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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两讫 第5节

作者:叔九寒添 字数:25674 更新:2021-12-19 05:32:46

    小七双手撑在身后,微微后仰,抿着唇一声不吭,脚却不时因为疼痛而痉挛抽搐,鹿钦原一手扣住他的脚腕,轻斥“别动”却放慢了手上的动作,但嘴上不饶人“你也知道疼,未经我允许擅自损害我的物品,该罚。”

    “你轻点,疼死了”小七坐起来,皱着眉埋怨,声音却闷闷的,鹿钦原白他一眼,捏着蘸了消水的棉木奉猛戳在小七伤口上,火烧般的疼痛瞬间焦灼痛觉神经,小七疼得直吸气,眼泪差点掉下来,放在身侧的手抓着白色床单,手背上青筋暴起,看来是疼狠了,不过骨头却硬,没喊疼。

    “之前说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还记得吗”鹿钦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话说的很悠闲,就像是平时聊天“过几天就是个不错的机会,正好你脚上的伤能养好。”

    擦完药,鹿钦原用纱布把小七的双脚裹得粽子一样,不顾小七反对抱着去了饭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但是一个人也没有,只旁边守着一个佣人,见到鹿钦原传话道“先生们说今天有事,不在家里用餐了,请您先用。”

    鹿钦原放小七坐好,挥手让佣人下去。

    早餐很丰盛,中西搭配摆了满满一桌,有几样是平时不大做的,单是喝的就不下五种。

    但满桌子美食只有一盘栗子酥对了小七的胃口,摆着花开造型,盘子边用青菜叶子做了装饰,只是远远的搁在他的对面,只能看不能吃。

    第23章 第23章 狗粮

    鹿钦原掰了一块黑白小馒头喂给小七,等着他开口求助,小七鼓着腮帮子嚼了两下,准备下地自己去拿,被鹿钦原一手压住肩膀摁回去,把手里剩下的小半块馒头直接塞他嘴里,小七噎的瞪着眼睛呜呜不满的抗议。

    鹿钦原回瞪他,冷哼“不准吐,你要是不经我允许下地,晚上用消毒水给你泡脚。”给小七倒了杯香蕉猕猴桃nai昔,又说“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拿。”

    小七艰难的把馒头咽下去,连喝了几大口nai昔才压下噎人的感觉,刚喘过口气嘴里又被塞了食物,张嘴想吐掉突然反应过来是栗子酥,瞬间又眉开眼笑的,鹿钦原打量着他翻书似的脸直笑,干脆端着栗子酥的盘子据为己有,就不信引诱不出想要的话来。

    饱了一口栗子酥的美味,就不是非要栗子酥不可了,闹了一早晨小七也烦了,鹿钦原这事儿办的是不地道,总不能一哭二闹三上吊没完没了的折腾,总归鹿钦原是出于好心,这事儿就此翻篇算了。

    小七心思通透,想通了心平气和的吃饭,晃着裹成球的两只脚说“你包的太厚了,一点都不专业,捂得慌。”

    栗子酥在小七眼中失去了魅力,鹿钦原在心里连叹失策,看小七的样子这事儿算是过了也松了口气,真要理论起来自己根本不占理,打着情啊爱啊的旗号行欺骗的事实,怎么也说不过去,小七能自己想通是最好不过的了。

    “等会儿让庸医重新给你包。”鹿钦原主动把栗子酥放到小七面前,看了下腕表道“还得等等,这会儿俩人正忙着。”

    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跟平常唠家常一样,小七明白其中的意思,晃动的脚顿了顿又重新晃起来。

    房中的两人的确忙得很,却是忙着打架,在床上扭成一团,呼哧带喘的几乎滚成一个人,最终齐岳体力更胜一筹,死死的把闵加压在了身下。

    闵加被压得动弹不得,嘴皮子还很利索,气喘道“感情这是个狼窝,一个个狼心狗肺,什么东西你,更不是东西”脏话都飚出来,可见是动了真怒了。

    “加加你不能这么说我,这不是贬低你自己么。”齐岳涎笑着说“鹿哥是咱哥一手出来的,咱哥的眼光能差么。再说,鹿哥也是担心小七,只是好心办了坏事儿,没必要全盘否定。”

    “谁跟你咱哥”闵加呸了一口“都知道,就我和小七蒙鼓里,什么意思,我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用得着你们瞒我稀罕你们”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你,我媳妇是天底下最明理的人”齐岳一通猛夸,夸得闵加起了一层ji皮疙瘩,抬腿顶了下齐岳的后背“恶心死了,放手。”

    齐岳一歪身子躺到闵加旁边,捉着闵加的手却没放一用力把人拉到怀里抱住,捏着闵加的手说“别看小七平时不言不语,心里可明白事儿,他呀也就闹一闹,不会真怎么着。”

    闵加没搭腔,齐岳笑笑“他们俩都是聪明人,这回鹿哥算是死心了,对小七也是好事儿。我回来都有小半月了,该回家了,他们俩的事儿你就别跟着掺和了,自己的都理不清还管别人,别管出事来。”

    闵加算了算日子,是该回家了,嗯了声,齐岳抱着闵加感动的热泪盈眶。

    以后再也不敢随便放媳妇出门了,走哪儿宅哪儿可不是个好习惯。

    两人言归于好,抱着睡了个小回笼,一前一后下了楼,就见小七翘着两个粽子脚在看书,齐岳一看就哈哈笑了出来,鹿钦原正在剥栗子,抬头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庸医。”

    齐岳笑声顿时戛然而止,拽着闵加的胳膊晃了晃,告状“加加,鹿哥骂我是庸医。”

    “抬举你了。”闵加抽出胳膊下楼,几步坐到了小七旁边沙发上,捏起一个剥好的栗子就吃,鹿钦原想出声阻止眼风里一瞟小七,顿时醋了。

    自打从谦味馆带回栗子酥,都知道小七爱吃栗子,沙棠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包,鹿钦原剥了一早晨想吃一个小七还不让,闵加吃小七竟然默许了,难道两人还有一腿

    闵加吃完一个伸手拿了分给小七,小七也接了,鹿钦原更醋了,小七说刚吃完饭,让鹿钦原先剥好,得空了再吃。怎么闵加给他就吃了,两个人果然有一腿

    鹿钦原不舍得发作闵加,对齐岳这个皮糙rou厚且不要脸的就没什么顾虑了,指了指小七的脚说“好好的人交给你,结果残了双脚回来。不是说早饭后醒,早饭前怎么就醒了你医师执照是买来的,出国一趟就把脑子留在国外了,乐不思蜀,还是那里有什么乐不思蜀的人这笔账日后跟你慢慢算。我帮你养着闵加你就这么坑我庸医,你是哪儿来的胆子,嗯”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顺便扣了一顶疑似出轨的帽子,齐岳冤死了,有冤都不知道往哪里去说,只能默默受了。

    闵加吃着栗子不动声色,心想,醋死你算了,德行

    沙棠端着吃的出来看见石化在楼梯旁的齐岳,笑着招呼“正好不用叫你们了,刚和小白通了电话,说不用等他了,他那边出了点事儿,要晚点回来。”

