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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临巅峰之冠军之路 第17节

作者:陌夕月 字数:27152 更新:2021-12-19 06:26:05

    石杨的话还没出口,身后响起一声沙哑的喊声,浑身一震的石杨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的万小东站在了身后,满是哀求的双眼内有着深深的祈求,微微摇摇头,“哥。”

    死死攥紧拳头,看着那双满是祈求的双眼,石杨闭上了双眼,“万小东半月板已经二次断裂了。”

    伸出手抱住忍耐着满腹酸楚的万小东,勉强说出这段话的石杨眼泪顺着眼眶蜂拥的涌出。

    一滴滴掉落在头顶的热泪中,万小东红了眼眶,他不贪心,能够得到一块金牌已经知足,四年前,那场备受屈辱的冬奥会万小东眼睁睁的看着金牌从手中别人生生夺走,从十岁走上速滑这条路,十二年来,万小东一刻不敢松懈,从最初想要追上陶惟的脚步,到后来真正的热爱,其中的苦万小东甚至不敢回想,怕回想起没有勇气走下去,怕回想起会让并不坚强的心瞬间崩塌。

    熬灯油似的等了一年又一年,如今总算可以像金牌发起冲击,无法忘记四年前耻辱的万小东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忍耐着伤痛忍耐着好像酷刑的疼痛,为的就是把那枚属于他的金牌带回祖国带回辽阔的黑土地。

    深深吸了一口气,拍了下石杨的后背,万小东松开手臂,从石杨身后走出,满目震惊的陈飞和副领队刘骄阳让万小东笑了,平静的笑容下,中国人骨子里的坚韧清晰可见,深深的弯下腰,再次直起身的万小东灿烂的笑容浮现在脸上,“陈队,刘副队,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可我没有能力了。”

    没有能力了,身为一个顶尖运动员,说出这段话的万小东有着怎样的心酸陈飞刘骄阳不知,但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看清的刘骄阳却被万小东深深的震撼了,一抹温热闪过,刘骄阳上前一步,轻拍万小东的额头,“是我们的疏忽,小东,退赛吧。”

    不是不心疼,但在刘骄阳看来,有人就不会没有金牌,只要万小东保住了,那么四年后还可以再来,可让刘骄阳没有想到的是,万小东却笑着摇摇头,眼底的坚持让刘骄阳瞬时明白自己说了傻话,暗自自嘲的笑了一下,怎会忘记,要是可以,万小东不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刘骄阳拍拍万小东的肩膀带着沉默的陈飞离开了休息室,把空间留给了这对艰难爬行的师徒俩。

    、第八十八章

    回首看着站在身后捂住脸的石杨,万小东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也有些无措,停顿了几秒后,万小东上前,伸手抱住了石杨的腰身。

    温热的身体僵硬而且肌肉颤抖,胸口酸胀酸胀的万小东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可一丝丝疼却不容忽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万小东拉下了石杨的手臂,一双认真的双眼看向石杨,“哥,我没事,我会带着金牌回来。”

    认真到极致的一段话让石杨勉强露出笑容,点点头,没有吭声的石杨用力抱了下万小东,相携而去。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2月14日上午八点,陪同万小东赶到速滑馆的陶惟看着万小东在石杨的陪伴下走进了后台,默默的站立了半响,才转身回到运动员专区的陶惟在那里看到了从医院偷跑出来的李同。

    已经知道李同受伤的陶惟担忧的看着李同,眼中有着不赞同,陶惟清楚的知道李同腹部的伤缝合了三层,不是三针,而是实打实的三层,足可见李同的伤势有多重。

    苍白的脸色呵呵的笑出声的李同示意陶惟坐下,“没事,我来给小东加油。”

    眼底一闪而过的伤感虽然很快消失,但还是让敏感的陶惟捕捉到,顿了一下的陶惟转头看向滑道,好像没有看到那抹伤感一样,说什么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无法弥补李同心底的悲伤。

    默默的等待中,此次冬奥会短道速滑500米总决赛进入倒计时,代表中国出战的万小东一身红色的紧身衣走出了后台,站在冰上,异常沉静的万小东只是在环绕立体声响起中国和万小东名字时转身举手示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站在教练席的石杨和坐在运动员专区的陶惟担忧的目光紧紧盯住了场中的万小东。

    预备声响起,上前一步站在第四赛道的万小东站在了赛道前,没有如别的运动员那样又是伸胳膊又是伸腿的万小东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可只是静静的站着,万小东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沉稳、冷静的近乎与脚下的冰融为一体的万小东周身的气势在慢慢的攀升,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气势,不惊人却也无法让人忽视。

    最后一个弯腰屈膝的万小东终于摆好了姿势,上一刻还满是沉静的双眼在万小东弯腰的刹那变了。

    坚韧、执着还有着那股打不垮压不弯的不屈,八道前后拉开的身影虽然因为头套的原因无法看清发色,但万小东东方人特有的面孔还是让人微微愣了一下,八个身影,八个运动员,可中国队却只有万小东一人出赛。

    枪声响起,双目熠熠发光的万小东第一个冲出了,刷的一下,略微有些刺耳的滑道声,单手撑住冰面的万小东完成了第一次的压倒转弯,冬奥会五百米总决赛在这一刻正式拉开帷幕。

    耀眼的红色身影,周身散发着滔天战意的万小东死死咬住前方领跑的英国选手,在二次并道后排名第三的万小东用力挥舞着手臂,第四个弯道就在眼前,眼底闪烁着惊人战火的万小东在转弯的瞬间从外道超过英国选手,粗壮有力的双腿用力蹬在冰面,高高扬起的手臂不断的挥动,前方只剩下一个人。

    可就是这一个人对带伤上阵的万小东来说异常的艰难,从没停止的尖锐疼痛不断的在体内叫嚣着,第六个弯道,第七个,始终无法超越的万小东看着最后一个弯道。

    死死咬紧牙关,像最后一个弯道发起冲击,急速的靠近中,弯道就在眼前,身后却响起了一连串的闷响和呼声,充耳不闻的万小东眼中只有那个领跑的身影,来自韩国队的顶尖名将李伟浩。

    再次压道转弯,左手撑了下地面的万小东在完成压道转弯的瞬间刷的一下从李伟浩外侧闪过,此时距离比赛已经不足五十米,疼的已经麻木的下半身好像完全跟身体分离,身侧是相隔不足半臂的李伟浩,前方就是终点。

    双眼赤红的万小东嘶吼着拼尽全力像终点发起了冲进,双脚用力蹬在冰面上,高高扬起的手臂重重落下,十米、五米,身体努力前倾的李伟浩发出怒吼,刷的一下,同时冲过终点的两道身影让全场响起一阵欢呼声。

    短暂的等待中,大屏幕慢动作回放,虽然李伟浩努力前倾了身体,但率先越过终点线的却是万小东,一秒,仅仅比李伟浩早了一秒闯过终点的万小东赢了,赢得了真真正正的奥运金牌。

    慢慢放慢的速度,来到石杨身边,伸出手的万小东在红着眼眶的石杨带笑注视下,抓住红灿灿的五星红旗用力甩了出去。

    一圈又一圈,足足绕了三圈的万小东苍白的脸色与身上的红色运动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鲜花掌声欢呼汇成一片,这一刻,激动已经不足以形容万小东的心情,慢慢的回到后台,拼尽全力的万小东浑身颤抖的被石杨扶住。

