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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三岁 第10节

作者:罗再說/罗再说 字数:18550 更新:2021-12-19 05:54:51

    一问这个问题,行骋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吧,盯着高三教室那儿窗口明亮的灯盏,眼里跟倒映了天边儿星子一样,点点头。

    “喜欢。”

    昨天晚上放学,他捎了两袋泡面两个蛋,去宁玺家起灶。

    那厨房灯一亮,灶台火舌头窜上来差点儿没把行骋一对剑眉给火漂成匕首。

    宁玺看不下去了,把行骋赶出厨房,打了两个蛋,煮得香辣四溢地端出来,两个蛋全给了行骋。

    行骋拿筷子搅了几下“我靠,哥,怎么有两个蛋”

    宁玺端着碗没坐着吃,眼皮儿都懒得抬,冷冷地答“双黄蛋。”

    放屁,他哥根本就没吃吧,行骋迅速把面条一扫而空,又跑便利店去买了两个蛋,硬给他哥又加了一碗水煮蛋。

    他哥低头拌面的时候,行骋一伸手捏上他哥的脸蛋儿去,恶狠狠地说,有我一份,那就肯定得有你的一份。

    后边儿行骋抢着洗碗,在厨房里面壁思过,想了好久好久。

    晚上一回房间,他硬是咬着牙做题到了凌晨一点半,最搞不明白的历史卷子写了一张,背了好久的时间轴,把宁玺给他的笔记本都吃了个透

    电热水袋他拿给宁玺了,晚上暖床全靠抖,还跟宁玺说他有俩,上边儿一个下边儿一个,晚上热得出汗,总踹一个出去,自己留着浪费了。

    明天开始就不去校队了吧

    但是打球也感觉挺必不可少的

    但是再打真的就傻逼了,这成绩离二本线都差好大一截,高二了,没多久了,真的不打算好好在成绩上追一追他哥么

    行骋觉得有句话还真说对了,学生时代,恋爱并不一定影响学习,但单恋一定会影响到学习。

    这周五就是冬至,宁玺妈妈破天荒地给宁玺打了电话,说放了学让宁玺去一趟高新区,家里摆了羊rou汤锅,正好周五放学,过来吃一点。

    宁玺拿着手机,鼻子有点儿酸,倒不是因为他妈妈叫他去吃饭有多感动,他只是觉得去年他妈妈就没记住高三周末只放周日一天,这今年复读了还是这样。

    月考成绩不闻不问,生活上偶尔问候,宁玺表面上不咸不淡,但是心里边儿有多珍惜妈妈的这一通电话,只有他自己知道。

    去年冬至的时候,他也被忘记了,中午一个人跑到学校附近去吃了一顿羊rou汤,回学校就吐了,晚上没去吃饭,看得行骋站在教室门口干着急。

    宁玺没想到的是,因为自己没吃饭,行骋逃了晚自习,去c,ao场背后要翻墙出去买羊rou汤,一条大长腿刚骑墙上,转面儿就看到校长在墙下边儿蹲着,手里拿了个手电筒。

    他校队帮忙的那一群哥们儿,还在墙那头个个跃跃欲试,扯着脖子吼“行骋能下去吗”

    行骋骑在墙上,看看这边儿的校长,又看看那边儿站着的哥们儿,绝望地一闭眼,对着他哥们儿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任眉一跳脚“现在知道怕了”

    行骋冷笑一声,心里边儿憋着笑,换你来试试。

    任眉三两下子就蹿上墙来,也骑着,一上去就傻了,俩男生对着墙下的校长干瞪眼,校长笑眯眯地问“训练有素啊,打算去哪儿”

    行骋也耿直“买羊rou汤,饿了。”

    还因为这事儿,行骋爸爸那晚上摁着行骋的头,逼着在家里吃了两个小时的羊rou汤,看得登门家访的班主任都傻了。

    今年行骋倒没又去翻墙了,一等到高三下课,就想接他哥一起走了,找家附近的店,吃一点意思一下。

    他知道宁玺妈妈找宁玺去吃饭,但没想到宁玺还真以为这个事儿,请假了。

    一整个晚自习都没来,也没跟他妈妈说今晚有课。

    行骋一个人站在高三教室门口,看着来来往往背着收拾好要走的学姐学长,有点儿泄气。

    也怪他没跟宁玺说,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饭。

    应与臣手里正提着个保温桶,拿了一双不知道哪儿去找的一次xi,ng筷子,满面愁容地在走廊上哼歌,行骋看到他就觉得逗,撞了一下“今晚还有得吃啊”

