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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因瓶人格 第1节

作者:四十九盏灯 字数:20130 更新:2021-12-19 05:53:25

    文案

    高冷受x腹黑攻,都市狗血文

    又甜又虐,一手撒糖一手撒玻璃渣,渣攻驯化成忠犬的艰难虐心路。

    身为医生,丁穆炎恪尽职守治病救人,萧进闯入了他日复一日的生活,一步一步将他攻略。但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耳朵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相,是否又有什么隐藏的秘密,镜花水月既美且毒。

    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

    “他无懈可击得就像一个怪物,用完美的皮相扭曲成克莱因瓶,

    哪怕穷其一生都走不进内部。

    他该回到他的维度里,何苦在这平凡的世界里徘徊,

    我与他早已陌路。”

    丁穆炎

    c丁穆炎x萧进

    高冷系受vs腹黑自大情感功能严重缺乏攻

    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丁穆炎,萧进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医院上下,无人不识丁穆炎。

    他个子高挑,通常穿着一件白大褂,双手cha在口袋里,在充满消毒水味的走廊里穿梭,寡淡的表情给他俊挺的五官添了几分冷冽的气质,一副眼镜稍稍遮挡了他过分凌厉的眼神。提到他的时候,总是带了很多头衔,什么副院长、教授、神经外科一把手之类,也有许多年轻的医生护士迷恋他的外表,背地里称呼他为行走的肾上腺素,一看到他就兴奋,再繁忙辛苦的工作都不在话下。

    但对丁穆炎本人来说,只需两个字就能代表他医生。

    早晨,在一声声早安中丁穆炎来到病房。

    病床上靠坐着一个大男孩,他神情焦虑,无聊地捏着被单一角,宽松的病号服和光秃秃的脑袋衬得他消瘦病态。当丁穆炎出现在病房中,他的眼睛才稍微亮了一些“丁医生。”

    丁穆炎点了点头“今天感觉怎么样”

    男孩是丁穆炎今天第一台手术的病人,有一天突然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东西被送到医院,发现大脑里长了一颗瘤,位置非常不好,压迫到了视神经。手术风险很大,很有可能下了手术台直接失明,但是不做手术,别说是眼睛,连命都会丢。

    男孩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有点儿害怕。”

    眼前的年轻人二十岁不到,大学一年级,人生才刚刚起步,就遭此厄运。

    丁穆炎微微一笑,好像早春的风拂过冰面,虽然还很冷,但温暖已让冰雪松动融化“不要怕,我对自己有信心,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我们互相配合。”

    他摸了摸男孩光溜溜的头,他的手指很长很白,完全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在晨光下有种散发着圣光的错觉,仿佛他随意一抹,就能起死回生,哪怕是这双手打出来的手术结都比别人的漂亮。

    经过彻底的消毒,在护士的帮助下系上无菌衣,丁穆炎走进手术室,病人已安安静静地躺在手术床上,

    耳边是熟悉的脑锯开颅声音,丁穆炎站在观片箱前,男孩大脑的构造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他已经无数次观看男孩的片子,每一幅都深刻在脑海里,但他还是看得很专注,仿佛呈现在他眼前的不是黑白二维断层,而是一个鲜活的立体影像,大脑的每一条沟壑都清晰可见,他想象出肿瘤的样子,它的色泽,它的尺寸,还有一根根红色的血管。

    “老师,好了。”

    无菌布上开了一小块,露出被打开的脑颅,果然与丁穆炎想象中一模一样,鲜红的瘤子就好像一颗草莓深埋在脑组织里,看似无害却正在吞噬一个年轻的生命。

    “开始吧。”丁穆炎淡淡道。

    今天丁穆炎有三台手术,两个大手术中间穿cha一个小手术算是调剂,一天下来身心疲惫,出了手术室又被病患家属拉着说了半天。

    护士递来一瓶水,他一口气喝了半瓶,终于有时间看手机,已经是下午五点。他五点约了人见面,没想到手术做完已经过了五点,职业的特殊xi,ng使他放惯了人鸽子,但这回他不敢怠慢,匆匆收拾了东西,拎起一篮事先买好的水果下班。

    “丁院长下班啦”

    护士台漂亮的小护士眨着一双大眼睛向他打招呼,他点了点头行走如风。

    正逢晚高峰,车开出医院没多久就堵在了路上,丁穆炎是个极有耐心的人,可这会儿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难免心焦。这几天空气质量不太好,望出去灰蒙蒙一片,远处的车辆行驶在迷雾中,旁人看他估计也是雾里看花。

    归国已经三年了,回国前他便以多例高难度的颅脑手术成为神经外科领域的专家,入职时院长还亲自在大会上介绍了他,并且用了一个“请”字,其实不用“请”他也会回来,因为他的父亲他的爷爷都来自这家医院,并先后担任过院长。