    鹿钦原问“怎么回事儿”

    沙棠的声音从饭厅里传出来“听他的语气不是什么大事儿,不用担心。”

    白泽的能力没有不放心的,鹿钦原低头继续剥栗子,却听闵加问小七“要不要再一起吃点”

    鹿钦原道“我们刚吃过了,你们吃。”就见小七从书里抬头默默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他多管闲事。鹿钦原的心情十分微妙的不舒服起来。

    白泽这边真不是大事儿。

    只不过白泽千算万算没算到出了情侣窝进了冤家门,他来的非常不是时候,推开房门就听到没关严的卧室里漏出的气喘声,他脸皮再厚也架不住两把填鸭式的狗粮,扶着额头退了出来。

    本就是想来蹭顿早饭,没想到撞见这种事儿,白泽内心十分痛苦,也不想让程若愚好过,便折回去敲卧室的门,十分体贴的说“秀秀,我去吃早饭,一会儿来接你。”便停住等里面回应。

    程若愚反剪着束秀的胳膊压在床上,突然冒出来白泽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屏气凝神听白泽说完,等了会儿不见外面有动静,以为白泽走了,程若愚手快的从床头抽出一根软带绑束秀双手,束秀挣扎着反抗“程若愚你”

    外面突然又传来白泽善意的提醒“半小时,两位抓紧时间。”接着是离开的脚步声,似乎是故意加重的,好让两位放心做事。

    束秀僵在床上,无力的放松身体,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白泽的善意提走一样。

    程若愚也很无语,这都哪儿跟哪儿,他不过是想阻止束秀现在回去工作而已,白泽的脑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纯洁了

    见束秀不再反抗,程若愚索xi,ng把软带解了,坐在床边缓了口气,说“我不拦着你替你哥卖命,至少等你养好身体,他是你哥,没必要那么拼命,对自己好点成吗”

    “你懂什么”束秀翻身坐起来,握着拳头在胸口捶了几下“看见没,我已经好了,你瞎担心什么,又死不了人。”

    “这次呢,差一点就捅破你的心脏了,非要死了你才甘心。”程若愚语气软下来“阿原身边能人多得是,一个文将军顶千军万马,少你一个不少,不差你一个。”

    “那不一样,”束秀摇头道“大智你不明白,我跟他们不同,我必须做的比他们还好,不能让哥觉得有我没我都一样,这样我就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我就不能待在哥身边了。”

    “秀秀,阿原没苛求你什么,你何必苛待自己”程若愚非常不明白“他是你哥,你又不是卖给他了”

    “在十年前,我妈抛弃我独自离开的时候,我就被以一百万的价格卖给了哥,不是以兄弟的身份,是以商品的身份。”

    束秀抬手捂住眼睛,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母亲送他见鹿钦原之前说的话,母亲说“你们虽然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但是你们没有一样的身份,你去见他就要拼命得到他的认可,不然就会被他丢弃,会死的很惨。记住妈的话,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如果你能活下来待在他的身边,也不要懒惰松懈。你必须要比其他人更加努力,不能当众人中的一份子,要当众人中的独一份。不然,你有什么资格待在他的身边”

    束秀小手紧紧捉着母亲的衣角“妈,我想跟你生活。”

    母亲摸着束秀的头,眼底是慈爱和不舍“妈知道你是乖孩子,妈不瞒你,你弟弟病了需要钱,他肯帮你弟弟,你弟弟能活下来就指着他一句话,如果你也能活下来,咱们就欠他一条命,你懂吗秀秀”

    懂,他被母亲卖了,为了给弟弟看病,同时也背上了一场人命债,一辈子也还不清,死了都还不清。

    第24章 第24章 蹭饭

    束秀从指缝中露出一只眼睛,讥讽道“鹿见微种子撒的满世界都是,种子发了芽,还得让哥这个当儿子的来替他照顾这些嫩芽吗没掐了就不错了。如果一个个都像我妈一样求哥,哥都毫无条件的接纳的话,哥那里不成了收容所。替自己的父亲养私生子,换谁能咽得下这口气可是哥就把我留下了,只有我一个。你看哥身边有几个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只有我。哥给了我足够的尊重,我哪能不努力。”

    他也想脱下沉重的枷锁,可是这辈子他都脱不掉。

    程若愚拍拍束秀的腿,想不出安慰的话来,掏出支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慢慢吐出一片烟雾,在眼前缭绕。

    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别人无法替代的责任,能分担的尚且庆幸,怕的是那些不能分担的,只能独自一人承受。

    一支烟很快燃尽,程若愚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徐徐吐着嘴里的烟说“反正你也快走了,不介意我再抽一支吧。”

    束秀说“少抽点。”程若愚已经叼了一支烟在嘴里,拿着打火机点火。

    白泽很准时的在半小时后出现在了客厅里,眼睛直直的盯着从卧室里出来的束秀,见他没什么不妥,心里纳罕,很客气的问“秀秀你没不舒服吧”

    束秀耳根子一热,辩解道“胸口不舒服。”

    程若愚一下子跳出来,伸手就要去脱束秀的衣服“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伤口裂了”

    束秀灵巧一闪躲开了程若愚的手,气道“哪里都不舒服,看着你我就胃疼。哼”扭身就走,在心里骂了无数遍蠢猪,果然应了那个乍愚还憨的名,蠢到家了。

    程若愚一脑门官司,向白泽伸手“还我家的钥匙,就不该给你,坏我好事。”

    白泽拿出钥匙放到桌上,无所谓道“没钥匙我也能进来,钥匙对我来说其实就是摆设,你不用在意。”

    白泽小时候身体很弱,男孩子之间的游戏他都参与不了,便坐在旁边玩些九连环魔方之类的玩意儿,有一段时间他迷上了开锁,把防盗锁电子锁密码锁各种锁都研究了一遍,特地找了一栋没安监控的楼,开了一单元的防盗门,把住户吓得报了警,因此为这片小区争取了监控福利。

    锁在白泽眼里,就像玩具,门对他来说,形同虚设。

    “不带这么玩的,哥,谁惹你了。”程若愚家的大门必须永远向白泽敞开着,程若愚把钥匙往白泽那边推了推。

    白泽顺势收起来,笑笑“狗粮吃多了,撑着了。”

    程若愚一屁股坐在白泽旁边,无比郁闷,白泽揪住程若愚的头发扯了扯,惹得程若愚哎呦喊疼“干嘛呢哥,疼”

    “老实说小七跟咱家什么关系,那么帮他。”程若愚那天的那套说辞没几分可信度,糊弄鬼都糊弄不住。

    程若愚摸出根烟咬在嘴边,从左边换到右边,伸手取下来夹在指间玩弄,白泽也不着急给他时间权衡,毕竟他现在是给鹿钦原做事,在某种意义上鹿钦原和程若愚不能互相信任。

    程若愚没让白泽等很久,话却说得模棱两可“是家人。”

