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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临巅峰之冠军之路 第3节

作者:陌夕月 字数:26830 更新:2021-12-19 06:25:54

    娘俩唠嗑的功夫,万永贵已经把院子收拾利索,还把堆柴火的板车重新整理了一下,方便陶惟更容易取柴火。

    拍拍身上的灰,万永贵走到陶惟身边,拍了下陶惟的头顶,“这娘俩说啥哪。”

    呵呵的笑着的陶惟没有吭气,只是扫了一眼耿二凤后拉着万永贵直接进屋,也没急着回到里屋,走到外屋打开地窖的盖子示意万永贵和耿二凤跟着下去。

    除了有些明白的耿二凤,完全不明就里的万永贵不解的跟着下到地窖,啪嗒,一声轻响,黑漆漆的地窖内亮起一盏小灯,昏暗的地窖内虽然因为灯泡的瓦度低而有些看不清,但是地窖内堆满的菜还是让万永贵吃了一惊。

    早就知道陶成才每年都准备很多秋菜,但是一次没有下过陶家地窖的万永贵还是被数量有些庞大的秋菜惊了一下,简单的三口之家,竟然比五六口人家准备的菜还多,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万永贵算是明白陶惟招呼他们下来的目的。

    好家伙,这吃到明年都吃不完,叹了一口气的万永贵揉了下陶惟的头发,“二姨夫知道了,晚上带点回去。不过还是要省着点吃,要吃到六月份哪。”

    没有拒绝陶惟的好意,万永贵轻声交代一声带着笑眯眼的陶惟和不吭声的耿二凤重新爬出地窖。

    盖好地窖的盖子,回到里屋的万永贵看到依然摆放在桌子上的牌位和干净的桌面,心底一动,转头看向身后的陶惟,添了下双唇,“二娃,你、是不是不想送成才哥和大姐走”

    万永贵有些迟疑的询问让耿二凤心底一顿,蹭的拉过陶惟,脸上有些复杂的看着陶惟,被看出的陶惟也没有迟疑,看着父母的牌位点点头,“二姨,二姨夫,我爹娘是最疼我的人,他们不再我心空唠唠的,人不在了,我哭死也回不来,我唯一的念想就剩下爹娘的牌位和组坟地里的小土包。”

    有些低沉的声音有着深深的怀念,动了动嘴唇的万永贵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去劝说,只是看着耿二凤,眼底有些发红的耿二凤想了一下,又看了看陶成才两口子的牌位,“不送山里也行,但是不放在这屋,咱把外屋收拾出来,让你二姨夫给打个架子,咱要供奉就好好供,供爹娘不是啥害人的事,也不管外人啥事,不过没事的时候外屋别开。”

    耿二凤的话让陶惟脸上慢慢露出笑容,灿灿的双眼好像闪烁在夜空的星星亮的耀眼也亮的喜人,有些酸又有些好笑的耿二凤搂了下陶惟的肩膀,“二姨给你做个帘子再买吧锁头,没事就把外屋锁上。”

    狠狠的点点头的陶惟笑的合不拢嘴,甚至等不及去山里砍树,而是拉着万永贵的大手直接跑到仓房,打开仓房的门,带着万永贵冲进去,指着仓房里的几根木头,“二姨夫,够吗”

    隐隐满是期盼的眼神让万永贵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两步看了看,点点头,“够,还多哪,不过二娃,外屋要是放牌位,地窖要不要改到里屋”

    万永贵的询问让陶惟楞了协议爱,想了想,摇摇头,“不用,家里就我一人,吃不了多少,以后估计也存不了多少菜了,地窖用的也少,不行在里屋下面在挖个小的。”

    陶惟的话让万永贵一想也是,点点头,既然不急着送陶成才、耿大凤的牌位进山,万永贵干脆把木头搬回屋,放在灶房的柴火上,准备今个就把外屋收拾出来。

    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万永贵动起来,陶惟、耿二凤跟着忙活起来,正好都闲着没啥大事,耿二凤甚至回家把公爹和万小东喊了过来,一老一小一进门,下地窖搬东西的搬东西,跟着做架子的做架子。

    看似不多的活,却也忙活了一天,到了晚上六点多,总算把地窖清理干净架子也装在外屋,甚至耿二凤把帘子都做好挂上,看着重新规整利索的小屋,陶惟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吃着耿二凤包好的素馅大包子,又饿又累的陶惟第一次跟万小东一样两只手好像停不住似的一个劲往簸箕里伸,六个巴掌大的包子下肚,感觉总算活过来的陶惟终于停止了伸手拿包子的动作,端着萝卜条汤溜缝,间或吃一口冻白菜蘸酱。

    美美的吃过迟到的晚饭,看看天黑透了,外面也没有了走路声,甚至相连的三家连灯都灭了,几个人再次忙活起来。

    一车车的秋菜趁着夜色的遮掩运回耿二凤家,静悄悄的乡间小路,跟做贼似的五个人蚂蚁搬家似的一趟趟的总算赶在十二点之前把数目庞大的秋菜运回耿二凤家,瘫坐在炕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陶惟心突突突的直蹦。

    累到是其次的,主要是吓人啊,坐在陶惟身边同样喘着粗气的耿二凤看看满脸汗珠子头顶还沾着菜叶子的万永贵又看看万小东好像小狗似的伸舌头,再也忍不住捂住脸闷闷的笑声随之响起。

    不敢大声笑的耿二凤憋的眼泪都出来了,被耿二凤的笑声吸引,屋内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忍不住低低的笑出声,万小东甚至趴到万永贵后背把万永贵头顶的菜叶摘下来,边闷笑边递给万永贵,“爹。咱好像耗子。”

    耳边起此彼伏的笑声让靠在火墙上的陶惟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喜悦。虽然很累虽然吓的够呛,但是每一个人都明白,这事还真就得晚上干,白天,前脚耿二凤把菜拿回家,后脚满屯子闲言碎语立马起来,吐沫星子就能淹死耿二凤。

    笑过闹过,洗洗手脚,陶惟也没回家,直接留在了耿二凤家,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听着身边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噜声,异常疲惫的陶惟却没有了睡意,静静的躺在炕上,想到今天好像做贼一样的行为,陶惟好笑的同时也有些酸酸的,要是日子过的好,哪能因为几颗秋菜吓成这样。

    、第十四章

    改革开放已经十年了,可大王屯还是穷的将将解决温饱,不是屯子里的老少爷们懒也不是屯子里的老少爷们不出力,可农民除了指望地里的收成也只有外出打工的一条路,屯子里不是没有人出去,文化低,除了自己的名字好多人甚至连算账都费劲,出去能干吗几次的被骗后,除了无奈的守着贫瘠的土地苦熬着也只能指望省里下拨的救济款。

    可想到那点钱,陶惟甚至连笑都笑不出,再次翻了个身,面向墙壁的陶惟一双干瘦的小手轻轻的放在了墙壁上,守着鲁河支流,人均不足一亩地的大王屯真的是没有一点先天条件,除了鱼还是鱼,可贯穿着整个县城的几条大河使得整个县家家户户根本不愁吃不到鱼。

    可除了鱼还有什么山有,屯子后面的小山,可说句不虚的话,哪山不是屯子的,而是陶家的,实实在在登记在册归属于陶家的小山包,树树有,大杨树,除了能出点柴火,啥都没有,最多开春拣点野菜上秋摘点蘑菇,野鸡兔子或许有,但是还不够打牙祭,而又因为陶家祖坟所在,农村讲究着不能动人祖坟否则家破人亡,小山根本没有人会上去,就是砍柴火,各家地里的苞米杆子也够了,没人会费那劲,实在不够的才会在山边捡点干柴。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嘴里念叨着鱼啊鱼的陶惟突然顿住了,鱼、鱼籽打包饭呼的一下坐起身的陶惟眼睛一亮,鱼多意味着鱼籽多,鱼籽多意味着菜包,鱼骨熬汤、鱼肉切片、一个小炉子,一口大锅外带点柴火,又辣又爽口,下饭还便宜,配方他有啊,啪啪使劲拍了几下额头的陶惟有些懊恼自己的猪脑子。

