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沈皓清清嗓子脸色微红道“这是卡,付全款,等做好了直接送到这个地址。要两套新郎礼服,一套就按我的身材做,另一套”沈皓摸了摸鼻子道“稍微再大一码吧。”
店员听到“两套新郎礼服”的时候,整个人嘴巴都快张开了,一副惊诧的样子,等接过便签和信用卡时才恢复了正常状态,有钱就是爷啊,店员默默地记录报备,然后刷了卡,把卡递回给沈皓的时候,脸憋得通红,突然说了一句“祝您和爱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沈皓脸部肌肉抽搐一下,现在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开明了难不成又是和原野苏月一样可怕的存在沈皓装作若无其事地接过信用卡和账单整了一下袖口道“谢谢啊。”然后再店员眼神中亮起八卦之星的时候,赶紧道别推门而去。
等沈皓开车回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一进门就被陆宸拉了进去,外面天气冷,他身上还略有寒意,赶紧推开陆宸道“回床上躺着去,我身上冷,我给把外套脱了。”
陆宸看样子还挺着急地,拉着他问道“你身体刚好,一个人出去那么长时间,手机也不接,打到常青别墅说你早就走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
“啊”沈皓后知后觉地提起手机看了一下,早没电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提起手机道“没电了。我检讨,下次一定注意”
陆宸扒了他的外衣,半拖半抱到床上,把人裹被子里,又握着他的手,边给他暖手边皱眉道“真不给人省心。这么晚才回来,没出什么事儿吧”
沈皓的手在陆宸的磨蹭下渐渐暖和了起来,他带着一点寒气往陆宸身上蹭了蹭,坏笑着说“出事你是说我出事,还是我让别人出事”
沈皓看着陆宸苦笑着摇头,顿时一肚子坏水翻滚上来,脑袋里千回百转想出了一个特别符合自己气质的梗,啧啧道“倒还真是出了点小状况。有人不开眼,想碰我的瓷儿,我在路边停车的时候,一大妈突然躺在我车前不起来了,张口问我要一万块,不然就不起来,去医院检查就是不去,我拿出电话说爸,往我卡上打一百万,我要撞死个人大妈爬起来就走了撒开腿就跑走了哈哈哈哈”
沈皓大笑不止的时候,看见陆宸脸上不出所料地飘过几道黑线,陆宸狠狠撕开他衬衣,捏他敏感的腰肉,没好气道“还学会恐吓老弱妇孺了,应该好好教育教育”
当陆宸压在他身上以教育为名把他这样那样了一夜之后,沈皓再没笑的力气了,连泪腺都被刺激地有点失控,发出来的声音都是让人不忍耳闻的变了调的哭音,但还是嘴硬道“嗯哈禽兽,你假借教育之名行兽欲之实啊”
陆宸身下毫不留情地顶弄着,手上刺激着沈皓身上最敏感的地方,装得一本正经道“我这是在替天行道,以后还敢不敢恐吓老弱妇孺”
“啊啊轻点,太深了”沈皓手脚并用的挣扎了一下,狠狠咬住陆宸的肩膀舔舐啃咬,把陆宸勾的更欲火中烧,沈皓抬起头直视着陆宸作死嘴硬道“哼就是这么任性,你咬我啊”
陆宸突然抽身而退,在沈皓下意识地想收缩穴口阻拦的时候,陆宸突然狠狠一个冲刺擦过他最敏感那一点顶到了他都不敢想象的深处,“啊啊”沈皓一下子绷紧了浑身的肌肉,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让冲散了。陆宸看着沈皓失神的表情,突然笑得有点恶劣道“是你在咬我吧”陆宸意有所指地动了动下身,在沈皓发出难耐喘息的时候说道“咬得真紧啊。”
沈皓这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除了下面那根直直翘着蓄势待发的样子,浑身上下全都软了,在陆宸再度用力顶入在他最敏感的那一点上狠狠磨蹭几下之后,沈皓感觉眼前一阵失神,抱紧了陆宸肩膀就喷发了出来。
陆宸的律动炽热而猛烈,狠狠挤弄脆弱的肠壁,沈皓可怜兮兮地呜咽着,觉得自己身体疲倦得不行了,心里却控制不住想要更多,他抬头眼睛红红的看着陆宸,仔细吻着陆宸脸颊上沾着地几滴汗水,这时候的陆宸简直性感惑人地厉害,眉目之间全是风情。
沈皓咬了咬牙,在火热激烈地律动中后面把陆宸咬得更紧了,陆宸也闷哼一声,身上漂亮的肌肉绷紧了,不多时就释放在了沈皓身体里。
两人相拥着喘息,陆宸温柔吻着沈皓,把人翻到自己身上抱着,陆宸抚摸着沈皓的脸颊,突然感叹道“真想和你绑在一起,每时每刻都不再分开。”
沈皓从身体到心里,都像是被搅乱搅软的一池春水一样,沈皓把脸埋进陆宸胸膛,伸手紧紧抱住陆宸,声音略带嘶哑地叹了一声道“哎,一辈子总觉得少了点,我能有几辈子,都想和你在一起。”
陆宸留院观察了几天,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陈医生终于准许陆宸出院,其实陈医生也不容易,这两人留在医院,简直把这儿当自己家,即使这是陆老板自己开的,但也不能这么可劲造啊。
医院的风化简直都被这两个家伙伤得一点不剩了,他有时看着这两人就有种要自戳双目的冲动。麻痹单身狗也是狗,这特么简直是虐狗行为。可惜陈医生敢怒而不敢言,只好勤勤恳恳给陆宸治疗,盼着两位大神赶紧出院。
沈皓和陆宸终于出院回家,那天天气虽然依旧严寒,路边尽是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摇摆,但是艳阳高照,是个大晴天,空气中的微尘透过阳光清晰可见,说一句话就有白茫茫的呵气在半空漂浮。
沈皓揶揄道“我说你这医院可真没白开,全家都在这儿住了小半年,真够本儿的疗养度假胜地啊”
陆宸无奈摇头,搂过沈皓的腰,保镖打开车门,陆宸望了沈皓一眼,笑容在这料峭冬日里温暖无比,他柔声在沈皓耳边道“宝,我们回家了。”
这些年兜兜转转,其曲何折道阻且长,时而遍寻不着,时而咫尺天涯,也曾荆棘遍身鲜血满地,也曾只身流落绝望心伤,所幸迷途未远,峰回路转失而复得,他们终于能够得偿所愿。
我们回家,多远都能回去,多远都已回来了。
正文完
番外一陆宸的全世界
陆宸从懂事开始,就经常会想到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没有父亲,母亲总是一副超然物外难以捉摸的样子,他不像别人有快乐自在无忧无虑的童年,他从出生开始,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忍耐。
渴了,要忍。饿了,要忍。累了,要忍。
这世上并非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尤其是对于他。既然一无所有,更不能提什么要求,他连做梦都不会,他只要学会煎熬和忍耐,这就够了。
