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五直觉头顶有风刮过,屈肘格挡,被软乎乎的东西砸了个正着,不痛不痒,麻料的布面蹭着手肘滑到手背,蹭的浑身起了一层ji皮疙瘩,再被清晨的风一吹,简直跟起了风疹一样,浑身上下哪哪都痒。
他反手抓着抱枕一角,才没让小羊肖恩的抱枕掉在地上。
侯岳肚子横硌在木窗框上,上半身冲下挂在窗外,更一件晾晒在衣杆上的人形衣服一样。
“喂吓着了胆儿呢”
刘五直起身,小羊肖恩抱枕夹在腋下,露个黑绒绒的羊头在外面,看着跟被处刑了一样惨,“你也知道吓人,就是跳楼,也该是被调戏的花跳楼,轮得到你吗”
侯岳上身特意晃晃荡荡,争取做一个合格的晾晒物,无风自动,自带表情包,“嘿嘿嘿跳个屁我特么是被你吓的,你蹲墙根底下干嘛呢”
刘五看着那头乱糟糟的卷毛在东升的晨光里懒懒散散的蓬松成炸毛状,看似随意,却自带主人的气质。
他笑着摆摆手,往后门走。
“喂再聊会儿啊请,请你吃早点吧”侯岳扯着嗓子喊。
刘五一步一步从后门里又退回来,直到退到能看见挂在门框上的人,“你做”
侯岳惊悚的一瞪眼,试探着问“你吃吗”其实他想问你敢吃吗
刘五秒懂,点头,挑眉说“行,那还是买吧”
侯岳回手又不知道从哪摸出手机,臭不要脸的说“钱转你,我要一套烧饼里脊ji蛋,再来一份培根蛋怎么了”
刘五抱着胳膊,仰头仰的后脖颈疼,正左三圈右三圈的绕着脑袋活动,再就是他挺想打人,这小子指使人成习惯了,一方面想打人,一方面又有点管不住腿的听使唤。
侯岳握着手机的手一点点垂下,越过发顶,大长胳膊直指地面,他眯眼笑着说“这位员工,你老板我没你的手机号,也没微信呐”
刘五正好绕到垂头的姿势,借着遮掩咧嘴一笑,再抬头恢复一惯清冷相,从兜里掏出个玩具似的手机举高冲侯岳摆了摆。
侯岳顿时傻眼,2g手机
“靠你穿越过来的吧”
刘五不置可否,收起手机,想起几个月前k的一幕,说“我没微信,你可以”发信息,他迟疑一瞬,“在酒吧工作期间我会一直在这儿,有事喊一声”越说越说不下去,咬了下嘴唇说,“简历上我留了电话,你给扔了。”
侯岳挂在窗框上,冲血的脸通红,看上去像气的,“我呸”他两手食指指着刘五的脸,刘五往哪挪,他往哪指,“躲你妹个骗子你丫电话是空靠”
刘五冷不丁被骂一愣,随后笑了,感情这人打过他手机。
侯岳跟个乌龟似的,龟头一缩,窗户“哐当”关上。
刘五拎着两份早点,几步跨上楼梯,上了二楼,慢慢放缓脚步,门前站了一会儿,抬手敲门,随后早点袋子挂在门把手上,转身下楼。
侯乌龟这会儿不想吃早点,一直处于纳闷状态,背着手在卧室溜达的拖鞋底都薄了,也没想出来大清早五点为什么上了一宿夜班的人要蹲墙根
这么一个自强不息的骗子
一记手刀能砍晕老流氓张钧的人。
一个热衷于各种促销工作的人。
一个懂拿双份浓缩解酒的人。
会开车,会炒面,会带孩子,会好像什么都会的男人。
为什么没身份证
为什么用2g手机
为什么
侯岳一大早本想起来去陪他姥姥吃个早饭,结果被一圈一圈的为什么缠成了毛线团,成分复杂,越缠越大,越大越好奇,差点没给自己生生绕出ji,ng神病。
“啊”侯乌龟坐地上一声吼,吼完福至心灵,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侯岳成大字摊在地板上“哥”
对方铿锵有力,毫不留情的回了句“哥什么哥叫大爷”
侯岳一呲牙“哥大爷,您起了没”