    或许是年幼时太过于清苦,条件好转以后,陶惟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但是因为有点小抠外带点小矫情,陶惟所谓的吃是自己动手,不说鲁、川、苏、粤、闽、浙、徽、湘八大菜系精通个遍也不说炒、爆、熘、炸、烹样样拿出手,但从离开家开始,十几年的时间里,业余时间全部花在吃上的陶惟绝对算得上高手,这也是为什么陶惟敢说出当厨师的壮语。

    黑灯瞎火的眼前飞过一张张钞票的陶惟咧着嘴无声的笑了,“二娃,你要撒尿去门口的桶里尿。”

    嘟囔了一句的万二驴让陶惟脸上的笑意一僵,恩恩两声随即悄悄的缩回被窝,再次响起的呼噜声让陶惟悄悄的松口气,按了按砰砰砰跳动的心,眼底闪过一丝光芒的陶惟开始在脑海里慢慢的琢磨。

    现在唯一差的可能也就是菜包的叶子,马上就要到青黄不接的时候,菜叶子就地窖里那点白菜叶子,虽然也能对付着用,可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想到这个年月,陶惟刚刚兴奋的心又沉下了,菜别说农民就是城市里都缺,那么只剩下一条路,麻辣干锅,不拘什么,只要味道上去啥都行,鱼又都是,鱼片、鱼丸子、甚至干扎鱼骨都可以加在里面,甚至于炸好的大萝卜和干菜。

    眼睛重新亮起的陶惟想了半宿也琢磨了半宿,直到隐隐听到耿二凤起夜,疲惫的陶惟才沉沉睡去,这一次,没有了紧锁的眉心,有的只是嘴角的一起笑意。

    天刚亮,睡了没有几个小时的陶惟就爬起身,浑身上下的酸疼让陶惟知道这是累到了,可陶惟也知道越躺身上的肉越疼,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抻抻。

    好在记忆中习惯的疼让陶惟虽然浑身难受还是坚持爬起身,收拾好空荡荡的炕面,下地穿上鞋的陶惟四处看了一眼,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无奈的摇摇头,也不找高地方了,直接把腿绷直放在了炕稍。

    缓缓的试探性的抻着僵硬的身体 ,从最初的疼痛僵硬到完全抻开后的热气,慢慢的满头大汗的陶惟终于抻开了四肢,明显减轻的酸疼让陶惟暗暗感叹到底是岁数小。

    前世的时候,十二岁进入体工队的陶惟最初抻筋的时候真是眉梢遭罪,尝尝摆好姿势后,教练就会坐在陶惟弯曲的脊背上,帮助按压,愣是把僵硬的四肢抻开,足足三个月的时间,要不是憋着一股劲,陶惟没准就直接跑了。

    可好在,骨子里极其倔强的陶惟还是在高高低低的嘲讽中挺过了伸展,额头带着点点热气的陶惟摸了把脸上的汗,踏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房间。

    直接来到里屋的陶惟看到坐在炕上纳鞋底的耿二凤和还撅着屁股呼呼大睡的万小东,冲着有点诧异的耿二凤笑了笑。

    “二娃,咋不在睡会,又不上上学,今个没活,再睡会”

    耿二凤的询问让陶惟摇摇头,凑到耿二凤身边看了一眼耿二凤手中的后鞋底,“二姨,咱家有辣椒吗”

    不经意似的询问让低头继续纳鞋底的而耿二凤不在意的点点头,“有,仓房挂着哪炸干辣椒拌酱”

    随口问了一句的耿二凤拽出手中长长的粗线,拿着鞋底对阵陶惟的脚比划了一下,耿二凤的举动让陶惟眼底一暖,摇摇头,“二姨,我二姨夫是不是去水面了”

    陶惟的询问让耿二凤手中的动作一顿,沉默的点点头,“二姨,我去水面找我二姨。”

    “不准去。”陶惟的话音还没落下,耿二凤蹭的一下抬起头,脸上带着慌乱和不安大喝出口。

    满脸不安的耿二凤眼底的伤心和惊恐一下子让陶惟明白二姨这是想起了爹娘,顿了一下,陶惟拉住耿二凤有些发颤的手,把头埋在了耿二凤的掌心,半响,头顶微微颤抖的抚摸让陶惟心疼,“二姨,我不会出事的,我就是想去告诉我二姨夫晚上留条大鱼。”

    “二姨知道,二姨知道二娃不会出事,可二姨怕啊,二娃你让二姨缓缓劲,二姨承受不起了。”

    有些低沉伤心的话语让陶惟的心颤了一下,“好,二姨,我梦见我娘了。”

    呼的一下被抬起的脸,一张急迫的双眼落在陶惟眼中,“大姐说啥了我一次都没梦见大姐。”

    抿了下唇,低垂下眼帘的陶惟犹犹豫豫的表情让耿二凤有些急了,啪的一下拍了陶惟后背一巴掌,“赶紧说,大姐说啥了。”

    好像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似的陶惟嘟囔了一句,“教我做饭还让去赚钱养活自己,不能给你们添麻烦,还让我给你和我二姨夫养老。”

    嘟嘟囔囔的陶惟让耿二凤心底一酸,知道大姐这是走了都惦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妹妹,想到这里,耿二凤眼泪下来了,想到从小到大被护的严严实实的日子,耿二凤呜呜的哭了,嘴里还呢喃着“大姐。”

    满脸泪痕的耿二凤让陶惟心里堵得难受,看着那张伤心的脸庞,“二姨,对不起,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骗你。”

    陶惟知道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想要把自己的手艺抖搂出来只会被人误以为鬼上身,没准转天跳大神的就要进门,虽然让耿二凤再次想起娘,可陶惟也是没有法子,总不能跟耿二凤说,“二姨,我是2014年回来的,我被烧死了”

    陶惟相信这话自己敢说,以耿二凤的个性就敢直接拿到砍了自己这个孤魂野鬼。

    拉着耿二凤的手,陶惟的眼圈红了,“二姨,我娘说,让你好好活着,替她看着我长大替她看着我出息人,还说她跟我爹不走了,就陪着我。”

    这话在外人听来或许会毛骨悚然,但是对于耿二凤来讲,这是大姐在保佑着她跟孩子,越发哭的厉害的耿二凤哭了好一会,把万小东哭醒也把后院拾到猪圈的万二驴哭进屋。

    看着痛哭的耿二凤和红了眼圈的陶惟,心里有些难受可也有些奇怪的万二驴上前一步,用粗糙冰冷的大手摸了摸陶惟的脸颊,“二娃,咋了”

    低低的询问让耿二凤抹了把眼泪,抬起头哽咽的把陶惟的话说了一遍,夹杂着自己理解的耿二凤把陶惟的话圆的没有一丝漏洞,把万二驴心疼的直敲胸口,说是这是老陶家老少爷们舍不得孩子特意指使陶成才两口子回来守着孩子。

    坐在一旁,听着万二驴和耿二凤神神叨叨的解释,低垂着眼帘的陶惟眨了眨有些发懵的双眼,这咋一句话最后竟变成老陶家祖辈已经成仙的架势,抬起眼帘,扫了一眼满脸庆幸又无限感慨的两个人,陶惟有些尴尬的添了下双唇。

    嗓子眼刺挠的陶惟咳嗽了几声,才算把万二驴、耿二凤越来越玄乎的议论压下去,两双、不对,是三双殷殷的目光转向陶惟,耿二凤清了下干哑的嗓子,“二娃,大姐还说啥了”