    白泽疑惑的看向程若愚“我怎么不知道咱家还跟上泽司城家有亲戚关系。”

    “你们都查到了还问我,我知道的也不多。”程若愚坦言“小叔不就是死在司城家名下的研究所吗,认识两个司城家的人也不奇怪吧。”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别拿这些话来糊弄我,这样我会以为你是在蔑视我的智商。”白泽却不买他的帐。

    “哥,不是不告诉你,我是真不知道。”程若愚可不想让白泽误会,他竭力解释“这件事老头子亲自c,ao刀,我就一跑腿的,他还事事都瞒着我,能知道这点就不错了,说多了老头子会把我囚禁起来的。”

    防儿子就跟防贼似的,正好说明事情不一般,里面有猫腻。

    面对程若愚不知道掺了多少水分的坦白,白泽还是选择了信任,他安抚着程若愚说“我虽然是给鹿爷办事,但我也没忘了自己是成家的孩子,有什么事你知道了告诉我,我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帮你规避,这点你尽可以相信我。”注意着程若愚的神色变化,白泽又道“当然在我计划以外的会比较麻烦,势必要有人做出牺牲,你想好了再跟我说吧。”

    听一个从小就信誉破产的人说话,那必须掰碎了揉碎了捡着信,去其糟粕取其ji,ng华,剩下的才能称之为语言,其余的全是放屁。白泽看程若愚透透的,但贵在程若愚知道轻重,该说的不漏,不该说的半点不漏。

    外面响起一阵喇叭声,白泽指了指程若愚,意思让他好自为之,快步走了出去,束秀从副驾驶里探出脑袋不满道“再说几句话,天都黑了。”

    白泽笑着道歉,朝程若愚比了个再联系的手势钻进车里,系上安全带,点火启动,一脚油门便彪了出去。

    跟程若愚闹了一早晨饭都没吃上,束秀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只觉得浑身虚软,哼哼着说“哥咱先吃点饭吧,饿死了。”

    “行,谦味馆吧,离这里不远。”白泽调转方向朝谦味馆行去,他不想那么早回去面对那对冤家。

    束秀身体虚弱ji,ng神也不济,抱着肩膀昏昏欲睡,白泽放了一支柔和的曲子给他助眠,顺便多打量了几眼。

    养得不错,白泽在心里评价,原本就是娃娃脸如今更圆润了些,眉眼处似乎也养出些温和之意来,那就好了,成天锋芒毕露的容易伤人也容易伤己,收敛点好,程若愚指不定也能熬出头来。

    有一眼定情的那就有一瞥生厌的,放在程若愚和束秀身上那是最妥帖了。程若愚对美有着苛刻的追求,乍一见束秀那张娃娃脸就视为他审美史以来最污眼睛的一次,为此两个人打了一架。程若愚被束秀追着跑了好几条街,自此两个人的梁子就结下了,一见面那就是仇人,分外眼红。程若愚挨了打也拦不住嘴欠,没事就撩拨束秀,占点嘴上便宜。

    不过在白泽看来,程若愚不是打不过根本就是不想打,因为喜欢所以欺负,即使厌恶也是一种感情,有感情才有希望。

    白泽找了车位停好车,拍醒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束秀,握着束秀的手走进店里,正赶上用餐高峰期,人满为患,一张空桌都没有,束秀蔫蔫的趴在白泽后背上闭着眼睛小憩,虽说是朋客满座却没那么聒噪,束秀想当然睡得十分安心。

    女服务生很礼貌的告诉他已经没有位置,如果实在想吃谦味馆的美食可以帮忙打电话询问分店有没有空位,分店离这里不远,环境档次和服务质量与总店一样。

    白泽扭头看了眼瘫在他身上的束秀,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转头对女服务生说“这位小哥走不动了,有没有可以拼桌的,将就一下。”

    女服务生四处看了一圈,发现在靠墙角落的位置上还有两个空位,前去询问。

    白泽拖着束秀站在走道里影响了其他人走路,一个男服务生端着菜闷头直接撞了上来,白泽背后拖着束秀没躲过去,浇了一身的汤菜,由于动作幅度过大差点把束秀甩开,束秀一下子醒了,揉搓着眼喊“哥”

    “把你吵醒了,喏,坐那儿,想吃什么自己点。”白泽丝毫不在意身上的狼狈,见那位女服务生与另外两位客人商量好了,示意束秀过去坐着等他,束秀嗯了声便走了过去。

    男服务生忙不迭的道歉,扯了纸巾来给他擦衣服上的汤汁,白泽接过纸巾来自己擦,安抚道“没事没事,我自己擦,你去忙。”男服务生千恩万谢确定白泽不追究才离开。

    愿意跟他们拼桌的是两位年轻姑娘,看起来是很好的闺蜜,只是现在像两只受惊的动物一样缩在座位上,眼睛不时的瞄向对面束秀,欲言又止,白泽一巴掌拍在束秀脑袋上,笑着向两位姑娘道“不好意思,我弟弟脾气大了点人不坏,不用怕他。”又教育束秀“别像是谁欠你钱似的,没礼貌,你等我会儿,我去换个衣服。”

    方以唯在做弥盛霏助理之前,吃住都在谦味馆,几乎把谦味馆当自己的家,三楼是禁止踏足的区域正是方以唯的私人地盘,在三楼上守着两位保安,拦住白泽“先生,这里禁止外人进入。”

    白泽道“我知道,我不是外人,我上去换件衣服就下来。”

    两位保安依旧不放行“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白。”以前走在哪儿都是别人直接相让,白泽第一次走后门还不是很熟练,他很有耐心的解释“我和方以唯是朋友,他应该在上面,麻烦帮我叫他一下。”

    其中一个保安便上了楼,另一个保安很有礼貌的说“请白先生稍等。”

    保安不一会儿下来了,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看向白泽的眼神满是探究“您真是方先生的朋友方先生说不认识您。”

    第25章 第25章 窦娥

    “这孩子几天不见胆子见长。”白泽自言自语了一句,向两位保安道了谢,走到一边打电话,电话很久才接通,一张嘴就是厌烦的怒吼“谁”声音大得白泽不得不把手机拿离耳朵,白泽也不生气,不紧不慢的说“方方,我在下面等你。”

    刚把电话收了,三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见方以唯穿着睡衣顶着ji窝头窜了下来,直接扑在白泽身上“小白,我有罪,你原谅我”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白泽推开方以唯抬脚上楼,方以唯立马跟在后面告饶赔罪,白泽一边走一边说“家里又闹开了,不想现在就回,带秀秀来你这儿蹭顿饭,顺便换身衣服,被你家孩子浇了汤汁。”

    “谁啊,我现在把他开了。”方以唯以此表达自己的愤怒,找了一套崭新的衬衫西服给白泽,白泽年纪比方以唯大了那么几岁,身材却相仿,甚至白泽比方以唯还瘦弱些。

    方以唯每次看到白泽穿他的衣服竟然还有点撑不起来的样子,免不得一阵唏嘘,强健体魄才是作妖的本钱。

    白泽整理着袖口就要走人,方以唯拽着不让走,白泽说“秀秀还在下面,还有,准备点栗子酥走时我带着。”

