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微俯过身来,嘴唇靠近宁玺的耳畔,特别小声地接了一句。
“好好追你。”
宁玺耳朵一红,没忍住往后退了半步。
那一瞬间,宁玺忽然觉得,他成长的这么多年,都像在黑暗里边儿,找一盏灯。
而行骋是天穹乌云中乍破的日光,将他的整个世界照亮。
连灯都不用找了。
行骋的呼吸,也很好听。
慢慢地,渐渐地,再他的江河群山,都吹拂成了人间。
宁玺晚自习一下课,收拾好准备回家,一出校门,学校这个点儿了,还有好多家长都在门口守着,估计也是因为前段时间应与臣的事情。
叹一口气,宁玺也不知道应与臣什么时候能回来。
虽然xi,ng格跟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但身边能有这么一个朋友真的特别好。
不过今晚放学,行骋没等他,不知道又是干嘛去了。
宁玺看了看手机,也没短信。
他一路从学校门口走到小区,路上都特别多的家长,跟以前人少的街道完全不一样,这都快十点,本来校门口就不怎么通畅的丁字路口还堵上了。
宁玺要是不跟人说话,那表情就三个字“不高兴”,往那儿一站跟冰雕似的,只想闷着头往前走。
奈何今儿个的人实在太多,院里的家长都出来了,宁玺不得不在路上跟院里的几个阿姨叔叔打过招呼了之后,才慢慢地走到了单元楼前。
长吁了一口气,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抬腿上楼梯。
刚上去几阶,他就看到行骋站他家门口,手里抱着个什么,一动不动地,看他来了,一咧嘴,笑得特开心“哥,回来了。”
宁玺看他一眼,一边取包里的钥匙一边问“你不回家,在我家门口蹲着做什么”
行骋一双剑眉紧皱起来,戏感说来就来“我最近,跟我爸妈闹了点儿别扭,暂时不太想在家里吃饭”
他说着,把手里的那一大块板子拿出来,继续说“我买了张桌子放你这儿,你要是在家里吃饭呢,就跟我说一声,我下来蹭蹭。”
哪儿是什么板子
这就是在宜家买的一张折叠小桌子,里边儿还卡了张小凳子,天蓝色的,好看得很。
行骋看他不说话,钥匙都cha到孔里边儿了,连忙拿着桌子堵在门缝边上等着宁玺开门“哥,我进去把桌子装好就走。”
宁玺没吭声,去转钥匙转不开,忍不住说了句“你先让开。”
行骋还想争取一下什么,宁玺又说“你这样我开不了门儿。”
行骋侧身让了点儿空隙出来,让他把门打开后,跟着进去了。
宁玺把客厅的台灯cha上cha座,把灯打开,微弱的光线充斥着客厅的一角,凑近些勉强照明效果还不错。
下巴一抬,宁玺指挥道“装这儿吧。”
行骋得了特赦令,二话不说,捋起袖子就开始拆包装,得先把小桌子和小凳子给拼起来。
宁玺进屋就把校服脱了,里边儿一件白衬衫,袖口挽上去,手腕线条秀致有力,看得行骋差点儿一锤子敲到自己手上。
男色误人啊。
从厨房端了两杯水过来,宁玺看他研究了好半天的模样,问他“需要帮忙吗”
行骋拍了拍手站起来“不用,差不多好了。”
他走到他哥身边儿,看着他为这个客厅添置的新物件,满眼都是欣喜,笑道“哥,你看,我们两个人吃饭,多方便。”
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拿张报纸铺地上蹲着吃了。
宁玺看着客厅里的行骋和小桌子小凳子,也有点儿触景生情,好认真地说了句“谢谢”。
真像个完整的家。
行骋不是多介意客气的人,这句话他反而爱听。
他哥跟他说的“谢谢”越多,证明他为他哥做得越多。
这是他这个阶段,这个年龄,能一心想去做,一意想好好完成的事情。
行骋端过来摆在一边儿的小凳子,放在小桌子边儿上,说“这是凳子,你可以坐着吃。”
宁玺笑了“那你怎么吃”
行骋也跟着乐呵“我蹲着啊”
宁玺心里特别开心,面儿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还真的就坐到小凳子上去,试了试高度。
行骋皮痒,怎么坐都不舒服,也不想坐地上,潜意识里想跟他哥坐得一样高,就去门边儿拿了篮球过来坐着。
刚坐上去还好,这一没坐稳,行骋腿上一溜,自己给躺地上了。
篮球滑到客厅另一边,撞上电视墙,发出闷闷地一声响。