房屋狭小破旧,邻居粗野鄙陋,他在这样的地方出生长大,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哭,他默默看着周围的一切,那是窥出世间罪恶人心惟危的一双眼,他生来,就是向这泱泱人世索要一个答案。
他渐渐长大,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嘲笑欺辱,同情怜悯,冷眼旁观,势利做作,他什么都经历过。他一生下来就是单打独斗,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他的眼睛锐利地能看透一切。
为了节省一本书钱抄书抄到手痛,烧糊的饭和过了保质期的食品都不舍得丢掉,同学聚餐课外活动总是尽可能少参加,每周六日出去摆地摊卖一点小东西,夏天热得汗流浃背,冬天冻得手脚僵硬。那个时候,他也不过十三四岁。
这就是陆宸的人间,荆棘遍地坎坷重重。
虽然陆宸对自己的外貌并没有特别的意识,但是总有人觉得他好看,也赖于他的外表,他的确渐渐感受到了一些温情,因为这世上真有人不爱钱,却没人不爱美,对于美的事物,人人都会关心。
世间投他以桃,他定会报之以李,反正也不会活很久,最好不要有亏欠。所以,即使他母亲数十年如一日对他不温不火,他也毫无异议地做他的孝顺儿子,他可以多吃点苦,不会让他母亲为难。周围对他好的人,他都会真心以待,对他不好的人,他也能一笑了之。
陆宸在忍耐,也在等待。他相信,不是他的,他求不得,但欠他的,终会奉还。
他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之后,人生似乎照进一丝光明,19岁的陆宸有了能力,也开始被认可,无论是打工还是参加比赛拿奖金还是获取奖学金,似乎都是不错的选择,他觉得,人生似乎有了许多选择,也有了许多机会。
尽管他从很早就开始怀疑人生本就是场闹剧,但是现在也不由得滞留审视,毕竟,好像有了很多希望。陆宸是那种在悬崖峭壁的石缝里都能生长出来的植物,无论环境多么恶劣,只要一点机会,他就能生根发芽,拼命向上生长。
陆宸遇到沈皓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个和他截然不同的人,他甚至慢慢知道,从小到大在那个小县城里遇到的所有人应该都没有沈皓富有骄奢。
但沈皓实在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表面咋咋呼呼浮躁骄纵,总是对别人挑三拣四傲慢无礼,但是留在他身边的时候,却很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甚至有时候呆得厉害。
沈皓对陆宸有种莫名的信任和关心,听讲座听困了,就往陆宸肩膀上靠,洗澡洗一半,就要陆宸进来给他送毛巾和睡衣,时不时就拉着陆宸一起逛超市买菜,吃饭的时候好吃的夹给他,他总要再分陆宸一半,打游戏输了就躺陆宸床上撒泼,街上遇见新出的托福雅思gre资料,总“顺便“带给陆宸一份,晚上喝酒喝多了,第一个给陆宸打电话,天气冷了,就抱着棉花团一样的被子往陆宸床上挤。
沈皓的依赖和关心,都表现得很自然,虽然他说话做事总是像只毛一样容易傲娇炸毛,但他懂事的时候,还是特别的乖。
后来几年磕磕绊绊,两人经历了许多事,相知相许相决绝,如果是场戏的话,也算是演全套了。
陆宸从未对爱情有过必然奢望,但是这世上如果真的有一个人是他命中注定的话,那么那个人是沈皓,且只能是沈皓。
陆宸从和沈皓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他要比以前更努力。他从来不和沈皓提未来,因为他怕,他怕沈皓从来没有想过有他的未来。
沈皓总是不食人间烟火,他从来没想到,如果两个人要永远在一起,该怎么办。想必很难有一个父亲接受自己的儿子一辈子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而沈皓长到二十多岁,庞大的生活开销,都是靠这个显赫的父亲。
如果有一天他的父亲发现了,沈皓是要为了荣华富贵离开他呢,还是要为了和他在一起而一无所有最不济,沈皓和他这么一直熬下去,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他父亲给他结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以沈皓对他父亲百依百顺的性格,娶了富家小姐,那在沈皓结婚以后,他陆宸该何去何从
从此各自安好形同陌路,还是备受煎熬继续做无果纠缠
他和沈皓,都是没有选择权的人,因为这是一个用实力说话的时代。以沈仲天的力量,轻易便可把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想和时间比一次,最好在沈仲天发现之前,他能积累足够的经验和一点财富,如果沈皓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跟他走,他会想法设法不让沈皓和他一起受苦。
陆宸生来一无所有,但死时不能两手空空,他孑然一身时也不多计较,现在他有了沈皓,他毫无办法,只有单枪匹马去厮杀。
他本以为沈皓迟早有一天会明白他,甚至和他并肩作战,不要让他那么孤绝。可是沈皓不懂,他跟陆宸说,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去奋斗你的,我去潇洒我的,我们分手。
陆宸总以为自己可以忍很多,扛很多,但他肉体凡胎,总有扛不住的时候。他扛不住了,他最爱的人,不会帮他分担一点,也不会替他擦擦汗,而是指着他说,你滚。
他滚。他无能,他卑微,所以决定权从来不在他手里。沈皓向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而他只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沈皓想要走了,可以让陆宸上天入地都无力找到,而陆宸只能一直等在这里,等他回心转意,一次两次,或许能等到,三次四次,他还要这样等下去吗
他知道唯有无所欲求,才会无所畏惧,所以由爱生怖,当他也开始害怕的时候,即使面色如常,心中也再难安稳。
午夜梦回,他总会想到沈皓说出分手那次,他孤身一人返乡,除夕夜在漆黑的屋子里点一盏昏暗的灯,从梦中惊醒,捂着胸口疼到不能入睡,直到等到沈皓的电话。他问沈皓,你还好吗。沈皓干脆利落地答道,我很好,在巴厘岛度假呢。他的辗转反侧痛苦凄惶像是一场笑话,那一刻陆宸想哭,却没有眼泪,想笑,锋利的牙齿却咬破了嘴唇,如果不是最后沈皓那句小心翼翼的“我想你了”,陆宸对这世界都再无期待。
原来他并不是无坚不摧,他二十几年承受的一切不幸,都没有在沈皓这里承受的深刻和剧烈,他为之欣喜,也为之疼痛,他脸上波澜不惊,内心早已不复清明。
沈皓哭着站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根本狠不下心。他想说,沈皓,你要走就别回来折磨我了,你明知道,你一回头,我又会不知死活地跟上去了。