    方以唯拽着白泽的袖子不撒手“他又不是小孩,丢不了,咱再聊会儿。”

    白泽盯着方以唯,目光审视“按说你应该被弥盛霏指挥的团团转才对,现在是紧要关头,忙都忙死,你却能赖在被窝里睡大觉,弥盛霏还不管不问,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方以唯的xi,ng格是你强我弱,你弱我强,人懒不爱出风头,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自己一个人时犹如上弦的陀螺,该转的时候自己逼着自己转,如果多那么个人帮衬就完全两个样,拨一拨转一转,甚至直接把自己无视化,乐得清闲。

    弥盛霏表面挺正经,却内里无赖,坏水一包,只不过碰上方以唯这个懒到极致的家伙也无可奈何,自己一个人时多苦多累心里不抱怨,身边有那么个闲人作对比,心里便极度的不平衡。

    第一天两个人配合工作,方以唯哑巴似的一句话不说,万事弥盛霏拿主意,第二天,方以唯开口说了三个字,嗯,行,好,第三天方以唯躺在沙发上听报告,报告到一半沙发上传来某人的呼噜声。弥盛霏忍无可忍,一气之下和方以唯分道扬镳,每人负责一部分,末了两人汇总。

    方以唯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颠倒黑白把弥盛霏告讼了一顿,挠着ji窝头愤愤的说“弥盛霏太可恨了,把最棘手的交给我,既琐碎又麻烦,信息量还大,我带人盘查整理了三天三夜才弄完,简直要命”

    白泽毫不同情“弥盛霏对你还太仁慈,还有时间抱怨,换秀秀手底下试试就知道哪边天堂哪边地狱了。”

    方以唯一声“他那是人吗,就是个怪物,我要像他似的活那么累,还不如死了呢。”

    “个人所求不同。他也是有不得已的难处。”白泽说着站起来,提醒道“收收你的懒惰配合好弥盛霏工作,别出了差错,不然有你好看。”

    说完就走,守着三楼的两个保安看他的眼神宛如看天神一般尊敬佩服,不知道白泽是哪路神佛能让自家头儿心甘情愿当小弟。

    白泽下来的时候那桌只剩了束秀一个人,点了满桌子荤菜正在大快朵颐,白泽一看便有些生气,叫住从身边经过的一名服务员指着束秀说“把那位客人的菜全部端走,没上的就别上了,点了的钱照样付,另外上道红枣黑米粥,一屉素包子再加个紫薯山药糕,谢谢。”

    束秀正吃得欢快,突然上来几位服务员端着菜就走,刚想发脾气视线一转看到皱着眉看他的白泽,迅速把手里的肘子啃了三两下扔到要端走的盘子里,抽了纸巾擦嘴擦手,等白泽坐下没事人似的叫了声哥没再说话。

    东西上的很快,束秀吃了一口粥就抱怨“还喝粥,嘴巴里一点味道没有,哥你不知道,我喝粥那个大智障吃rou,还当我面吃” 想想这一周斋戒生活心里满是不平。

    “那我不明白了,怎么还胖了”白泽猜粥里有花样,束秀便低了头不说话,每天三顿,顿顿不重样,一顿三大碗,晚上再加夜宵,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不胖就怪了。

    他们还没吃完饭,就见弥盛霏从门外卷进来直接冲上三楼,没多大功夫提溜着仅穿了睡衣的方以唯下来。弥盛霏占了身高优势,提溜着方以唯如同捉一只小ji,方以唯做着徒劳挣扎,眼睛四处乱瞟,快被捉出门时终于在角落里发现白泽的身影,立刻大叫“小白救我”

    弥盛霏脚步顿了顿,向白泽那儿看去,唇角一扬,手下加大力气连拖带拽把方以唯带出了门。

    白泽和束秀默契的选择视而不见,默默为方以唯掬了一把同情泪,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厅里的客人齐齐莫名其妙,不知道小白是何许人也。像是见多了这样的热闹,竟没引起多大的动静。

    由此谦味馆的一个坏处就体现出来,只有前门没有后门,私人领域与公共领域相通,中间还不设隔断,像这种被人捉壮丁的丢脸事只能大庭广众下进行,想遮掩一下都不行。

    回到兰苑鹿字别墅时已近中午,白泽敏锐察觉到警戒已解除,把车钥匙扔给出来迎接他的佣人径直进门,绕过影壁经过花园时望了一眼,花架下清风徐徐没半个人影,进了屋起居室里也没人,便把栗子酥交给沙棠直接去了楼上书房。

    束秀想回房睡觉,半路被沙棠拦截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番,捏了捏他rourou的小肥脸,点点头,像是相看烤ru猪的原材料。

    看过以后回厨房端出一碗当归羊rou羹给束秀“我热好几遍了,再热药效都走没了,快趁热吃了吧,你流得那点血,哥月内给你补回来。”

    束秀对此敬谢不敏,白泽体弱每到换季的时候就要吃药膳补养,可他自己一人吃挺孤单,本着独补不如众补,逼着其他人跟他一起吃,每次都要吃足足一个月,还不能躲,谁躲了加倍吃。记忆实在是不大好,可也不好辜负了沙棠的好意,便端着碗坐在一边吃,边问“哥呢小七也不在就你一人在家”

    沙棠无力道“都在,一个书房,一个卧室。”

    原本打也打过了,闹也闹过了,也已经和好了,小七突然想起朱厌来“咦,大叔呢,还没给我礼物呢。”

    齐岳口快的抢白“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二师兄当天晚上就出任务了,累成狗”替自己冤屈顺便替朱厌委屈了一把,顿觉得背后生寒,连忙闭紧嘴巴专心给小七换脚上的纱布。

    闵加剥了个水煮蛋,直接塞齐岳嘴里,点着他的鼻子说“不许咬坏,别说话。”坐到一边加入剥栗子行列。

    齐岳点点头,一口咬下去,手上的动作立刻快了不止一个段数。

    小七的脚莹白如玉,显得伤口可怖,小伤口如红疹密密麻麻,整个脚底板就没一块好rou,饶是齐岳开膛破肚无数都朝他竖了竖大拇指,狠

    手还没放下就被小七一脚踢倒,小七跳下沙发照着齐岳就踹,边踹还边嘀咕,也不知嘀咕什么,一连踹了十数下才停下,踹完了依旧坐下,翘着脚等齐岳继续给他包脚,那模样高高在上一副恃宠而骄的蛮横。

    鹿钦原一点不惊讶,他还想小七怎么这么好脾气,原来是等在这儿。鹿钦原帮着数了下,不多不少正好长了一个小七。

    闵加有些微的失神,别人或许没听清小七嘀咕什么,他离得近听得一清二楚,小七说的是“欺负加加,欺负加加,欺负加加”他自己都不明白,齐岳欺负他跟小七有什么关系。

    现在有一出戏恰是此时齐岳内心的写照窦娥冤

    冤死了好么,齐岳欲哭无泪,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他只是一个拿钱干活,服从上司命令的好下属好么