    杏林世家,薪火相传,丁穆炎从小认识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跟医院有关的,别人家男孩子玩的是汽车皮球,他抱着人体骨骼模型拼得投入,别人画太阳公公当空照,他画白细胞大战细菌部队。除了医生,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别的什么。

    丁穆炎是医院的话题人物。丁院长很帅丁院长很牛,丁院长重视哪位病人,丁院长今天中午吃的是宫保ji丁还是鱼香rou丝每个人口中都有一个丁院长,但所有人一致认为丁院长是个天塌下来,冷静地扶一下眼镜,先批评这天质量太差,然后考虑用什么撑住的可怕男人。在工作上同样如此,旁的医生拿着搞不定的片子请他会诊,他总是抿着唇看一会儿,淡淡来句“没事,小场面”,直到片子上的瘤子难缠到贴脸上了,他才会稍稍挑眉“有点挑战xi,ng”。

    看过太多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丁穆炎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打动他。

    好不容易开过最拥堵的路段,车辆终于能提速。过了一个十字路口,丁穆炎刚踩下油门,就听见不远处接连几声巨响,前车踩了刹车,丁穆炎反应迅速也立刻刹停。

    “撞死人了撞死人了”前方传来路人惊恐的吼声,丁穆炎微微皱眉,看见十字路口的交警辅警向这边跑来。本就不宽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路人停下来看热闹,纷纷拿出手机来拍。

    丁穆炎小心翼翼地把车往前挪动了十来米,一片猩红和横在路边的肢体闯入视野。

    他将车停在路边,快步穿越车流。车祸现场触目惊心,一辆小轿车撞上一辆大货车,半个车身都撞扁了,好像一个被捏变形的铝罐,一名女子躺在地上形容惨烈,整个身体沐浴在血泊之中,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呆愣愣地站在她身边,显然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相比起女子的惨状,男孩意外地毫发无损。

    交警们又从车里抬出一名男子,男子痛苦地哀嚎,看到倒在车边的女子,哀嚎顿时变得凄厉。

    丁穆炎快步走去,一名交警试图拦住他。“我是医生,让我看看。”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过冷静镇定,无形之中有种不容置喙的气势,交警怔怔后退,甚至还下意识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女子意识不清,口中发出痛苦而含糊的声音,她的下半身几乎被血浸shi了,如此大的出血量只有动脉破裂才有可能,而动脉破裂几分钟之内就能使人失血过多丧命。

    命悬一线,在旁人惊恐的衬托下,丁穆炎面无表情的脸显得尤为冷冽,他迅速找到出血点,用拇指大力按住破裂上方一厘米处,喷涌的血当即缓住。

    但这样还不够,他巡视四周寻找可以代替止血带的条状物,可在一片混乱中,哪有什么趁手的东西。余光扫到垂落的领带,丁穆炎毫不犹豫地单手勾住领结一扯,藏青色的领带在半空中画出一条深色的弧线,在腿上缠绕一圈,紧紧束住。

    “老婆老婆”男人好像骨折了,小腿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他不顾交警的阻拦,艰难地爬到女子身边,抓着她的手哭嚎。

    丁穆炎刚想提醒他不要胡乱摇晃伤者,视线落到女子的脸上,心骤然一沉,有种不好的感觉。刚刚还在的女子没了动静,面孔苍白到泛出青色,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丁穆炎翻一下眼皮,又摸了摸脉搏,没有心跳。

    心脏骤停通往地府的大门已经打开,每一秒都是与死神的搏斗,生与死的界限变得模糊。

    丁穆炎果断地脱下西装外套,跪在她身侧,撑直双臂做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

    耳边的声音嘈杂而混乱,有路人的议论声,有交警拼命维持秩序的喊叫声,有男人不知所措的哭声,还有自己的呼吸声。

    在这短短的一分钟内,丁穆炎心无旁骛,这一刻他是拔剑的勇士,尽管强敌环伺他无所畏惧。

    一滴汗水从额头滴落到手背上,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丁穆炎再次触摸她的颈动脉,感觉到了微弱的起伏。

    帮忙将夫妻两个抬上救护车,丁穆炎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抹了把额角的汗水,丁穆炎拾起西装外套,出门时笔挺的西装沾满了血迹已没法再穿了,他不在意地抖了抖。正要回车上,看见一个男孩子仰着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是那对夫妻的孩子,慌乱的现场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他不哭不闹,相比起嚎叫不止的父亲显得太过安静,以至于父母都被救护车送走后他被遗忘在路边。

    丁穆炎摇了摇头,想要叫交警来处理,在看见交警或忙着呼叫拖车或在疏通堵塞的道路后改变了主意。

    “那是你爸爸妈妈”丁穆炎弯下腰。

    男孩沉默地点了下头,眼中透出迷茫,显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自己被留下了。

    “跟我走。”丁穆炎松开衬衫的第一粒纽扣,“我带你找爸妈。”

