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野“”
在自己视线第九十九次控制不住往穆清下面瞟时，林清野终于受不了强烈的感官刺激，既羞耻又害臊，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双腿麻溜地跑出了卧室，出门前还把被穆清扔在沙发上的球服甩到他脸上。
“你先把这个穿上，万一我爸妈进来看到你这个样子怎么办”
林爸和林妈都不是不尊重孩子隐私的人，平时要进孩子们的卧室也会事先敲门征得对方的同意，林清野这么说纯粹是因为他的目光总是不听话的要和穆清的rou体来个亲密接触，他心跳加速，头皮发麻。
就怕再这样看下去，真的会擦枪走火发生点不得了的事情。
林清野承认是他心虚了，有时候面对心思纯洁得像一张白纸似的穆清，他都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媲美妖污王，更不好意思把脑海里乌拉乌拉奔腾的火车开出来。
然而事实告诉林清野，fg这种东西不是乱立的。
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人玩得太兴奋了，都忘记去把洗衣机里已经烘干的病服和内裤拿出来，清早林清野畏手畏脚抱着病服和内裤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却迎面撞上揉着乌青的眼眶准备洗漱的林爸。
乍一看还以为林爸的眼睛被人打了一圈，凑近后才看清楚原来是黑眼圈。
“爸”林清野吓得整个人一哆嗦，衣服差点从怀里掉下来，他迅速镇定下来又说，“爸，你怎么在这儿”
他们家每个卧室里都有独立的卫生间，林爸林妈所住的卧室也不例外。
“什么我怎么在这儿”林爸神色哀怨地揉了揉眼眶，一边绕过林清野往里走一边迷糊道，“我来洗漱啊，马上要去公司了，你妈也刚起床，这会儿还在洗澡呢，今天的早餐你和妹妹自己解决吧。”
“好的”林清野心虚地不敢看林爸，抱着穆清的衣服准备撤退。
“等等”林爸短促的声音倏然在身后响起，“你手里抱的是什么怎么看起来像是医院的病服啊”
林清野一脸尴尬，僵硬地转过身，脑海里的思绪千丝万缕，最后还是转变为一句老老实实的话“是穆清的衣服，他昨晚在我卧室睡的”
原本萦绕在林爸脸上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他蓦地瞪大眼睛，目光在林清野脸上和身上徘徊了一圈，然后ji,ng准地停在了从病服中间露出小小一角的内裤上，不过是短短两秒就别扭地移开了视线。
“那个，你注意一点。”林爸没头没尾地说了句。
林清野一脸懵逼“啊”
“可能我现在说这些不太合适，但你毕竟是我的儿子，我作为你爸还是有必要给你一句忠告。”林爸抿了抿唇角，表情严肃道，“你们还没成年，有些事情要学会适可而止，不要贪恋感官上的享受。”
这下终于听懂了的林清野“”
林清野还是不想穆清在他家犹如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行动，便鼓足勇气拉着穆清光明正大在林爸林妈面前晃悠，洗漱过后穆清就用外卖喊了早餐来，加上林爸林妈和林裴一共有五个人，他们各怀心事坐在餐桌前吃着油条豆浆，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穆清从来不是个话多的人，只要林爸林妈不主动说话，他就会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然而他为人做事却是十分周全的，无论是在林爸林妈收拾好之前点了早餐，还是和林清野一起把碗筷摆放整齐，他能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是昨天才经历了沉重打击的林妈依然是懵的，默默无闻吃完早餐，让林裴和林清野收拾碗筷，抬眸见穆清始终像牛皮糖一样黏在林清野身后，准备和林清野一起把餐桌上的残渣整理了。
“穆清，我们聊聊吧。”林妈突然出声，然后就带着穆清去了楼上书房。
林清野不放心，还想跟着穆清去的，这个想法刚冒出个小苗子就被一眼看出他那点小心思的林爸阻止了。
“让他们聊一会儿吧，你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让你妈和穆清单独说话。”林爸安慰地拍了拍林清野的肩膀，拿起纸巾在餐桌上擦了擦，随后扔进垃圾桶里，“我来收拾好了，你们赶紧上楼把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等会儿我送你们去学校。”
闻言林清野立即扔下抹布，头也不回地冲上二楼，把耳朵贴在书房门外偷听了许久，不知道是里面的说话声音太小了还是家里的隔音效果不错，林清野硬是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林清野匆忙回到卧室把要用的书籍和资料装进里，返回书房门外时发现房门是微微敞开的，里面没有一个人，林清野又来到客厅，一眼就看到和林妈并排坐在沙发上正聊着什么的穆清。
“穆清。”林清野喊了声，走到穆清身边时还不忘警惕地看了眼林妈。
林妈顿时被林清野那一眼瞥得又好气又好笑，伸手一巴掌打在林清野的脑袋上，笑骂“你把你老妈当成什么了大反派还是大魔王放心吧，我刚才没有对你男朋友做什么，更没有说拆散你们的话。”
“真的”林清野狐疑。
“爱信不信。”林妈翻了个白眼，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拍在林清野的背上。“快去上学了，你爸送你和小裴去学校，我把穆清送到医院。”
林清野想问穆清在书房里和林妈说了些什么，却碍于其他人在场，直到后面和穆清分道扬镳了，他都没有机会把心头的疑惑问出来。