    慢慢的把万小东扶回座位,握住万小东颤抖的双手,心中异常酸涩的石杨看着喘着粗气的万小东收紧了握住万小东双手的手指。

    默默的站在一旁,从知道万小东带伤的那一刻开始就异常沉默的陈飞只是扯动嘴角拍了拍万小东的肩膀。

    两个小时后,颁奖典礼即将开始,可始终坐在座位上的万小东却已经无法自主的站起,仰起头看着满目悲伤的石杨,笑着伸出手的万小东只是看着,伸出手拉起万小东,微微晃悠一下后,万小东站直,替万小东拉上红色运动服的拉链,扶着万小东走到入口处的石杨僵硬的手臂紧紧搂住万小东的腰身。

    临上台的前一刻,松开手臂的石杨看着万小东昂首挺胸的走出入场席,看着万小东行动自如的登上最高领奖台,看着万小东弯腰接过那枚中国队至今为之的第一枚奥运金牌。

    石杨悄悄的擦掉了不小心滑落的泪,转身面向五星红旗,气势激昂恢弘大气的国歌第一次在冬奥会的赛场上响起。

    抓住手中的金牌,看着缓缓升起的五星红旗,一脸肃然的万小东动着双唇跟着音乐唱起了那首铭刻所有国人心中的国歌。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万小东的眼前闪过了十二年来的一幕幕,有欢笑有哭泣也有无法忘却的屈辱,十二年的运动生涯,万小东终于拿到了第一枚奥运金牌,这一刻,万小东知足了,满满的胸腔内,所有的苦所有的累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有那面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

    站在台上与身边的两名运动员合完影,带着笑走下颁奖台的万小东背对着观众的脸上满是汗水,勉强走到石杨身边,彻底松气的万小东紧紧抓住了石杨的手臂。

    刚刚拿到奥运金牌的万小东在半个小时后被送到了医院,检查结果让医生都惊呆了,半月板再次断裂的万小东骨盆内游离着三块碎片,医生不知道万小东是怎么忍着剧痛参加完比赛也不知道万小东是怎么得到的金牌,但这一刻,敬佩确实实实在在的,不过虽然半月板再次断裂给万小东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但不知道该说傻人有傻福还是祖宗保佑,三块碎片完全只是在一侧,也就是右侧,而且经过片子显示,那三块碎片面积很小,保守估计只是碎渣,既没有粘连到血管和神经也没有贴在骨骼,只要手术取出,再给万小东重新做一个半月板修复手术就可以。

    后续只要万小东好好休养,完全不会影响到万小东的运动生涯,消息传来的那一刻,等在门外的石杨、安德森、甚至黄忠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而同样咧着嘴露出大笑的万小东也是笑眯了眼。

    摸着万小东毛刺刺的头蹲在地上的石杨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严厉,“一年之内不允许参加任何训练记住了”

    笑呵呵的万小东用力点点头,“知道知道,俺没那么傻,俺还想参加下一届冬奥会哪,放心吧。”

    心情好的万小东笑眯眯的回答让石杨又好气有无奈,敲了一下万小东的额头站起身面向面带微笑的安德森,深深的道谢安德森的援手。

    下午五点四十,男子花样滑冰自由滑将在五分钟后正式开始,代表中国出赛的陶惟将在几分钟后像金牌发起冲击,而就在陶惟在盐湖城冬奥会准备上场时,远在中国省体工队内一个小小的寝室内却响起了剧烈的闷响。

    一脸狰狞的耿菲菲赤红的双眼看着透过直播而出现在画面上的陶惟,四个月前,跟着女队一起走进四川训练基地的耿菲菲在一次次打着道歉的借口而靠近陶惟时,连续三次堵在陶惟的耿菲菲在第四次时彻底惹毛了本就不喜这个女孩子的陶惟。

    陶惟虽然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但掩饰在纯真下的算计陶惟不会错看,直接越过女队教练李敏找到了上级领导,只有一个要求,耿菲菲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训练,本就憋着火的马德明顿时不干了,把陶惟受伤的事也翻了出来,一个热门人物,一个仅靠后门走进国家队,两项相对比,谁取谁舍一目了然。

    短短三天,耿菲菲被退回了省体工队,同时一起离开的还有因为陶惟越级上告而愤怒的跟陶惟吵起来的李敏,怨恨的目光和李敏的叫嚣,没有影响到陶惟,腰椎受伤,陶惟比谁都气,一生的梦想差点夭折,陶惟怎会不恨,只是习惯了带着面具,时间和身体也不允许陶惟把精力影响心情的人身上。

    、第八十九章

    “陶惟、陶惟。”

    咬牙切齿的低声尖叫中,耿菲菲那张娇憨的面孔早就没有了曾经的纯真和善良,扭曲的五官有着陶惟不知道的恨。

    因为用力而断裂的指甲滴答流着鲜血,昏暗的房间内,央视特意给出的特写镜头已经消失,可耿菲菲心中的愤恨却怎么也无法从胸口发泄,而同样与耿菲菲有着相同不满的还有重新回到h省的李敏。

    当沉着脸坐在影音室看冬奥会的李敏不小心吐出一声冷哼时,几双带着嘲讽冰冷的目光微微扫了一下。

    眼底闪烁了一下的于成飞抬起眼帘眼底的冰冷更是好像要溢出似的,陶惟,那怕陶惟已经离开十年,但于成飞却始终没有忘记那个为国为黑土地争光的孩子,而且,别看陶惟离开了省队,但这些年与于成飞和文田并没有断了联系,每年过年千里迢迢从首都邮寄到速滑队的礼物更是十年间没有断过一次。

    于成飞不在乎东西的贵重却很珍惜陶惟的这份心意,而且陶惟还经常邮寄一些资料录影,可以说,h省体工队能够成为国家重点人才基地,陶惟、石杨功不可没。

    李敏回来的缘由,于成飞是第一个知道详细情况的人,随后赶到的张国琴和荣博远更是让于成飞对李敏厌恶不已。

    不过,低垂眼帘收回那份冰冷的于成飞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快了,最晚到陶惟回来,李敏将无法在继续执教,想到那些让人诧舌的材料,想到荣博远一张冷硬的五官,于成飞忍不住笑了。

    然而这一切的纷扰与远在美国的陶惟并没有一丝关系,此时此刻,热身过后的陶惟正静静的等在后台等待着像奥运金牌发起攻击。

    时间缓缓流淌,五点四十五正式拉开的自由滑比赛从开赛的那一分钟开始就进入激烈的竞争,当单纯的三周跳再也无法挑动观众的神经打动裁判员日趋成熟的目光时,四周跳成为了首选,不说全部四周,但各种连跳中夹杂4t或4s却是不断的在众人的视线内出现。

    不同于女单,男子在力量上要高于女子,这也造成了连跳的质量要高于女子,而质量的提升也意味着竞争越来越激励。

    随着比赛不断前行,欢呼声也不断在观众席响起。尤其是当相隔仅有两人的亚古丁和普鲁申科上场后,整个比赛更是进入白热化,阵阵带着嗡嗡声的欢呼好像要掀开整个会场的棚顶。

    第十三个也就是倒数第五个出场的陶惟在看过普鲁申科的演绎后,心沉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后腰的陶惟低垂下眼帘。

    先是亚古丁用一个44连跳把技术分值推上了顶峰,而普鲁申科更是献出了一个433,完美的落冰,好像一场精彩的芭蕾舞表演,动作、难度系数、甚至是高度都让普鲁申科得到了三个六分。