    于是丁穆炎在离开一个小时后又返回了医院。

    “丁院长,你怎么又回来了”小护士瞪大了漂亮的眼睛,“呀,你身上的血怎么回事”

    丁穆炎苦笑着摆摆手,指了指男孩儿,朝送去抢救的夫妻俩示意“那边人家的小孩儿,你照顾一下,好像受了惊吓,想办法安抚安抚。”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小护士拍拍胸脯。

    丁穆炎刚要走,脚下一重,男孩拉住了他的裤腰。

    男孩十分乖巧,也正是这份乖巧让丁穆炎看到了他眼底的恐惧,毕竟他刚刚经历过一场可怕的意外,毕竟他还年幼,亲眼看见父母倒在鲜血中,难免对从天而降救他母亲xi,ng命的人产生依赖之情。

    小护士举着一个小象玩具在男孩面前晃,用哄小孩的语气道“叔叔还有事,你跟姐姐玩好不好姐姐给你吃零食。”

    男孩脸上明显露出“你是傻吗”的表情,根本不理小护士哄骗小小孩的那一套。

    “我们来做一个约定。”丁穆炎蹲下身子,向他伸出右手,“你的爸爸妈妈受伤了,现在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负责照顾好他们,能办到吗”

    男孩愣了片刻,随即表情坚毅,重重地点头,与他击掌。

    再次离开医院,离约定时间已过了两个小时,鸽王丁穆炎心虚不已,连车速都比平日快了一些。

    二十多分钟后,他来到一胡同口,胡同很小车开不进去,他好不容易寻了一处停车。天已经半黑了,风中带了点凉意,时不时能听到窗户里传出的家长里短。

    丁穆炎推开一扇掉了漆的门,走进一个小院儿。

    廊下一张竹塌,一根电线挂着一个电灯泡是院中唯一的暖光,斑驳的粉墙浸润在光下,有种时光倒流的古老意境。清亮的胡琴声在拍板的配合下抑扬顿挫,婉转中带着锐意,一段过门后,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甜美清润的嗓子不紧不慢地唱着词,将一句话唱出了千回百转,在静夜中别有一番韵味。

    丁穆炎上前几步刚要喊人,竹塌上的人站了起来,转过身对上他的视线。

    是一名年轻男子,昏暗的光将他的脸庞染上一层淡墨,立体的五官兼具硬朗与ji,ng致。男子式的漂亮,漂亮得过分,但这种漂亮带有强烈的侵略xi,ng,无形中给人压迫感,仿佛多看一眼就会灼伤双目。

    “你好,丁医生。”年轻男子微笑,一双凤眼近乎妖。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始连载这次是我非常喜欢的一对c争取好好写出他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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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萧进”丁穆炎朝里屋的方向望了一眼,“陆老师呢”

    萧进的视线下移,落在他腰际,俊挺的眉峰微微上挑,明明只是一个微表情,却有种勾人的意味。

    一位老人笑眯眯地从屋里走出来“小丁啊,你总算来了。”

    “老师,实在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遇到点事耽搁了。”丁穆炎上前握了陆老的手,将果篮放在门口,“晚饭吃过了吗”

    “我还不知道你吗迟到一个小时是正常,两个小时小意思,我要是等吃晚饭不得饿死”陆老用看似责备,实则宠爱的语气说话,还向萧进投诉,“上次也是的,他说要陪我去展会,我从早上等到晚上,电话也打不通,结果他告诉我他在加班,可怜我空巢老人无依无靠。”

    “我给您留言了,是您自己没看到。”丁穆炎哭笑不得,“再说那都去年的事了,您还拿出来说。”

    “我老眼昏花的还看什么留言”

    “老师,咱都是一个系统里的人,我这工作xi,ng质您也是明白的,您说这话亏心不亏心”

    “哎呀,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陆老孩子心xi,ng,一个劲地跟丁穆炎斗嘴,丁穆炎乐意奉陪,一递一句地回。

    陆老是医学界的泰斗,也是丁穆炎的老师,退休十多年了,刚退休时闲不住到处讲学,现在身体大不如前只能在家养生。他夫人早故,女儿定居国外,一个人独居难免有诸多不便,于是丁穆炎常来探望,把他当成自己长辈孝敬。今天原本约了吃晚饭,没想到一迟到就是几个小时。

    萧进在一旁听得有趣,视线又在丁穆炎身上转了几圈,好不容易找到机会cha嘴“陆老,不如我们进屋聊,他应该还没有吃饭呢。”

    “哎哟,瞧我这脑子是真糊涂了”陆老心疼地拍了下脑袋,“快进屋,我给你留了菜。”