不过眼睁睁看着穆清病服外面套着自己的大衣，穿得紧绷绷的，有些艰难的弯腰钻进林妈的副驾驶里，林清野没来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眼角眉梢溢满了笑意，如同琉璃光似的被睫毛揉碎的笑意分散到亮晶晶的眸子里，那双会笑的眼睛仿佛能说话。
“矜持点啊，老哥。”旁边的林裴嫌弃地撇嘴，“你自己照镜子看看，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林清野才不理会林裴说了什么，拿出手机给穆清发了条微信。
你穿我的衣服真好看，那小屁股真翘。
有些话当着对方的话不好意思说，隔着网络倒说得贼溜。
穆清秒回。
他很少只用省略号回复林清野，可见此刻他郁闷至极的心情了。
林清野心情大好，穆清就是他私人专属的欢乐果，即使他心情再烦躁，在看到穆清的那一刻，似乎所有坏情绪都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早早来到学校，教室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向来以懒散和无纪律为个人特色的祁恢和陈晨如意料中那样还没来。
柏帆坐在陈晨的位置上，侧着身体黏黏糊糊用双手抱着师睿的手臂，脸贴在他的肩膀上，用恶心得林清野瞬间起了一片ji皮疙瘩的黏腻声音娇滴滴道“我觉得那部电影挺好看的呀你就和我一起去看嘛，去嘛去嘛去嘛去嘛”
噫
林清野面无表情抖掉一身的ji皮疙瘩，然后目不斜视走到自己位置前，坐下。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林清野不断自我催眠，心想就当做没有看到身后的两个人算了，顺便避免了被塞一嘴狗粮的可能xi,ng。
可惜越想躲什么就越来什么。
“老大。”正在做题的师睿终于舍得把视线从书本上撕下来，拿着笔尖伸长手点了下林清野的背，“我们班的元旦演出是你去吗”
林清野扭过身，一只手搭在椅子靠背上“是啊，怎么了”
“是老周让你去的吗干脆你跟老周说一声说不去算了。”师睿蹙眉道，“听说陈苑苑也会去表演，她还想在演出上搞点事情出来，好像是和你有关的。”
林清野疑惑“什么事情”
师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上周无意间听到班里几个女生在讨论，我问了她们也不说。”
“我也赞成你把演出推掉，万一陈校花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你求婚呢那你不是被赶鸭子上架了吗”柏帆整个人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软趴趴的靠在师睿身上，脸上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
“不可能吧。”虽然林清野没有明确拒绝过陈苑苑，但是他自认为对陈苑苑从来没有热情过，有时候在学校里碰到陈苑苑甚至连招呼都懒得打，但凡是有些理智的人都不可能这样断自己的后路。
林清野没把师睿和柏帆的话放在心上，当然他们这个话题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柏帆说着就不知不觉把话头转到师睿身上，又是卖萌撒娇又是无赖耍泼的邀请师睿去看电影。
一心沉浸在学习的师睿对看电影和逛街这些约会必要步骤实在不感兴趣，后来被柏帆纠缠烦了，才勉强答应他一起去网吧玩游戏，还不忘邀请被结结实实喂了一堆狗粮的林清野一起去。
林清野“”不不不，我拒绝。
课后，林清野去周老师那里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经过班主任的抽签过后，陈苑苑的表演顺序就排在他后面。
“正好陈苑苑也是钢琴弹唱，不然你们联合表演好了。”周老师心血来潮地提议。
“不不不不”林清野惊恐地摆手，“不了，周老师，我还是喜欢独唱，我怕把陈苑苑的调带偏了。”
“好吧。”叹了口气，周老师眼底有失落的情绪闪过，很快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刚才还惋惜的神情骤然间严肃起来，“对了，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两个月前你交给我关于安少海的那个录音，有结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结章就像是跑马拉松一样，明明终点就在前面，结果还要跑这么久orz
反正今天是会完结的，晚点会有第二更，连续日万快六天，我真的要吐血了
甜甜的番外没有了，b上有黄黄的番外，最后会说怎么取的
第五十三章
尽管那件事已经过去快三个月, 但是每当林清野想起他和安少海玩那个脑残游戏的经过就悔不当初，真是脑袋被马桶里的水堵住了才会答应安少海去偷杨主任的手表。
虽说林清野的初衷并不是要做小偷，而是让安少海的偷盗过程被几个老师当场抓住，可惜最后还是一只脚踏了进去，那天晚上他和穆清都被折腾得够呛。
那个录音交上去那么久都没有任何动静，林清野和周老师都以为此事不了了之。
万万没想到，今天上午校长忽然把周老师喊到办公室去, 并给出了校方对安少海的处罚结果勒令退学。
听到这个结果的林清野愣了许久，才诧异地动了动唇“校长真这么说的”
“难不成是我骗你”周老师叮嘱道，“至于校长突然把这件事情搬出来的原因, 想必你也能猜到，我作为老师还是以前那句话，你和安少海住在同一个地方，见面是不可避免的, 可是你别主动招惹他，这世上有些人, 我们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
只有校长和周老师两个人亲眼看见过，安少海的父母被请来学校后，是如何怒火中烧从各个方面威胁校方取消开除安少海这个决定的，安少海的父母在社会上的地位不低, 实际上能在那片区域购买别墅的人户都是非富即贵。