他们开始小心翼翼地相处着,最后那段日子恩爱异常,都能体谅关心彼此。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吧。
他们没想到,沈仲天发现的太快,态度也太坚决。沈仲天自然是不能把沈皓怎么样,所以只有他来堵枪口,他十几年的煎熬和忍耐,本来以为终于看到了希望,一夕之间被沈仲天打回原地。
原来这就是平庸和富有的差距。沈仲天不必吹灰之力,只需轻飘飘地吩咐几个字,陆宸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十几年的心血就毁于一旦。
他上大学那一天,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却没想到,他可能还要回到那样如深渊苦海一样的人间。
他第一次恨一个人,从小到大,打他骂他嘲讽他的人,他都没有恨过,而这次,这个叫沈仲天的人,毁了他的希望。
世界上最可恨的人,就是扼杀希望的人。没有希望,人间与地狱,别无二致。
他什么都没了。
普林斯顿不能去了,保研无望,那几家声名显赫的公司也不会再要他了,他本来有很多路,而现在无路可走。
最让他绝望的不是他又要回到那种了无希望的日子,而是他越无能,沈皓就会离他越远,他早就预感到了。
陆宸做了一个噩梦,梦境凄厉可怖,尽是看不清的狰狞面目和嘈杂尖锐的噪声,那些面目和声音似曾相识,他只觉得冷汗涔涔,用尽全力却握不住一只手,握不到一滴泪,全世界与他背道而驰。不知道是谁的笑意饱含戾气,刺得他耳朵生疼,有大火肆虐,他闻到皮肤被烧焦的气味,火苗如蛆附骨,顷刻间将他焚化。
他从梦中醒来,浑身高热,眼前昏黑,喘一口气肋骨都隐隐作痛。他怕,他想到沈皓被断了经济来源以后,没了豪车华服,都不敢出门,沈皓不像他,生来贫穷,所以坦然面对贫穷,沈皓深深惧怕贫穷,而且还是一个无力和贫穷斗争的人,他生来就没学会这项技能。
他很难受,他感觉一阵诡异的热度从里烧到外,他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在空阔的屋子里一声一声喊着沈皓的名字。
可是沈皓已经走了,他怎么喊,都喊不回来。
他要在那个屋子里等沈皓回来,他从天亮等到天黑然后又是天亮,高热不退,他几度昏迷,又强迫自己醒来,最后连城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说再晚一点可能要烧坏脑子了,在医院打完针吃了药,他又偷偷跑回了那个屋子,沈皓电话已经关机了,他除了去等,他没别的办法了。有钱有势的可以去抢夺,一无所有的只能苦苦等待。
连城在他床头哭,他想他的样子一定很凄惨,否则像连城这样好强的女孩子怎么会哭得这么厉害呢沈皓当初拒绝他表白的时候,第一次说分手的时候,他都默默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因为爱一个人而把自己弄得太惨,没想到,他吃一堑不长一智,所以注定越来越惨。
陆宸没有等来沈皓,却等来了一封信条和一沓报纸,信上告诉他沈皓已经迷途知返选择继续当他的大少爷,现在正在尝试和富家小姐交往,他们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写信的有心人还附上了他们晚上约会的时间地点。那张报纸他翻开看的时候,指节泛白,手臂青筋毕露,他笑了,喉头却尝到血腥,牙齿咬破了舌头,他嚯地站起来,他要去找沈皓,可惜还没站稳,他眼前一片漆黑,倒了下去。
后面的事情,是他一生都不愿再回忆的。他已经因为爱一个人而变得一无所有卑微至此,他什么都给不了沈皓了,还是放他回去吧,看他和别人在一起,笑得春风满面,那样潇洒傲气、高贵优雅的人,才是沈皓。
本来这世间的罪就该是他一个人受,而沈皓,在最恰当的时机从他身边抽身而去,当真明智。如果他那时候知道后面他远离b市还会被穷追猛打杀得片甲不留甚至倾家荡产身陷囹圄,即使沈皓那时不主动离开他,他也会把他推开。
在他成功之后,世人总怪他心狠手辣,可是如他所说,要是当初,有人给他留一条活路的话,他不会是今天这样。
人生就是如此,在你以为已经痛苦不堪的时候,它总能轻描淡写地在前边给你加一个“更”字。
公司破产以后,托沈仲天的福,送他进了拘留所,后来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身世骤变,一文不名的陆宸突然有了离奇显赫的家世。
初到广东的时候,他问肖景和,我要多久才能成功。
肖景和问他,你要多成功。
他说,我总有一天会回到b市,整个商界,再无敌手。
肖景和摇头说,陆宸,饭要一口一口吃,如果你是可造之材,我和你姥爷尽最大力帮你,十年。
那时候消瘦的陆宸面色苍白,他看着深圳令人炫目的霓虹,他说,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陆宸想过,他的成功是为了抢一个男人回他身边,显然陆章和肖景和不会帮他,沈仲天和魏凌风在不知名的暗处朝他耀武扬威,他必须靠自己。
在广东沿海发家的那段日子,是陆宸一生中最不真实的,他是从枪林弹雨阴谋诡计里活下来的,每天不是在算计别人,就是被人算计,每天杀人于无形,他没得选,上了那条道,不去杀人就等于自杀。
那些年他都没有找过沈皓,他怕只要找到了,他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想要回到他身边,午夜梦回,几欲成狂。
时间过得太漫长,长到让他心慌,曾经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他一直在想,沈皓是不是没有找过他,是不是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他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忘掉他
陆宸当初黯然离去,没能带走一件和沈皓有关的东西,到了最后,想他的时候唯一能看的就是网络上那则已然消沉的新闻,照片上的沈皓潇洒俊逸,笑容轻柔,可惜,陪在别的女人身边。
陆宸觉得唯有这样自虐的方式,才能让自己把这个人深深刻在心里,他这辈子也不要忘了。爱一个人太累,他没办法再爱第二个了。
在香港收地的时候,五哥劝他“陆宸,收不回来就算了,毕竟香港不是我们的地方,强龙不压地头蛇,已经有很多人盯上你了,我们慢慢来,不要把命搭在这里。”
“慢慢来”陆宸笑道“五哥,当初你把生意做到最大的时候,用了几年”
武彦哲点了烟,皱眉想了想道“多亏老爷子,二十三岁从军区出来,到了三十岁,算得上顺风顺水,在b市谋得一席之地,整整七年。”