    拉着丁穆炎进了屋,端出热好的饭菜,丁穆炎也不管两个人看着他有多尴尬,镇定自若地吃了起来。他实在是饿坏了,中午为了赶时间就没吃多少东西,晚上又被耽搁了一下,来的路上胃就一抽一抽地疼。

    萧进陪坐一边,即使不说话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野兽在观察它的猎物。他发现丁穆炎吃饭很有趣,每一筷子下去总能ji,ng准地夹住正正好好一口菜,不挑不捡,不会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再配合一口饭,ji,ng准得就好像计算过。

    丁穆炎察觉到萧进的视线,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不太喜欢萧进看他的眼神,总带着探究的意味,好像珍藏的什么东西会被他轻而易举地看去,虽然自己坦坦荡荡根本无惧旁人目光。

    四目相对,萧进微微一笑,目光又朝丁穆炎腰上瞥了一眼,于是丁穆炎也低下头。

    陆老看他们眼神来来去去,好奇他们在看什么,刚才在屋外光线暗,这回他一眼就看见了丁穆炎衬衫腰部的血渍,顿时担心道“怎么流血了”

    丁穆炎指尖轻扫,血已干涸,触感坚硬“没事,来的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大概是急救的时候沾上的。”惊险一幕在他口中轻描淡写,仿佛已是过往云烟,无须再提。

    陆老感叹几句安全驾驶,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还没介绍你们认识小萧,这位是”

    “丁穆炎丁医生嘛,陆老,我们认识。”萧进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呀,你们认识那么巧”陆老意外。

    “不但认识,还是好朋友,是不是,穆炎”

    一句话将两人的关系拉到极近,丁穆炎神情古怪地扫了他一眼,在陆老面前没有直接揭穿他。

    他们认识,但也仅仅是认识,关系往近里说,也只是朋友的朋友,而且初次见面不过是三天前。

    那天他刚回到家没多久,连澡都没来得及洗就听到了门铃声。

    门一开,外面站着三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其中一个是他的好朋友韩韶军,站在他身边急赤白脸的是韩韶军的男朋友姜辰。

    说是男朋友,恐怕并不准确,两人的关系处于极度僵硬状态,哪天韩韶军跑来对他说跟姜辰崩了,丁穆炎丝毫不会奇怪。

    丁穆炎的xi,ng取向为男,在国外进修的时候结识了同样xi,ng取向为男的韩韶军并且成为好友。韩韶军和姜辰都是干部大院里出来的人,父辈均是高级干部,两人都有自己的个xi,ng,这条情路走得艰难无比。

    但这回丁穆炎关注的,并不是这对冤家,而是与他们同行的第三人。他的长相有种俊朗的ji,ng致,五官好像经过完美的计算ji,ng心雕琢而成,多一分嫌粗糙,少一分嫌媚气,不过引起丁穆炎注意的并不是他的外貌,而是他的眼神,好像原野上的一只正在散步的猎豹,看上去漫不经心胜似闲庭信步,可一旦有人侵入他的领地,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入侵者撕碎。

    这个人就是萧进,韩韶军和姜辰共同的好友,同样是权贵之后。

    “进来坐吧。”

    丁穆炎的家不大,一室一厅小户型,他自由时间少,又是孤家寡人一个,自己住刚刚好,但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进屋就有点拥挤。

    韩韶军看上去很憔悴,这让丁穆炎很心痛,也很不解,他一向秉持着两个人在一起合则聚不合则散,这个世界上人虽多,要找一个我爱你你也爱我各方面条件都相配的人本就不易,更何况两个都是男人。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这个运气,不也都是平平淡淡地过,为了一份感情把自己伤到身心俱疲,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

    耐着xi,ng子把韩韶军留下安睡一晚,再把另外两人打发了,丁穆炎舒舒服服冲了个澡,抱着书看了一会儿,刚想睡觉,门铃又响了。开门一看,是去而复返的萧进。

    “你怎么又来了”丁穆炎道。

    萧进斜斜地倚靠在门框上,修长的身材折成好看的弧度“路过附近时受了点伤,想来找医生看看。”

    看他悠然自得的模样,丁穆炎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伤在哪了”

    萧进抬起左臂,卷起衣袖,他的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经过锻炼又在太阳下晒过散发着雄xi,ng气息,平滑的皮肤上有一块不起眼的擦伤,好像是在什么粗糙的表面上蹭了一下。

    丁穆炎抬眼,冷冷与他对视,下一秒甩上房门。

    “哎,等等”萧进及时用脚卡住门缝,“在寒冷的夜里,无情地把伤病员拒之门外,可不是白衣天使应该做的。”

    丁穆炎冷漠道“这个点你可以去挂个急诊,运气好遇到年轻的小护士,也许会给你个创可贴,要是运气不好遇到个年长的护士,大概可以收获一个白眼。”