然而安少海一家人的教养程度并没有他们拥有的资产数额那么高，当校方执意要开除安少海时，两个成年人当即在办公室里发怒撒泼，那狰狞的表情和无理取闹的市井小市民没两样。
对于安家这样蛮不讲理的人, 也只有地位更高权利更大的穆妈才能压制他们了。
林清野只猜到让校方开除安少海的幕后之人可能是穆妈，却怎么也想不出穆妈这么针对安少海的原因，直到放学后去医院看穆清说起这件事，才得到答案。
原来是穆清通过周鑫翰和董露露那件事尝到了向家长告状的甜头，干脆把安少海这件事也交给穆妈解决。
却不料穆妈办事如此效率，穆清告完状不到一天，穆妈就干脆利落的一通电话就把这件事情解决了，而且以安少海在档案上留下的污点来看，恐怕以后他再想进本市其他资质比较好的学校，就非常困难了。
今下午安少海给穆清打了十多个电话，被拉入黑名单后还不泄气的用其他号码拨打，烦不胜烦的穆清干脆直接把手机关了机，才感觉整个世界终于清静下来。
“如果以后安少海还找你麻烦，你就告诉我，我再跟我妈说，让这些难题都交给我妈处理。”穆清倚靠在床头，双手圈着林清野的腰把他抱在怀里，吻在林清野的发间说。
林清野被亲得头皮有些痒，不安分地动了动，哈哈笑着说道“果然是亲儿子，一言不合就坑妈。”
“特殊情况需要特殊手段来处理。”穆清用沙哑的声音在林清野耳边呢喃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林清野心头的琴弦上轻轻拨动着，暧昧的语气撩拨得他春心萌动，耳廓全部红了。
于是林清野很是果断的选择立即终止这个无聊的话题，在穆清的怀里转身，与他面对面，水灵灵的桃花眼里似乎闪烁着天边最明亮的星辰，他半眯着眼睛在穆清鼻尖的小黑痣上亲了一口。
“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林清野冰凉的手心贴在穆清脸颊上取暖，端着一本正经的小表情提问。
穆清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哪里不对劲了”
林清野依旧是严肃得像是要去开国家大会的神情，拉起穆清圈在他腰间的一只手，慢慢牵引到他下面某个位置。
“这里”
经过最近的实践，林清野发现“熟能生巧”这个成语果然是真理，以前要他对穆清做出这么流氓的行为来简直是要了他的命，然而这些天来随着他和穆清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他们之间除了最后一步负距离接触之外，几乎所有能做的都做完了，因此林清野也变得越来越不要脸起来。
穆清在林清野的带领下，隔着裤子摸到了一个发硬的东西，他微微一怔，努力抿着唇压下已经溢到嘴角的笑意，低头轻轻咬了咬林清野的鼻子。
“这里怎么了”穆清明知故问。
“你说怎么了你还感觉不出来吗”林清野按着穆清的手在上面揉了揉，到后面压根不用林清野使力，穆清便自发有一搭没一搭地按了起来。
林清野被伺候得晕晕乎乎，舒服得全身细胞都发出满足的喟叹。
“对了。”百忙之中林清野还不忘分出点ji,ng力说其他的，他双手攀着穆清的肩膀，下巴搁在他颈窝里迷迷糊糊说，“后天晚上七点钟的元旦表演会，你会去学校看吧我是第八个表演的，应该是在八点十分到八点半这期间演出”
话还没说完，穆清突然坏心思的手上稍微用力，只听到林清野低低的“啊”了一声。
然后林清野眼前一白，放空的大脑连接下来准备说什么都忘记了。
穆清双眼含笑看着林清野小鹿般shi漉漉的眼睛，轻笑一声，忍不住凑过去在林清野的薄唇上啃了一口，又像是没有过足瘾似的，他又连续两次啃上去，啃着啃着就不想离开了。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林清野脑袋往后，灵活地避开了穆清的啃咬。
“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有时间看我表演吗我准备唱歌，用拿奖的那把吉他弹唱。”林清野胡乱拉扯着穆清的下嘴唇。
“有。”被扯着嘴皮的穆清含糊不清说，“为了看我男朋友表演，就算没时间也要挪出时间来。”
林清野心情大好，扯了两张放在床头的纸巾替穆清擦拭干净手心里的白色液体，结果擦到一半又没能控制住内心呼啸的欲望，强行给穆清 了一把。
当然穆清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恨不得直接在床上躺平让林清野坐上来自己动，所谓的强行只是林清野显得更加急迫而已。
欢乐到晚饭时间，护工提着保温桶准备敲响病房门。
收拾整齐的林清野前去开门，不过打开门后，他第一眼看见的不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护工，而是护工身后脸色惨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的安少海。
察觉到林清野骤然冷下来的视线，护工表情尴尬地开口“实在不好意思啊小林，这个人一直站在外面，赶都赶不走，我都快把嘴皮子说干了，他还是没有听进去。”
“没事的阿姨，您先进去吧。”
林清野侧身让护工进入病房，他还以为安少海会顺势跟随进来，没想到安少海恍如一根柱子一动不动伫立在原地，丝毫没有要挪动脚步的意思。
关上病房门，林清野面无表情踱步至安少海面前，苍白的灯光铺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把他们的脸照得毫无血色，林清野眸光发冷静静看着安少海，垂下的长睫在光洁的皮肤上投下一层剪影。
此时此刻林清野是不悦的，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沉默半晌，不想再浪费时间的林清野出声讥讽道“安少爷，有何贵干”