哥大爷跟阳痿了似的,气势突然弱了,好像刚才的铿锵有力都是幻觉,“大爷你个头你大清早喊的一条巷子不安生,耳聋的都让你嚷嚷起来了,睡个毛睡。”
侯岳傻乐两声“哥,海棠苑后院儿,您是不是安监控了”
“嗯。”
“一会儿我去您那拷一份回来,您睡吧,晚安,不对,早安,别总大清早 ,对得起晨光吗拜拜”侯岳趁对面的人爆吓前,赶紧挂了电话,一个鲤鱼打挺后,正对东升的太阳,做了个李小龙同款姿势“阿打”
傻逼中还真有那么点对味儿
穿着睡衣,狂奔出门,门开瞬间,两袋正热的东西“啪叽”掉在脚面上,侯岳“嗷呜”一声,蹦起来头顶正中门框顶,又是一声惨叫“啊”
这下不止整条巷子不得安生,现在连酒吧几个夜班补眠的人也安生不了了。
小五跑上二楼的时候就见侯岳一手捂头顶,一手搓脚面,面部扭曲,姿势还算优美。
左佑揉着眼边往楼上走边说“岳呀我现在一天比一天想毒哑巴你”
小二趴在楼梯转角哈欠连天的嘟哝“造孽了谁能收了这个妖孽”
侯岳闭着眼睛咬牙吼“哪个傻逼暗算我”
刘五越走近越想笑,扶住侯岳说“我买的早点”
侯岳胳膊一抖,抬头看人“啊”了一声后,不知道说什么,低头看看摊在地上的两个袋子,指指袋子又指刘五。
刘五点头。
侯岳一秒状况全无,拎起袋子边往楼下走,边强装镇定问“烧饼里脊ji蛋”
刘五跟在他身后,看了眼他后脑勺乱糟糟的牛舔卷毛,说“对”
侯老板装逼到底“培根蛋饼加生菜了”
刘五抿嘴乐“加了。”
侯岳“”正好走到一楼,随后一溜风似的刮出正门,刮进隔壁小洋楼里,进门就嚷嚷“哥哥起来吃早点”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恍恍惚惚的挂了彩,结果上章一直在待高审,请假条挂在了文案顶端和微博。
今天没二更,如果哪天有二更会提前告知。
坚持一更1900
第22章 睡衣男
二四五酒吧隔壁是一家私房菜馆,海棠苑,素菜馆在本地小有名气,老板就是侯岳口中的哥大爷,跟侯岳姥姥家沾亲带故,有八竿子能打到的关系。
哥大爷名耿直,此人形象完全符合周孟长挂在口中的大白鹅,除了xi,ng别不对,哪哪都对。嫩白嫩白,文文弱弱的一个胖子,胖也胖出纤弱感的也就只有耿胖子了。这人走个楼梯,谁看见都想上去甩开马蹄袖伸手搀一下。
“哥呀您这乌眼儿青的,肾虚大发了”侯岳胳膊肘拄墙上,五块钱烧饼里脊ji蛋吃出了法式早点的优雅。
胖子三步一喘,五步一歇的从二楼徐徐下来,一身纯白色盘扣太极服,淡墨青竹斜襟而上,端的是仙风道骨,可是衣服里罩着的人不争气,估摸是晚上手欠儿 多了。
侯岳咬着里脊“嘿嘿”一通乐,对襟长衫的青竹被胖子呲出来的肚皮撑的拐了弯。什么挺拔坚韧,到了耿胖子身上都得弯上两弯,只一点,这人xi,ng取向笔直如青竹。
耿直站在楼梯正中白胖的手一指侯岳,虚中带强的吓唬人“小子甭跟哥嘚瑟,别看哥吃素,哪天让我再听你大清早叫唤,非一锅烩了你不可”
侯岳几口吃完烧饼里脊ji蛋,袋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又开始吃培根蛋饼。
耿胖子一瞪眼,他以为那份儿是他的,颤抖着手问“你,你,我的呢”
侯岳咬了一口蛋饼,没生菜个骗子
培根蛋饼往袋子里一摔,袋子和饼一起递给更胖子,“试过了,没毒,吃吧哥”
