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的目标就是已经对着它狂吠着挑衅了半天的土佐,它被这种疯狂地咆哮弄得非常狂燥,只想一口咬住土佐的脖子,让它再也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但小狼并没能成功地扑到土佐,它在腾空跃起之后,狠狠地摔在了雪地上。
脖子上的铁链将它死死地拽回了地面,勒得它几乎要窒息,从地上重新站起来之后,它喘着粗气干咳了好一阵。
小狼没有再进行第二次进攻,它已经感觉到了脖子上这条铁子的力量并不是它能对抗的。
“老大,放么?”身后的手下见了这场面有点犹豫,凑到班大同身边问了一句。
“放他妈什么!放!放!放!”班大同正因为小狼的表现而兴奋不已,深感手下这句话是智商低下的完美表现,在手下脑袋上连呼了好几掌,“你滚一边放屁去!放!”
手下被打得有点发懵,一时间不知道班大同这话里的意思究竟是放还是不放,只得偷偷地瞟林睿。
“没伤的那两条都放了。”林睿接了一句。
手下刚把套在土佐身上的牵引带松开,两条没了束缚的土佐就发了狂地冲向了站在院子中间的小狼。
它们在前进的过程中配合默契地分开,一左一右形成了夹击。
小狼没有战斗经验,它被脖子上的铁链拽着,没办法前冲迎战,却又不肯后退,对于这种两侧夹击的进攻方式,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只在一瞬间,右边的土佐已经对着它的脖子一口咬了上来。
小狼迅速地向左偏了一下头,躲开了土佐的进攻,但由于左边也有一只,它无法完全躲避,脖子被土佐的牙划开了一道口子。
血从白色的毛下渗了出来,顺着毛尖滴落在地上。小狼闻到了自己鲜血的气息,眼睛慢慢有些发红,嗓子里发出了低低地吼声。
它愤怒了,它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土佐会向自己反复挑衅,也不明白它们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凶狠,它被脖子上传来的隐隐疼痛和血腥的气息刺激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撕碎它们。
撕碎它们。
土佐再次发起进攻,这次是两只同时扑了上来,小狼因为被链子拖着,躲闪明显慢了很多,并且两只同时进攻的对手,它只能选择一个。
它选择了刚才咬伤了它的那一只,牙上还带着自己鲜血的那只。
几乎是在同时,小狼咬住了那只土佐的脖子,另一只土佐也咬住了它的左肩。
“我操他老娘!”班大同跳了起来,“快他妈拉开!”
咬在小狼肩上的这一口相当地狠,对方的牙深深地嵌进了它的皮肉当中,几乎触到了它的骨头。小狼感觉到了一阵刺痛,它从有记忆以来,从未感受过的疼痛。
这种疼痛像一把刀,在它内心的某个地方划了一下,它一下疯狂了。
它从身体深处迸发出一声嗥叫,狠狠地一甩头,将咬在嘴里的那只土佐一下甩开了去,土佐脖子上的肉被生生地撕了下来,嗓子里带着来不及发出的凄厉叫尖,撞在了院墙上。
随着土佐骨头发出的断裂声,墙头上的积雪纷纷扬扬地洒了下来。
班大同的几个手下虽说有点害怕,但却还是冲了上去,想分开小狼跟土佐。
“晚了。”林睿淡淡地说了一句,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对于一只真正的狼来说,一只仅仅咬住了它肩膀的土佐犬,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小狼没有一丝犹豫地按住了咬住它肩膀不肯松口的土佐,将它掀翻在地,接着低头就是一口,准确地咬在了土佐的咽喉上。
几个手下跑过的时候,土佐已经不行了,只是不停地蹬着腿。
小狼抬起头,看着靠近它的几个人,眼睛里一片血红。
“快躲开!”林睿喊了一句。
几个手下这才惊醒过来,扭头就跑。
小狼看着逃窜的几个人,心里的怒火依然无处发泄,于是又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了跑在最后的那人的脚踝上。
一声清晰的脆响传来,那人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惨叫,摔倒在雪地上。
林睿冲了上去,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根电棍。
林睿的速度太快,小狼没能躲开他这一击,随着电棍的顶端抵到它脖子上的伤口旁,电流穿过了它的身体。
这种又麻又痛的怪异感觉让它不得不松了口,退回去好几步。
几个手下赶紧趁着这会上去把已经被咬断了脚脖子的人拖到了一边。
林睿静静地站在雪地里与小狼对视。
小狼身上的白毛已经被鲜血染出了一团团红色,鼻子里喷出阵阵白气。
它没有进攻,只是死死地盯着林睿的眼睛。
它讨厌这个人,讨厌他眼睛里冷静的光芒,也讨厌他身上强大的压迫感。
“你终于不再是一只小狗了。”林睿笑了笑。
第27章 出发去救儿子
沈途让徐北去偷车的时候,徐北还真琢磨了一下该上哪偷去。如果让他掏兜,他倒是很有经验的,但说到偷车,只在很多年偷过一辆金杯,还是人家忘了拔钥匙,这种经验就实在有些不靠谱了。
最终他还是给乔谦打了个电话借车,乔谦一听就急了,说你要干什么去?
