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行了,还ji,ng神生活,打个飞机给你高雅的还整出ji,ng神来了,我看你快神经了才对。”
“诶怎么跟大爷说话呢”
“有事您说话,没事您跪安,没见着我这两眼冒金星呢”
耿胖子划开手机屏幕,往侯岳面前一凑。
侯岳抬头眯眼,眉心一皱,屏幕黑糊糊一片,是后街窄巷的监控录像,路面的雨水反光,路面的的水光时不时被巷头巷尾走过的人或开过的车,晃动一下,要比之前明亮不少。
耿胖子看侯岳上了心,抓紧收回手机,贴胸口放进太极服兜里。
侯岳往椅背上一靠,勾唇狡黠一笑,仰头面冲天花板抻了个懒腰,抻一半儿忽然大声喊“二丫拿瓶酒”
耿胖子被吼的耳膜要穿孔,两根白玉食指往耳朵眼里一塞,龇牙咧嘴说“造孽你怎么不去唱大戏”
侯岳抓起自己手机,说“传过来。”
耿胖子起身往外走,正好迎上开门进来的小二,“来的很快嘛”说着拿过小二手里的酒走了。
“叮”
侯岳点开长达三个多小时的视频,呼吸慢慢放轻,监控截取时间从凌晨两点开始。海棠苑的监控探头被被夏日枝繁叶茂的海棠树遮掩着,但凡风稍微大点,视频就变得模糊起来。
凌晨两点半之前,小四拎着两个超大的垃圾袋出来扔过一回垃圾,海棠苑送冷鲜食材的货车,送过一趟货,同街的咖啡馆两点打烊,两个服务生接着吻走出后街窄巷,随后再无人出入。
不久后刘五嘴角叼着烟从后门出来,完全迈出后门前,也许是习惯,刘五左右看了看。
侯岳以前从没发现,刘五活的这么警惕。这种行为出自人的自我保护意识,这种意识绝不是一天两天就会形成的。
在他没看见的时间和空间,刘五的生活绝不是一段几个小时的视频就能窥探明了的。
手机被夹在落地支架上,侯岳两手枕在脑后,做了个看上去轻松的姿势来观看这段视频。
刘五出来时2g手机的屏幕就亮着,并不是在电话,更像是看信息,而且一根烟,烟灰积了半根,一条短信也没看完。
随后,半截烟灰连带半截未燃尽的烟被吐出去很远。
样子很愤怒,成功人格分裂。
侯岳嘴角的讥笑,连自己都未察觉。他佩服这样的人,也搞不明白这样的人,人前人后伪装的如此彻底,究竟是为了什么
路面的水光给这天的窄巷镀了一层荧光,人影变得朦胧好看,柔和了刘五周身的戾气。
侯岳不自觉的伸手描摹了一下靠在墙上的身影,点了一下一直亮着的火星。
细雨落下,靠在墙上的人浑然未觉,侯岳觉得是他手上的烟没被打灭,所以细雨算不得雨。
路面的水光很快起了涟漪,一珠一线,细细绵绵。风自窄巷而过,吹动了海棠树梢,视频模糊的太厉害,等视频再次清晰时,人却不见了。
时间刚过四点,侯岳点了下视频,耿胖子给他截了三个小时,这才两个小时多点,快进至四十分钟后,背着黑色双肩包的刘五换掉工装,再次从后门出来,径直出了窄巷。
侯岳又开始烦躁的掐眉心,“二丫”
“诶来喽”小二人未到,音先到了。
侯岳坐起身扫了一圈,没人“二丫”话刚落,门开了,小二戴着防雾霾口罩,一只手拿着刷子,另一只胳膊上挎着水管。
小二边往下扯口罩边念叨“着嘛急呀您差点让水管子给我绊一个狗啃屎。”
侯岳恶心人的话张嘴就来“门口两侧,一摊一摊的红黄蓝绿还不够你吃的,非得吃狗屎。”
小二干呕几声,一边拍胸口一边指侯岳“不行不干了早晚让得死这儿”
侯岳咧嘴“别介你行行好,换个地死,我一时半会儿还不想往外兑店,人齐吗”
“不齐,要开会”
“谁不在”侯岳状似无意的一问,他不知道这会儿刘五在不在,凌晨四点四十走的,现在上午九点半。
小二习惯有事记在手机上,边翻手机边说“左佑去彩打什么案例去了,五哥请假了,下午才回来。”
“请假,干什么去了”
“就说有事,请半上午假,其它我没问。”
侯岳没事找事“请假,事由不说明白了,你就准假”