耿直一个没扶稳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侯岳见他走到一楼还得个把个小时,把袋子往楼梯上一挂,径直往监控电脑前走,“您慢点下楼,别着急,赶九点员工上班能到一楼就行。”
耿胖子“改天我见着你姥姥,非得控诉你”
侯岳果断接过来“改天我见到你姥姥,也得控诉你,老大不小,不娶媳妇, 到肾虚,真以为我姥姥和你姥姥不敢给你准备一个营的预备役”
耿胖子又险些没一头栽下去,他和刘弘差不多大,都是三十多岁适婚的年龄。刘弘已经被自己亲妈逼婚逼到远走他乡,留他一个被亲妈,拉着姑娘组团虐
侯岳坐在电脑前鼓捣好一会儿才找到后院监控,他今天有课,监控只能拷在手机上看,“哥,密匙。”
胖子终于抵达一楼,正在吃被侯岳啃了一口的培根蛋饼,嘟哝一句“我是你大爷。”
侯岳抬头想骂,张了张又咽了回去,不敢置信的在密匙上输入“我是你大爷”的全拼。
“c,ao真是做梦都想当大爷”
“那你看诶你看后院监控干嘛酒吧进人了”
侯岳截取了零点到凌晨五点的监控,拷进自己手机里,起身往外走,说“等放学回来,拿瓶好酒给你,我舅淘腾来的。没进人,我在地下室里放了一批酒,不太放心,改明儿我也安一个,但是安之前先拷你家的”侯岳忽悠完耿胖子,出了门,
别看耿胖子肾虚是常事,可是人跟出去的猴一样ji,ng弄不好就是一只肾虚的妖ji,ng。侯岳拷完监控,耿直没看出来拷走了哪一部分,但是他可以把昨晚后院儿的视频都看一遍。
侯岳推开大门,站门口冲店里喊“佑啊上学喽”
左佑一早上让侯岳烦的,快把一头板寸给薅光了,宽松的大t恤,大裤衩,趿拉着一双帆布鞋,闭着眼从更衣室里出来就骂“c,ao你二大爷侯岳我他妈要辞职”
侯老板的员工总造反,家常便饭似的,转身出门,全当跟自己没关系。
左佑打着哈欠拉开副驾驶的门,结果一只猴带着耳机正坐在副驾上看手机,这日子没法过了
“砰”门摔上,侯岳手中的手机颤了颤。
左佑刚拿驾照不久,俗称马路杀手,再加上此刻大有跟侯老板同归于尽的想法,汽车开出了碰碰车的气势,奈何带着耳机的人完全没察觉。
视频一直快进到凌晨三点十几分,侯岳才看见刘五的身影。
黑漆漆的窄巷里,过了凌晨12点,从后街窄巷进出的人越来越少,三到五点不论是酒吧还是菜馆,咖啡馆都打烊了。
从二四五后门走出来的人,身形跟刘五很像,动作却非常陌生。
但是,侯岳知道这个幽灵一般的身影就是刘五。
只是,跟他平时接人待物所表现出的姿态和某些做了好几次的动作,完全不像出自一个人。
侯岳摸了摸后脖颈,尾椎骨向上一点点开始发冷。
黑暗中这个像刘五身形的黑影,更像人格分裂后的另一个人,却还得承认他们是同一个人。
漆黑的巷子里烟头的火星是唯一的亮光,刚好够照亮此人眼部以下,也只是微微的亮光。
头略偏着,嘴角斜叼着烟,让侯岳感觉这个人影潇洒之余更多的是y鹜,空气中挥动的手,指甲上反s,he出极微弱的光,都带着危险的气息。
侯岳想,他得拿瓶好酒给耿胖子,海棠苑后院儿的监控清晰度很高,放大数倍,也不算模糊。
电话挂断的人慢慢蹲到墙根下,状似在仰面朝天笑,因为唇下的牙齿反光比指甲亮一些。
当可怜的2g手机屏幕暗下去后,屏幕里几乎看不清什么,只能看见墙根处一团黑,脚边有一点明灭火光,没多久,烟屁股发挥了最后一点作用,对燃了一根烟。
车子在学校的停车场停好,左佑转身伸头看侯岳的手机,乌漆嘛黑的屏幕里,只有一个针头大的光点在很小幅度的晃动。
侯岳转头捏眉心,推开左佑的脸说“别特么瞎看”
左佑转身下车“嘁我先去占座。”