“我有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安少海少了往日趾高气昂的气势，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颓靡的气息，仿佛一只才从战场上走出来的战败公ji，“你和穆清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的林清野扑哧一笑“你是谁我凭什么回答你”
安少海对林清野的嚣张态度毫无反应，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目光灼热得恨不得在林清野身上看出一个窟窿来，他机械地动着嘴巴“你们在交往吧是你让穆清变成了同xi,ng恋，你们骗得了其他人，但是你们骗不过我。”
林清野笑得愈发厉害，捧着肚子笑得不能自己，一时间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扯的笑话，直到笑得眼泪快流出来了，他才抬头对面若行尸走rou的安少海扬了扬下巴“所以你为什么这么关注穆清你喜欢他”
突然间，安少海愣住了，随即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你会后悔的。”安少海说，“你就不该打穆清的主意。”
林清野嗤笑“我想有一点你必须明白，是穆清先喜欢上我的，他刚开始喜欢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玩泥巴呢，就算后来我和穆清闹掰了，你一直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边，他也不会喜欢你，他压根不会正眼瞧你。”
这话说得直截了当，又如此狠的揭开了安少海心头的伤疤。
触目所及全是血淋淋的，哪怕他身上没有一点伤口，仍旧能感觉到猩红的鲜血如泉水一般汩汩往外冒。
“林清野，你会后悔的”安少海还是这句话。
回到病房，穆清已经乖巧地坐在病床上等待开饭，护工没跟他说安少海在病房外面的事，穆清问起林清野的时候，林清野只说顺便出去接了个电话，闻言穆清的表情有点微妙，却没再说什么。
眨眼到了十二月底，临近元旦晚会，学校早早安排工作人员开始装扮舞台，场地定在全校面积最广的c,ao场上，可以容纳全校师生，即将登台表演的同学和主持人需要提前三天到现场演练彩排。
于是林清野连续背了三天吉他到学校来，前两天每次都能碰到排在他后面表演的陈苑苑，林清野是第八个上台表演的，陈苑苑就是第九个，无论做什么安排他们的位置都是相邻的。
有时候主持人给所有要表演的同学讲登台和下场的规则时，陈苑苑就站在林清野旁边，虽然她只是安安静静站着不说一个字，但是笼罩在她身上的校花光环仍然强烈到让不少人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于是暧昧的目光不可避免的扫过和陈苑苑传过绯闻的林清野同学。
林清野“”真是躺着也中枪。
校花陈苑苑拥有强大的自动屏幕功能，仿佛看不到其他人调侃的眼光似的，一心系在林清野身上，密切关注着林清野的一举一动，见林清野连续唱了两遍歌下来没喝一口水，还贴心的用纸杯倒了水端去递给林清野。
累成狗的林清野毫无形象的瘫着四肢躺在椅子上休息，忽然眼前的光线一暗，他抬头就看到端着水杯的陈苑苑笑容晏晏站在他面前。
“喝点水吧。”陈苑苑只要一和林清野说话就忍不住脸红，声音也细弱蚊蝇。
林清野看着水杯愣了片刻，潜意识里不想领陈苑苑的情，只是旁边有些人议论纷纷的朝他们这边看来，碍于情面林清野只好坐直身体接过水杯“谢谢你。”
“不客气。”陈苑苑低声说，看向林清野的目光是娇羞又腼腆。
林清野敷衍地勾起唇对陈苑苑笑了笑，一口水都没喝就把水杯放到了旁边的茶几上，倒不是他不渴，只是想和陈苑苑划清界限罢了。
等了一会儿，陈苑苑没有要走开的意思，纤细的手指搅动着衣角，脸色绯红犹豫的开口“后天就要表演了，你准备好了吗我还有点紧张，第一次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唱歌，我怕自己唱不好”
陈苑苑这番话算是主动对林清野敞开心扉了，如果林清野是个普普通通喜欢女孩子的男生，此刻便会顺着陈苑苑的话安慰她鼓励她，从而打开话题，进一步加深两人之间的感情。
可惜林清野对陈苑苑不感冒，甚至还有个如胶似漆的男朋友。
因此林清野的态度一点也不热忱，还称得上有些冷淡，他淡淡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陈苑苑，脸上保持着礼貌而又疏离的笑容，很官方的安慰道“放轻松，多练习几遍就行了。”
“”林清野一句话就把天给聊死了，陈苑苑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此刻憋红了脸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嘿，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我找了你们好久。”男主持拿着晚会台本匆忙走来，向陈苑苑叮嘱了几句后，又把话头抛向林清野，“清野，你家里来几个人我先帮你把家长的位置安排好。”
要上台表演的同学有个特权，那就是可以携带家长来学校观看表演，最多可带两人，也可以不带家长，全凭学生自己的意愿。
“两个吧。”林清野说，最近林爸忙于工作没有时间，林妈和林裴可能会来。
“好的。”男主持在台本上记下林清野的话，摸了摸鼻子，目光在林清野和陈苑苑两人间徘徊了几圈，开玩笑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们继续聊，我就不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说完男主持像赶着投胎似的跑了。
