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r,i你。”
雷小雷被他儿子话里的狂劲儿吓得又猛抽了一口烟,直把半支烟抽到烟屁股去“你你你你别说话闭嘴听我说”
雷康就真不说话了,眼睛还盯着他,一脸他如果说不对就要当场日他的表情。
雷小雷被他盯得有点不敢开口,从兜里又摸出一根烟点上,手都有点抖,过了半晌,才继续道“总之你那种想法不对,你得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雷小雷的第三根烟也抽了一半,臊眉耷眼地,低着头问“你现在看见我,真想着那事儿”
“不然现在试试”
“滚”雷小雷条件反s,he似的骂了一句,骂完又去抽烟,过了好半晌,等抽完了那一整根,才说“你要是真憋不住,偶尔我用手帮你也行。”
雷康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点也没变,既没有被许可的喜悦,也没有被限制的愁苦,不悲不喜地,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雷小雷接着说“但是,你要是哪天真遇上了合适的人,也别觉得不好意思,爸爸还是你爸爸。”
雷小雷本以为会得到一番慷慨激昂抗争到底的宣言,没想到雷康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叉开腿一副要解裤链的姿态,冲他说“我现在就想要。”
“想要个屁给我好好看书”
夜里回家时下起了雨,雷康嘴巴咬着数学练习册,准备把外套脱给雷小雷披在脑袋上,没想到他爸走位风sao,两手cha在裤兜里,一溜烟跑到别人的房檐底下,连头发丝儿都没shi一根,回头看他“还不快过来站在雨地里干啥读书读傻了吧”
雷小雷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两个塑料袋,递给他一个“套头上,今天一下午都觉得这天不对劲儿,果然还是下雨了。”
雨声淅沥沥不断,缠缠绵绵地,带着优柔寡断的感情。
“一场秋雨一场寒,下星期去学校的时候记得带上厚被子。”雷小雷想了想又说,“算了,你骑车不方便,到时候我用小面包送你。”
雷康趁机凑近了一点,不经意似的,手臂揽到他肩膀上,说“这天真有点儿冷了。”
雷小雷立刻抖了一下膀子抖掉他的手,先是左右看,又回过头去瞪他“兔崽子蹬鼻子上脸来劲了还”
“大半夜的,又没人。”雷康忽地从背后将他整个人箍着抱起来,玩闹着转了个圈。
雷小雷的的双脚离地,两条腿在半空中晃荡了两圈,忽然有种雷康真的长大了的感觉,都能抱着他转圈儿了,活了这么多年,好像还真没人这么抱着他转过圈儿。
“爸,咱俩谈恋爱呗。”雷康凑到他颊边去,隔着塑料袋亲了一口。
雷小雷反手朝着他的脑袋打了一下“赶紧放我下来”
“今天晚上能不能帮我”
“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你今天上午自己亲口说的。”
“我说偶尔”雷小雷咬死了最后那两个字,从他儿子身上扑腾下来,拽着脑袋上塑料袋的两个耳朵就往家跑。
雷康也追上来,一边跑一边说“一个星期两次还不算偶尔我星期天晚上就回学校了。”
雷康从东屋的杂物室又挤回了堂屋他爸那张床。
“那你睡这儿,我去你那屋。”雷小雷放下冲好的感冒灵,趿拉着拖鞋转身就要走。
雷康坐在床沿上,扯住他的裤腰,雷小雷要是敢往前走,裤子就得掉,可要是不往前走,今天夜里就要晚节不保。
“我怎么养你这么个破玩意儿哪儿学的这些下三滥的招儿”
雷康不答话也不松手,就那么看着他。
“你先把药喝了。”雷小雷说。
雷康扯他裤腰那只手还是没松,另一条胳膊麻花儿一样扭过去够床头上的杯子。
“你就不能先松手”
“松手你就跑了。”
“我不跑。”
“我不信,你今天上午刚说的话都不算数。”
