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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三岁 第17节

作者:罗再說/罗再说 字数:19187 更新:2021-12-19 05:54:57

    行骋双手抬起来,抓住宁玺的衣帽往自己眼前扯,衣帽遮住了宁玺的脸。

    行骋俯下身子。

    人来人往的安检口,无数人拖着行李箱捏了机票走得急促。

    行骋望着把脸都遮掩在了衣帽里的宁玺,吻了他。

    宁玺闷哼一声,站定了脚。

    唇齿交缠的温热气息,让行骋忍不住想要把宁玺揉进心坎里。

    这是一件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去闭上眼的事,像触电一般,夺目而滚烫。

    一吻毕了,从开始到结束,宁玺努力维持着呼吸的平稳,慢慢睁开眼睛,周围好像只有几个路人注意到了他们,但也只是猜疑纷纷,并未大声表现出厌恶或是起哄。

    宁玺刚刚的脸虽然被行骋用衣帽遮住了,但从身高外形来看,很明显是个男生。

    这是属于机场的吻别,虔诚而郑重。

    行骋捧着他的脸说“一路平安。”

    说完,他帮宁玺背上刚刚垮了背带的,拉过行李箱,用脚底去蹭机场溜滑的地板,不去看他。

    “要想我。”

    宁玺忽然很想哭,但他忍住了。

    直到他跟行骋真真正正道了别,转身的那一瞬间,眼泪不受控一般地疯狂往下掉。

    他拼命地克制住自己不回头的冲动,他知道行骋还在原地站着。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

    这一去山高水远的,隔了大半个中国,除了明年春节,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

    他想过很多次他和行骋分别的场景,在小区单元楼下,或者在机场安检口互相笑笑,潇洒地送别,但没想过是这样的,明明就是两个平时都利索的小伙子,现在却是难舍难分。

    可能行骋就是这样,一点点,一步步地,把他从一个与人难以沟通,没有多少私人感情的冰冷xi,ng格,暖成了如今这样。

    一颗心脏都被填得好满。

    宁玺很少哭,兜不住眼泪,安检的时候不免让安检员一脸惊奇,他们见过的机场离别流泪的人太多,但像宁玺这样一个大小伙子的,还真是少,大概是有不舍的人,或不舍的事。

    自己还真是魔怔,还哭上了。

    宁玺没管他们的表情,压根儿不在乎,他拍照,盖章,过安检,直到顺利入了关,没忍住隔着雾玻璃偷看一眼,依稀还见着行骋在安检口站着,一动不动。

    宁玺向前走了几步,行骋也跟着走了几步,他忽然觉得脚下千斤重,仿佛再也迈不开步子。

    要想我,宁玺心里默念三遍,要想我。

    登上廊桥的时候,宁玺忽然想起他高考前语文课练习写高考作文,老师给了题目让写爱的意义。

    他在草稿纸上写了十多遍行骋的名字。

    笔迹刚劲而缱绻。

    眼睁睁看着宁玺拖着行李箱走了,行骋一下就像泄了气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有点儿恍惚,仿佛现在已经到了寒假,他是在这里接宁玺的飞机。

    他像个被抛弃的小狗似的,直到手机震动了一下,掏出来看,是宁玺发的消息我快登机了,你回去了吗

    行骋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正准备边走边回消息,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爸。

    站在远处的盆栽旁,脸上看不出表情,身形像山一般,直直地望着他。

    行骋不知道他爸是多久到的,有没有看到他追宁玺,有没有看到他和宁玺接吻。

    他心里忽然像有了一把擂鼓的锤,轰隆隆地敲,刺激着他,鼓舞着他往前走,行骋也这么做了,故作镇定地站在他爸身边。

    “爸,玺哥走了,我们回去吧”

    行骋他爸紧皱着眉,突然发力,一脚踹上行骋的小腹

    那速度行骋都没看清楚,只觉得眼前一阵黑,腹部剧痛,瞬间跪下来,粗喘着气,像是喉咙都被撕扯到了一般,说不出半句话。

    周围的旅客吓得惊叫散开,露出一大片空地,远处站着的安保也过来了几个,行骋硬撑着想站起来,疼得不行,只得撑起半边身子,对着走近了的安保说“他是我爸”

    那几个人看行骋爸爸只是铁青着脸不说话,行骋也慢慢撑着被扶了起来,才明白是俩父子之间起了矛盾,疑惑地又问一句“你好,你真的没问题么”

