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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野地情史 第1节

作者:檀二爷 字数:22158 更新:2021-12-19 03:58:48

    书名野地情史知青

    作者檀二爷

    文案那年顾卿和于凡只有十六七岁,烈火青春在野地里燃烧着青涩的火焰,他们从此结下了不解之缘,返城之后,晦涩的初恋被深深的埋在两人心间,十四年后的重逢能否让这二人重燃爱火和初恋情人破镜重圆的于凡,被高干死缠烂打“菊开二度”,迎来人生的第二春。

    、启程

    “顾卿,顾卿,快出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床上的人吵醒了,这刚几点,他还没吃午饭呢。

    他一翻身,就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连忙唉声叹气的小声骂道“饿着肚子干革命,干你妈”可陈冬已经猴急的守在门外了,他跑不了的,只能撑着虚弱的身子跟着红卫兵们去折腾。

    “来了,别嚎了”他抹了一把脸,就爬下床,哈欠连天的穿好了军装,又匆忙洗漱,五分钟后就光着脚穿上了胶鞋,推开了房门。

    小个子陈冬见他终于出来了,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您可起了,走吧,大伙儿都在胡同口等着呢。”没这个主力真不行,要是跟别的红卫兵干起来,他们可就吃亏了。

    “今天又是哪儿”顾卿戴好军帽,揣好红色语录,和陈冬走出了大杂院。

    “不知道,跟着李子他们走就成了,哦,对了,我已经报名去云南插队了,你打算怎么着”为了给家里节省口粮,他和父亲共同做出了这个决定,反正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么,肯定能锻炼革命意志,更重要的是能养活自己。

    “还没考虑过,我不喜欢老打架,关键是饿着肚子啊,要是吃饱了让我扛山都没问题。”他和陈冬刚初中毕业,就整天跟着一帮红卫兵闹革命,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他打心眼里不喜欢,或许他也应该去上山下乡,至少不用再和弟弟,妹妹抢口粮了。

    “所以说么,和我一起去云南吧,报名还没结束呢,下礼拜出发,头顶香蕉脚踩菠萝,摔个跟斗还抓一把花生,肯定能吃饱饭的。”陈冬乐呵呵的说,他这个同学比自己略小三个月,个头却高了不少,标准的175了,长得精神,身体结实,眼睛更是乌黑有神,反正宣传队的姑娘们都挺迷他的。

    头顶香蕉脚踩菠萝,摔个跟斗还抓一把花生这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不光顿顿能吃饱,还能吃上稀罕的水果,这你妈太幸福了正处在发育阶段的顾卿由于身体需要,饭量本来就不小,这种诱惑实在是抵抗不了的。或许应该去报名处咨询一下,问问具体情况。

    两人走到杨梅斜街的岔口,就见到了李子他们,大家也都是一水儿的红卫兵打扮,在这动荡的时代,正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宣泄叛逆和火热的青春。

    “造反派李铜的家,走吧。”李子戴着厚厚的眼镜,身材清瘦。在这群孩子里就他文化最高,算是高中毕业,他家的出身也不错,父母都在部队,这小子有着比一般孩子高的智商,所以才能把几十个少男少女牢牢的控制在鼓掌之中。

    刚过一点,太阳火辣辣的烤着北京城,大街小巷都在播放各种革命歌曲,成年人忙着工作,而他们这样无处可去的家伙就只有继续“干革命”了。

    队伍里有个清秀的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大伙都叫她娟子,她低声问顾卿“没吃饭吧”

    “没吃。”他诚实的答道,娟子今年也十五,也是126中学的,只是不和他同班而已当时男女分班。

    娟子赶紧从书包里掏出半个烤白薯,塞到了他的手中。

    “拿着吧,我就知道你没吃饭。”她笑起来很好看,映出一对甜甜的酒窝来。

    “谢谢”他也没客气,如狼似虎的啃了起来,娟子不是第一次给自己送吃的了,他多少也明白这姑娘的心意,可却不已为然,和女生走得太近就会扣上耍流氓的帽子,虽然他也觉得漂亮姑娘很吸引人,但却不想和她们扯上关系。

    下午三点多,去李铜家闹腾了一番之后,顾卿就借着半个烤白薯的热量一路狂奔到了知青招募点,在工作人员三寸不滥之舌的劝诱之下,他冲动的填写了表格,准备踏入去往西南的旅途。

    当他兴奋的跑回家,把这一切告诉父母之后,迎来的却是恼人的沉默。

    “我每个月还能赚几毛钱呢,妈,你不用担心。”他坐在饭桌前,嘿嘿的笑着说,桌上摆着四个粗面窝头,和两盘没有油腥的青菜,这就是他们一家五口的晚饭。

    母亲低下头,轻声说道“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那些早几年插队的知青们过得是啥样的日子她也略有耳闻,农村的生活只会比城里更苦更难熬。所以,尽管街道一再动员,她也没有让老大去下乡的打算,毕竟他们五口人生活在一起,再难的日子也会挺过去的。

    父亲还在摆弄那个坏了的半导体,一直没有吱声。

    “给我,给我”此时,小妹妹英子闹了起来,因为二弟志华抢了她的半个窝头。

    “不给,就不给。”志华今年十三岁,也到了长身体的时候,一个馒头根本不够他吃的。

    顾卿叹了口气,只得把自己的半个馒头递到了妹妹手中,转身对父亲说“爸,我们下礼拜出发,需要带被褥和换洗的衣服。”