徐北张嘴就开始扯,什么班大同还在盯他啦,自己住的地方已经不安全啦之类的,说要出去避两天,这种扯蛋的话,他很有心得,说得行云流水,逻辑严密,兜了一圈还能跟前面的话对上。
“说真的,我真不打算相信你。”乔谦把车钥匙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一脸凝重。
“就用两天,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徐北搂住他的肩,手往他身上划过,再抬起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张电影票,“哟,这是跟谁约会啊?”
“我靠,跟惯偷在一块真没安全感,”乔谦劈手抢过电影票转身就走,想了想又回过头,“你心里真的有数?”
“必须有数,要不这么多年怎么活着过来的。”徐北笑着冲乔谦打了个响指。
徐北脸上的笑容一直保持到乔谦上了出租车消失在路尽头之后才慢慢褪去,一转身想回巷子里,却差点一头撞在人身上。
“车偷到了?”沈途看着他手上的车钥匙。
“啊,失主给咱送过来了,就在那边停车场,”徐北揉揉脸,“能出发了吗?”
“走吧。”
从沈途说出发到真正出发,用了一个小时,徐北都怀疑他俩这不是去救小狼,而是去野营,光暖手炉就买了七个。
徐北开着车往市郊走的时候还有点缓不过劲来“这玩意儿有一个两个意思意思得了,买这么多,你当老子的钱是风刮来的啊?”
“那你的钱是怎么来的。”沈途看了一眼徐北握着方向盘的手问了一句。
“别戳人伤疤行么,”徐北弯起手指在方向盘上弹了一下,“你一个狼人懂个屁……”
“是不太懂,我没想到你为那只雪狼能这样,”沈途很有兴趣地撑着脑袋看着他,“你发现它能变成人的时候没想过……”
“它没变人的时候我就想过,我捡它回来就是为了卖钱……但是,”徐北吸吸鼻子,小狼的模样又出现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我没养过动物,要知道会养出这么深的感情,我回来就该马上把它卖掉。”
接下去两人没有再说话,徐北两眼只盯着前面的路,手一直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他心里一直翻腾着,虽然有沈途在身边,但他心里还是没底,班大同那边因为林睿的出现而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而且同样扑朔迷离着的还有身边的沈途……
“别这么紧张,”沈途在副驾上闭目养神,“你吵死了。”
“老子一直闭着嘴。”
“你的心跳。”
“操……您受累忍着吧,心脏不归我管。”
车一直开到傍晚才算到了香芹岭,徐北连续开了七小时车,觉得自己都快不会动了,等按沈途的指示把车又开到了香芹岭边上的老林子里,他扳着自己的腿才从车上跳了下来。
这是远离公路的一片林子,天已经黑了下来,只能看到光秃秃一片树杈的影子,郊外的老北风刮得紧,徐北看着眼前荒无人烟的景象都快哭了,哆里哆嗦地看着沈途“这怎么个意思?现在要干什么?”
“等。”沈途蹲下,手按在雪地上,这动作徐北见过,郎九也这么干过。
“有什么动静?”徐北也蹲下,手在雪地上按了按,除了冻得手疼,没别的收获,“要等什么?”