    再次咳嗽一声,满脸认真的陶惟看向耿二凤,“二姨,让我二姨夫给拿条鱼回来,我娘说,做给你们吃,让你们尝尝味,然后拿出去卖。”

    黝黑的肤色挡住了瞪眼扒瞎的尴尬,陶惟的话音刚落,手脚麻利的万二驴就拿起放在一旁皮帽子套在脑袋上,“我去,大凤以前手艺就好,咱也尝尝仙家的菜。”

    说完脚下生风的万二驴转眼消失了,看着微微晃动的门帘子,陶惟有些傻眼,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一脸想念的耿二凤,陶惟再次地下了眼帘。

    、第十五章

    浑身上下别扭的陶惟在四双殷殷的目光注视下,接过万永贵递过来的大鲤子放菜板上一放,咳嗽一声,挽起袖子提起菜刀刷的就是一刀。

    额、偏了。

    “二娃。”

    干细的小胳膊、手中的大菜刀和明显不是地方的刀口让耿二凤一惊,手快过脑的抢过菜刀,“二娃,你说咋整,二姨整。”

    看看满脸严肃的耿二凤,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顿时明白被歧视的陶惟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干笑两声,“二姨,片成鱼片。”

    眨了眨眼睛,低头看着菜板上的大鲤子,耿二凤脸色越发的认真,“咋片。”

    彼此对视着,你眨下眼睛我眨下眼睛,面对面的陶惟、耿二凤让万永贵添了下嘴唇,“二娃,要不二姨夫试试”

    小心翼翼的陶惟转头看向满脸紧张的万永贵,又眨了眨眼,点点头,好像得到圣旨似的万永贵哎的一声赶紧上前挤开耿二凤并拿下耿二凤手中的大菜刀。

    “二姨夫,跟片肉似的把鱼片成片。”

    慢声细语的解释落在万永贵耳朵里顿时理解,转头看向陶惟,“跟刨木头似的是不”

    刨木头、木然的看着满脸等待答案的万永贵,突然有股无力感的陶惟点点头,“对,二姨夫,你就当刨木头。”

    说完甚至都不想看的陶惟转身拿过放在一旁的干辣椒和干大葱,摘吧摘吧清洗干净。

    站在大锅前,看了一圈没有找到豆油的陶惟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耿二凤,“二姨,咱家有豆油吗”

    问的有些小心翼翼的陶惟让耿二凤一阵紧张,低声回答,“有啊,在下屋。”

    好像街头暗号似的对话刚刚落下,陶惟脸上就一阵僵硬,看着同样小心翼翼的耿二凤,尴尬的咳嗽两声,“二姨,给我拿点豆油。”

    说完赶紧转身的陶惟粉饰太平似的拿着抹布擦了擦大锅里的水,等耿二凤提着豆油通回到屋里时,陶惟已经调整好了那一丝尴尬。

    而就在耿二凤提着豆油桶进屋时,身后万永贵有些不确定的呼声响起,“二娃,你看看是这么整不”

    顿了一下的陶惟转身,片的整整齐齐的鱼片摆放在菜板上,干净的鱼骨放在一侧,目瞪口呆的陶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小一致,厚薄均匀,好像大师傅刀工的鱼片可把陶惟喜的够呛。

    不吝啬的伸出大拇指,“二姨夫,你真牛。”

    陶惟的夸奖让万永贵露出憨厚的笑,嘿嘿的笑着,接过万永贵装盘递过来的鱼片,示意耿二凤往大锅里倒油,同时拿过一个鸡蛋的陶惟把蛋液倒出,快手快脚的把鱼片裹上蛋液,站在一旁看了一会的耿二凤随即上手。

    估摸着油温七成热时陶惟招呼着烧火的万二驴转小火放入鱼块煎至金黄取出沥油,刚在一旁后,把弄好的葱、姜、蒜、干辣椒放入油锅,炒锅油爆香葱姜蒜辣椒再加入半勺大酱炒香,当小火炒出红油和香味儿陶惟又往大锅里加入半瓢清水。

    盖上锅盖后,陶惟转身又收拾出一份干辣椒和大蒜片,可惜没有花椒的陶惟只能紧着手中的材料尽量把菜做好。

    等锅沸腾后,陶惟把炸好的鱼片倒入锅里加盖闷烧大火烧开后转小火闷十五分钟左右,等待时,旁边的大锅烧上油,等油锅里上油烧热淋在碗里,扑鼻的香味引的万小东在旁边直跳脚,“二娃、好了没”

    一个劲追问的万小东间或吸着口水,汤汁快收干时加入提前准备好的大蒜、大葱丝、干辣椒,刺啦啦的声响后,终于示意出锅的陶惟后退一步,耿二凤赶紧上前,把锅里红彤彤的干锅鱼起锅。

    不同于农家菜的清汤寡味,也不同于炖菜的香味,辣椒、大蒜有些刺鼻的香味惹的耿二凤一阵咳嗽,好不容易把锅里的鱼片全部盛到大碗里,也不收拾,直接端进屋的耿二凤身后跟着急猴似的万小东。

    伸出抓了一块鱼片,烫的吱哩哇啦的万小东一下子扔到嘴里,边哈气边舍不得吐出的万小东烫的直蹦。

    又辣又烫让万小东眼泪都出来了,可说不出的香又让万小东舍不得吐出来,被万小东吓了一跳的陶惟拉着万小东让万小东吐出来,可捂着嘴的万小东却咽下去了,伸出通红的舌头,“好呀。”

    又好气又好笑的陶惟使劲拍了一下万小东,“馋鬼。”

    边说边拿起万永贵放在桌子上的筷子吃了一口,入口的辣香让陶惟眼睛一亮,可仔细吧嗒一下嘴,陶惟却暗暗撇了下嘴,味道差了好多。

    可随即想到可怜的那点材料,陶惟又觉得不错,想想那些什么干锅鱼头、干锅鸡块、干锅鱼骨配杂菜、干锅鸡骨架陪干菜、干锅土豆干锅藕片之类的,陶惟顿时感觉馋的要命。

    不提从没吃过香辣口味的耿二凤等人的惊喜,细细的把心里那些菜谱排了一下的陶惟觉得这事能成。

    风卷残云似的,一大碗干锅鱼几个人感觉还没过瘾就没了,看着空荡荡的大碗,呼呼着喘着热气的万永贵冲着陶惟伸了伸大拇指,“二娃,大姐着菜太香了,跟咱的不一样。”

    抿着唇一笑的陶惟点点头,笑眯的眼让万永贵暗暗感叹陶成才、耿大凤到底舍不得孩子,就是人走了,还能托梦。

    吃过干锅鱼,几个人重新坐在了一起,看看脸上动心却有些为难的万永贵,陶惟心底一动,明白万永贵这是动心却又怕惹来闲言碎语。

    琢磨着要是生意好,光靠两家水面里的鱼恐怕不够的陶惟虽然打心眼里不乐意跟屯子里的人打交道,但是也知道身为村长的万永贵确实为难。

    想了想后,陶惟看着同样闷不吭声的耿二凤看向万永贵,“二姨夫,咱们先做着,不搭啥钱,就是出点人工,要是生意好,咱屯子里的的鱼也有销路,要是生意不好,就当咱长长见识,你说成不。”

    让陶惟拱手把自己的发财路让出去,陶惟自认没有那么好心,但是让夹在中间的万永贵和耿二凤为难,陶惟也做不出,只能无奈的选择这么个办法的陶惟的话音刚落,万永贵的眼睛就亮了。

    是啊,自家吃着好外人不定说好哪,要说万永贵这人看着憨厚,但是脑瓜子绝对够道,要不然年纪轻轻的也不能在大王屯当好村长,想了又想的万永贵重重的点点头。

    不过做之前,万永贵还是跟着耿二凤去了一趟陶惟家,郑重的拜祭了陶成才、耿大凤,照片中两张憨厚的脸让万永贵心底好像燃着一团大火,心里暗暗的下着决心,一定不能亏待二娃。