    忍不住使劲搓了下脸的陶惟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不断刺激神经的腰椎让陶惟闭上双眼,挡住瞬间腾升的不甘也挡住了悄然升起的坚韧。

    陶惟很清楚开场的4f不能再用了,出场了十个运动员,已经有六个人选择了用4f开场,而成功的也已有了三个,另外三人虽然没有成功但也只是略有瑕疵而已。

    想要在难度系数压过亚古丁和普鲁申科,陶惟只能在难度上高于对方,再次摸上后腰的陶惟低垂的眼帘闪过一丝决绝,站起身的陶惟看向马德明。

    脸色异常冷静的陶惟让本就心底有些发沉的马德明咯噔一下,抿了下双唇一言不发,苦笑了一下的陶惟上前一步站在马德明面前,“老师。”

    “陶惟已经五针了。”

    满嘴苦涩的马德明这一刻好像吃了黄连似的苦的连心都在轻轻的颤抖,微微扭头看向走下冰场的普鲁申科,陶惟轻轻摇摇头,“老师,我等这天等的太久了。”

    轻轻的述说有着陶惟无法出口的悲伤,奥运金牌对于曾经站在顶峰的陶惟而言太重太重,陶惟丢不起也舍不下。

    收回目光后,陶惟眼底的决绝好像要把人淹没,微微低了下眼帘,马德明看向了随性医生,“可以吗”

    听明白的那一刻,随队医生心底忍不住抽了一下,六针封闭,陶惟的伤太重了,微微点点头,没有吭声的随队医生姚桂芬转身打开医药箱。

    长长的针管顺着陶惟打开的绷带从后腰插进,可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陶惟只是默默的看着前方看着电视屏幕。

    重新绑好的绑带狠狠的缠在了陶惟的腰上,放下衣襟,整理好仪容,陶惟默默的缓解这上一刻被刻意忽略的疼痛。

    半个小时后,终于即将轮到陶惟,站在出口前,身后杨国成、马德明专注的目光静静的看向挺直了脊背的陶惟。

    五分钟后,冰面清理干净,陶惟出场,环绕立体声内响起了中国与陶惟的名字,绕场半周,伸出双手示意的陶惟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绕到场中的陶惟低垂着头静静的站好,紫晶城之光的音乐在长笛中缓缓响起,慢慢抬起头的陶惟平静的五官下露出一丝淡淡的缠绵。

    矜持、优雅却又带着一丝含蓄的滑行中渐渐加快速度的陶惟做了个莫霍克转三变刃随即高高的跃起,跃到半空中的身体急速旋转着,一圈半、两圈半、三圈半、四圈半,刷的一下,稳健的落冰后连接了一个1o

    修长的右腿甩出,任何人都没有想到陶惟会用4a开场,就连站在场边的马德明都愣住了,一双满是专注的目光紧紧盯住了场中的陶惟。

    短暂的停顿后,轰的一声,轰鸣的掌声响起,悠扬的音乐中,面带缠绵的陶惟急速的滑行,双r转三cross乔克塔转三后陶惟再次跃起,又高又飘的起跳充满了力量与速度,可就是这充满力量与速度的旋转中,却又夹杂着清晰可见的柔和。

    不同于女子的柔美,充满力量与速度的柔和好像皎洁的月光,深深的吸引着众人的目光,荧光灯下,一连串的步伐后再次跃起的陶惟44连跳,4z1o4s后再次落冰,静寂中,好像不忍心去惊扰着翩翩飞舞的钢铁蝴蝶。

    优雅、灵动,甚至颠覆了所有人认知的步伐、旋转不断的刺激着观众敏感的神经,越来越悠扬大气的音乐中,陶惟的表情再次有了一丝变化,

    刚毅、坚韧却又带着淡淡的怀念,完全随着乐曲在变换的表情让全场观众产生了共鸣,踩着节拍响起的掌声慢慢的响起,掌声中,再次用绚丽的步伐连接了433的陶惟带着全场近两万观众进入了美丽的北京进入了有着悠久文化的祖国。

    好像那座举世瞩目的紫禁城就在眼前,好像那座意遇着古老的首都就在身边,越来越激昂的乐曲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的陶惟覆盖面积达到大半冰面的连续三次转三后,再次抛起。

    完美的勾手四周跳4z落冰的瞬间连接1o后又奋力跳起,1620度的4a四周半跳跃让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站在裁判席的佩雷斯甚至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一双闪闪发光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盯住荧光灯下那个急速旋转的身影。

    没有了掌声没有了欢呼,巨大的会场在瞬间一片死寂,两万多双眼睛殷殷的看着陶惟,默数中,1620的四周半没有一丝瑕疵,刷的一下,好像瞬间打破魔咒的落冰声,陶惟顶尖的44连跳无懈可击的在全场两万多观众眼中完成。

    轰的一声,全场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此时此刻,那怕比赛还没有完成,但是观众心中的冠军却已经产生。

    音乐声变低,缠绵的乐曲丝丝缠绕,伸出双臂的陶惟不断的滑行,急速的滑动中,风掀起了陶惟的头发,也吹动了小小的衣领,音乐中从低至高由慢至快,再次借助速度而跳起的陶惟以4f后内点冰四周跳结束了整套动作。

    落冰的瞬间衔接了一个转三的陶惟单膝跪地,双手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而这时音乐声也在最后一声巨响中停止。

    静寂了几秒后,全场起立,掌声响起,“陶惟、陶惟。”

    “rfy”

    夹杂在陶惟名字中的蝴蝶让站起身的陶惟忍不住露出一丝淡笑,连续的弯腰鞠躬后,陶惟捡起一束鲜花离开了冰场。

    挺直的背脊,消瘦的背影让全场的欢呼声越发的响亮,走进后台,看到等待在出口处的马德明、杨国成、黄忠、还有一些赛场上的比拼对手,脸上满是汗水脸色略微苍白的陶惟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静静的站在出口处,红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好像一株翠竹似的陶惟让亚古丁等人呼吸一滞,不管是否愿意,众人明白,金牌是眼前这个年仅二十二岁的中国小伙子的。

    无奈的扯动嘴角,扫了一眼的诺尔曼笑了,抬起脚步上前几步,走到陶惟面前,微微弯腰,抱住了这个让人敬佩的选手,“陶、恭喜。”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陶惟脸上的笑意加深,“谢谢”

    轻言道谢的陶惟回抱了一下后,才看向等待许久的马德明等人,上扬的唇角,眼底没有消散的激动让激荡的杨国成拉着陶惟只会说好好好。

    或许十分钟或许二十分钟,陶惟的成绩终于出现在大屏幕,九个裁判,五个满分,全场最高分,也是理解奥运会男子花样滑冰最高纪录终于产生了。

    当分数出现时,所有人明白,来自中国来自神秘东方的陶惟打破了被欧洲人垄断的花滑世界,以强势姿态闯入的陶惟已经无人能够阻止。

    、第九十章

    23056,清晰的数字出现在眼前,下意识屏住呼吸的陶惟呼的一下吐出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绷的五官也松缓下来。

    上扬唇角露出一丝喜悦的陶惟低垂下眼帘,挡住瞬间腾升的酸涩,鼓胀的胸腔内,一波接着一波的酸楚好像要冲出胸腔,前世七年,今生十二载,十九年的时间,陶惟走的太难也太艰辛。