    再看小七那我打了你但我没感到高兴的表情,齐岳很想上去抽他一巴掌,事实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小七是鹿钦原的宝贝,只许自己摔打砸不许别人戳一指头,但不说点什么也对不住自己,齐岳爬起来指着小七鼻子,顿了半天,挤出三个字“小疯子”任命且无奈的继续给小七包脚。

    但他心里愤愤难平,诸多的词汇在脑海里翻涌,像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狗咬吕洞宾,好人没好报,狼心狗肺,猪油蒙了心,不分是非,瞎眼小疯子凡是能想到的词齐岳都在心里念叨了一遍。

    算完了账,问题又拐回朱厌身上,小七又不傻,摆明了是鹿钦原公报私仇,以公谋私,故意外派朱厌,以前朱厌是只负责鹿钦原安全的保镖,现在沦为在外打打杀杀的前锋。不论生活档次还是工作强度,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的差别。

    这点却是冤枉了鹿钦原,鹿钦原确实cha手外派了朱厌一次,白泽直接找到他说“鹿爷,要么给我放个假吧,我休息几天。”打那儿开始鹿钦原就没cha手朱厌的工作,完全是白泽个人安排。

    第26章 第26章 假象

    再者,朱厌明面上是归鹿钦原管,实际上是负责白泽安全的。换个说法,朱厌是鹿钦原替白泽养着的保镖。朱厌的工作白泽说了算。

    鹿钦原知道他现在解释没用,说了一串数字,道“朱厌的号码,你自己打电话问他。”

    齐岳给小七包好脚,带着闵加头也不回的走了,小七要回房间,鹿钦原把人抱上楼,沙棠寻思着两个人怎么也得腻味一会儿,不成想,没过五分钟鹿钦原便摔门出来进了书房,俩人一卧室一书房,进去了就没再出来。

    沙棠也为两人愁得慌,分分钟和好分分钟就恼,比冤家还冤家。

    束秀就见不得两个人好,当下就乐了“打呗,打是情骂是爱,不打哪来的感情,光看那张脸也看不出感情来。”

    “你小子就幸灾乐祸,自己捯饬干净了”沙棠收了碗回厨房,这个点该开始准备午饭了。

    一回来就有这么个值得高兴的消息,束秀走起路来脚步都轻了许多,世界太美好,又如此美丽,回到自己房间蒙头就睡。

    所谓夫夫打架,床头吵架床尾和。

    这俩反其道而行,床下打架,床上打得更凶,打到床尾估计得动刀子了。

    几天下来,丝毫不见和好的迹象。

    白泽因为工作时常出去躲躲,要么待在书房工作,只有饭点了下来,束秀吃饱了回去睡觉,睡饱了下来吃饭,也没什么,沙棠却是想躲也躲不了,一天三餐必不可少,便给了鹿钦原无数的把柄找茬。

    这道菜咸了,那道菜辣了,那道入味不够,这道汤汁太浓,那碗粥煮的不香,这碗粥少放了一味食材,沙棠要疯了,哪那么多事儿不伺候了

    瞅着白泽要出门,蹭上车自己给自己放了天假。束秀见人都撤了,自己也跟风撤,也不知暗算他的家伙查到了没有,打算去问问,反正留这儿也是被炮灰的命。

    要说两人吵架,似乎没有,说没有,又似乎在生着气,到底谁生谁的气也说不清,或者只是在闹别扭,为自己的心意闹别扭

    那天鹿钦原送小七回卧室,一把人放到床上小七迫不及待爬起来,抓过床头的座机给朱厌拨号,电话很快就通了,因是鹿钦原私人内线,朱厌的声音听起来恭敬疑惑“鹿爷”

    “大叔,你怎么就走了,说好的礼物呢”小七张嘴就撒娇,不知朱厌说了什么,小七委委屈屈应了,然后围绕着朱厌从生活到工作,穿着到天气,事无巨细问了一遍,小七脸上表情不断变幻,或惊或喜,有时只是默默听着,看上去很是落寞。

    鹿钦原去衣橱挑了件睡衣,推小七肩头一把,小七会意往床上一躺,一手握着电话由鹿钦原解扣子扒衣裳,鹿钦原觉得自己像老妈子一样,比老妈子都不如,脸黑黑的很是不快。

    小七却突然捂住话筒一翻身背对着鹿钦原,缩着脖子讲起了悄悄话,还偷眼看他,鹿钦原拍了下他屁股,长臂一伸拿过电话摁下免提放在床头,朱厌的声音被外放出来“你要的山莓树早给你种上了,有空记得去看看。这次走的太急忘记把礼物留下了,下次给你补上。小七,在不在听”

    “在呢。我去看过,长得可壮了。”小七道“最近很累很辛苦吧,是不是阿鹿故意为难你”腰上被重重拧了一把,小七啊一声叫出来,朱厌忙问“哎,怎么了小七”

    “没,大叔还没告诉我阿鹿为难你没有呢。”压在腰间的手指便向后移去,威胁似的往尾椎处滑,小七握拳捶了下鹿钦原胸口,轻声说了句“手”

    “呃,哪的话,最近快收网了不是,忙点很正常。”朱厌被问的愣了一下,哈哈笑了两声说“不见面,像这样说话也挺好,来活了,挂了吧。”

    “好。”听筒那边传来朱厌呼吸声,似乎在等着他挂,小七忍不住又问“我听说海边有一种贝壳放在耳边能听到大海的声音,大叔你下次回来什么时候,给我带一个行吗”

    “嗯,我挑个最大最好看的给你。你挂吧,我听你挂。”朱厌说完等着,小七嗯了声,飞快的说“我爱你大叔等你回来”朝话筒里木嘛亲了一口。

    “你爱谁”鹿钦原伸手挂掉电话,身体也压下来,对准小七的唇狠狠吻了几下,声音有些冷“再说一遍。”

    小七上身,皮肤白皙如脂如玉,漂亮的琵琶骨深陷,宛如两只小巧ji,ng致的酒杯,双手被握住摁在头顶,腰间一只手危险的在禁地边缘游走,裤子被褪至膝盖以下,露出修长双腿,而两只包裹着纱布的脚却在轻轻摇晃着,像调皮的孩子晃动着脚丫在唱歌。

    看在鹿钦原眼里,这般姿态仿如献祭,小七脸上却不是该有的献祭表情,他微微眯着眼很享受似的,扯着嘴角笑了笑“可以啊,如果跟大叔一样,说多少遍都可以。”他抬头在鹿钦原唇上一吻,遗憾的说“可是阿鹿,你求的太深,我应承不起。”

    “闭嘴”鹿钦原这下是真生气了,他知道求而不得,也不用小七这个当事人红口白牙的提醒。动作粗鲁的三两下扒掉小七的裤子,给他换上睡衣,摔门而去。

    鹿钦原动作看似粗鲁却都小心避开了弄疼小七,小七发现爱情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就像那个人,明明不会笑,可是他要求了,不论多么难看也会诚实无比的展现在他面前,让他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是与众不同的。

