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太兴奋了
说起来也可以理解,一个二十九岁即将而立之年的壮年男子,除了青春期刚刚到来时的一次自我启蒙外,在遥远的十五年之后,终于又一次体会到一个男人身体里从内及外的特殊感受,容易吗
那种茫然失措后一泄千里的狂喜,就像是中国男足终于杀进了世界杯一样,简直有一种由地狱到天堂般的快感。
虽然那一切都是在梦中发生的,但是丁猛却清楚地记住了猫与鸟在幻境中发生的全过程。
他用力吸了一口烟,嘴角莫名露出一丝得意。
嘿嘿,别看那只候鸟睡着时看起来很弱小,苏醒以后,却瞬间尤如鲲鹏,豪迈雄壮,将那只白猫玩弄于股掌之间,并最终令其臣伏于膝下。
一想到那个白猫臣伏着向候鸟求饶的画面,丁猛的嘴角咧了咧后,却不由自主地皱起了浓眉。
因为他知道,在梦里,无论是猫,还是猫化身后的人,都是那个用指尖带给自己身体变化的盲人按摩师,白简。
这让丁猛有些隐隐的不安。
毕竟,如果按摩师只是用指尖的功夫改变了自己的身体,这并不足为奇,只能说是自己身为病人的一份幸运。
可是如果自己每一次的反应都与对方的脸,身体、甚至声音有关,那这种反应难免会让人感到异样。
究竟治疗自己的,是他手上的按摩术,还是他整个的人呢
丁猛重重地将香烟吸了最后一口,按熄在烟灰缸里。
烟灰里的余烟渐渐散去,可是脑海里梦中的影像却依旧清晰可见。
妈的,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东北爷们儿,难道还不敢面对自己做的春梦吗
明明在梦里面,就是自己把他整个人欺负了一遍又一遍,才达到了水漫金山,半夜洗床单的效果。
这,难道还能否认吗
可问题是,自己疯狂欺负的人,他妈的是个男人、是个爷们儿啊
这才是丁猛感到不安的真正原因。
从青春期到长大成人,他知道自己是一个萎哥,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是个喜欢男人的萎哥
月亮在云层中穿梭,像是一个调皮的男生,时不时露出半张俏皮的脸。
丁猛看着它,眼前却浮现出白简时而戴着墨镜,时而一览无余的俊脸。
自己真的会对一个同xi,ng盲人按摩师燃起那种原始的欲望
他下意识摇了摇头。
不一定吧。
东北不是还有句老话,梦里的事都是反的吗
丁猛摸了摸下巴上的胡碴,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用力将一根长出一截的胡子拔了下来。
妈的,反正后天又要去他那里按摩了。
自己这一次真的要看一下,到底梦和现实,哪一个才是真的。
既然梦里的他用一张脸、两只手、一把声音迷惑了自己,也治愈了自己。
那么就看看现实中的他,到底能不能让自己再一次枯木逢春,雄姿英发。
按摩院的床单,俺来了
第22章
终于熬到了去按摩馆的日子。
虽然是一个正常的工作日,可是头一天晚上,宋金宝就接到了猛哥的电话,告诉他第二天自己有点小私事,明天不用接他上班,只要随时听他的电话调遣即可。
这可让宋金宝意外了半天。
要知道,别看咱们丁总一副痞子哥的长相,可是自打在北京开了公司,几番努力打进这里的上流圈子后,每天化身成一个西装领带皮鞋的斯文禽兽倒也罢了,关键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去公司的敬业ji,ng神,着实是让人钦佩的。
而今天,因为一点小私事就不去公司了,嗯,这私事,一定很有玄机。
八成,是因为那种事儿做猛了,累得起不了床了吧嘿嘿嘿
丁猛当然不知道宋金宝如何在背后揣测并高估着自己,他只知道,自己一大早刚从床上醒来,就已经控制不住马上去按摩馆接着躺床的念头。
活到快三十岁,丁猛才忽然间发觉,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虽然从前的拳头、仗义、打拼、执着、敬业都没有错,都是在证明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刚猛大气的爷们儿汉子。
但是这些佐证和自己生命中的某一个要素相比,又似乎都变成了外在的壳。
当一个男人连“站起来”都做不到的时候,他的外壳再风光、再耀眼,也不过是应了一句老话银样蜡枪头。
那种你生拉硬拽、死活都弄不醒它的感受,大概任何身体正常的人都无法体会。
