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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临巅峰之冠军之路 第1节

作者:陌夕月 字数:26064 更新:2021-12-19 06:25:52

    书名重临巅峰之冠军之路

    作者陌夕月

    昔日花样滑冰世界冠军今日小城小镇澡堂搓澡工。

    残缺的身体、暗淡的眼神还有一颗饱受嘲讽的心。

    七年的时间,陶惟经历了从巅峰跌落凡尘的重重苦难。

    没有文化没有健壮的身体,有的仅仅是小屋内无数枚记录了曾经辉煌的奖牌。

    可每当看到那一枚枚记录着曾经辉煌的奖牌,陶惟心中除了悔还有悲。

    日日夜夜没有尽头的煎熬,让陶惟痛苦不已,终于一场大火,满目风霜的陶惟用自己残缺的身体抱出了年仅四岁的幼童,房梁倒塌的那一刻,看到被父母抱在怀里嚎啕大哭的孩童,陶惟笑了,笑的满脸欣喜又满心解脱。

    然或许是最后的善举,陶惟回来了,回到了童年也回到了走进冰场的那一天,从这一刻起,坚守本心的陶惟一步一个脚印,从山村孤儿走向了通往巅峰之路。

    内容标签竞技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惟 ┃ 配角荣博远、马德明、杨国成 ┃ 其它队友、对手

    晋江银牌推荐曾经的世界冠军的陶惟因为右腿残疾躲在小镇当了一名搓澡工,而一场大火使他回到童年。重生后,他凭借出色表现入选省体工队。为了梦想,陶惟转行继续前世的花样滑冰,长野冬奥会第一次走上国际赛场的陶惟却因为技术难度系数过高而迎来了质疑与屈辱,身陷谷底。沉寂两年的陶惟并没有气馁,一次次用无懈可击的精彩演绎进向金牌发起冲击

    弱国无外交,贫国无尊严。文中重临世间的陶惟用坚韧不屈的毅力和无人看到的汗水诠释了什么是祖国的尊严不可亵渎,面对困难时,陶惟哭过也笑过,可那份为了理想而奋斗的精神却从没消失过。作者没有用过多的描述成功的光彩,却对主角背后的艰辛一一道来。

    、第一章

    h省中西部松嫩平原北部,在这个以温泉之乡闻名的小县城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温泉池,或是以家庭式开放或是以大酒店的形式敞开,数以百计的温泉池不但给小县城带来了无限商机也带来了许许多多的外来者。

    男男女女的临时工常工穿着水靴穿梭在不大的小县城和周边的村镇,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在位于县城郊区临近长青镇的空旷地有一个占地千平的温泉之家,因为地点好又跟着前院的农家乐相连,生意很是不错。

    2013年10月3日,星期四,晚上八点半。

    十一长假开始的前一天,小小的农家乐开始陆陆续续来了许多的走客,吃农家饭泡温泉使得被篱笆扎起的大院变的忙碌不堪。

    后院以石头和圆木搭建的温泉池分隔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单间,高高低低说话声不断的从小单间内响起,而绕过前面那个充满乡土特色的大院,面对长青镇的方向又开了一个小门。

    推开小门,一个不大的前厅,半人高的红色柜台坐着一个年约五十的女人,手里拿着电话边咔吧咔吧的磕着瓜子边扯着大嗓门打着电话,没完没了的絮叨伴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笑声,有些刺耳的笑声让从前院绕过来的郭大炮皱起了眉头,敲了敲桌子瞪了一眼后,转身走向挂着一张写着“男”字布帘的小屋。

    穿过细长的走廊,一间不大的更衣室出现在眼前,淡淡的雾气沉闷的空气中夹杂的臭味让郭大炮脸色一沉。

    “陶瘸子、陶瘸子。”

    后退两步扯着大嗓门嗷嗷的喊着,喊声还没落下,从雾气中走出一个弯曲着脊背一瘸一拐的男子,看到佝偻着身体缓慢走来的身影,郭大炮郭卫东一双小眼睛瞪的老大,上去就是一脚,“陶瘸子你故意的是不,我草你妈的,这屋里都要臭了,也不知道开窗户放放味,要是闷死两个,你去偿命跟他妈的你说多少回了,别把水烧的那么热,你他妈的就是记不住,不相干赶紧给老子滚。”

    刺耳的骂声掩盖了重重倒地的闷响,掌心下的湿滑让腿脚不便的男子挣扎了半响才缓缓起身,沉默不语的缓慢挪到窗口,把紧闭的窗口打开一道缝,一扇又一扇,直到三扇窗户全部打开,清新的空气和淡淡的过堂风吹散了更衣间里飘散的雾气。

    渐渐消散的臭味让郭大炮呸了一口,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开。

    “老陶、陶瘸子,搓澡。”

    刚刚做完这一切,澡堂内响起的喊声让男子再次转身拖着僵直的右腿一瘸一拐的往澡堂内走去,来到雾气缭绕的澡堂内看着光着身子站在门口的中年矮胖的男人,男子接过中年男人递过来的搓澡牌,套在手腕上,走到一角,拿出一次性塑料布铺在旁边的床上,洒上水,“上来。”

    沙哑好像破锣一样的声音刺耳又低沉,男人皱了下眉头,“得了,陶瘸子你还是别说话了,这声音要是黑灯瞎火的能吓到孩子。”

    男人的话音刚落,身后响起喷笑声,“宫胖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陶瘸子嗓子说话像破锣,就你毛病多,赶紧的,下面还等着哪。”

    嬉笑声中,男子套上澡巾用搓澡牌绑住纤细的手腕,刷刷的一下又一下搓着掌下肥胖的身体。

    间或擦一把顺着脸颊流淌到下巴尖的汗珠,破了几个洞的短袖背心很快布满了汗渍,可男子好像根本没有看到那一道道顺着脖颈流淌下的汗水,只是在矮胖男人的催促下用力再用力。

    搓澡、打扫澡堂,一直到晚上十点,澡堂内再也没有客人,收拾好一切的男子回到小小的杂物室脱下身上湿哒哒的背心,露出骨瘦淋漓的身体,套上一件洗的发白的线衣又穿上袖口脱线的毛衣和外套,男子才扭着完全僵直的双腿缓慢离开。

    临走时,男子看也没看的接过郭大炮递过来的一沓零钱,推开小门走出澡堂,十月的晚风在临近午夜时刮在身上有些刺骨,男子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又一步挪回到位于一里地之外的家。

    一间不足二十平的小平房带着一个巴掌大的院子,这类房子在长青镇有很多,都是前些年地皮不值钱的时候镇上盖好卖给外来者的,虽然地方不大房间也只有一间,但是却手续齐全。

    拿出钥匙打开远门,穿过干净整洁的小院,来到房门前,打开走进甚至连灯都没开,直接倒在床上的男子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在小小的房间内显现的很大很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缓过劲来的男子缓缓挪动疲惫的身体,伸手扭开放在床头的小灯,腾的一下亮起的灯光让男子下意识的缩了一下,抬起手臂挡住了脸颊,半响,适应了灯光的男子放下挡住脸颊的手臂。