小二有点无语,想了想说“那人家要是跟女朋友约会,我下次是不是还要把人家女朋友身高体重三围一起问了”
侯岳哑口无言,他从来不是事逼老板,但是这事儿较真的他心知肚明,烦躁一摆手“起开”
小二真的往一边闪了一步,但是没走,过了一会儿说“五哥什么证件都没有,您当时怎么想的,要是”
侯岳一瞪眼“没有为什么他不敢”
小二很服气自己老板不怕死的个xi,ng,这次是真起开了。他以为侯岳疑心小五,走之前又留了句“其实五哥挺好,各方面都不错,我工作这些年,很少遇见对待工作这么认真的人,而且没什么小动作”
侯岳心理本来就对此人好坏掺半,最怕有人不明所以的替刘五说话,导致他心理的天平倾斜。小二一句话让他烦不胜烦,随手抄起一卷纸撇向门口。
肥胖的卷纸,扯着半米长的尾巴在空中飘飘欲仙的砸向小二没来得及收走的屁股上。
“啊”
虽然他的预感以及所有的感官都挺废物,但是侯岳还是决定今天留下来,因为凭他废物的预感,总感觉昨天刘五没打电话,是在犹豫什么,对着一条信息看了将近一小时,今晚说不定会按耐不住打过去,或者有人打进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偏执着至此,就断定刘五的电话有猫腻。
确实有猫腻不是吗
这个年头,连乞丐都能混上一步智能手机。他刘五虽然没有固定工作,但是工资却不低,不论是张钧的酒吧还是他的酒吧,给出的工资绝对不低,除非这人不想用,或者不敢用。
刘五看着手机上仅有的两条信息“回电”来自不同的号码,他摸兜没找到烟,想起来这几天侯老板感冒,连带他的烟也快跟着忌了。
搓了搓鼻子,狠吸了两下shi润的空气。
电话这次没遵循以往的规矩,第一声响起,那边就迫不及待的接了起来。
“那小孩赶紧处理掉”对面的人火急火燎的,仿佛口中的人是个捻子已经点燃的炸药。
刘五摇头笑了半声,戛然而止,他正对二四五洋楼,习惯xi,ng望着的窗户,窗帘在窗户里动了动,非常巧妙,非常警觉半秒后不动了。
“哼怎么处理,你教我。”
“你想死别拉上我,动用真实身份助养一个小孩,你确定你不是想他死我能查到的,李国栋同样能找到,哦提醒你一声,钱九现在在津市。”电话另一端的人,从动怒到威胁再到幸灾乐祸。
刘五冷哼一声,浑不在意的说“来呀让他们来找呀你的人跟了我好几年,搅黄李国栋那么多回,我现在回去,你觉得你能比我好过吗”
男人强制压住怒火,完全不解的问“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留那个小孩儿,救他,你保得住他吗你尽管走,我找人处理”
刘五突然提高嗓音“他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伍阳,我没记错,你姑娘今年三岁”
被叫伍阳的男人,怒火冲天的吼了句“你又要干嘛”
刘五自知卑鄙的拿捏住了伍阳的弱点“不干嘛,看好你姑娘,别盯着那孩子,跟他没关系。”
伍阳爆喝一声“狗屁没关系”
刘五慢条斯理的问“钱九为什么在津市”
伍阳喘着粗气说“洗钱,李国栋这些年打着你的幌子,支了个大摊子,呵呵”
刘五咬紧后槽牙,咬肌在黑暗中现了型,他问“走哪条道洗”
伍阳“钱九有个得意的干儿子是津市的地头儿,酒店,饭店,酒吧,什么都做,那个地方你待不下去了,走吧”
电话挂断,刘五很想顺着墙出溜到地上坐会儿或者干脆躺倒在shi漉漉的地面上。
只是有人正看着他,他还想抢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毕竟已经沦落至此,他猜想也该到底了,就算反弹也该轮到他了。
很想开口把人喊下来,送颗烟或者聊两句。
世人总说有种情绪叫孤单或者寂寞,他只身一人海角天涯的时候,从来没感受到过这种情绪。
