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敢岂敢,我那三脚猫的功夫,就不要鲁班门前班门弄斧了~”杜以聪是个很强大的对手,竟然把自己老底摸的很清楚。
“这样啊,那我们开门见山吧。想必二位今天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巧合。”杜以聪喝着咖啡话锋一转轻描淡写。“如果是为了广告的事情,我想我还需要时间好好斟酌。”
“为什么?”穆秋朗沉不住气的抢在韩臣之前开口问。“上次陈先生不是说过很欣赏我们韩经理的吗?”
不说陈儒还好,一说陈儒,杜以聪脸色变的惨白。
韩臣拐拐他,示意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我们先前的片花决定废弃,杜先生不妨听听我们新的创意再做决定也不迟。”临危不变沉稳老练是韩臣向来的处事风格。“或许你听过之后会改变主意。”
杜以聪露出一个温和而冷漠的笑容,打量了穆秋朗一眼,才看向韩臣“说真的,业内对你的评价的确很高。我也很欣赏你的才华。只可惜,这件事由于某些人某些事的介入,我不会那么轻易松口的。”
“也对,工作应该在工作的时间谈。”意面上了桌韩臣灵活的调转了话题。“面凉了就不好吃了,我们开动吧。”
杜以聪看着他“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不过,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一步,不好意思。”
“杜先生、、、、”
韩臣拉住要劝留的人,礼貌的笑笑“那好,不送了,有机会的话改日再约。”
杜以聪礼貌道别,起身而去。
“他刚刚什么意思?他说的某些人某些事,你懂了?”待人走后,穆秋朗怔怔的问。“你干嘛拦着我不让我留住他?”
韩臣想了想“或许,你可以问问借你车开的那位朋友。”
说起这个,穆秋朗双颊泛起了红光,羞涩难当到都没注意韩臣话语之间已经透露出他早就知道那位朋友是谁。
“意面你吃吗?”韩臣指着对面的盘子问。
穆秋朗摇头,意面就像跟他有仇似的,一见面就不开心!尤其带芝士的。
韩臣笑着把面拿到自己眼前“杜以聪有句话说对了。凡事,时间一久,便会习惯成自然。”
穆秋朗无法理解的话中的含义。思索之间,雨点飘落。望向窗外,倾盆大雨,来的匆忙,洗刷了整个城市的同时,也让人心变得潮湿起来。
20、二十章
20、
雨越下越大,完全没有停的意思。杜以聪既然走了,韩臣和穆秋朗也没必要磨磨蹭蹭的享受晚餐,自然是速战速决之后,各回各家。在业务上与杜以聪的第一次交锋,穆秋朗得出的总结是完败。只是他没注意到,这个结论还隐藏着另一种失落在里面。
雨,已经大到雨刷都招架不住的地步,泼的挡风玻璃视线模糊。幸亏穆秋朗眼神好,不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开这车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把着方向盘,用很慢的速度在暴雨中行驶,尽量离别的车远一些。
红灯处,随意的瞄了一眼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印进了眼帘。
瓢泼暴雨里,杜以聪正在一辆死火的车轮前踌躇满志。风大到根本撑不住伞,优雅的男人被淋成了落汤鸡,样子甚为狼狈。他盯着轮胎看了好一会,才蹲□子去做检查。
穆秋朗没有犹豫,开了变道灯,将车停在了杜以聪的车后面。把车停稳,顾不上打伞就走了过去。
“需要帮忙吗?”
杜以聪抬头,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我不是刻意跟着你的,刚刚等红灯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你,车子是不是坏了?”穆秋朗担心的问。“怎么不叫拖车?”