    一张黝黑苍老的面孔出现在灯光下,斑白的鬓角、重重的法令纹配上低垂的眼帘和大大的眼袋使得灯光下的男子苍老而没有生气。

    一双放在双膝上的手掌指节粗大并满是老茧,布满细小裂痕的手指微微弯曲着,揉了揉涨疼的双腿,男子站起身走到右侧的单眼炉具,扭开藏在炉具下柜子里的液化气罐,啪啪的几声后,有些发蓝的火光窜起,接水倒进炉具上的小锅里,靠着柜子上静静的等待了几分钟,刺啦的响声响起,转身拿出一袋华丰,撕开放进锅里,很快,一袋方便面出锅,再次伸手,从身后拽过一把小凳,坐在灶台前呼啦呼啦的吃着。

    很快一碗面条下肚,隐隐作痛的胃也因为热乎乎的方便面汤而有所缓解,摸了一把鼻尖上的点点汗珠,男子吃力的站起身在把用过的碗筷放在小锅里又仔细的清洗干净后才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床上。

    打开床头柜拿出一罐不知名的药膏放在一旁,勉力的挪动身体脱下身上那条深蓝色的工裤,慢慢掀起的裤腿完全不相同的两条腿出现在灯光下。

    与之外表完全不同,让人倍感惊愕与脸上黝黑完全不同的白皙在灯光照耀下闪烁着淡淡的荧光,然而让人惋惜的是,两条白皙的双腿却完全不同,左腿白净细长有着优美的曲线,好像一副等待评判的瓷雕作品,而右腿却已经萎缩僵硬并且布满长长的刀口,横穿整条小腿肚的伤疤和完全塌陷没有肌肉的腿肚让人看着胆战心惊。

    而最让人心惊的还不止那塌陷的腿肚和刀口,只见男子右腿的膝盖与左腿相比粗大了许多,灯光下,隔着薄薄的肉皮清晰可见的金属色隐隐透出。

    好像没有看到那份让人心惊的不同,拿过药膏的男子扭开盖子挖出一大坨药膏涂抹在没有肌肉的右腿小腿肚和脚踝位置,脚筋被生生挑断和挖掉肌肉的右腿每当疲惫过后都会疼的让人无法忍受。

    正如当初所遭遇非人对待时那冷彻心扉的狠辣,“活着,只有活着感受这份疼才能消除那份沸腾的恨。”

    反复的按摩直至微温,男子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过扔在床头柜上的毛巾擦了擦手,喘着粗气的男子砰的一下仰头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在灯光照耀下如往日般沉沉睡去。

    灯光下,男子眉目间浓浓的疲惫好像怎样都无法消除,微微锁住的眉心让人为之一沉,慢慢蜷曲着身体僵直的右腿从厚厚的被子里探出,惨白的脚趾和恐怖的右腿在灯光下清晰可见,连翻身都无法做到的男子扭曲着身体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沉睡着,急促的呼吸或轻或重的在静寂的午夜不断的响起。

    直至凌晨四点,疼痛不已的右腿让男子再也无法沉睡,默默的起身默默的拿出药膏用力的擦拭,一遍又一遍,只是那份难耐的疼痛有所缓解,男子才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可微微颤抖的指尖却能窥测到那一丝无奈。

    闭着眼睛靠着床头默默的等待天亮,时间一分一秒的缓慢移动,疲惫不堪的男子在天空微微发白的时候睁开了双眼,满是血丝的双眼内死寂一般的看了一眼窗外,小小的窗户透过的一点白让男子知道黑夜终于过去了。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放下裤腿,挪动了一下身体来到床边,抬起右腿放在地上又把左腿放下,随即用力按住身下的硬板床,一个用力晃悠了一下的男子站在了地上。

    刷牙洗脸吃完早饭男子离家走向离家不远的澡堂,开始一天的工作。

    日复一日,每日重复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七年,习惯吗或许吧,物质精神双贫瘠的生活与男子来说也仅仅是证明自己还活着而已。

    、第二章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日子一日又一日重复,日复一日的忙碌疲惫没有压垮男子本就弯曲的脊背,死寂一般的眼神无论是面对谩骂捉弄还是嬉笑嘲讽都没有一丝波澜,好像一具只会喘息的活死人又好像已经彻底没有心的行尸走肉往来在家与澡堂之间。

    然而就在所有熟悉陶瘸子的人以为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子会一直保持这种状态直至离世时,临近春节时,陶瘸子那张僵硬的好像糊上浆糊的面孔却悄悄的起了变化,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双夹杂着白色眉毛的浓眉紧紧的锁住,其后,陶瘸子好像让本就疲惫的身体更加疲惫似的死命的干活。

    那种自虐似的往死干的狠劲连身为温泉乡老板的郭大炮都看不下去,难得对眼前这个在他这里干了七年的老男人起了兴趣。

    偷偷的观察了几天后,郭大炮在又一个临近午夜的晚上看着坐在地上拿着一把刷子死命的蹭地的陶瘸子时拉住了陶瘸子满是泡沫的手。

    “陶瘸子,你是不是有事”

    郭大炮的询问得到的依然是一如往日的沉默,慢慢抽出纤细的手臂,继续刷刷蹭地的陶瘸子让郭大炮翻了个白眼,难得的善心没有得到回应让郭大炮呸了一口,“艹,你乐意干老子还有啥不乐意看的,行了,你要是愿意,就把墙面也刷了。”

    故意为难的郭大炮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而男子却好像找到了新的乐趣一样,从刷地转移到刷墙,一个缝隙又一个缝隙的慢慢的抠,从腊月二十五刷到三十,从三十刷到初三,陶瘸子受不受的了郭大炮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受不了了。

    初四一大早冲进澡堂的郭大炮直奔男澡堂,掀开帘子,一眼看到站在凳子上刷更衣间瓷砖墙面的男子,郭大炮愣住了。

    仅仅七天的时间,男子的腰更弯了,而人也更瘦了,黝黑的脸庞没有了往日的暗沉,苍白的让人心惊,站了半响,直到男子从凳子上下来时因为不稳而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才惊醒了愣神的郭大炮。

    “艹,真他妈的麻烦。”

    嘟囔着快步走到男子身边,提着衣领把人抓起后直接拖出了男浴池,来到大厅的沙发旁,把人甩到沙发上,郭大炮坐在了男子的对面,“说,啥意思。你要是想死自己个找地方,别死我这,我说不清。”

    本来好心的关切但是到了郭大炮嘴中却变成了难听的刺耳,等待中,被摔的有些发晕的男子慢慢坐起身,一双被泡的肿胀的双手放在了腿上,低垂的头满头的白发让等了半响的郭大炮啊的喊了一声,“说话,别给老子装哑巴。”

    大声的喝斥后,男子缓缓的抬起头,一双不同于以往的眼神让郭大炮又一次愣住了,熠熠发光的眼神亮的精神也亮的渗人。

    动了动嘴唇,“陶瘸子,说话。”

    好像给自己打气一样的大喊让对面的男子舔了舔嘴唇,沉默了半响好像下定决心似的盯住郭大炮,“老板,我想从你借台电视。”

    出乎意料的开口让郭大炮好像傻子一样瞪大一双小眼睛,“你他妈的跟活不起似的就是为了借个电视”

    郭大炮的惊呼让男子点点头,呼的一下站起身,一个大步窜到男子面前,伸出一双五短三粗的胖手指,使劲点着男子的额头,“我草你妈的,一个破电视你玩这么多花样干毛。”

    又好气又好笑的郭大炮转身回到里屋提出一台小电视递给男子,“给你了,赶紧滚蛋,十五之后开业。”