    小七翻身一滚,脸埋在被褥里,只看到肩膀微微颤抖,双脚打着拍子似的在空中左摇右摆。

    但不管如何,有两件事无可改变,小七的承诺和鹿钦原的爱意,每到了晚上就像一把掺了,一个禀着义务,一个禀着捂石,在春宵红帐里生死沉沦。其实两人心里清楚,不论做多少次,谁也不会做出让步。

    鹿钦原更是明白,在小七心里他们之间只存在做,不存在爱。

    而在鹿钦原的思想里,爱没有做不出来的。

    所以在某度春风时,鹿钦原深藏血液里的禽兽因子被小七不经意开发出来,一时没把控住伤了小七。那一声惨烈至极的哭喊听得鹿钦原汗毛直竖,什么爱呀情呀都顾不上了,俩人光溜溜抱在一起,小七窝在鹿钦原怀里闭着眼睛默默流泪,鹿钦原感觉就像抱着千斤重的包袱,别提多难受,哄了大半夜都没哄好。

    第二天小七发了烧,还不肯叫人来看,鹿钦原跟着上火,心里憋着口气,看谁都不顺眼,别人都多躲了,可不逮着沙棠可劲出气。

    到今日,小七脚伤已经大好,烧也降下来,隐晦疼痛也在几日来的ji,ng心照顾下消弭,心情难得拨云见日晴朗起来,鹿钦原见他终于露出笑脸,暗暗松了口气,在心里比较,比自己当年还难搞。

    几天没能着地的双脚,一落地,小七心里涌出一份难以言喻的激动,脚下是昂贵真丝手织地毯,却奢侈的铺满整间卧室,他试探着迈出一步两步,围着床走了一圈又一圈。

    “别转了,换这身。”鹿钦原找出身黑色家居服扔给小七,见他还围着床走,摸摸他的头低声威胁“给你三分钟,否则今天让你住床上。”捏捏他柔软耳垂,松手走出卧室。

    楼上楼下一片安静,守在外面的佣人见他下楼推门进来,站在门口道“先生们都出去了,沙先生说今天休息,请鹿先生不要打扰。”

    明显就是闹罢工么,一个个被白泽带坏了,他挥手让佣人下去,走进厨房看了一圈,冰箱里塞满各种食材,流理台上各种厨具刀具纷杂,他会做几道简单家常小炒,比如炒土豆丝他最拿手,切丝的刀工连沙棠都夸奖过,不过他已经很多年不下厨了,现在也不想。

    从厨房出来见小七下楼,鹿钦原问“会做饭吗”

    小七一台阶一台阶蹦下来,蹦到最后一阶,站稳,点点头“会。”

    鹿钦原倚在厨房边看小七做饭。

    小七穿上围裙,将冰箱里有的食材每一样都用了一点,或切块或切段,有的直接用手掰,零零总总不下十种蔬菜,上锅添上半锅水,开火,然后将切好的蔬菜一股脑扔进锅里,撒上点盐,盖上锅盖。小七又从冰箱里找到一些火锅料理,陆续往锅里扔了两个甜不辣,几片千叶豆腐,几根蟹木奉,几片培根,香菇,蘑菇也扔进去点,还找到了人参鲍鱼,小七思量再三没往锅里扔。

    “荤素大乱炖”鹿钦原越看眉心皱得越紧,满满一锅花花绿绿,就简单的清水白盐煮出来,能吃

    “唔,这个名不错。”小七揭开锅盖翻了翻,下手捏了片青菜尝了尝盖上锅盖继续焖,看到这里鹿钦原忍不住道“有筷子,不能用筷子”

    小七瞥着他轻轻哼了声,再次揭开锅盖,故意吮了吮手指才下手捏菜,尝了尝似乎差不多了,仍旧盖上锅盖,改了文火。回身招呼鹿钦原“拿碗来。”

    鹿钦原打开顶上的碗柜拿出两只碗,递给小七一个,嘴里还十分抗拒“我不吃。”

    盛满一碗放到流理台上,小七朝他伸手“碗。”

    鹿钦原把手里的碗给他,小七又吩咐“拿筷子,你吃饭用手抓吗”

    第27章 第27章 朱厌

    还知道用筷子鹿钦原无奈加无语,拿出两双筷子,分给小七一双,小七接过筷子就吃起来,边吃边让他“很好吃的,你尝尝。”

    看着碗里五颜六色的产物,鹿钦原一点食欲也没有,始终下不去筷子。忽然一热,一片千页豆腐抵在唇边,小七看着他笑,示范“张嘴,啊。”

    鹿钦原偏头躲开,推开小七的手,小七转手把千页豆腐塞自己嘴里,鹿钦原提了提ji,ng神,给自己鼓一把劲,夹了点青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小七眼神期待的望着他“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青菜味。”鹿钦原如实回答,小七咬着筷子尖洋洋得意“唔,还不错嘛。”

    整整一锅乱炖几乎全进了鹿钦原的肚子,这是他吃过最难吃的一顿饭,什么味道都有又什么味道都没有。

    饭后两人一人抱着杯冰镇酸梅汤坐在花架下歇凉,一点风丝儿都没有,蒸得人汗水直流,鹿钦原抹一把汗珠子,热的冒烟,小七却安然自若,额上一滴汗珠也没有,浑身清爽,仿佛他们过的不是一个季节。

    鹿钦原喝完手里的酸梅汤,又去喝小七剩下的半杯,小七倏然抬头,眼睛盯着他手里快喝光的酸梅汤,视线停留了几秒,漫不经心的收回,忽然念道“话说人世婚姻前定,难以强求,不该是姻缘的,随你用尽机谋,坏尽心术,到底没收场。及至该是姻缘的,虽是被人扳障,受人离间,却又散的弄出合来,死的弄出活来,成了夫妻,如崔护渴浆,死的弄”

    “不说死的,活得我给你弄出ji,ng来。”鹿钦原冷不丁出声打断“换一篇。”

    小七微微一笑,淡定自若,随手翻了几页,继续念“话说杀人偿命,是人世间最大的事,非同小可。所以是真难假,是假难真。真的时节,纵然有钱可以通神,目下逃脱宪网,到底天理不容,无心之中,自然败露;假的时节,纵然严刑拷掠,巫伏莫伸,到底有个辩白的日子。假饶误出误入,那有罪的老死牖下,无罪的却命绝于囹圄、刀锯之间,难道头顶上这个老翁是没有眼睛么”

    “所以古人说的好,道是”后面的声音被堵在了唇间,口腔里被一股酸甜气息充满,鹿钦原咬着小七的嘴唇舔舐,一手抽走他手中的书“这本书不好,别读了。”

    小七偏头,shi润的唇擦过鹿钦原的,话里含笑“道理还是好的。”