    不说两口子在陶成才、耿大凤面前怎样的感激,再次回到家的陶惟站在一旁看着爹娘的遗像,眼底闪过一丝思念,“娘、又拿你做挡箭牌了,要是有一点办法,我都不会打扰你们安息,二娃想滑冰,是真想。”

    默默的说着心里话的陶惟知道耳边响起耿二凤的轻呼声才郑重的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才跟着耿二凤离开外屋。

    回到里屋,坐在炕上,看着眼圈有点红的耿二凤,陶惟拉住了耿二凤的手,“二姨,这几天没事你跟我学咋做,出去卖的时候,要是赚钱了,你们分我一成,要是赔钱了,就当大外甥任性了行不。”

    “二娃。”

    陶惟的话音刚刚落下,万永贵的脸就变色了,脸色铁青铁青的万永贵呼的一下站起身,“二娃,你说的这是啥话,这买卖不做,俺也不能占你这便宜,不算分成,俺跟你二姨给你帮忙,啥都是你自己咋能要你钱。”

    楞了一下的陶惟瞬时明白万永贵是误会什么了,赶紧拉住梗着脖子的万永贵,“二姨夫,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我一个小孩子,就是做谁敢吃一成就不少了,我啥都没干,白拿钱我心里也难受,二姨夫,我知道你跟我二姨疼我,可人要有良心,你们咋对二娃的二娃心里有数,二娃不是没良心的人。”

    陶惟的陈恳让万永贵心里一阵难过,“二娃,二姨夫知道,可这不成,要是这样,死的那天俺没脸见成才哥,二娃,也别一成两成的,二姨夫也听不懂,这样,赚钱了,你给俺俩点工钱,要是没赚钱,就当咱长见识了。”

    陶惟刚想反驳,可耿二凤却伸出手拉住了陶惟,脸上带着温情的耿二凤拍拍陶惟的头顶,“二娃,你的好意二姨领情,可就像你二姨夫说的,俺们不能对不起良心,就按照你二姨夫说的那样办。”

    看看一脸坚持的万永贵和耿二凤,陶惟抿了下双唇,倔强的双眼眼圈红了,“二姨,你们对二娃啥样二娃心里记着,这样也别工资不工资的,咱就分成,赚钱了一家一半。”

    眼圈通红的陶惟让耿二凤一阵为难,转头看向万永贵,“他爸。”

    点燃一根卷烟,吧嗒吧嗒抽了半天的万永贵半响长叹一口气,“二娃,一半太多了,这样,要是赚钱了十块钱你给俺家三块,鱼算是俺们自己填的。”

    看着一脸坚持的万永贵和附和的耿二凤,陶惟无奈的点点头,但今天的这份情谊,陶惟不会忘记,无论是前世还是当世,万永贵、耿二凤对他都是实心实意,就凭着这份实心实意,陶惟也不会舍下这忠厚的一家人。

    、第十六章

    经过几天紧锣密鼓的张罗,一切终于准备就绪,琢磨来琢磨去,陶惟把目光对准了正月十五镇上的花灯会。

    要说大王屯这个地方,离镇上远不远近不近的,一出溜也要一个多小时,可镇里在怎么穷也是一镇之心,消费水平虽然赶不上县里,但是咋说万永贵也当了几年的村长多少混个脸熟,要是有点啥事也能找到个把照应的人。

    正月十一这天晚上吃完饭陶惟把琢磨了一天的想法跟万永贵和耿二凤说了一遍,本以为得到的会是全力支持,但是没想到万永贵和耿二凤却同时沉默了。

    这个意外的结果让陶惟有些不解,看看微微皱起眉头的万永贵和耿二凤,“二姨、二姨夫咋了”

    陶惟的询问让万永贵把手中的卷烟狠狠的按灭,抬起头看向陶惟,“二娃,你说咱直接去县里咋样咱大王屯离县里和镇里距离差不多,都要将近两个时辰,县里人有钱,咋也比咱镇上强。”

    一双熠熠发光的双眼眼底闪烁着一抹想要出头想要挣脱穷苦的不屈,这样的万永贵让陶惟心底狠狠震了一下,“二娃,我也想去县里,镇里花灯会,稍微有点体力的人都能过去,咱固然能挣到钱,但保证不出一个晚上,全屯子人都知道,退一步讲,咱挣到钱还好,要是没挣到钱,吐沫星子就能淹死俺们家。”

    低垂着眼帘的耿二凤看似平静的话却隐藏着深深的怨,这让陶惟心底一动,忽然想起了三亩地的事,看看脸色有些难看的耿二凤又看了看一脸紧绷的万永贵,陶惟笑了,点点头,“行啊,不过二姨,咱去县里就不能这么卖了,咱穿串,把鱼片干蘑菇泡上,在弄点冻萝卜、白菜叶子穿成串卖,还是辣口味,二姨,你琢磨琢磨看谁家有花椒或是麻椒。”

    明白三亩地的事还是来了的陶惟心底忽然有股火,有股说不出的火气,前世也是这样,因为爹娘去世,名下的三亩地差点没打翻天了,要不是耿二凤气红了眼,直接动了菜刀,没准会出什么后果。

    那一次的事件让陶惟彻底明白为什么有些泼辣的耿二凤明明看似好说话却好多长舌妇不敢惹,一头有些散乱的头发,一双赤红的双眼,一把闪烁着寒光的菜刀,毫不犹豫挥出的菜刀把堵在陶惟家门口的张寡妇吓的当时就尿了裤子。要不是张寡妇的弟妹手快,拉开了张寡妇,耿二凤那一刀就实实在在砍在了张寡妇的脑袋上。

    可就是那样,那一刀也把张寡妇的小腿劈开一条口子,那一次也奠定了耿二凤大王屯第一悍妇的名声,听到这个称号的时候,小小的陶惟说不出的难受,可耿二凤却只是哈哈哈的大笑,好像做了什么壮举似的得意的不行,可不得不说,也是那一次之后,在没人惦记陶惟名下的三亩地。

    仔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毕竟年过去也就快到收拾家里农具的时候,低垂下眼帘挡住眼底那抹冰冷的陶惟再次抬起眼帘时眼底依然是那样的沉静与温和,吃的饱穿的暖,经过耿二凤、万永贵的精心调养,此时的陶惟干瘦的脸颊上已经微微有了一点肉,虽然看着还是瘦,但毕竟比刚刚回来的时候看着好了许多。

    “二娃,啥是穿、穿啥来着”

    陶惟的话把耿二凤、万永贵两口子闹糊涂了,只是听陶惟叨叨那么一句,完全没明白的万永贵、耿二凤面面相觑愣是没闹明白陶惟说的是啥。

    耿二凤、万永贵的询问顿时让陶惟想起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初小小的大王屯还没有所谓的串串,眼睛一亮的陶惟腾的一下跳下炕招呼着耿二凤、万永贵进灶房。

    好像按了弹簧式的陶惟闪闪发光的双眼把耿二凤、万永贵惊了一下,赶紧下炕跟着陶惟往灶房颠,三个人的动作惊醒了坐在炕里玩嘎的万小东,眼睛顿时一亮的万小东嘿嘿一笑跟着下炕。

    来到灶房看到拿着菜刀劈筷子的万永贵,万小东楞了,“爹,干啥哪筷子劈了就没有了。”

    满脸好奇的万小东边问边凑到万永贵身边,刷刷几刀,几根带尖的木根切好递给等在一旁的陶惟,接过的陶惟拿起腌制在大盘里的鱼片,串花似的把鱼片串在木根上。

    紧接着掀开大锅,看着锅里不断改进的辣锅烫,陶惟把鱼片串放进锅里,沸腾的大锅,红彤彤的辣油不断的翻滚着,仅仅几分钟,薄薄的鱼片变了颜色,拿出后,递给等在一旁的耿二凤三人。