雷小雷只好挨着他坐下来,说“这回行了吧你先喝药。”
感冒冲剂是甘涩的苦味,雷康皱着眉头饮尽,转过头来看雷小雷。“你喝了没”
“你松手我现在去喝。”
“特别苦。”他少有地撒娇。
“我去给你倒杯白水漱漱口。”
“不用。”他凑上来,鼻子贴到雷小雷的脸颊上,说“这儿有糖。”
雷小雷往后倒已经来不及,他的裤腰被人拽着,后脑勺被人握住,雷康的舌头抵着他的牙齿伸进来,真像吃糖,搅着他的舌头,仿佛里面有甜味,吸着吮着,婴儿吃nai一般,没个够。
年轻人的欲望很快燃起来,一个吻已经无法填补那道沟壑,他拽着雷小雷裤腰的那只手情不自禁伸进里面去,摸着光滑微凉的皮rou,全身的毛孔都要动情地炸开,贪婪地磨蹭着,徜徉在雷小雷的味道里。
这样热烈的感情,若雷康不是他儿子,雷小雷大概早已经沦陷了。他努力克制着身体的冲动,捉住雷康向里作乱的手,躲过他shi热虔诚的吻,喘着气说“你要是想在这儿睡,就不能这么乱来。”
雷康摸到他身前,像幼儿索要母ru,那样天然的欲望,眼底shi漉漉地望着他“你也硬了。”
雷小雷有些难堪,他竟然对雷康起了欲望。
雷康看出来,却不放过他,说“好,我不碰你,那你帮我,你今天上午答应过的。”
年轻的男孩子朝气蓬勃,烫手,雷小雷红着耳根,攥着雷康,听着他在耳边的喘息,喷涌的液体沾shi了他的手
雷康不让雷小雷洗,捉住他粘着体液的手,放到他脸前去,说“你闻闻。”
“要不要脸神了八经的。”雷小雷从脖子红到头发丝,挣扎着往外走。
“不难闻,不信你闻。”雷康嘴里这样说,却没再勉强,光着屁股坐在床上等,不知道他爸洗了几遍手,回来的时候,手心手背都是红的。
“有那么脏”
“ji巴里喷出来的东西,能干净吗”
“我就不嫌脏,要是你的,我能吞了它。”他看了一眼雷小雷的裤裆。
随着这句话,雷小雷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些不该有的画面,他沉默着翻身上了床,脸朝墙壁,装作要睡的样子。
床头灯的款式很老,咔哒一声按灭了,墨色泼下来,月光很薄,浅浅一层映进窗户里。
雷康从背后拥上去,一只手搭在他的肚子上,鼻子和嘴唇贴着他的脖子,shi热的呼吸喷在那片敏感的皮肤上,像情侣那样亲昵。
雷小雷想,雷康此时大概没穿裤子,那里正软软地贴着他的屁股,思绪从身后那点扩散,臀缝、大腿、膝弯、脚踝、脚趾一发不可收拾
他不禁把雷康当成一个男人看待,儿子和男人是不同的,可在雷康身上,经过了那样荒唐的事,这两种身份的界线便有些模糊了。
此时拥抱着他的,如果不是儿子,而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这个男人正用刚刚发泄过一次的yang具顶着他,周围环绕年轻人的体味,他有些动摇了,他的身体起了反应,比刚才更难以克制。
雷康朝着他的耳根小声说话“你不是会发短信吗以后每天给我拍照片,不发照片也要发文字信息”
雷小雷忽然打断他“康康”
“嗯”
“爸爸后悔了”
雷康的态度很平静,问“后悔什么”
“后悔今天上午跟你说了那些话。”雷小雷说“我以为自己能当你的临时道具,可是刚刚发现不行。”
雷康的呼吸顿了一下,很快,他的手顺着雷小雷的小腹摸下去,摸进裤裆里,摸到那根硬起来的yang具。
“你放开”雷小雷想翻身,但那里被握紧了,雷康的大拇指摩挲着他的尿道口,刺激得他快要发抖,温热的液体流出来,更便于活动了。
雷康抿着嘴巴,一只胳膊撑起来,压到他身上去,牙齿咬住他的耳朵,像是惩罚,发狠地用力。
雷小雷推他,腿刚踢起来,ji巴就被攥紧了,是要给他拧掉的力道,疼。
“你他妈放开”
雷康已经将他的汗衫推上去,头向下去,含住一粒小而干瘪的ru头,没什么技巧地吮吸,一只手扒了他的裤子,那只攥紧他命根子的手还执着地握着那里,上下 动着。
雷小雷的两条腿扑腾起来,推拒的姿态,放下父亲的面子央求他“康康,爸爸求你了,放过爸爸吧,咱们不能这样”