    “没,没事”行骋说,捂着小腹不敢喊痛,“添麻烦了,真对不住。”

    行骋爸爸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没辙,行骋看他爸没继续揍他,心跳得极快,只得慢吞吞跟在后边儿走,一路下了电梯到停车场找车,车门开了他都不敢坐前排,跑后排钻进去,冷不丁听到他爸一声厉呵“坐前面”

    得得得,能不听指挥么,行骋又捂着肚子到前排坐着,颤抖着手去系安全带,太疼了。

    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被他爸这么打过,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好还让他上车,没被扔在外边儿。

    机场回家的路不远,行骋一路上不敢说话不敢玩手机,只得盯着窗外的风景,又把窗户摁下来了一点儿吹风,抓了一把头发,把涌上喉间的咳嗽又压了回去。

    开车的行骋爸爸忽然叹了口气。

    行骋一下紧张起来,座椅靠背都调直了,坐得端端正正,感觉下一秒他当过兵的老爸能开了车门儿把他扔机场高速上去。

    “你也想去北京读书么”

    行骋愣了一下,诚实地点头,“想。”

    “好好考吧,”他听到正在开车的父亲如是说,“考上了就过去读。”

    第三十八章

    这么多年,行骋看得出来自己父母对宁玺的疼爱与关照。

    行骋脾气又犟又大,从小被他爸爸打到大的,现在鼓起勇气跟家里闹这么一出,反而没挨揍,他心里还不踏实。

    不过,他爸他是了解的,退伍的军人,面冷心善,跟宁玺在xi,ng格上还颇有些相似之处,以前宁爸爸在世的时候,两个邻居也常在一块儿互相取对方的报纸,交换着看,也有偶尔打篮球的时候,他爸说是那会儿他们部队里面,也有打得很厉害的,常让他想起那些日子,那些一去不复返的年少气盛。

    他爸爸现在这个态度,反而让他有些不安,从回家到现在至今未跟他说过一句话,妈妈端着两碗煎蛋面过来放了筷,唤他过来吃。

    行骋倒了杯牛nai喝干净了走过去,再敲了个水煮蛋放到面里,拿筷子一点点儿地搅,不敢违逆他妈妈半点儿意思,记得以前小时候就是这么被逼着吃ji蛋喝牛nai,才冒了这么高一截儿,还多亏了当妈的管得严,不然不知道得长成什么歪脖子树。

    行骋爸爸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趟都没坐下来吃饭,行骋吃面的速度都快了,怕他爸正找东西抽他,把求饶的目光投向妈妈,后者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当妈的还是没忍住,又怒又气,却又没办法,咬着牙看自己的儿子“你呀”

    “不学好的,”行骋妈妈都想把面扣儿子脑门儿上了,“净去带坏别人”

    行骋猝不及防被他妈妈拧了耳朵,半句痛都不敢吭,“是是是,是我带坏的他”

    “你们好了多久了”

    行骋不敢吃面也不敢躲,坐在板凳上捧着面碗认真道“很久很久了。”

    “你小子给我装”

    行骋妈妈杂志一卷打他后脑勺上,打得行骋一缩脖子,回头一看,我靠,还是本红秀,这么厚的书打过来,想要命不成

    行骋咧着嘴,眼前面条都快凉了,“八九个月了快”

    “半年多那能叫长么知道什么叫长么你们这代小孩怎么回事儿的,谈恋爱按月算有没点儿规矩,有没点儿责任心啊”

    被当妈的训得一顿懵,行骋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个理儿,按月不成,那得按年算,指不定他哥多小就暗恋他了,七七八八算下来,得有十来年了吧

    老一辈谈恋爱大部分都是初恋就结婚的,哪儿像现在换得这般快,月抛半年抛,初高中生还没亲上嘴儿就换隔壁班的了。

    “行骋。”

    在客厅里坐着抽烟一直没说话的爸爸,灭了烟头朝这边看来。

    行骋推开椅子站了起来,特别勇敢,“爸。”

    爸爸又从兜里摸了一包来抽,夹起滤嘴塞到嘴里,缓缓道“你成年了,我管不了了。”

    紧接着,行骋爸爸继续说“等上学了就把手机交了,周末再用,你这样考不了北京的。”

    行骋一愣,收手机异地恋不用手机这不要人命么

    可是,他爸又仿佛在跟他谈什么条件,后半句“管不了了”,行骋可是没有听落下。

    行骋站直了,说话的底气特别足“爸,那如果,我考上北京了”