    入口的细嫩和刺激味蕾的香辣让明明吃饱的三个人顿时有种还能在吃一顿的冲动,眼睛锃亮锃亮的万永贵吊着嘴里的鱼片,两下撸个干净,递过干净的木棍示意陶惟在串两串,回身从筷笼子又拿出一把筷子,刷刷的切成细棍。

    这一次,找到了规律的万永贵手下的功夫越发的熟练,细长的木棍飞快的通过万小东的手递给陶惟,而尝试的串了一串的耿二凤虽然开始两串有些粗糙,但是常年干活的大手经过几次的锻炼后很快摸清了鱼片穿串的规律,一把十好几个木根再次穿好放进大锅。

    依然是不舍的香辣,依然是那份想要继续吃下去的冲到,彼此对视一眼,万永贵、耿二凤眼中闪过浓浓的惊喜,这一刻,充满信心的万永贵、耿二凤相信这独一份的小买卖一定能改变自家穷苦的生活。

    十二、十三,连续两天忙碌,正月十四下午一点,吃过午饭的一家人裹着棉袄赶着马车上路了,车上堆满了大锅、穿好的串子和一捆捆切好的木头柈子。

    呼啸的寒风,挤在车板上的陶惟把脸缩在厚厚的大袄子里,跟万小东躲在耿二凤和万永贵的身后,塔塔的马蹄声在乡间小路上不断的前行。

    刺骨的寒风满怀的希望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下午三点多,一家人终于赶到了县城,除了万永贵和前世曾经来过的陶惟,耿二凤、万小东甚至万二驴都没有真正的踏足过县。

    大大的县城让乍一走进县城的耿二凤有些发懵,转头看向同样有些晕头转向的万永贵,“他爸,你能找到那是哪不”

    冻的浑身僵硬的万永贵刚刚摸准方向,耿二凤的询问就响起,立马一挺腰板,扫了一眼耿二凤,“这是啥话嘞,咱能找不到。”

    说完轻轻挥了一下马鞭的万永贵赶着马车直奔西大街,虽然在耿二凤等人的眼中县城很大很大,但是落在陶惟的眼中县城却小的可怜,而且完全没有后世的那些高楼红瓦,扫了一眼灰突突的县城,又往大棉袄里缩了缩的陶惟使劲搓着冻僵的双腿。

    或许是曾经经历过不幸,对于自己这双腿陶惟无比的重视,出发前不单单穿上毛裤棉裤,甚至把陶成才下水垫在里面的狗皮护膝套在了腿上,捂的跟个大豆包似的陶惟把个万小东乐的嘴丫子差点咧到耳根子。

    撇了下嘴的陶惟上下打量了一下只穿着棉袄棉裤的万小东眼睛一眯,等着挨冻吧,坏心眼的陶惟把藏在大棉袄里的护膝藏好,直到行走了三分之一,万小东冻的直往陶惟身上贴时才慢悠悠的拿出来。

    嗷嗷的叫着的万小东那还顾得上好看赖看,直接套在了发麻的腿上,又裹好大棉被后才嘿嘿的笑着撞了撞陶惟。

    边走边回忆,二十分钟后,马车终于来到西大街,刻意收拾了一下的西大街长长的街道两旁已经挂满了各式的花灯和冰灯,而进入花灯两侧的后面相隔一米的地方已经有好多人在准备出摊。

    烤土豆的烤地瓜的,甚至炒瓜子的,弥漫着淡淡香气的西大街此时虽然还没有进入真正鼎沸的时候,但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已经有了许多人。

    这让回来两个月的陶惟暗暗咋舌,到底是县城,就是比大王屯热闹,仔细看了一圈,陶惟发现所有的小摊好像都有固定的地方,这让陶惟有些为难,总不能把大锅随便一放就出摊吧。

    毕竟是县城,再怎么脏乱,对于一年一度的十五闹花灯还是很重视,跟着万永贵左右看了一圈,终于在靠近边角的地方找到了一块小地方,巴掌大的地方还是隔壁卖地瓜的大爷给挪出来的。

    不断道谢的万永贵随即招呼着几个人赶紧卸车,边角的位置虽然因为靠近后面的垃圾堆而有些偏僻,但是不得不说位置还算不错,至少马车有地方存。

    七手八脚的把大锅抬下来,又把带着底座的炉子架摆好,几个人开始准备热锅,好在汤料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只是一路行来,已经冻成了冰,柴火点燃,木头柈子加上,拿出裹在破棉被里的鱼串,摸了下,带着冰碴的鱼片虽然上面冻着一层冰,但到底没有冻实诚,这让陶惟微微松了一口气。

    穿好的串子因为被棉被包裹着并没有冻实诚,但是大盆里的鱼片却冻成了冰,皱了下眉头的陶惟把装鱼片大盘放在炉子旁缓着,多出的鱼片是耿二凤强烈要求带上的,虽然在陶惟看来没有必要,但是耿二凤却坚定的认为自家的好味道肯定不够,是的,好味道串串香,是几天的时间里,三个人想出来的。

    支起一块小小的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六个大字树立在摊位前,郑重其事的万永贵看着左右好奇打量的目光,赶紧冲着耿二凤使了个眼色,顿时明白的耿二凤手脚麻利的在沸腾的大锅里放上一把鱼串,刺鼻的香味随着翻滚的辣汤慢慢弥漫。

    几分钟后,拿着手中冒着热气的鱼串,一脸笑容的耿二凤给身边的几个邻居送去,爽朗的笑容下快嘴的耿二凤不容拒绝的把散发着热气的鱼串送到了几个小贩手中。

    、第十七章

    狗皮帽子狗皮袄狗皮护膝外带大手闷子,装扮的好像一个大豆包似的陶惟站在炉子旁边烤火边看着耿二凤跟着左邻右舍打招呼,而万二驴则轻轻的转动着放在炉子旁的大铁盆,生怕一个不小心把盆里冻住的鱼片烤熟了。

    “二娃,赶紧吃口,赵大爷说晚上四点多天擦黑就能上人。”

    边拾到边跟旁边烤地瓜大爷闲聊的万永贵把烤的漆黑的地瓜塞到陶惟手中。

    热乎乎的烤地瓜淡淡的香味让陶惟肚子咕噜一声,抬起头看向站在寒风中满脸褶子的老大爷,陶惟笑了一下,“赵爷爷,谢谢。”

    陶惟清脆的道谢把赵老埝弄的楞了一下,随即满脸褶子堆到了一起,缺了两颗牙的嘴瘪着笑了,“谢啥,抓紧吃。”

    说完赵老埝看向万永贵,“大小子,你家娃好。”

    嘴笨口拙的赵老埝实在的夸奖让蹲在地上的万二驴和万永贵露出了自豪的笑容,万二驴转动一下铁盆站起身走到赵老埝身边,“老哥,生意好不有没有人管”

    边问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烟袋的万二驴打开烟袋拿出两根自家卷的旱烟递给赵老埝,老哥俩蹲在地上你一口我一口边歇息边闲聊。

    蹲在万二驴身后的陶惟边吃地瓜边偷偷的听着,毕竟是常年走街串巷的县城老人,赵老埝对县城可谓了解至深。

    就单单是花灯会从十三就开始了,一直持续到十七。十七晚上收摊,要说出小摊虽然丢人点,但是每个月也不少赚,虽然没有准确的数字,但是从赵老埝略微有些得意的只言片语中,陶惟还是听明白每个月小二十是肯定出来了。