“”林清野也起身告辞，“我也走了，你好好排练，多上台试试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陈苑苑垂下视线，脸上时毫不掩饰的失望，嗫嚅道“好”
晚上林清野回到家后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和总结，最后得出结论可能陈苑苑是被校花光环笼罩久了，可以说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哪怕林清野对待她的态度再冷淡，她也看不出端倪来。
可是陈苑苑根本没有说过喜欢他的话，就算林清野想要直截了当拒绝陈苑苑，也不知道该从哪一点切入进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躲了。
惹不起躲得起。
于是第三天下午排练时，林清野跟负责彩排的老师请了假，由于林清野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学霸，次次考试成绩排名不超出全理科前五，而且彩排时无论是唱歌还是弹吉他都没有一点问题，老师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林清野请假的要求。
祁恢一听林清野放学后不去彩排，顿时两眼放光，兴致冲冲邀请他去网吧吃ji。
“走走走”好久没去过网吧的陈晨也是兴奋不已，往桌箱里一扔，揽起林清野的肩膀，“银泰里新开了一家韩式烤rou店，听说那家的味道特别正宗，我们先去吃个烤rou再去网吧，今天晚上非要吃盘ji不可”
来找师睿的柏帆不知何时溜到了他们旁边，闻言cha话说“带上我一个”
师睿一脚踹开黏在自己身上的牛皮糖，随后在柏帆哀怨的目光中，云淡风轻开口“柏帆很会玩这个，他玩的时间比你们久多了，是个老司机。”
“哇”祁恢睁大星星眼，崇拜地望着柏帆说，“原来柏帆是个大佬呀大神，你每天都吃ji吗”
“并不是每天吃ji。”柏帆意味深长地微笑，扭头看向师睿，又补了一句让众人吐血的话，“但是每天吃ji吧。”
林清野“”
其他人“”
忍无可忍的师睿又是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在柏帆的小腿上，随后提起，拽着鬼哭狼嚎的柏帆迅速离开了教室，别看他表面上稳如老狗，其实耳朵上的红像是颜料染过似的。
当中最崩溃的还属直男陈晨，表情呆滞一副三观被震毁的崩溃模样，愣了许久才用哭腔说“我靠啊，他们也太重口味了吧”
受到强烈刺激的三个吃瓜群众放学后一起吃了顿异常安静的烤rou，又玩了几局落地成盒的吃ji游戏，最后各怀心事沉默不语的各回各家了。
陈晨纯粹是被柏帆那句话打击到了，原谅他一个比电线杆还要直的宇宙级直男，冷不丁要面对三个好朋友都弯成蚊香的事实，那滋味绝对是苦涩的。
回家的路上陈晨犹如一副没有灵魂的躯体，走着走着突然悲从中来，在冬风萧瑟的大街上忍不住红了眼眶。
而祁恢和穆清这边却截然相反，听了柏帆的话后，心头有个大胆的想法在蠢蠢欲动，仿佛无意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次日，元旦节前夕。
作为表演大军中一员的林清野一整天度过得十分繁忙，上午听课，中午在食堂吃完饭后就跟着学生会的工作人员去踩点排练，c,ao场上的表演台已经搭好，偌大华丽，隔得老远都能嗅到那舞台散发出来的人民币气息。
下午是最后一次彩排了，所有人格外认真，连带着直犯困的林清野都不敢打一个哈欠，强忍着睡意和众人一起在华丽的舞台上走来走去，像个提线木偶似的在老师们和工作人员的指点安排下不停更换站点和互动的位置。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老师宣布排练结束，接下来就是迎接真正的晚会。
祁恢三人早就在篮球场上等着林清野一起吃晚饭，在食堂里将就了一顿，吃了饭的林清野又要急匆匆回到后台化妆以及换服装，祁恢他们则是自由活动，等到六点半在教室里集合，全班一起去c,ao场观看表演。
第五十四章
等待的过程无疑是漫长而又枯燥的, 化妆师一共有三个，是学校从外面婚纱摄影楼请来的专业人士，可惜需要化妆的人太多了，一个个排下去，林清野等了快一个小时才轮到他。
结果漂亮的化妆师小姐姐往林清野面前一站，笑眯了眼睛说“哎呀这个小男生长得太好看了，瞧这皮肤嫩得跟剥了壳的ji蛋似的, 还用得着化妆吗素颜上台就能迷倒一群女生。”
“可不是吗”早就化好妆的女主持捂着嘴巴笑，挤眉弄眼地说，“小姐姐你不知道, 这位差一点就是我们学校的校草了呢，和现任校草就差了一票。”
还有人附和“不是校草又怎样还不是被我们校花喜欢着。”
说完，周围的人哈哈笑作一团，有两个起哄的女生故意把坐在角落沙发上的陈苑苑拉过来, 往林清野的身上挤，嘴上叽里呱啦说了许多林清野不喜欢听的话, 全是调侃他和陈苑苑的。
陈苑苑的脑袋几乎要埋到领子里面去了，耳根通红，害羞地抿着唇不敢说话。
“行了。”忍了又忍，林清野终是没有忍住, 当即垮下脸，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们够了，我说你们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吧我是个男的无所谓, 再怎么说陈苑苑也是个女生，要是这些话传出去了其他人会怎么想你们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一下子所有嬉笑的人都安静下来了，纷纷转过头，眼神诧异盯着林清野。
包括陈苑苑，她微微张着嘴巴，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以及一些林清野看不懂的其他情绪。