陆宸叹了口气,低头笑道“我已经离开他三年了,再有七年,等我回去的时候,他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五哥伸手拍了拍他,叹气道“何苦和自己过不去,他家里人不讲道理,老爷子和肖叔也不是吃素的,你这是执迷不悟。他能高枕无忧做锦衣玉食的少爷,你为什么不呢你天生就是吃苦的命,连福都不会享。”
陆宸摇头道“你劝我你七年家业拱手送人的时候,不是一样傻得很。”
武彦哲头痛地摆摆手道“你我不同,钱财乃身外之物,可是你现在是在玩命。我真想回b市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人,能让你这么魔怔。”五哥犹豫了一会儿,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叹气道“我说你,想人想得紧,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呢”
陆宸苦笑道“回去了,就怕走不了了。”他指了指桌子上的企划书道“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刀口舔血,有今天没明天,找他,是连累他。”
武彦哲看着陆宸直想翻白眼,无奈摇头道“看到你这个死心眼真是恨铁不成钢,我看你就算死了,人家八成都不惦记。”
陆宸坐下来,双手环在胸前,叹道“我要是死了,你就帮个忙,瞒过陆章和肖景和,把我的骨灰送到b市,给他。”
陆宸低下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嘴角浮起微笑“就告诉他,他的老情人,回来了。”
陆宸微微低着头,表情难得的柔和,像是想起什么一样。
武彦哲被陆宸这一副云淡风轻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搞得哭笑不得,正要劝劝,陆宸突然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道“开玩笑的,算了。”
陆宸摸着右臂,那里在前不久的一次枪战时被弹片划过。“如果真死了,你和连城,千万不要惊扰他。就让他,好好过吧。”
时隔数年,陆宸仿佛重临人间,恍若隔世,连他自己都对自己感到陌生。陆宸说过,亏欠他的,他总有一天要如数夺回。
可是没想到,这一别数年,没人会乖乖等在原地。b市依旧盛景繁华,沈皓却好像已经不怎么记得他了。
陆宸看似变得无坚不摧刀枪不入,可是他骗不了自己,他害怕失去,他也忍受不了再一次分离,忍受不了再一次被丢下、被抛弃。
陆宸一度觉得,自己要做一个薄情寡义、冷面冷心、甚至是心狠手辣的人。因为唯有如此,他才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里,让所有人都害怕他,这样就再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和他身边的人。
他上大学时,一度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天赋、才华、正直、和善、道义,他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一定可以功成名就,让自己的母亲和沈皓过上好日子,所有最好的东西,他都想给他们。
可是尽人事,听天命。他做了他所有能做的事情,结局却越来越不堪。每当他退一步,用道德自卫,就有人无情地用刀锋刮伤他。他终于走投无路。他开始发现,这个世界,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是没人和你讲感情的,他一直以来信奉的天道酬勤、天赋异禀和天理循坏,竟然都是一文不值的狗屁。
他对这里阴冷黑暗的世界绝望。他做一个好人,却一败涂地。他开始学着,去做一个坏人,一个不择手段的人。然后,果不其然,他势如破竹无人可挡,所过之处尽是恭维、服从和恐惧,而他捏死以前践踏他的那些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这人世真是蹊跷,不是吗
陆宸命该如此,他一生下来承受的东西就要比别人多,到了现在同样如此。连城总说他太不爱惜自己,他也知道,甚至在最严重的时候,他能将生死置之度外,他虽然不生在烽烟战火之中,但却也是从明枪暗箭里逃出生天的人,陆宸若是怕死,也就活不到今日了。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知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上天应该也不会让他潦草死去,但如果上天真是酷爱这种闹剧,那也没什么,陆宸这辈子没什么好怕的,他深知深情即是一把锋刀,红尘万物皆难逃一死,早死的总是深情者。
尽管重逢以后,沈皓纸醉金迷潇洒恣意一如往常,半句好话都未与他说,当年旧事,也对他没有任何解释,他失望自嘲,甚至听闻沈皓自甘堕落聚众吸毒时他几近心如死灰,却还是做不到对他的事冷眼旁观。
为了救出沈皓,陆宸不得已戴上婚姻这幅枷锁,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但却并没有真正救赎沈皓,沈皓因此而痛、消沉、自我折磨,而这所有的痛,又都一点不落的返还到他心上。
陆宸不堪负重,这天下之大,已然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安心。他已经为了这份固执的爱情堵上了一切,却没想到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但是造化弄人,即使再来一次,他还是做不到对沈皓见死不救。
他如履薄冰一样陪在沈皓身边,即使痛苦也不愿放手。面对沈向晚的时候,他又觉得有着无限愧疚,这个女人手里没有刀枪,逆来顺受毫无怨言,却偏偏让人心惊。他真的没有办法,沈向晚要的,他永远给不了。
陆宸在那段时间不想面对任何人,他埋头在公司庞杂事务里,相比感情里无休止的折磨,过强度的工作反倒能维持他的神经不至奔溃。他过着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的时候,都不曾这样压抑,而每每遇见和沈皓有关的事,就不知所措。
好像,无论他怎么做,都是错的。
沈皓有时会提到要离开他。陆宸不可抑制地暴怒,他已经为了这份感情弄得面目全非,一步一片血印地走过来,手里欠了多少债,遭了多少孽,还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他陆宸已经陷入这样水深火热的地步了,如果沈皓都离开他,他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放了沈皓,重新回到一个人的绝境。就连想想,他都觉得,没什么力气再活下去了。这些年来,他太累了,自己想要的,却一无所获。