    “那是你的本事,”

    行骋爸爸的面孔隐没烟雾里,“上了大学该干什么干什么,你也还年轻,未来谁说得准呢”

    他不是没年轻过,没一头热血撞过墙,这小孩xi,ng子随他,他都知道。

    那会儿他当爹的,只当儿子是一时脑热走错了路,总归会回到“正常社会”上来的,况且正面临着高三,万事儿得先顺着来。

    宁玺那孩子这么多年,他们虽然是旁人,但也是长辈,这么多不容易,孤独与成长,全都看在眼里。

    行骋现在正处于青春期的分水岭,有情饮水饱的年纪,强硬不得。

    一步棋要是走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行骋,”

    他又开了口,“前提是你得脱离我的视线,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行骋应了声,本以为就这样先止了,没想到他爸的疑问连珠炮似的来“你想过以后么”

    “想过。”

    行骋说。

    “您告诉过我,什么年纪做什么样的事情,我三岁认识他,十四岁喜欢上他,十七岁跟他在一起,这期间是十四年。可是我现在选择了跟他好,那么十七岁之后,到不知道多少岁的期间,就是一辈子。”

    以往宁玺嫌他幼稚,老是说他,被闹得想揍人了就问他一句,你几岁了

    行骋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默默地念。

    比你小三岁啊。

    北京。

    宁玺到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落地之后才感觉到了北京的燥热,脱了帽衫拿在手里,出了廊桥上传送带,去取托运的行李。

    他站在首都机场的到达口,去看外边儿湛蓝的天空,忽然想起行骋穿着校服的样子,掏出手机准备给他回个电话。

    可是拨号的时候,宁玺又犹豫起来,刚刚难受成这样,劲儿还没缓过来呢,到底打还是不打啊,别两个人又隔着手机开始闷气儿,他都快有种冲动想要买张机票再回去。

    明天石中高三就开班儿了,今晚指不定要闹腾闹腾,别玩嗨了又给忘了时间宁玺平时绝对不会这么事儿,但他现在人一在外地,感觉自己孤身一人的,能够挂记的就是故乡的人,一分一秒,一静一动通通都是他。

    中午到了学校之后,行骋的电话回过来了,老老实实把今儿早上的事告诉了宁玺,两个人在电话里沉默一阵,宁玺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叔叔就,”宁玺咳嗽了一声,“只收你手机”

    行骋抓住了属于他的重点,凶神恶煞地叨叨他哥“你感冒了走的时候套那件衣服是不是给脱了,北京冷么,还是飞机上空调开得低,毯子没要一张么”

    宁玺头都大了“不是你先跟我说,叔叔就只收了你手机”

    行骋答“对啊。”

    被踹了那么一狠脚的事儿,半字不敢提。

    宁玺还算了解他们家,“没揍你”

    “没,我妈还说我带坏你,倒是被拧了耳朵。”

    行骋一提这就隐隐约约有些肚子痛,心想周末有空还得去医院看看,别给踹出毛病来了。

    “学弟,前面得拐弯儿,别光打电话不看路。”

    宁玺那边忽然出来一个男声,听得行骋一愣,直接问他“谁”

    “学校里来接新生的学长,”宁玺说,“他带我去宿舍楼。”

    铺天盖地的烦躁突然就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行骋心里出现了一种落差感,明明往日这个时候陪着宁玺走路提东西的人都是他,可是现在读了大学就有新认识的人陪着他,甚至嬉笑怒骂全都让别人看了去,自己只能隔着个电话,连人都见不着。

    他那边没吭声了,宁玺连着“喂”了几声,没闹明白弟弟怎么了,惹得那边帮忙的学长一脸好奇地问“跟家里人打电话吗”

    宁玺点点头,确认了一下电话没有挂,“是我弟弟。”

    手机上备注的字儿很大,宁玺也丝毫不遮掩,那个学长眯了眯眼,确实看到“弟弟”两个字,但还是胸有成竹地说“是男朋友吧刚看你打电话的表情,真不像是弟弟。”

    这么直接地“被出柜”还是头一次,宁玺有点儿猝不及防,但也没有否认,只是淡然地笑笑“我很爱他。”

    “北京很大,特别海淀这边,大学多,事儿也多,什么人都有,圈子也乱。”

    学长带着宁玺到了男寝楼下,停了下脚,继续了刚才的话题,“晚上没事儿出去玩的话,要注意点儿,人杂,出什么事儿可以给我打电话嗳,你把你手机给我,我来输号码,不麻烦。”