    萧进乐了“你讲笑话的时候总是板着脸吗”

    这人还真是没脸没皮的,丁穆炎心想,愣神之际,萧进已推开门,强行挤进了屋。

    “赏个创可贴吧,丁大医生。”萧进的言语是低姿态的,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情依然是骄傲的,似乎天生有一种优越感,认为没有人可以拒绝他。

    丁穆炎当然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与他争执,从置物柜里翻出一个创可贴。当丁穆炎把创可贴递过去时,发现萧进正盯着置物柜上的照片看。置物柜上放了一排合影,与父母的,与同学的,与同僚的,还有老师学生。

    “给你。”丁穆炎出声,萧进适时地移开视线,仿佛只是对陌生人的好奇。

    “谢谢。”萧进接过创可贴,撕开包装,又递了回来,“帮我贴一下。”

    萧进擦伤的位置靠近手肘,一只手的确不方便贴,可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让丁穆炎皱了一下眉头。

    丁穆炎不喜欢与人有太多的肢体接触,一旦有人越过了安全距离,他就会警惕得像一只刺猬,他曾无数次庆幸他面对的病人都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不会说话不会动弹。

    萧进笑着又把创可贴往前送了送。

    丁穆炎冷冷扫了他伤口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

    萧进摸了摸下巴,难道就这么被无视了

    可过了一分钟,丁穆炎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块清洗过的毛巾和酒ji,ng棉,他先用毛巾擦了擦萧进的手肘,又用酒ji,ng棉涂了遍伤口,然后再贴上创可贴。

    萧进的胳膊上沾了点石灰粉,丁穆炎无法忍受不清洗伤口直接贴创可贴的行为,哪怕只是两三天就能痊愈完全可以无视的轻微擦伤。

    萧进嘴角的弧度深了一些,看丁穆炎白皙的手指在他肌肤上划过,带着一点微凉。

    “300元。”

    萧进还在回味丁穆炎有趣的举动,突然听见他蹦出来一句“你说什么”

    “我的挂号费,300元。”丁穆炎斜了他一眼,“创可贴是我在便利店五块五买的,就当送你了,挂号费记得去医院补上。”

    萧进无声地笑,一天的疲倦在这一刻一扫而空,他煞有介事地点头“好的,一定。”

    本想将他一军,没想到他把主帅双手奉上,还一副“请笑纳”的模样,丁穆炎发现这人有些捉摸不透。

    第3章

    “韶军睡了”萧进朝卧室方向示意。

    “是的。”丁穆炎想了想补了一句,“不要打扰他。”

    萧进并没有进去的意思“不会,我放心你的。”

    他说着往沙发上一坐,长手长脚衬得沙发十分娇小“韶军的事我得谢谢你,这些年你没少帮忙照顾,他看上去好说话,实际上执拗得很,想必你没少费心。”

    他说的是很普通的客套话,却自然而然带有一种气势,韩韶军有,但是更平和,姜辰也有,但是更霸道,这大概是他们这种优渥环境下长大的人天生的从容自信。

    “韶军也是我的朋友。”

    “这事我有错,我要是早几年回来,他们两个也不会闹到这幅田地,韶军的病也不会恶化。”萧进一个直男为两个同xi,ng好友的恋情c,ao碎了心。

    “道歉的话由姜辰来讲更合适。”

    “两个人恋爱其实就跟做爱一样,有的时候一个人来了情绪,另一个人还半点心思都没有,挑逗前戏就好像是一方追求另一方的过程,等到两人都进入状态了,正餐才能端上桌,相当于确认了关系。可真到提枪上阵时,又会有许多问题,在什么地方,衣服脱几件,摆什么姿势,更重要的是两人尺寸能不能对上,这个时候就要润滑剂上场了。很多时候润滑剂决定了zuo爱的质量,搞不好疼痛出血全程无快感,直接导致xi,ng冷淡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番论调着实让人吃惊,他自比润滑剂对两人的维护不可谓不真切。

    丁穆炎扶了扶眼镜,发自肺腑道“萧先生还真是语出惊人。”

    他们的来往仅此而已,一次会面一次谈话,但在陆老这边,萧进一句话他们变成了好朋友。

    “那太好,我就不用费心介绍了。”陆老一会儿看看丁穆炎,一会儿看看萧进,面目慈祥。

    见陆老高兴,丁穆炎便认下了两人的关系。

    “不过我这个小朋友啊,还是得跟你好好说说。”陆老兴致勃勃地拉着萧进对丁穆炎道,“我认识小萧有些年头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没几个喜欢戏曲的,难得能有个知音。不过话说回来,你有些日子没来看我了。”

    “您可冤枉我了陆老,我刚回国没多久都还没安顿好,这不是一得空就来探望您了吗”