侯岳“嗯”了一声,揉揉花了的眼睛继续看。
这人太他妈神经病了
从凌晨三点十几分蹲到凌晨四点还没回去睡觉
视频没快进,侯岳花了一节大课的时间,一分钟不落把监控视频看完。捏着眉心仰躺到椅背上,闭上眼,眼前都是黑暗中那团窝在墙根处的人,烟一根接着一根吸
侯岳越想越气闷,抬腿踹在c,ao控台上,骂了句“有病”
不是有病是什么
三更半夜不睡觉蹲墙根玩儿,一蹲俩小时,抽烟当吸空气
副驾驶的门打开,清爽的空气钻进车厢里,侯岳也没觉得胸腔多舒服,反而越来越堵,堵的难受。
他从来不自作多情,但是刘五望了两个小时的方向是他二楼客厅或者卧室的窗户,他肯定,非常肯定
而且,在他调戏海棠花的时候,视屏里刘五的表情显示,他明显被吓到了。
可是为什么
侯岳抓了两把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瞥见自己的衣袖,才发现他竟然穿着睡衣来上学了
骂别人有病,其实他自己离神经病也就是一套睡衣的距离。
三更半夜,后街窄巷,刘五在跟谁打电话
这人本就是个谜,未知的身份和刻意隐瞒的信息,就说明他是一个行走的危险物。
再加上,凌晨人格分裂般的行为简直称得上惊悚。
侯岳想起自己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一直在沙发上睡觉,四仰八叉,磨牙打呼,甚至不锁门,屋里的灯睡的时候是开着的,醒的时候是关灯的状态。
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恐惧感
这算不算引狼入室
并且,他还对这头看似无害,实则危险不可控的狼有非分之想
车子启动,往市中心开去。
补过觉,小二和刘五站在酒吧门前的台阶上,扯了根水管出来,冲洗门前的台阶和便道。
小二边干活边念叨“醉酒最能考验一个人的行为道德底线。”他脸上扣着防雾霾口罩。
这条路每两栋洋楼中间,有一条一米多宽的小路。二四五和海棠苑中间的小路种了一排桧柏,初夏的松柏油绿,松枝味儿却掩盖不住尿sao味儿和呕吐物的酸臭味儿。
冲过一遍水,小二受不了跑到马路边,蹲在马路牙子上宁可吸汽车尾气也不想再冲第二遍。
刘五拎起水管,冲第二遍。如今这份工作,对他来说是他这些年做过最体面,最干净,最安全的工作了。
这些所谓的道德底线对他来说都还看得过去,跟七瘸子或者姚旺的爷爷比较起来,这些人也顶多算得上没礼貌,没素质。
“刺啦”侯岳停车从来都奔着报废轮胎去的。
小二两手食指堵着耳朵眼儿,一张脸拧成狗不理包子的十八个褶,“老板,我能申请工伤吗”
侯岳伸手抓着车顶跳下车,动作挺帅,就是一身卡通肥大的睡衣浪费了sao气的走位。“不能,驳回进来”
刘五回头,侯岳y着张脸,看都不看他。跟早上走的时候判若两人,他心底忽然沉了一下,心脏像是一个没挂住,砸在了胃上。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除了不停的走和跑,他几乎没多余的情绪,现在这种情绪或者是这种心情,对他来说真不是什么好事。
倘若一个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能牵扯住另一个人的神经,这种情形,可以解读出两种状况,一种是可喜可贺,一种是危险预警。
他哪一种都不想相信