    那保温桶里纯正的简阳羊rou汤味儿,真招人稀罕,香

    应与臣一点头“是挺好吃,但我们那边儿都吃饺子啊”

    行骋忍不住想翻白眼“入乡随俗,在这儿该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应与臣又开始愁了“送羊rou汤那位,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跟我哥纠缠不清的那个男人,之前我在金港赛道出车祸,就是他给撞我屁股上了真特么跌份儿”

    行骋拍拍手“缘分。”

    这小学长爱车他知道,行骋也挺感兴趣,不过现在经济实力只玩儿得起六十八一颗的篮球,车的计划暂时搁置到二十多岁以后了。

    赛车跟篮球一样,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大部分男人所热衷的运动,里边儿擦出的火花,自然也是难以灭下去,想当年第一次跟他哥杠上也是因为一颗球,到底是谁砸到了后脑勺上。

    晚上一个人跑回家,吃了家里做的羊rou汤,行骋跑窗口去看了一下楼下亮没亮灯,管他妈妈要了祛疤膏,敲他哥的门儿去了。

    今天他爸爸在家里抽烟把沙发给杵了个印儿,那火星子烧得响,迅速点着,行骋忽然就想起宁玺的手腕上。

    拿去给他抹抹手腕,不知道有没有用。

    他这门铃一摁,门开了,扑鼻而来就是满客厅的烟味。

    宁玺垂着眼,鼻尖一颗小痣衬得脸庞愈发好看,皮肤还是白得过分,手里扯着一张数学卷子,手掌心儿攥了草稿纸,上边儿方程式还看得清晰。

    再往下,宁玺嘴里咬了一根烟,烧了一半,火星忽亮。

    半边面容沉浸在烟雾里的宁玺,那么迷幻,那么孤独,模模糊糊的眉眼,清瘦而美好的下颚轮廓,烟头上每一寸都烧到了行骋的眼里。

    行骋捏了捏手里的祛疤膏,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着他哥这个样子。

    颓废而神秘,眼神淡漠,一边儿抽烟一边儿写数学题,坐在客厅里,点着那盏灯,自己买的那一方小桌上,还有小半张没用完的草稿纸。

    宁玺吸了一口烟,没掐,吐了个圈儿出来,抬起眼,定定地看着行骋。

    他终于,他总算,在行骋面前,露出了最真实的自己。

    在行骋曾经看不见的地方,他并没有表面那么优秀,也没有多么阳光。

    笑,或者不笑,都是他。

    坚强,或者懦弱,也都是他。

    行骋说明了来意,宁玺挽起袖子就把手臂伸了过去。

    那疤痕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狰狞可怖,微微凹陷下去一些,呈深褐色,看得行骋喉咙跟被人掐住了一般。

    就跟手里捧了个什么似的,行骋拿出棉签,不敢乱来了,一点点儿地给他上药,眼神就没离开过那一块疤痕。

    他涂得慢,宁玺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没忍住,笑道“磨蹭。”

    行骋心里快要痛死了,疼死了。

    感觉他多看那烟疤一眼,就好像全烫在自己身上,像烙铁,正面儿印了印背面儿,疼得他喘不过气。

    宁玺一直盯着他,没有说话。

    行骋一抬头,撞上哥哥的目光,忍不住叹了口气“上辈子我们可能是仇人,你肯定拿剑刺过我胸口一刀,这辈子我还得还债才这么喜欢你”

    宁玺猛吸了一口烟,当着行骋的面,就这么坐在地板上,把上半身穿着的衬衫扯开半边,低声道“我胸口上也有疤。”

    跟被人又打了一木奉似的,行骋正准备在挖一块儿祛疤膏在指腹上,手却一下被宁玺给捏住了“你摸。”

    宁玺碰灭了客厅的那盏台灯,周遭灯光忽热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行骋吞了口唾沫。

    那天,行骋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过去,暗夜里,能看到他哥的脖颈线条,锁骨,在往下是敞开的衣领,半边儿裸露在寒冷空气之中的胸膛

    行骋常年练球摸筐的粗糙指端一触碰上那处温热的肌肤,宁玺一抽回手,猛地将行骋的手按住。

    此时此刻,行骋觉得在自己掌心里生存着的,是宁玺强烈的心跳。

    是心上人的情意。

    “感受到了吗,它也一样喜欢你。”