但是此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孤单
特别是,窗帘后的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锃亮,放着光,执着的盯着他,看的他心发毛,心尖颤栗。
这种对窥探的人来说刻意隐藏的眼神,却在刘五眼中无处可藏,他对那双眼睛给予了期盼,哪怕是一只眼角的余光,对他来说也像艳阳的余温,有意无意中他都忽略不了那双眼睛,以及那双眼睛的主人。
二楼客厅的窗帘忽然拉开两掌宽的一条缝,侯岳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牛舔卷毛,脸出现在窗户里,下巴,鼻头,额头都贴着玻璃。乍一看,这画面,挺惊悚。
连着几日的雨,洗净了道路,也洗净了夜空。半个月亮也非常亮,银河招摇着横亘而过,美则美,就是时候不对,侯岳想。
他听了个大概,窗户没开,刘五声音也的确不小,好像并没有避讳他的意思,索xi,ng窗帘拉开,大家一起赏赏天上那半块月亮。
侯岳仰头望天,刘五仰头正好能看到他下巴和脖子,“吵到你了”
“呼啦”窗户推开,潮shi的空气扑了侯岳一脸,他想了很久要不要说点正经事,可是他和刘五能有什么正经事聊,自嘲的笑了笑说“赏月,不聊天,谢谢”
第25章 甩了他
推开窗户完全是出自冲动,冲动过后又有些尴尬。毕竟偷听别人打电话很没素质,侯岳不止做了,还被抓包。
两人好似都没有聊天的想法。
侯岳只是看不惯一个人总往y暗的角落里钻,树荫下,墙根下,黑暗窄巷中如果刚才他在一楼,他会跳出窗户,把人拽出来。
然后呢
他凭冲动做事,几乎成了习惯,就像刘五习惯待在y影中一样。
一切看似有道理,一切又看似毫无道理。
空调机工作的嗡名声,叫的原本烦躁的人,头更大了。侯岳回手把自己屋里的空调关了,只是这条窄巷是两排楼背对着形成的,还有不少空调机在工作。
嗡鸣声中,偶尔掺杂进几声夏夜虫鸣,托了雨季的福,这会儿没有蝉鸣,否则能烦死。
刘五看侯岳从支着头望月,变成趴在胳膊上,这么过去十几分钟,他催促“去睡吧”
侯岳一个激灵,低头向下拧眉看他,脱口而出“你怎么了”
这话一出,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刘五张了张口,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他没想到侯岳会这么问,直白的叫他接不上话。
侯岳一挥胳膊,拢着木窗要关窗户,非常烦躁的胡 了两下卷毛,说“睡吧”
刘五赶紧喊了声“等等”
侯岳停止所有动作,应他所求就这么等着,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最后也不知道到底过去多久,在刘五又习惯xi,ng去兜里找烟的时候,二楼的窗户“哐当”一声关上了。
刘五摸索在兜里的手一顿,慢慢垂下头,半块月亮的月光洒在他后脖颈上,脊椎骨节在清冷的月光下如玉般,好看是好看,只是没什么温度。
他抬手搓了搓发凉的后脖颈,忽然转身,搓在脖颈上的手攥拳猛地砸在身后墙面上。
侯岳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塞着个小羊肖恩的抱枕,他儿子肖恩是一对,上次遇见刘五大清早在后街窄巷蹲墙根,扔刘五那个抱枕一直都没还给他,一个儿子就这么失散了。
那声闷响跟砸在他胸口差不多,闷疼闷疼的,余韵还挺悠长,直到天亮,又堵又疼的状态也没减轻。
等等
能等来什么