宁玺看行骋这半躺在地上的样子,没忍住开始笑。
行骋看他哥开心,他也开心,跟着他哥一起笑。
就在灯光微弱的客厅里,宁玺似乎又觉得自己寻找到了一个隐蔽的空间,这个空间里面,有心跳,有爱意,有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行骋
除了行骋,这会儿没人看得到他是什么表情。
想怎么来怎么来,想放纵就放纵。
行骋正在看着他。
他看宁玺笑得眉眼弯弯,唇角微微勾起一些,平素的冷淡自持都化为了一滩温水
他看宁玺白净的脸蛋在月色下都只被映亮了小半边儿,鼻尖一颗小痣如今被行骋看得真切,忍不住想让人,伸手去触碰一二。
行骋这个人,说一不二,想法一定要付诸行动。
他捉了宁玺那只好看的手腕。
狠着一使力气,行骋直接把宁玺拉了过去,伸手就给抱住了。
原本好好儿坐着的宁玺,这一下子被行骋猛地拉到身上趴着。
他微微喘气,上半身整个被行骋按在怀里。
宁玺的耳朵紧贴着行骋的胸膛,完完全全能感受到,里边儿那颗滚烫的少年之心。
只为宁玺跳动,真切而热望。
行骋的怀抱强势而有力,箍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是,又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幸福感。
两人的眼神,在封闭的空间里对视,打量,试探
再紧紧纠缠在一起。
青春期的男孩儿,花季雨季的,需要浇灌,就等着头上一大瓢雨水,将整个十六七岁,淋得通透。
宁玺已经过了这个年纪。
是行骋,行骋唤醒了他所有错过的风景。
宁玺慢慢抬起头来,去看行骋的脸。
这张脸,依旧是带着少年的英气,硬朗,充满了朝气,令人不得不被吸引。
现在行骋,正仰躺着看着天花板,一只手紧紧捉住宁玺的手腕,怎么都不放开。
他的指腹轻轻捻过宁玺手腕侧面的那一处烟疤。
他看到了。
行骋心中钝痛,感觉都快不能呼吸了。
他咬着牙低低出声,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哥。”
行骋就这么看着他哥。
他看着宁玺把身子撑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宁玺的目光冰冷而克制,似带了一千根针,要把行骋钉在地板上。
有那么一瞬间,行骋觉得,他哥的眼神,是绝望,又是新生。
紧接着,宁玺凉凉的掌心儿,小心翼翼地,捧住了那张他看了十多年,又恨又爱的脸。
行骋呼吸都快停止了。
“哥哥”
他喘着气。
回应行骋的,是宁玺冰凉而深刻的吻。
第十四章
在暗夜之中,就着那盏小台灯带来的微光,他们接吻了。
宁玺将嘴唇覆上去,就这么,认真地吻了行骋。
嘴唇刚刚贴上去,他的腰间忽然一痛,被行骋拿手用力地扶着。
宁玺似乎,都能感觉到行骋发抖的指尖,撩开衬衫的衣摆,摁在自己的腰上,留下了红色的印记。
这一瞬间,宁玺都不知道,是行骋的手撩开了它
还是这夜色太温柔。
连衬衫的一角,都被融化得卷过了书页。
一贴上行骋发烫的嘴唇,宁玺唇齿之间原本残存的凉意一下子全散了个干净,鼻间都是对方传递而来的炽热,汹涌着,淹没了他所有的吐息
他双腿间被行骋用大腿顶开,撑在行骋耳侧的手臂一软,全身力气都快没了。
宁玺被行骋按着后腰,整个人趴在他身上,都能感觉到行骋浑身的体温在不断升高。
他正想坐起来喘口气,没想到后腰一下子被行骋两条结实的胳膊紧紧搂抱住,直接被搂着翻了个面儿,压到身下。
这下轮到行骋在上边儿了,心中压抑着的隐密欲望一下子迸发开来,这种冲击力迫使他伸出双手按住了宁玺的双手手腕,按得很用力,哪怕他知道宁玺可能会疼,但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行骋低着头亲他,简直着急,急得要爆炸了
急得把他哥亲得喘不过气,死死地抵在地板上,背靠着墙,堵着嘴亲。
太刺激了。
全身肾上腺素飙升,心跳快得行骋自己抑制不住,感觉下一秒,都要溺死在他哥的眼里。
宁玺没想到行骋能这么激动,大脑里一片空白,浑身发软,全身一半儿的力气都用在喘气上了。
少年人的吻,胡乱而猛烈,毫无章法,只知道不停地入侵,占有