雷康沉默着,吮过了他的ru头,又到下面来,趴到他的两腿中间
温热shi软的口腔,欲望密不透风濒临边界雷小雷的眼皮挂着shi汗和泪,搭下来,迷蒙地看着两腿中间雷康,嘴里的呻吟克制不住溢出来,他只是一个凡人
雷康额上冒出汗,舔舔嘴唇咽了,胳膊抬起雷小雷的两条腿,将自己挤进去。
黑暗的小房间里,床铺嘎吱作响。
雷小雷浑身发颤,不知是因为被潦草劈斩开的疼痛,还是因为被长驱直入生理xi,ng的臣服,他自欺欺人地闭上眼。
秋夜的空气里依然潮shi闷热。
柔软的舌头,不停分泌出津液的口腔,咸涩的汗水,摩擦着喷吐出体液的器官,纠缠在一起的rou体两个角色倒错的男人
雷小雷的心里滋生出一股钻心的痒,蔓延到四肢百骸,他被雷康按着,趴匐在床板上,两丘之间是他们沉沦的漩涡和源泉,那里是温柔的暖色,绵软妥帖,不分彼此。
夜格外静,镜子一样,映出皮rou碰撞,低而沉的喘息,黏腻的水声那股痒到达巅峰,终于得到满足,他疲惫地喘着气,全身瘫软在床上。
雷康与他一起,从高空中缓缓地落到实处去。
月亮还是那样浅浅的,雷小雷盯着那片光,背后贴着雷康的胸膛。
“你是我的。”雷康摩挲着他的ru头,呓语一样,低声重复“你是我的。”
雷小雷想是我勾引了他
面包车摇摇晃晃地停在大学校门口,车厢内饰如同它的外在,表里如一地破旧。
“你去年不就说想换车吗换吧,以后的学费我自己打工赚。”雷康解开安全带,恋恋不舍地轻轻握住雷小雷的手。
“再说吧。”雷小雷很轻地笑了一下,温柔地看着他,说“生活费我已经存到你卡里了,照顾好自己。”
“不用给我那么多钱。”雷康说“你开车慢点儿,到家给我打电话。”
他嗯了一声,想了一下又问“你记得咱们家的房产证和存折放在哪儿吗”
“大衣柜的抽屉里”
“嗯,你记好。”
周末这天,杂货铺的门一直没开。
雷小雷的床头上放着一杯温水和一小瓶安眠药。
上床之前,他又检查了一遍大衣柜里的房产证、存折还有一封短短的信,将它们妥帖地放进一个方形的铝制饼干盒子里。
夜里十二点,同宿舍的人都睡了,雷康在上铺翻了个身,他还惦记着昨天晚上的销魂经历,也惦记着比以往都格外温柔的雷小雷。他的一颦一笑,一个瞪眼一个皱眉,他说的每一句话,他在高潮时叫他的名字雷小雷已经彻彻底底是他的了。
这份甜蜜见不得光,却掩藏不住,雷康摸出手机,想给雷小雷发信息,又担心太晚,惊了他的觉。小小的一方屏幕上投s,he出白色的光晕,映到他脸上,连眼角都含笑。
脑海里的思绪从昨晚延展到今天,像做梦一样顺利。雷康傻傻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得笑出声
下午送他来上学的时候,雷小雷叮嘱他照顾好自己,还说了什么雷康一个字一个字的,把雷小雷从昨夜到今天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嚼了一遍,每一句都是甜的。
你记得咱们家的房产证和存折放在哪儿吗
嗯,你记好。
他心里莫名咯噔一声,脑袋里的那根弦忽然绷紧了,翻身下床,来不及穿衣服,到宿舍外的走廊上打电话。
无人接听的忙音响过三遍,雷康穿着拖鞋疯了一样向外跑,宿舍楼外的大门锁着,他直接翻了出去,拖鞋掉了一只,脚底被尖锐的石头扎破,他没感觉,心脏颤得吓人,一步也不敢停。
他搭上出租,车子到家,刚停稳,便冲下去,光着脚翻墙进了院子,大喊“爸”
屋子里漆黑一片,没人答应他,他跌跌撞撞软着脚跑进屋子里打开灯,雷小雷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像睡着了一样
他抱着雷小雷冲进医院,他们从他手里接过雷小雷时,他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四肢是麻软的,牙齿打颤,两只拖鞋全部跑丢了。