    帮了这么多忙,又接待他,宁玺实在不好推却,便把手机拨号的界面调出来,把手机递给了他。

    学长拿到宁玺的手机,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不小心”摁到了通讯联系人界面,反复点了两下,发现通讯录里存的号码,和通话记录都删得只剩一个人,就是“弟弟”。

    他了然似的,朝宁玺笑笑,输下自己的名字,邢飞也。

    宁玺揣着手机回宿舍,跟另外的室友打过招呼,挨床沿边儿坐好,给行骋打电话。

    再不打,明天开了学,就没法再天天联系了。

    一想到这,宁玺就难受得浑身不舒服,但他还是没法,只得暗示自己,得坚强点儿,撑下去,等到明年的九月,两个人在北京,如果他这一年打工多攒点儿钱,还能在外面一起租一套房子住。

    晚上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宁玺又碰到了邢飞也,他也有点儿惊讶自己这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还能有人来打招呼。

    邢飞也只是笑,买了两罐儿红牛带宁玺走了一圈儿校园,认真地聊了天。

    他们,果然是一类人。但是有时候宁玺觉得,他能喜欢男人,也仅仅是因为是行骋而已,若要换了其他人,可能xi,ng微乎其微。

    邢飞也是北京人,算是在海淀区经常玩儿的,一听宁玺想找份工作,思来想去,就只记得有酒吧还找侍应生,但他摸着下巴看了宁玺一会儿,摇摇头,“不成。”

    宁玺有点儿懵“为什么”

    邢飞也叹气,笑道“你这长相,去了只会惹事生非。”

    他对这小学弟倒是半点儿想法没有,不是他喜欢的型,但是保不齐他把人介绍到酒吧去,惹出点儿多少事端,他哪儿负得起这个责任

    宁玺没话说了,只得点头,说“等周末了,我去逛逛看。”

    昨晚行骋等到宁玺回了寝室才睡,两个人打了四五个小时的电话都没挂,宁玺不能说话吵着室友,只能听行骋讲话,他打字,遇到想笑的时候,憋得难受,咳嗽几声,行骋还要在电话那头笑他。

    “你不记得你在金川的时候么,一冷就往我身上靠”

    宁玺听得一羞,迅速打字滚

    行骋在那边儿继续厚脸皮,“你现在冷么,晚上北京还是风大吧要是冷,你就往被窝里靠靠,暖暖脚。”

    宁玺继续迅速反击往被窝靠

    “就像我在抱着你,”

    弟弟在那边儿朝着麦克风亲了一口,听得宁玺手一抖,手对着手机麦克风就打一下,行骋连忙问“怎么了”

    宁玺黑了脸,回他啪,扇你脸。

    太惨了,异地恋真他妈惨。

    第三十九章

    九月,离别与初遇都在此展开。

    沉浸在恋爱里的青春期男孩儿,眉眼间的那股子气儿是遮掩不住的,就像任眉之前说的一般,你和你哥哪儿瞒得住啊,稍微熟悉你们点儿的人,看眼神就看出来了。

    每个人在望向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眼神是不一样的。

    但自从宁玺走了之后,行骋收敛不少,明显比以前要稳重得多,没那么躁动了,有空也不下楼去找场子打球,趴在桌上写地理题,一圈一圈儿地在山脉上画重点,记名字,看到那个秦岭的南北分界线,出一会儿神,再拿红笔把“燕山山脉”圈下来,记住了,这是北京河北那片儿。

    他盯着那四个字,热得脱掉校服外套披在肩膀上,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行骋开学第三天,应与臣的学校还没报道,回了成都天天待家里边儿不知道是闲的还是真好心,开着车跑石中来,给行骋抱了几箱六个核桃。

    “体贴”

    行骋随手开了一罐,仰脖扯了一口,任由汗水顺着下巴颏儿留进背心,“够我喝一个月。”

    应与臣靠在他的小跑车边儿上笑,手里转着打火机“补补脑,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我答应了你哥得好好照顾你。”

    “你又开始抽烟了”

    行骋一听到他哥,就乐,一拳轻轻砸到应与臣的肩膀上,说“你还照顾我你自己都够呛。”

    一皱眉,应与臣做个鬼脸,笑道“我都多大了我嫂子都要抽烟,我哥哪儿有功夫管我”