    鹿钦原将剩了薄薄一层酸梅汤的玻璃杯贴在小七脸上,透过玻璃杯盯着小七眼睛说“你不用说这些话破坏气氛,道理我懂。”

    “好,以后不说了。”小七曲起食指敲敲杯子,鹿钦原拿开杯子放回桌上,伸手捏捏小七的脸颊,低笑着夸赞“乖。”偏低的体温在盛夏犹如冰块一样清凉,忍不住要多捏几把。

    小七偏头躲开,拿起放桌上的书挡在面前,歪头露出只眼睛对着鹿钦原笑“柜里新添了酒,你喝不喝”

    自然是要喝,鹿钦原点头,小七把书往桌上一放,两个人转换战场。

    餐厅一面墙改装为嵌入式酒柜,不拘是红酒白酒饮料,还是瓶装罐装杯盛,各种各样的酒水摆满整个空间,甚至连沙棠煮的酸梅汤也混在其中,几只玻璃杯可怜巴巴的挤在一堆乱饮中,倒也不显得突兀。

    程若愚吐槽过,整个别墅就这面墙,特没品。

    鹿钦原取了两只高脚玻璃杯,拿了两听雪碧,将沙棠最近新添的一瓶拉菲一并拿过来摆在桌上,又去厨房拿了一只勺子,摆开架势“你管吃,我管喝。”

    说着打开一听雪碧倒一半进玻璃杯中,捏着勺子反面撑在杯口,红酒经勺子一挡落进杯中,和雪碧产生了化学反应似的,瞬间染就一杯霞蔚,红酒漂浮在雪碧上层由深红渐渐往杯底扩散,很是漂亮。

    鹿钦原将杯子一推“红雪碧。”

    小七有样学样也调了杯回赠鹿钦原,两人举杯一碰,一饮而尽。小七接着动手调第二杯,看着鲜红酒液在雪碧中花一样绽放,笑着说“我给起个名字吧。”

    “叫什么”鹿钦原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中酒杯,待小七调好了自己那杯,举杯相碰,又是一口干净,小七舔舔嘴巴说“叫舍子花开,怎么样”

    鹿钦原回身拿来四听雪碧一一摆开,一边往杯中倒雪碧一边摇头,小七却觉得这名字挺好,满意的直点头。

    你一杯我一杯,兑着雪碧喝下去大半拉菲,桌子上已积了一堆易拉罐,几乎要将两个人埋没,除去跑了几趟厕所,两个人都没有醉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时不时还唠几句家常,不过都是各说各的,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

    小七说“你是不是很闲,你是夜道老大,不该带着你的小弟们打架抢地盘夺天下么”

    鹿钦原冷哼一声说“天天讲道理,天下就没有比你明白的人了明白有个屁用。”

    小七晃晃杯中酒液,接着前面话头唠“也是,这么多忠心能干的手下,你这个老大当得比谁都自在。”

    鹿钦原有几分得意“越是明白,在糊涂人群里你才越无奈。众人皆醉我独醒,那个滋味,哼。”

    小七喝下一杯,捂着肚子皱眉“不行,又饱了。”

    鹿钦原随手一指“快去,回来接着喝。”

    小七扶着桌子站起来,身形微微一晃,有点醉了,颊边也似抹了粉红胭脂,眼神却清明,脚下勉强算稳当,摇摇晃晃走了几步便稳了。

    白泽可着饭点将沙棠拖进家门,正迎着小七往厨房里拐,沙棠几乎是本能的问“饿了”

    小七反应迟缓的点点头,继续往厨房那走,走了两步想起来有人问话,又想了想才说“尿尿。”

    沙棠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指着厨房激动的说“那是厨房,是吃饭的地儿,不是你撒尿的地儿”再三强调“那是厨房,厨房厨房”

    白泽忍着笑问“喝酒了醉了”

    “没醉。”小七答的很快,白泽安抚沙棠“他醉了,别跟他计较,做饭去,一会儿我还得出去。”

    “还要出去,身体吃得消吗有事交给底下人去办,别累着了。”鹿钦原端着酒杯出现在小七身后,一手按着小七肩膀不让他往前走,小七转头一口咬住鹿钦原的手,磨了磨牙,呸一声吐掉。鹿钦原骂了句小疯子,仍旧按着小七肩膀不撒手。

    白泽随口道“还行,如果鹿爷愿意工作,我给您安排。”

    鹿钦原摆手拒绝,将酒杯塞给白泽,伸手到小七腋下夹着就走,白泽捏着酒杯去餐厅看了一眼,被两人丰功伟绩给惊了一下,不知道这又置哪门子气,一刻都不消停。

    挽挽袖子要去收拾被进来的佣人阻止“白先生我来吧,您去休息。”

    本想拒绝手机忽然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白泽不由笑起来,向佣人点头致歉,接着电话走开,语气轻松道“好巧,回来吃鱼吧,你不在鱼味道都变了,差了把火。”

    朱厌哈哈笑了两声,声音分外豪爽“行,我已经到门口了,你来接我一下,东西太多拿不过来,要不你叫两个人来也行。”他想起来白泽身体不是很好,而自己的行李不重但包大,得两个人抬才行。

    “你闻着腥味回来的,等我。”

    白泽挂掉电话便去招呼人,刚走到影壁前就听门外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走出去一看,就见门前停着一辆军用越野车,一身迷彩装的汉子半身探进车里拽行李,地上已经扔了个巨大的编织袋,看着鼓鼓囊囊满满当当,白泽先叫人把地上那个抬进去,朱厌又甩出两个大包往地上一扔,先后发出嘭嘭两声响。把行李都拽出来,朱厌抹了把汗,关上车门,这才去看站在台阶上的白泽。

    大热天白泽依旧一身笔挺西装,把自己包裹得严丝合缝,站姿笔直端正,如同一根标杆,脸上盈盈带笑,目光柔和,像是一直守在这里等待亲人回来,以一种包容的姿态在接纳他。

    朱厌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鼻子微微发酸,揉揉鼻子张开手臂去抱白泽“小白,师兄回来了。”抱一下就松开,两人坐在台阶上聊天。

    朱厌比上次回来更黑了,虽然他一直都不白跟头大黑熊似的,不过这回胜似黑炭头,又黑上了个层次,白泽便问“上哪儿去了,晒得跟炭似的,小心沙沙把你当炭烧了。”

    “往西藏走了一趟,见识了下那里的风土人情。”朱厌说着脱下手上戴着的一串珠子,拉过白泽的手给他套上“专门为你求的保健康平安的,请喇嘛开过光,别嫌我戴过,东西太多不好拿怕混了。是我给你的谢礼。”

    前段时间为了小七,朱厌义无反顾的钻了趟牛角尖,一直苛责自己没保护好小七,让小七受了委屈,自己不是好哥哥,又想起已逝多年的妹妹,愧疚殇痛压顶,把一爷们样的壮汉压得直掉眼泪,白泽劝了大半夜没效果,便假公济私了一回,明着工作暗里给朱厌放了假,让他自己玩去,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回来。没想到才几天功夫,跑了趟西藏便满血复活了,可喜可贺。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小七念的那两段,摘取自初刻拍案惊奇卷九,卷十一,借用较多,但剧情需要,谅解谅解