雷小雷怎么会自杀呢他那么乐观开朗的一个人。
雷康瘫坐在急救室外的走廊上,光着脚,看着人来人往,听见医生叫他去缴费,便行尸走rou一般去交了钱,再回来守着,脑子是空的,他不敢往下想,如果雷小雷真的没了,他该怎么办
这天晚上很乱,好在人救回来了。
雷小雷醒来时,雷康正坐在他床边,光着脚,穿着睡觉时的背心裤衩,两眼无神地盯着床角。
“康康”
听见他的声音,雷康噌得从凳子上站起来,整个人像是忽然活过来,眼珠子盯着他,眼角泛红,咬肌颤抖着,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
雷小雷虚弱地问“怎么穿成这样”
整整一个晚上,雷康不哭不笑,到了此时,两行泪才从他的眼底落下来。
雷康说“我以后不逼你了,你别再干傻事。”
雷小雷点点头,脸上还是挂着笑“好。”
自那之后,父子二人再没提起过这件事,好像雷小雷只是因为感冒发烧在医院住了几天。
待他出院后,雷康也回到学校去,周末照常回家,只是又搬回了放杂物的东屋。那天的种种,像被橡皮擦抹去,从未在他们的生命里出现过。
周五下午,雷小雷在杂货铺里煮了汤,雷康放学直接骑车到店里吃晚饭。
“我找了个兼职,周六日上班,给初中生讲数理化。”
“好。”雷小雷点点头,还像以前那样,给他剥了个ji蛋扔进碗里,又说“锻炼锻炼也行,不过不要太拼,心思还是放到自己的学业上。”
雷康嗯了一声“我们大三的时候有国际交换生的项目,说不定能争取到。”
雷小雷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才说“那挺好,出去见见世面,要是你研究生能考上国外的学校,爸还供你。”
“我努力吧,争取到时候全额奖学金出去。”
六年后,电话里。
“先去咱们市的出入境管理部申请护照,去的时候记得穿带领子的衣服,记得带身份证,等半个月,拿到护照之后跟我说一声,我到时候从网上给你填申请签证的表格还有咱们家杂货铺的营业执照,银行存款证明”雷康拉拉杂杂说了一堆,最后道“我一会儿把需要准备的材料发短信给你,一样一样来,有什么不清楚的你随时跟我说”
“不然还是不去了吧”雷小雷有点胆怯了,他一辈子没有办过这么多复杂的证明和文件,也没有坐过飞机出过国。“你在那边好好的就行了。”
雷康沉默了几秒钟,说“你先去申请护照,申请护照简单,但是时间长,所以你先申请,其他的我来办。我下个月回国,到时候一起帮你办签证和证明,带你到这边来。”
“算了算了,你不用来回跑,还得辛苦你坐那么长时间飞机,我自己办,我自己能办。”雷小雷赶紧说。“你不用回来了,机票还得多买一个人,浪费钱。”
雷康没有答应他的话,只是说“你先去办护照,不用担心,不用怕。”
学校那边确实忙,雷康想用年假陪雷小雷旅游,便分不开身,拜托自己国内一个关系要好的同学帮雷小雷办证明材料。
同学是一个清清秀秀的男孩子,个子不算矮,跟雷小雷差不多高,很会来事儿,找到家里的时候,把雷小雷吓了一跳,又一打量,心里便生出一些想法。
“我叫梁逸,是跟雷康一起念硕士的同学,您别担心,这些材料都好办,就是看着多,磨人,我帮您。”他一歪头,看着雷小雷说“叔叔,您这岁数看着可真不像雷康的爸,顶多是他哥。”
雷小雷便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他平常都跟同阶级水平的人打交道,张口就是俗语粗话,对上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怕说错话叫人看轻雷康,便抿着嘴,只反复道谢。
梁逸往他这边跑了半个多月,各种材料都要经手,又亲自领他去使馆签证,办好之后,当着雷小雷的面给雷康打电话,语调透着亲近“雷大神,怎么谢我我可全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一顿饭哪儿够那不行”