    母亲起身,离开了饭桌,进了里屋,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知道这一次再也不能保护儿子了,这是这些孩子必经的命运,谁让她和丈夫没有门路让孩子参军呢要是那样的话,小卿还会少受点儿苦。

    顾麟放下手中的活儿,抬起头望着儿子,很正色的说道“既然决定了,就别哭着喊着要回来,到时候这个家也不会欢迎你的。”他心里怎能不痛,在这个迷茫的年代,他们这些老百姓也只能随波逐流。

    “嗯,我知道。”少年颇有信心的使劲点了点头,看来爹妈这边已经同意了。

    一周后的清晨,顾卿便和陈冬一起踏上了去往昆明的列车,在火车站他看到了母亲心碎的眼神,这个眼神让他记了几十年。

    火车慢慢的开了起来,车上的孩子们兴高采烈,但送行的家长们却个个忧心忡忡,谁也不知道这些年轻人未来的命运会是怎样的

    “哦那不是娟子么”陈冬指了指车厢另一头坐着的四个女生,其中一个便是漂亮的娟子。

    顾卿向娟子瞟了几眼,便收到了对方甜蜜的微笑,他们会在一个农场插队干活了这可真有点儿麻烦呢

    火车一直向南飞奔,等待的旅途却是漫长的。

    屁股坐得差点生疮的少年半夜里醒来急着要上厕所,他迈过打呼噜的陈冬,睡眼惺忪的走到厕所门口,顶着风就闻到一股尿骚味儿了。

    但里面有人,他只能憋着。

    昏暗的灯光下,车厢内的人都在睡觉,只有个别人正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好不容易厕所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身后还跟着个姑娘。

    他立刻愣住了,这个男的大概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身后的姑娘也差不多年纪,她低头赶紧把衬衫扣子扣好,若隐若现的胸部勾人视线,让他顿时觉得有些口渴

    男的咳嗽了一声先一步回到了隔壁的车厢,就像啥也没发生似的。

    姑娘穿好外衣,走到他跟前,小声道“别乱说话,听见了么”说完还故意从他身边擦了过去,柔软的部位刚好碰到了他的胳膊。

    顾卿的脸顿时就红了,哪儿还有工夫琢磨别的。

    等那女的走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进了厕所,但站了半天也尿不出来,那两个人莫非在搞流氓活动算了,反正也不关他的事儿。

    走出厕所,一抬头,他就碰到了娟子,姑娘的眼睛红红的显然也刚醒,她柔声问“你饿吗”

    “还行,你呢”经过刚才的刺激,他有点儿尴尬,女人果然都很危险。

    “你要是饿,我那有煮鸡蛋,别告诉别人,我妈就给我带了五个。”娟子说完就不好意思的进了厕所,车厢里人太多了,一整天她都没排上队,只有半夜起来解决问题。

    顾卿笑了笑,回到了座位上,稍微一转视角就发现了斜对面坐着的姑娘,此人正是刚才的“流氓”嫌疑人之一。

    他马上扭过头假装睡觉,却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全身上下别提多不自在了。

    、初遇

    经过三天多的颠簸,火车终于到达了昆明站。全身犹如散架的顾卿托着被褥和一包行李来到了简陋的候车室。

    已经有一批先到的知青占领了大部分空位,每个人都一脸疲倦,瘫倒在座位上打盹。

    带队的干部老刘拿着喇叭喊道“广大的年轻同志们,请先在候车室休息,来接你们的车正在路上,请大家遵守秩序,不要喧哗,男生把座位让给女生。”

    经过长途的旅行,谁还有力气大声说话,都窝在角落里扎堆聊天,大部分年轻人都是第一次出远门,有些还不适应的晕车,上吐下泻,厕所一时间人满为患,排起了长龙。

    “顾卿,这边”陈冬抢到了座位,赶紧招呼他过来。

    他赶紧扛着东西跑了过去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却不成想让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这位同学,能不能把座位让给女生”一个五官俊秀,皮肤白皙的男孩操着南方口音冷冰冰的说,身边站着个矮胖的姑娘,地下还瘫着两大包行李。

    顾卿只得起身,把座位让了出来,但他也累啊,所以心里自然有点儿窝火。他索性把外套脱下来铺到地上,躺了下来,还狠狠的白了对方一眼。

    “于凡,把你们这次来的人清点一下,下午就能上汽车了。”老刘交给他红皮本和一只钢笔,这一次要把三十多个孩子送到农场,可不能还没到地方就少几个。

    “嗯,您稍等一下。”在上海的时候,就是他负责统计人员名单的。

    下午吃过饭之后,三辆喷着黑烟的长途汽车姗姗来迟。大队人马又辗转上了汽车,继续向西南边陲进发,这一走又要三天时间。

    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到傍晚时分的时候,队伍停下来在县城的国营旅社吃饭,晚上还要住宿。

    原则上是6个人一个大房间,全是简陋的木板床,但分配到最后只能让两地的男青年混住,结果悲剧的事情发生了顾卿和于凡被分到了一个房间。

    吃了一顿勉强能果腹的饭之后,大家就拿着洗漱的用具去冲澡,澡堂被挤得满满当当,大家只能轮流冲洗,放眼望去就像一个屠宰场,全是光溜溜的肉体。

    顾卿只能呆在边上用脸盆接了水擦洗,捂了三天身上的味道自然很纯粹,可怕的是一个屋子全是臭男人,那个气味就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再赶上几个有狐臭的,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喂,你来这边吧”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转头一看竟然是自以为是的上海小白脸。

