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谦业一路有些踉跄地回家了,大衣还落在公司里,他没有去取,这时走在小区的路道间,呼啸的北风从他裸露的脖颈间灌入,寒意渗骨。
雪又在下了,静静的,家户窗口中洒出的微弱灯火在雪地上反射出一片熹微的白光,不刺眼,却让他看清了周遭的冷寂,和自己的一串窄窄的脚印。雪漫过他黑色的皮鞋,他的脚早已失去的知觉,抬眼中自己家漆黑的窗口就在眼前,他迷怔之间只想快点让它点亮,如同这片小区团聚而温暖的其他家庭一样。
他还记得三年前过年的时候,他虽是一个人,可心中除了孤独外,却还有一直支撑着他的愿景,他那时在等待着秦晟的出狱。可现在,他再也没有要等的人了,他多了一个叫钱牧的朋友,无法让他内心激起多大的波澜,但是却可以在这种时候陪着自己,已经很好了,他也不能太贪心了。
方谦业哆嗦着手摸出钥匙,打开家门,让带着暖意的灯光洒遍室内,让后就打电话让钱牧过来。他坐在沙发上等着,身上的雪水遇暖后还在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钱牧的单身公寓离这里很近,开着车很快就到了,也没叫方谦业下楼帮忙,自己搬着一箱子海鲜就上楼了,在门外喊着让他开门。
敲门声让方谦业惊醒,他迅速起身去开门,门一开,他还没说话,钱牧就惊讶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他自己可能不觉,融化的雪水让他现在看上去像一只落汤鸡,发尖被水润湿,聚成一束束的搭在他的头上,身上的浅灰色西装也是沾了一团团深色的水印,整副模样狼狈极了。
“啊?没怎么,就是淋了点雪。”
“那你现在肯定很冷吧?”钱牧将箱子搬进来,把门合上,就推着方谦业往里走去,边走边道,“快点去洗个热水澡,不然要感冒了,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哦。”
没过多久,方谦业就泡在了浴缸里,热水漫过他的胸口,仿佛也驱散了点心中的寒意。钱牧确实是个称职的朋友,不麻烦,却又懂得关心人,对他的事业也提点良多。如果说,他还有谁可以稍稍依靠的,那就只有钱牧了。不过,他的确该自己成熟起来了,不管是外在的表现,还是自己的内心,只有内心不受扰动,他才能真的活得安适。
钱牧在外面闲着没事干,想起方谦业可能晚上没吃饱,起身去厨房打算给他忙活出一碗面来。方谦业今晚看上去有点奇怪,可他不主动说他也不打算问,很多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解决,旁人问多了反而会徒增困扰。
钱牧刚端着面放到餐桌上时,门就被敲响了,敲两下顿三下的,显得有些迟疑。他走过去将门一打开,一名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男子站在了门口。那人身量高大,看到他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是阴狠的怒意,他身后是漆黑的楼道,盛满怒火的眼眸看上去更为骇人,让钱牧不禁想起了在黑夜中捕食的野兽。
“你……”找谁?
最后两个字还没从口中说出来,钱牧就被秦晟一掌推开,他的身体撞在了防盗门上,门也哐的一声砸在了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喂!你这是私闯民宅,我可以去告你的!”钱牧忍住后背的痛感,想要拦住往里闯的秦晟。
“怎么了?”方谦业听到声音后,迅速披上了件浴衣就走了出来,迎面看到浑身散发着煞气的秦晟时,愣在了原地。
他全身就裹着一件半敞的浴衣,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了被热水泡得粉红的一小片胸膛,底下细白的小腿也露在了空气中,所有的一切都在狠狠地挑拨着秦晟正在暴动的神经。
“你怎么来了?出去!”方谦业手指向大开的门口,对秦晟冷冷地说道。
这句话成功地让秦晟从看到方谦业的极度震惊和心痛中回过神来,他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危险的冷笑,转身便抓住旁边钱牧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钱牧已经想起来了,这人就是那天他在篮球场看到了和方谦业在一起的人,不过他不是和方谦业已经分手了吗?这下又是什么意思?他不觉得他有理由闯进来,但是他的渗人的气势又着实让他有点惧怕。
“你要干什么?!”方谦业迅速上前抓住秦晟的手腕,将要将他的手掰开,急声道,“快放手!”
秦晟不为所动,转头满脸寒意地磨牙问道,“你要我出去?就是要和这人睡吗?”
“你他妈的乱说什么?!”看着钱牧因呼吸不畅而逐渐充血的脸,他急了,“你再不放开我就要报警了!”
“哈哈哈,报警?你去报啊,我就算真的把他弄死了,你看警察会不会抓我?”