他们说完,梁逸把手机递给雷小雷,雷康又叮嘱了他几句才挂断。
“叔叔您别怕,给您买的是国航的机票,直飞,空姐全程说中文,商务舱,有什么需要都跟他们说,这服务包在机票里的。”
雷小雷笑笑,又跟他道谢,问“你以后就在国内发展了”
“不一定,要是工作不开心,说不定哪天就又投奔雷康去了。”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落地时,雷小雷的骨头都给坐麻了。
雷康候在到达出口,穿了一身黑色的羽绒大衣,整个人显得又ji,ng神又挺拔,眼睛在人群里搜寻着,一找到他,脸上便不可抑制地绽开笑容。
“爸”
雷小雷也看到他,站在远处愣了一下,有些陌生似的,过了两秒,那股思念和情感才涌上来。等走到跟前,雷康一下子将他抱住,紧紧地,勒得他胸腔发疼。“爸”
雷小雷嗯了一声答应,笑笑,说“怎么感觉你又长高了”
“可能吧,没量过。”雷康舍不得放开他,只错开了一点距离看他的脸,掌心仍抵在他的背上。
他们走到机场门口,雷康从兜里掏出一只棉线帽子给雷小雷扣在头顶上,说“这儿比家里冷,出门都得戴帽子,不然耳朵要被冻掉了。”
雷小雷抬手摸摸自己脑袋上的帽子,笑了,看着雷康的脸,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
北欧的冬天冷得要命,到处是冰天雪地。
雷康开着车,雷小雷看着路上的景色,说“真跟画儿上的一样。”
雷康便笑了,说“先休息两天,等你休整好,我们去滑雪,去看极光。”
雷小雷忙说“你有什么事还继续忙,不用特意照顾我,我其实就是来看看你,看见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我这段时间都休假,没什么事。”
雷康住在市区的一处公寓,七八十平的面积,一室一厅。
他把雷小雷的行李推进门,摘了帽子围巾,屋子里暖气很足,单穿t恤也不冷。“把外套脱了吧,一会儿要热出汗。”
他到厨房,先用微波炉给雷小雷温了一杯热水,看着他捧在手里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才自己接过来喝光,说“你饿不饿困不困要不要倒倒时差先吃饭还是先睡会儿”
此时正是傍晚,他们从机场到家时天都黑了。
雷小雷看看他,又打量他的房子,说“我不饿也不困,你不用忙,咱们爷儿俩还客气”
他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抱住了,雷康有些难以自禁,又不敢越轨,抱一抱又放开。
两人的脸庞离得很近,雷康只要稍稍低头就能吻到他的嘴唇,只是克制着,自己先退了一步,说“我煮了羊rou汤,煮得不好,不过能驱寒,你今天太累了,明天咱们再下馆子,这边的菜刚开始你可能吃不习惯”他有些紧张,没话找话似的,絮絮叨叨的。
雷小雷跟着他走到厨房,看着他热汤,父子两个并排站着,靠在后面的流理台上。过了一会儿,雷小雷轻声问“这些年,找过对象吗”
“没有。”
“你那个同学梁逸,人挺好的,看着挺踏实一个小伙子,长得也ji,ng神”
雷康搅动汤锅的手停住,回过头来看他,里面含着一点悲凉、无奈、委屈和愤怒,只一眼,就叫雷小雷停住了话头,两人都没再开口。
吃过晚饭,洗过澡,雷康已经把床铺好,说“你困不困要不要看会儿电视可以用电脑看国内的节目。”
“不用,确实有点儿困了。”
“那你先睡,我处理一些文件再睡。”
雷小雷躺在雷康的床上,看着客厅里透进门缝的光,脑海里不可抑制地闪过刚刚雷康那个眼神
夜里,雷康没进卧室去,在外面的沙发床上将就了一晚。早晨雷小雷起床之前,他又将痕迹收拾干净。
“你昨天怎么没进卧室睡”