他心理又开始发慌,刘五到底做了什么要这么东躲西藏,打电话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够他脑补出一百集电视剧,还得是那种血腥暴力罪案系列的。
一个十岁的孩子
是他在k门外看见的那个孩子吗
刘五跟他年纪不相上下,不可能是亲生的,那只能是亲人了
可是,听刘五的口吻,根本不像是在说亲人。
还有钱九
刘五说了钱九
这个名字,他从大爸爸那里听到过,前段时间津市严抓严打涉黑什么,钱九是主要头目。
这人的名字,竟然从刘五嘴里蹦出来
抱枕一扔,侯岳蹦到地板上,咬着指甲盖,突然心急火燎的出了一头汗。
篮球架下,一大一小并排坐着吃早点。
姚旺词穷的描述着昨天采摘的情景,刘五看着他的侧脸,眼中的憧憬很浓,全化作实质融在了姚旺长了rou的小脸上。
“特别甜,黎妈妈给我吃了三个,像白糖,齁甜,可好吃了,哥哥,你明天别带我去洗澡了,咱们去摘草莓吧”
刘五笑笑,他自私的行为在姚旺看来就是天大的救赎。他把姚旺当成十岁的自己,他把那个年纪y翳的自己挖出来,投s,he到姚旺身上,看着姚旺活成了他想的模样,他心底即欣慰又酸涩难堪。
“明天,我来不了。姚旺”
姚旺从兴奋高涨的转台眨眼情绪跌进谷底,头垂到两膝盖中,低声“嗯”然后歪头从下往上看刘五,“哥,是,是不是我”
刘五被他慌乱小心的眼神看的心里不太舒服,索xi,ng扭着他的头转了个方向,狠了狠心说“现在是7月,今年我就陪你到这儿,”姚旺被强迫拧着头,他挣扎着想看刘五,刘五按了按他说,“听我说完,新年,我新年回来看你,说话算话。”
姚旺力气突然大的不行,热乎乎的煎饼果子往地上一扔,拼命掰开刘五按在他头上的手,扑倒刘五怀里,两只胳膊很细,却拼了全力箍着刘五的腰,“哥,你带上我,我不我,我呜呜呜”
刘五两手垂在胯侧,伸长的腿盘起来,让姚旺趴着哭。
姚旺从七点哭到福利院的妈妈来喊他上课。
“哎这怎么还哭上了呢”中年女人就是姚旺口中的黎妈妈。
刘五抿嘴一笑说“我要出去一趟,年底回来。”
黎妈妈脸上有惊奇,她以为助养姚旺的男孩子是个大学生,到底没多问,很多助养人的信息都要求保密,她蹲下拍了拍姚旺的背说“好孩子,哥哥还回来,想了可以打电话,别给哥哥添麻烦。”
姚旺原本哭声渐小,让黎妈妈一说,变成了嚎啕大哭。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救了他的人叫什么,住哪里,更别说电话,而且很多次福利院搞活动,主题是增进助养儿童和助养人的关系,黎妈妈一次都没打通过他哥哥的电话。
黎妈妈起身讪讪一笑,叹了口气走了。
刘五抬起姚旺的脸,指着他的鼻翼问“怎么弄的”
姚旺抽泣一直不断,没顺溜气儿说话磕磕巴巴“我认了,认了一个,弟弟,呜呜他可,可像我弟了,有人,欺负他,呜呜”
刘五忍不住抱了抱他,结果如他所料,姚旺扑他怀里,扒都扒不下来。
“姚旺,我说会回来看你,就一定会回来看你,说了会管你,就一定会管你,听懂了吗抬起头来”最后一句话有些严厉,姚旺慢慢松开箍进的胳膊抬头看他。
“听话,我每个月给你打一次电话,你定个时间。”
“哥,我以后都听话,有人来领养我,我不想被领养,我能被你领养吗”
刘五喉间一梗,点头说“行,等哥有家了,就领养你”
姚旺兴奋和难过交织在一张脸上。在福利院这些日子,已经把他从前的样子洗涤掉了,如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孩子,看着瘦小,却可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鼻翼一侧有个豁口却够秀气,总之就是一个可人的领养标准。