    边走边嘟囔着精神病的郭大炮快步走出浴池,而抱着小电视静静了坐了好久的男子直到天黑才拖着残疾的身体回到家里。

    停停歇歇,一里地的距离男子却用了比以往多了一倍的时间才回到家里,中间的多次停顿又再次的抬起僵硬的双腿透着浓浓的迟疑。

    回到家里,打开灯,简陋的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和几个纸箱子的小屋出现在男子眼中,熟悉的空间让男子长长吐出一口气,把手里的电视放在桌子上,默默的看着小小的只有二十一屏的电视。

    长久的注视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随意扯过一条毛巾扔在电视上挡住了亮闪闪的屏幕,踉跄的移到床边一下子砸在了床上。

    抬起手臂放在双眼上,挡住了光线也挡住眼底那份浓郁的悲伤与悔恨。

    可微微颤抖的指尖却透出男子心底那份沸腾,一天一夜没动地方的男子直到第三天才晃晃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死气沉沉的眼神和苍白干裂的嘴唇使得男子看着异常狼狈,可男子好像没感觉到灼烧的胃疼和干的发涩的喉咙,而是再次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那台电视机。

    这一次,沉默了半响的男子一直放在膝上的双手一会松开一会攥紧,紧紧绷起的五官透出那份挣扎,不知道过了多久,腾的一下松开的双手和越发弯曲的脊背后,男子缓慢的起身,走到水池边接了一杯凉水咕咚咕咚咽下。

    冰冷的凉水顺着干涩的喉咙滑到灼烧的胃,刺疼感让男子五官蹦的更紧,可男子却完全忽略了那份与常人而言难耐的刺痛,而是低头拉开炉具下柜子的抽屉,拿出闭路线,缓缓的接上。

    全部接完后,伸出颤抖的手指吧嗒一下按响了电视机,突然出现在静寂的房间内的声响让男子身体一僵,随即慢慢后退坐在了床上,愣愣的盯着七年没看的新闻。

    突然,小小的电视画面上突然闪过俄罗斯索契冬奥会最后一次彩排的画面,这个画面好像深深的刺痛了男子的敏感神经,一下子扑过去啪嗒一下关上了电视,消失的画面和声音让小小的房间内陷入一片死寂。

    沉重的呼吸声慢慢的从低着头的男子干裂的嘴中吐出,死死抓住桌角的双手青筋鼓起,一道道细小的口子随即裂开,渗出点点血丝。

    嘴里的苦涩和喉间的腥甜让男子紧紧抿着双唇,一双紧闭的双眼微微颤抖着,就连单薄的身体也微微的颤抖着。

    好像要压下心间灼烧一样,男子颤抖着双手一下子扭开水龙头,哗啦一下呲出的水喷洒在男子身上,可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腹部那一块湿漉似的,弯腰直接把头伸到了水管下,大口大口的对准水管灌着凉水。

    四溅的水花喷的男子满头满脸,直到再次用冰冷压下灼烧,男子才关掉水管,双手按在水池边低着头看着一滴又一滴掉落在水池里的水滴,男子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九点、十点、十一点、十一点十分、二十分、二十五分、当时针指向十一点而分针落在三十五分的时候,鼓足勇气的男子再次打开电视机。

    闪烁了一下的电视画面出现了俄罗斯“冰山”滑冰中心,熟悉的冰面悠扬的音乐让男子大口大口的喘息,悠扬的红磨坊,晶莹的冰面,一身黑衣的普鲁申科优美的身姿旋转在冰面上。

    或是旋转或是跳跃,灵动的身姿优美的音乐让男子不错眼的看着,手指不自觉的在桌面上轻轻的滑动,极强的节奏感让男子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丝毫不差的完全与悠扬的音乐相吻合。

    一个又一个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不断的出现在冰面上,直到一阵欢呼声后伴随着解说员滑出到冰面上的黑头发黑衣服小白领的中国运动员出现在画面上,男子一直在桌面上滑动的手指才腾的一下僵住。

    紧紧盯住画面看着画面中那快速滑动的身影,当第一次跳跃后,电视里传出了震耳的欢呼声,但是紧盯着画面的男子却深深的锁住了眉头,一颗随着滑动跳跃腾升的心慢慢的沉了下来,慢慢的后退,坐在床上双手抱拳身体弯曲下颚抵在了拳头上。

    短短四分多的比赛,男子紧锁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松开,当比赛结束短暂的评论后,运动员的分数出现在屏幕上,8552分,这个分数让男子浑身一僵。

    画面转动,一个双鬓斑白即使面对镜头依然紧绷着五官的男人出现在画面上,只存在记忆中甚至不敢翻动浮现的面孔出现在画面上,让男子浑身剧烈的颤抖着,伸出颤抖的指尖摸到画面上,当那熟悉的僵硬话语出现在耳边时,指尖传来的冰冷让男子脸色瞬间变的惨白。

    随即,“顾阳顶住巨大压力,发挥出了自己水平使我感到很欣慰,顾阳年仅十八岁,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成绩也是顾阳付出辛苦得来的、”

    “马德明教练,顾阳仅为中国队赢得团体赛7个积分,这个成绩完全超出我国的预料,我记得八年前,二十七岁的陶惟曾经为中国花样滑冰团体赛赢得至关重要的三十九分。”

    马德明的话音还没落下,一阵发难随即在人群中响起,直击的画面和马德明眼中一闪而过的伤心清晰的出现在画面上,死寂一样的沉默后,“陶惟是百年难遇的天才,陶惟。”

    话音消失,推开人群蹒跚着离开的马德明一直挺直的脊背瞬间弯曲,寥寂的背影和后脑的斑白落在男子眼中,让男子浑身剧烈颤抖,呼哧呼哧的喘息后大滴大滴的眼泪好像失控的闸门蜂拥着从眼底涌出。

    慢慢坐在地上,捂住脸颊,呜咽的嘶吼声在小小的房间内响起。

    、第三章

    悲戚到了极致的嘶吼后,坐在地上一夜没动地方的男子直到第二天才爬到床上,砸到在床上的闷响后是久久的沉默。

    从2月6日晚11点30分开始的索契冬奥会在紧张的争夺战中一项项展开,2月9日男子自由滑,中国依然无缘三强,这一次,年轻的日本选手出尽了风头,而中国队好像丢进大海中的小石头,除了一朵小小的浪花很快消声觅迹。

    直至2月13日的男单短节目和14日的男单自由滑,中国唯一出赛的小将顾阳顶住全部压力,发挥出了平日的水平,虽然得到了一片赞誉,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中国队完了,再也无法再现06年的万众瞩目。

    不知道是惋惜那个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惊才绝艳的身影还是刻意的羞辱,一次次回放着06年都灵冬奥会男单总决赛时那个在冰面上连续四周跳的灵动身姿,配合优美的音乐舞动的身姿优美的让人惊艳。

    一闪而过的白皙面孔,一双熠熠发光的双眼带着浓浓的自信,伸臂跳跃单手旋转三周连四周,一个个高难度的动作在短短的四分半钟尽情展现给全世界冰雪运动爱好者,震耳欲聋的欢呼与掌声好像要掀开都灵帕拉贝拉体育馆的馆顶。

    完全变成一个人赛场的男单总决赛随着那个俊雅的男子数次谢幕后变得了无生趣,稀稀拉拉的掌声好像仅仅是为了安慰冰面上努力的运动员,当最后的结果出现在大屏幕时,9897,打破世界纪录的分数在短暂的静寂后,整个会场陷入一片欢乐的海洋。

