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要帮忙……、设计欺骗你……
……骗人的……!
筱沢的话一到达脑内,数马就反射性地踢飞筱沢,大叫起来。
——骗人的、肯定是骗人的。
筱沢跟奥寺组起了纷争,想要自救才欺骗了数马。是雪也将数马从困境中拯救出来的。
这以外的事实什么的才不知道。不可能。……是不能有的。被奥寺组不合理地对待甚至还被施加暴力,在公司被孤立,每天都提心吊胆的那些日子,居然都是阴谋——更甚的是,首谋者居然是雪也。
欺骗我后逃跑的人不是你吗!事到如今,想要找借口吗!?
……不、不是的!难道我还有余裕、为了这种事把你叫出来、吗……咳
摇晃着起身的筱沢,不甘示弱地大喊起来,结果引起了剧烈咳嗽,也许是无法忍受住冲击,又再次倒在了脏污的地板上。
身体弯曲成弓形,痛苦地按住胸口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演技,而讽刺的是,这给筱沢的话语平添了几分信任感。确实,在这种状态下如果还有闲功夫叫数马过来听他的借口,去警察局或者医院才应该是首选。
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因为叫数马过来,对筱沢来说比去警察局或者医院更有价值。
相信……我……。椿……、那个恶魔、确实是这么说的。假装撞了黑社会的车,过去跟你、借钱
在还没有平复的呼吸下,筱沢拼命诉说着。血红的眼睛渗出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濡湿了地板。
我……、本来是、不愿意的……可是、只能这么做了。不然的话、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所以、只能按照椿所说的,跟你借钱、立下字据……逃跑了。……可是、被他捉到了、直至今天……
……好痛……
就像溺死者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伸出手,连避开的时间都不给地再次按住了数马的脚。即使数马挣扎也还是再次缠上来。被那些家伙抓住,至今为止到底遇到了什么凄惨遭遇呢。
……全部……、都是椿设的局……!让我、深陷赌局、也全都是……。因为、因为、他是……
筱沢……喂、筱沢
说个不停的筱沢眼睛没有焦点,口角噗噜噗噜地溢出细小的泡沫,从被抓住的脚可以感受到他全身在小幅度地颤抖着。是紧急事态。
数马本想叫救护车的,但是这时听到了好几个人匆忙奔上阶梯的脚步声,连藏身的时间都没有,门就被啪地打开了。
……喂、在这!快带走!
咿……咿!!!
男人们蜂拥而至,筱沢如字面意思地跳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快速躲到数马背后。筱沢牢牢揪着数马不放手,但是男人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剥下了筱沢,一步步地往后拖。
救……、救、救救我、数马……!不想死……
数马只能呆呆地听着逐渐远去的悲鸣。
一根手指都动不了。自己现在有在好好呼吸吗,就连稳当地站起来的自信都没有。全部的神经,都聚集在店内仅存的一个男人身上。
骗人的。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在这里?为什么捉住筱沢,却对数马放置不管?明明前不久还给数马的精神和肉体造成重创。
——你也真是可怜啊
对着呆若木鸡的数马,男人……中山主动开口了。过去只会说歪理的极道者,打从心底渗透出同情和怜悯。
刚刚那家伙就够让人同情的了,不过等到我家主人满意了也许就会放他出来了。可是你,绝对不会得到自由的。一生、都在我家主人的手上备受疼爱地饲养到死。被他执着到那种程度,你还真是可怜
……在说……什么……
冰冷的嘴唇终于通血了。饶有兴趣地笑着的中山正要开口时,像是再也容忍不下去一样从背后传来了别人的声音。
……多余的话到此为止。我要发怒了哦?
不是把对方看成同等的人,而是当成害虫一样的冰冷……但又很魅惑的声音。
想当做只是声音相似的别人。想要相信是哪里搞错了。
可是、这个安静地迈着脚步走过来的男人,自己并没有看错。如此妖艳美丽的男人,除他之外绝无二人。
中山同情地瞥了数马一眼,耸了耸肩。
……我可不想被你发怒。总算是确保筱沢了,被囚禁的王子殿下看来也平安无事,我们会负起责任再教育筱沢的,能不能就此扯平了?
筱沢的管理任务本来就是交给你们的吧?
都说了抱歉了。按照你的指示捉起来后就一直监禁他,我不过是稍不注意,负责看守的人就想入非非了。让他和跟男人也行的家伙上床,偷偷敲诈金额。然后,筱沢渐渐头脑不正常,应该是给他嗑了药。那些家伙刚刚已经被我处置了,会让筱沢戒毒的,之后也会好好管理他……不行吗?
……好吧。只是,没有下次
是!非常感谢!
中山挺直背部来了个九十度鞠躬,活像调教良好的看门狗一样快步离去了。
从敞开的门外射进光线,飞舞的尘土闪闪发光。就像是天使光环一样。
如果是虔诚的信徒,也许早就跪拜在脚下了。对穿着昂贵的皮靴走在肮脏的地板上、慢慢走向如同圣者的数马的这个男人。
——对名为椿雪也的、这个男人。
……别、别过来……
数马害怕地摇着头,一步步后退。一眼都没看向中山的黑色眼睛放着潋滟的妖光,紧紧缠着数马不放。
筱沢说的话都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