侯岳和小二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
“昨晚几点打烊的”
小二摘掉口罩“不到三点,具体时间需要我查一下吗”
侯岳摆手,捏眉心成了他今天主要的运动,帅气的眉心掐出了一对月牙型,他想了想说“常住店里的人都有谁”
小二“五哥和左佑,打烊超过三点我也会住下,小四家住附近,从来不住,怎么了老板”
侯岳上身前倾,问“后门有没有必要安装监控探头”
小二认真想了会儿说“没必要吧,我们的酒都在地下室,除了你和我,谁进去都难,平时后门都是关闭状态,顾客从来不走,是”
侯岳摇头“不是,我担心过头了。”他也不能说为了监控某人,才会兴师动众安监控。
他想,如果安了监控,刘五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去后街窄巷打电话,蹲墙角了。
莫名其妙的谈话结束,侯岳上楼换衣服回学校上课。
他暗搓搓的想,大不了前半夜补眠,后半夜起来,看看能不能正好碰见刘五打电话。
车子再次停车入了同一个车位,左佑和周孟靠在同一棵树上,两人脸上同款表情,憋着笑,单挑着眉,要多欠儿有多欠儿。
侯岳内心说不定非常认同自己是只猴子,要不然怎么解释回回下车都要抓着车顶跳下去。
周孟“啧”了一声,头往左佑方向一歪,特意用侯岳能听得见的声音说“看,傻逼来了”
左佑“诶呦”一声“换了干嘛”
侯岳一愣,后蹬一条腿,作势要冲。
他还没冲出去,树干上靠着的俩人先跑了。
侯岳一声吼“你他妈看见我穿睡衣,不提醒我”
左佑边跑边喊“你丫天天跟神经病似的,谁他妈知道你是不是看了哪个傻逼秀嗷嗷嗷”
周孟听见左佑一声惨叫,感觉自己屁股蛋也莫名的疼。
其实不是错觉,猴哥秒上身,虽然没有金箍木奉,但是杀敌两个自损一个屁股蛋,他还是很舍得用的。
蹦起来两腿一起踹出去,左佑和周孟一人屁股挨了上一脚,刁钻又风sao的走位,换来的是自由落体式猴哥屁股着地。
“嗷嗷嗷”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条1月31日更新推迟到2400
第23章 鼻血男
从清凉初夏盯到盛夏酷暑,侯岳也没再看见刘五在后街窄巷,三更半夜人格分裂的打电话或者蹲墙根。
偶尔有几次,在二四五打烊后刘五也只是在窄巷里抽一根或者几根烟。
放暑假后,侯岳几乎每天都待在二四五,偶尔跑去姥姥和大爸爸面前刷刷存在感。
暑假的古文化街,游客日益增多,作为古文化街唯一的商业街,不论是大店小店,酒吧还是咖啡馆,几乎是24小时客流不断。
上午九点,酒吧工作区不足十平米的办公室坐了连老板带看门大爷,共6人。
小二拿出j,i,an商的智商,一手端着牛皮本,一手拿着笔坐在侯岳对面“老板,我看街尾那家nai茶店,天天爆满,时不时还因为cha队打两架,你看咱们要不要”
小四双眼一亮打了个响指“增加nai茶品项”
侯岳拇指和食指撑着头,一副恨不得咬死这俩的气势,“那你是抱着拯救苍生的慈悲去的,还是抱着搞黄我这摊去的”
左佑倒吸一口气,说“梅馆生意也不错,门口天天挂着客房已满的牌子,要不”
调酒师是个90后的妹子,一头小辫子,一听这话辫子一甩不乐意了“你们有点出息,梅馆,nai茶算个啥,要搞,敢搞个大的吗”
侯岳用脚指甲也能想到这姑naai也是奔着搞黄摊去的,抬手做了个请说的姿势。
九妹一挑秀气的眉毛,嘿嘿一笑,亮出的小白牙闪着y 荡的光亮“新街的好人家,怎么样少爷公主那叫一个”