而对于丁猛来说,这么多年以来,外人眼中自带东北猛男光环的自己,形如钢铁内如丝绵的痛苦,也只有两个字能够形容
憋屈。
那是真他妈憋屈啊
所以在憋屈了这么多年后,终于有那么一个人,能帮自己找到那种焕然新生的感觉,对于丁猛来说,自是喜出望外,迫不及待。
但是
人生似乎最怕这个“但是”。
但是,这个让自己有站起来可能的人,不仅是个男的,还是个瞎子
雷吗
雷你大爷
丁猛在从床上坐起身时,恶狠狠地朝空气里骂了一声。
管他是不是男的,是不是瞎子,能和老子身体有共鸣的,就是对自己有益的,就是适合自己的。
那些眼很亮胸很大的靓妹自己这些年见得多了,不管是甜嗲小清新还是xi,ng感大波浪,对自己来说,有用吗有用吗有用吗
有个屁用
再说了,就算这个按摩师是个男的,是个瞎子,那也是个俏生生白亮亮腿长长的大帅哥,自己一不反感恶心,二不抗拒腿软,就算搞基了,又能怎么地
带着这样一种悍然心态的丁猛同志,兴冲冲地起了床,却发现人生头一次,自家的睡神弟弟叶茂,竟然已经在洗漱了。
“我c,ao,太阳打北边出来了,我说傻冒,你不是睡糊涂了,以为现在是中午起床时间吧”
叶贸用夸张地晃晃腰胯来代表自己的回答。
把漱口水吐出去后,才转过身来。
“知道你老弟我现在多上进了吧”叶贸潇洒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昨晚就想告诉你的,我和那个女歌手白光谈合作的时候,她只提了一个条件,就是排练的时间只能安排在上午八点到十一点,没办法,想要拿下这大美妞做主唱,我也是别无选择,只能把懒觉都牺牲了呗”
丁猛眼前一亮。
“我靠,这女的挺牛逼啊,从咱家老爸老妈算起,谁都没治得了你这个赖床的懒病,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你都能答应,说吧,你小子是不是真看上她了”
叶贸挤了挤眼睛。
“哥,你老弟我明人不说暗话,虽说和她就见了两次面,聊得时间也不长,可是我对这女的确实挺有好感。”
“不说别的,就她身上那股一般女人没有的硬劲儿,就老他妈对我胃口了。那大长腿,那小眼神,那小腔调,啧啧,想想心里就觉得舒坦。哥,我是真动追她的心了”
丁猛没有对弟弟这番没有遮掩的实在话进行调侃,而是点了点头。
有什么好调侃的自己对一个男人都能产生好感了,弟弟对一个美女有感觉,还不正常吗
“行啊,你现在是单身,有喜欢的姑娘想追也挺正常。只不过她是混夜场的,那种鱼龙混杂地方的人,背后容易藏着意想不到的事儿。傻冒,哥可是认真提醒你,要擦亮眼睛知道吗”
叶茂挺身身板,朝丁猛敬了个军礼,“请首长放心”
丁猛白了他一眼,又叮嘱了一句。
“你先在工作上正常接触着,人品好坏,有几天就慢慢能品出来了。再说过一阵儿我也要去看看你们乐队到底组合成啥样,到时候我给你把把关,不是吹,你哥我这双眼睛也不是吃素的”
兄弟俩一起跑到小区外面吃了个早餐。
看着叶贸和乐队成员联系后匆匆离去的背影,丁猛心里莫名有一种暖意。
自己最钟爱的老幺真的一天天长大了,终于不再是当年挂在自己大腿上的跟屁虫了。
他满怀感慨地快步来到了按摩馆。
这个时间段的按摩馆静悄悄的,可惜,这次开门迎接他的,不是只穿着小内裤的白简,而是那个微胖男范平。
“是丁先生啊,您怎么这么早呢”
“嗯,白师傅呢”
“小白呀他不在,出去了。”
“出去了他一个盲人,自己出去的吗去哪了”
“喔,他不是自己,是有人接他的。去哪了喔他,他最近上午的时间都被人包了”
被人包了
丁猛的眉毛在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忽然想起前些天那个周五晚上,自己在对面油泼面馆门前听到的闲言碎语。
黑色靓号奔驰来接人什么的,说的,不就是按摩馆的事儿吗
“包他做按摩”
丁猛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已经把范平的小甜嗓吓成了小结巴。
“对,对,是按按摩,当然是按摩,不包他按摩,他一个盲人,还能干啥”
丁猛脸色缓和了一点,眼睛却还是半眯着,透出一股惯有的痞气。
“那包他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范平有些异样的抬眼看了看他,却被他眼睛里的匪气震得低下了头,眼珠转了转。