    这一句讲完,宁玺深吸一口气,慢慢地继续说“行骋,这就是真实的我。”

    十七岁这一年,行骋在某个夜晚的这一刻,把他的宁玺牢牢地拥入怀里,忽然觉得在这座城市里,所有的灯都灭了。

    独独全世界最亮的,是他们心里为彼此点好的那盏。

    行骋紧紧地抱着宁玺,眼睛看着那扇关闭着的大门,想起每一次他想进来却又老被关在外边儿的场景,这下他总算是进来了。

    真正地,进入了宁玺的心,参与到了他的生命里。

    他想起无数次因为宁玺而激起的斗志,成长的重量,每一步,都踏得死心塌地。

    在这一处小客厅里,行骋安慰xi,ng地轻轻拍了拍宁玺的背。

    隐秘而幸福。

    第二十章

    从那一天起,行骋就发现,宁玺没再抵抗他的所有攻势,连一言不合就牵手这种行为,宁玺已经能完全坦然面对。

    十二月初,高三全体又进入备战状态,即将迎来一月初的一诊考试。

    宁玺天天一放学就在家里头悬梁锥刺股的,行骋前几天尝了甜头,这一紧张起来,体验了一把三过兄门而不入,压根儿不敢去招惹宁玺。

    全成都市的高三学生在高考前,都会进行三次全市的诊断xi,ng考试,直接全市排名,包括周边所属成都市的卫星城等等,能看出来自己的成绩在整个成都市的水平。

    石中的文科是全成都最好的,宁玺的成绩在年级上又排名靠前,这次考试的排名对他影响颇深,重要xi,ng自然不在话下。

    应与臣就一北京来的小孩儿,今年零诊的时候还没搞清楚状况,以为这种喊法是说的体检,还紧张了好一会儿,玺啊,怎么你们这儿体检还重重关卡,招飞呢

    中午放学吃饭,宁玺都不出教室,行骋打了一份抄手饺子过去。

    清汤拌点儿小米辣,宁玺一口汤喝下去差点儿呛到,一双眼被辣得红红的,泪溢出来,躲开行骋探过来的指尖,凶巴巴地骂“欠虐。”

    行骋还挺得瑟,一笑“这不是等你虐我吗”

    趁宁玺忙着的这几天,行骋完全忘了等一月初自己也要期末考试了,晚上一下晚自习就骑上自行车出去野。

    一群高二的男孩子,刚刚摸清了学校的套路,没有高三的紧张感,比高一的更踩熟了这一块地皮儿,正好是最浪最管不住的时候。

    青羊区很大,是成都市的中心城区,往上推几辈儿,行骋和宁玺都算是土生土长的,身份证都是510105开头,那会儿行骋家里还算个部队上的。

    那时候,成都军区还没规入西部战区,军方机关、省委政协,驻地都位于辖区内,行骋家里分的房子,工作,也几乎都在这一块地方上。

    古蜀城的五分之三都在青羊区,将军街、东城根街,这些地段都是行骋追着宁玺骑车遛弯儿过的地方,宽窄巷子旁天桥下有家炒货特别出名,每年过春节的时候,片区里的小孩儿,都要兜着袋子来装货的。