算了,如果不能两全其美,那就玉石俱焚吧。沈皓,如果你要离开我,除非我死。
我真的不是在威胁你,只是因为,我不能活着失去你。
不过所幸,虽然他像是一列失控的火车横冲直撞,但还是有人将他拉回来。沈皓前一秒面无表情地要离开他,后一秒就扑在他身上为他挡枪。沈皓流的血染红两人的衣襟,但他不在乎,他的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盯着自己,刻骨的爱恋和不舍。
那一刻他才知道,君心似我心。
沈皓醒来,他说,我想过死,但都不想离开你。其实陆宸又何尝不是他这么多年处心积虑不择手段,甚至能豁出去把自己的性命置于风口浪尖,势力像藤蔓一样四周延伸生根,他不也是为的,有朝一日,回到沈皓身边,而那时,普天之下,再没人能够阻他拦他。即使后来时隔多年,因为阴差阳错的误会,他看到的沈皓令他失望,但却根本没有办法舍弃,没有办法不爱。
陆宸一向不屑于诉说往事,不屑回头为往事哀哭痛苦,因为能说出来的,能哭出来的,都不是最刻骨的伤。
这十年纠缠太长,尤其是后来曲曲折折,还搭上了沈向晚,但是没办法,自古情债难偿,爱情这东西又不是谁想要他就能给的,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这辈子有人对不起他,他也对不起过别人,但不是所有东西都有机会偿还。造化弄人,他也是随波逐流,没想过结局会在哪里。
偌大人世,来去匆匆,恨和失望让他一度心狠手辣,成为人人望而生畏的冷面阎罗,但所幸爱和希望救赎彼此。
他现在终于能够光明正大护在他终其一生唯一的爱人身旁,他一生所求,不过如此。
你所在的那一方,即是我方向。既然通往你的方向没有光明坦途,那深渊悬崖我也闯,晦暗幽谷我也过,路途长远,从四方来者必向八方散去,世间多过客,终剩你我,生死不离。
陆宸抚摸怀中人的脸颊,他怕痒一样皱了皱眉,像是土拨鼠一样往陆宸胸口埋,陆宸把人抱起来压在自己身上,搂着他的背吻住了他。
沈皓终于感到喘息不顺,红着脸睁大了一双桃花眼,看清楚以后才抬起身拧着眉头对着陆宸道“想憋死老子啊,谋杀亲夫”
陆宸笑得很温柔,手却轻轻压住沈皓腰臀,沈皓“哎哟”一声连带倒吸一口凉气又趴回陆宸怀里,红着脸磨牙霍霍道“你你你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得生龙活虎了,你就是这样对老子的”
陆宸一手搂紧怀里人,一手拉着沈皓的手放在沈皓胸口上,一本正经道“宝贝儿,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不是你欲求不满的吗”
沈皓狠狠瞪陆宸一眼,恼羞成怒道“你别说话给孩子喂奶去”
陆宸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搂着沈皓后脑压下来,亲了一口,然后抵着沈皓额头沉声道“现在我终于足够强大了,从今往后,再没有什么可以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即使你自己想走,我也绝不放手。”
沈皓感觉脸上发热,躲开陆宸目光,把脸埋在他肩窝蹭了蹭,别别扭扭道“切,和你这大尾巴狼纠缠了都有十年了,离开你你特么的逗我”
沈皓有点不好意思,叹口气道“开什么玩笑,除了你,老子还能爱谁”
番外二奇遇记之过把养成瘾
沈皓发现自己好像在一条胡同里迷路了,他在这里转了起码有半个时辰,可是绕来绕去,那个挂着蓝白牌子的小卖铺至少看到五遍,他都没绕出这个地方。
这简直是鬼打墙啊沈皓挠了挠头,觉得莫名其妙,想要抽支烟,掏出烟盒才发现是空的,车还堵在胡同里,也很难倒出去,沈皓垂头丧气地下了车,走进那家小卖铺。
进去了才发现,这小卖铺诡异地厉害,老板梳着中分头,带着酒瓶底一样厚重得眼镜,穿着灰蓝色棉袄,一副上世纪的打扮,老板抬起头的时候,看见沈皓的模样就愣住了,啧啧了半天犹豫着道“小兄弟这打扮真俊啊,是国外回来的”
沈皓嘴角不由自主抽动了一下,忍着心中的诡异感和老板说“来盒软中。”
老板皱眉道“什么”
沈皓没耐心地道“给我来盒中华烟”
老板这回听清楚了,摆手道“噢,那个呀,贵着呢,卖的不多,咱这没有。”
沈皓太阳穴跳了跳,睁大眼睛打量着这个老旧的小卖铺,天气挺冷的,柜台旁边烧着炉子,炉子旁边还放着几块碳,屋子里没有暖气。
沈皓心中发毛,往货架上瞅了两眼,不瞅还不要紧,这一瞅吓得他差点一跟头栽地上。
烟酒架上放眼望去尽是“大前门”“大重九”“凤凰”还有一排九十年代流行的二锅头和张弓酒,沈皓捂着受到了惊吓的小心脏,出了一脑门子汗。
沈皓还没等多喘口气,转眼望着旁边各种他童年时期风靡一时的各种辣条、泡泡糖、无花果、跳跳糖、酸梅粉,他感觉自己分分钟就要被吓哭了,吞了好几口吐沫压压惊,僵着脖子问老板“老板,您该不会是什么复古爱好者吧把小店弄得和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国营小卖铺似的,好玩吗”
“嗨我说”老板正莫名其妙瞪了眼要说话,突然有什么东“bibi”响了,眼瞅着老板从腰间拿出一个bb机,沈皓简直是大惊失色,往后猛腿两步,见了鬼一样冲出了这个诡异的小卖铺。
沈皓仓皇逃出去以后,发现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胡同挤满了群众,兴致勃勃地围观着沈皓的车子,指指点点说得唾沫横飞。沈皓看着那些人的装束打扮,心狠狠往下一坠,出了一后背冷汗。
沈皓像是见鬼一样猛地拨开人群打开车门冲了上去,从窗口伸出头喊了声“让让”就倒车往胡同外挤,胡同窄小,路两旁还有几辆自行车,沈皓的宝贝车连刮带蹭好几下才倒了出去,不过沈皓也顾不上心疼了,他要逃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胡同曲曲折折,绕来绕去沈皓发现还是没用,他几乎把所有的分岔路都走了一遍,可是最终还是会回到原地,沈皓坐在车里,望着外面三三两两表情微妙地瞅着他和他的爱车的人群,明明是同一物种,却好像来自不同世界一样。沈皓心凉的不能再凉他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地方
正在他又急又怕一筹莫展之际,窗边突然路过一个人影,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穿着白棉衣,背着,低头走着,沈皓看见他的侧脸,一下子像是五雷轰顶一样愣在车里,等到那人往前走了,他盯着那个白色的背影,利落的短发,脊背挺直,却时不时低着头看着手里一个小本子,沈皓大惊失色,打开车门慌张地冲了出去。