    第28章 第28章 庆生

    白泽手指捻着腕上的珠子,没说话。朱厌此去似乎深有感悟,仰头望着天边飘着的一缕白云,说“我念书不多,有些大道理我说不上来但是心里明白。以前是我脑子不开窍,没想明白,现在想明白了。生活么,是为了活人生,不是为了死人。”

    “不容易,明白就好。”白泽玩笑道“以后你再犯死脑筋,我可不管你了,纠结死你。”

    “哈哈,咱还能被二次绊倒我也没那么傻呀。”朱厌打心里感激白泽,可想起小七又一阵担心,朝身后的大门里瞥了一眼“没闹吧”

    白泽便把朱厌走后的事儿不分大小的细说了一遍,最后叹气“感觉吧,俩人就过家家,玩儿似的。”

    朱厌不以为然,如今他也想通了,妹妹替他死了,那他得好好活着,连他妹妹那份潇洒一起活出来,不然辜负了妹妹,再者他一大老爷们,成天儿女情长也不是个样子。

    “走吧,我给你们分礼物。”朱厌站起来拍拍屁股,顺便拽白泽起来,俩人肩并肩走了进去。

    东西堆在房前廊檐下面,朱厌搬了个凳子坐下,其他两个不动,直接拽中间那个,从里面拿出一堆珠宝藏饰,像是珊瑚玛瑙木珠什么材质的饰品都有,接着掏出几把藏刀,有的粗狂锋利,有的小巧秀气,再一伸手抓出一把牛角梳,带着绳拽出一串,先后又摆出几件牦牛骨的雕刻品,细看有的已经摔出了些小瑕疵。

    白泽在一边看得心疼不已,雕刻品也往里边塞,这心是有多大。

    全都摆出来,朱厌细点了点数量,问白泽“咱这家里没进新人吧。”也不等白泽回答,大手一挥“行,让他们自己来领吧。”

    白泽哭笑不得,这好大手笔,他猜测着另外两袋子应该是唐卡挂毯扎囊氆氇之类的东西,他都怀疑朱厌把人家店给洗劫了一遍。

    沙棠听到动静出来看了一眼,挑了把藏刀搁手里玩,边斜着眼懒声懒调的说“开饭了”蓦地话音一变“赶紧滚进来慢一步就别吃了”抬脚回屋,留给众人一道火气冲天的背影。

    沙大厨经常会闹点小脾气,大家都习以为常,只是奇怪他无名火气的来源。

    不过也有知情者,一位挑礼物的小姑娘笑着说“今天早上简少爷煮的早饭,听说叫荤素大乱炖,还是鹿先生给起的名。”

    这么一说明白了,沙棠有句据说是半自创半剽窃的座右铭,话是这么说的,有米不巧妇,不如吃屎。话糙了点,至于理,他们一群凡人没窥探出啥天机来,觉得这座右铭像是墓志铭,默哀。

    沙棠脸色臭臭的,见了鹿钦原直接扭头不看,小七本来就是微醺,现在已经清醒,首先看见晒成黑炭的朱厌,蹦蹦跳跳跑过去抱住朱厌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欢欢乐乐的喊“大叔我爱你”手一伸“礼物。”

    朱厌还没从被香的震惊中回神,听到小七讨礼物,木然且茫然愣怔片刻“哎,我赶着回来,你要的贝壳我给忘了,不过这回送你只活的。”说着起身大步往外走,不大会儿回来,手上多了个小东西,竟是一只黑色小藏獒。

    朱厌把小黑獒往地上一放,小黑獒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吧唧摔在地上,张着嘴瞪着眼呼哧呼哈的喘气,断断续续发出微弱的叫声,四肢挣扎着昂着脑袋要爬起来,却似乎是脱力了,抬起来一点便摔回去,却一直不放弃的继续尝试。

    小七上前把小黑獒抱起来,小黑獒还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低低威胁。沙棠取了水来,小黑獒勉强支撑起身体慢慢舔水喝,真是我见犹怜。

    你到底怎么人家孩子了所有人都有一个大大的问号,等着朱厌给他们解惑,朱厌也很茫然“就这么回来的,我装那袋子里带回来,”想了想恍然“可能是刚才晒太长时间闷着了,没事儿缓过来就好了。”

    都跟你似的皮糙rou厚,抗揍耐打耐晒,人就一小nai獒,能一路活到这里,不是一般的命硬啊你说人做了什么孽,碰上这么个不靠谱的买主,该大条的时候细成针,不该大条的时候粗成地球赤道。

    不过小黑獒间接化解了两场危机,沙棠没再追究厨房的事,鹿钦原没追究小七爱的表白,一吃完饭便围着小黑獒行动起来,买狗窝狗粮狗盆,查饲养书籍资料,原本要出门的白泽也兴致高昂的加入,取名的任务交给了小七,他看着朱厌憋了很久,吐出两个字“太黑。”

    朱厌瞪着眼睛不说话,白泽皱眉“不好,土。”

    “这名字挺好的呀,”沙棠气哼哼的念“古有李太白,今有狗太黑,哪不好不错,咱家狗都跟酒仙齐名了,多好”

    “古有李太白,今有沙太棠”小七跟着摇头晃脑,默默订正两遍,略忧愁的问“这样是不是太对不起酒仙了”说着合十拜了拜,嘴里还念叨得罪得罪。

    鹿钦原借机补刀“太棠拗口,不如太甜,你读读看。”

    “古有李太白,今有沙太甜。”小七念了一遍又反复念了两遍,越念越顺口,当即决定“我决定了太甜哥,以后我就叫你太甜哥吧,行吗,太甜哥”

    沙棠被这个新称号雷得外焦里嫩,朱厌刚开始还不太明白,反应过来直接爆笑出声,白泽早靠在朱厌肩头差点笑到地上去。

    鹿钦原还一本正经的批评他说“太甜到底算什么不如当他的字,叫起来也师出有名。”

    小七认同的点点头,瞬间书生附体,抱拳向鹿钦原“多谢先生指点,受教,受教。”

    登时,爆笑声掀翻了房顶。

    然后,今晚的晚饭彻底没了着落,太甜大厨罢了工,扬言明天也不给做饭,咬牙切齿的说谁叫他太甜就列进他的仇人名单。

    白泽忍笑不求甚解“甜甜”把太甜大厨得罪到了十八层地狱。

    恰巧束秀回来,见几个人不顾形象笑得直打滚,沙棠却暴跳如雷跳蚤似的蹦来蹦去,一时摸不清状况“你们笑什么,甜甜是谁”

    他一问完所有人笑岔了气,擦着眼泪抱着肚子说不出话,鹿钦原圈手在唇边低咳,压抑住笑意解释“朱厌带回来一只藏獒,在给它取名字。”注意到束秀脸色不大好,敛了笑意道“伤还没好不要乱跑,有事”

    束秀眼神黯然,抿着唇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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