甚至可能因为憋得太久,行骋的每一次深入都带了些许戾气,恨不得今天把他哥亲晕在这里。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他跟了十多年,走在他的前方,从未停下过脚步的哥哥
如今,抓着自己的衣领,在身下喘息,与自己接吻。
宁玺所有的呜咽,全被行骋给堵进了喉咙深处。
双唇相接而溢出嘴角的吮吸声在整个客厅都听得到,响得宁玺满脸通红,耳根发软。
他的右手紧紧攥着行骋的球衣领口,拧成结,拧成团
不敢放手,更舍不得放手。
亲得够本儿了,行骋一松开,宁玺整个身子都瘫在墙根儿,眼神放着空低喘,听行骋一声又一声地喊“哥”。
这一声“哥”,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吻了行骋。
行骋太好了。
好到他在情生意动后,就着一地的暗弱灯光,想守着眼前的少年再长大一些。
长到足够承担起世俗的重量,再到卧室的窗边儿,给他抛下绳子。
宁玺觉得,就算行骋以后从上边儿吊一把刀下来,他也敢赤手空拳地去接。
行骋的冲动、热切和满腔爱意
他拒绝不了,从来就拒绝不了。
宁玺还正在出神,行骋又扑了上来。
两个人抱着就地一滚,行骋力气大,又占了上风。
他跨在宁玺身上,叼着衣袖就把木奉球服外套脱了,搂着宁玺的后腰,垫到他身下,里边儿就穿了件短袖球衣,胳膊全露在外面。
宁玺一边推他一边说“会感冒”
行骋犯浑,这会儿跟喝了酒似的听不进劝,又撑起身子来把短袖也脱了,ji,ng壮的上半身就这么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气得宁玺伸腿蹬他“你别发疯”
“疯了疯了,早就疯了,哥,我每天晚上都抱着我床上那枕头亲,经常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换成你”
行骋一边吻他的发鬓一边说,“我这还没舍得碰,你就先送上来了,你说说,我能让你跑吗”
其实他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自己这五年暗恋,四年心理斗争,三年革命,两年明恋,一年解放的,灯都快摁没电了,现在说宣告牵手成功了
宁玺侧着头躲,呼吸都是乱的“你得寸进尺。”
话音一落,行骋又摁着他吻了上去。
行骋光裸的后背被夜风拂得冰凉,嘴角快咬破了,宁玺唇上一阵酥麻,都要疯了,行骋怎么能虎成这样
行骋松开了喘口气,额间抵住宁玺的,哑声道“我就得寸进尺,我还要再得你好几寸”
步步逼着你,步步圈着你,要你心里眼里全是我。
行骋粗喘了一下,低声唤他“哥”
我还要你爱我。
他要他哥的所有都是他的,他就是喜欢他哥,就要他哥,亲都亲了,盖过章了,谁都拦不住
行骋着了魔似的攀附在宁玺肩膀上耳语,浑身都是劲儿,去亲他的肩头,去扣他的十指,去满腔深情地,喊他的名字。
“宁玺,宁玺”
宁玺怔怔地,躺在地板上,和行骋吻了个天翻地覆。
接吻的隙间,宁玺偷偷睁开眼睛,看着已经深深沉沦于自己的行骋。
是你的,全都是你的。
宁玺想。
昨晚疯闹到十二点,行骋爸爸打电话打得行骋都要崩溃了,两个人才停下来,没忍住把他哥摁在门边亲了又亲,才慢吞吞地换了鞋上楼。
两个人睡得太晚,第二天一大早,都迟起了半把个小时。
双双红着脸,在小区门口,互相干瞪眼。
估计也都是昨晚洗漱完毕,回各自的卧室躺下之后,一身燥热,根本睡不着觉。
宁玺傻了一下,难得率先开口“走啊。”
行骋懵着“哦”了一声,又看了下时间,继续懵着说“走过去来不及。”
宁玺站在路沿边,背着,招手喊了一辆三轮车过来。
难得成都市一环附近还能遇到三轮车,估计也是违规营运,但宁玺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招手即停,行骋也跟着钻了进去。
三轮车一路开得颠簸,车子没有挡风的门,冬日清晨的寒风一吹过来,冷得宁玺一缩脖子。
行骋见状,背脊一打直,坐得端端正正的,斜靠在宁玺身上,把风全挡完了。
他转头看他哥依旧冷冷的表情,越看越觉得心动,蹭得越近,加上车辆一直在抖,整个人越来越往他哥身边儿靠