“忙得有点晚,怕吵醒你,就没进去,你安心睡。”雷康将三明治的盘子推到他面前,又倒了一杯用搅拌机磨的豆浆,说“这边早餐有点简陋,你ru糖不耐受,我就没给你准备牛nai,咱们中午去餐厅吃,那家餐厅中国网友的评价很高,味道应该还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见面,雷小雷发现,雷康比以前话多了,也比以前更讨好他,这种成长,让他有些心疼。“康康,爸爸就是来看看你,你不用准备这么多,你”他忽然说不下去,半晌,住了口,端起豆浆喝了一口,心里有些酸涩。“不管多晚,夜里还是回房间睡吧,我在你这边一个月,你总不能一个月都睡沙发。”
这边太冷了,冷得人恨不能整个冬天都窝在家里不出门,雷小雷裹着厚厚的围巾,脑袋上还扣了毛线帽,看着嫩得很,连雷康的哥哥也不像了,像他弟。
“这边也就旅旅游还行,常住可太磨人了,光这冬天就不好过。”雷小雷一边这样说,一边把大衣上的帽子罩上,他的脸被风吹得很红,像颗甜美诱人的苹果。
雷康看着他说“习惯就好了,社会福利好,什么都有保障,而且这里同xi,ng婚姻是合法的。”
雷小雷没有搭他同xi,ng婚姻的腔,只说“你说他们这儿这么冷,怎么社会福利还这么好冻得都快伸不出手了,还管的上这个保险那个补助的你们读博的还发工资。”
“可能就是因为太冷了吧,到处都是苍茫、萧索,人口又少,生命里有限的ji,ng彩就被看得格外重。”
夜里他们睡在一间房,人长大了成熟了,规规矩矩地躺着,不像当初,非得挨着抱着,一刻亲近也舍不得浪费。
雷小雷躺在旁边,声音很轻地说“你如果习惯了这边的生活,能留下就留下吧,福利又好,干什么都合法,以后找个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一辈子顺顺遂遂的。”
“那你呢”雷康在黑暗里,眼睛盯着天花板。
“你不用c,ao心我,我好好的,也买了养老保险,不用愁。”
“爸。”
“嗯”
“我看过那封信了。”他是指雷小雷自杀那晚留下的遗书。
雷小雷的呼吸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看那些东西没被动过的痕迹,还以为你没看过。”
“我怕你心里过不去,所以装作没看过。”雷康的语调很平静,“你进急救室那天晚上,我脑袋里一片空白,不敢想你要是真没了该怎么办。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想着,只要你能活过来,叫我干什么都行,一辈子父慈子孝也行我就把你揣在心里,当个秘密藏着。”
雷小雷没说话,轻轻翻了个身,把脸朝向窗户,心里酸胀得很。
“这几年,我遇见过很多人,有时候想,就这么胡乱找个人过吧,可是最后,都办不到。”雷康扭了扭头,看向他的背影,说“我心里的那个你,心里也装着我,我怕他难过我们都知道对方牵挂彼此,也算是在一起了吧。”
雷小雷眼角的泪滑落在枕头上,没有说话。
他们第二天去看了极光,彩色的光晕绚烂一片,穹顶之下的人显得格外渺小。
雷小雷看着眼前的景象,视觉被冲击着,愣怔了好半晌没说出话。雷康从小木屋里出来,端给他一杯热可可,宽容地看着他呆愣的样子,脸上露出满足的笑。
“我第一次看到极光的时候,表情跟你一样,非常震撼,当时就想,其实上天已经给我很多馈赠了,再要更多,就是贪婪。”
雷小雷回过神来,从他的手里接过饮料,过了一会儿,才说“人都贪婪。”
雷康笑笑“咱们下个星期还可以去芬兰,那儿的玻璃小屋很有名,可以躺在床上看”
“康康”
“嗯”
他只是叫了他一声,张了张嘴,却没说话。雷康也不在意,笑笑,从身后拥抱了他一下。
雷小雷回抱他,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雷康愣了一下,低头看他,两人的视线相撞,瞳仁上映出对方的影子。
“爸,咱们的行李箱里没带安眠药。”
雷小雷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松开手,笑了一下,说“景色太美了。”