“嗯,是女的是个有钱的大妈,身体不好,下不了床,只能让按摩师上门服务。小白本来也不想去,不过她家里人专程来请了几次,出的价是同样项目的五倍,又包接送,所以他才去的。”
范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这个高人一头的东北大汉这么害怕,下意识就知道该编什么样的瞎话。
按说,这人也不过就是店里的一个客人而已,还曾被白简下黑手治得惨叫连连的,怎么到了自己这儿,一看他眯眼睛,皱眉毛,就开始心跳加速,腿肚子发软呢。
真是搞不懂,这凶起来跟土匪似的粗豪大汉,白简还敢暗中黑他,难道就不害怕吗
反正自己,是真的很怕他。
看着丁猛一脸黑线的样子,范平只能信口编下去。
没办法,谁让这个叫丁猛的猛男,已经半隐半现地露出了对白简的一份特别情绪。
而号称当代王婆,最擅长撮合j,i,an情的范小胖,又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唉,一个被墨镜挡住半边脸的瞎子,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小白同学,你这勾男人的魅力,还真不是盖的。
听到包白简的人是个行动不便的有钱大妈,丁猛的脸色总算平稳下来。
范平暗中舒了一口气,“白师傅回来还早,要不您下午再过来吧,我和他说好,下午的时间肯定留给您。”
范平甜笑着向丁猛伸手作出请您出门右转的手势。
有这么一尊凶巴巴的黑面天神杵在这儿,他总觉得后背上像有一只小虫子在爬来爬去,浑身不自在。
再说了,白简穿着女装出去练歌,一会儿到中午是要回来的。
自己要是不把这尊黑面神请走,两个人撞上了,小白那副又装女人又不瞎的样子,不是太尴尬了吗。
丁猛摇摇头。
“我今天没事儿,在哪都是等,就不走了。对了,那个叫老白的猫呢我去看看它,你别说,一天没见,还有点想它了呢”
范平“”
范平百般不情愿地将丁猛带到了白简的房间。
不管怎样,丁猛既是店里的贵客,更是救助了老白的好心人,人家要看看受了伤的猫,总不能不让看吧。
白简的房间冷眼看去和丁猛想像中一样干净简洁。
白展堂睡在靠墙的一个小床上,听到响动,睁开眼瞄了瞄,发现门口丁猛的身影后,竟然直起了身体,朝他喵呜喵呜地叫了起来。
很明显,这家伙现在对丁猛的态度大有改变。
在范平看来,老白和它主人完全是一路货色,都像是缺少关爱,被人暖一下就容易跟人家激动比心的神经病。
丁猛大步走到老白的小床前,朝它吹了声口哨,在它头上 了一把。
老白腿上的伤口重新包扎过了,弄得很干净,完全没有血丝渗出的痕迹。
“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啊,该不是你主人也给你做康复按摩了吧老白”
听到丁猛跟一只猫在贫嘴,范平在背后耸了耸肩,看起来,这也是一个神经病。
老白喵呜一声,像是听懂了丁猛的意思一样,将自己的头在对方的掌心里主动蹭了蹭。
丁猛没想到老白对自己变得这样温顺。
他从小在男孩子堆里野惯了,哪里有过和小动物温存的时候。此刻掌心中传来猫
眯柔软的触感,倒让这个粗豪汉子感觉心中一暖。
难怪它的主人这么心疼它,原来这小家伙是挺招人疼的。
丁猛手里摸着老白,目光随意在房间里转了转。
整个房间几乎都是素净的白色,倒是很符合那个白姓按摩师干净冷淡的气质。
写字台上有一盏护眼台灯和一摞厚厚的书本。
单人床的床头上,也有一盏夹在床栏上的便捷式台灯,显然是方便床上人睡前阅读的。
而台灯下的枕头边,也放着一本书,是中国人最爱的那本,红楼梦。
看样子,这房间住的,是一个很喜欢挑灯夜读的人。
嗯
丁猛忽然皱紧了眉毛,眯起了眼睛。
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呢
夜读
挑灯夜读
一个挑灯夜读的盲人
第23章
“这真的是白师傅的房间”
丁猛故作平静地转过身,目光又在写字台上的书本上掠过。
他现在已经看清楚了,那些书都是普通的印刷版,而不是传说中的盲文版。
范平愣了一下,“对啊,是白简的,你看白展堂睡在这儿就知道了。”
丁猛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嗯,我还以为盲人的房间能有啥不一样呢,原来也差不了多少。”
在他点头的刹那,曾经在按摩师双眼中惊鸿一闪的光芒,又重新出现在丁猛的眼前。