他想都没想冲过去一把扣住少年肩膀,等到那人疑惑地回过头来,沈皓又惊又喜又不可置信,愣在原地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沈皓死命揉了揉眼睛,望着这个十岁上下的美少年,一头利落柔顺的黑发,眼睛细长明亮,眼神比不得他熟悉地那样深邃沉着,却干净天真,纯净地像是一汪清泉一样,鼻梁挺直,薄唇紧抿,下巴尖细,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没有那样硬挺刚毅的轮廓,整个人柔和又漂亮,微皱了眉头,疑惑地望着他。
沈皓愣愣地开口,每个字像是千钧之重“陆宸”
少年更疑惑地,抱歉地望着他道“哥哥,你认识我”
沈皓一时之间如鲠在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但又发不出一声,他觉得他现在没有吓得一头栽倒到地上,已经算是心理素质极好的了。
沈皓百感交集地望着这样的陆宸,伸出手想碰一碰,却又不敢,心里简直是五味陈杂,这特么的上天是和他开什么玩笑,沈皓哭笑不得,真想仰天疾呼,老天爷你靠点谱成吗
陆宸看着面前呆愣的大人,叹了口气伸出手在沈皓面前晃了晃道“哎,哥哥,你怎么了呀”
沈皓赶紧伸手拉住陆宸,感到手中那柔软温暖的触感,结结巴巴道“你我我迷路了你知道我该怎么出去吗”
陆宸皱着眉头道“你从这里直走,左拐就出去了啊这怎么会迷路”
沈皓像是也没在意一样,胡乱点了点头,然后就紧张地伸出手,中邪一样小心翼翼的戳了戳陆宸的脸颊,皮肤光滑细腻,手感好的没话说。沈皓又魂不守舍地捏了捏,不可置信一样地再次确认着。
陆宸呆住了,任由沈皓又捏又摸,然后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咬着嘴唇捏紧了手上的笔记本,很不好意思地向巷子深处跑去了。
沈皓看着陆宸跑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才觉得自己刚才简直就特么一变态怪大叔
他也顾不得迷路的事情了,狠狠地一拍大腿,急道“操怪不得鬼打墙你在这里,我特么还能去哪啊”
沈皓也不管巷口的车了,甩开两条大长腿追着陆宸的背影就跑,等到一个胡同拐角处的时候,却突然不见人了。
沈皓着急地徘徊良久,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听见一个巷子里传来声音,沈皓赶紧往过追,感觉近了,就听见有一面墙后传来声音“姓陆的你个没爹的野种,凭什么温嘉欣就喜欢你嘉欣给你的礼物呢你给我拿出来”
沈皓听见拳脚相争和衣物的摩擦声,恍惚觉得好像有许多人嘈乱地叫嚷着,他担心陆宸,可是巷子七拐八拐,他只能听见声音,却根本找不到人在哪里,急得他一头汗。
“陆陆宸你别太嚣张了你信不信信不信我回去找我爸让他打你让他找你妈”
沈皓一边跑一边寻找,果然声音越来越近了,一条巷子通往一个破旧花园,沈皓冲进去,果然看见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围着陆宸,陆宸脸上被打了一拳,嘴角发红,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得很乱,但是狠狠地把一个男孩子掐着脖子按在地上,那个男孩子一脸悲愤地在地上扑腾,周围几个男孩儿都警惕地盯着陆宸,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你,你小子放了我们老大”
陆宸掐着那男孩的脖子把人抬起来,然后又狠狠摔到地上,面目表情的说道“你敢让人告诉我妈,你试试看”
那人看着陆宸的脸,明明表情算不上凶狠,可是却让人发寒,他呆愣半天,陆宸拽着他头发把他提起来,抵在墙上说“你个窝囊废,出了事就只能想到你爸爸,你这么没用的人,谁会喜欢你”
陆宸弯下腰,从一旁掉落在地上的里翻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甩在那个男孩脸上,不急不缓道“我不喜欢她,这东西给你也无妨,可是这是温嘉欣送给我的,你抢去了也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陆宸厌恶地盯着那个男孩,放开拽着他衣领的手,把里散落的东西收拾好了,冷冷的说“我不想和你打架,但是我不喜欢别人骂我,更不喜欢你拿我妈妈威胁我。你要是个男的,就光明正大和我打一场,挖空心思污言秽语地骂别人,拉帮结派地欺负别人,打不过就告老师告家长,那是小人做的事”
那个男孩蹲在地上,抬头狠狠瞪着陆宸,脸憋得通红,最后终于把脸歪过去,重重地哼了一声,剩下的几个男孩子面面相觑,指着陆宸道“你小子别太嚣张了”
蹲在地上的男孩抬头看他们,叹气道“算了”
“老大不能这么算我妈是教导主任,你看他敢动我一下试试”一个胖男孩突然冒出来,冷不丁就推了陆宸脑门一下,没好气道“你不是很能打吗你打我试试啊”
陆宸站在原地低着头不说话,表情冷冷的,那个男孩又大力地推了陆宸一下,眼瞅着就要上手了,沈皓突然冲上来喝道“哪来的熊孩子滚滚滚”
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看见突然冲出这么个人,都愣住了,沈皓大步走过来,一把把陆宸拉到自己身后,沈皓有一米八的身高,在这些十一二岁的小孩面前震慑感还是很强的,沈皓没好气的看着这些熊孩子,一边挽袖子一边放狠话道“毛都没长齐就开始横行霸道,你小心叔叔我替天行道把你们抽一顿然后卖给人贩子,一天就给你吃两馒头放到黑煤窑搬砖去”
小孩子们面面相觑,警惕地盯着沈皓,斟酌着想要跑。
沈皓猛地拉住那个小胖子的后领子,提着他狞笑道“你妈是教导主任是吧”
小胖子结巴道“你你想干什么”
沈皓笑得狰狞,拧着小胖子的圆脸道“小胖子,你给叔叔记住了,千万别再招惹陆宸,要是让我知道了,你信不信,叔叔把你浑身的肥膘一片一片切下来,喂你自己吃进去”
小胖子盯着沈皓恐怖的笑容,浑身发抖,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沈皓嫌弃地把人往出一推,拍了拍手道“胖子,叔叔可不是吓你啊。你看叔叔的打扮和行头就知道,叔叔可不是正常人,是专门挖小孩子身体器官做实验的,你要是再敢欺负陆宸,真不好意思,叔叔只能挖你的心脏出来”
所有的小孩子都像是受惊的老鼠一样,瞪着衣着打扮古怪的沈皓,像是看见凶狠的恶猫一样,大叫着拔腿就跑了。
沈皓看着落荒而逃的人,抚胸大笑“啊哈哈哈卧槽这群熊孩子逗孩子玩真特么太有意思了”
陆宸听着沈皓杠铃搬的笑声,重重叹了口气,收拾好地上的背上,突然拉住了沈皓的胳膊。
沈皓被那小小的、软软的一只手拉住,顿时不笑了,感觉被陆宸拉住的完全不是手,陆宸简直像是捏住了他的心一样。
“你不是叔叔吧你很年轻,很好看,我叫你哥哥吧。”陆宸柔柔说道。
沈皓“哎哟”一声,心都快被萌化了,这么小的陆宸真是怎么看怎么惹人疼。
沈皓蹲下身搂住陆宸的腰就把陆宸抱了起来,顿时油然而生一股自豪和满足感,往常都是陆宸抱他,他可抱不动陆宸那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