宁玺深吸一口气,把膝盖张开,冷着脸说“坐这儿。”
行骋一愣“啊”
宁玺继续说“你再一直蹭我,就坐我身上来。”
他简直低估了他弟弟的耍流氓能力。
行骋头一点,作势还真要坐上来,刚一站起身,宁玺腿就闭拢了,伸手挡他“行骋”
行骋挑眉“哥,你说话不算数。”
宁玺耳根子通红,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有能耐劲儿
一腔心思估计全拿来追自己了。
以脸皮厚度换了知识的厚度,成绩才能差成这副德行。
行骋看他哥发呆,就规矩坐着了,但还是凑近了些,小声说“哥,你昨儿都亲我了,我现在是守得云开见什么月是故乡明了,什么事儿都敢干”
三轮车颠得厉害,宁玺勉强稳住了身子,接道“能耐”
行骋嘴巴顺得很“没点儿实力好意思追你吗”
宁玺被堵得快吐血,拧他耳朵一把“你在你的什么什么故乡也这么流氓”
行骋一笑,侧过脸去,车身一抖,他的嘴唇磨蹭过宁玺的耳“我的故乡,不就在你这儿么。”
宁玺差点儿一肘子把行骋给掀下车。
他慌张地转过头去,看着车外,目光飘飘忽忽,假装四处看风景了。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一撩一个准儿。
今天上午高二文科三班排满了的英语课,女老师上课行骋最无语了,眼睛尖就不说了,有些还管得特别严,他垂下眼在抽屉里玩儿个s都能被抓到,更别说玩手机。
他这种学渣上英语课就是这样,拿着课本儿跟着全班一阵乱读,老师不点杀还好,一点杀,就低着头绝对不敢去看老师,要是眼神跟老师一交接了,被点起来,死相难看不说,还特别丢人。
行骋这种帅得有点儿过头,有偶像包袱的人,绝对不允许自己被点起来傻站着。
要不等会儿又被弄到走廊上去站着,又碰不到他哥下楼了。
做个完形填空,全部写c先填一通,挑几个改成ab,总有能中的吧
这会儿正在写选词填空,行骋随便加个“g”,改个过去式的,先把空填满了再说。
做不做得来先不说,态度得端正,这是他哥教他的。
他这正在写题,手机揣在兜里屏幕就亮了。
平时上课很少有人找他,行骋这好奇心一下就勾起来了,会不会是他哥啊
他悄悄把手机掏出来,放在抽屉下面,把微信点开。
我靠,应与臣
行骋想了到应与臣之前出事儿,还是有点担心,就把消息打开了,这一打开才差点儿没气死,就他妈俩字儿,在吗
行骋顺手就回了个不在。
应与臣那边儿气得跳脚,不在你还回消息呢
行骋回他,上课呢。
行骋有点儿紧张地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又推了一把身边儿的任眉,任眉坐直了身子往这边一挡,刚好挡住了老师的视线。
行骋拍拍他,小声说“坚持五分钟,谢谢兄弟”
ygg你丫还上课呢上课还玩儿手机呢
x英语
ygg对你来说就手语课吧,能听懂吗
行骋一看,咳嗽了声,还挺了解他。
他这正准备回,任眉跟着一声剧烈咳嗽,行骋收手机的动作刚刚准备,女英语老师就站在旁边儿了,手里拿着教鞭看他,在课桌上敲了两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没办法不给老师面子,行骋直接把手机往桌上一扣,关了机,上缴了。
一放学他去办公室门口站了好久,老师说晚上晚自习下了再来拿。
应与臣那边儿找他,估计是有什么事,行骋还是有点儿急。
他决定增多一下跟他哥接触的机会,等第一节下了课,直接就往高三年级走了。
他一拐进那个他熟悉的高三教室,就看到宁玺坐在窗边儿,安安静静地,趴着写作业,匆匆几笔好像要结尾了,笔帽一盖,站起身来,拿着卷子要上讲台去问题。
行骋一进教室,班上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宁玺也不例外,站在座位上看他,等行骋穿梭过高三堆满书籍教辅的地面,才问他“什么事”
行骋特认真地说“哥,应与臣今儿找我,但是我手机被收了,没回成消息,你的手机”
宁玺看着讲台上的老师正在整理资料要走了,也顾不得别的,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就往行骋怀里塞。