他记起了那个让他有些许疑惑的画面,也想起了曾经短暂困扰过他的问题。
一个盲人,眸子里也会有那样闪烁的目光吗
丁猛在心里莫名地嘿嘿笑了两声。
不知道为啥,他有一种奇怪的兴奋,还有一种更加奇怪的期待。
他伸手在白展堂的头上又摸了两把。
“好好养伤啊老白,等我下次来的时候,带个鱼罐头给你解解馋”
“喵呜”
范平在洗手间里飞快地给白简发着微信,向他汇报着按摩馆里发生的状况。
因为那位186猛男从白简房间出来后,便大喇喇地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翻着杂志,一边时不时玩会儿手机。
显然,这位大爷今天很闲,也很有耐心,铁定是要在这里等白简回来了。
可是,他这么守着大门等下去,那白简岂不是喝了雄黄酒的白素贞,要被迫现出原形了吗
所以,范平现在要做的,就是必须把按摩馆出现敌情的消息迅速传递过去。
不知道白简那边是不是很忙碌,范平在卫生间的腿都蹲麻了,他还没有给自己回复微信。
终于,在范平快要坚持不住晕倒在厕所的当口,手机里传来了微信清脆的提示音。
“知道了。”
叶茂给乐队租用的排练场地在一栋商务大楼的二十三层。
除了几个北京有名的录音棚在此驻扎,这里还有几层是专门租给各类音乐人用来排练的场所。
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这么早过来,毕竟混娱乐圈的人多半都是夜猫子,可以熬夜,不擅起早。
所以当白简第一次出现在乐队众人面前时,他发现除了叶茂还算比较ji,ng神外,其他三个男的都像是被放了一半气的气球,全是瘪瘪塌塌,哈欠连天的样子。
这三个蔫神都是当年叶茂大学时乐队的成员。
乐队虽然始终是地下运行的状态,却有个很响亮的名字,“捍卫。”
乐队成员的分工是主音吉他手叶茂,节奏吉他手丁一,贝斯手方守义、鼓手皮彦。
四个人都是来自北方的汉子,虽然身材有胖有瘦,头发有长有短,身高却一水的都在一八零向上。
所以当叶茂将白光小姐领到大家面前时,见惯了北方高个女孩的三个汉子,倒也没有对她修长挺拔的身材感到意外。
当然,三个人六只眼睛在白小姐全身上下好一顿扫s,he是不可避免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在一群单身雄xi,ng动物里出现一个颇具姿色的异xi,ng,大家多瞄上几眼,让眼睛吃点冰淇淋,倒也符合人xi,ng的特点。
绰号嫩牛五方的方守义用胳膊怼了怼一边绰号皮炎的皮彦。
绿帽子挺牛逼啊,不声不响的,就整来这么靓的一个妞。模样儿是没的说了,就是不知道嗓子怎么样,唱得响不响”
叶茂名字里的叶、茂两个字,在这帮家伙的嘴里,被毫不留情地赋予了绿叶与帽子的联想,继而,又完美地拓展成了绿帽子的称谓。
皮彦咳了一声,捏了捏大过常人很多的鼻子。
“绿帽子听过她唱夜场,说是唱得他骨酥rou麻、神魂颠倒的。他耳力不弱,既然这么说,那应该错不了吧。”
站在他俩身后的丁一也探过头来,“那可不好说,你们看绿帽子的眼神儿,跟特么蜜蜂看见了花心一样,紧盯着那丫头不放,明显是动物在春天要发情的节奏。这种状态下,他那耳力还保得了准吗”
嗯嗯,还是咱们丁姨看得透彻。
白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与身形,尽可能让自己不要表现出男xi,ng化的特点。
乐队成员粗豪的眼神和窃窃私语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和耳朵。
他知道,身为一个还算漂亮的女人,要想做好一个摇滚乐队的主唱,没有两把刷子,在这些男人中间混 ,肯定是不行的。
叶茂拍了拍手掌,“哥几个,咱们乐队今天总算是聚齐了,白小姐做为主唱,能不能跟大家伙配合好,只有上场子比划比划才知道。现在我宣布,捍卫重组后的第一场全员练习,正式开始”
一连合下来两首歌后,白简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走到一边座位前去拿自己的手机。
他虽然半低着头,似乎没有太留意其他人的言行。
可事实上,从眼角的余光里,却早已经看到了叶茂的洋洋得意和另外三个男人不可抑制的兴奋和赞许。
他知道,自己刚才那两首歌的表现,用叶茂他们几个的口头禅就是老他妈毙了