“啪”侯老板怒了。
刘五笑着看了一眼侯岳。
看门大爷一缩脖子,点了点几个服务员说“你们呀”
侯岳深吸两口气,问“废屁都放完了吗”
几个放完屁的人均点头。
侯岳把进货单子甩在桌上,问“这几个品项,去打听打听哪些家上了,避开烂大街的,其余都上了,九妹”
九妹从无骨ji柳直接做成一根宁折不弯的翠竹,临时还不忘卖个萌,脸转成45°角冲侯岳抛了个媚眼。
侯岳一眯眼,毫不留情挡回去“我不想抢救你的文学素养,据说你好歹也是看过唐诗三百首的姑娘,要不咱换个新华字典看看也成,”调酒单隔着几米远撇到九妹怀里,“不是,我就想问问什么叫静夜思什么叫江南春什么叫书怀你确定不是书桓”
调酒师九妹张张嘴,又闭上,满脸写着“你不懂我,我很心伤”的痛苦表情。
奈何侯老板视而不见,很是不解的问“过几天我会不会在酒单上看见依萍或者情深深雨蒙蒙全员”
左佑抿着嘴耸肩,被九妹一肘子直接给他捣没气。
小二当时以死相逼也没能让九妹改了特调酒的名字,果真,熊人还得猴来虐
侯岳自觉不该这么说一个姑娘,可是看看别人家酒吧洋气的英文名,再看看自己家的唐诗三百首和情深深雨蒙蒙大军,实在是没忍住。
侯岳看没人说话,抬手挠了挠眉梢说“改吧,妹子改好,夏天工装,哥给你买裙子”
九妹的心伤就像她的文学素养,来得快去的也快,一秒回血,双眼欻欻的冲侯岳放光。
侯老板对所有xi,ng别女的生物自带隔离罩,再多媚眼如丝都跟rou包子喂了狗似的,有去无回。
刘五唇角一勾,问“工装都有吗”
侯岳这些天每每看看刘五都想下狠心问个究竟,可是面对面,这么看着,聊着天他又不想问了,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太较真,甚至太矫情。
他点头“样式参考参考同行的,别特么给我搞的不伦不类”
小二打包票,拍胸脯“这个我在行,我上学,学的是服装设计。”
众人诧异,好像找到槽点,开始说各自大学专业。
小四憨憨一笑“我那会儿学的是水产品养殖。”
众人“卧槽”
九妹一摆手,意思不够刺激“我学的法律,专攻刑法。”
众人“靠”
驻唱歌手左佑“新闻学广告系,不幸的是,还跟老板同班。”
众人“哦原来如此”
侯岳受不了了,起身想走,结果大家已经转头看向刘五。
最近这段时间,他已经控制自己不去挖掘刘五的个人信息,可是除了他还有一群好奇宝宝,这就很不好说了。
好奇宝宝们七嘴八舌“五哥,你专业学的什么”
“说说说”
“别害羞吗你不会学的妇产科护理什么的吧”
“啊会不会是,殡葬专业这个专业最近很火。”
侯岳饶有兴味的坐回椅子上,摸着下巴看刘五。刘五要比他想的镇定许多,对所有的人猜测都能淡定自若,一笑了之。
“我没上过几天学。”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侯岳起身打破安静,他看不出刘五尴尬,甚至能感觉到这人是有意这么说。
左佑跟着侯岳往外走,低声说“五哥个牛逼的男y ,活的真他妈自在。”
侯岳心想,谁说不是呢
如果他对这人没有多余的心思,应该也会羡慕像刘五这种想走就走的男人,天南海北,长路迢迢,路永远在脚下。
可是他不羡慕,钻牛角尖盯着的那几个后半夜,竟然还生出一丝反感。
反感偷偷窥探别人的自己,反感肆意人生的刘五。
只是这个谜一样的男人,不正是他着迷的吗
所以,有病的人不止他一个,他怕啥
侯岳刚宽完自己的心,一回自己的小窝,又被天灾给打击了