随着空气的沉淀，室内的气氛也逐渐变得尴尬起来，大家似乎不太理解林清野爆炸的点，左看看右看看，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是眼睁睁看着林清野y郁的神情，还是没人敢做出头鸟率先出声。
静默了一分钟，林清野好歹是冷静下来，甩下一句“以后别这么开玩笑了”便冷着脸夺门而出。
直到开场前十分钟，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瞎转悠的周老师终于在篮球场找到吹着冷风玩手机的林清野，火冒三丈把人训斥了一通，随后带着林清野回到后台。
林清野的底子好，压根不需要化妆师添加多余的修饰，化妆师端着林清野的脸左瞧右看，最后只在他脸上打了一层薄薄的粉底，他的嘴唇很薄，泛着淡淡的粉色，犹如一颗才开封的水晶果冻似的，化妆师犹豫了半天还是没给林清野涂口红。
“ok”化妆师打了个响指，“完成了。”
周老师一脸懵逼“小妹妹，你这个没怎么化吧”
“放心吧老师，您学生这么天生丽质，都不需要过多修饰，只要往台上一站就能大放异彩。”化妆师笑眯眯地推着林清野往休息室走，“至于衣服也穿身上这套吧，既然要弹吉他就简单随意一点，没必要穿亮闪闪的舞台服。”
这么说完全符合林清野的意思，他也不想穿得花枝招展仿佛一只公孔雀在舞台上开屏。
周老师托着下巴想了想，竟觉得化妆师说得有几分道理，再加上时间紧迫，也没再多说什么，任由化妆师把林清野带到休息室候场。
这个时候休息室里坐满了人，都紧张兮兮如临大敌，林清野接过工作人员拿给他的吉他，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陈苑苑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正在和一个穿着异域服装的女生聊天，眼神却时不时往林清野的方向飘来。
林清野抬头望着天花板，假装没有接收到陈苑苑递来的信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排在林清野前面的人逐渐被工作人员喊走。
到七点五十分的时候，有人推开休息室的门，并在门板上重重敲了两下“下一个林清野，林清野在这里吗”
“在。”林清野冷静地举手，在一群人的注目中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休息室。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像彩排的那样走流程了，林清野背着吉他在后台等待，从他的角度能清楚看到舞台上的男女主持人相互调侃吹牛的侧面，没等多久，他的名字忽然从男主持口中念出来。
“下面有请我们的学霸林清野同学登场”
“快快快”工作人员掀起幕帘，轻声催促林清野，“学长该你上场啦，别紧张，加油哦”
说完还对林清野做了个握拳的加油手势。
林清野看着长得黑黑壮壮的小学弟挤眉弄眼的做出这么萌的动作来，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向对方做了个同样的手势后，从包里拿出吉他迈开步子往舞台中心走去。
其他照明灯皆被关闭，只剩下一束白晃晃的探照灯倾斜着打在林清野身上，并随着林清野走动的步伐而移动。
当林清野颀长的身形出现在舞台上时，本来安静的台下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尖叫声和掌声。
“林清野我爱你”
“林清野我爱你”
“林清野我爱你”
女生们疯狂又刺耳的尖声几乎要冲破天际，在空旷的夜空里久久盘旋。
林清野径直走到舞台中央的椅子前坐下，把吉他搭在一条腿上，调试了一下面前支架话筒的高度。
随后
一道略显低沉的男音在话筒中响起。
“嘘”
轻柔且缓慢，声量不高，却犹如一片片羽毛从大家心头扫过，很痒很撩。
最奇异的是，在这道声音之后，现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巴掌声逐渐消停下来，直至现场回归到一片安静。
林清野深吸口气，目光从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扫过，他无法从这么多人里一眼找出穆清的身影，但是他知道穆清一定坐在c,ao场里的某个位置上。
上台前林清野是紧张的，一颗心砰咚乱动的心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给穆清发了很多条微信，而穆清也回复得非常及时。
“我就在台下，位置靠后，可能你在台上找不到我，但是我能看到你，我也会一直看着你。”这句话是穆清通过语音发过来的，低缓而又富有磁xi,ng的男低音仿佛是一口温暖的泉水，顺着林清野的心田奔腾而过，快速抚平了他激烈喘息着的糟糕情绪。
穆清真是他的良药啊
闭上眼睛，林清野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动着。
与此同时，清澈的嗓音通过话筒传递到c,ao场各个角落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爱可不可以简简单单没有伤害。”
“你靠着我的肩膀，你在我胸口睡着，像这样的生活，我爱你你爱我。”
“”
简单爱，是周杰伦唱的歌，林清野很小的时候就听过这首歌了，不过这首歌的曲子却是这个月临时学的，而挑选这首歌的原因非常简单，一个是歌的曲子简单易学 ，仅用一周时间就能上手弹唱，二个则是想唱给穆清听，这是林清野认为最动听的情歌。
他不想要轰轰烈烈的爱情，只要和穆清细水长流的走下去就好。
不管未来通向何方，至少现在不要留遗憾。
林清野的嗓音犹如山间百灵鸟一般空灵，他刻意把嗓子压得很低，唱出来的歌声略显缓慢，有一股爵士的风味，却显得更加慵懒散漫，挟了几分午后的惬意，每一个尾音都微微上扬。
下面的观众群一派安静，不一会儿便有人轻轻跟着林清野合唱，随后合唱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不大，但是密密麻麻洒落在观众席各个位置。