    陆老是个戏迷,以前忙的时候顾不上,现在闲在家里整天听着曲子哼唱。在丁穆炎的认知里,萧进的爱好应该是新潮的、西化的,没想到他也喜欢听戏,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那好啊,您有伴儿了。”丁穆炎道。

    陆老神秘兮兮道“小萧不但爱听,琴也拉得好,你一定想不到吧。”

    这回丁穆炎更意外了,胡琴这种东西,拉得好叫艺术,拉得不好叫锯木头,没一定功夫是拿不出手的。“哦,真的吗”丁穆炎怀疑地看萧进。

    “也就是闲着没事随便玩玩。”萧进道。

    “瞧瞧这口气,随便玩玩,不如就趁这机会露一手”

    “哎哟,陆老,您就别笑话我了。”

    “我笑话你什么呀”陆老向丁穆炎控诉,“你看看他,假谦虚你们年轻人怎么就爱玩这虚伪的一套呢”

    丁穆炎忙道“您批评他可别把我带上。”

    萧进冲丁穆炎挑起眼角“你想听吗”

    很普通的一句话,被萧进说得有了挑逗的意味,仿佛他要回答的不是拉琴,而是什么隐秘私房的事。

    “我很期待。”丁穆炎道。

    萧进不再谦虚,大大方方地问陆老借了一把琴,一把椅子在他们面前一放,腿一架,垫布往腿上一衬,信手拉了一段小开门。

    京胡丁穆炎是听不懂的,萧进看似不经意的起手,拉出了一个刚劲有力的音,随后一连串高亢坚亮的音从弦上滑出,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在老房子里回荡,嘹亮又不失平滑流畅,盖过了所有声音,仿佛萧进挥舞的不是一把琴弓,而是一把锋利的剑,随着他的每一次动作割碎虚空。

    陆老听得摇头晃脑津津有味,丁穆炎也有些恍惚,那声音尖锐得直往心里钻,有种特别的劲道,尤其是萧进的演奏更具有攻击xi,ng,好像千军万马中的一匹铁骑,过关斩将杀出一条血路,站在天地尽头回望来路一片尸山血海。他很难想象这种特立独行的声音会用来伴奏,大概也只有配合京剧独特的韵味才能相得益彰。

    萧进双目微敛,沉醉在琴声中。一个人的气质能隐藏,但一个人的琴音无法掩饰,这一刻丁穆炎对萧进有了新的认识,不仅仅伶牙俐齿头脑活络,更在八面玲珑中具有杀伐之气。

    “怎么样,我就说小萧的琴拉得不错吧,他可是拜过名师的。”一曲终了,陆老得意地炫耀,好像刚才那一曲是他拉的。

    “很久没练,手生了。”萧进仔细地将琴放好。

    “又来了假谦虚真诚点好吗,年轻人”陆老嗤之以鼻。

    萧进拿他没有办法,苦笑着摇头。

    陆老没有说痛快,又转向丁穆炎“穆炎,好多年没听你弹钢琴了有点想念,可惜这里没条件。”

    这炮火转移得太快,丁穆炎措手不及“老师,您就别折腾自己耳朵了,我还指望多孝敬您几年呢。”

    陆老哈哈大笑。

    “你还会弹琴”萧进想起没有在他家见到任何跟音乐有关的东西,“深藏不露啊,丁医生。”

    “小时候练过几年,说是练手指灵活度,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哦。”萧进淡淡地应了一声,一个低沉的音节,一个含笑的眼神,将一个字引出了无限深意。

    又陪陆老说了会话,两人双双告辞。

    回到停车场,丁穆炎打开车门刚坐进去,萧进紧随其后钻了进来。

    丁穆炎还没出声,就看见萧进拧着身子,直勾勾盯着后座,顺着他的视线,丁穆炎看见被他扔在后面的西装外套被血染红再干透的外套。

    “难怪那么浓的血腥味,我还当什么呢。”萧进勾了勾唇角。

    “当什么变态医生偷挖病人内脏”丁穆炎冷冷道。

    萧进莞尔,还真别说,当看到血外套的刹那,挖心掏肺的变态画面确实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是你救人的时候弄脏的吧嚯,那么多血,一定撞得很惨,遇上你也算不幸中之大幸。”萧进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经常在大街上救人吧。”

    “你想什么呢”丁穆炎橫了他一眼,“第一次好吗,我又没有死神光环。”

    萧进再一次确认他冷面笑匠的特质,扯出安全带扣好,然后规规矩矩地目视前方。

    “我没开车,好心载我一段路”萧进不拿自己当外人,虽然是问句句式,但没有问句态度。

    丁穆炎不是很愿意,但就当听曲买票了“去哪儿”