    应与臣那小红帽跑车特别招摇,石中门口油门儿一踩,压得整条街都能听到那令人瞬间兴奋起来的声浪。

    行骋守着那几箱饮料站在校门口,想掏手机给任眉打电话让他叫兄弟们下来抱罐子,结果一摸兜才想起来没有手机。

    他认了,把箱子一个个搬到保卫处去,再自己拎了两提上去,喊任眉他们下来帮忙。

    开学这才没几天,任眉作为监督行骋上课不打瞌睡的第一人,困得比行骋快,睡得比行骋久,行骋都懒得说他什么了,这人还是得靠自己。

    遮眼睛睡觉,趴着睡觉,什么姿势任眉都睡不舒服,半眯着眼拱到行骋身上,被行骋拧着脸蛋儿醒了,“干嘛啊”

    “别往我身上拧巴,”行骋开了罐儿核桃汁递到任眉嘴边,“提提神。”

    任眉一口气喝了一半儿,把封好的白色礼盒从抽屉里拿出来,上边还绑了粉红蝴蝶结缎带,“嗳,你看这个”

    行骋没想那么多,伸手要去拿,任眉“哎哟”一声把盒盖儿摁住了,神情带着些得意“隔壁班的女班长送我的。”

    “出息,乐成这样。”行骋冷眼瞅他傻乐的模样。

    任眉不服气,想数落他以前收到宁玺礼物的样子,但是碍于人家现在异地恋,不好戳痛处,才悻悻地闭了嘴,但还是没忍住,炫耀了一句“这是她衬衫上的第二颗扣子,岛国那边儿流行的,说送校服上第二颗纽扣,能祝喜欢的人幸福一辈子。”

    行骋挑眉道“我们校服没有啊。”

    任眉不爽他非要ji蛋里挑骨头,嘀咕一句“意思到了不就成了”

    高三放学一回去,行骋钻进房间里半小时没出来,当妈的在门口端着牛nai敲了半天的门,行骋死活都没开,急得她不行,儿子拿着剪刀就进去了,这不是没拦他和宁玺那孩子搞对象吗

    行骋还是怕他妈妈着急,剪了一半儿,提着校服出来,面上表情恹恹的“妈。”

    “唉哟你这个臭小子”

    她差点儿没把牛nai给扣儿子脑门上,抓着行骋手里的校服骂“这衣服好端端的,你剪他干嘛啊”

    “没剪衣服,”行骋伸手去拿回来抱在怀里,“我把拉链儿剪下来。”

    说完接过牛nai一口气仰头干掉,把卧室门关了。

    行骋趴在书桌上,手里边儿握着那一条拉链扯了又扯,长叹一口气,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儿起火,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快两天没联系上宁玺了。

    他哥在那边儿真实情况怎么样他都不太清楚,估计大学课业也繁忙,虽然是大人了,但是行骋一想到他哥,就总怕没人照顾他,同时也害怕着别人照顾他。

    行骋给宁玺留了任眉的手机号,说有什么事儿或者每天做了什么想说的,就发给任眉,他随时都可以看,结果拿着手机守了两三天,硬是没等到什么消息,就只有宁玺第一天发过四个字,你放心我。

    他憋着一口气,好多好多话想告诉宁玺,却不知道宁玺在电话的另一头,本来打了很多字,但是想了又想,深吸一口气,把字全部慢慢地删掉,换作了一句“你放心我”。

    行骋开始翻衣柜和书柜,从新华字典里面扯了两百块钱人`民币出来,凑上之前暑假攒的一些小钱,往兜里一揣钥匙,穿着件背心,去鞋柜换鞋要出门。

    “九点多了,你去哪儿啊”妈妈还在碗里拌面,厨房里ji汤的香味闻得行骋肚子都要叫了。

    行骋是成年人了,平时外出家里管得少,他往鞋柜上的钱盒里拿了二十块钱出来当作车费,系紧了鞋带,勉强笑着跟妈妈招呼了一声“我出去一下就回来,就半小时。”