    那一刻,全场的观众拥抱欢呼,为那个来自遥远的东方男子庆贺,伴随着尖叫和鲜花,俊秀的男子再次滑到冰面,单手示意,音乐再次响起,奥地利作曲家弗朗茨冯苏佩的轻骑兵序曲在双小号吹奏下响起雄伟的旋律,男子飞快的冲出,滑到场中央时单腿站立,另一条腿从背后弯起超过头顶,在头顶提着冰刀旋转。贝尔曼旋转。

    轰的一下全场站立,这个在女选手中常用到动作在即普鲁申科之后已经在没有任何一个男选手能做到,也正是因为这样,贝尔曼旋转成为了普鲁申科专属,但是,现在重现的经典出现在冰场上让全场沸腾。

    这时,进了鼓、钹等打击乐器,比前面显得雄壮有力音乐声中只见男子好像一只翱翔九天的凤凰,四周接三周跳再接三周跳,完美的跳跃稳稳的落地,衔接达到极致的完美让整个赛场再次响起轰鸣的掌声,而就在所有人认为男子已经达到极致的时候,只见男子飞快的冲向场边的围栏,双手迅速按在围栏后,整个人借助后退的力量高高的跳起,类似于双人抛四周跳的动作出现在单人独舞上。

    震惊、已经不单单是震惊可以形容的完美落地中,音乐低沉,脸上布满点点汗珠的男子白皙的面孔浮现一抹潮红,好像抚摸着手中的尖刀又好像抚慰心中的挚友,男子双手放在一侧,微微的轻抚,美的惊人也美到极致的柔和表现出东方男子独有的温润。

    那一刻,一万多人的体育馆内除了悠扬的音乐一片静寂,慢慢的慢慢的,男子双臂伸展,好像割舍心疼送别爱人走向战场一样满目的悲伤,而那双灵活的双脚一只脚提起另外在滑行的那只脚呈90度的,燕飞式连接快速度转,从单脚慢慢的开始转身体慢慢下蹲,只是旋转出一朵盛开的花朵后,音乐停止男子单膝跪地。

    呼哧呼哧的重喘后,不知道从那里响起第一声掌声,这一声掌声好像一下子按开的音乐开关,雷鸣般的掌声有节奏的在体育馆内响起,“陶惟、陶惟、陶惟。”

    一声高过一声喊声从东侧边角的一侧响起,转头看去,挥动的五星红旗闪烁着在眼前,站起身面对东方面对五星红旗深鞠躬,“陶惟、陶惟。”

    万众瞩目的二次登顶让一身红运动服的陶惟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白净俊秀的五官最后定格在整个画面。

    默默的看着画面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男子的五官扭曲,眼中的痛苦好像要溢出一样,颤抖冰冷的指尖伸出,画面闪烁了一下彻底消失。

    跌坐在地上,捂住苍老的面孔,顺着指缝缓缓流淌的热泪一滴一滴滴落在水泥地面上,剧烈颤抖的身体好像秋风中的落叶透着寥寂与沉重。

    万众瞩目的冬奥会结束了,再次回到澡堂上班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惊的看到男子的人目瞪口呆,瘦的脱像一双大眼睛好像要掉出来似的,骨瘦淋漓的一双手甚至让人害怕会不会在用力搓澡的时候折断了。

    可也是从这一天起,本就沉默的男子越发的沉默,长长一整天一句话没有的男子任由长长的发迹挡住眼前的视线,用汗水洗刷着痛苦中时间缓缓滑动,2014年6月,无意中看到的过期报纸让男子傻住了,手中颤抖的报纸把在场的人吓的够呛。

    可还没来得及抽出报纸,一口鲜血喷洒在报纸上,挡住了那片占据了半个版面的悼词也挡住了男子的全部视线,砰然倒地的男子被紧急送往医院,怒急攻心加严重的营养不良。

    可没有如医生所希望的那样,清醒后的男子在睁开眼的当天下午离开了医院,这一走,足足消失了一个星期的男子再次出现时,脸色青白青白把温泉乡的老板郭大炮吓的够呛。

    看着低着头站在自己面前请求工作的老男人,郭大炮一句拒绝都说不出,男人周身萦绕着压得人喘不上气的沉重让郭大炮只是简单交代了一句随即赶紧离开,不是没想过辞退,但是不说七年的感情,就是那份了无生趣的死寂也让郭大炮无法说出那个“不”字。

    暗暗的安慰自己当做善事的郭大炮在其后的日子很少在走进后院的澡堂,时光悄悄溜走,转眼间三个月过去,男子身上那浓浓的沉重好像一下子消失了一样,不再省吃俭用的男子虽然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但是颜色却变的有了光芒,连脸上塌陷的肌肉都微微鼓了一些。

    这让众人松口气的同时也升起浓浓的好奇心,但让人沮丧的是不止一次的追问得到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又是一年国庆日,忙碌的温泉乡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从天亮到天黑,连续四天的满员让温泉乡的工作人员疲惫不堪,尤其是锅炉工,因为两头兼顾,两个锅炉工更加的疲惫,那怕郭大炮一个劲加钱,其中一个也在三号因为高强的工作而受不了的离开了,到了五号晚上十一点,实在熬不住的锅炉工趴在休息室的桌子上睡着了。

    可或许是过于疲惫,洒落在炉膛旁没有完全熄灭的烟灰和干木搅合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推延慢慢变成了点点火花,如果是往常,锅炉工一定会赶紧跑过去扑灭,但是连续工作了几天的锅炉工却完全睡死过去。

    从小小的火源到翻天的大火,火借风势,蹿高的星星之火从锅炉房窜开,在整个温泉乡木质的屋顶上飞速窜起。

    凌晨三点,正是人们沉睡的最佳时刻,一间又一间燃起的屋顶很快变成冲天大火,尖叫声伴随着四处奔跑求救声随即响起,前院的嘈杂很快吸引了后院的注意。

    披着破外套走出小门,抬头的瞬间,男子轰的一下脸色大变,冲天的大火伴着晚风已经笼罩了整个温泉乡,尖叫的呼救声使得男子调身就往屋内冲,在门口抓起灭火器就往男浴池跑。

    留在温泉乡七年,可以说看着温泉乡从一个小小的浴池发展到今天,那个位置能最快赶到前院没有比男子更清楚,踩着凳子顺着窗户跳到后院煤堆,刺溜一下滑下煤堆的男子甚至没有看烧的通红的锅炉房而是直奔客人留宿的平房,一瘸一拐的身影在半边天都烧红的照耀下有着不同于往日的敏锐。

    刚刚绕到前院,男子就被从侧面屋子惨叫着冲出的女人撞倒,后背带着火苗的女人刺耳尖锐的喊声让男子来不及解释,一个翻身蹦起来的男子一把拽下灭火剂的栓口,对准女人就是一顿喷,很快消失的火苗和蹲坐在地上的嚎哭没有让男子停下前进的脚步。

    院子外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身影,郭大炮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冲天大火,脸色一片灰败,嘴里喃喃着“完了完了。”

    飞快的寻找着生还者的男子在每每听到哭喊时都会举着灭火器边喊边对准门口大喊着赶紧往外跑,慢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着男子做着相同举动的人越来越多,伴随着警笛的尖叫声,满脸汗珠的男子来到倒数第三间房,室内隐隐传来的呻吟和孩童的哭声让男子脸色一沉。