    于凡用神速冲湿了头发,就想把喷头让给顾卿。

    “哦,谢谢。”他赶紧走过去,痛快的冲了起来,又瞥了对方几眼,此人不光脸白,应该说每个地方都是白的,除了胯间物件粉粉嫩嫩之外,还没啥体毛,纤细的身形犹如姑娘一般秀气,其实两人个头差不多。

    于凡在这批上海知青中,年龄算是比较大的,他刚过了十五岁生日,高中只上了半年就因为闹革命而辍学了。周围的人全和得了病一样的天天折腾,他这个想念书的人也只能随波逐流,否则就会被批判,闹不好还扣上黑五类的帽子,本来他家成分就不太好,更得小心行事。

    “我洗好了,你来吧”顾卿看到对方头上的肥皂还没冲干净,就赶紧让了出来。

    于凡仍旧冷着脸“嗯我冲完头发你再来洗,北京来的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顾卿,你呢”他嘿嘿笑着,可对方却一点儿表情也没有,活像一尊雕塑,还是西方美术作品。

    “于凡。”他也接了一盆水在边上擦洗,光泥都能搓下来好几斤了,他最讨厌的就是不讲卫生,在这方面已经快达到洁癖的境界了。

    此时,陈冬也凑了过来,全身都是肥皂泡“这位同学,让我冲一下吧”

    顾卿马上把喷头让了出来,笑着说“晚上玩五子棋”

    “不玩,睡觉。”他刚才差点直接躺床上睡着了,可身上又黏又热,只好先来洗个澡,否则这觉也睡不舒服。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顾卿在楼梯上碰到了娟子,而她边上站的姑娘就是厕所门口遇见的那个“流氓嫌疑人”。

    “顾卿,要不要去外面转转,八点就熄灯了。”娟子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虽然她还不大明白搞对象和结婚是怎么一回事,可她对这男孩有好感也是不争的事实。

    “呃我想睡觉了。”他哪儿有闲逛的心情,况且边的姑娘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让他有点儿不好意思。

    “娟儿,他是谁”

    “和我一届的同学顾卿,哦,这是我邻居郭绫,跳舞可好了。”娟子介绍二人认识,但并没想到他们早就说过话了。

    “你好。”他的这句问候差点结巴。

    这时,于凡也洗完澡刚出来,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看到顾卿身边站着的娟子时,他的眼神定了几秒,随后就匆忙走开了。

    这姑娘长得挺标志,让他想起舞台姐妹的主演谢芳来了。

    “走吧,男人扭扭捏捏的干嘛。” 郭绫用话刺激对方,结果一招见效。

    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旅馆大门口,于凡忽然有点不高兴,他也搞不清楚这是为啥,反正两个姑娘和一个小伙儿在大街上有说有笑的走着,本身就是一种危险信号,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不会顺眼的。

    北京小伙回到房间的时候马上就要熄灯了,手里拿着一串熟透了的香蕉。

    “吃香蕉,娟子她们给的。”他赤着上身躺倒在床上,顿时轻松了许多,但临睡还不忘掰一根香蕉吃,他有多久没吃过香蕉了,最后一次大概是两年前的春节。

    陈冬抢了两根,抱回了床上,边吃边说“她们怎么对你这么好,我就弄不明白了”

    “我怎么知道,反正给了就拿着呗。”他咬着香蕉,转头看了看隔壁床上的于凡,这家伙正捧着本小说看得入迷,似乎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一般。

    “看什么呢”

    “边疆晓歌。”他头也不抬的回答,这本书已经快被自己翻烂了。他的随身行李中有一半是书,没有书的生活才是最枯燥乏味的。

    “能不能借我看看”陈冬凑了过来,在文化生活匮乏的时代,书成了年轻人们最渴求的东西。

    于凡抬起头瞟了他一言,显然不太情愿。

    陈冬干脆跳下床,走到他身边,咬着他的耳朵说“我拿手抄本跟你换,怎么样”

    他愣了一会儿,然后淡定的说道“可不能把我的书弄坏了。”自己带的书全都是看过的,他也很想看看传说中的手抄本,比如一只绣花鞋,十三号凶宅。这些故事都是从北京流传到全国各地的,成了当时年轻人们炙手可热的读物,但却因为特殊的环境无法从正常的渠道获取,在精神上极度饥渴的时代,人们只能靠手抄本来偷偷的释放压力,暂时脱离社会环境的极端束缚。

    顾卿“切”了一声,挠挠肚皮“就你那点儿存货还拿出来显摆呢”上火车之前,他也弄了一些手抄本,很多都是新鲜出炉的。

    “不行啊。”陈冬向他挥挥拳头,高兴的爬回床上,继续吃起香蕉来了。

    “喂,到了农场我借你几本吧。”顾卿对边上的于凡说,可人家却头也不抬,还沉溺于小说的世界当中呢。

    此时,习惯成为众人焦点的少年立刻火了,他最烦的就是别人不搭理自己。

    “喂,我和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顿时,房内就鸦雀无声了

    、冲突

    于凡仍旧不抬头,静静的靠在床上看书。

    顾卿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刚想扑过去揍对方一拳却被身后的陈冬拉住了。

    “别动手,这儿不是北京。”他提醒对方,此处并非他们的地盘,这个房间里只有两个北京帮的。

    小白脸放下手中的书躺了下来,拿后背对着脾气暴躁的大男孩,他才不和野蛮人一般见识呢。

    “日啊”顾卿吼了一嗓子就生生的被陈冬按到了床上,就算他是个愣头青也明白这场架打不得,后果肯定是挨批斗。

    其他三个上海知青都没做声,只是默默的围观,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要惹事为好。

    直到第三天晚上,到达西双版纳农场的时候顾卿才消了气,和陈冬聊到半夜三更才睡。热带雨林美丽的风光吸引着这帮年轻人,每个人都忘记了疲劳,新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寨子里生活的傣族年轻男女也是他们关注的焦点。