    行骋领着一大群男生骑车从府南河边儿过,夜晚的灯光暗暗的,这条路上没什么人,一拐弯,行骋又看到了旁边儿从小对他来说就特别神秘的住宅区。

    这儿以前叫什么山庄,现在换了个名儿还更好听了。

    行骋特别喜欢浣花的房子,独栋别墅,闹市深处,静谧优雅,米杏色的外墙,方方正正,大气又古朴,肯定特别符合他哥的审美。

    听初中的同学说,里边儿配套的还有独立藏书房,私人花园,清风绿意,治安也特好,那墙都得有一米厚

    行骋骑车绕路从那儿过了好几次,背枕琴台路,面朝府南河的,旁边百花潭公园,老了还能遛弯儿

    想远了。

    以后肯定都没新楼盘了,这是个问题。

    行骋绕到售楼部去看了下价格,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想,立个目标吧先。

    为了这么厚的墙,他也得努把力。

    到了吃夜宵的广场,行骋一把车停下来就给宁玺发消息,脑子里的思绪压根儿控制不住,问他哥,以后买二手房吗

    宁玺本来还在想,这小子是不打算好好读书想去卖二手房了么,琢磨了一下应该是说以后的意思,不免有些触动,回了句有就成。

    行骋一边儿 串一边儿连家里沙发要什么料子都他妈快琢磨好了

    但还是得看他哥喜欢什么。

    行骋把烧烤打了包,回他别墅的话,其实二手房也还好。

    宁玺那边慢吞吞地回不是这意思。

    他把题本儿翻了个面,夜风卷起窗帘的一角,悄悄吹开了宁玺数学本上的橡皮碎屑,再吹开,下边儿是那种老式书桌,木桌面上还垫了块玻璃板。

    玻璃板下压了一张行骋的证件照,跟行骋校卡上的一样。

    照片儿是宁玺偷偷拍下来的,拿去打印店印出来,剪了六张一寸的,前边儿五张都扔了,就剩这一张,还安安静静地躺在玻璃下。

    宁玺低下头,对着玻璃轻轻哈了口气,桌面泛起了些白雾。

    指尖点了几下,行骋的脸庞逐渐清晰,宁玺叹了口气。

    他握起手机,又慢慢地打字。

    我的意思是,有你就好。

    那天冬至扑了个空的事儿,行骋没去问过宁玺。

    他有时候觉得,他跟他哥在家庭这一块上,永远都做不到感同身受。

    行骋能做的,只有陪伴,守护,以及用自己的力量去让宁玺过得更好一点儿。

    除了偶尔必要xi,ng的耍流氓被他哥冷眼相对,行骋过得还挺滋润。

    他现在算是,不管跟宁玺说什么,都总会有回应了。

    感情有了回应,生活也变得更加默契。

    行骋觉得自己头顶像长了块帆,顺风顺水,万事大吉。

    这周六高二依旧不上课,高三中午休息的时间稍微长些,行骋从球场上下来就去宁玺家吃饭了。

    他特意去校门口打了两份牛rou米粉,拐进超市搞了两瓶红石榴汽水儿出来,一晃一晃的,一回到宁玺家,拧开瓶盖,c,ao,全给喷身上了。

    宁玺连笑都懒得笑他,拿抹布给地板擦干净了,扔碗池子里洗。

    至于行骋身上的味儿,让自己滚一边儿想办法,上卫生间去洗

    行骋要去洗身上的饮料,手上的护腕就得取下来,随意取了就往旁边柜子上一搭。

    宁玺坐小桌子边儿在往米粉里面放醋,眼睛尖,一下就看到了那护腕里圈儿有些不自然的红,他拿起来一看,挨着皮肤的那一层,有一些浅浅的血迹。

    深红而腥黏,他绝对不会认错。

    行骋从卫生间出来,宁玺就把那护腕又摆回了原处。

    他虽然内向,但xi,ng格也是个直快的,抬起眼,问行骋“护腕里边儿怎么有血。”

    行骋被问得一愣,迅速反应过来

    昨晚打街球赢了钱,上场自己打得太野受了点儿伤,回家光顾着止血去了,护腕沾没沾到血都没注意

    行骋把方便筷子给拆了,一边儿加辣椒一边儿认真地答“昨儿打球伤了。”

    宁玺有些怀疑是打架还是别的原因,但是看了一下行骋身上好像也没多大问题,逼着行骋把衣服撩起来了才作罢。

    但是护犊子的习惯宁玺还是改不了,面色y沉,吃了没几口就忍不住问他“跟哪一群打的,下手这么黑。”

    行骋这下暗自叫苦不迭,要是随便说几个人,下回给他哥碰到了,不得给人在场上对付一把

    “嗳,就校队里齐鸣他们一起的另外几个人,估计没来区里打过街球,比较没路子。”

    行骋说完就编不下去了,让他在宁玺面前撒谎简直要命。

    他看了看宁玺的脸色,决定转移话题“哥,你四五百给我买个护腕,哪儿来的钱啊”

    宁玺瞄他一眼“攒的。”

    这回换行骋不相信了“真的”

    每个月也没给多少点儿,攒得下来

    他犹豫了一会儿,继续发问“为什么要买护腕因为之前我也送了你一个”

    宁玺这边吃完米粉,拿过纸巾一擦嘴巴,伸出另一只手扣住行骋的手腕,轻声地说“套牢了。”