    如果不是心中执着的花滑梦支撑,如果是跌落尘埃后极度的痛苦,陶惟不会走到今天,带伤上阵,得到重启人生的第一枚奥运金牌。

    害怕回想害怕回首往事,就怕一旦回头没有了勇气前行,抬起手,按在胸口,剧烈的跳动无不提醒着陶惟这一刻的真实。

    落在肩上的大手带着一丝颤抖,仰起头,看到站在旁边的杨国成,灯光下,杨国成花白的头发让陶惟眼圈红了,“老师。”

    一句简单的感谢已经无法表达陶惟对杨国成十年栽培的感激,如果不是为了这枚奥运金牌,如果不是舍不得放下孤单的陶惟,早就过了退休年纪的杨国成不会拖着苍老的身体陪着陶惟东奔西跑。

    杨国成付出的一切陶惟看在眼里也记在心底,伸出手拉住老师带着老年斑的大手,陶惟闭了闭双眼,挡住了刹那间翻滚的温热。

    “好孩子、好孩子。”

    依然无法平息激动的杨国成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短短的一句话,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灯光下,扬起笑脸的陶惟脸上的笑容灿烂而耀眼。

    晚上9点55分,男子花样滑冰自由滑彻底结束,而陶惟也已23056的历史最高分赢得了此次冬奥会男子花样滑冰的个人金牌。

    十点半,准时开启的颁奖典礼中,陶惟站在了花样滑冰世界最高领奖台,弯腰接过了由奥委会主席颁发的金牌,沉甸甸的金牌挂在脖颈,低头的陶惟抿了下唇,起身后,抓住了胸前的金牌。

    凉凉的,冰冰的,金属的凉气从掌心渐渐传递到心头,炙热的胸腔内咚咚咚的剧烈跳动着。

    国歌响起,五星红旗缓缓升起,面向五星红旗,手握金牌的陶惟瞪着通红的双眼喃喃着唱着那首铭刻所有国人心中的国歌。

    当音乐声消失,五星红旗真正的飘扬在奥运会场的半空时,起立的观众中响起了哭声,“陶惟冠军、冠军。”

    “陶惟陶惟陶惟。”

    “冠军冠军。”

    整齐划一的吼声,熟悉的乡音亲切的面孔,一双双通红的双眼,一张张泪流满面的脸,那种激动的心情,那种为祖国强大自豪为运动健儿骄傲的心情,陶惟太清楚太清楚,中国人等待了这枚奥运金牌太久了,久的心都慢慢的干枯。

    伸出手,举起掌心中的金牌,陶惟使劲挥了挥手臂,轰的一下,整个被中国观众包下的西看台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吼声,咚咚咚的大鼓声再次响起,身为中国人的骄傲自豪清晰的展示给来自世界各地的冰雪爱好者。

    善意的笑容浮现在众人脸上,伴随着鼓声响起的欢呼声,伴随着鼓声响起的掌声在这一刻响起,不单单献给奋力拼搏的运动员,也献给了精彩演绎的陶惟。

    深深的弯下腰,为特意赶来支持的乡亲,也为表达了善意的冰雪爱好者,弯腰的瞬间,吧嗒一滴眼泪不小心滑出的陶惟站在颁奖台上悄悄的哭了,这一刻,十二年的艰辛好像找到了宣泄口,拼劲全力去争去抢的陶惟眼前闪过了一幕幕曾经刻意遗忘的一切。

    用力眨掉眼眶中温热的水滴,再次站直身体的陶惟借着抬起手臂的机会悄悄的擦掉不小心滑落的眼泪,灿烂而耀眼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再次挥了挥手臂,陶惟转身与亚古丁、普鲁申科站在一起。

    接受了来自俩人的拥抱,也接受了来自朋友的祝福,走下颁奖台,陶惟脸上的喜悦好像要溢出似的盈满了整张面孔。

    一个个拥抱,一个个隐藏在笑容背后的激动不断的在陶惟眼前闪过。

    而此时远在中国的荣博远脸上有着欣喜有着骄傲也有着心疼,眼中只有陶惟那张清瘦面孔的荣博远伸出手指,碰触了一下冰冷的画面。

    与此同时,耿二凤家那个面积不大的客厅内再次响起了哭声,“大姐、大姐,二娃拿金牌了。”

    嚎啕大哭的耿二凤抱着特意赶来的张国琴激动的嘴唇直哆嗦,同样激动不已的张国琴一边劝着耿二凤一边跟着掉眼泪。

    不同于单纯的耿二凤,陶惟有多难,张国琴是一清二楚,而且张国琴还知道陶惟的这枚金牌是带伤得到的,想到那错位的腰椎,想到疼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却一声不吭的背影,张国琴满心酸涩。

    “好、好、好。”

    满脸涨红的万永贵咚咚咚的跑进厨房,拿出几瓶二锅头冲回客厅,歪着头用牙齿咬开,递给张国栋一瓶,砰的一声,撞击声后,激动不已的两个人连喝两大口。

    瞬间冒汗的额头,放下酒瓶的万永贵眼泪也噼里啪啦往下掉,万永贵想陶成才也想耿大凤,要是俩人还活着,多好,好人不长命好人不长命啊。

    泪流满面的万永贵愣愣的看着电视嘴里喃喃着,使劲抹了把脸的张国栋唏嘘不已,是啊,要是陶惟的爹娘还活着看到这一幕得多高兴。

    而这一切远在盐湖城的陶惟并不清楚,刚刚走下看台的陶惟脸上的笑意还没收起,一纸通知随着奥委会监察团送到了后台。

    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担忧的目光看向了亚古丁等人,傍晚时分刚刚结束的冰山滑雪项目中,来自俄罗斯的着名越野滑雪运动员拉祖蒂娜因为服用兴奋剂而被取消了第一名的资格,同时收回了已经颁发的奖牌。

    针对此次冬奥会第一起兴奋剂事件,奥委会将抽查所有的俄罗斯队员,同时将抽查此次参加冬奥会的所有运动员,但具体抽查哪个国家或是那个运动员待定。

    事件刚刚下达,整个后台一片死寂,脸色难看的诺尔曼随即组织亚古丁等人迅速收拾好东西离场,脸色铁青的亚古丁让陶惟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一次,虽然跟男子花样滑冰没有什么关系,但这次事件却对整个俄罗斯队冲击极大,甚至闹到最后,俄罗斯直接宣布退赛。

    想到这里,陶惟有些坐不住,不管是诺尔曼还是亚古丁,都曾在陶惟最难的时候给予过陶惟真诚的支持,满心冰冷后的拥抱陶惟不会忘记,真诚的笑容陶惟也不会丢失,上前几步,拉住诺尔曼的陶惟认真的看向诺尔曼。

    “不能急,既然有疑惑那么就接受调查,但调查之后一定要弄清楚,不能因为一人而影响全队。”

    用英语低低的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的陶惟让诺尔曼那张难看的脸微微松缓一下,握紧陶惟的手用力按了一下,“我清楚,放心。”

    说完,诺尔曼大步追上急速离开的俄罗斯代表团,随着俄罗斯队的离开,整个后台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尤其是小日队,叫嚣声唯恐别人听不到似的,扫了一眼对方,眼底闪烁了一下的陶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叫吧,叫吧,最难看的将是你们。