现在不一样了,这么又小又软又萌的陆宸,弄得沈皓简直想要感动地哭出来了,刚刚的震惊都烟消云散了。
沈皓把陆宸抱起来,一只手摸着陆宸的嘴角,陆宸躲了一下,沈皓叹气道“疼不疼”
陆宸摇了摇头。
沈皓满脸黑线,从小就是这么个性子打掉牙都和血吞
沈皓看着陆宸的伤,可心疼坏了,一边给陆宸拍着衣服上的灰尘,一边问道“诶,你不怕我吗刚刚那群小子,可怕得要死啊。”
陆宸摇了摇头道“不会啊,你是为了帮我嘛。况且”
沈皓盯着陆宸黑胆石一样漂亮的眸子,把陆宸放下来牵着,一手拿着他,低头问道“况且什么啊”
陆宸仰头盯着他,微浅的笑容和煦如春风“况且,哥哥长得,实在很好看。”陆宸像是想了想,捏住沈皓那件gui修身款的亮皮皮衣的衣角,不好意思道“我很喜欢。”
那一瞬间,沈皓像是再次回到了他第一次见到陆宸的那个上午,他带着一点羞涩的微笑,眼神明亮而深邃,性感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你好,我叫陆宸。”
眼前的小孩子这样天真简单的一句“喜欢”,就弄得他的心像是被一支箭射穿一样,泛着酸涩又甜蜜的泡泡,咕嘟咕嘟涌在心口喉头,满腔满心的情意奔涌而出,可是眼睛却先湿了。
沈皓狠狠地擦了眼睛,蹲下身又抱住了陆宸,将他搂在怀里,沈皓悲伤地想,陆宸,我以前一直想分分钟穿越回你小时候,把你好好捧在手心里疼疼,如今真回来了,却感觉心酸。虽然想好好疼爱现在这个年少的你,但是也好想念、好舍不得二十年后的你。
哎,沈皓默默叹口气,一直以来都是陆宸护着他,现在也算是给他个机会,好好保护着陆宸。
陆宸拉着沈皓往回家走,沈皓犹豫着问道“你妈妈在家吗”
陆宸摇头道“邻市有一个书画展销会,我妈妈去那边卖画去了。”
沈皓长出一口气,他真不想这种情况下见丈母娘,丈母娘估计比他都大不了几岁。
陆宸对他好像完全没什么戒备心,把他拉进了家里,让在沙发上,还递给他一杯水。
沈皓打量着这个老旧的小房子,墙皮有些剥落,灯光昏黄,阳台上种着几盆绿植,家具也都陈旧简单,一张方桌,几把竹藤椅,海绵有些塌陷的小沙发,靠窗处是一张单人床,还有一间锁着门的卧室,虽然收拾的还算干净,但是这样逼仄老旧的屋子,还是让沈皓感到有些唏嘘。
沈皓把陆宸拉过来,拿纸巾沾了一点水杯里的温水,给陆宸擦了擦打架弄得灰扑扑的脸。
陆宸躲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哥哥,你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我去做饭啊,虽然不是很好吃,但是”
沈皓笑了笑,捏捏陆宸的脸,叹道“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
陆宸狭小的厨房里做饭的时候,沈皓发现这个厨房可是和小时候他奶奶做饭的厨房一样,灶台是要生火的,沈皓看着陆宸小小的声音拿着报纸点火,然后在烟熏火燎的厨房里忙来忙去,沈皓一下子觉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沈皓朝着厨房里说了一声“陆宸,哥哥下楼买点东西,待会回来。”
陆宸放下手里的活,忙跑出来,拽住他的衣袖道“你会回来吧”
沈皓苦笑了一下,看着陆宸紧张地眼神,摸了摸他的头发,叹道“当然会的”
沈皓冲出了楼道,一路小跑到了巷口,打开车门钻了进去,揉着心口好一顿长吁短叹,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沈皓问了问人哪里有典当行,然后在别人的指引下调转车头往出开,果不其然,这次没有迷路,没有鬼打墙,很顺利到了典当行,沈皓摘下自己那款瑞士纯手工制作的手表,又把车前那个金罗汉摆件弄了下来,然后走到当铺想把这些东西都给当了。
他没画契约,直接当了死当,老板只当他是着急用钱,看他衣着古怪,又不肯拿出身份证,两人胶着了半天,沈皓一咬牙一跺脚作势要走,老板才着急,两人砍价半天,老板一头冷汗地干脆甩出了账里所有现金道“我现在店里就这么多钱了你看着要是行的话就留下,不行的话我也没办法”
沈皓拿过那旧版人民币数了一下,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才不到七千块,九十年代的七千块算下来相当于201x年两万吧,别说他十几万的那只表了,就那金罗汉还要七万多呢,沈皓没好气道“大哥,生意不能这么做,你这也太黑了吧你到底识不识货这表我不当了,七千块,这金罗汉你拿走”
两人胶着半天,老板又把罗汉拿到柜台后带着眼睛检查好半天,才拍板道“做工倒是没的说纯度也够行了,钱拿走拿走,这可是死当了啊”
沈皓揣着七千块钱回了车子上,他现在是个来路不明的人,身份证和新版人民币、信用卡都不能用,仅剩傍身的东西和这台车子,他没身份证,正规抵押途径不能走,只能通过黑市了,价格免不了要低一些。
沈皓揣着七千块,这可是用黄金换来的,不容易啊。不过这年头人们都没那么富裕,万元户都不多,普通工薪阶层一个月工资也就百块,如果他要和陆宸在这儿活下去,靠着这七千块说不定能创个小业响应下海潮流走上人生巅峰呢。
沈皓回去的路上买了许多零食、水果、熟食、桂花糕海棠糕各种糕,还包了一牛皮纸袋的糖葫芦,又扫了一家服装店和一家药店,结果也没用几个钱,他还感叹了好久这样低廉的物价。
沈浩抱一堆东西上楼的时候,陆宸听见声音,眼巴巴地守在门口,沈皓进了门,把东西放下去,看见桌子上摆着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喘了几口气道“哥哥去给你买好吃的了,还有几件衣服,待会试试。”
沈皓赶紧从袋子里刨出棉棒和碘酒,小心翼翼给陆宸嘴角上药,陆宸皱了下眉毛,沈皓赶紧给吹了吹起,关切道“疼”
沈皓又拉开陆宸衣服,检查了一下,发现陆宸胳膊上和后腰上也有淤青,心疼地碰了碰,拿了一盒药膏,嘟囔着“这什么牌子啊,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沈皓打开药膏,给陆宸涂上药膏又按揉了一会儿,按到腰上的时候,陆宸有点怕痒地躲了一下,沈皓嘲笑道“这么怕痒长大了可会怕媳妇哦。”
陆宸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脸有点红,沈皓像是想到了什么,傻兮兮道“怕痒好怕痒好啊”,沈皓揉着陆宸的腰,尽量忽略小鲜肉柔韧光滑的皮肤,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猥琐可耻可是操这特么又不是他儿子这是陆宸啊陆宸他男人沈皓一时之间幽怨地看着十来岁的陆宸,欲哭无泪。
陆宸等着沈皓给他上完药,动了动嘴角,脸红又为难地看着那一大堆东西,皱眉道“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诶哟。”沈皓扶额,小声道“祖宗哟,除了对你好,我还能对谁好啊。”
陆宸挑眉疑惑地看着他,沈皓把人抱过来,揉着陆宸头发说道“那当然是因为哥哥喜欢你”
