不少,但ji,ng神不错,已看不出被伤痛折磨产生的疲惫感。
宋嘉旗“别伤心啊,小沙,我这不好好的吗?”
沙理尔“宋哥,弗先生来了”
“弗先生?哪个?”宋嘉旗猛地想起来,瞳孔因惊愕不自觉地放大,“带我们来的,弗先生吗?”
沙理尔神情复杂的点头。
几个灰头土脸约莫三四岁的小孩子悄悄聚集在一家叫做明真的福利院门口,刚开始没人发现他们,他们也没有出声,老老实实挤在一起,过了大概一个钟头,几人敲起了门。
福利院里有人听到外面nai声nai生气的声音喊着“阿姨”,出来两个人,到门口一看傻眼了,六个小孩子,有男有女,一个个脏兮兮的,有的身上有伤痕,最严重的一个坐在四四方方的一块板上,他的左眼被血疙瘩糊住,只剩一只黑亮的右眼,一条腿膝盖以下没了。
两个工作人员受到极大震撼,除了几个孩子没见一个大人的影儿,他们面对着这些孩子,一开口忽然变得语无伦次,按捺着内心的波动问道“小朋友,你们怎么来到这儿的?”
几人当中偏大一点儿的一个小女孩儿发言道,“我们是被拐走的小孩儿,现在向福利院求助。”
两个大人互相看看便引着孩子们进福利院,紧接着就打了报警电话。
小孩子们有的表达能力好些,有的差些,警察磕磕绊绊一番问询下来,了解有深有浅,有的孩子能大致描述自己的原生家庭和亲人父母的特点,有的可能因为离家太早对于家庭和父母的印象都很浅,但是有一点他们是统一口径的,那就是送他们来这里的人叫做“弗先生”。
通过孩子们对自己经历的叙述,警察基本可以判定他们在被那个“弗先生”送来之前是生活在人贩子的控制之下。怎么遇到弗先生的呢?孩子们答不清,就突然出现的,然后很快带着他们来到这里;弗先生长什么样子?答说是男的、是爷爷、瘦,几岁的小孩,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定义爷爷的,白发苍苍特征明显的,还是四、五十来岁老成些的也被看作爷爷?
警察那图片给孩子们看,多张图片上是不同年龄段的男xi,ng,让孩子们挑,最后他们选了一张出来,上面的男xi,ng在六十岁左右。警察再问些样貌特征什么的,孩子们的回答就开始模棱两可了,衣服什么样记不清了,但知道是深色的。
很快,这几个孩子被公布出来,警方希望找到他们的家长,在那之前,他们暂被安置在福利院。
半个月不到,明真福利院又来了几个小孩子,跟之前一波极相似的情况,但是福利院门口极附近监控中没有发现那个疑似弗先生的人。
警察的调查重点转移到福利院身上,为什么弗先生把孩子送到这家福利院来?看似正义之举,但这种举动太过奇怪。谁能从人贩子手中领出这么多孩子来?
受拐儿童被神秘人士送至福利院这事警方没有公开,也勒令福利院外泄,帮助孩子寻找家人时也没提孩子被找到的过程。
刚要从福利院入手,地方警察便知道了一个重大情况,他们发现在其他地方,也有福利院或者孤儿院像明真那样接收到了小孩子,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但每家以这种奇怪方式接收孩子的福利机构都报了案,由此,这个案件被定为大案要案之列。
不久,这个案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折,根源在于那个被安置明真福利院的小孩儿,就是那个失去一只眼和一条腿的男孩儿,警方将他公布出来的时候发的是上半身照,没照到下身,且经过s补上了他缺失的那只眼睛,所以从照片上看不出他是个那么严重的残疾人,警方经过深思熟虑采取的这个处理方式。
这个小男孩儿是个漂亮个孩子,五官特征明显,当一对夫妻找来的时候,警方和福利院高兴的同时也担心,他们想如果真的是亲生父母找来了,不知该伤心成什么样子。
那对夫妻见了男孩儿,先是愣了愣,旋即其中的女人就要倒下被她丈夫扶住,从他们表现来看,孩子应该就是他们的了,而这时,男孩儿也小小声地叫声“爸爸,妈妈”。
熟料,那对夫妻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坚定地说男孩儿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认错了。
然而男孩儿明明已经叫人了,即使孩子表现得不十分确定的样子,也看的出他对父母是有印象的,可能长时间没在身边,他又这么小,所以乍一见有些放不开。
警方见这番情形,建议他们做鉴定,夫妻两个拒绝,说他们确定孩子不是自己的。小男孩儿听他们说自己不是他们的孩子立马伤心起来,仅剩的一只眼睛中蓄着泪。
警方和福利院都猜到一种可能,这夫妻俩想要放弃残障的孩子,一名警员激动地用不容置喙的口吻对夫妻两说“现在这样你们不能说走就走,必须做鉴定。”
那对夫妻也激动起来,嚷嚷着不是就不是凭什么比他们做鉴定?