    行骋猛地一使力气反手握住宁玺,两人指端对着指端,渐渐错开,十指相扣

    伸出大拇指轻轻抠了一下宁玺的手心,行骋唇边挂起一抹坏笑,整张俊脸浸入了冬日午后的阳光中,看得宁玺忍不住抽出手来

    弹了他一个脑蹦儿。

    小傻子长大了,也还是大傻子。

    行骋捂着头快痛死了,但还是不死心地问“哥你知道我抠你手心儿什么意思吗”

    宁玺端起吃过的两个空碗往厨房走,扔下一句“你皮。”

    行骋看他哥打他,还以为真明白了,这下又重燃希望之火,扯着嗓子往厨房吼“等会儿你去百度一下”

    这还是他前几年去泸沽湖那边儿知道的,当地摩梭族有个习俗

    后来宁玺查了百度没有,行骋不知道,只知道他等他哥回过头来的时候,摊开掌心,又说了一句“你应该也回抠我一下才成。”

    宁玺走过去,抬起手来,行骋还以为他哥要一巴掌扇他手上。

    宁玺曲起指节,指尖触碰到行骋的手掌心,轻轻地挠了挠。

    动作做完了,宁玺红着脸,说他“幼稚。”

    一听这两个字,行骋还是比较敏感,他挺在乎他哥对这些的态度,挺直了背脊,量了一下自己一米八几的身高,暗自决定,得哪一天要跟他哥展示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身高这个问题,行骋还是很满意的。

    宁玺家里边儿有一堵墙,量身高的,专门记录每一年有多高。

    长一截儿,就拿铅笔去画一个横杠,然后在旁边儿写一排小小的铅笔字,比如“2004812”这样

    到了某一年,笔迹变得温婉了一些,力度没那么大,行骋好不容易看清楚了年份,猜了猜,应该就是宁叔叔去世之后的那一年,来帮宁玺记录身高的,变成了宁玺妈妈。

    往后还是每一年都有,直到宁玺妈妈改嫁,铅笔印止了,小小的宁玺好像就真的停留在了那一年。

    但他恰巧是在那一年,真真正正地成长起来。

    比划了几下,行骋笑宁玺矮,讨了一只铅笔过来,拿笔把自己的补上。

    再依照记忆,把被忘记的那一几年,一点一点地补了上去。

    两个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在某一年的一个交汇处,行骋的身高渐渐超过了宁玺的,永远都在他的上边儿。

    行骋伸手碰了碰那一处深灰色的铅笔印,说“我长大了,就永远比你高了五厘米。”

    永远罩着你。

    行骋说完,踢了放在鞋柜边儿的篮球过来。

    那颗篮球滚到行骋的脚边,宁玺背靠着墙,扶着行骋的肩膀,踩上去。

    他们抵着墙接吻。

    行骋把宁玺这么圈在一处,自己还矮了一点儿,脸被宁玺捧着,亲得细致而缱绻。

    永远罩着你,也永远保护着你。

    第二十一章

    在石中读了两年,行骋家里零花钱给得多,平时消费出手算阔绰的,自然也有不少外债。

    他这会儿天天为了他哥勒紧裤腰带的,回家一阵倒腾才把课本儿里压的欠条找出来,还有些微信转账记录,总共算下来,那得有一两千了。

    应与臣一听行骋说这事儿,笑得不行,就你们这小孩子还流行欠钱不还了

    行骋两眼一闭,请个饭局。

    应与臣翻他白眼,凭你这江湖地位,还愁谁敢不还你钱啊

    一两千对于应与臣来说就是四个阿拉伯数字,没多少概念,他不太了解宁玺的事儿,也不知道这钱对于这俩要过日子的人来说有多重要。

    光说宁玺那气质,那身段,大白短袖往身侧一捋,偶尔瞟到那截儿侧腰,应与臣都觉得是羊脂玉做的

    行骋打牌厉害得很,现在这几天小赌怡情,揣着钱在桌上叱咤风云的,赢了小三四百,任眉一群人都喊着要行骋开个培训班儿,跨完年没多久要过春节了,这不得学一身本事回去宰亲戚吗