杜以聪已经浑身湿透,湿漉漉的发丝粘腻的贴在脸上,雨水打的猛烈,让两个人说话都有些困难。
“我也想叫拖车,电话没电了。车又死火,路上没人肯帮忙。”
“好像是车胎爆了?”穆秋朗看着车轮,左敲敲右敲敲。
杜以聪无奈的笑笑“不止如此,发动机也罢工了。”
“先来我车上吧,我送你回去。”穆秋朗也不管人家同意与否,自作主张的拉起杜以聪。
杜以聪也没拒绝,跟着他上了车。
“给,毛巾。”简单的储物箱里东西蛮齐全,这一点让穆秋朗突然觉得施飞鸿是个很细心的人。
杜以聪接过来擦着头发“谢谢,弄脏你的车了。”
“没关系。”应该没关系的吧,如果那个人知道自己帮了杜以聪应该会很感激才对。不用说一辆车,一万辆也值得。“手机给你,打电话叫拖车吧。还有保险公司什么的。”
“麻烦你了。”杜以聪的修养真的很好,尽管在工作上的态度很强硬。
穆秋朗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等他打完电话,才慢慢将车启动。
路上,雨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两人也不怎么交谈,气氛如同车外,冷冷飕飕。
“我们这样先走了,你不怕车子被盗吗?”穆秋朗随口找了个话题。
“没事,上了险的。”杜以聪无所谓的看着窗外,心事满怀。“丢了再换,有什么大不了的。”
穆秋朗没趣的抿抿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杜以聪回过头看看他,微微一笑“那辆车我本来也不喜欢,当时买不到心仪的,才退之而求其次。”
“怎么说也很贵吧,不能说扔就扔。”
“对,你说的对。”杜以聪呼口气,环顾车内几眼。“你也喜欢卡宴?”
被他这么一问,穆秋朗赶忙摇头“不是不是,这是朋友的车,我不懂车的。”
“哦。”杜以聪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刚来q市的时候,我就看上这款车了。可惜那时提车要等,我没那个耐性,就买了别的车。”
穆秋朗脚下忽然一收,不算急的刹车让两人身子都往前一倾。
“你怎么了?”杜以聪看着被刚刚刹车吓的脸色苍白的人。
穆秋朗平息一下紧张的心情,大口喘息着。
好一阵才回神“你说,你喜欢这款车?”
杜以聪木讷的眨眼“是啊,说起来,你这辆连颜色和配置都是我当初看好的样子。”
空气似乎更冷了,冷的穆秋朗浑身发抖。
见他有些不对劲,杜以聪小心的问“你没事吧,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穆秋朗缓口气,痴然一笑“不是,是我、、、、车技不好,刚刚没吓到你吧。”
杜以聪礼貌一笑“没。”
“对了,说了半天还不知道杜先生你住哪里呢。”
“蔷薇景园。”
穆秋朗再一次呆滞不前“这么近、、、”
“什么这么近?”
“不、、、我是说,我、、、我住你家对面的小区。”
“你也住那?”杜以聪脱口而出,随后又明了的收了疑问。“哦对,飞鸿也住那。”
穆秋朗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话,只好勉强的堆积出一个笑容,强迫自己继续开车。
“说起来,你真的很无辜。”杜以聪有些愧疚的看着穆秋朗。“如果不是某人、、、”
“你说他吗?”这个他指谁,两人心知肚明。
“算了。”杜以聪不欲多说。“反正是殃及池鱼。先声明,很感谢你今天帮了我,不过一码归一码,希望你明白。”
“明白。再说,举手之劳,我也没帮你什么。换了是别的我认识的人我也会这么做。况且,公司业务主要是韩臣负责,你可以不用把我计算在内。”出手相助之时穆秋朗还真没想那么多。人与人之间就是不同,像施飞鸿杜以聪这种人,难免会多想。
杜以聪莞尔一笑,看来这人没听懂他刚才的话。
把杜以聪送回去之后,穆秋朗的心终于平静了一些。愣愣的把车停进了车库,却没有急于下车。静静的点燃一支烟,坐在车里望着外面的雨好一阵出神。
耳边,是初次参加华佳酒会时陈儒的惊讶“以聪,你看这个帅哥跟你好像。”
杜以聪会弹钢琴,杜以聪留着规矩的中发,杜以聪不抽烟,杜以聪喜欢芝士的味道,杜以聪曾要买卡宴来开、、、、、、甚至那个人醉去拥抱自己时所喊的名字也全部都是杜以聪!