鉴定结果表明这夫妻俩确实是男孩儿的生身父母。
这对生身父母在看到鉴定结果后的第三天,还没在警方的游说之下将孩子接回家就出了事,两人浑身大面积砍伤,失血过多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消息不胫而走。
多地警方联合办案,终于将儿童投奔福利院的案子联系到了另一桩特大案件上,那个按键早前就被定了名字“黑狱虐杀案”。
“黑狱虐杀案”中,遭遇残杀的死者中已经有几人被证实是拐卖儿童的人贩子,目前并非所有死者都被确认身份,但现在警方决定顺着这个方向进行调查。
宋嘉旗紧紧攥着拳头,“不可能,这不可能,弗先生不会这样,他是”
沙理尔没了平日的活泼,心事重重地说“他是什么?他是神吗?不然怎么能把我们带到这里我们二十年没再见到他,他说来这里实现愿望,我们的愿望都实现了吗?”
宋嘉旗忽得盯住沙理尔,说道“我的愿望实现了,我想当兵,想当英雄,所以,我的愿望实现了。沙理尔,你的愿望呢?”
沙理尔不知为何心中忐忑,“我和你说过的,不记得我的愿望是什么了。”
颜倾获得的消息更详细更全面些,他已经带着重晞搬回他的别墅住,在他的别墅里接待了三位客人,分别是柯小、唐扈龄、河耶玛拉,这三人都是儿时和他们一起在福利院里生活过的,而他们这次聚集而来原因相同,举国震惊的“黑狱虐杀案”如今已经锁定一名头号嫌疑人,被警方称之为代号“弗先生”。
河耶玛拉在国外长大,国语不好,勉强沟通,他说“我在弗先生面前许下的愿望是成为族里的舞神,我现在是一名舞蹈演员,我想我的愿望算实现了。”
柯小“我和弗先生说的愿望是让一只狗活过来,这些年我没少养狗,有的去世了,但没有一只死了再复活的”
唐扈龄“我跟着师傅做倒卖古董的生意,可始终没找到小时候弄丢的那两枚铜钱,我都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但我就是知道我见过的那些各时期的钱币都不是。”
重晞“啪”地一只手拍在颜倾的手背上,顺势握住,颜倾道“我的愿望没有实现。”
重晞“我没有找到阿公,他不在这个时代,如果找到,一定是轮回后的他”说着他握颜倾的手紧了紧。
神秘的弗先生让他们相聚于那个福利院,之后二十年未见其踪,二十年后他竟被牵涉到一桩大案中,且是头号嫌疑人,不必解释什么理由,他们这些人无法视若无睹。
如果说仅仅是那个犯罪嫌疑人或者犯罪团伙的头目自称弗先生,或许是巧合,但是出现那么多小朋友自发去投奔福利院、孤儿院,他们一致说是“弗先生”送他们去的,且有的说“弗先生”穿黑衣服,而警方难以查到“弗先生”的踪迹,几点合起来决不能算巧合了。
唐扈龄道“难道弗先生带人走之前会先杀人么?那么说的屠夫爹当时被他杀虐杀了?我无数次想,找到那两枚铜钱的时候就是我回去的时候”
柯小摇头,说“我不知道亲生父母长什么样子,我是个孤儿,每天和一条大狗作伴,我没被什么坏人拐带,他把我送去福利院,可见他选择的标准不同。”
他们假设那个“弗先生”真是弗先生,推断不出合理的证明。
河耶玛拉磕磕巴巴地说“弗先生他不是个神,他是个有法力的人。如果他来了,要带我们回去,你们想走吗?”
唐扈龄眼中的难过一闪而逝,没回答,柯小毫不犹豫地摇头,颜倾转头看重晞,他的来处有仇恨,在这里遇到了爱,能化解仇恨的爱,而重晞还有一份爱在那头。
重晞脸上无悲无喜,他说“如果见到弗先生,我想问问他带我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第26章 第章
正当这些有着相同来历的人暗地里分析着“弗先生”时,颜家出事了,颜臣熙的儿子颜容被绑架,绑匪索要五个亿,一石激起千层浪。
颜倾赶回去,见到极注重形象的小叔颜臣熙脸色发青,眼下两道浓浓的黑眼圈,所有人安抚颜臣熙颜容会没事,绑匪是为了钱。
绑匪了解颜家且有计划地绑走颜容,这两点毋庸置疑。颜家报了警,同时准备赎金。
颜容的白衬衫蹭上一块块脏污,他被关在逼仄的小屋里,屋里有张铁床,一方极小的玻璃窗,整个屋子像监狱里的牢房。抓他那几个人没对他做什么,就是关着,给饭吃,当然没给什么好的,吃了一顿面条,一顿米粥拌咸菜丝,他猜测那些人是为了钱,会向他的家里索要赎金。
然而,半夜里的哀嚎声动摇了颜容的想法,那凄惨的嘶嚎、求饶声,就像是有人在遭受酷刑,这里真的是监狱?在他看过的影视剧里,监狱里有很多黑暗的手段颜容抬头看看那个小小的玻璃窗,越看越觉得这里像监狱,难道是用死刑的地方?可他没犯法,而且他未成年。
那声音听着非常瘆人,时大时小,颜容抱膝靠着墙,他们会要多少钱?如果要得太多,爸爸拿不出来,或者没有及时拿出来,他们会不会惩罚他?他到时也会被折磨得像这样鬼吼鬼叫?