雷康也笑,低下头贴住他的嘴唇,接了个很浅的吻。“看来上天是慷慨的,不在意我这点小小的贪婪。”
雷小雷的遗书
康康
你好,我是爸爸。
先跟你说声对不起。我走得有点突然,没能陪你更多日子。
我到现在还记得,捡到你的时候是深秋的一个早上,在咱们家杂货店门口,你亲妈可能觉着开杂货铺的短不了吃喝,所以选择把你放在了我的店门口。
其实刚开始没打算收养你,送你去派出所的时候,别人一看我长得好看又年轻,还以为我搞大了姑娘的肚子生下你,要是我真有那本事倒好了。你爷爷当时还在世,早知道我的事,怕我断了雷家的香火,说你是老天爷赐的宝贝。
当时你得了脑膜炎,又找不到你的亲生父母,我跟爷爷都怕耽搁了你的病情,最终还是商量着留下了你。一边送你治病,一边找人辗转办下了收养的手续。好在后来把你治好了,也没留啥后遗症。你就知道为啥叫你康康了,咱们全家都盼着你健健康康的。
你爷爷没能看着你长大,在你三岁那年就走了,不过因为得了个你,他走时也瞑目。剩下咱们爷儿俩相依为命,我亲眼看着你从手臂那么长,长到现在比我还高。你小时候不像现在这么安静,闹得很,总是半夜哭,五六岁了还尿床,小学一年级还嗦nai瓶唉,算了,给你留点面子,不说你的糗事了。
其实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能看着你长大,爸爸觉得很幸福。
你不要因为我走了伤心,也不要自责,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离开,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自己。我看着你长大,听着你叫了将近二十年的爸爸,应该对你的成长负责任,可是我没有做到。
那天的事,你应该忘了。你是个孩子,孩子有犯傻的时候,我是你爸爸,爸爸不能跟着孩子犯傻,咱们两个一起犯傻,就错了。
我很怕对你以后的人生会造成影响。你应该好好读书,好好生活,有一个光明的前程。
能跟你有这十九年的父子缘分,我已经很满足,没能陪你更多日子,是我的遗憾。希望你将来能遇到更多更好的人,爸爸会在天上祝福你的。
你之后几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在存折上,如果物价上涨得不那么快,大概够你读到研究生毕业。你的脑瓜子够用,咱们那间铺子,不论是盘出去还是租出去都行,每月也是一份进项。
以后的日子剩你一个人,你要好好过,否则爸爸在天上也不安。
最后,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或许会叫你的心里得到一些安慰。
我爱你。从今以后,以任何身份,任何形式。
祝你,
永远幸福,健康快乐。
雷小雷
2005年10月18日
他们躺在床上,胳膊挨着胳膊,雷康的脑袋靠在雷小雷的肩窝,握住他的手,慢慢地十指交缠,轻轻夹了一下,说“爸,我醒来你会不会又不见了”
雷小雷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头发,硬硬的,有点扎。“不会。”
“那咱们现在可以zuo爱吗”
雷小雷没答话,半晌,雷康抬扭头去看他,发现他脸红了。
故意继续追问“可以吗”
雷小雷还是不答话,雷康的脸凑上来,含住他的嘴唇吮了一下。“可以吗”
雷小雷的脸这下子红透了,连脖子和耳朵根儿都红成一片,颤着眼皮,闭上眼睛不说话。雷康摸到他的胸前,感觉他的身体像被电流流过,很轻微地颤了一下。“你说可以,咱们才做。”
雷小雷一下子睁开眼,恼羞成怒道“兔崽子爱干不干”
雷康笑起来,双手箍住他的身体,两腿夹住他的腿,含着调笑说“没带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