秦晟以及差不多疯了,方谦业看着秦晟猖狂的嘴脸,脸色惨白嘴唇嗫嚅着,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无力地想要掰开秦晟铁钳般的手。
没想到,秦晟倒是自己主动放开了,钱牧跌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方谦业刚想上去询问,就听到耳边传来秦晟阴寒的声音,“让他立马滚,不然后果自负。”
“钱牧……”方谦业将他扶了起来,“你先离开吧。”
钱牧哑着声音担忧地问道,“那你……”
“我没事,之后给你报平安。”
钱牧看了看脸色骇人的秦晟,又看了看满眼担心的方谦业,终究还是离开了,他知道,那人他是惹不起的。
第七十八章 雪夜(二)
钱牧走出去后,秦晟在他身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紧闭的门让方谦业有丝心慌,他看着朝他缓缓走过来脸黑如锅底的秦晟,咽了咽口水,浑身散发的防备之意。
“你,你身边不是都已经有女人了吗?还来这儿干嘛?”
秦晟没回答方谦业的话,一边逼近,一边沉声问道,“那个人,是你以前所谓的学长,你们到现在还有联系,你要如何解释?”
“有什么要解释的?我和他联系,有什么不对吗?倒是你,我和你已经没关系了,这些事情你都管不着吧?现在,请你出去!”
“没什么不对?”秦晟一步踏近,方谦业还没来得及逃开,就被他牢牢地抓住了双臂,秦晟朝他怒吼道,“他大晚上的出现在你家里,你还去洗澡了,等下是不是就要上床了?!啊?!你说啊!”
方谦业被秦晟吼得几乎耳鸣,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纷乱的思绪,然后沉静地回道,“你自己龌龊就不要把别人也想得和你一样,我和他只是普通的朋友,你爱信不信。”
“我不信。”秦晟眯起眼睛,露出一丝冷笑,“所以,我要检查一下。”
迅速意识到不对的方谦业立即开始挣动,怒道,“你想干嘛?我警告你……啊!”
下一秒,方谦业就被秦晟趴着按到了旁边的桌子上,上面放着的有点冷掉的面被他抬手扫下了桌面,瓷碗立即碰落在地砖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松垮的浴衣被扯开,两根手指毫不留情地捅进了方谦业的干涩的后穴,疼痛感混淆着怒气让他剧烈的挣扎,不断地怒骂,可秦晟完全充耳不闻,他感到后穴的确无人进入过的痕迹后,又问道,“之前和他做过吗?”
方谦业瞪大了眼睛,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去骂秦晟了,秦晟见他没反应,两根手指又在他的秘洞里抠挖了一下,激得他痛得直吸气。
“做、过、没、有?”
秦晟俯下身在方谦业的耳边一字一句地又问了一遍,表情狰狞得像是要杀人一般,如果方谦业真的回答做过的话,估计他就真的要完全疯了。
屈辱的姿势和体内作怪的手指让方谦业心寒无比,他真的想不通秦晟如今为什么还能觉得自己有资格这样来质问他,唯一的解释就是,秦晟这个人实在太混蛋了!
方谦业此时只能回答道,“没有。”
“既然你说没有,那我就暂且相信你,你现在可以说说今晚那女人的事了。”
秦晟装了太久的大尾巴狼了,他看到钱牧出现在方谦业家里就是根导火索,他的耐心和温柔已悉数告罄,他现在只想宣示他对于方谦业的绝对主权。
“没什么好说的,她就是我的一个同事,没有舞伴,邀我跳舞。”方谦业的确是怕秦晟继续再乱追究下去,他自己无端受辱不说,还得牵连到别人。
“最好是这样。”秦晟这时怒意才将将有了消退的迹象,只是还在对方谦业警告道,“你别忘了,你是永远是我的人,要是真的被我发现你和别人有染,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一股深深的绝望感侵袭了方谦业的脑海,他睁着灰暗的眸子,静静地说道,“秦晟,你真的太混蛋了,我真希望从没有遇见过你。”
这句话对于秦晟来说,实在是太严重了,他猛地抓起方谦业的头发,将他的头抬了起来,鼻尖碰鼻尖地咬牙道,“你再说一遍。”
方谦业无畏,眸色不变地重复道,“我真希望从没有遇见……”话还未说完,他的唇就被咬住了,鲜血伴随着刺痛感,在两人的唇间晕染。
“看来,好好地待你是不行了,是你逼我的……”
……
方谦业趴在桌子上,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一只手臂,艰难地承受着体内猛烈地捅干着肉刃,虽然他真的不想哭,但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他身后的男人衣冠楚楚,只是那裤裆那处的大玩意掏了出来,在他的身上驰骋着,不断剧烈的撞击着。实木的桌子被撞得偏移了原处,而他的肩膀被紧紧地扣住,却是躲不过那半丝力道。
秦晟稍稍停了下来,伸手摸上两人紧密连着的下体,沾了一手淫水,就将手凑到了方谦业的鼻间,恶声道,“这都是你流的,你已经被我干惯了,还想去玩女人?那小子一看就是个弱鸡,满足得了你吗?”说着,不等方谦业回驳,他又动作了起来。
极度的屈辱和绝望击打着方谦业脆弱的神经,他已经快陷入昏迷,不知过了多久后,他又感觉被秦晟压到了沙发上。他勉力聚起视线,看到的就是一根沾满了淫液的性器,巨大的龟头正对着他的鼻尖。
秦晟跪坐在方谦业的头侧,将性器在他脸上恶意地蹭来蹭去,不时还伴随着拍打,直到让方谦业本来干净的脸上沾满了微腥的液体,然后才撬开他的嘴巴,又将那根东西塞了进去。