    还好今晚他爸不在家,不然他出门估计还得遭训斥几句。

    他一路跑出小区,夏末的夜风吹得他头脑发昏,沿着街走了百来米,好不容易才在路口看到一辆空的出租车。

    告诉了司机目的地之后,行骋靠在后座,把脸侧到邻窗的那一边,发现每一处行驶而过的地方都有他和宁玺的回忆,那些事情就好像发生在昨日。

    他记忆深处的宁玺,站在饭后的晚风里,目光浅淡,温和带笑,偶尔会板起一张明明就生得稚气的脸,叫他快快跟紧。

    到了目的地,行骋付钱下车,半点不犹豫,就近找了个摊儿,买了个百来块钱的老人机。

    最老的款,能打电话,发短信,但是发短信打字有点儿够呛。

    他又找了个马上要下班关门儿的营业厅,也不管是冒牌的还是真的了,掏钱办了张实名制的卡,塞到手机后槽里,拨通了那个他在心里倒背如流的号码。

    里边儿预存话费只有二十来块钱,行骋没什么概念,都不知道国内漫游能支撑多久。

    九点多,他也不知道宁玺是在上课还是回宿舍了,他一无所知。

    宁玺发现有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是九点五十五,刚上班半小时多,手机关了静音一直在衣兜里震动,他正在帮客人倒酒,压根儿就不能分心去接。

    北京租房子的价格他问过了,如果每个月周末兼职做下来,等明年行骋上来的时候,应该还能租个十天半个月,只能先这样做着,到时候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这里是海淀区一家江湖酒馆,属于清吧,一堆人来这儿喝酿酒的,全古风装修,台上的dj都抱个琵琶,中国风电音,服务员也得统一穿汉服,行动倒还是有些不方便。

    他等了两天才等到这么一个机会,邢飞也找到他说这个新开的酒馆还算不错,总比去那些慢摇吧伺候那些喝醉了蹦迪的客人强得多。

    十点过一点,生意正是高峰期,宁玺一直感觉兜里在震,没由来地觉得心里一阵慌张,就感觉是行骋,找了个空档去厕所,都还能听到里边儿有喝醉的客人在呕吐。

    “行骋”

    宁玺接了电话,听那边没人吭声,又说,“是你吗”

    “是我,哥。”行骋喘着气,他已经在街头站了半把个小时了。

    听那边有鸣笛声和风声,宁玺堵住另外一只耳朵,冷静着去听,“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行骋的电话杂音太大,再加上估计电话卡有问题,信号不好,只听清楚了后面几个字,连忙答应了几声,宁玺那边太吵,还是没听清楚,急得又问一句“你在哪里”

    “我在家附近,”行骋说,“信号不好。”

    他举着手机一路往前走,看信号格一会儿三个一会儿四个,“哥你等我一下”

    等整整跑了两条街,信号才终于满格,他听出来那边不对劲,问宁玺在哪里,可是宁玺那边已经在厕所待了太久了,况且又不断有客人进来,他没办法,跟行骋说了句“先挂了”,又把手机揣回兜里。

    他还没想好,怎么跟行骋解释在酒馆兼职,行骋是肯定不会让他去做兼职的。

    但是弟弟为了一些事情跑去打市里黑球的事情,他至今都忘不了。

    外边经理在催他了,宁玺迅速发了句早点回家。

    他忙到夜里十一点半,还有两个多小时才能下班,这会儿客人基本都来了在位上喝酒,服务生都渐渐闲下来,宁玺才去看手机上的消息,全是行骋的未接来电,最近的一条是短信,就一个字,哥。

    宁玺喉咙里跟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去消防通道里点了根烟。

    等烟草被火苗点燃的那一刻,宁玺猛吸一口,忽然得到了一种解放的快`感,他开始觉得自己这件事情做错了。

    他在北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应该建立在“行骋会担心”这五个字之上,况且行骋手机明明被收了,刚刚这么晚还在外面打电话,多半都是找别人借的。

    他拿出手机给行骋回了个电话过去,接通的那一瞬间,宁玺蹲了下来。

    行骋还在外面。

    他手里的烟灰止不住地往楼道的角落弹,火星蹭剐着白墙落下,在他脚边堆积成了灰,用脚尖轻轻一踢,似乎仍有余温。

    那边儿信号似乎是好了,行骋在街头,穿着背心,跟宁玺讲了应与臣来给他送核桃,讲他中午只吃蛋白粉、牛rou和ji胸rou,跑圈儿两千米,还要做深蹲俯卧撑,宁玺问他累不累,行骋想了好一会儿,才认认真真地说了句,好累。

    行骋有点冷了,抬头去看街边的路灯,告诉了宁玺,任眉收到女同学纽扣的事儿,还说了那件被他暴力卸了拉练的校服外套。

    宁玺抖了下烟灰,指尖被烫得一痛,笑着问他“那你穿什么啊”

    “敞着穿,凉快,”行骋说,“我之前落你家的那件呢或者你把你的给我穿。”