行骋没想到他哥这么急这么爽快,还有点儿后悔来打扰他哥,但还是没忍住问了句“密码多少”
宁玺一下子愣住了。
他站在原地,看了看讲台上,又看了看行骋,咬咬牙“你生日。”
我靠
行骋这句话从脑海里一冒出来,宁玺就头也不回地往讲台上走了。
行骋晕乎乎地出了教室,再晕乎乎地往高二年级走,一进教室,任眉那群从厕所里抽了烟出来的男孩儿又把行骋给围住。
“老大,下课拿回来了”
行骋点点头“放学我去拿,这我哥的手机。”
任眉闻言就翻了个白眼儿,看行骋那样,怕是巴不得给每个人都炫耀一遍,看着没有,这是宁玺的手机。
上课铃一响,这节课照例仔细,行骋直接打开宁玺的微信给应与臣回的消息,应与臣在那边儿回了一句,玺啊,你还有空给我发消息
勿扰少废话,你怎么样了
应与臣那边儿正在华西医院躺着呢,抱着手机一阵哀嚎,我靠,今天宁玺怎么这么火气大啊
刚刚他哥领了个跟他打过架的男人进来气自己就算了,宁玺还堵他几句
应与臣擦擦汗,继续顽强回复。
ygg还行,我哥也不容易
勿扰你也不容易,早点回吧
应与臣在那边儿乐得捶床。
ygg哇,玺啊,想我了
行骋拿着手机,脸色一变,气得也锤桌子,也不管应与臣看没看到了,噼里啪啦一通回复。
勿扰想你个头
应与臣就一直男,想不了那么多,平时还挺稀罕宁玺的,现在感觉天都塌了,这怎么回事儿啊
平时不都“嗯”“好”“”地回复么,宁玺今天话多了不说,还这么凶
行骋这句话一回过去,就把微信给关了,后台都退了。
倒不是觉得应与臣真跟他哥有什么,就是有点儿乱吃飞醋。
握着宁玺的手机发了大半节课的呆,行骋手痒,拿在手里一直玩儿,看得任眉都受不了了,一把抢过来“想看就看呗,我帮你翻”
行骋伸手去夺“我哥的手机是你能乱翻的吗”
“我来帮你做这个坏人”
任眉拿着手机往侧边儿躲,想去点相册,手一滑直接就开了备忘录,一边儿躲闪着,一边儿眼睛就没离开过屏幕
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任眉一声低吼“我`c,ao”
行骋一听,也没管了,直接站起来伸臂就夺回来,伸手在任眉后脖子上拍了一把“手欠。”
急着拿起手机一看屏幕,行骋也傻了。
备忘录排最前边儿的第一个,就一行小字儿,四个。
“关于我弟。”
行骋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坐在座位上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
任眉看他那样子,也跟着紧张,心跳加速的,俩荷尔蒙分泌过剩的男生一起瞎喘。
行骋迅速埋下身子,把手机藏在抽屉里边儿,一点一点地翻。
他的心脏感觉都要爆开了,好像第一次直观地去看他哥的心思,还是第一回。
要不是那个吻,行骋还真觉得他哥现在还离他特别远,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他。
他认认真真地,开始翻阅。
“属龙的,但虎得很。
校卡照片挺帅,可以出道,喜欢。
历史成绩有进步,不瞎篡改历史还有救。
他买了护腕,有点儿勒,喜欢。
英语才五十分,他应该连ioveyou都不会。
一起回家了,路上遇到好多路灯,都在看我们。
他今天又吊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下来,喜欢。
果汁还不错,会挑,喜欢。
在走廊上凹造型太傻逼了,幼稚,不喜欢。
他还会叠纸,但爱心叠得很丑,喜欢。
想高三过慢一点。
跑步姿势很帅,就是对着场下耍酷的样子很丑,不喜欢。
他篮下卡位、背身单打有进步,喜欢。
接吻,喜欢。”
似乎是好几天记一条,也有连着记的,从一开始的数到最后,差不多五十多条了。
他哥是真的喜欢他。
行骋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他悔恨极了,自己怎么没早点儿发现呢,他哥对他和对别人的态度,那能一样吗
是了,自己也是个傻逼,这得错过多少风景,还好,还好这一下给捉紧了,一定要捉紧了
行骋拿着手机,在他哥的最后一条回复了四个字。
“我也喜欢。”
字打完了,行骋坐直了身子,慢慢靠在板凳靠背上,呼吸还是急促着,心跳像疯了一样加速。