    抬起头看了一眼同样蹲在一旁偷听的万永贵,万永贵满脸的惊讶让陶惟有些好笑又有些酸涩,小二十也就是二十块钱,对于大城市,这二十块钱可能还不够条件好的人家孩子的零食钱,可对于大王屯的穷人们来说,二十块钱可能是全年的礼份子钱,要知道,在大王屯,随礼才一块两块,实在亲戚随礼才给五块钱。

    二十块,能解决多少问题,咽着有些发干的地瓜,低垂下眼帘的陶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把手里巴掌大的地瓜吃完,搓了搓手的陶惟站起身看着小火滚着的大锅,眼底闪过一丝不认输的陶惟抬头看看天,暗沉的天空有些压人。

    不会输不能输那怕难死也要重新回到冰场上是陶惟心底最深最重的执念。

    天空慢慢的从暗沉变的漆黑,天擦黑,一阵闪烁后,西大街的花灯亮了,灯光透明的街道,五颜六色的花灯虽然简单的有些粗糙,但是却透着一股喜气也透着一抹希望。

    看着渐渐出现人群的街道,深深吸了一口气的陶惟上前一步,“哥,把火加大。”

    异常沉稳的陶惟让蹲在炉子边转动铁盆的万小东愣住了,抬起头看着紧绷着五官一脸肃然的陶惟,愣愣的点点头,抓起旁边的木头柈子就要往灶眼里放,突然,回过神的万小东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二娃,没人啊,添柴火干啥”

    脸上带着不解的万小东让陶惟嘴角露出一丝淡笑,“马上就有人了。”

    肯定自信的回答让万小东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万小东突然相信陶惟所说的话,哎的一声把手中的木头塞进了灶眼,啪啪几声脆响,很快翻滚的大锅散发出浓郁的香味,抓起一把穿好的蘑菇、木耳、大白菜放在锅里,又拿了一把鱼片在手。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好味道串串香先尝后买。”

    有些嘶吼的喊声突然从角落响起,带着点点嘶哑的喊声在人流不是很旺盛的西大街很是吸引人,尤其是先尝后买更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顺着声音看去,一个身材矮小带着狗皮帽子的男孩出现在众人面前,瘦瘦的小脸上一双带笑的细长眼眸很是吸引人。

    慢慢的靠近后,扑鼻的香味迎面袭来,看着翻滚的大锅,看着人群靠近的陶惟赶紧把手中的鱼串放在锅里,短短的两分钟,鲜嫩细滑的鱼片串出锅,冲着站在一旁脸红脖子粗的万小东使了个眼神,微微退缩的万小东让陶惟偷偷的翻了个白眼,示意听到喊声跑回来的耿二凤、万永贵接手后。

    满脸笑容的陶惟拿着一把鱼片串和煮好的木耳、蘑菇走向了人群。

    行走间,快速扫了一眼的陶惟把目光对准了站在右侧的一个大婶身上,穿着新式棉袄的大婶眼底的好奇和丝丝贪婪让陶惟抿嘴一笑,小跑两步来到大婶面前,“姨,你尝尝俺家的串串香,不好吃不要钱。”

    边说边伸出手的陶惟拿着手中的一串鱼片递过去,犹豫了半响,在陶惟再次说出不好吃不要钱后,大婶伸出了手,看了一眼笑眯眼的陶惟低头咬了一口,入口的香辣让女人眼睛一亮,刷刷两口,一串鱼片消失在众人面前。

    而有了第一个尝试的,陶惟手中剩下的串串很快分发出去,大冷天,香辣的串串香又香又辣,可被刺激的味蕾却叫嚣着再来一串再来一串。

    不想熟的人互相对看了一眼,一个带着线帽的年轻男子上前一步,站在了万永贵、耿二凤面前,“咋卖的”

    “哥哥,一毛钱一串,全部是一毛,别看俺家的蘑菇、木耳是青菜,但都是从山里摘来的,鱼也是新打的,就是白菜也是串的实实成成的。”

    “给我来五个鱼五个蘑菇。”

    边说边套出一块钱的年轻男子眼睛紧紧盯住翻滚的大锅,哎哎的两声的耿二凤、万永贵慌手慌脚的一个拿鱼一个拿蘑菇放在锅里。

    没有预想中的高价,完全出乎预料的价格顿时让围观的人松了一口气,呼的一下围上的人群挤到了大锅前,唯恐烫到人的陶惟赶紧挡在大锅,“各位叔叔婶子别挤,锅热,大过节的别烫到大家伙。”

    边喊边挡在人群前的陶惟瘦小的身板惹的众人轰然大笑,看看翻滚的大锅,拥挤的人群微微后退了一步,松口气的陶惟咧着嘴笑着跑到万永贵身边,手脚麻利的陶惟快手快脚的抓了一把鱼片串放在锅里。

    “两个鱼、三个木耳。”

    “五个鱼。”

    七嘴八舌的喊声随即响起,围在大锅前的三人手忙脚乱的快速把串往锅里放,而看着已经顾头顾不上脚的耿二凤、万永贵,陶惟放下手中的鱼串递给围着旁边干着急的万二驴转身开始收钱。

    小小的陶惟边笑着收钱边询问会不会辣了,众口难调,早在准备香辣锅的时候陶惟就琢磨着会不会辣之类的事情,好在经过数次的尝试,此时的香辣锅虽然辣但并不是不能接受。

    出乎意料的爆满让几个人手忙脚乱,连带着旁边赵老埝的生意都带了起来,吃一口香辣鲜嫩的鱼串,来一口地瓜。不知道从那里传来的吃法,赵老埝一锅的地瓜没等花灯会正式开始就卖的一干二净。

    急的赵老埝又是添火又是塞地瓜,边忙活边暗暗吧嗒嘴,这也太好做了。

    穿梭在人群中,小小的陶惟一脸的笑容准确无误的分发着出锅的串串,间或的吆喝声越来越响亮,看了半响,慢慢的走进人群的万小东看着仰着灿烂笑容的陶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吃不贵,好味道串串香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耳边突然响起的震耳喊声让陶惟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满脸涨红的万小东,笑弯的细长眼眸划过一抹温情,悄悄的拉了下万小东的手,有些颤抖的指尖让陶惟冲着万小东伸出大拇指,“哥,你真棒。”

    陶惟的鼓励让万小东那丝羞涩消失了,咧着嘴露出满脸笑容的万小东跟着陶惟穿梭在人群,“二娃、二娃。”

    身后响起的喊声吸引了刚刚收完钱的陶惟,不好意思的冲着接过串的大叔笑了笑,赶紧跑回大锅前的陶惟看着下去半盆的串串眼睛一亮,不用耿二凤招呼自觉的蹲在地上拿出准备好的空签子准备穿着鱼片。

    带着冰碴的鱼片入手的查冷让陶惟使劲攥了下拳头,随即把碍事的手闷子摘下,一手拿签子一手拿鱼片快速的穿着,飞快的速度中,裸露在外的手指变的通红,渐渐麻木的指尖让陶惟间或的使劲搓搓手。

    国人的特性哪有热闹那凑使得本就拥挤的摊位人越发的多,加上万小东一声高过一声的吆喝,一串两串声不断的响起,忙碌的耿二凤眼光流转中看到蹲在地上的陶惟,连忙把手中的串放在大锅里,快步走到陶惟身边拉起陶惟推到锅前,“二娃,你煮,二姨串。”

    边说边蹲下身体的耿二凤好像感觉不到刺骨似的快速的忙活着,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耿二凤,笑了一下的陶惟搓搓手,拿起放在锅边的签子杆,拿起看了一眼,把已经变白的鱼片分好一一分发。

    晚上八点,花灯会人潮最多的时候,一车的串串已经卖空,看着空荡荡的几个大盆,又看看还没有散去的人群,借着大锅的遮挡,陶惟轻轻拉了一下耿二凤的衣襟,“明天。”