    收回嘲讽的目光,陶惟走向脸色凝重商讨着怎么迎接抽检的马德明黄忠。

    晚上十点四十,刚刚回到驻地的一行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个更加惊爆的消息传来,盐湖城冬奥会受贿丑闻,原来,在2月12日的冬奥会花样滑冰双人滑比赛中,尽管加拿大选手塞尔和佩勒蒂尔的表现相当完美,可冠军还是被俄罗斯选手别列日娜娅与西哈鲁利泽获得。赛后加拿大代表团提出抗议,指责当场执法的裁判不公。2月14日晚上八点,也就是今天,持法这场比赛的法国裁判勒古涅承认,一位法国体育官员赛前向她施压,要她偏袒俄罗斯选手。国际滑联不得不向国际奥委会提议,向塞尔和佩勒蒂尔追授金牌,而俄罗斯选手保有原来的金牌,同时无限期地取消勒古涅的裁判资格。国际奥委会采纳了上述建议,迅速补办了发奖仪式,塞尔和佩勒蒂尔获得了金牌。

    心底一沉的陶惟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双人滑吗仔细回想,陶惟有点不安,上一次的盐湖城丑闻爆出的并没有花样滑冰,所有的纷扰全部来自滑雪,但这一次。

    还没等陶惟想明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迅速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的黄忠脸色阴沉,一双盈满阴霾的眼神紧紧盯住陶惟,

    扫了一眼站在黄忠身后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子,陶惟心顿了一下,随即异常平静的抓起放在门口的外套,“黄队,走吧。”

    动了动双唇的黄忠看着再次被质疑的陶惟胸间的愤怒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第二次,第二次,参加男子花样滑冰的选手近70人,可受到质疑的却只有陶惟、亚古丁、普鲁申科三人,而陶惟更是第二次受到最直接的质疑。

    囊括了金银铜三块金牌的质疑让一项温文尔雅的黄忠瞬间气红了眼,可此时此刻,不能拒绝,在第一起兴奋剂丑闻爆出的当天,所有的拒绝都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边走边套上衣服的陶惟直接来到奥委会对运动员兴奋剂检测中心,当看到站在那里的亚古丁、普鲁申科和诺尔曼时,陶惟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走到三人身边的陶惟直接看向站在中心门口的奥委会官员,“我同意接受检查,但我要求所有的运动员必须一起接受,既然有质疑那么就不要带有歧视性和针对性。”

    剪短的一段话,清晰而明确,眼睛蹭的一下亮起的黄忠随即上前站在了陶惟身边,而诺尔曼则拉住了气的浑身颤抖的亚古丁,挡在两名队员面前的诺尔曼义正言辞的提出抗议,要求必须所有的运动员全部接受检测。

    意外的变故让中心的奥委会官员顿时脸色变的极其难看,目光不善的看向陶惟,挑了下眉梢,露出一丝淡笑的陶惟不躲不闪的直视着对方,“如你们不相信我们一样,我们也不相信受贿的官员会有一颗公平的心。”

    好像一击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扇在脸上,在受贿丑闻爆出而有些焦头烂额的官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角露出笑意的黄忠眼神清明的行使了自己领队的职责。

    而诺尔曼也面带微笑的对官员提出了自己的质疑,脸色渐渐平缓的亚古丁微微扭头看向按住自己手臂的陶惟,闭了闭眼,异常愤怒的心终于渐渐冷静下来。

    眼带讥讽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奥委会官员,轻轻的动了下手臂的亚古丁冲着陶惟露出一丝微笑,示意陶惟放手的亚古丁在陶惟松开手臂后从诺尔曼身后走出,一双温润的双眼看向对方,微微弯腰,半鞠躬后,亚古丁轻声说了一句很抱歉,在所有的队员没有赶到之前,他不会接受屈辱的检查,而且,他要求组建临时调查组,由俄罗斯本国的医生进行检察。

    脸色越发难看的奥委会官员狠狠的瞪了一下陶惟,随即转身回到中心拨通了针对事件而组成的仲裁组。

    午夜时分,当陆陆续续赶到的运动员站在了中心门口时,或不满或无所谓或略显紧张的注视下,检查正式开始。

    被刻意排在后面的陶惟看着身边两个同样排在后面亚古丁、普鲁申科忍不住失笑摇头,四处看了一眼,空寂的角落让陶惟眼睛一亮,指了指自己看好的地方,低低的笑了两声,亚古丁拉着普鲁申科和陶惟走了过去。

    在戒备的目光下,三个人走到角落,轻手利脚的亚古丁直接坐在了地上,而顿了一下的陶惟无奈的笑了笑,扶着腰慢慢的坐下。

    陶惟的动作让两个人一愣,亚古丁面带疑惑的打量陶惟,“陶,你受伤了”

    好不容易坐下的陶惟不在意的点点头,“是。”

    “什么时候”

    面带古怪的普鲁申科轻声询问,呵呵的笑了笑的陶惟摇摇头没有说话,可没有回答的陶惟却让亚古丁和普鲁申科瞬间明白了陶惟是带伤上阵。

    这一刻,心中五味杂陈的两个人沉默的看着脸上带着微笑却闭上眼睛靠着身后墙壁休息的陶惟,乌青的眼底,清瘦的脸颊还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苍白。

    真正沉下心去打量,两个人才明白,眼前这个让他们敬佩让他们不服气的好友兼对手有着怎样的坚韧,对于一个花滑运动员来说,腰是何其重要同样身为花滑运动员的亚古丁不可谓不清楚,本以为自己只是时运不济的普鲁申科更是没有了曾经的一丝丝嫉妒。

    陶惟是一个让人敬佩的运动员,想到这里,低头看看冰冷的地面,普鲁申科站起身,脱下外套轻轻碰了下陶惟,在带笑的双眼落在身上时,笑了一下的普鲁申科在亚古丁的帮助下挪动了一下陶惟,把自己的衣服垫在了陶惟身下。

    “谢谢,不用,我。”

    微微楞了一下的陶惟随即反应过来,按住了普鲁申科的手臂,抬起眼帘,清澈的蓝眼睛有着最真的诚意,“陶,不要拒绝。”

    略显沙哑的嗓音中,淡淡的关切清晰的传来,看看亚古丁又看看普鲁申科,低垂了下眼帘的陶惟笑了,道了一声谢的陶惟重新坐好。

    默默的等待中,疲惫的三人慢慢的靠在一起沉沉睡去,直到满脸汗双腿都有些发颤的马德明找到陶惟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忙活了一晚上的马德明刚刚从上一个专门针对双人滑队检查点赶到。

    第一次担任代表团副领队的马德明专门负责所有的花样滑冰运动员,实在跑不过来的马德明甚至把最为温和的杨国成留在了女队安慰着被惊吓的小女孩们。

    总算把双人滑运动员安排完的马德明火急火燎的赶到男子组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三个靠在一起的年轻面孔。

    不同的肤色不同的眼眸,有的却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的相伴,这一刻,沉着脸的马德明渐渐松下紧绷的五官也松开紧锁的眉心。

    回头看看没有多少人的检测中心门口,马德明上前,轻轻的碰了一下陶惟,沉沉睡去的陶惟瞬间惊醒,睁开双眼,清明中满是红血丝的双眼让马德明心底一紧,“陶惟,起来吧,快到你们了。”

    干哑的嗓音让陶惟眨了眨双眼,恩了一声轻拍了两下身边的朋友,迷蒙的双眼睁开,下意识露出微笑的普鲁申科让陶惟扯动嘴角,“到我们了。”

    嘟囔一声的亚古丁率先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伸出双手扶住了陶惟的手臂,借着亚古丁的帮助,整个腰部彻底没了知觉的陶惟好半响才站起身,微微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甩甩手臂的陶惟看向门口,此时门口已经只剩下零星的两三个人。