刘五曾经跟管姚旺的黎妈妈说过,如果有合适的家庭领养姚旺,他会放弃助养,可是姚旺拒绝了好几个家庭,甚至有次过激的咬了他的准爸爸,黎妈妈隐晦的跟他说,姚旺可能是在等他。
“哥哥,每月一号行吗一号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们六点起床,你可以在八点前打给我,黎妈妈那屋有电话,哥哥,你能不能把你”
刘五拍拍他说“不用,哥打给你,我经常换手机号。还有一件事你要记住,谁来打听我,以及问起你来福利院之前的事,都不要说,听懂了吗”
姚旺点头,又摇头说“黎妈妈去过窑村,他见过我二叔。”
刘五两手握拳,指腹搓过四个骨节上的擦伤,“没事,如果如果以后来助养你或者领养你的人里,有个叫侯岳的,你就跟他走,知道吗”
姚旺没转过弯“啊”了一声,又习惯xi,ng服从的点了下头,问“叫侯岳吗我不会写字,你能”
刘五摆手,自嘲的笑了笑,“你记住就行。”
如果伍阳不是威胁他,那能救姚旺的也就只有侯岳,黑白从来不两立,只是他算不准在侯岳听了他凌晨跟伍阳的电话后,还会不会帮他。
“去上课,保护好自己。”
“哥哥,我想跟你坐会儿。”
“嗯,再坐一节课的时间。”
“哥,你要去哪儿我们地理老师有个地球仪,说世界上所有的城市都在上面。”
雨后天晴,晨光如骄阳,蒸发着泥土里多余的水分,青草味儿,泥土味儿,凡尘俗世的味道在晨光中一如新生。
刘五眯眼直直瞅着东升的太阳,刺眼的白,白过了头,就是泼墨般袭来的黑,“去哪儿没想好,如果可以,我想以后都不用琢磨去哪儿的问题。”
姚旺习惯xi,ng点头。一大一小同款姿势,仰面朝天,盛夏朝阳洒了篮球架下两人一身。
晚饭后,酒吧顾客越来越多。直至晚八点,已经没了空位。
刘五跟小二托着酒错身而过,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没见老板。”
小二双脚惯xi,ng往前走,脑袋急着聊天往后撤,低声说了句“一大早黑着脸走了,没来呢。”
“嗯。”刘五舔了下嘴唇,莫名有点紧张,不是怕侯岳发火,侯岳如果想查他什么,分分钟的事儿,比伍阳,甚至比李国栋要快很多。
他怕什么
他怕的多了
怕他们从此不两立。
怕太阳再辣再热,都不是为他。
怕再见,他变成了侯岳最憎恨的模样。
唱台下围着一圈高脚桌,刘五托着酒盘经过,握着手机的一个只胳膊挡住他的路,问“帅哥,能合影吗”
刘五转头看过去,微笑着说“不好意思,我怕我女朋友不高兴。”
“啊”漂亮姑娘拉着哀怨的长音,冲刘五一撇嘴。
刘五点头绕过去,正走到距离大门最近的那桌,酒吧门开了。
开门进来的是两个健壮的黑西服男人,刘五条件反s,he的拖着酒转身往回走。
漂亮姑娘一直扭头追着刘五的背影,看人转身冲她走来,兴奋地直捂胸口,雀跃着问“怎么请示过女盆友了”
刘五微笑不减“嗯,等我先回去甩了他。”
几个女生兴奋的窃窃私语。
两个黑西服闪身站在门侧,随后一个稍矮些的男人走了进来,西装两件套,白衬衫,灰马甲,绅士优雅。
男人微胖,圆脸,小眼,鼻唇竟然跟急着去甩女朋友的帅哥有点像,他挥手示意身后的两人出去,随后慢慢走向吧台。
几乎是胖男人下台阶的同时,刘五转身出了后门。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晚了
蹲墙根,蹲墙根,让开让开
第26章 再见无恙
侯岳开着车从二四五酒吧门前经过,门前的停车位满了,沿街开到路口的麦当劳,才找到一个树空,把车塞进去。
从麦当劳拎了杯咖啡出来,站在推拉门一侧,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刚下几分钟,路面还没完全shi透。