    宁玺愣了一下,回答得痛快“你的,我带到北京了。”

    不但带北京了,还压床头边儿了,天天晚上看着睡,就差没抱着了。

    行骋心跳得极快,回过神来,遮掩不住的得意“你是不是压枕头底下了做梦梦到我没”

    “没有。”宁玺嘴硬,“以后别折腾你校服了,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行骋说“剪都剪了,我把拉链儿也弄个小包装,扎个蝴蝶结的,给你寄过来。”

    他走着走着开始找路,觉得这边儿路灯比暑假过来的时候亮一些了,听到宁玺在电话那头说“不用了。”

    “为什么”

    “因为,”宁玺把抽完的烟头扔到地上踩了,长呼出一口气儿,笑了笑“你幸福,我就幸福啊。”

    听这句话的同时,行骋正在看路灯,忽然想起那会儿宁玺在手机上写的“暗恋”备忘录,有一句话,他印象特别深刻。

    “一起回家了,路上遇到好多路灯,都在看我们。”

    第四十章

    回了宿舍,正准备握着手机入睡的时候,宁玺还在想,自己真的错了吧

    谈恋爱么,不就是让对方高兴,两个人一块儿幸福吗,现在整得互相为对方担心,谁都不好过。

    行骋的校服他下午出门前洗过一次,回来已经被北京的太阳晒得很干,握上去稍微有些脆,宁玺忍不住又多拧了两把,好不容易柔软下来,将自己的脸埋进去,闻那股好闻的皂味儿。

    手机散着余热,宁玺睡意卷席间,几乎错觉自己握住的是弟弟的宽厚手掌。

    宁玺翻了个身,经过一番心理斗争,还是抱住了行骋那件校服,好香。

    他其实是忍不了自己这么依赖行骋的,但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太想了。

    宁玺把头又埋进了被子里一些,睫毛轻颤,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起来。

    熬过了就好,都要加油。

    九月过了一半儿,两个人的学业双双进入正轨,行骋白天训练学习,晚上刷完题躲着跟宁玺讲几句话,一到十点半,就被宁玺催着上床去睡了。

    行骋很少这么早睡觉,但是为了养成良好作息,还是听宁玺的话,把手机放在耳畔,听他哥哥一声一声地哄他,跟他说晚安。

    后来宁玺越来越忙,白天有课要上,周末白天也有选修,晚上也说很忙,打电话的时间越来越少,行骋偶尔会强硬着要求多说会儿话,宁玺也不拒绝,还是一句句地跟他说,晚安。

    “今天校队又来了两个学弟,那技术烂的,我都不知道老张为什么收他们,结果下午跟我们o,那些歪门儿邪道,气得老张不行”

    行骋在床上翻了个身,听宁玺问他“然后呢”

    “开了,”行骋说,“哥,你怎么喉咙有点儿哑”

    宁玺吸吸鼻子,笑道“换季了,感冒。”

    行骋沉默了一阵,觉得自己喉咙也难受起来,要是换做以往,他就翻窗户下楼去街角药店卖药了,端茶递水逼着他哥吃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了,想跟我聊天你又不讲话,”宁玺没忍住咳嗽,“秋天了,你也要多穿衣服啊。”

    “秋天大雁还得南飞”

    行骋这一句出口又后了悔,低低地哄“我好想你。”

    “我不在你身边,你饿了要吃饭,累了休息,天凉加衣,作业要做,好好打球,还有别打架,”

    宁玺在电话那头,一字一句地继续说,“别为别人打架。”

    我会吃醋,真的

    让行骋还没想到的是,校队里那一伙新来的小孩儿,总归有几个技术还不错,教练就把他们留下来了,毕竟高三毕业了一批主力,行骋他们这一批又进入了紧张的学习生活,高强度训练加高强度刷题,担心身体吃不消,便放低了标准,招了好些个替补进来,说培养培养,保不齐能比行骋他们这一届横一些。

    对此言论,行骋不持反对态度,他倒巴不得能多带几个牛逼的小学弟出来,不然以后石中在区上市里打比赛,丢了第一的宝座,那得多丢人,丢他哥当年区里第一得分后卫的脸。

    他们下午复习完就一起在球场跑战术,传教一些独门秘籍,那可都是行骋他们在街球场上一个个摸爬滚打出来的本事,偶尔有高二高一的小学弟想跟行骋搭搭话,几个人凑一块儿打嗨了,免不了在场上吹些牛逼,说些题外话。