    彼此相视一笑,三个人相携走到检测中心门口,再次坐在干净整洁带着淡淡药味的房间,伸出手臂的陶惟低垂眼帘看着针管插进血管,看着鲜血流淌出体内。

    说不出什么感觉,但压过腰椎传来的剧痛让陶惟脸色越发的苍白,直到重新站起身,按住手臂的陶惟转身离开了房间,在门口看到同时走出的亚古丁、普鲁申科,两张难看的脸色让陶惟苦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几个人相携离开。

    、第九十一章

    一天一夜的等待,检测结果出来,此次冬奥会最大的丑闻随即爆出,来自美国的两名滑雪运动员、来自日本的三名花样滑冰运动员、来自韩国的一名短道速滑运动员,共计六名选手兴奋剂检测呈阳性。

    然而纷扰还没落下,愤怒的俄罗斯人却公然撕开了那层遮挡在公平下的遮羞布,俄罗斯代表团发言人在17日上午召开的记者发布会上,携带者大量的真实数据表明,在自由式滑雪女子空中技巧比赛中,由于裁判对第二滑的打分过低,导致俄罗斯选手科罗洛娃失去了金牌。在冬季两项比赛中,俄罗斯滑雪运动员帕维尔因赛前抽血的时间过长而耽误了比赛,实力强劲的他最终无缘奖牌。在越野滑雪女子4x5公里接力赛中,最有希望夺冠的俄罗斯队赛前被裁判以一名队员的血色素超标为由,拒绝俄罗斯队参赛,致使冠军被德国队夺走。在俄罗斯和美国之间举行的男子冰球半决赛结束后,俄罗斯队的教练斯拉夫费蒂索夫表示,本届冬奥会中仍然存在针对俄罗斯的阴谋,本场比赛裁判的判罚太偏向美国队,“有人就是蓄意要让美国队进入决赛,让俄罗斯队被淘汰”。

    2月17日上午,俄罗斯代表团宣布在记者会上宣布,由于受到北美地区裁判为首的裁判歧视,俄罗斯决定退出本届冬奥会。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奥运村震动了,与此同时,由俄罗斯赶来的专机也停在了美国盐湖城机场,完全不是摆姿态的俄罗斯人强硬的态度让国际奥委会慌了手脚,紧急赶到盐湖城的奥委会主席找到了俄罗斯代表团领队。

    24小时之后,也就是2月18日下午,在国际奥委会的斡旋下,俄罗斯代表团宣布收回上诉决定。

    当确实的消息传来时,正在医院接受检查的陶惟松了一口气,而且陶惟知道此事还仅仅是冰山的一角,在肮脏的水面下隐藏的最大丑闻将被狠戾的俄罗斯人狠狠的砸开。

    眼底闪过一丝嘲讽,陶惟不知道美国算不算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但陶惟却知道随后,成立104年的奥委会将迎来全世界的职责,而奉行金钱开路的美国更是迎来了没有申办成02冬奥会所有城市的攻击。

    当然这一切,跟陶惟并没有直接关系,就在陶惟留在医院接受检查时,陶惟的兴奋剂检测也已经出来,此次男子花样滑冰所有参赛队员,除了来自日本的几名选手检查结果呈阳性外,所有的选手一切正常。

    而还没等美国人压下这条消息,俄罗斯已经率先发起了攻击,一条条真实数据,一个个经过剪接的画面出现在全世界面前,而这仅仅只是俄罗斯人反击的第一步。

    就在恼羞成怒的美国人等待应对俄罗斯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起的第二波轰击时,陶惟的检查结果已经摆在了众人面前。

    腰椎再次错位的陶惟必须接受手术,而且必须进行精心养护,这个结果让马德明等人心沉到了极点,片子中,整个错开的腰椎好像被分隔开的两条线,而且医生严重警告陶惟,不能再动,否则错位的腰椎将压迫陶惟的神经。

    回国接受治疗还是留在美国是摆在陶惟面前的两条路,仔细想了又想,拿着检查报告的陶惟选择了回国接受手术治疗。

    而且,手术过后的万小东也要送回国内,还有同样跟腱受伤的高健和李同,金锁眉心的黄忠在陶惟下好决定后,迅速联系国内,把陶惟和万小东的情况详细的转述了一遍,直接由总局拍板定专机送为国争光的健儿回家的决定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后下达,而专机也将当天启程。

    接到消息的黄忠、马德明等人迅速赶回驻地去安排,而被留在医院的陶惟却真正的躺在病床上,看着手中那份权威检测报告,陶惟忍不住苦笑一下,没有想到伤势严重到如此地步的陶惟也后怕不已。

    辗转反侧的陶惟陶惟想了又想,忍不住拨通了荣博远的电话,电话刚刚响起就被接通,粗哑的嗓音熟悉的让陶惟心中有种无法忽略的想念,“荣博远,我明天回去接受手术。”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上一刻还有些高兴接到电话的荣博远浑身一僵,渐渐蹦起的肌肉让胸口钝疼的荣博远呼吸发滞。

    “我等你。”

    干涩的三个字有着荣博远无法吐出的心疼,低低笑了两声的陶惟告诉了荣博远明天大概启程的时间后挂断了电话。

    这次,或许是心里知道有了支撑,疲惫的陶惟慢慢睡去,等到诺尔曼等人知道时,陶惟已经启程,匆匆赶到机场,总算赶上送行的诺尔曼和亚古丁等人带着祝福也带着担忧看着带笑的陶惟被抬上飞机。

    而同时被抬上飞机的还有担架上的万小东,四个病号,四张苍白的脸是留给几个人最后的印象。

    焦急的等待中,由美国飞回的专机终于在北京时间2月20日上午九点在首都国际机场降落,直接利用关系进入停机坪的荣博远当看到机舱门打开,躺在担架上的陶惟被抬下飞机是,整颗心都狠狠的揪在一起。

    几个大步跑到陶惟身边,一把握住了陶惟的手,微微一僵,随即渐渐收紧的手指,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到荣博远的第一时间,陶惟露出了温和的笑。

    清澈的笑容清瘦而苍白的脸,荣博远呼吸一滞,扯动嘴角露出难看的笑容,“我来接你回家。”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有着陶惟曾经最深最恐惧的渴望,可这一刻,心突然静下的陶惟却知道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是真的用自己宽广在包裹着,包裹着孤独与寂寞,微微点点头,笑容加深的陶惟任由扶着担架的荣博远紧紧抓住苍白的右手。

    而同样站在停机坪的张国琴却捂住嘴挡住了到了嘴边的哽咽,看到先后被抬下机舱的陶惟和万小东时,眼泪瞬间失控的张国琴不自觉上前,恨不得伸长在伸长的两只手摸摸这个摸摸那个。

    咧着嘴的万小东红着眼眶握住张国琴的手腕,“大姨,俺没事,你别哭别哭。”

    带着哽咽的劝说让张国琴一个劲点头,扭头擦了把眼泪的张国琴挤出笑容温柔的摸了摸万小东的额头,迟疑了一下的万小东殷殷的目光看向张国琴,“大姨,俺娘哪”

    心口一疼的张国琴笑着蹲在万小东身边,“虎蛋子,你别急,你娘他们明天就到,不知道你们啥情况,没敢告诉他们。”