    萧进说了个地址,丁穆炎想想还算顺路,发动汽车刚要走,手机响了。丁穆炎说了声抱歉,接起电话。

    “炎哥哥,在干什么呢”一个刻意掐着嗓子装出娇滴滴的声音道。

    声音很响,车厢里很安静,老鸨似的声音好像勺子在锅里刮来刮去,就连见过大场面的萧进也不禁侧目,丁穆炎的脸庞罩上一层寒霜“好好说话”

    对面幽怨地嘟囔了一句,恢复了正常音色,是一个有着少年感的男声“想你了,炎哥哥。”

    “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你凶我”

    “三”

    "没良心的大尾巴狼"

    “二”

    “天哪你怎么那么狠心”

    “一”

    “等等等等我真的有事啊”

    “说”

    对方吞吞吐吐“那个嗯还不是嗯还不是菜青虫那个小婊砸现在明哥在给他过生日他刚才还嘲笑我来着臭不要脸的sao出整条街了我看他能得意到几时明哥也就图个新鲜”

    电话里的人在羞涩与狂暴之间自由转换,眼看已离题万里,丁穆炎忙打断他道“所以呢”

    “所以所以”对方切换到羞涩人格,“所以你能不能来跟我假装一下”

    最后几个字低到蚊子叫,明显是心虚了,本想训人的丁穆炎稍微放软了语气“你找彭彭吧,我今天有点累。”

    对面沉默了半晌道“彭彭带来了他新男朋友”

    丁穆炎是真不想去,他不喜欢吵吵闹闹的环境,更何况做了一天的手术又陪了陆老一晚,他急需回家睡一觉。

    听丁穆炎许久都没有反应,对方又怯生生地恳求“他们都成双成对的”

    丁穆炎叹了口气“好吧,你们在哪儿”

    对面欢呼一声,报了个地址。

    挂了电话,丁穆炎对萧进道“不好意思,你打车吧,我另外有事。”

    整个通话过程萧进都听到了“我一起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丁穆炎皱了一下眉“那里不适合你去。”

    “只要不是女厕所女浴室,我应该都能去吧。”

    “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百闻不如一见。”萧进四肢舒展,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微微侧着头,从他的脸上很难分辨出是真心还是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留言有木有

    第4章

    “可我认为我没有为你科普的义务。”丁穆炎冷淡地拒绝。

    停车场昏暗幽静,一盏路灯将萧进的眼眸照出一点星光,如同墨池中一枚钻石在闪烁。“你怕了。”他狡猾地笑道。

    以丁穆炎今时今日的地位,他接触的人大多是仰望他的,疾病缠身的病患和家属视他为生存的希望,年轻的医生护士尊尊敬敬地称呼他一声“老师”“院长”,即使是长辈,看他的目光也是喜爱和惜才,偶有不服气的同行见了面也得客气地叫一声“丁教授”。

    但此时此刻,在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停车场里,有人用戏谑的语气道你在害怕。

    害怕什么他丁穆炎行事坦荡,医术ji,ng湛,有什么能让他害怕的

    xi,ng向。

    丁穆炎早已向亲近的人出柜,也不认为小众的xi,ng取向有什么怪异,但一场圈内人的聚会他本能地拒绝外人出席,在这个世俗的社会生活,与普罗大众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喝着一江水,吃着一种米,社会xi,ng是生物的本能进化。

    不在意这种感情之所以存在,本身还是因为在意。

    丁穆炎有种领地被人侵犯的感觉,隐藏在内心深处一点点微乎其微的心虚被某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发现了。

    他不喜欢被人窥破,这会让他产生危机感。

    丁穆炎没有再说什么,将车开上了路。萧进也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嘴角挂着得逞的笑容。

    不论是载他去聚会还是赶他下车,他都得逞了,这个认知让丁穆炎有些不快。

    来到电话里提及的酒吧,一进门就有一个身材纤瘦的人连跑带跳冲了过来。

    “炎哥哥,你真好”

    丁穆炎嫌弃地把挂在身上的人撕下来退开一步。

    这人就是先前与丁穆炎通话的人,圈里的朋友孟秋。孟秋穿着辣眼的渔网衣和皮裤,两条小细腿裹得跟竹竿似的,他毫不在意丁穆炎的冷淡,又大喇喇地贴了上去,在看到随后进来的萧进时僵住。

    孟秋的两只眼睛冒着绿光,偷偷地问“炎哥,他谁”

    丁穆炎不知道自己算是把狼带入了羊群,还是把羊带入了狼群“跟你没关系,别招惹他,把口水擦一擦。”

    孟秋朝萧进乱瞟,他喊丁穆炎来是为了假装情侣的,但在美惑下这个目的已经不重要了,他刚想扑过去,用自己的热情感染这位美男,丁穆炎就把人拉走了。

    丁穆炎直接把萧进带到吧台,给他点了杯酒,自己要了杯苏打水。

    萧进一进酒吧,就感觉无数道热情似火的目光向他s,he来,不管身边有伴没伴的,都对他行注目礼。萧进本就是个惹眼的人,有一副完美的皮相,优越环境滋养出他迷人的气质,无论放在哪个场合都能自然而然吸引人的目光,更何况是酒吧这种暧昧的场合。