行骋沉下嗓音说“任眉。”
任眉也靠着靠背紧张着“啊”
行骋说“铁树好像真开花了。”
任眉跟着点点头“你的花儿真开了。”
第十五章
宁玺正坐在教室里写作业,满脑子都是书本上的内容,哪儿有心情去想他手机上有什么,这一会儿专心投入学习里,全给忘了。
他这正准备翻开资料书看一下地理图册,旁边儿桌的女孩就拿笔杆在他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宁玺”
宁玺头也没抬,把最后几个字儿写完了,才坐端正了身子,那个女生又说“这后边儿门口递过来的本子。”
说完,她把手上一个练习本放在宁玺桌子上,宁玺的指腹摩挲过了封面的卷页,一下就认出来了,这不是他之前给行骋的那本笔记吗
他轻声说了句“谢谢”,手掌心一覆上去准备放抽屉里,忽然感觉封皮儿下面夹了个纸条,便拿出来夹在指缝里,在抽屉里慢慢展开来看。
他盯着手里一张揉皱的纸,眨了眨眼。
上面儿就一小行英文ioveyou。
宁玺聪明,脑子转得快,一下子就想起了他手机上写过的那句“英语才五十分,他应该连ioveyou都不会”,这不明显就是吐槽行骋那外国人都听不明白的英语水平吗。
他弟弟绝对看到了,不然不可能这么贸然地递一张纸条过来。
宁玺表面上还是镇定着,迅速坐直了身子,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这一眼就瞟到教室挨着走廊的窗边儿站着个人,那熟悉的眉眼,嘴角勾起带了点坏气儿的表情,满脸就两个字得意。
这一眼看到行骋,宁玺跟整个人被雷劈了似的。
他触电一般地别开目光,有些慌乱地把纸条揉成团塞进校服包里,眉头紧皱着,眼神里仍然是化不开的冰,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眼,烧起了多旺的心火。
行骋隔着窗户,指了指宁玺,再做了个勾手指的姿势,又指了指走廊尽头的男洗手间。
班上这还在上晚自习,守课的老师正在讲台上批卷子,宁玺一下子就站起身来。
老师一抬头,宁玺态度诚恳地说“老师,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高三守晚自习的老师都比较管得宽松,只要不影响到别人,一般这种尖子班的学生都不会怎么受管制,那老师一点头,宁玺便安安静静从后门儿出去了。
他这一在走廊上,哪儿还有什么行骋,半个影儿都没看到。
估计在洗手间了。
宁玺双手揣在衣兜里,闷着脑袋走进去,盯着洗手间门口那一小圈儿灯光,心里跟擂鼓似的。
他进了里边儿,心底暗自感叹了一下学校清洁工作做得特别好,洗手台边儿放了洗手液,估计是刚刚有清洁阿姨来打扫过,还有股洗涤花香。
这会儿是上课时间,宁玺看着洗手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喊了几声“行骋”,也没听到有人回应。
宁玺正想转身回教室,但驻足思索了一会儿,又觉得行骋应该没这么大胆子遛他,便去开了第一个隔间的门,挨着挨着找。
等拉开了差不多第四排的隔间,宁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边儿站的是谁,猛地就被一股大力给拽进去了。
紧接着,宁玺直接被压到隔间门板上,后腰被人搂紧,宁玺鼻间都是这人身上熟悉的皂香味儿,下意识地就抱上他的后背,任由他一张脸埋入自己的颈窝。
宁玺有点儿发愣,怔怔地看着这人头顶的发旋儿,一下就感觉出来是谁了。
他被这么锢在狭小的空间内,呼吸有些不顺畅,挪了下身子想站直,后腰又被猛地一抱,埋在他脖根儿的行骋闷闷出声“哥,别动。”
这正准备纵容行骋一下,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胆儿肥到张嘴一口咬到他脖颈rou上,疼得宁玺闷哼一声,偏过头要躲,下巴又被行骋伸手捏了扳正回来
宁玺一皱眉,低声训他“这是学校”
行骋才不在乎这些,铁了心今儿要抱这么一把“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