    决定请个客吃饭后,行骋心里琢磨,这他妈的还得找个有取款机的地方吃饭。

    周三下午一放学,行骋约着那几个人,带着兄弟,到校门口小餐馆搓了一顿,一个二个都把钱给还了,行骋点了一下,差不多一共一千八九。

    他还没成年,银行户头还没,找了应与臣要了个号,全存了进去,加上杂七杂八的钱,刚好两千二。

    这些钱,行骋不到万不得已就不挪,打算以后每周存几百,给宁玺备着用。

    行骋吃过晚饭又骑车跑了一趟府南河,一个人站在河边上盯着河对岸的廊桥灯火,霓虹招牌,满眼都是寂静的河面与闹市繁华形成的强烈对比,一时间有些恍惚。

    岁月的车轮翻过一山又一山,带着行骋进入了青春的迷茫期,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今儿的成绩又下来了,总分刚刚四百,离四川省去年的文科本科线还差了七八十,更别说能赶得上宁玺,考一个北方的好大学了。

    关于学习,行骋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那块料,当初为了宁玺非要转文科也不是一时脑热,理科也就那样儿。

    记得小时候,小行骋才刚刚会说话就只认识挖掘机,买玩具都只要挖掘机,家里横竖摆放着十几台模型,他爸还笑他以后怕是要当全四川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

    长大些之后,大人们再谈起这个事儿都乐不可支,行骋酷酷地想,这太暴发户了,他要去做一些更帅气的工作。

    再后来,直到现在,等他明白了钱有多重要,能给他爱的人带来什么的时候,行骋才真正感觉到了生活给予的疲惫。

    选择了宁玺,等于选择了一条更难走的路。

    这条路,行骋是认定了,哪怕是再难再苦,要拿挖掘机开路,一点儿点儿的挖,都得弄一条路出来。

    这几天他跟他哥的关系变好了不少,宁玺对亲密接触完全能接受了,反而有时候行骋太主动,惹得他脸红,羞得伸手去掐行骋的脸。

    后果就是被牵着手往手背上烙下一个吻。

    宁玺就纳闷了,明明是自己多吃了三年的米,怎么着能让行骋脸皮厚到这个地步

    学校里,高三四班的同学们见行骋的次数也多了,有事儿没事儿送点零食上来,宁玺也不客气,一下课拆了包装就吃,吃得肚子圆圆的,一两个星期下来还涨了几斤。

    行骋每次一站在高三四班门口,满脑子都是宁玺一边儿抽烟一边儿做数学题的样子,表情恹恹儿的,盯着眼前半大的男人。

    一张禁欲脸,却做着撩拨人的事儿。

    行骋想着想着,觉得自己简直呼吸都要停止,欲罢不能。

    那样的宁玺,太他妈xi,ng`感了。

    应与臣在走廊上碰到过行骋好几次,有一天没忍住,下了课出教室偷偷站老远看着高三四班的后门。

    他就见着比宁玺高了一截儿的行骋拿着瓶易拉罐饮料,放在宁玺头上,后者一把抓下来,行骋夺过去单手拉开了罐子,指尖捻起易拉罐铁环,捉了宁玺的小拇指套上去。

    “幼稚。”

    宁玺面儿上还是冷冷的,嘴角微微翘起的幅度却出卖了他。

    行骋笑得不行,在窗外冬日阳光的照耀下,高大的身影就那么摇曳在宁玺身边,挺拔而坚定。

    成都进入寒冬,各单位公司举办的篮球赛少了,街上打街球的人也少了,行骋一到周末就闲得不行,下周还有一次在西南交大打球的活动,宁玺说要给他补课,还没法儿去。

    算了,球可以少打,但是宁玺给他讲课的机会就很宝贵,不能缺了。

    他拿着成绩单给宁玺吊过一次,看得宁玺直皱眉头,转身就找打火机。

    跳什么级啊,行骋,跳楼吧。

    宁玺一边儿找一边儿给行骋发消息考成这样,我给你烧了吧。

    他还专门给行骋整理了一大本儿英文笔记,怎么就背了大半个月,连个be动词都搞不清楚

    行骋眼瞧着楼底下伸出一只手,拿着打火机要烧他的成绩单,吓得赶紧拉回绳子,换了身衣服翻窗户就下去了。

    一进了宁玺的房间,行骋闻着房间里那让他舒坦的味儿就爽,抱着宁玺胡乱地一通啃,下场自然是被宁玺摁在书桌旁边儿,扯了一个草稿本过来。

    “来,写一下be动词的所有用法。”

    行骋一哽咽“哥,我没吃晚饭。”