“等他们经过……”
班大同坐在狗场旁边的小屋里,暖气很足,他心情不错。
对于被这只发了狂的雪狼咬死的两只土佐他并不是很在意,尽管他本来的目标是要用这几只花了大价钱弄来的土佐训练这只狼。
一只没有经过训练,从小被当做宠物狗养大的狼,野性被激发出来的时候居然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在一击之间结束两条土佐的性命,这让他兴奋异常。
“班哥,”林睿走到他身边,“明天可以拉出去训……”
林睿话没有说完,班大同已经抓着他的胳膊一拧,按倒在了桌上。
“你看着办就行,”班大同压上去,贴在林睿的耳边说,手很快地几下就扯开了他的裤子,“我现在只想看看你皱着眉头的样子……”
徐北终于明白了沈途买了一堆暖手炉是为什么,他完全没想到他们要在这种冰天雪地的深山老林里过夜,哪怕是缩在车里也跟速冻饺子似的。
徐北在往衣服裤子里都塞上了暖手炉,却还是有些受不了,沈途不让开车里的空调,说是声音太大会被听到,再说油也撑不住这么烧的。
到了后半夜,暖手炉的热乎劲慢慢地降了下去,寒意一阵阵地透过外套渗进皮肤里。
“刀疤哥,”徐北看了一眼很舒坦地靠在后座上的沈途,“我给你留几句遗言,明天他们要是还不出现,你可以直接帮我收尸了……”
“说吧。”沈途笑笑。
“告诉我弟,他哥没他想的那么坏……嗯,有些事不想让他知道而已……”徐北一本正经地开始交待后事,“告诉乔谦,敏敏挺不错的一个妞,别错过了……我放在他那的东西里有一张卡,密码是他生日,里面有点钱……一半给我弟,一半给他当做贺礼……”
“嗯。”沈途微笑着回应。
“告诉郎九,就是我儿子,对沈途叔叔要防着点,这人他爹没摸透,”徐北瞟了一眼沈途,“沈途叔叔说什么不能轻易就信了……还有,不管什么时候变了身就他妈穿衣服,不要总光着身子跑来跑去的……”
“没了?”
“嗯,就这么多了,”徐北叹了口气,头靠到车窗上,苦笑了一下,“不到死不知道啊,原来老子这辈子活得如此孤单。”
交待完后事,徐北觉得全身都轻松了,开始有点犯迷糊,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顶着寒气就着暖手炉的余温睡一小会。
但沈途却突然打开了车门,一阵北风掀了进来,徐北差点倒不过气来。
“来了,”沈途很迅速地拉开了前门,拽着徐北的衣服往外一拎,徐北被扯了出来,搂着的几个暖手炉掉了一地,“清醒了吗?”
“我……”徐北刚说了一个字,就觉得身上一紧,同时双腿一点预兆没有地就离了地,一阵悲哀袭上他心头,怎么沈途这么稳当的人也跟郎九那个二货一个德性!
还好沈途拎着他高速移动的时间很短,只在靠近小路边的一个雪坑就把他扔了下来,徐北这才得以把话补全了“清醒了……”
“你按我说的做,”沈途从衣服里拿出从平哥那弄来的汽狗扔到他边上,“一会看到有人过来,你在这边放枪,除了林睿,瞄谁开枪都行。”
“他们在哪了?”徐北被沈途的严肃表情弄得一下紧张了起来,抱着枪翻了个身趴到雪地上,也顾不上冷了。
“十分钟之后会经过,”沈途站了起来,准备往路对面去,“再过几分钟左右,你儿子就差不多能闻到你的味道了,你说话他也能听见,你要告诉他不要表现出兴奋来。”
“等等……我要念念叨叨让林睿听见了怎么办。”
“他听不见,他是个人。”沈途没再多做解释,轻轻一跃,跳到了对面的路基下面,徐北拿着枪对着他的方向瞄了半天也没找到他藏在哪里。
小狼又被关回了铁笼子里,只是这次的笼子小了很多,可以正好放在一辆皮卡的后斗里,脖子上的铁脖也被收短了很多,只够它勉强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