一直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替身,甚至代替杜以聪挨了凌霏霏长久以来堆积在心中的怨恨和那狠狠的一巴掌。可亲身领会的滋味却真的不好受,随着日后与杜以聪的接触会只多不少,就能越发觉施飞鸿根本就想把自己改造成一个山寨的杜以聪,而不是原原本本的穆秋朗。想到这,胸口闷的呼不出气来,乱了步调的气息在车内不停的循环。
好在q市的排水系统非常先进,否则在这种雨量足以淹了车库的情况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不开玩自杀呢。
烟抽了两口,忽然看见一辆宝马驶进。穆秋朗心虚的掐灭了烟,赶忙打开车门散味儿,化装刚刚停好车的样儿,生怕被宝马的主人给看到。
施飞鸿停好车,撑着伞走过来“你怎么淋成这样?没见后备箱里有伞?”
穆秋朗低头看看自己,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要告诉他自己帮了杜以聪吗?说出来,他会作何感想?没任何反应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可要是一个不高兴翻了脸,横竖只有自己认倒霉。
忍了忍,穆秋朗明智的选择了转移话题“你吃晚饭了吗?今天似乎回来很晚啊。”
“没吃,最近一段时间会很忙,基本要这个点回来。”施飞鸿将人拉进怀中,把伞举过两人头顶,慢慢的往家走着。“怎么那么不小心,感冒了怎么办?”
心中一暖,穆秋朗低下头,还没感冒脸就开始发烫,只因施飞鸿那只有力的手臂,在夜雨中把自己圈的密不透风。
可是,这种开心,很快就被一阵冷风吹的消失殆尽。对面小区的那个人,也不知道在雨里淋了多久。韩臣说,陈儒离开了华佳,那么就意味着跟杜以聪之间似乎也出现了什么问题。每次见到杜以聪他身边都会跟着陈儒,而今天,香格里拉西餐厅里那个弹奏的身影,是如此孤独落寞,完全没了昔日的神采飞扬。
施飞鸿应该担心的是杜以聪才对。他才是有可能会感冒的人。
心里反复思忖着要不要说出来,甚至都不知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有什么值得挣扎的理由?还有一种隐约的害怕。
“我跟杜先生就那么像吗?”风雨中,小声呢喃。施飞鸿并没有听见,携着他迅速上了楼。
把自己弄的干净,才想起施飞鸿没有吃晚饭,也不问他想吃什么,便直接去了厨房开始忙活。半小时后,尽全力而为的两盘芝士焗意面便新鲜出炉。
穆秋朗之所以会这么做,那是因为在洗澡时就反复的开始自我催眠。
三个月,就按债主说的办。随即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到债权关系结束。施飞鸿说一,他不说二;施飞鸿说往东,他绝不往西。大不了,这三个月他就先不做穆秋朗,做一个施飞鸿心里的杜以聪就好。
洗完澡出来的人,奇怪的打量着餐桌,两盘面,摆放整齐,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卖相极佳。要是不知情人士贸然闯进,看到这两盘面绝对会以为是出自某高级西餐厅的大厨之手。
“趁热吃吧。”看见施飞鸿,穆秋朗露出一个杜以聪式的微笑。“芝士凉了就拉不起丝了。知道你喜欢吃,我特意给你的多放了一些。”
说着,硬是忍着不适,拿起叉子对着自己那盘先吃了两口。动作有些刻意的优雅,让穆秋朗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施飞鸿身着浴袍,边擦着头发边走过去,探出手,试了试穆秋朗的额头。
“你干嘛?”穆秋朗奇怪的躲开。“我没事,没淋多少雨,不会发烧感冒的。”
施飞鸿看着他“我以为你烧坏了脑子。不是不喜欢吃芝士吗?”
“哦,你说的,我该提高一下涵养。”穆秋朗勉强的笑着。“你也快吃吧,这个、、、也没想象的那么难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