连续几天都是这样,白天烈日当空,傍晚或者再晚一些,一定会来一场不大不小的雨。
地面被炙烤了一天,雨水落下,热气蒸腾而上。侯岳穿着砍袖背心,五分短裤,不幸的是他臭美穿了双贼白贼白的帆布帆船鞋。
有点心疼
侯岳低头看自己的鞋面,看着雨点打在温热的地表,很快被蒸发掉,更多的雨点落下,再高温度的地面,最后也涂了一层水光。
抬脚迈进雨中,燥热shi润的空气,像是找到了附着物,裹了侯岳一身。
不知不觉,走进后街窄巷。
轻烟细雨,在窄巷里无处遁寻,空调抽出去的shi气和热气灌满整条巷子。恍惚中,有烟雨蒙蒙的错觉。
他今天算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劳碌奔走一天。拐弯抹角的去套他大爸爸的话,又去问大爸爸的秘书,直到所有人都对他起疑,他又大着胆儿转移到刘仙儿那儿。
钱九,一个黄赌毒占全了的人
侯岳满脑袋都在否认刘五跟这样的人有瓜葛,他任xi,ng的钻牛角尖,哪怕是认识都不行,他家里除了j,i,an商老猴,一堆人从政,哪一个跳出来,都不会轻易放过一个跟钱九有瓜葛的人。
脚步声停在二四五后门,侯岳一步步后退,模仿着刘五每个在后街窄巷的夜晚,可能有的行为和姿势。
他斜靠在被雨水打shi的墙面,后背一触到墙,薄薄一层衣料立刻shi透,抬头正对二楼的客厅和卧室窗户。
恐惧过后,犹疑过后,他竟然开始琢磨怎么能把人从y翳里拽出来。
“哼”侯岳低头冷笑,这个想法简直是自不量力,如果他亲妈和他大爸爸知道他要做什么,会恨不得关他个天荒地老。
可是
“呼喇”
后门被推开的太突然,风和雨被一起推了出来。
路面水光晃动,侯岳抬头,正对上惊疑不定看着他的刘五。
刘五顿了很短的时间,坚定的走向侯岳,比这一秒之前的每一次靠近都要坚定。
侯岳看清他单侧肩上挎着个双肩包,工作服却没来及换,夏天的工作服类似空少服,穿在刘五身上,正经的不像话,却总让侯岳心生荡漾。
就算是荡漾,这会儿也打了折扣,满心的盘算,压下一半的兴致,他问“不用上班了”
刘五步子没停顿,直到脚尖踢到侯岳斜伸出的脚上,才停下向前迈的脚,他看着侯岳的两只眼睛好像长出了手,那眼神总像是要死死抓住侯岳一样。
“翘班扣一天工资”
“老板,我来辞职。”
两人的话同时出口。侯岳偏头一笑,从内心到外在表情似乎都不意外刘五的决定,他微微扬起下巴,看着海棠树上被雨水洗的油量的海棠果,很痛快的说“好”
刘五心里却异常忐忑,一方面因为酒吧里出现的人,一方面因为侯岳的情绪,他以为侯岳会对他发脾气,会扬言扣下他这个月的工资,会挽留
他低头,细雨从两人中间落下,侯岳的鞋面已经shi透了。刘五皱眉,不敢细想侯岳是怎么shi透了鞋。
这个人有着跟他截然相反的人生
他人生的反面就是侯岳,侯岳人生的反面就是他。
就像,他把姚旺安放在他无法回去的十岁。同样,他把侯岳安放在他无法企及的未来,不论是现在的侯岳还是未来的他,都不再是y影中惊惧不安,躲躲藏藏,随意shi了鞋袜的人。
在他的意识里,早就默认,侯岳应该肆无忌惮,无所畏惧的活着,
热咖啡从烫嘴冷成了常温,侯岳扬手要扔掉。相顾无言这种场面,他实在是没办法陪着刘五继续下去。
握着咖啡的手抬了一半,忽然被钳住手腕,一种强横的生拉硬拽的劲头,直接把他拉近了后门里,后门打开是一条近五六米长,两人宽的走廊,穿过走廊才能进入酒吧工作区。
侯岳以为刘五要把他拽回酒吧,没想到拽进门,后门一关,这人不动了。
声控灯,在侯岳跺了第二脚地面时还没亮时,昏暗中刘五轻咳一声说“别跺了,声控坏了。”
走廊挑高4米,跟酒吧下沉式一层一样。刘五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慢开,似涟漪,声音很轻,又有点哑,回声越来与小,却越来ji,ng细,扎进了侯岳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