    “骋哥,长这么帅,高中三年怎么没见你谈女朋友啊”

    估计也是提前做过功课,听说过行骋的一些传言,那个小学弟一边倒退一边拍球。

    行骋一乐呵“我女朋友我女朋友读北大呢。”

    队里的兄弟们开始瞎起哄了,尖叫的尖叫,吼的吼,坐场边儿守饮水机的替补也开始挥起手中的毛巾,吵得教练连着吹了哨子,“好好儿打球”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男生都乐得比行骋本人还开心,那个小学弟把球抛掷给了行骋,大声道“我靠咱们骋哥真是什么样的学霸都拿得下”

    任眉在一边儿给行骋拿衣服,俩胳膊一甩一甩地,开始起哄“哎哟姐弟恋啊”

    “那可不是吗,抱金砖呢。”

    行骋持球,投了个三分入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没见我这么拼命要往北京考么”

    任眉捂脸,没眼去看行骋这得意忘形的样子,心想,按照行骋这脑袋的机灵程度,的确是谈恋爱耽误行骋考清华了。

    他这天天风吹雨打地训练,动不动就跑几千米,还不能吃太油腻的食物,这他妈都图个什么啊。

    图个真真正正的“在一起”。

    班主任公布高三国庆节不放假的那一瞬间,行骋愣了一秒,随即情绪低落了几分,埋着头开始收抽屉,作业本一个个地拿出来铺到桌上。

    看得任眉傻了,连忙劝道“老大,别激动。”

    行骋憋着没说话,胳膊肘上还有昨天训练落下的伤疤,刚不小心撞到桌角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哑着嗓子,低低地骂了句,我`c,ao。

    他疼,他难受

    他在忍耐他无力的现状,他相隔千里的爱情,与狂奔而过的青春。

    北京入了秋。

    天高山绿,烟水霞帔,落叶拂过老旧红墙与砖瓦,驯鸽家鸟掠了重檐翘边儿,将这座大都市带回了时光深处。

    这里的秋天,美而短暂,梢头的叶还未枯黄多久,就已到了寒冷的秋末。

    宁玺在寝室结交了几个朋友,大家偶尔一起吃饭,平时也都是各走各的路,地域不同观念不同,其实很难走到一块儿去,他也觉得不强求,大学不同于高中,大家为以后考虑得多了,都各自有忙碌的事情。

    说到底,能说上话,能一起玩的哥们儿还是有,但是要论走心的,在异地,还真数不出来。

    夕阳落了山,大抵是因为昨日夜里有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shi的味道。

    宁玺刚过人行天桥,要去酒吧上六点半到十一点半的班,手机一阵震动,拿起来看,是行骋说自己刚刚跳球摔了一跤。

    只那么一瞬间,宁玺觉得自己膝盖都在痛。

    他们那么难体验到对方的感受,却又好像连体婴儿,那么有默契。

    昨天他在酒吧看到有一对男同恋人,边喝酒边吵架,都快要 袖子打起来,其中一个气呼呼地走了,另一个跟朋友骂“他神经病”,坐了一会儿却没坐住,跟着追出去了。

    他端酒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羡慕得心里发紧。

    哪怕吵吵闹闹也是生活啊。

    宁玺顺着人潮下了天桥,又顺着人潮往街道上走,看傍晚的落霞很漂亮,便举着手机拍了两张下来,给任眉的微信发了过去。

    勿扰图片 图片

    勿扰北京的晚霞,麻烦你给行骋看看,谢谢。

    发完之后,他把头抬起来。

    “以前每次我一看天空,会觉得是这片天在守护着我们,现在抬头往上去,又觉得这片天空是你。”

    宁玺一边走,一边拿着手机,在他从未停断过的备忘录上,写下了这句话。

    高三下了晚自习,行骋没有飞奔回家,照例上了校门口公交车站随机驶来的公交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站着,从文翁路坐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坐一个来回,够他跟宁玺打打电话。

    今天晚自习翻了好几本书都看不懂,宁玺两张照片给任眉发过去,看得行骋跟磕了药一样,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点儿一点儿地啃书。

    最近训练练得他肌rou酸痛,晚上睡觉都睡不好,翻来覆去,又不敢跟他哥抱怨,只能自己咬牙忍着。

    体育生艺术生一点儿都不好走,甚至比一些文化生更难。

    任眉笑他,都快为爱倒拔垂杨柳了,练这么拼命,下一次见面不得稀罕地抱着玺哥不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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