    萧进早已习惯他人的瞩目,即使这会儿一个个如狼似虎地盯着他看的都是男xi,ng,他也照样坦然自若。

    他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在观察。场子里差不多分为三类人,一类是跟孟秋似的娘兮兮涂脂抹粉穿着风sao,一类身材健壮粗看阳刚细看小动作中满是y柔,还有一类在萧进看来就与正常人无异了,样貌正常穿着正常,换一个环境根本就看不出是同xi,ng恋。基本上丁穆炎和韩韶军就属于这一类。

    丁穆炎在萧进身边也经受了一遍目光的洗礼,因为工作忙碌关系,他已经很多年不出入此类场合了,偶尔因为朋友重要聚会来一回,认识他的人不多。他本就是个出众的人,又与萧进同时出现,想不惹眼都难。

    萧进打量的眼神让丁穆炎不太痛快,完全是一个圈外人在审视圈内人,然后暗地里做出评价,在他外人的旁观下,隐藏在黑暗中的污垢无处遁形。

    半杯饮料下肚,丁穆炎道“看过了就走吧。”

    萧进的注意力回到丁穆炎身上,阑珊灯火将一身浅色衣服的他衬出清晰的轮廓,不得不承认在满屋蹦跶的雄xi,ng生物中,还是眼前这个最赏心悦目。

    “有趣的地方,为什么要赶我走”萧进抿了一口酒。

    “这里不是动物园。”

    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萧进没有放在心上“老实说,小时候我就发现韶军看姜辰的眼神不太对。”

    “他醒悟得挺早的。”

    “哦听你这意思”萧进表情玩味,“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你xi,ng向的”

    丁穆炎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只是极短的一瞬,随即恢复平日冰冷的模样“我们还没有熟到讨论这个问题。”

    可萧进的洞察力何等敏锐,哪怕转瞬即逝,他也能准确地捕捉到。那个眼神很复杂,有愤怒也有忧伤,掺入了太多的杂质。

    不应该啊。萧进心想,以丁穆炎对xi,ng向开诚布公的态度,不应该把如何发现xi,ng向视为什么大事。“有故事”萧进巧妙地用柔和委婉的话语。

    可丁穆炎又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试探,淡漠地扯了一下嘴角“你想多了,我只是没有自我介绍的嗜好。”

    萧进对自己的判断坚信不疑,他很自信,从来不会自我怀疑,但丁穆炎藏的很深,从他冷淡坚硬的躯壳上很难窥破真相。

    酒吧是个很容易发生感情的地方,真情虚情一夜情,灯光酒ji,ng放纵的灵魂。在萧进原本的认知中,丁穆炎是与酒吧这种场所格格不入的,仿佛他天生就应该站在一尘不染的手术室里,将一个又一个病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可此时此刻,闪烁的霓虹灯照亮他冷淡的脸庞,却丝毫没有违和感。

    只是

    “丁医生总是这么高贵冷艳,谁还敢接近你你对病人也这样吗”

    丁穆炎眉峰微挑“这里百分之五十的人都想被我睡。”

    萧进差点笑出声,任何人说这话他都会嗤之以鼻,但丁穆炎说这话他相信恐怕是真的。“丁医生太谦虚了,在我看来,这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想被你睡。”萧进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还有一个想睡你。”

    丁穆炎一听前半句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后半句果然如此。

    萧进环视一圈,将众人迷恋的目光尽收眼底,自恋地感叹“这么说来,我岂不是战无不胜”

    丁穆炎闻言,不悦地皱眉。

    “那个男孩喜欢你”萧进的余光扫到孟秋。

    “他比你小不了几岁,如果他在我面前是男孩儿,你也是。”

    萧进笑了,与丁穆炎说的话越多,发现他越有趣,简直不啻一场挑战。“我看出来了,虽然你不喜欢他,但很维护他。”

    与萧进说话太消耗ji,ng力了,每说一句话脑子都要转好几圈,丁穆炎感到很累,他想回家舒舒服服睡一觉。

    “差不多该走了。”丁穆炎又一次提出离开。

    “我还想再留一会儿。”

    “那你尽兴吧。”丁穆炎一口喝完苏打水,不再理会萧进。

    还没走到酒吧门口,丁穆炎被孟秋拦住了。

    “炎哥,你带来的这人什么来头”孟秋挤眉弄眼道,两只眼睛都快飞到萧进身上了。

    “人家是直的,别做梦了。”丁穆炎直接一盆冷水浇上去。

    “我不介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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