与此同时，林妈坐在第三排中间的座位上，目光定定望着舞台上弹唱着的林清野。
“小野唱歌真不错。”旁边的穆妈感叹着开口，今晚她穿了一套纯黑色颇显正式的西服套装，转头看着林妈笑了笑说，“这孩子以后找的对象可真有福气，他说话的声音就跟唱歌一样好听，还能天天听他唱歌。”
林妈眯着眼睛笑，脸上有几分自豪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泄气的叹息一声“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听他唱歌。”
“怎么了”穆妈面露疑惑，“小野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应该是有了吧。”林妈苦涩地勾了勾唇，声音沙哑。
穆妈垂下眼眸，紧抿着唇，似乎在沉思中。
林妈又接着说到“小野没有具体跟我说过，我只知道对方好像也是个男孩子，小野很喜欢他，我为了这件事跟他说了很多次，每次都忍不住冲他发火，可是我儿子脾气倔，他认定了的事情，我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你怎么看呢”穆妈问。
林妈无奈地耸了耸肩“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他选择了和常人不一样的人生，我也就由着他去了，反正等到以后他后悔的时候，我也七老八十快进黄土了，没有那么多ji,ng力去管他。”
本来脑子里还绷着一根弦的穆妈听林妈这么一说，顿时整个面部表情都放松下来，眉眼也柔和了不少，她掀起唇角淡淡一笑“是啊，如果穆清也选择男生作为交往对象的话，我想我是不会阻拦的，他们选择的这条路已经足够艰辛了，每走一步都不容易，家永远是他们的避风港，而不是捆绑在他们脚上的沙包。”
穆妈说得很隐晦，可林妈还是听出端倪来了。
她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
沉默了许久，林妈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睛变得酸涩起来，幸好观众席上的光线足够昏暗，不足以让她那兔子一样红的眼睛被穆妈和其他人瞧见。
狠狠吸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奇怪，林妈故作冷静道“你说得对，所以我不会再阻止他们，这个年代的孩子们已经足够不容易了，现在忙着学习考大学，毕业后又忙着工作生活，我不想成为他们人生中的绊脚石。”
两个母亲在无形中达成了共识，尽管她们都没有把一些话明确说出口，但是彼此要表达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林清野演唱完一首歌，两个工作人员悄无声息过来把支架话筒和椅子搬走，林清野的身体微微下弯向观众们鞠躬，随后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抱着吉他下台，紧接着男女主持登台暖场并为下一场陈苑苑的表演做铺垫。
“太木奉了你唱歌好好听啊”刚替陈苑苑补完妆的化妆师跑来说，脸上溢满了对林清野的崇拜和喜欢，就差把两只眼睛都贴到林清野身上了。
林清野把吉他装进包里，对化妆师笑了笑“谢谢。”
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已经堆满了未读的微信，点进去却发现都是熟人和同学发来的信息，其中祁恢最为夸张，一连发了二十多条消息疯狂表达他对林清野的爱。
林清野满脸黑线点进他和祁恢的对话框，面对整屏幕恶心黏腻的表白内容，他面无表情回了一个字滚。
退回到微信界面，唯一的置顶对话框就是穆清的。
林清野一屁股坐到柔软的沙发上，看着穆清前面发给他的文字，嘴角止不住往上扬起，他咳嗽两声压住源源不断从嘴角涌现出来的笑意，快速给穆清发了条消息。
好听吗唱给你的。
穆清秒回。
好听，我很喜欢。
很简单的几个字，可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让林清野心里像是抹了蜜那样甜，他双手捧着手机盖到自己脸上，再怎么努力都压不住一个劲儿上扬的嘴角。
太幸福了啊啊啊啊。
哪怕他现在并没有见到穆清本人，只看着穆清发来的一条消息，他的思绪就不由自主地飘到了穆清那边。
此时穆清坐在哪儿呢他是用什么样的姿势坐下的他和自己说话时是不是也嘴角带着微笑，甚至像自己这样笑得不能自己
聊了一会儿后，林清野又给穆清发了一条。
你在哪里我收拾下东西就出来，等我。
说完林清野把手机放进裤兜里，去卫生间洗了个脸，他只穿着平时穿在里面的一件白衬衫就上台了，在舞台上弹唱时冷得舌头都差点打结，硬着头皮才假装若无其事把一首歌唱完的，这下在开足了暖气的休息室里坐了一会让儿后，就不那么冷了。
“小林，我的衣服呢”用纸巾擦拭干净脸上的水，林清野拉住一个工作人员问。
“你说的是那件黑色羽绒服吗”工作人员指了下柜子，“放柜子里面呢，右边第一排数下来第三个。”
林清野穿好羽绒服准备拿着吉他离开休息室时，门口忽然闹腾起来，一群人一边流里流气地吹着口哨起哄一边往休息室里面挤，很快就把一脸懵逼的林清野围了个水泄不通。
“快快快，他在这里”
“哇靠林清野你怎么还在这里都在喊你上台呢”
“厉害了厉害了，没想到我们陈校花竟然在元旦晚会上搞这么一出，下面还有那么多老师和家长看着。”
“”
这群人说着就把林清野往休息室外面推，林清野手里还抱着吉他，听了半天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全程懵逼的被人群推到舞台边缘。
有人掀开遮挡在前面的幕布，林清野第一眼就瞧见站在舞台中央的男女主持人，随后才是像夹心饼干一样被两个主持人夹在中间的陈苑苑。