令人胆寒的呼喊声渐渐低下去,颜容一直坐着撑到凌晨,不知道何时开始意识模糊,再清醒时发现自己是躺着的,竟然睡了一觉。
绑架颜家人,涉案金额又这么大,自然受到极高度重视和关注。颜和潇虽担心小曾孙,但他并未如一般老人那样表现激动承受力差,他甚至看上去很平静,颜崇殷在颜和潇的孩子中算老小,他的xi,ng格不是特别强势那种,但现在他一脸戾气,双胞胎孙子被他爱如珍宝,那些杂碎竟对他的小孙子动手!
颜臣熙则越来越急躁,他心痛,孩子没有妈妈,和他特别亲,哪怕他忙陪他们的时间少,也能深切体会到孩子们从小到大对他的爱和依赖。
赎金备好,绑匪却迟迟没有给进一步指示,焦急等待中,警方尚未锁定嫌疑人范围,震惊全国的“黑狱虐杀案”再出新通报,又发现两名死者,尸体上布满虐痕。
大概他们只会煮面条和稀饭,面条很淡,幸好里头有咸菜条,颜容“哧溜哧溜”把一碗面条下肚,刚放下碗门就开了,还是那个人,高个子,一身黑衣服,这两天都是他进来送吃的,屋里没有厕所,那人拿来一个桶,过一阵儿再来把桶拿出去,颜容觉得自己真的过上了蹲监狱一样的日子,这两天提心吊胆的消化不好,只小便没大便,不然这小屋的空气更遭了。
“弗、弗先生。”
“嗯。”
眼前这人看着挺斯文的,颜容紧绷的神经却没有一丝一毫放松,绑匪见他连个脸都不蒙上,这是不怕他看到,是不是说明,他不能活着出去了?可他从这人身上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恶意。
“吃饱了?”
“嗯。”颜容的心怦怦跳,这人的口气怎么像在关心他?还是吃饱就要被杀掉?他不禁又打了个冷战。
“别怕。”
“我我,弗先生,我能回家吗?”
那人竟然点点头,“能,不过要再等等。”
颜容一下盯住了男人,移不开目光,就像遇到一条毒蛇,它一动不动,而你怕它反悔要盯住它似的。他的回答是肯定的,而且就像回答睡觉前该不该刷牙这样的理所当然的小问题。
那人并没因为颜容怀疑的盯视而有任何反应,他收走碗,出门、关门。
颜容脑子彻底乱了,这人怎么回事?那些鬼哭狼嚎姑爹喊娘的惨叫是不是和这人没关系?他是被强迫来的帮手,管伙食的做饭的?不然怎么那么一副老实又善良的样子?
不对不对,他现在到底被关在什么地方,肯定不是监狱啊,要他被关进监狱,爸爸早把他捞出去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鼓起勇气和那人说了几句话,颜容没有先前那么惊惧,他准备睡一觉,这里太闷了,干坐着是种折磨,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而且他该养养ji,ng神。
“啊”
歇斯底里的大叫穿透门板,颜容瞬间被惊醒,倏地坐起来,大约是半分钟后,又一声大叫,声音拉得很长,这一声过后好一会儿都没再有动静,是谁?究竟是谁在伤人,为什么!
晚饭没有人来送,颜容饿着肚子挺了一宿,第二天早上依旧没人送饭,颜容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想求他们给他饭吃又不敢,怕他们觉得自己不老实来惩罚他,直到当天傍晚,他受不了了,手放在门上轻轻拍了拍,又拍了拍,忽然,他瞪大眼睛,门开了,门根本没有锁!
他先探出头看了看,外面竟是个长廊,长廊两边都是一间间像他所在的这种小屋,这不是监狱是什么?!外面一点动静没有,颜容悄悄走出来,左右看看,侧耳细听,确实没有任何声音,绝对安静。
他往走廊的一头走,走到头发现没有出口,接着转回来朝另一头走,再次走到头,有出口!那是一道门,和关他那间的门一样,但那门留着一道缝隙没关严,他轻轻一推就开了,而门那边不是小房间而是外面,外面是一片树林。
颜容壮着胆子往前走,走出去后再回头看,原来这里是一排极其老旧的房子,不知道以前干什么用的,他看来看去好一会儿才再次转身离开,边走边回头看,他害怕突然那里冲出人来追他,或者直接拿枪对着他,在他身上打出窟窿。
一路战战兢兢穿过高高的杂草和树丛,再回头,关他的房子已经被树木和山坡挡住看不见了。颜容长舒了口气,又渴又饿,不是山里都有水吗?他加快速度同时四处张望希望碰到山泉之类的。
少年如同在山林里逃窜的小鹿,速度越来越快,水!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