像什么侯岳想了想,这声音像容嬷嬷的针,对就是细针尖,刘仙儿也扎过老猴。
瞬间的刺疼,而后是痒,针孔在黑暗中慢慢合拢时,侯岳甚至感受大了那种张合的力度。
爽
他笑着说“再咳一声。”
昏暗中,四只眼睛都像是荒野中,寻觅的狼,锃光瓦亮的散s,he着独属于自己的光芒。
寻觅不得是种苦,近在眼前竟然混成了同一种苦。
侯岳一眯眼,亮光微弱的空间,神情恍惚时,他感觉,他似乎在什么地方,什么人身上看过类似的眼神,冷凝空气目光。
什么地方
什么人
刘五再开口,把声音压倒最低,瞥了一眼工作区的方向,说“我我可能”
侯岳打断他问“去哪儿”
刘五摇头,出不出得了津市他还不知道,他试探着往侯岳面前走了一步,侯岳没伸出大长腿挡住他,他有一丝庆幸,可是挪一寸就有一寸的忐忑,他不顾后果的挪过去,在不顾侯岳感受的走
侯岳听着鞋底摩擦水泥地面发出的“刺刺拉拉”细碎的响声,低头想看。
他低头,刘五也一直低着头,两人的额头没轻重的嗑在一起,随后都往后撤了撤脑袋。
侯岳偏头“嘶”了一声,吸了口气的工夫,他感觉自己脚被按压了一下,他抽脚,却被抓住了
“别动”窸窸窣窣声响后是塑料揉动声。
侯岳明白过来,柔软的纸巾已经按在他鞋面,一个鞋面按了几张纸巾,他不解的问“干嘛”
“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侯岳骄矜的扬起下巴,没好气的说“管得着嘛”
刘五似乎在笑,鼻腔的气息,一波一波轻洒在空气中。
侯岳转头找他脸,被忽然起身的刘五吓的后仰了一下头。
刘五这次没在犹豫,很干脆利落的张开胳膊抱住侯岳。
侯岳动了动被箍住的两条胳膊,玛德他也想抱
刘五第二次说了声“别动”然后叹了口气说“希望我们再见,无恙”
侯岳气息一滞,闭紧眼,慢慢偏头,耳鬓似乎是擦过什么,“再见,希望,你已经不是从前模样”
刘五点头。
“这里的是东经117°,北纬39°。”
刘五笑着说“好”
侯岳心想,你要真的明白就好了。
被箍紧的上身和胳膊被慢慢松开,侯岳急着偏头看清昏暗中的脸,刘五也偏头看他,欲语还休的两张脸近在咫尺。
攥紧的十指松开,侯岳抬手要抱,只是刘五比他快了一步,拽开后门大步走进雨中的窄巷。
一前一后相继奔出后门,细雨中刘五背影坚决的向巷口走去,两手摆动的幅度很大,好似再爬一段极陡峭的上坡路。
侯岳往前走了两步,感觉脚上很沉,低头看见几块叠好的纸巾贴在鞋面上,仿佛那不是几块轻飘飘的纸巾,是刘五绑在他鞋面上的铅袋。
傍晚的轻烟细雨,下到这会儿,雨雾蒸腾后被圈在后街窄巷里像是冷凝了一般,浓墨似的地面,偶有波光晃动。
侯岳立在原地,面沉如水,大脑里却炸了锅似的在呐喊,嘶吼
像摇晃过头,喷涌而出的可乐,泡沫炸裂,噼啪作响,每一个爆破的汽包都在喊“别走,回头,别走,回头”
像滚在油锅里的油条,在滚烫的热油里慢慢膨胀,表皮焦糊,随着煎熬的时间越长内心越空虚,最后变成了一个酥脆空心的油条,拼了最后一口气也要咆哮“走呀走呀走呀”
窄巷两侧楼梯背面,挂着数不清的空调机,凑热闹似的玩了命的嗡鸣,“嗡嗡嗡呜呜呜”
侯岳慢慢扬起下巴,眼见那道背影就要走出窄巷,突然停住脚步,转回头了头。
咫尺天涯,说的就是现在吗侯岳想。
他轻笑,喃喃轻语“你来,你走,我都在。”
刘五抬胳膊,食指指向他脚下,侯岳知道他在指他的鞋,他搞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认为他的鞋不能shi。
利落转身,眨眼工夫人消失在巷口。