    四个男生被分在了菜地前面的小屋内,周围的几间瓦房住的全是老知青,相比老三届而言,他们现在的条件算是不错了,1968年当第一批知青踏入这片陌生的土地之时,住的可还是茅草屋呢。

    陈冬把行李收到返潮的衣柜里扭头和他笑着说“娟子和咱们一个营,以后天天都能见面了。”

    顾卿打了个哈欠,躺在床上无聊的“哦”了一声,又转头盯起对面床上的小白脸来了,自从上回发生冲突之后他就再没和这家伙说过话,此人好像变成自己敌人一般,怎么看怎么赌心,老想找机会使劲“搞”对方一次。

    这时,宿舍的门被推开了,农场的宣传书记小个子老方走了进来,对于凡说道“小于,七营要成立自己的宣传队,明天搞一份成员名单给我,唱歌,跳舞,样板戏都可以。”

    于凡马上站起身,把书放下,走到方书记跟前“我还不太了解大家的情况,晚上去别的宿舍问问看。”

    “现在大家都是垦荒的同志了,要互相了解,互相帮助么,好好干小于,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会让你成为一位好同志的,那我走了,早点休息,明天六点半就要起来干活。”说完方书记就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外吹进一股清新的夏风,夹杂着热带雨林特有的气味。

    “打扰大家休息了,想问一下哪位是文艺骨干可以加入咱们七营的宣传队”整个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上海知青,其他三个全是北京人,大家好像没听到一样,各自忙着手里的事。

    陈冬咳嗽了一声,偷偷指指边上的顾卿,这家伙的样板戏唱得可是有模有样。

    于凡本想无视,但迫于无奈,只得暂时低头,他和颜悦色的走到北京小爷跟前,中肯的问“你是文艺积极份子吧,能加入咱们营的宣传队吗”

    躺在床上的半大小子挠了挠头,闭上眼睛不予理会,他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可于凡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他又说道“宣传队有演出的时候可以不用参加劳动。”

    顾卿一听,马上就转过了身,直截了当的问“真的”

    “嗯,刚到农场的时候营长就和我说了,十一要有文艺汇演,我们营得拿出几个好节目来,宣传队的同志们可以提前两小时下工用来排练。”这种诱惑一般人都抵御不了,况且他们也不是啥深仇大恨,完全不至于。

    “我报名。”少干活还不好,排练神马的就是浮云啊。

    “你的文艺专长是”

    “唱样板戏,朗诵,忠字舞也会跳。”他真是文艺的积极份子呢,毕竟是首都人民么,文化素养就是高。

    于凡有点儿吃惊,他以为此人只是空有一副俊秀的皮囊呢,没想到还多才多艺。

    “我会拉手风琴,就是水平不高,呵呵。”陈冬自告奋勇的说,以前在宣武区他们二人联手可是人人竖起大拇指的。

    忽然,顾卿从床上弹了起来,大声念道“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正西风落叶下长安,飞鸣镝。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最后还摆了个标准忠字舞的造型,自打初中毕业以后他就很少参加文艺汇演了,喜欢显摆的个性不能得到全面发挥有些郁闷。

    宿舍里的男生全都热烈鼓掌,这位的语调还真有点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的范儿。

    “那你们可得出两个节目哦。”于凡难得一笑,除了看书他们还有别的方式打发无聊的时间么,搞搞演出把大家集中起来也好过打架闹事。

    “出三都行。”顾卿说完又倒在了床上,一股倦意袭来,明天还要早起上工,得睡了。

    然而农场的务工生活可不像这些新来的知青想象的那么容易,又或者可以说是十分艰苦卓绝的,除了每天开荒种橡胶之外,他们还得种地,种蔬菜,实现自己养活自己的目的。在这儿确实是饿不着,因为米饭管够儿,但也吃不上啥油腥,就连蔬菜也少得可怜,一大锅汤只放一把韭菜,这就是下饭的菜了,大家都叫它“玻璃汤”。

    “头顶香蕉,脚踩菠萝”的生活不过是幻影,想吃水果只能去偷

    两年后,大伙的士气就变得低落了,他们开始和早先来的知青一样陷入了迷惘和困惑之中,在国营农场中过着度日如年的生活。

    而顾卿也渡过他十七岁的生日,正式的踏出了作为男人的第一步。

    一个下着毛毛雨的黄昏,他吃了饭就无聊的跑到寨子外的河边去摸鱼,运气好的话就能开个荤了,最近他胃亏肉,想搞点儿肉来解馋。

    拿着竹竿叉了半天鱼,也没抓着一条,到是发现郭绫躲在不远处的榕树下独自捂着脸“哇哇”大哭。

    二人都是宣传队的,有时候也会聊上几句,对方有个男友被分到六营去了,两人一直维持着“秘密”的关系。

    “你家里出事了”他放下竹竿,来到了姑娘身边。

    “不要你管唔”郭绫推开他继续大哭,一脸的委屈。

    “站树底下万一打雷怎么办,走,跟我抓鱼去。”他抓起她的手就往河边拖,却不想遭到了“袭击”。

    郭绫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像个孩子似的“哇哇”大哭起来,他起初有些吃惊,但还是欣然接受了,不时的用手抚摸姑娘的头以示安慰。