    不解的耿二凤还没等低头低低的两个字在耳边响起,眼睛一亮的耿二凤看着很有些壮观的人群,涨红着脸挤出笑容,“对不起没有了,明天、明天下午俺们还是这个点出摊。”

    勉强挤出这段话的耿二凤随即低头装作收拾东西,无奈的扫了一眼耿二凤,陶惟只能寄望于万永贵,好在万永贵虽然也有些胆怯,但到底是爷们,鼓足勇气上前露出憨厚的笑边笑着说抱歉,边重点点出明天肯定让大家满意之类的虚话。

    总算打发走所有失望的人群,几个人快手快脚的抓紧收拾,看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一家人,赵老埝赶紧装了几个地瓜在纸上,“大兄弟,明个我先把地方给你们占好。”

    边说边把地瓜塞给万二驴的赵老埝笑眯的双眼让万二驴又是感谢又是不好意思再次拿人家地瓜,老哥俩互相推搡了半天,万二驴才接过赵老埝递过来的地瓜。

    装好车,冲着准备在卖一会的赵老埝挥挥手,拉着马车的万永贵带着一车老少,缓缓走出西大街。

    、第十八章

    寂静的山野小路,挤在马车上的一家人在马蹄的哒哒声中小心翼翼的往家赶,漆黑一片的荒芜只有清脆的马蹄声。

    短暂的兴奋过,越来越偏僻也越来越寂静的荒芜让耿二凤下意识的抱紧怀中的钱袋子,紧紧靠着万永贵,那怕眼前的视线仅有一足一米,耿二凤依然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紧张的耿二凤让万永贵手中的马鞭挥舞的越发勤快,嘴里间或着吆喝两声。

    “他爹,你说会不会有劫道的”

    耳边传来有些颤抖的低语让万永贵后脊梁一凉,脑海里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身上的肌肉瞬间绷紧,琢磨一下现在的世道,万永贵让耿二凤把劈木头的斧子给他。

    万永贵的话让耿二凤心底一颤,哆哆嗦嗦的回身慌手慌脚的翻找,耿二凤的动作惊醒了缩在大棉被里的陶惟,把头从被子里探出,“二姨,咋了”

    “咱这不是赚钱了,我寻思着别在遇见劫道的。”

    好不容易从装柴火的框低下找到斧子,耿二凤抓住抽出回身递给万永贵,琢磨一下,把怀里紧紧抱着的钱袋子递给陶惟,“二娃,藏好了。”

    说完不容陶惟说话直接塞到了陶惟的狗皮袄子里,空出手的耿二凤挑了一根顺手的木头攥在手里时刻准备着。

    看了一眼身前紧张的耿二凤和万永贵,又低头拢了拢怀里的钱袋子,陶惟把钱袋子从大袄中拿出,塞到贴身的线衣里,又重新拢好皮袄跟着挑了一根微细的木头攥在手里。

    耿二凤的一句话提醒了陶惟,这个年月虽然赶不上文革时期,但是一句改革开放解放的不仅仅是老百姓的钱袋子还有思想,有些人会通过自身的努力去改善家里的穷困,而也有一部分人会把目光对准勤劳的身影。

    疯狂已经不足以形容这期间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陶惟会用疯魔,因为一块钱可能会要了一条人命,也可能因为一个三块钱的眼镜让一个家庭破碎,多了不说,就今天他们在县城那份热闹忙碌,陶惟不信那些贪婪的人会轻而易举的放过看着好欺负的老老少少。

    提心吊胆着在漆黑的山野小路上不断的前行,因为过于紧张,甚至连刺骨的寒风好像都变的可以忽略不计,紧赶慢赶,晚上十点半总算进了大王屯。

    额头布满汗珠子的万永贵喘着粗气拉住哒哒直跑的马车,跳下车冲着耿二凤笑了笑,“没事,二凤,到家了。咱慢点走,别让人听到。”

    安全的进入屯子,心都提到嗓子眼的耿二凤扯动冻僵的脸颊努力挤出一抹笑容,“他爸,到家了。”

    边说边缓缓松开手中紧紧抓住的木棍,耿二凤僵硬的五根手指一阵发麻,拉着呼哧呼哧吐着哈气的老马,万永贵摸回自家大院,打开大门,牵着马车进院,小声招呼着车上的老少下车,把车上的家伙事都搬进灶房,拴好马车的耿二凤、万永贵才一个拿锅一个拿炉子哆嗦着冻的僵硬的四肢回到屋里。

    掀开布帘子,看着缩在在炕上老的老小的小冻的发紫的脸颊,耿二凤顾不上休息,转身又回灶房,捅着灶坑又把大锅添了点水,才拿着盆从面袋子里挖出半盆面,加上温水搅拌,一个个白面小疙瘩倒进沸腾的大锅,转身洗洗手的耿二凤手脚麻利的又切了一碗芥菜嘎达拌了一下。

    端着热乎乎的疙瘩汤进屋的耿二凤招呼着缩在炕上的爷几个赶紧吃点热乎热乎胃,冒着热气的疙瘩汤让陶惟肚子咕噜咕噜一个劲叫嚷,没有了紧张,饥饿叫嚣的胃不断的提醒着陶惟一晚上的忙碌。

    挪到炕桌前,端起大海碗,顺着边刺溜吸了一口,烫舌头的疙瘩汤顺着冰冷的喉咙滑进胃,刺激着冷冰冰的胃一阵抽搐,半响,从身体内部腾升的热气让陶惟长长吐出一口气。

    顾不上手上还带着污垢,端着大碗一家人闷头开吃,足足一大盆半大锅的疙瘩汤进肚,热乎劲上来的陶惟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吃饱喝足陶惟看了看有些犯困的耿二凤、万永贵突然嘿嘿一笑,从线衣里拽出了钱袋子,砰的一声闷响,落在炕桌上的钱袋子顿时让有些犯困的几个人眼睛一亮,彼此对视一眼却又不敢伸手了。

    扫了一眼神情有些紧绷的耿二凤,笑呵呵的陶惟打开钱袋子把钱倒在了炕桌上,哗啦,满满一桌子的零钱把耿二凤、万永贵惊的倒吸了一口气。

    就连万二驴都跟着傻眼了,知道肯定是赚钱了,但是眼前一堆毛毛钱的数量实在太惊人了,看着完全回不神的一家人,陶惟伸出手抓了一把放在自己面前,“二姨,赶紧数。”

    边说边整理着或是有着两个工农模样的一毛钱或是有着少数名族姐妹花的两毛钱,甚至还有不少一群扛着铁锹的劳动人民的老版一毛两毛。

    这让好久没有看到旧版一毛钱的陶惟有些新鲜,边整理边慢慢的看,一把又一把,凑到一起,42块7毛这个数字惊的所有人都傻了。

    使劲眨了眨眼,耿二凤掐了一把大腿,刺疼感传来,让耿二凤腾的一下瞪大双眼,一摞摞摆放整齐的一毛、两毛、五毛或是一块钱依然稳稳的摆放在桌面上。

    “四十多这咋这么多”

    万二驴的惊呼声打破了屋内短暂的沉默,看着一桌子摆放整齐的零钱,陶惟使劲抹了把脸,陶惟是知道挣钱了也知道穿了多少串,但是这个数字还是有点惊人,要知道现在可是89年,一个工人的工资才一百多块钱。

    这一晚上就整出了一个工人小半个月的工资,这不得不让陶惟暗暗感叹这年头的钱好转,看似一毛钱不在意的价格却架不住量大,而且鱼根本不出什么本钱,都是大河里自家打的鱼。

    这么一算下来,本钱压根就没有,柴火山里砍的,鱼自家水面的,蘑菇、木耳上秋采的,就连白菜也是自家地里收的。

    “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回过神的耿二凤有些担心了,这可不是小数目,这么一大笔钱还不得招人惦记啊,想到这里,耿二凤的心就一紧。