    宁玺侧过脸,对着行骋有些尖的耳廓就是一咬,吹了口气“好了。”

    “我`c,aobe动词我知道一般完成时,现在将来时,吃完火锅时,明恋我哥时”

    行骋有点儿激动,一张嘴,那话就收不回来,听得宁玺一巴掌招呼上去“别贫”

    盯着写满漂亮英文的纸看了一会儿,行骋实在是不行了,让他盯着看不懂的东西最容易想睡觉,等会儿要是看着宁玺的笔记睡着,他就凉了。

    行骋直接抱住宁玺的腰,开始耍流氓,头在他怀里拱了几下,闷闷地说“明天就月考了,我临时抱佛脚实在没有天赋。”

    宁玺有点儿心软,他也不太想逼着行骋去学他不喜欢的东西,但是看着成绩又着急,没忍住揉了揉弟弟的头发,说“之前我说,语文背对一首就亲一下,你有好好背么。”

    一听这话,行骋迅速坐直,两眼发光“倒背如流”

    宁玺拿着课本儿盘腿坐在床上,手敲了敲床沿,领口半敞着,里边儿的光景春意惹得行骋挪不开眼。

    点了点头,宁玺说“记承天寺夜游,背吧。”

    捡了把尺子拿在手里,宁玺看他那样儿对着脑袋就来了两下,行骋一个激灵把目光收回来,咳嗽两声“不是说一首吗,应该是古诗啊。”

    宁玺皱眉“背。”

    行骋满脑子就记得一个词语了“解衣欲睡睡,睡”

    宁玺提醒他“记承天寺夜游,就是怀民”

    行骋一拍大腿“两个男的晚上不睡觉出来聊天那个,那不是你跟我吗”

    喉咙一梗,宁玺有点儿来气,直接换了一个“巴东三峡巫峡长。”

    行骋接得顺溜“云雨巫山枉断肠”

    算了,感情他就记得情诗了。

    “最后一个,小石潭记。”

    宁玺手里的小戒尺打床沿打得哗啦啦的,一边儿翻页一边说“潭中鱼可百许头”

    行骋声音大胆子更大“九眼桥开了家谭鱼头,下周我带你去。”

    宁玺“啪”地一声,把书本合上了,冷静道“行了,睡觉。”

    确实挺流的,流氓的流。

    自从两个人心意相通之后,一在一块儿睡觉,行骋充当人形暖宝宝,浑身就有些僵硬,又紧张又猛,抱宁玺的力度根本自己拿捏不准,手臂放他脖子下枕着睡一晚上都不觉得有丝毫难受。

    行骋还习惯在小腹那儿垫一个枕头,原因是为什么就不多说了,偶尔失眠,盯着宁玺白净圆润的耳廓,便小声问一句,哥你睡了没

    宁玺呼吸有点儿急促,半眯着眼不敢回应,手攥着被褥,静静地感受着来自行骋的温度。

    他心一横,把行骋隔着小腹的枕头给抽出来,抱在自己怀里。

    宁玺的背,就这么在行骋怀里微微起伏着。

    行骋的心也快跳出了嗓子眼儿,他不信宁玺没有任何感觉,他自己已经快要爆炸了。

    他想了很久,估计等真到了那么一天,自己怕是要去超市买五瓶歪嘴儿白酒,一口干了壮胆。

    这晚上睡到一半,宁玺的电话响了。

    行骋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迷迷糊糊地睡着,他太热,宁玺背都有点汗shi,碎发贴着鬓角,不长的头发软塌塌的,蹭得行骋鼻尖都是洗发水的香味儿。

    手机震动闹得宁玺有点儿烦躁,他挣扎着一转过身来,整个人就窝在行骋怀里了,下巴闷在行骋颈窝里边儿,手搭在行骋腰上,无意识地说了句“好热。”

    行骋翻身下床就跑去扯卫生纸,给他擦汗,一边儿擦一边儿哄,宁玺还是醒了,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半睁着眼问“几点了”

    行骋把震动的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我`c,ao,应与臣

    他还是先回答了宁玺的问题“十二点了。”

    宁玺把脸埋进被窝里崩溃一阵,揉了揉脸,叹一口气“电话给我吧。”

    行骋有点儿上火“大晚上的应与臣给你打什么电话”

    宁玺看行骋怒目圆瞪的样子,放软了语气“还不晚,是我们睡得早。”