    当雨停了,天色完全黑了之时,郭绫才渐渐安静下来。

    “我和他分手了,他去昆明当兵了。”她这才娓娓道来,自己家没有门路只能继续呆在这个蛮荒的地方等待命运的安排,可男友却飞了。

    “分就分了,以后会有更好的男人。”他乐着弹了郭绫的脑门儿一下,这丫头比自己还大两岁怎么连这点儿判断力都没有呢

    郭绫擦干眼泪,低声道“你到是不错,就是太小了。”

    “我是不错,哈哈”他松开怀中的女孩,胸口似有一股热气乱蹿,差点儿连话都说不利索。

    郭绫咬着嘴唇苦笑着“真不害臊。”

    “来,陪我抓鱼吧,咱们烤了吃。”他说完就拿起竹竿继续叉鱼,身边的姑娘也渐渐露出了笑容。

    而这一切却被恰好路过的娟子看到了,她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宿舍门口,正好撞见了洗完澡的于凡。

    “娟子,怎么了”他看到这丫头撅着嘴,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于凡,你现在有事儿么,没事儿陪我说说话吧”她低着头使劲揪衬衫的下摆,为什么自己的好姐妹小绫会和顾卿好了,她实在想不通,更不能接受。

    “行,咱们去哪儿”此处十分不方便,会被别人说闲话的,他也不想让娟子受到流言的伤害。

    “后山。”她垂头丧气的走在前面,想破罐子破摔了,不就是找对象么,她也行。

    农场里处对象的男女都会去那儿幽会,以前领导是明令禁止的,但这两年就管得松多了。老知青很多都到了适婚年龄,想拦也拦不住。

    、夜袭

    娟子走在前面,于凡则保持一定距离跟着,二人都有些别扭,来到小路边上的时候恰好碰到顾卿和郭绫也刚从河边抓鱼回来,正蹲在一片伐木之后的空地上烤鱼。

    “娟子,过来吃鱼”郭绫开心的向他们打招呼,经过和顾卿的相处心情豁然开朗,不再纠结那混蛋的事了。

    顾卿坐在树墩上,抹了一把汗也对她喊道“来啊,我们抓了四条鱼呢。”虽然他和于凡的关系不咋地,但看在娟子的面子上就让对方蹭一条得了。

    嫉妒的姑娘本想拉着于凡跑开,但又有点儿不甘心,干脆对身后的男孩说道“不吃白不吃,走。”

    于是四个人就围着篝火而坐,边聊天边烤鱼,顾卿带了一点盐巴,撒在鱼肉上面,又配上了傣族人常用的香茅草,味道别提有多勾人了。

    郭绫公然和他靠得很近,两人肩膀擦着肩膀,说说笑笑的,丝毫不忌讳男女之间的差异。

    于凡和娟子显然适应不了,两人中间还隔了一个人的位置,和对面大大咧咧的那对儿完全截然相反。

    吃完鱼之后,于凡就送娟子回宿舍去了,但郭绫和顾卿还耗在那里不肯走,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到了宿舍熄灯的时候,顾卿还没有回来,作为班长的他只得拿着手电筒去后山寻找那个讨厌的京片子。

    来到林子里的池塘边时,他就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唤”声吓住了,赶紧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只见郭绫正躺在草地上被顾卿卖力的玩弄着,她以为夜深人静没人知道,更加肆无忌惮的宣泄着欲念和青春。

    尽管于凡还不至于蠢到以为男女拉拉手就会怀孕的份上,但亲眼见到这种“景色”还是不由得被震惊了。在这个青春和y望被压抑的年代,年轻人都无从找寻宣泄的出口,像郭绫和顾卿这么大胆的作风可谓是先锋派了。万一让农场领导发现,肯定少不了批判扣帽子,那种丢人现眼的事他想都不敢想。

    他的手电筒不由自主的掉到了湿漉漉的草地上,一股热流在下半身流窜,汗水顺着脊背和额头滑了下来,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谁”顾卿的眼睛被手电晃了一下,马上警觉的抬起了头。

    不知为何,于凡扭头就跑,他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一事实,或许一切都源自男性的嫉妒,当时的他根本弄不明白,拼命的向前跑着,生怕当事人发现自己窥见隐私的事实,因为他还是知道顾卿的脾气,事情戳破之后倒霉的肯定是他本人。

    北京小爷连忙从姑娘身上起来,低声道“你回宿舍,我去追那人,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就毁了。”他提好裤子,抓起草地上的汗衫,赶紧追了上去。

    郭绫连忙整理好衣服,从草地上站起来,中途被打断真扫兴,但情况特殊只能再找别的时间继续了,她没想到对方经验不差,居然之前就已经和寨子里的傣族姑娘有过这种事了。

    顾卿像只迅捷的豹子一样在原始森林中跑着,逐渐接近了那个略显单薄的背影,一把将对方推倒在地,抓住了此人的领口。

    “呦喝是你啊。”北京小爷笑了,他觉得这事儿挺乐呵的,这家伙的表情反到像是被逮个正着的,好像反了吧

    于凡喘息着说道“你搞流氓活动,道德败坏”被对方骑在身下,感觉很不自在,要是真干起架来自己肯定不是对手,这家伙上个月和几个四川知青在外面打架,可是以一平五,谁也不能不服。

    “我流氓,道德败坏,你也好不了哪儿去吧”他捏了一把于凡胯间竖起的旗杆,坏坏的笑了。

    “啊你。”小白脸尖声叫了一下,羞得扭了扭腰。

    “你也是参与流氓活动的成员之一,于凡同志。”好好的一次逍遥快活的机会被这个讨厌的上海小白脸给搅和了,他心里很郁闷,没有释放的q欲积聚在裤裆内令人烦躁这种本能的需要弄得他焦躁不安,急于寻求出口喷射积累多日的。