    微微顿了一下的万小东浓重的鼻音恩了一声,从看到张国琴的那一刻起,万小东就想家想爹娘,从没有这一刻这么想回家的万小东红着眼眶低垂下眼帘。

    蔫耷耷的万小东让张国琴心疼,而脸色苍白的陶惟更是让张国琴心如刀割,张国琴已经知道陶惟提前回来是因为腰椎再次错位,而且错位的腰椎已经压迫了神经,活了一辈子,张国琴从没这么怕过,十几年的时间里,已经把两个孩子当成自己孩子的张国琴这一刻心底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看看拉着陶惟手的荣博远,又看看拉着万小东的石杨,闭了闭眼的张国琴起身,扶着担架跟着走向特殊通道。

    离开机场直接上了救护车,一行人被送到了解放军总医院,当天下午,由特级专家牵头组成的专家组开始给陶惟做着最精密的检查。

    始终陪在陶惟身边的荣博远看着一张张沉重的面孔,心也跟着不断下沉。

    晚上七点,陶惟所有的检查全部出来,荣博远悄悄的出席了连夜召开的专家会议,清晰可见的投影内,陶惟错位的腰椎让所有人感到棘手,错位的腰椎已经压迫到陶惟腿部神经,对于花滑运动员而言,陶惟的伤势实在太重了。

    一个闹不好,陶惟将瘫痪在床,面面相窥中,所有人沉默了,这又不是较劲的时候,不说陶惟的身份,国家运动员,单凭着陶惟带回的金牌也没有一个人敢轻易的打着包票。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让荣博远五官紧绷,看看那一张张头顶挂着专家的面孔,心底的叫嚣好像一只怪兽想要冲出胸腔,死死攥紧的拳头,肌肉紧绷的荣博远缓缓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沉默的专家们,荣博远转身大步离开。

    迅速冲出医院的荣博远上车,呼啸的吉普车飞驶的冲出医院,一个小时后,荣博远回到了位于z字打头的家中,当紧绷着五官的荣博远出现在荣战面前时,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荣战和荣博弈互相对视一眼看向荣博远。

    悄悄的伸出手抓住荣博远衣襟的荣战挪了一下又挪了一下,“幺儿,咋了”

    小心翼翼的询问中,荣博远看向荣战,讨好的笑容,眼中有着深深的想念,闭了闭眼的荣博远回手拉住了荣战的手,“爹,帮我。”

    粗哑着嗓子吐出的三个字让荣战瞬间变了模样,呼的一下瞪大的双眼,一股萧杀之气从荣战体内迸出,“说,谁欺负你了。”

    好像一把嗜血的利刃,这一刻的荣战完全没有了往日那般小儿般的装疯卖傻,就连荣博弈的脸上也没有了往昔的清淡,紧锁眉心的荣博弈看向全家最对不起的幺弟,“小九,出什么事了”

    沉声问道的荣博弈坐到了荣博远的另外一侧,低垂眼帘的荣博远微微摇头,“没人,哥,找最好的外科医生帮我。”

    没头没尾的话让荣战心直哆嗦,一双满是老年斑的大手上下摸索着荣博远,“伤了伤那了”

    不同于关心则乱的荣战,荣博弈一眼看出荣博远虽然脸色难看,但身体绝对没事,而且荣博弈没有错听,外科医生那么就是需要动手术,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荣博弈很敏感的察觉到这个人对荣博远很重要,甚至比他们这些至亲都重要。

    明白的瞬间,拉住荣战的荣博弈点点头,站起身一把拽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小九,跟哥走。”

    “我也去。”

    荣博弈的话音刚落,荣战蹭的一下站起身,窜到荣博远身边再次抓住了荣博远的衣襟,低头看着身边的小老头,说不出什么感觉的荣博远微微点点头,顿时裂开嘴露出满脸褶子的荣战快手快脚的吆喝着警卫员出车。

    边嚷嚷边穿衣服的荣战就这样拉着荣博远的衣襟走出了家门,上车坐在荣博远身边的荣战此时此刻心中的喜悦已经要溢出,小九终于肯让他拉了,这个事实差点没把荣战乐疯了,下意识的,对能够让荣博远主动回家的人产生了浓浓的好感。

    再次回到医院的荣博远带着父兄来到了三楼的病房,站在病房门口的荣博远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顺着荣博远的目光看去,白炽灯下,紧闭双眼的陶惟沉沉的睡去,苍白消瘦的脸颊带着浓浓的病态,眼底闪烁了一下的荣博弈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这个孩子吗。

    “小九,伤到什么程度”

    荣博弈轻声询问,定定的看向屋内的陶惟,“腰椎错位压迫腿部神经,没人敢持刀。”

    粗哑的回答让荣博弈心底一惊,如果他没记错这孩子应该是刚刚参加完冬奥会吧难道微微眯了眼睛的荣博弈看了一眼愣神的荣博远,再次看向陶惟时,荣博弈心情游戏沉重,年仅二十二岁的世界冠军,难怪。

    想了一下的荣博弈点点头,“小九,哥知道了,明天早晨哥带人过来,最晚后天,陶惟一定会上手术台。”

    郑重的荣博弈肯定的回答让荣博远动了动双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别扭的荣博远让荣博弈轻笑出声,拍拍幺弟的肩膀,拉着不情不愿的荣战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沉闷的病房内迎来两个人,一高一矮一个温润一个沉稳,疑惑的目光来回扫了一圈的陶惟最终把目光落在走在前面温润的男人身上,看看对方又看看站起身的荣博远,眼底闪烁了一下的陶惟扯动嘴角露出一丝淡笑。

    隐晦的扫了一眼平静的陶惟,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平静的好像一汪清泉的陶惟清澈的眼神闪烁的明了让荣博弈轻轻的笑了,上前一步弯腰看向陶惟,“荣博弈,荣博远的大哥。”

    带笑的自我介绍让陶惟脸上的笑意加深,灿烂的笑容略微有些刺眼,“大哥。”

    乖巧的打声招呼的陶惟让荣博弈呵呵的笑了,拍了下陶惟的头微微错开身,让出身后沉稳的男人,“赵毅,外科医生。”

    仅仅一句却让陶惟愣住了,再次看向站在荣博弈身边的男人,赵毅吗中国最顶尖的外科医生,十年后,以傲然的姿态登上医术最高领奖台。

    这一刻,完全明白的陶惟看向荣博远,蹲下身体,握住陶惟的手,认真的双眼内有着好像要溢出的担忧,低垂下眼帘,陶惟明白了,虽然没有人告诉他到底伤到什么程度,但结合在美国了解的情况,陶惟知道一定很糟糕。

    抿了下双唇,回握荣博远的手,陶惟看向赵毅,“麻烦您了。”

    平静的四个字表明了陶惟的态度,而站在一侧的马德明等人却露出惊喜,点点头的赵毅没有吭声只是招呼着荣博远兄弟跟着离开。

    很快,再次聚集的专家组由赵毅接手,主刀也由赵毅亲自上阵,第二天早晨八点半,躺在推床上的陶惟在所有人的关心注视下被推进了手术室。

    刺眼的红灯亮起,陶惟的手术在八点四十分开始,焦急的等待中,足足五个小时,紧闭双眼的陶惟才被推出手术室,紧绷五官的荣博远看向站在门口的赵毅,点点头,摘下口罩的赵毅刚毅的面孔露出一丝微笑,“放心吧,陶惟的手术很成功”