    低头看看已经发空的灭火器,迅速四处寻找着,当看到院内挂满浴巾的栏杆时,男子冲过去一把抓瞎几条,又在院内大鱼缸内把浴巾侵湿,披在身上冲进了小小的房间,火光刺鼻的烟雾还有哭声让男子急的眼睛都红了。

    “在那哪”沙哑粗糙好像破锣的喊声好像一道天籁之音,“左边,我腿被压住了。”

    虚弱的声音被燃烧木头的噼里啪啦掩盖,可男子还是隐约听到左边两个字。

    “雅丽、雅丽啊。”

    门外响起的哭喊使得屋内孩童的哭声越发的响亮,男子眼睛一亮顺着声音冲向左边,靠近后看到被衣柜侧翻压倒在下面的女人和孩子时,男子脸色一白,圆木的衣柜曾经是郭大炮的得意之作,纯实木不说而且重量极其的惊人。

    抬起头看到披着浴巾站在面前的男子,压在柜子下面的女人笑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用力拱起一条小缝把孩子拽出递给男子,“大叔,求求您把我儿子送出去,孩子才四岁。”

    哽咽的哀求和不舍的眼神让男子浑身一震,低头看看巨大的柜子,抿着双唇一把扯下身上的浴巾盖在哭着找妈妈的孩子身上,“大妹子,我说出你就赶紧跑。”

    不明所以的女人看着弯曲着身体准备抬着柜子的男子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大叔,不行,你赶紧带着我儿子走,只要孩子没事,我。”

    憋足劲缓缓抬起的柜子让女人说不下去,“走啊。”

    低喝声惊醒发呆的女人,流着泪满脸希望的挪动麻木的身体,啊的一声喝声,圆木的柜子终于被男子抬起,可颤抖的手臂和青筋直蹦的脖颈让男子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可身体麻木的女人却还没爬出,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哀求让男子闭了闭眼,在女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缓慢扭动身体用弯曲的脊背顶住了柜子,“走。”

    闭着眼的男子让好不容易爬出的女人嚎啕大哭,“大叔。”

    “走。”

    沙哑的大喝女人抱着孩子转身往外冲,而就在女人冲出火场的瞬间,被烧断的房梁轰然倒塌,重重的砸在柜子上的房梁直接把男子砸在了柜子下,灼烧的火光中,若隐若现的缝隙男子看到了抱在一起嚎啕大哭的一家人,失去知觉的身体和阵阵袭来的热浪让男子收回目光低低的笑了。

    、第四章

    “救人啊,求求你们救人啊。”

    嘶哑的哭喊声中,挂着笑的男子轻轻咳嗽几声,热浪的灼烧带来的疼痛让男子的脸有些扭曲,可满眼的欣喜与解脱却又让人窥测到一丝男子内心,不知道是被烟熏的还是终于解脱了,男子的眼角缓缓流淌出一滴又一滴泪珠。

    晶莹的泪水掉落在身下的木质地板上,留下点点痕迹,从身体内部升起的冰冷让男子缓缓闭上迷蒙的双眼。

    嘴里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低喃的歉意重的让人喘不上气,可就是这浓的让人窒息的歉意却没有一个人听到,冲天的大火很快席卷了整个房间。

    彻底失去意识的刹那,男子的眼前出现了一道连梦里都不敢出现的身影,严厉的面孔眼底的温情让男子眼睛一亮,伸出骨瘦淋漓的手摸向那道记忆中的身影。

    “老师。”

    呢喃声彻底消失,男子瞪着满是欣喜的双眼没有了呼吸,身上身下灼烧的红慢慢的吞没了男子的身影,当大火终于扑灭,男子烧焦的尸体被抬出了只剩下架子的房间,伸出的双手微微扬起的头满是渴望的动作让被救的女人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凄厉的哭声随之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

    边哭边呢喃着抱歉的女人到死都无法忘记那个弯曲的脊背顶起了她全部的生,泪水好像失去控制的闸门蜂拥着涌出,抱着心爱的妻子和儿子,女人的丈夫缓缓的跪在了男子面前。

    失声痛哭后一手接过男子丧事的夫妻俩直到这时才发现男子是个孤人,眼泪在眼圈直转悠的女人抿着双唇买了一块墓地,安排好一切后,跟丈夫一起来到了男子居住的小屋,打开远门走进了小小的房间,简陋的房间让善感的女人眼泪再次流出,抽了抽鼻子,“郭涛,咱把大叔的遗物收拾一下一起下葬。”

    沉默的男人点了点头,轻轻的擦掉妻子脸上的泪痕,“雅丽,咱们每年回来看看大叔。”

    男人的温情让女人抽了抽鼻子点点头,转头再次面向简陋的小屋,夫妻俩慢慢的收拾起,除了简单的几件衣服和柜子里的方便面整个房间内在没有任何物品,这让夫妻俩异常的心酸。

    看着放在床上的那个小小的包裹,男人长长吐出一口气,开始认真打量这间不大的房间,慢慢的看了一圈,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二十平的房间不应该这么小。

    细细的看了一圈后,男人的目光落在了一个被白布帘子挡住的墙面,就在桌子后面,很容易被忽略的白布让男人微微皱起眉头,身为刑警的男人出于职业的敏感上前一步挪走桌子掀开了布帘,布帘后一扇门出现在男人的面前。

    楞了一下,难怪,男人的眉头紧锁,看着挂在房门上锁头,犹豫了一下,男人用力一掰,老旧的小锁头啪嗒一下开了。

    “郭涛,怎么了”

    身后响起的询问让男人沉默的摇摇头,男人真不希望看到妻子的救命恩人是一个罪犯,可一般人谁会在不足二十平的房间里在隔出一个房间,深吸一口气,男人拿掉锁头拉开了房门,黑漆漆的小间让站在门边的男人暗暗心生警惕,伸手摸向墙壁,入手的凸起让男人手指微动,啪的一声轻响,小间内的灯亮了。

    入眼的一切让男人傻住了,目瞪口呆的男人愣愣的走进房间,各种各样的奖牌奖杯和锦旗摆满了小间内自制的架子上,而跟在男人身后的女人也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呆了。

    惊愕的挪动僵硬的双腿来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面奖杯前,“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九届冬季运动会花样滑冰男子组第一名,陶惟。”

    陶惟、陶惟,轰的一下,女人脸色变了,“陶惟,郭涛大叔是陶惟。”

    尖锐的惊呼声中,面面相觑的夫妻俩有些手足无措,赶紧把小间内所有的奖牌看了一遍,毫无疑问的全部是陶惟的名字,而最有分量的分别时两枚冬奥会金牌,这下子,把夫妻俩难为住了。

    晃悠着回到房间内,坐在木质的小凳上久久无言,从天亮坐到天黑,一根接着一根烟的抽,“雅丽,把奖牌跟大叔一起下葬吧,陶惟以前有多风光连我们这些不是冰舞爱好者的人都知道,一旦让人知道陶惟在这个小镇做搓澡工,陶惟一辈子的脸面都会丢光,我想陶惟之所以把所有的奖牌封起来也是不希望让人知道。”

    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让女人动了动嘴,想想那一枚枚代表着辉煌的奖牌再想想记忆中那张苍老的面孔,女人沉默的点点头,使劲搓了一把脸,男人重新回到小间,把那些沉重的荣誉全部装袋封好,随着陶惟的下葬彻底消失在这个尘世间。