连着几天的雨,洋楼漏雨,房顶漏下的水把他儿子小羊肖恩的沙发yshi了大半。
侯岳赶紧移开沙发,实在找不到盆,只能找了几个大汤碗放在客厅接漏水。
折腾完,打电话给刘弘。这栋洋楼年年要检查修上一回,今年他接过来还没修缮过,刘弘也是个大爷,根本不管,这些年都是小二负责联系人修缮。
“二丫二丫”
九点刚过,外面下着雨,店里没客人,一楼只有小四。
小四听老板叫小二,回手指更衣室说“二哥在更衣室,说换衣服要去看货。”
侯岳直奔更衣室,边走边喊“二丫,房顶漏水,我儿子肖恩被淹了,赶紧叫人修房顶”
更衣室的门“呼啦”被侯岳推开,屋里横着两张单人折叠床,衣柜门开着,屋里没人。
“二丫哪儿呢”
侯岳话音刚落,浴室门开了。
刘五头顶毛巾,只穿了一条及膝的宽松大裤衩走了出来,边往衣柜旁走边说“小二跟送货车刚走,你”刘五抬头看见怔楞的侯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心说,穿着呢没问题呀
他张口要问“怎么了”
侯岳忽然咧嘴一笑,狡黠的很,问“空档呀”
这次换刘五一愣,一手按后脑勺,定了定说“嗯,凉快你”
侯岳摆手,一副急着走的样子,转了一半身体,又转了回来“没事,等他回来再说。”说着往刘五空挡的地儿一瞥,挑眉一笑,眼角眉梢带着挑衅,“不怎么大呀”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侯岳说完,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刘五比他淡定,鼻腔喷出一声轻笑。擦头发的手垂下扯开大裤衩子的松紧带向下扯,极其自然的往大裤衩里看了一眼,抬头又往侯岳那儿看了一眼说,“还行呀要比比吗”
侯岳在他手指勾着松紧带下拉裤子的时候已经魂飞魄散了,没想到他这十几年的道行就这么破功,散了个尽,立在原地傻愣的像一具空壳。
满眼都是某人弯腰下瞅时,腹肌收紧向下延伸以及曲流拐弯不太浓密的腹毛,c,ao
刘五松手,宽松紧带回弹打在皮肤上,发出一声闷响“嘭”
他嘴角噙着笑,眼睛越弯弧度越大,刻意往侯岳面前走了两步,手伸过去,打了个响指“啵”
清脆悦耳的响声,像是灵魂召唤魔法,侯岳立刻回神,双眼聚焦看清光着膀子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理智的防线跟大清早煎饼果子里夹的脆皮一样,一口下去“哗啦”一下,碎了满口渣,齿颊留香,还想再来一口
他下意识想往后退一步,只是,这样他就怂了
这个时候怂了,攻受立见分晓
c,ao想什么呢
侯老板思绪跑偏的比某人腹肌上曲流拐弯的毛发还厉害。
喉间有股腥甜的味道,侯岳浑然不觉哪里出了问题,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刘五从他胯中往上一寸寸看,毫不掩饰自己探究的眼神,这是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神情。
侯岳强制自己别咽口水。看似无波动的目光扫过刘五身上的水珠随着肌rou形状起伏游弋。
“比吗”
“比你妹怕吓死你”
侯岳放完狠话,转身出了屋。
刘五无意识伸出手,却不知道自己伸手干什么,最后只抓住弹回来的门,一手抓着门,一手重重垂在体侧,晃动着,指尖从刚才的火热慢慢变凉。