因为乐队刚才演唱的,是当年摇滚女皇罗琦的两首名曲。
无论难度还是技巧,都可以说是摇滚歌曲中的峰值了。
当白简乍一开口,那把低沉磁xi,ng并独具中xi,ng特色的声音,如银瓶迸裂,毫无意外地抓住了那几只对好声音格外敏感的耳朵。
待到两只歌唱毕,那几个北方汉子已经毫不掩饰自己赞赏的表情了。
玩音乐的人,对人的长相身材看得一般,可是对好声音,却看得比什么都大。
看来自己在乐队内部的第一关,算是过了。
可是第二关,马上就来了
大概是早上喝了满满一大杯的豆浆,刚才又和乐队连续排了两首歌的缘故,白简这会儿有一种强烈之极的尿意。
老天,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白简在进入排练场地的时候,便已经细心地观察了一下。
他们排练的这一层共有四个排练场地,而这四个场地共用的,是一个卫生间。
这让他有一种焦躁和紧张。
因为他真的不敢确定,当自己混入女厕所的时候,其他场地里,会不会有女生也刚巧在洗手间里。
虽然自己曾经大胆地假设过,女厕所一定没有什么特别的,只要自己加小心,锁好门,就会安全过关。
可是,可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自己真的被人发现是个男的,却混进了女厕所,那不就成了传说中钻女厕所的大变态和臭流氓了吗
那种ji飞狗跳的场面,想想就觉的可怕
所以还是憋着吧。
白简抓起座位上的手机,深吸了一口气,想看看刚才微信发来的信息,也顺势分散一下注意力。
不成想,一边的叶茂却殷勤地拿了瓶矿泉水过来。
“一口气唱了两首歌,嗓子都冒烟了吧来,喝点水”
那在瓶子里轻轻摇晃的泉水成了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将白简极力压制的方便念头彻底勾了出来。
“我还不渴,先去下洗手间,回来再喝。”
他刚才又观察了一下,几个男人大概排练后都有些口渴,都抱着水瓶在一边狂饮。
想来,他们是不会这么快就去洗手间的。
所以,自己还是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去男厕所方便一下,才是正经。
毕竟那里,才是自己的主战场,是自己感觉内心安全的地方。
“你头一次来,找不到洗手间吧正好我也要去,走吧,我给你引引路。”
叶茂放下水杯,热情地朝远处拐角处洗手间的方向一伸手,率先迈出了腿。
白简“”
他几乎是僵着双腿跟着叶茂往前走。
这个姓叶的小土豪,你还真是殷勤的有点过份哎
人家女生想要去洗手间,用你带什么路烦不烦啊你
心里面是这样说,白简却没办法拒绝他的好意,只能咬着牙跟在后面,不停地给自己打气。
“没事儿的白简,你现在外表这么女人,跟四个男的在一起好半天了,都没人看出一丁点破绽,上个女厕所能有多长时间,放心,你行的”
到了洗手间的门口,叶茂转过身,朝女洗手间伸出手臂,笑道,“白小姐请”
尼玛
谁特么用你在这装绅士了。
白简努力控制住自己没有给他一个巨大的白眼,而是朝他笑了笑,看了眼女洗手间的门牌,咬着牙根儿快步走了进去。
第24章
推门而入的刹那,白简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儿。
不管自己的长相有多清秀,外表打扮的多有女人味儿,可是内心和身上的零件可是一个实打实的男人。
而一个男人混进女厕所,内心不涌起波澜,又怎么可能。
比万幸还万幸的是,这个时间段的洗手间里,真的空无一人。
白简飞快地扫视了下洗手间的构造,除了没有男生的小便器外,和一般的男xi,ng洗手间一样,也有几个带门的单独隔断。
那些隔断都半开着,空空的,有一种莫名的神秘感。
白简像飞鸟投林一样一头扎进了第一个隔断。
呼
在将门锁划上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了自己悠长的、如释重负的叹息。
想不到最简单不过的方便,在男扮女装的时候,都成了一件高级特工才能顺利完成的任务。
真不知道花木兰同志,是怎么在战场上坚持那么多年的
白简一边瞎想着,一边快速地解决着自己的需求。
平生头一次,他希望自己方便的速度,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儿。