    看着没有照片的墓碑,男人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但是,他有种感觉,陶惟一定不希望别人知道今天的他会是什么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男人带着妻子和儿子离开了这座位于半山腰的墓地。

    微风轻轻的吹动,卷走了化成灰烬的黄纸,也卷走了陶惟对世间的最后一丝惦念,漂浮在半空中,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陶惟笑了,满脸感激又满心解脱,晨光中,扬起的头迎着晨光脸上有着解脱有着七年来第一次浮现的轻松,陶惟留在世间的最后一缕痕迹随着奖牌的下葬彻底消散,漂浮的身影越升越高也越来越淡,直至彻底消散在晨光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双眼的陶惟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惊醒,颤抖的眼皮和微微抖动的指尖让守候在一旁好久的老人眼睛一亮,干枯的大手一把拉住了抖动的指尖,“二娃、二娃,醒醒。”

    耳边响起的呼声让努力想要睁开双眼的陶惟顿住了,被遗忘的名字突然的出现让陶惟那张本就惨白的面孔越发的灰败,颤抖着眼皮腾的一下瞪开,大大的眼睛一下子落在了紧贴在眼前的面孔上。

    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让陶惟的心好像冻住了一样,瞬间停摆,傻愣愣的陶惟让老人眼圈一红,“二娃啊,你可别吓三爷爷,你要是有个好歹,三爷爷可咋跟你爹娘交代。”

    沙哑的哽咽让陶惟眨了眨木然的双眼,“三爷爷。”

    干哑的好像被撕开破布的声音让陶惟顿了一下,可就是这声干哑的让人无法忍受的声音却让老人咧着豁了几颗牙的嘴乐了,哎哎的点着头摸了一把干瘪的双眼,“二娃,你等着,三爷爷给你盛粥,等着啊。”

    边说边不舍的放下手中干巴巴的小手,老人颠颠的转身离开了有些阴暗的房间。

    瞬间变的安静的房间内,陶惟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前的一切依然是那份阴暗,眼底闪烁着不解疑惑的陶惟抿了抿干裂的双唇,认真打量起不大的小屋,黑的好像结了厚厚一层垢的屋顶和墙壁,靠近窗户位置放了一张小小的木桌子,立起来放在墙边的桌子能看出是一个小小的炕桌。

    身下的温暖和坚硬让陶惟伸手摸了摸,薄薄的一层褥子下是坚硬的炕面,转头看向右侧的墙壁,一块有着红色掉漆框边的相框挂在墙面上,仅有的三张照片摆在里面,一寸的黑白照片在昏暗的房间内有些模糊。

    “二娃、二娃,来,赶紧喝粥,热乎着嘞。”

    伴随着喊声,端着大碗凑近屋内的老人边走边搅合着大碗里的白粥,淡淡的香气在不大的房间内飘散让陶惟感觉到一阵饥饿感,抬起头看了看老人,按住身下坚硬的陶惟挣扎的坐起,坐起的刹那,陶惟再次傻住了。

    愣愣的半响缓缓伸出小手放在眼底,好像一双小鸡爪的手指漆黑指缝里还有着厚厚的污垢,眨了眨双眼,僵硬的扫了一眼被子下的身体,不用问陶惟都知道这是一具小孩的身体,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被子里的双腿,完整没有残缺的双腿让陶惟眼底一红。

    眼圈通红的陶惟让老人心底一酸,端着大碗坐在了陶惟身边,把碗筷放下,摸着陶惟毛糙的头顶,“二娃啊,这生老病死谁也料不准,在伤心你爹娘也回不来,不看别的,单看你爹娘从小疼你的份也好好的活着。”

    老人的叹息让陶惟僵了一下,心里突然有些突突,好像那些被深埋的记忆要被翻出的不详促使陶惟抬起头看向老人,仔细打量后,陶惟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爹娘。”

    “二娃,葬了,都下葬了,就葬在你老陶家后山的祖坟里,明个是头七,去看看吧,看看后好好活着。”

    边说边怜惜的揉着陶惟的发顶,可就是这句话却在陶惟的心底掀起滔天巨浪,尘封了二十几年的记忆一下子从心底涌出,满嘴苦涩满腹腥甜的陶惟死死咬住牙关生生咽回了到了喉间的腥涩,憋的满脸涨红的陶惟这一刻还有什么不明白,还有什么不清楚。

    、第五章

    使劲闭上双眼,死死咬住牙关,挡住眼底因为尘封记忆被翻出骤然升起的悲哀,蜂拥的泪意瘦小的身体在老人怜惜的眼神下剧烈的颤抖。

    “二娃,不哭不哭。”

    耳边响起的低喃,让陶惟好像又一次面对了深刻心底不敢触摸的印记,“二娃不哭,不哭。”

    这句话,是娘临终时,留给陶惟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句,倔强的陶惟硬生生的咽回了所有的疼,本以为那样的坚强是爹娘喜愿看到的,可只有陶惟自己知道,好像生生撕裂整颗心的疼让他背负了怎样的伤。

    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抬起头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三爷爷。”

    干哑的喊声颤抖的让老人眼圈一红,哎了一声,粗糙的大手抚上了陶惟干瘦苍白的脸颊,“三爷爷,我想看看我爹娘。”

    想看看爹娘,这句话一出口,大滴大滴的眼泪好像彻底失去了控制不断的涌出,没有哭声的泪让老人到了嘴边的拒绝吐不出,看着那双满是哀求的眼神,老人使劲抹了把脸,拿起放在炕边的破袄子套在陶惟身上,转身背对着陶惟,“二娃,上来,三爷爷背你上山。”

    佝偻的背让陶惟想起失去爹娘后得到的唯一温暖,流着泪伸出手拉住老人伸向身后的大手,“三爷爷,二娃自己上山。”

    努力抑制声音中失控的颤抖,拉着老人的大手,陶惟拖着虚弱的身体下炕,眼前阵阵发黑的陶惟晃悠了一下随即稳住瘦小的身体。

    在老人欲言又止的担忧中,陶惟裹紧身上的破袄子,套上缺帮的棉鞋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房门。

    十二月的天,刮着寒风一下子吹透了陶惟身上那件破袄,可好像感受不到那刺骨的冰冷,陶惟一双满是悲戚的双眼愣愣的看向记忆中的小山,闭了闭眼,挡住了眼底的灼烧。

    再次睁开双眼时,陶惟抬起腿顶着寒风走向小山,走向小山后那座埋葬了所有幸福的坟地。

    寒风呼呼的吹,脚下的坚硬和冰冷渐渐侵袭着陶惟本就冰冷的心,深一脚浅一脚踉跄着奔向后山的陶惟在冻僵之前终于来到了后山的坟地。

    一眼看去,前前后后十八座坟中唯一的一座新坟吸引了陶惟的全部视线,顿时停住脚下步伐的陶惟楞了半响才蹒跚着走向小小的坟包。

    “陶成才、耿大凤之墓。”

    清晰的好像狠狠砸向整颗心的八个黑色大字颜色重的让陶惟想狠狠的擦掉。

    双膝一软,重重的跪在坟前,伸出颤抖冰冷的指尖摸向那几个字,慢慢的摸细细的抚,七年,足足七年没有在踏足埋葬了父母埋葬了幸福的坟地让陶惟失声痛哭。

    重重的把额头抵在冰冻的土地,“爹娘,不孝儿子二娃回来看你们了。儿子回来了。”