试问,谁不想向阳生
他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吗
小四看着老板急吼吼的冲去更衣室,没一分钟又跟被鬼撵似的冲出来,眼前一阵风刮过,再抬头老板已经在楼梯正中,看清侯岳的脸,小四惊呼一声“啊老,老板你的脸”
侯岳也感觉自己脸挺烫,他回头瞪了一眼小四“闭嘴”
小四立刻捂住嘴,另一只手做了个剪刀,戳了戳自己的鼻孔。
侯岳抬手摸自己鼻孔,触手温热黏腻,递眼前一看“卧槽”
鼻血
他流鼻血了
一阵风刮过,侯岳顶着两条鼻血刮回屋里,门“哐噹”一声在身后关上,进屋也不管自己儿子肖恩被雨水泡了,直接跑到镜子前欣赏了一下自己流鼻血的俊颜。
鼻血很快越过唇峰,流进嘴里,侯岳“呸呸呸”一通吐,洗脸,拍脑门,洗鼻子
眼睛一闭还是刚才那一幕。
如此反复几次,鼻血生生不息,思绪往复不断
侯老板贫血了
将近十分钟,才止住鼻血,一张煞白的脸上除了两眼珠血红,其它地儿都是白的,很有一种病态美
“当当当”
侯岳只觉浑身无力,踢踏着拖鞋去开门,门一开,刘五好整以暇的立在门外,问“要不要我帮你”
侯岳疯了,刚止住的鼻血,眼看要下来,这人还敢上来问要不要帮他
帮他打飞机
侯岳上前一步,两掌推在刘五两个肩上,拼尽最后血气一声吼“滚”
刘五被推的毫无防备,倒退着撞在二楼护栏上,在门摔上时,目光急速在侯岳身上扫了一遍。
他眼尖的发现了什么
门里,侯岳低头看了眼,恨恨的攥紧拳头,闭眼,心想,再逼他,他就变身
刘五就着撞在护栏上的姿势,两手后撑在护栏上,低头笑着说“老板,你想什么呢”
隔着一扇门,一个愤怒无比的靠门站着,一个斜靠在栏杆上看着门扇。
“哐当”侯岳在屋里踹了一脚门,怒喊“闲的没事干滚去修房顶”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对不起
自觉的墙角蹲会儿去吧
第24章 赏月男
二楼一直漏水,水珠砸在几个大汤碗里“叮当”作响。侯岳瞥见被泡的沙发和地板就来气,索xi,ng回家。
时至七月中旬,兴许是雨季到了,连续半个多月,细雨绵绵,偶尔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暑天的雨,降噪降温,也能让人心清净下来。
游客依旧络绎不绝的来了又走,一波接着一波,跟雨后破土的新芽,一茬接着一茬的往外冒。
生意兴隆,侯老板却不见喜色。修房顶的一个多星期,连着往家跑,不是回自己家,就是去姥姥家,再不就是去陪大爸爸下棋写大字。
见天的来回折腾,来了酒吧,顾客多了,他还要客串收银,客串订货,客串刀工,总之,十八般武艺样样稀松。
耿胖子的海棠苑规矩比酒吧大,一天两顿饭,上下楼共八桌,基本上都是慕名而来,还需要提前个三四天才能订到一桌,一餐一席,流水席在海棠苑就见不着。
所以,没事了耿胖子还去二四五招白招白侯岳。
“诶猴子叫大爷”耿胖子食指拇指中间捏着手机,手腕一甩,手机在两根手指中间转360°
侯岳盯着电脑看账,眼睛里都是数字,简直要瞎了,头也不抬的埋汰他“你就是个大爷,也是个肾虚的大爷,有什么好显摆的。”
耿胖子回回挨噎,习惯了也不当回事,“我肾虚说明我ji,ng神生活丰富多彩,哪像你,年纪轻轻快赶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