    咚的一下,整颗心瞬间落地的荣博远用力的点点头,而双腿发软的耿二凤哆哆嗦嗦的勉强站起身,跟万永贵互相搀扶着走到赵毅面前,深深的弯下腰的耿二凤泪流满面的说着谢谢谢谢。

    扶住耿二凤的赵毅摇摇头,看了一眼荣博远后,示意几个人可以跟着去看看陶惟,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内的一群人,赵毅彻底松口气,赵毅没有说,真正打开后,才发现陶惟麻烦的不是腰椎错位的问题,而是在错位的腰椎下隐藏着一颗指度大小的瘤子,瘤子不大,但却极其的麻烦,正好卡在两节腰椎中间,而且,压迫腿神经的也恰好是这颗瘤子。

    而手术之所以持续这么长时间也正是因为清理肿瘤的原因,不过,想到那个还没有出的结果,赵毅转头看向留下的荣博远,“小九,陶惟的腰椎后面隐藏着一颗肿瘤,面积不大,但有些麻烦,现在不知道到底是良性还是恶性的。”

    脑瓜子嗡的一下荣博远紧抿双唇紧紧盯住赵毅,微微点点头的赵毅肯定的回答让荣博远好像瞬间沉到了谷底,狠狠的攥了下拳头,“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勉强开口的荣博远让赵毅无声的拍了拍荣博远的肩膀,“一个星期,我尽量催催。”

    点点头的荣博远想了一下开始询问如果是恶性的会是什么结果,详细的解释了一遍的赵毅看着一言不发的荣博远踉跄的离开,叹了一口气的赵毅只能期望结果是好的。

    焦躁的等待中,第四天早晨一脸笑容的赵毅走进了病房,看到荣博远的第一眼,赵毅呵呵的笑了,冲着满脸憔悴的荣博远比划了一个手势,“良性的。”

    轰的一下,整个病房响起了哭声与笑声,慢慢弯下的双眼中,陶惟握住了荣博远颤抖的大手。

    、第九十二章

    2002年5月1日,下午五点半。勉强把最后一口汤喝进去的陶惟总算松口气,放下手中的碗带着一丝无奈的笑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小老头。

    “二娃、蛋子,咋样”

    堆满褶子的笑脸上还带着一丝得意,哈哈哈的笑声从靠近靠近门口的病床上响起,啪啪啪拍着肚皮的万小东伸出大拇指,“荣伯,香。”

    咧着嘴露出大笑的万小东给力的捧场顿时让荣战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灿烂,稀稀拉拉的小胡子一抖一抖的笑出满脸花。

    “那是啊,这可是我从老谢头家抢的。”

    得意洋洋的模样让陶惟又好笑又好气,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每天下午冒出来的荣战成了让陶惟无法忽视的存在。

    短短的几次,陶惟发现,荣战之所以出现在医院完全是为了荣博远,父子俩发生过什么陶惟不知道,虽然陶惟不敢说很了解荣博远,但陶惟知道与其说荣博远不愿意搭理荣战,不如说荣博远不知道去怎么面对。

    看着荣战那双满是渴望的双眼又看着荣博远隐藏在冷硬下的手足无措,陶惟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仔细观察了近半个月,在确认在荣博远心中确实有着老父后,陶惟第一次在荣战离开时,轻轻推了一下荣博远。

    而顺着陶惟推搡而跟着荣战离开病房的荣博远第一次把荣战送到楼下也送上了等待在楼下的专车内。

    激动的荣战拉着荣博远的衣襟,红了鼻子,“幺儿,我明天还来。”

    试探的询问中,沉默了许久的荣博远微微点点头,“带饭。”

    虽然只是一句话却差点没把荣战乐疯了,大脑袋点的跟小鸡吃米似的,第二天下午,不到四点半大包小裹的跟着荣博弈一起来到医院的荣战甚至扛来了桌子,摆满了一桌的饭菜顿时让陶惟头疼不已。

    看看四处吆喝的荣战又看看满脸无奈的荣博弈,陶惟呵呵呵的笑了,等到五点钟,荣博远下班回到医院,看到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和荣战讨好的笑脸,抽搐了一下嘴角,“多了。”

    说完才把桌子往病床边拽了拽,坐在床边的荣博远刚刚端起碗筷,荣战又凑到身边,“幺儿,饿了。”

    嘴角再次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的荣博远看看就放在眼前的碗筷,又抬头看看满脸委屈一张老脸抽抽在一起的荣战,无奈的把自己手里的碗筷递给了荣战。

    而也是从那天起,荣战成了病房内除了万小东以外第三个常驻人员,每天都会出点笑话的荣战更是成了万小东每天必盼的人员。

    六点四十,忙活了一天的荣博远总算处理完所有事情,拿起外套就准备离开的荣博远还没等离开办公室,电话响起。

    犹豫了一下的荣博远无奈的放下手中给陶惟买的书走回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小九。”

    温和的嗓音让荣博远微微锁住的眉心缓缓松开,“四哥。”

    喊了一声的荣博远让电话那头的荣博城低低的笑了,“小九,可以请哥吃饭了。”

    温和的一段话让荣博远眉头越发的舒缓,“好。”

    完全听明白的荣博远干脆的回答让荣博城哈哈大笑,那张跟荣博弈有七成像的五官上挂着淡淡的欣喜,“晚上的飞机,哥明天去医院,还要带点什么吗”

    “老头吃虾,陶惟吃鱿鱼、大哥吃偏口。”

    呼吸微微发滞,荣博城脸上的表情越发柔和,“好。哥会带回去。”

    说完,挂断电话的荣博远好像所有的疲惫瞬间消失了一样踏着轻快的脚步匆匆离开消防总队。

    半个多小时才赶到医院的荣博远推开房门一眼看到带笑的陶惟,眉目间越发松缓的荣博远走到陶惟身边,习惯性的碰了下陶惟的脸颊,“怎么样”

    笑着点点头,指了指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大保温盒,“荣伯给你留的。”

    看了一眼巨大的保温盒,荣博远转头看向一脸邀功的荣战,微微点点头,打开保温盒大口吃着。

    看到荣博远吃的香甜,荣战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郁,晚上八点半把荣战送到楼下交给警卫员,荣博远回到病房,此时万小东也离开陶惟的病房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半月板二次断裂的万小东伤势虽然恢复的很好,却与陶惟一样牵扯到后续的复建,尤其是俩人同是二次伤害,复建也会艰难。

    再次坐在陶惟身边,低头拿过一个苹果的荣博远拿着小刀仔细的削着,而陶惟则捧着荣博远带来的小说看着。

    没有一句话的沉寂却带着淡淡的温馨,把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陶惟,抬头看了一眼,“一半。”

    边说边放下书的陶惟仔细看向荣博远,这一打量陶惟却发现荣博远今天的心情很好,忍不住露出笑意,“心情很好”

    带着肯定的询问让荣博远点点头,抬起眼帘看向陶惟,“耿菲菲和李敏开除了。”

    剪短的一段话却让陶惟愣住了,看向轻描淡写的荣博远,回过神的陶惟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弄的”

    脸色一沉,回视着微锁眉心的陶惟,“不高兴”

    翻了个白眼,拍了下荣博远结实的手臂,“说什么,只是没必要让那种人脏了自己的手,只要我在国家队一天,她们就没有丝毫机会回来,我在国家队待了十年,上上下下的领导也都熟悉,耿菲菲和李敏要成绩没成绩要人脉没有我熟悉,你以为当初为什么我一找耿菲菲就被退回去。在我们那里,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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