    望着身下之人细嫩堪比大姑娘的皮肤,他猛然想起了见过两只公的矮脚马交尾的情景,男人后面也有个洞的,关键时刻也能凑合着当女人用一下。

    这个可怕的念头可害苦了于凡,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顾卿扭过了身,提起胯部,扯下了裤子,他觉得对方在自己屁股上抹了很多黏糊糊的液体口水,活生生的捅了进去,随即便“嗷”的一声叫了起来,这才反应过来摧残自己的地方竟然是那里,悲愤的情绪马上就把他击垮了

    “好疼啊放开我。”于凡又哭又叫的挣扎,但后面的北京小爷却咬着嘴唇憋着一股劲硬要把整个塞入。

    “别你妈乱动,小心老子揍你”他骂骂咧咧的说道,忍住y火在chu女地的入口轻轻摩擦,另一只手还抚上了小白脸软趴趴的男物。

    稍有放松的于凡觉得有奇怪的热度,终于稍稍放松了下来,此时,攻入者便趁虚而入了。

    顾卿忙着越来越膨胀的“巨矛”,耳边却响起了对方抽噎和s吟之声,他却觉得这调调挺煽情的,不时的抚慰于凡已经渐渐恢复的雄性物件,手心里湿润的感觉让他多了点成就感,这刺激的感受令他越发狂躁的进行了最后的冲刺

    于凡已经忘记了他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只记得第二次的时候自己就失去了意识,总之醒来的时已躺在床上了,身边坐着的人正是“凶手”。

    阳光很刺眼,看来已经是中午了。

    “我帮你打了饭。”趁着午休的时候顾卿回到宿舍前来赎罪,还偷偷从寨子里的小姑娘那儿要了点腌菜和一只鸡蛋装到了于凡的饭盒里。

    小白脸懒得理他,但想起昨晚的情景又全身发烧,在那种激烈的摧残下他还能射,这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抵赖的。就像这混蛋说的一样,他也是流氓活动的参与成员之一。

    “有腌菜和煮鸡蛋,可香了,吃吧”他打开饭盒展开诱惑,这招百分之百奏效了。

    于凡的肚子“咕咕”叫着,不得不扭过了脸,咽了咽口水,光有白米饭的日子实在难熬,他没办法抗拒,接过饭盒,勉强坐起来大口吃着。

    顾卿淡淡笑了,自己也没舍得吃上一口,让人后门“出血”的人可是他,流了那么多血补一补也是应该的。

    他还打了一水杯的玻璃汤,放到床头,低声道“慢慢吃,别噎着,吃完了喝点儿汤。”

    于凡侧过身不想再看到他的脸,全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尤其是屁股,比解不出大手还难受,一阵阵的刺痛

    顾卿望着他低头吃饭的样子,觉得很可爱,主要还是昨晚那激烈的运动让自己心满意足所致,这小子其实挺漂亮的,皮肤摸上去也滑腻粉嫩,绝对不输给任何姑娘。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搞这小子比干女人更爽

    、初吻

    “请大家静一静,这次的红五月歌咏比赛,我们演唱的曲目是东方红,记不住歌词的同志可以看一下黑板,下面开始练习了。”于凡在简陋的小礼堂里大声喊道,七营的宣传队成员大部分只有十岁,自制力都比较差,每次排练都让他费劲巴拉的维持秩序。

    而带头捣乱的往往就是顾卿,他老是拉着几个男的使劲儿折腾。

    “别吵吵了。”顾卿吼了一嗓子,十几个人立刻静了下来,他立刻把目光望向穿着雪白衬衫的于凡,眼底充满了温情。

    这到是让小白脸受不了了,他赶紧扭过头咳嗽了两声“陈冬,开始伴奏吧。”

    坐在椅子上的小伙,点点头,把记在心里的谱子用手风琴拉了出来,音乐能让他逃避一会儿现实,得到暂时的休息。

    坐在椅子上的合唱队员们跟着旋律唱了起来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呼儿嘿呦

    站在合唱团员前方的于凡担任指挥,唱完第一遍之后,他认真的说道“请大家情绪亢奋一些,刚刚午休完好吧,都打起精神来。”

    “于队长,我可没吃饱哦,歌咏比赛完了能不能开开荤”从成都来的知青林小华说道,别看他个儿不大,身子板到是挺结实的,长了个娃娃脸,在七营的四川知青中很有威信。

    “这个我可决定不了,要看领导们了。”他何尝不想多吃点儿肉啊,可平常就连菜都见不到几根。

    林小华双手一摊,仰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说“那老子就没力气唱啦,一会儿回山上砍毛竹啰。”

    其他人一听也瞬间没了动力,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完全不服从指挥了。

    “歌咏比赛是让大家来促进团结,好好搞生产的,这能提高革命觉悟么。再说大家也能吃饱的,幸福生活还要靠我们来创造,光抱怨没有用。”于凡厌烦了每次和这帮人耍嘴皮子,可还得耐着性子和他们辩论,他得做好宣传队长的工作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就有可能获得参军推荐的资格,顺利的离开这个未开化的鬼地方了。

    这时候,又是顾卿站出来为他说话“让你们唱就唱吧,那么多废话干嘛”说完还瞟了一眼林小华,这家伙早就惹自己烦了,得找个机会修理修理。

    以林小华为首的三人“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怒目而视的瞪着北京小爷。

    郭绫赶紧笑笑,拉住林小华的袖子“咱这是排练呢,别剑拔弩张的”