    一声高过一声的沙哑凄厉在小小的后山一声接着一声的回荡,紧赶慢赶的跟着陶惟身后赶到坟地的老人被那一声声直击心头的哭声绞的心疼。

    看着崭新的坟头和跪在坟前那个小小的身影,老人干瘪满是沟渠的脸颊上浑浊的双眼流淌着浊泪,嘴里喃喃着,“好人不长命好人不长命。”

    戛然而止的凄厉让愣愣的老人顿了一下,咚的一下,连呼吸都不会的老人跌跌撞撞的跑向额头抵地背过气的陶惟,一把翻过双眼紧闭脸色惨白的陶惟,老人顿时手脚发软,“二娃二娃啊。”

    流着泪抱起陶惟勉力的背好调身就往屯子里跑的老人边跑边哭,这可是老陶家唯一的命根子,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死了都没脸见老伙计。

    急急忙忙的背着陶惟直奔住在屯子东头的儿子家跑,村长兼赤脚大夫儿子万永贵是老人一辈子的骄傲,一路上,老人的心随着身后僵硬冰冷的身体不断的下沉,好不容易赶回屯子,看到万永贵家大门,老人扯着沙哑的嗓子满是惊慌的寒气,“永贵啊,永贵啊。”

    老人一生高过一声的嘶吼把屋内刚刚收拾完地窖的万永贵吓的够呛,刚刚进嘴的热水呛了一下子,跳下炕甚至来不及提上鞋套上就往外跑,刚刚跑到院里,就看到背着陶惟脸色发青的老爹。

    后背上那个僵硬好像死人的瘦小让万永贵心底咯噔一下,快跑了两步一把抢过老人后背上的陶惟调身就往屋里跑,入手的冰冷僵硬让万永贵心咚的一下沉了下去,“二凤二凤,二娃出事了。”

    万永贵的喊声把躲在里屋双眼红肿低头做褥子的耿二凤惊的双腿发软,颤颤悠悠的挪下地,软塌塌的跑出里屋,一眼看到了冲进屋的万永贵和紧闭双眼脸色青白的陶惟。

    眼前一黑的耿二凤随即软到在地上,眼泪扑刷刷的往下掉,“完了完了,这可咋跟姐交代啊。”

    以为陶惟不行的耿二凤嘴里喃喃着坐在地上让万永贵又急又气,“二凤,二娃还有气,赶紧去外面弄点雪,给孩子搓身上,我去整药。”

    没敢把陶惟放在炕里,而是放在炕边的万永贵一把扯起耿二凤使劲推了一把,眨了眨双眼,脸上还带着泪的耿二凤愣愣的傻站着,而紧跟着万永贵气喘吁吁的老人看着傻呆呆的耿二凤哎了一声又赶紧跑出屋搓雪。

    一簸箕灰突突的雪端进屋绕过耿二凤,已经拿出药的万永贵赶紧接过,七手八脚的往下拔陶惟身上的衣服,入手的冰冷让万永贵心底越发的下沉,“二凤。”

    急的额头都是汗珠子的万永贵大喝一声惊醒了傻呆呆的耿二凤,扭头看向身后,被扒光衣服的陶惟干瘦的全是骨头的身体映入眼帘,打了个冷战,一下子反应过来的耿二凤跌跌撞撞的扑过去,抓起簸箕里的雪跟着万永贵使劲搓。

    “二娃二娃,你可别吓二姨。”

    眼泪再次流出的耿二凤边哭边使劲,一把把的雪化成了冰水不断的在陶惟身上使劲搓着,感觉到掌心下的冰冷微微有些缓和后,万永贵把手放在了陶惟的额头,滚烫滚烫的温度让万永贵急的眼睛都红了。

    把搓雪的活交给身后急的直转磨磨的老人,赶紧配药,粗大的针管抽进的药液很快打进陶惟的身体里,可一动不动的陶惟还是让几个人充满了担忧。

    慌乱的翻出自家大小的线衣线裤给陶惟套上,又拿棉被把陶惟裹好,万永贵让耿二凤抱着陶惟在炕里坐着,无论如何让陶惟把汗发出。

    贴着陶惟干瘦滚烫的小脸,轻的好像不仔细就会察觉不到的呼吸让耿二凤泪流满面,“二娃要是有个好歹,我咋跟姐交代。”

    边哭边喃喃的耿二凤让万永贵心中充满了无奈,二娃到底能不能挺过这关,万永贵自己也不敢说,现在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无奈的万永贵使劲抹了把脸,蹲在了一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焦急等待中,陶惟的体温终于在搓完酒后慢慢降下了,这个喜人的结果让耿二凤又哭又笑,暗暗祈祷着姐姐姐夫在天之灵保佑二娃快点好快点好。

    日升日落,当第二天天空微微发白的时候,陶惟紧闭了一天一夜的双眼终于在颤抖中缓缓睁开,熬了一夜双眼通红的耿二凤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看着睁开迷蒙的陶惟,睁开闭上再睁开,几次后,陶惟的双眼终于彻底睁开。

    脸上一喜的耿二凤眼中闪着泪水,“二娃。”

    耳边哽咽的呼声让陶惟眨了眨迷蒙的双眼,微微抬头,熟悉的面孔让陶惟浑身一震,“二姨”

    迟疑的呼声让耿二凤嚎啕大哭,边捶着陶惟的后背边嘟囔着终于熬过来了终于熬过来了。

    震耳的哭声让近二十年没有见到耿二凤的陶惟再一次清晰的意识到他真的回到了熟悉的小山村回到了贫穷的老家。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的陶惟只是贪婪的看着面前这张跟母亲有八分像在娘去世后代替娘疼了他好几年的女人。

    慢慢收紧的双臂,把头埋在耿二凤腹部的陶惟含在喉间喃喃着,“我不贪心不贪心。”

    可止不住往外涌的泪只有陶惟自己知道其实他有多想贪心的希望爹娘重新回到身边。

    陶惟的一生可谓苦多与甜,出生在小山村的陶惟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子,在位于h、j、三省区交汇处有一个小城,不大的城市因为地处三省交汇很有些四六不靠的架势,河多水多孩子多是这个不大的小城q市最为闻名的。

    河多水多就意味着地少,这对于农民来说无疑与是个不愿面对的现实,好在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因为水大地里收成又指望不上,很对农民都把种地当成了副业,捕鱼成为了各家各户的主要经济来源。

    而位于q市最南边,有一个小小的县城县,因为地理位置特殊使得县城在在q市的地位极其尴尬,县城左边属于q市而右边又归属于x市的范围,左边靠水右边临山,这样的县城全国也找不出几个。

    小小的县城辖有五个镇九个乡,同样地处一块土地,但是乡与乡之间还有着很大的差异,最穷的当属鲁河乡,那是整个h省都闻名的贫困乡,因为穷全乡人口不足1万,这使得鲁河乡越发的贫困。

    而鲁河乡下属又有着好几十的自然屯,在鲁河乡边角的大王屯,一个全省最穷的屯,全屯拼拼凑凑仅有不足三十户,虽然紧邻鲁河支流,但是每家每户仅有的几亩地却让全屯连口粮都勉强囫囵够,要不是靠着鲁河,屯子里估计连温饱都费劲,而陶惟就出生在大王屯。