陈苑苑用来演奏的钢琴已经被工作人员拖下去了，此刻就剩下他们三个人光秃秃的在舞台中心站着，陈苑苑手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
观众席上不断有人发出起哄声，窃窃私语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林清野呢”下面有人喊着。
“对啊快让林清野出来吧”另外一个大嗓门男生附和，“总不能让我们校花白等啊。”
“我们这边已经有工作人员去通知另一位当事人了，还请大家耐心等待一下”男主持说话的同时也在回头张望，于是话刚说到一半，就看到被众人赶鸭子上架推到舞台边缘的林清野，顿时惊喜的喊了声林清野的名字。
女主持见男主持疾步过去一把将一头雾水的林清野拽了过来，连忙往旁边站了一些，把中间的位置空出来。
林清野出场的瞬间，现场爆发出热烈的呼喊声，其中不乏几个女生失望的呐喊。
被男主持拽着走到陈苑苑身边后，林清野这才看清楚原来陈苑苑双手抱着的是一束火红的玫瑰花。
在铺天盖地的起哄声中，陈苑苑微低着头，害羞得甚至不敢用余光去观察林清野的反应，她脸上的红犹如手里玫瑰花的颜色，红得娇艳欲滴，再加上那ji,ng致得如同芭比娃娃一样的五官，此刻穿着白纱裙的陈苑苑就像是天界的谪仙。
可惜已经弯成蚊香的林清野根本欣赏不来陈苑苑的美，这一刻他内心是无比慌乱的，在男女主持不断的调侃和怂恿中，他眼中只剩下慌乱和恐惧。
事已至此，若是林清野再不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那他就是纯天然毫无添加的白痴。
“请大家安静一下，现在我们把时间交给两位当事人好吗”男主持对着下面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可是观众们的情绪太激动了，无论是起哄的还是反对的，依然闹成一团。
女主持笑容有些尴尬，解围道“看来我们这些吃瓜群众比当事人更加心潮澎湃呀，好了，时间耽搁了不少，我们还是把这个舞台留给陈苑苑同学吧，陈苑苑，加油”
两个主持人走后，舞台上便剩下抱着一大捧玫瑰花的陈苑苑和表情麻木的林清野两个人。
林清野目光怔怔望着紧咬嘴唇的陈苑苑，他的大脑是混沌的，用了好些时间才勉强接受即将被陈苑苑告白的事实。
虽然林清野很早之前就希望陈苑苑向他告白了，那样一来他光明正大拒绝了陈苑苑，以后也不用再和她不清不楚的相处下去，更不会被其他同学开玩笑，可是林清野想象中的告白场面并不是这样的，应该是私下只有他们两个人，林清野才能直截了当的拒绝她。
然而现在
下面无数双眼睛灼灼盯着他们，林清野的一举一动都受到成倍的关注，他不知道要怎么拒绝陈苑苑才能把双方的伤害降到最低。
“林清野。”
正当林清野纠结不已时，陈苑苑嗫嚅着出声，她细小的声音被挂在脖子上的小话筒无限扩大，从舞台两边巨大的音响中回荡出来。
林清野还在想老师和校领导为什么不阻止陈苑苑的胡闹，他们才是高中生，就这么当着一些家长的面手捧玫瑰花向异xi,ng告白真的好吗
冷不丁听到陈苑苑的声音，林清野吓得一个哆嗦，抬头朝陈苑苑看去。
陈苑苑向前走了两步，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双手把玫瑰花束推到林清野面前，她紧张得牙齿都在打颤，说话也不是特别利索“我喜欢你有一年零四个月了，从你转学到一中的第一天起，我就注意到了你，那天早上我在校门口被一辆自行车撞到，是你抱着我去医务室，还陪了我一上午，我的学习成绩没有你那么好，可你就是我努力学习的动力源泉，只要一想到你那么认真的听课学习，我就不敢停止步伐。”
敢情还是个普通学生逆袭成学霸的励志故事，林清野内心叹了口气，他已经不想听陈苑苑在说什么了，反正听进去不用一天就会忘得一干二净，不会留下任何感动的痕迹。
趁着陈苑苑有感情的背诵“课文”时，林清野的视线不动声色从台下观众席滑过，这时舞台灯光比他弹唱时亮了不少，于是林清野就看到了格外惊悚的一幕
自称在后面坐着的穆清就站在台下。
那颀长的身形在橡胶地上投了一条浅浅的黑影，他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呢大衣，立起的衣领遮住了下巴和薄唇，却露出那双不参杂任何感情的双眸，他额前的碎发被夜风吹得凌乱，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异常冷冽。
本来穆清冰冷的视线是定格在陈苑苑身上的，察觉到林清野的目光后，他的眼睛稍微往旁边一偏，刚好与林清野的眸光撞个正着。
四目相对之下，穆清忽然勾起唇淡淡一笑，刚才弥漫在他周身的戾气瞬间烟消云散。
起初林清野是犹豫不定的，他铁定是要拒绝陈苑苑，只是不知道应该从何下口，观众席上一双双眼睛全部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两个人，但凡林清野在这个时候说了拒绝的话，都会在以后对陈苑苑造成不好的影响，他也会落下一个不绅士的名头。
眼下最好的办法是林清野暂时接过陈苑苑递来的花，事后再还给她就是了一分钟前林清野确实打算这么做的。
不过改变主意只是刹那间的事，林清野在陈苑苑希翼的注视下，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稍微对陈苑苑鞠了一躬。
“很感谢你的赏识，但是我已经有交往对象了。”林清野手里拿着男主持临走前塞到他手里的话筒，他每个字都咬得十分清晰，垂着眼睑用抱歉的口吻说，“我很喜欢他，刚才那首歌也是唱给他听的，怪我没有把这件事情说清楚，总是还是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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