    林小华望了一眼这位大美女,气儿算是消了一半“嗯,还是郭绫说的话中听,不像某些人,以为自己是首都人民就能对别人发号施令。”

    “你说谁呢,孙子”他叫嚣着扑了过去,一把就将林小华按到了水泥地上,跟着就是两拳。

    于凡赶紧冲过去,想拉住二人,可其他三个四川知青已经围了过去对顾卿又踢又踹,北京小爷硬是不撒手死命的攻击身下的林小华。

    “别打了,让领导看到会被批的。”他低喊,去拉一个行凶的知青却被人家反给了一拳,正好打在嘴角上。

    陈冬也看不过去了,赶紧扑过去帮顾卿,整个场面乱成一团。

    小白脸抹了把嘴角,钻进拳脚相加的混战圈子,硬是把最先动手的北京小爷拽了出来。

    “再打架我全把你们送到领导那去。”他喊了一声,这才让现场的人暂时住手,还是领导的威慑力强大,谁也不想背处分,挨批斗。

    虽说打架事件在农场里司空见惯,但蔚然成风肯定是不行的,领导不会看着不管。这些年轻人无处宣泄,只能以这种方式发泄压抑和郁闷的心情。

    被打得满身是血的林小华在朋友的搀扶下站起身,他不服气的瞪着另一个山头上的老大,在七营里他们代表了两波势力,不争个高下肯定不行。

    顾卿擦了把额头上的血,他预料到这事儿没完呢,肯定得找机会再干一架,就看对方啥时候挑事了。

    “郭绫,你带他们去医务室吧,别让领导看到。”于凡叹了口气,他琢磨着万一有领导问下来该怎么撒谎。

    “跟我走吧。”郭绫带着伤重的林小华走出了小礼堂,她又转头望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北京小爷,总觉得这家伙变化太快,以前他还总和林小华一起和于凡抬杠呢,怎么今天反到处处维护那个上海人

    “你流血了”顾卿觉得把人家卷进来特别不对,而且心里还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感觉,他也说不出是为了啥,就算对姑娘也没那么精心过。

    于凡掏出手绢,擦了擦血迹,摇头道“我没事儿,你也赶紧去医务室吧,别胡闹了。”

    “哦,你不去么”他一迈腿,就感觉后背生疼,刚才那两孙子给自己来的几下也不轻。

    “这点轻伤不碍事。”自从被对方搞过之后,他们还是第一次正常对话,他赶紧掉头去擦黑板了,离得这么近连体味都闻得到,这让他有些恐慌,前几天遭到蹂躏的事又从心底浮了上来。

    顾卿“嘿嘿”笑着就跟着陈冬走出了房间,他觉得于凡应该是不再记恨上回被搞的事了,而且他还琢磨着继续这种并不光明正大的“游戏”呢。

    从橡胶林里下工回来吃过晚饭之后,顾卿就拿着脸盆和毛巾去洗澡了,他最喜欢和当地人一样在河边沐浴。

    黄昏的坝子恍如仙境,落日的余辉撒在绿色的水田间像是天上撒下的翡翠一般,而忙碌的人们也到了休憩的时候。傣族的阿爹牵着水牛走在田埂上,漂亮的妹子们坐在竹楼的窗边,用秀眼打量着路过的年轻男子,遇到心仪的就会暗送秋波。

    他就是被这些奔放纯朴的女孩吸引的异性之一,很快就接受了这种单纯而原始的行为,既然人家女方都不以为然,他更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况且他也不乐意娶个习惯和语言都不相同的女人当老婆,最起码的交流是必须的。

    洗完澡之后,他在寨子里兜了一圈,从一位阿妈手里买了点儿橄榄,便回了宿舍,刚好看到于凡在门前晾衣服,此人总是过分的注意仪表,比姑娘家还爱干净,身上总是飘着股肥皂味儿。

    “那个你洗完衣服跟我去后山。”他话说得如此直白,却不成想遭到了对方的严厉反驳。

    “跟你去后山干嘛”于凡并不傻,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虽然现在屁股已经不疼了,可那惨痛的回忆却是无法忘记的。

    “请你吃橄榄,然后咱两聊聊,我有话对你说。”他挠挠头,走进宿舍,害怕听到人家果断的拒绝,要是不乐意,他就硬拽着这家伙去。

    小白脸晒好衣服,满腹狐疑的回到屋内,就看到了穿好背心的顾卿,此人还往身上撒了点儿风油精,用完就揣到了裤子口袋里,显然是不想白白的喂大黑蚊子。

    准备完毕的顾卿走到门口,回头对于凡说“走吧,我怕晚了会下雨。”

    可他真不想答应,但宿舍里的人明显都盯着他们看,平日里关系紧张的二人怎么变得如此亲密无间了

    “走吧,别磨蹭了。”北京小爷一把抓过他的胳膊,使劲往外拽,这回可是骑虎难下了。

    两人穿着胶鞋走在泥泞的小路上,刚刚下过一场阵雨,四周都湿漉漉的,后山的大树基本都给砍光了,只留下毛竹和低矮的灌木,农场里养猪和牲口需要野菜,他们也得吃竹笋,所以这些植物就侥幸存留了下来。