    、第六章

    在全省最穷的地方出生,陶惟从有记忆起,最好的一顿饭就是每年过生日的时候娘给煮的鸡蛋,小时候不懂,天天拜土地庙求土地老爷让自己一个星期过一次生日。

    那时候,站在身后的娘满眼的泪和爹一声声的叹息让陶惟满心羞涩又满腹委屈,或许是从小吃肉的时候少,陶惟不喜欢吃肉,而又或许从小鸡蛋是陶惟吃过最好的东西,即使成年后陶惟对鸡蛋也有着异常的执着。

    在陶惟的记忆里,家里虽然穷,但是爹娘却异常的疼爱,满屯子都知道,陶惟陶二娃是陶成才、耿大凤的命根子,别说磕到碰到,就是不小心摔个跟头,陶成才、耿大凤都会心疼半天。

    虽然好多人嘲笑老陶家不像养小子但是憨厚的陶成才却只是憨憨一笑该干嘛干嘛。

    然而这样的幸福陶惟仅仅过了八年,八岁那年的冬天,冬捕的爹娘意外的跌落进冰窟窿,没有人知道归属于老陶家范围内的冰面被谁悄悄的凿出了一个冰窟窿,等人发现时,陶成才已经冻死在冰窟窿里而耿大凤却还有一口气,抬回家的耿大凤在坚持了半宿后,追随着陶成才的脚步留下陶惟跟着离世。

    陶成才、耿大凤的骤然离世让陶惟一下子成了没人疼的孤孩子,虽然亲姨就在家跟前,虽然耿二凤很疼陶惟,但是毕竟无法与陶成才、耿大凤相比拟。

    倔强的陶惟拒绝相信爹娘去世也拒绝成为别人家的孩子,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在自家的老房子,短短三年从啥也不会的娇孩子变成了独当一面的当家人。

    心酸虽然心酸,但日子苦能够给予陶惟的也仅仅是一声叹息,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尤其是像陶惟这样没有了爹娘只靠自家三亩地过活的陶惟更是早早的学会了精打细算,三年后,上了小学四年级的陶惟无意中的一次参加县里举办的运动会,看到在冰面上刷刷的滑冰的孩子,心底第一次升起了不服。

    东北的农村孩子尤其是生活在水边的农村孩子那个不会在冰上打出溜滑当看到最后,滑冰孩子得到的一沓本子和五块钱让陶惟眼睛一亮,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生财之道似的把目光落在了那双闪烁着寒光的冰刀。

    琢磨来琢磨去,回到家的陶惟躺在炕上琢磨了一个星期,用木板子加破铁皮自制了一双冰刀悄悄的来到了自家的水面,寒冬腊月,冻的结实的冰面上陶惟第一次站在了冰刀上,或许是天生吃这碗饭,钝钝的铁片和凹凸不平的冰面上,跌跌撞撞的陶惟模仿者看到的动作弯下腰滑出了第一步。

    虽然涩涩没有刃的铁片很钝,但是陶惟却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乐趣一样,一会一个跟斗的在冰面上玩耍着,间或紧紧木板上的麻绳,一个冬天,陶惟愣是在没人指导没有一双正规冰刀的情况下学会了滑冰。

    谈不上技巧仅仅是有着一个还算过得去的速度让陶惟得意的不行,然而就在陶惟学会滑冰的时候,春暖花开的季节到了融化的冰面让陶惟失望不已,可到底年纪小,陶惟也仅仅是失望而已。

    第二年入冬冰面刚刚冻结实,无意中翻出自制冰刀的陶惟又一次响起了曾经的本子和钱,算计了一下时间,眼睛锃亮锃亮的陶惟带着那双破旧甚至让人笑掉大牙的冰刀再次来到自家的水面。

    一天又一天,只要找到时间就泡在冰面的陶惟在一月县里再次举办冬运会的时候磨着老师参加了冬运会。

    还是那双木板鞋还是那身破衣裳,轰然大笑的嘲讽中,连摆姿势和听枪声都不会的陶惟却惊呆了全县的中小学生,最后一个出发的陶惟在滑动起来后好像一只矫捷的小豹子飞一样的冲向远处的终点,极佳的平衡感和瘦小灵活的身姿让陶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当挂着红绳窜出好远的陶惟用自创的摔跤式停止滑动时,冻得通红的小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眼前全是五块钱的陶惟并不知道在看台上坐着一个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人。

    站在领奖台嘟着嘴的陶惟看着手中的运动服和球鞋后眼泪差点没下来,他想要钱并不想要衣服,在陶惟看来,衣服他有,虽然有点破,但是保暖就够了,没有钱来的重要。

    要不是习惯的不哭没准站在领奖台上陶惟就哭了,蔫耷耷的走下领奖台站在满脸惊喜的老师面前,低着头不高兴的陶惟让体育老师在惊喜后终于注意到眼前这个孩子的不悦,低低的询问中,陶惟的回答惹的体育老师又好气又好笑。

    可笑过之后,淡淡的酸涩又让体育老师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摸了摸口袋,掏出五块钱递给陶惟,算是学校奖励给陶惟的。

    崭新的五块钱让陶惟顿时笑的合不拢嘴,把手里捧着的衣服和运动鞋直接塞给老师,特大方的说换的。

    哭笑不得的体育老师直接敲了一下陶惟,带着陶惟准备离开,然而就在俩人准备离开参赛学校时,一小的体育老师陪着一个中年男子来到了俩人面前。

    细细的询问后,当得知无论是鞋还是训练都是陶惟自己弄出来的后,中年男子的眼睛亮了,低低的交代了体育老师几句后,随后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陶惟再次来到了冰场。

    崭新的冰刀递给陶惟,简单的讲解了一下后,双眼直放光的陶惟穿上了那双递过来的冰鞋,不同于自制的冰鞋,脚上的那双让陶惟说不出的舒坦,站起身后跺了跺脚,试探的走了几步,发现除了比自己的那双更顺溜外剩下的也只有舒坦。

    笑眯眼的陶惟又一次站在了线前,还是偷学来半弯曲身体的姿势,双眼熠熠发光的陶惟脸上有着不自知的自信。

    枪声响起,好像离弦之箭的陶惟嗖的一下窜了出去,初始的急速让陶惟在转弯的时候微微倾斜了一下,可随后好像一下子找到感觉的陶惟在接下来的三圈后,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稳,转弯时,没有如接受过训练的孩子那样用手指支撑身体,而是直接侧身压道用那双灵活的双脚来支撑身体。

    这一幕让近距离的观察的中年男子眼中蹦出惊喜,执教十三年第一次遇见如此优秀的苗子让中年男子当天就跟着陶惟回到了大王屯。

    细细的把道理讲清楚后,陶惟一听说有吃有住每个月还有三十块钱顿时啥也顾不上,劝服了满心犹豫的耿二凤跟着中年男子走了。

    而这人就是h省体工队短道速滑教练于成飞,仅仅三年的时间,年仅十五岁的陶惟已经成为了国内短道速滑青少年组最优秀的运动员,而就在陶惟以为会在短道速滑上继续创造成绩的时候,陶惟却被中国男子花样滑冰队教练马德明看中并协调进男子花样滑冰队。

    接到这个消息别说于成飞不乐意就是陶惟自己也是满心不愿,在从来没有注意过什么是花样滑冰的陶惟心里,扭腰动屁股的花样滑冰那是老娘们的活,他一个大小伙子咋能去干那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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