方谦业不知最后他是怎么彻底昏过去的,只知道他一直在被秦晟有意地凌辱着,怎么能让他难堪就怎么来,仿佛他真的就只是个让人发泄的机器,在秦晟眼中卑微到了尘埃里。
第七十九章 疑惑
年关里头秦晟很忙,他把方谦业带回家,找了两个人看着,甚至没等到他醒来,就离开了。
方谦业不知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兜转了这么久,还是没能逃过秦晟的钳制,也许,当初他真的不该回国的,那样的话,秦晟没看到他,可能还不会想起要把他绑回来。当然,听昨晚秦晟的语气,也有可能是自己和别人在一起,他觉得丢了面子。
他的房门口和窗户下分别站着一个保镖,他不可能逃得走,也没打算要逃了,逃了的话秦晟还找得到他,可能也会对和他有关系的人的不利,他还不如先顺从,等到秦晟真的对他失了兴趣就行了。
呵,他和秦晟做过那么多次,还会在意再多做几次吗?左右他这副身体早已习惯了,对女人也根本起不了兴趣。确实诚如秦晟所言,他只有被人干才能高潮了,而在正常的时候,秦晟的确是把他干得很舒服,他只需再不痛不痒地忍一段时间就好了。
秦晟回来的时候方谦业正在楼下喝汤,那是他在昨晚连夜将方谦业带回家后,让林嫂专门为方谦业炖的土鸡汤,里面放了各种补品,方谦业实在太瘦了,昨天看着他突出的肩胛骨,他在怒火攻心之后又泛起阵阵心疼。
鸡汤的鲜香味弥散在空气中,秦晟一边走过去,一边看着方谦业乖乖地穿着棉睡衣舀着鸡汤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感觉还好吗?”秦晟关心地问道。
方谦业冷笑一声,勾唇道,“死不了。”
秦晟叹了一口气,抬手轻轻地摸上方谦业的头,青年的头虽然没有移开,但他还是立即就感受了一股深深的抗拒感,“昨天我是气急了,你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话让我生气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方谦业不语。
“至少,你别想着离开,不然,那个姓钱的小子就不好过了。”
“你除了威胁人还会干什么?”
“还会爱你。”
一句话又引来方谦业的冷笑,秦晟眯了眯眼睛,也没去继续在意,他抽了把椅子在方谦业身边坐下,温声道,“先把汤喝完,然后我去给你那里再上上药。”
方谦业咬了咬牙,默认了。
床上,方谦业头埋在枕头里,后腰到大腿根那截敞露在外,白皙的肌肤被暖意的灯光洒照,发出柔腻的光泽。秦晟坐在床沿上,拿着根棉签,沾着药膏,仔细地在那小小的又有些红肿的洞口涂抹着。
方谦业感受着后穴清凉的触感,过了一会儿后,又感觉到自己的臀瓣被一双热烫的大手包覆。他一动不动,闷声开口道,“要做就快做。”
秦晟俯身在他的臀尖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随后就替他穿好了裤子,“今晚不做,睡觉。”
方谦业被秦晟搂在怀中,听到他又说道,“明晚是盛业在年终举行的高层聚会,地点在以前的楚宅,你和我一起去。”
秦晟在上位后,将楚氏的名字改成了盛业,方谦业对此完全无感,只当是秦晟一时兴起。他没回话,不想去亲口答应,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反正秦晟说什么是什么,他默认就好了。
秦晟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吻了吻方谦业的额头,“小业,昨晚那个女人,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和她没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如果你想的话,我随时可以公布我们的关系的,这辈子,我只会有你一个。”秦晟又道。
方谦业怀疑地抬眸,秦晟这句话让他的心有点乱,公布关系可不是开玩笑的,像秦晟这个地位,面临是四面八方的压力,怎么他说的跟真的一样?
难道,秦晟只是在骗骗他?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他无法不去用最恶意的心态揣测秦晟所说的话,但是,他观察秦晟的眼神,又实在看不出明显的假意。
方谦业有丝迷茫,只是避重就轻地回道,“这辈子的事,现在哪说得准呢?”
“大多数事情是说不准,但是我对你的爱说得准,从我遇见你那一天开始,爱你,只增不减。”秦晟说着在被窝中执起方谦业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笑得温柔又诚挚。
秦晟的嘴就跟抹了蜜一样,方谦业觉得自己都快招架不住了,从他回来后,秦晟简直都称得上是人格分裂,一会儿透着一股悲伤,一会儿又装不认识他,一会儿又混蛋得可以,现在又柔情蜜意,他真的想敲开秦晟的脑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困了,睡了。”
方谦业最后还是将一切疑惑埋在了心里,逃避开了这个让他看不透的秦晟。秦晟没有再做口头上的纠缠,探身将灯关上,然后又立即重新将方谦抱在了怀里。
两人各怀心思地睡去,竟也均是一夜好眠。
第八十章 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