    “有话快说,干嘛走这么远”夜色已经深了下来,他对晚上的原始森林有些恐惧。

    不远处隐约传来喇叭里播放的亢奋歌曲七亿人民七亿兵,万里江山万里营,提高警惕保卫祖国,我们是攻不破的钢铁长城,高举红旗团结紧,一面劳动一面练兵,只要一声令下,消灭侵略者勇敢向前冲

    “拿着。”他把橄榄塞到于凡手里,径直往前走,把对方带到了一所茅屋跟前,这是以前猎户过夜住的地方,现在归农场所有了,有时候上山挖野菜的同事们也会在这里休息。

    屋子里只有两张破木板床和一套旧桌椅,床上铺着几张草席。

    顾卿推开门,点上了蜡烛,这才转过脸笑着说“下雨也不怕了,晚上不会有人来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对方一直盯着自己,令他全身发毛。

    北京小爷坐到床上,挠挠耳朵“那天晚上我把你弄流血了对不起”他早就想找机会道歉了。

    不说这事儿还好,一说他就羞愤难当,只得咬着牙反驳“再也不许提那件事,要是敢对别人说我就和你拼命”

    “行,我绝对不说。”说了对自己有啥好处么,这小子太好笑了。

    “还有话说吗”他站在门口,不敢靠近对方,真想赶紧跑回宿舍。

    顾卿干咳了两声,继续道“以后咱们就这么着吧,也省得去找女人了,把姑娘肚子搞大可不是好玩的事儿。”每次行事他都十分小心,听说射在里面会让女的怀上孩子,所以他一直在纠结,也不敢随便出手,捅了漏子他就得全全负责,一辈子在这穷乡僻壤入赘了。

    于凡愣住了,这些话是多么的不可思议,此人简直就像从万恶的帝国主义领域潜入的间谍,有着截然不同的一套思维,他接受不了,更不能苟同。

    看到小白脸惊诧的表情,他反而笑了“呵呵,干嘛呀,别告诉我你不懂,也没想过,那些手抄本你不是全看过了么”

    “这根本不一样,你就是个流氓”他给人家扣上了一顶帽子,而自己又是啥流氓的同伙

    “我就是流氓无产阶级,怎么着,你就没半夜三更的玩过鸡b这是男人的需要懂么,把你脑袋都烧坏了,蠢蛋”他骂着,倒在了木板床上,望着茅草屋顶叹了口气,老爷们找女人天经地义,难道他们连人类最基本需求的权利都要被剥夺么

    于凡无法否认,莫非睡在自己对面的家伙看到他晚上xx了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羞得连脖子带脸都红透了。

    “别瞎琢磨了,我看你那天也挺爽的嘛,以后我弄到吃的东西肯定会留给你一份,不会亏待你的。” 他不怀好意的挑挑眉,觉得对方肯定不会拒绝。

    “你这是资产阶级腐化,我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你慢慢在这享受吧”他俨然的推开门,奔了出去,再也不想和此人独处一室,甚至是多说一句话了。

    “喂给我站住。”顾卿吼了一嗓子追了出去,没跑出几步就看到了跌倒在路边的小白脸。

    由于下雨山路太滑了,他又没拿手电筒,不摔跟斗都是奇迹。

    “你怎么样”他赶忙俯,把对方搀扶起来。

    “别碰我”于凡推开他,却又一次滑倒在地。

    结果到是北京小爷失去耐心了,干脆把他就地抱了起来,就这样抱着此人回到了茅屋中。

    扭伤了脚的小子坐在床上冒冷汗,看来今晚下山是很困难了,他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个牛鬼蛇神呢

    “来,让我看看。”顾卿脱下背心当毛巾,用水缸里的清水帮他擦了擦沾上泥的胳膊和腿,又借着烛光瞧了瞧已经肿起来的踝骨,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就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根本不应该来农场插队。”他边揉那只受伤的右脚腕,边感叹。要是有办法,谁也不会兴高采烈的来这种地方受苦,这不全是被逼无奈么

    “你以为我想吗”小白脸激动的喊道,这半年来所受的委屈和辛苦全都一次性爆发了,他也不是圣人,不可能每分钟都压抑着自我,也得找个出口宣泄啊可是谁叫他家成分不好呢,万一出了差池可是小事变大,让全家蒙羞受辱。

    顾卿没有吱声,只是轻轻的揉着那个肿起的部位,任他继续吼叫。

    “我倒了霉碰上你,不光对姑娘耍流氓还搞男人,你道德品质败坏,是人民和社会的公敌,混蛋,你滚,别碰我”说完他又想推开顾卿,却被人家抱在了怀里,用一个结实的吻堵住了嘴。

    于凡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根本就意识不到发生了啥事儿,好半天他才醒过味来,这就是接吻吧呃,可亲自己的是个老爷们

    他做梦也想不到初吻居然给了个粗枝大叶的臭男人,不如干脆打个雷劈死他得了,顺带着还能电死这混帐

    、温情

    顾卿占完便宜之后,舔着嘴角色迷迷的笑了“第一次让人亲吧”

    “无耻”虽然并不想承认,但这也是事实,于凡躺在草席上使劲擦了擦嘴,虽然并没觉得恶心,但他却心有不甘。

    “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今天要不是对方拉住自己,说不定就被领导落个处分了,怎么着也该感谢人家的。

    小白脸愣了好久,这才撑起身子吼道“我不需要。”

    “那我把你一人留这儿自己回去”北京小爷挑着嘴角笑了,床上坐着的小子看上去就像朵柔弱的花儿,他怎能狠得下这个心

    他气得七窍生烟,咬着牙从床上爬了下来,撑着受伤的脚踝一瘸一拐的慢慢向前走去,他就不信自己一个人走不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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