兜里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又传来一个微信进入的提示。
白简没功夫理它,而是努力加快着自己的进程。
忽然间,他的身体紧张地哆嗦了一下。
因为他听到门口传来了一串轻盈的脚步,伴随着两个悦耳的女声。
我的天,真的有女生来洗手间了。
虽然已经结束了身体的战斗,可是这时候,自己能大胆地推门而出,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女人吗
不,不能
白简微微压低了自己的呼吸,静静地站在密封的隔断里。
还是等她们出去,自己再悄然撤退吧。
“馨雅姐,咱们这么早跑这边来,就为了听这个捍卫乐队的排练吗”
“嗯,没错儿。”
两个女生似乎并没有要方便的意思,听声音,好像站在洗手池前,对着镜子在补妆或是什么。
“我真的有点好奇哎,既然是听他们排练,那为什么又不进到场地里面呢您是不是怕被他们认出来呀”
提问的女声嗓音清脆细嫩,语气里虽然有女xi,ng间的熟络,却又可以听出一份尊敬。
另一个被叫做馨雅姐的女人则不一样,一把声音像是浸在水中的曼铊铃,随xi,ng又自在,有一种说不出的磁xi,ng与美感。
“都有吧,既不想让他们认出来,也不想打扰他们的正常排练”
叫馨雅的女声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我想看看在自然状态下,那个女主唱到底是什么水平。”
女主唱
白简的眼睛控制不住地眨了又眨。
奇怪,这两个陌生的女人,怎么谈论的倒像是自己一样。
从叶茂邀请自己参加乐队,到今天第一次来融合排练,一共也没有多长时间,更谈不上兴师动众。怎么就有人开始关注起这个乐队,关注到自己了呢
白简的眼睛微微转了转,想起了叶茂提到的,捍卫乐队要参加中国有摇滚比赛的话题。
难道这两个女人也是要参赛的对手,来这里悄悄打探捍卫乐队的实力如何吗
“喔喔,我还真不知道馨雅姐对摇滚还这么有兴趣,那个女主唱,您认识她”
“你不用管这个啦,我只问你,你刚才听她唱了两首歌,感觉如何”
“很好听啊,感觉特别野xi,ng的样子,很有气势,和一般的女歌手很不一样,您觉得呢”
“嗯,还好吧,我倒没什么感觉。”
叫馨雅的女生似乎对女孩的回答不置可否,声音里有一种不易被察觉的冷淡。
那冷淡,显然是针对自己的。
白简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搁在炉火上的鱼,有一种两面被煎烤的感觉。
既害怕被人发现自己一个男人却混迹在女厕所。
又因为听到有人背后谈论自己而莫名地感到尴尬。
当然,他也有一种强烈的好奇,想看一眼那个叫馨雅的女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一大早悄悄在外面偷看乐队和自己排练,又对自己的歌声态度冷淡,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路数
馨雅馨雅
这名字,倒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不过一时间,确实是想不起来了。
白简把脸贴在洗手间的门缝上,却发现门缝细得连针都cha不进,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人影。
“好了,弄完了,咱们走吧。”
叫馨雅的女生似乎已经收拾好了自己。
“馨雅姐,给,换个新的口罩吧”
“嗯。”
一阵细脆的脚步声后,女卫生间里又恢复了方才的平静。
白简呼出一口长气,没有马上离开隔断。
他要等那两个女人彻底离开洗手间的范围后,再钻出来。
想到刚才的微信提示,白简急忙掏出手机。
微信里范平一连串发了好几条信息。
匆匆看过后,白简的脸色变了变。
这个186,还真的是自己命里的魔星。
你说你星期六休息日起个大早来按摩也就罢了,这正常的工作日竟然也早早跑来守在店里,这人是不是想提高雄xi,ng激素想疯魔了。
范平的微信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被他撞破了女装的样子。
可是他守在按摩店的门厅里,自己这样一身打扮,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