    他知道行骋这才刚开始容易多疑,也不怪他什么,直接开了扩音把手机扔到枕头上,接过来那边的声音也挺安静的,应与臣开场白就是一句话“我他妈心情有点儿不好。”

    宁玺说话的声儿都带着浓浓的鼻腔“嗯怎么了。”

    应与臣一听就郁闷了“你丫声音哑成这样了因为你弟,快特么抽了一个烟草厂了吧,昨儿顺给你那包南京,你”

    行骋脸色一垮,宁玺下意识地遮了下手机,下一秒就被行骋搂着压到床上,叼着他衣领不放,宁玺一惊,喘了声,吓得应与臣在那边儿说“玺啊干啥呢你”

    “你,”

    宁玺抱着行骋的背一次一次地顺,试图安慰他,轻声说“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给我听。”

    这句话说给应与臣,更是说给行骋。

    行骋这会儿气红了眼,蛮横得很,全身力气都放在压宁玺上边儿了,粗喘着气,拧着被子不做声。

    应与臣那边儿传来叹息“我总感觉我哥,我哥跟哎。”

    宁玺被行骋亲得一痛,握着手机小声问“你哥怎么了”

    应与臣说“我哥跟之前跟我起冲突的那个做汽车生意的小老板,好像快在一起了还是在一起了,我都不清楚”

    行骋知道应与将这事儿,不表态,宁玺还有点儿懵,问他“不是跟你起过冲突么”

    应与臣又叹气“我倒不是觉得跟男的就怎么,只是我觉得我哥这次跟栽进去了一样,我有点儿落差感吧,我哥的ji,ng力都不怎么放在我身上了。”

    宁玺觉得估计脖颈上已经被嘬了个草莓印儿了,明天还得戴个围巾,懒得推行骋就由着他胡来,咬着嘴唇说“希望你哥哥的对象能对你很好。”

    应与臣真的是受刺激了,小孩儿的失落感一上来,那简直就是天都塌了。

    他估计在床上寂寞地翻滚着,听筒里还不时传来被褥的摩挲声“我觉得他很善良但是,可能跟我有点儿不对盘,我也不知道。”

    “尊重他的选择就好嗯”

    宁玺闭着眼,惊喘一声,被行骋压着咬了一口肩膀,猜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上可能已经有三个吻痕了。

    那边儿应与臣听有声音不对劲儿,说话的声儿都暧昧了点“你在干嘛呢玺啊,想着你弟弟搞事儿哦”

    宁玺一下子笑出声,抓过手机就把话筒对着行骋的唇角,一扬下巴,脖颈曲线好看至极,月光下泛着点点暗色。

    那脖颈上边儿还留着几朵暗红色的,不规则的小花,纹理清晰,力度适当,在夜色被窝里,显得满室旖旎。

    宁玺目光坚定着,小声说“说吧。”

    行骋抓过手机,y郁着脸,又遮掩不住狂喜,喘着气看了一眼宁玺,又看了看手机,唇角一勾,低声道“是在跟弟弟搞事儿。”

    那边沉默两秒,应与臣爆发出一声“我`c,ao”

    宁玺笑起来,行骋神色恍惚,就着那个半趴的姿势,认真地看着宁玺。

    很明显宁玺还想说什么,行骋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宁玺虽然是少言寡语冷冷淡淡的人,有时捉摸不定喜怒无常,但是对于这种事,他一向愿意光明磊落。

    他一点都不怕告诉应与臣,更不怕告诉身边的人,甚至愿意让所有人都知道,学校里高二年级那个闪闪发光的行骋,是他的弟弟,更是他的爱人。

    行骋也明白,他比宁玺更加急切。

    可是他要忍,至少也得是宁玺高考之后,贸然出柜的后果太难测,不可能是现在。

    确实是没有必要隐瞒应与臣,但是刚刚行骋在床上看着宁玺那个无所畏惧的样子,忽然就心疼了。

    忽然就按下了挂断键,随即而来的不是一如往日的强势接吻,只是一个拥抱,以及慢慢掖好的被角。

    行骋吻了吻宁玺的耳后,捋了一把他的头发。

    睡吧,哥哥。

    行骋小半辈子都是个幼稚的大男孩儿,横冲直撞,江湖义气,万事儿随缘随xi,ng,但在关乎到宁玺命运的事情上,倒是从未幼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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