侯岳脸上的表情,以及大脑里的混乱,一瞬叫消失殆尽,世界骤然清净的不像话。
“砰”
太过安静的世界,把这一声响,放大了千百倍。
“刘五”侯岳拔腿向巷口跑去,灌了铅的脚,此时踩了风火轮一般。
巷口拐角,麦当劳门前一辆大型城市suv,撞在树上,前机盖以u型向里凹进去,挡风玻璃碎的像蛛网,可见司机是拼上xi,ng命去撞一棵上了年纪的银杏树。
两条腿粗的树干,懒腰折断,翠绿的树叶飘飘洒洒跟着细雨一起落下
侯岳跑出巷口,见此情形,一个踉跄双膝抢在地面。
地面积水冲刷掉冒出来的血,血水被雨稀释。
侯岳屏息,双眼睁大到眼周的血管充血,才看清只是一辆车撞在了树上,车上以及车周围几米范围只有一个司机。
一手撑地,摇晃起身,侯岳转身,行尸般往窄巷里挪步。
二四五吧台前,绅士儒雅的胖男人接起电话。
“我现在走,钱九的人到了,巷口,废物点心又办砸了,找人送我走。”
胖男人但笑不语,往酒吧正门口看了一眼,沉思很久才说话“找钱老二。”
电话挂断,胖男人招手让黑西服进来结账,账结了,他并没急着走,手指在空酒杯上,一串一串的敲着规律的节奏。
四五分钟的工夫,工作区腰门推开,浇成落汤ji的侯岳双膝擦破,血被雨水冲净,或许是冲了太久,外翻的皮rou已经泛白。
小二见状惊叫一声,吓的离他近的几桌客人险些砸了杯子。
“妈呀老板你这是搞什么”
小四听见叫声,也跑了过来,两人跟搀老佛爷似的上前搀住侯岳。
侯岳充耳不闻,甩开两人,形象虽然惨,但是脚步却够拽够稳,一步不顿的往二楼走,走着走着忽然一顿,猛地转头望向吧台。
胖男人好像就在等着侯老板的回眸相望,他起身,对望过来的侯岳微微颔首,笑的意味不明,礼貌中带着挑衅。
侯岳转身面对他,眼看着这人步履优雅的走出酒吧,后面还坠着两个黑西服。
黑西服
黑西服
“c,ao”侯岳抬手“啪”的拍在楼梯上,不解恨的又骂了句“c,ao你二大爷刘五偷我巧克力,牛nai”
黑西服,这群傻逼的标志xi,ng太明显,巷口撞在银杏树上的那辆车,司机也是这么一身装扮。
去你妈的黑西服
“二丫,今儿监控马上传我”
津市酒吧一条街,披红挂绿,有声有色的夜场已经开始。这里要比古文化街的商业街热闹繁华不知道多少倍,俯瞰城市上空,一南一北的两个地段,简直就如两个世界一般。
这里的后街和后门如它的前街一样不甘寂寞,流窜卖药的,临时打炮的,连聊sao带讲价的,比比皆是,每一个犄角旮旯扔进去一个二踢脚都能轰出一个班的人数。
混在其中,落单的人,就显得尤为好欺负。
每个城市都有灰色地带,寄生的人大都混在这样的角落里。他们贩卖信息,贩卖人口,贩卖自己,兜售正经市场里你见不着的各种奇珍异宝,前提只要你肯付账。
刘五倒扣着帽子,额头白皙光洁,在不算昏暗的后街,显得尤为可口,男人醉心于他肩上鼓鼓囊囊的背包,女人则醉心那张清冷禁欲十足美味的脸蛋。
“弟弟,来后街找妈妈还是找姐姐,要不要先nai一口尝尝味儿”女人斜靠在涂鸦y 靡的墙上,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显然是已经走过几场的。
“去你的臭婊子别耽误老子做生意”花臂男人,魁梧粗鲁,本想踹拉客的女人一脚,不想女人打蛇上棍,直接缠上了花臂的腰。
一伙人靠近刘五,也就只有花臂半路钻了裙底。
刘五目光毫无波澜的扫过围上来的几个人,反手从背包侧兜掏出一个二十多厘米的短棍。
一伙人脚步一顿,有人低声说“什么家伙”
有不长脑仁儿的来了句“反正不是枪”
刘五哼笑一声,走到一面墙上,漫不经心的一靠,垂眼看自己手里的短棍,说“开个价。”
有人嚷嚷着“兄弟,口气别太冲,要人,要配件,买药,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