    耿二凤担忧的话让陶惟心底一顿,确实太多了,而且要是指望在县里赚钱,天天晚上这么跑也跑不起,闹不好就要出人命的。

    想到这里,陶惟看向了万永贵,而此时万永贵心里也画起了糊糊,这钱实在是有点多,今晚的提心吊胆和前段时间万家屯出人命的事还没过去,别在招贼惦记,越琢磨万永贵越担心。

    不自觉的抬起头看向万二驴,“爹,咋整”

    万永贵的询问让万二驴沉默了,闭上眼睛想了半天可浑江江的大脑却空空一片,无力的摆摆手,“先歇着明天再说。”

    “那鱼还打不打”

    万永贵有些迟疑的询问让陶惟心底一急,刚想开口却看到万二驴眼睛睁开了,浑浊的双眼内一抹睿智闪过,“咋不打不出摊人家就不惦记了只要有心,谁看不到手艺在咱手里,咱躲能躲过去”

    万二驴的话让万永贵一震,是啊,今晚的疯抢可是实实在在的,也说明整个县或是整个q市自家的这都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吧嗒一下嘴,万永贵咧嘴乐了,可高兴没两分钟万永贵又有些发愁,使劲抹了把脸,摆摆手,先睡觉睡醒再说。

    不提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好的陶惟,天还没亮,万永贵就爬起炕,穿好厚厚的狗皮套又套上水叉走出了房间,看到蹲在灶坑前的万二驴,万永贵愣住了,“爹。”

    一宿没咋睡的万二驴抬起厚厚的眼皮扫了一眼万永贵,磕打了一下手中的烟袋锅站起身走到万永贵身边,抓起放在一旁的狗皮帽子,“走,咱爷俩打鱼去。”

    说完,不容万永贵拒绝的万二驴率先离开了房间,看着被黑夜遮掩的背影,万永贵紧紧抿了下双唇,万永贵知道,老爹这是怕他瞻前后顾的伤了二娃的心,可他万永贵胆怵是胆怵也不是孬的,大小不计他也是村长,只是乍一下有些胆怯而已,可在咋的他也不能伤了孩子心,而且那手艺可不是旁的,是成才哥和大凤姐给的。

    “狗娃干啥嘞,赶紧走。”

    院子里响起的喝声让万永贵刚刚升起的壮志顿时消失了,紧紧皱着眉头大步走出房间,“爹,都有孩子了别老叫俺狗娃让孩子笑话。”

    嘟囔的万永贵让万二驴一瞪眼睛,“啥话嘞,笑话啥,贱名好养活有啥可笑话的,谁家孩子没个贱名。”

    拌嘴的爷俩拉着马车离开了院子,而躺在炕上的陶惟却缓缓睁开双眼,身边万小东一声接着一声的小呼噜让陶惟笑了一下,替万小东拢了拢被踹开的被子后,拥着被子坐起身。

    一晚上没睡实诚的陶惟琢磨来琢磨去或许只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在县里开个小饭馆,住在饭馆里,晚上也不用来回折腾,就是万永贵要辛苦点,每天回去拉鱼,要是生意好,屯子里的几个叔叔大伯能给送,可开始只能这样。

    不过要是这样,前期的开销不够的,爹娘也没留下啥,不对,突然陶惟想起了爹娘不是没给留啊,想到这里的陶惟使劲拍了下额头,“猪脑子。”

    想着爹娘留给自己的钱,坐在黑暗中的陶惟眼睛锃亮锃亮的,加上那笔钱,开小饭馆的钱就差不多了。

    、第十九章

    天色刚刚发白,早早爬起炕的陶惟套上棉袄跟耿二凤打声招呼直奔自家小院跑去,从棉袄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院门穿过院子又在门口的大缸低下抠出房钥匙打开房门,陶惟打开门回到屋里,把灶坑点燃后,先去看了看爹娘,絮叨了昨晚的成功后回到里屋的陶惟上炕。

    用力挪开炕柜后,墙后有些暗黄发黑的墙面露出,中间靠下的位置有一道深深的裂痕,微微凹处一块让陶惟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伸出手指摸了摸,左右活动了一下,凹处的地方被陶惟拽了出来,裹着黄泥的半截砖落到陶惟手里,一个小小的黑洞出现在眼前,把手伸进洞,陶惟拿出了一个花手绢包裹的小包。

    满是怀念的抚摸着掌心的小包,眼底渐渐浮现出娘每次藏钱时的场景,一家三口挤在炕柜后,打着仅有的家用电器小手电数着仅有的一点积蓄。

    让人怀念的温暖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可今日却已经人事全非,闭了闭眼睛挡住眼底的那丝温热,嘴角挂着笑意的陶惟慢慢的打开小手绢,整整齐齐的五块钱十块钱摆在手绢里。

    一张、两张、三张,每一张都是爹娘对他的殷殷期盼,每一张都是爹娘挣命似的血汗钱,咳嗽一声,把喉间的哽咽咽下,眼角微红的陶惟把足足二百零五块钱揣好,又把炕柜挪回原地,想了想,把钱又掏出的陶惟抽出二十块钱藏在炕柜里,调整好心情才带着钱锁好门离开。

    回到耿二凤家陶惟也没说干什么去,只是蹲在地上穿串,而忙碌的耿二凤也没问,只是以为陶惟回家烧炕的耿二凤把头天晚上泡好的木耳、蘑菇切好递给蹲在一旁的陶惟。

    上午十点,冻的脸色发青的万永贵、万二驴赶着马车回来,从车上抬下一筐筐冻鱼的耿二凤赶紧把煮好的姜水递给爷俩,熬的浓浓的姜汤下肚,活动活动手脚的万永贵搓搓发麻肿胀的双手,接过耿二凤手中的菜刀开始片鱼。

    时间不多,一家五口全上阵,总算在下午两点之前收拾利索,带上几个干巴大饼子装满一水壶的热水,甚至连饭都没吃,装好工具带上比头天还多的串串出发了。

    缩在被子里,啃着干巴大饼子的陶惟慢慢的嚼着合着唾液咽下的饼子,只有一点咸淡味的大饼子是临出发前耿二凤烙出来的,少少的一点油花烙出的饼子干的让人觉得拉嗓子,可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却没有一个人去在意这一点点的不适。

    出的晚意味着回来的晚,一路上,万永贵把马鞭挥的啪啪直响,哒哒的马蹄上踏在坚硬的土地上急速的奔跑着。

    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县里的一行人直奔昨天的地方,看到翘首张望的赵老埝,一家人有些提着的心咣当一下落地。

    而看到马车的赵老埝等了半天也提了半天的心终于安稳了,想到满满一炉子的地瓜,赵老埝缺了两颗牙的干瘪嘴裂开了一条缝。

    没等马车停稳上前帮吗拉车的赵老埝笑呵呵的边帮忙边说着前前后后有多少人来问咋还没出摊。

    笑出满脸褶子的万二驴边道谢边快速的在固定好的炉子下点燃柴火,还没等锅开,昨天第一个掏钱的男子出现在忙乱的摊位前。

    呵呵一笑,“才来,等你们半天了,还以为不出了哪。”

    边说边靠近大锅的男子使劲抽动着鼻子,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响边的大锅,“大爷,大点火,我还没吃饭哪。”

    急切的招呼声让万二驴笑呵呵的答应着,站在一旁把带着冰碴的鱼串一个个摘好的陶惟好笑的看着露出吃货本质的男子轻轻的笑了,“哥,今个吃啥”

    “木耳、蘑菇、鱼,一样来十个。”

    不错眼的盯着大锅的男子看着微微有些翻滚的大锅眼睛一亮,刺鼻的鲜香让男子一个劲催促着陶惟赶紧下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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