陆宸听了沈皓的话,像是很开心一样,吃饭的时候脚在餐桌下止不住的晃。
沈皓吃着陆宸做的饭,和陆宸后来的厨艺的确没法比,仅限于能吃的地步,沈皓心酸地看着陆宸漂亮的脸,嘴角还有一块淤青,他这么大的时候,别说做饭了,吃饭都不老实,他爸把他接回别墅以后,一顿吃不爽就大吵大闹要吃奶奶做的饭。
沈皓眼睛又有点热,只好埋头苦吃,陆宸没怎么动,他倒是把桌上的饭菜将近席卷一空,陆宸看着他,笑得很开心。
吃完饭以后沈皓帮着陆宸把锅碗洗了收拾了,又把他买回来的吃得拆了包装放到桌子上,陆宸到底还是年纪小,看见各式各样的好吃的眼睛也睁大了,亮晶晶的。
沈皓拆了一个菠萝罐头给陆宸,看着陆宸拿着一个勺子开心地吃着,沈皓就坐旁边看着,等陆宸吃一半了,他就把罐头拿过来盖好,给他推过去一块蛋糕,笑道“别光吃那个,买了那么多,每种都尝尝。”
陆宸看着面前一小块点缀这粉色奶油花的蛋糕,又一点一点吃了起来。
沈皓感觉他仅仅是看着,就满足到无以复加,老妈子一样又拨出桂花糕,思虑良久道“这个东西占肚子,少吃两块就行了。”
陆宸又塞了一块藕粉桂花糕和一块软糯的椰子糕,摸了摸肚子道“我好像吃饱了。”
沈皓边撸起袖子把熟牛肉切成片,和刚刚洗出来的生菜番茄一起塞进买的面包里,边皱眉“小男子汉,要多吃一点怎么能这么容易就饱呢”
陆宸为难地接过沈皓的自制汉堡,边咬边含糊地说“我的饭量一直不算大”
沈皓擦了擦手,听到陆宸说话,愣了一下,然后转身抱住陆宸的腰,下巴抵着陆宸的头顶,心疼地不得了。
这真是不科学,陆宸过得这么不容易,到底是怎么长的那么高高大大五好四美的呢
陆宸慢条斯理吃完了一整个汉堡,满足的叹了口气,沈皓拉过陆宸的手,拿湿毛巾擦干净了,陆宸乖乖地坐在一边,抬眼望着沈皓,咬着嘴唇的样子,简直把人萌得一脸血,沈皓捂着脆弱的心脏,暗叫道“陆宸你这个小坑货下坑三岁毛孩,上坑八十老太
沈皓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陆宸已经点了一盏台灯写着作业了,沈皓拿出家长的架势来陪在陆宸身边,给扒个水果递杯水。
在沈皓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陆宸写完作业预习完了课本,揉了揉眼睛,低声问沈皓“哥哥,你是不是困了我妈妈不在,你就陪我睡好不好”
沈皓捏他鼻子,笑得高深莫测道“你不怕哥哥晚上变成大灰狼吃了你吗”
陆宸眯着眼道“你对我这么好,吃了我,我也愿意。”
“咳咳咳。”沈皓抚着胸口咳嗽好几声,摇头道“咱可说好了,你这傻孩子,以后能不能别这么随便轻信别人。你这警惕性,哪天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吧”
陆宸收拾好,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坦然道“我不轻信别人啊。但是你不一样啊。”
沈皓帮着陆宸洗漱完了,两个人卷了被子躺在单人床上,床上空间狭小,沈皓就弓着身子,把陆宸抱在身前,屋子里暖气不足,沈皓怕陆宸冻着,那被子把他好好裹住,自己身上只搭了外套。
陆宸从被子里挣开,非要把沈皓也包进被子里,这才安心地躺了下来,眼睛直直盯着沈皓。
沈皓摸了摸陆宸头发,苦笑道“怎么不睡啊盯着我干嘛”
陆宸又往沈皓怀里凑了凑,说道“我睡醒了以后,你是不是就不在了”
沈皓一阵心酸,仰躺着把陆宸抱到自己胸前,就像陆宸往常抱他那样,他捏了捏陆宸的脸,柔声道“我不会不在的。”
陆宸皱眉道“可是我希望你一直陪着我。”然后陆宸低下头,突然叹了口气道“你比我遇到的所有人都对我好。”
沈皓眼睛湿了一下,他和陆宸的种种过往浮现眼前,沈皓偏了头,低声道“不,我对你也不够好。”
陆宸疑惑地看他,突然撑起身子,嘴唇在他眼睛上碰了碰,像是安慰一样的亲吻,陆宸遗憾地说道“可是我还有妈妈,不能一直跟着你”
沈皓把人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怀中温热的体温,安慰道“那哥哥就把你对面的房子租下来,一直陪在你身边,接你放学,帮你打架,给你买好吃的,带你逛街然后,周末的时候,你可以来哥哥家,我抱着你睡觉,好吗”
陆宸再抬起头时眼睛里尽是亮光,就像是星光穿过百年寂静的光阴,跌入他眼里一样,陆宸紧张滴握紧沈皓的手臂道“哥哥,你是说真的吗”
沈皓迫切地点头,真诚道“真的只要你不嫌哥哥烦,哥哥永远都跟着你”
陆宸得到了保证,像是安心了一样吐出一口气,牢牢抱紧沈皓的腰,在他身上嗅了嗅,嘀咕道“哥哥,我好喜欢你啊,我觉得我好久以前就认识你了。”
沈皓疼爱地摸着陆宸的头发,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看着天花板,愣了好久的神。
他多么爱这个人,他不只爱他的以后,他同样爱着他的以前,这种感觉强烈到了不想错过他人生每一段。他想一直陪伴着陆宸,帮他抵挡掉所有的伤害,让他也能过得好一些、幸福一些,毕他的陆宸,活到三十岁,一路走来,一脚一个血印,背影孤独,单枪匹马,从不曾有人好好地疼爱过他,这将是沈皓一生的遗憾。
沈皓静静地看着陆宸,他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睫毛时不时就颤抖两下。
陆宸睁开眼,犹豫着道“哥哥,你给我买的糖葫芦还没有吃”
沈皓拍着他的背,轻声道“晚上吃糖会蛀牙,明天早上起来再吃,天气冷,不会化的。”
“嗯。”陆宸听话地点了点头,又闭上眼睛。
沈皓把被子拉上来,盖住两人,刚闭上眼睛,就听而旁又传来陆宸紧张的声音。
“哥哥,明天我起来,糖葫芦不会就消失了吧”
“”
“你不会也消失了吧”
“”沈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咬了一下嘴唇,感觉脸颊湿了。
“我会不会,再也吃不到了”
“也不会有人,再对我这么好了”
“哥哥,我不敢睡了”
沈皓眼泪控制不住,夺眶而出,他怕陆宸看见,把陆宸抱过来,头压在自己肩膀上,然后狠狠深吸几口气,放稳声线道“不会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永远、永远不离开你”
陆宸不再乱动,乖乖闭了眼睛睡去,但是一只手紧紧抓着沈皓,深怕一不留神,抱着他的人就不见了。
沈皓也闭上眼睛,鼻子在陆宸的发顶蹭了蹭,在寂静的夜里哼起了旋律舒缓的曲子。
轻缓的旋律和干净柔和的音调像是漆黑夜里一只温柔的手,抚平了所有的焦虑和不安,陆宸不再微皱眉头,睫毛也没有抖动,终于安心地睡了。
沈皓轻轻地吻了他额头一下,把人抱了满怀,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在寒冷的冬夜里,温暖而满足地沉沉睡去
沈皓醒来的时候,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望着高阔的天花板和精致的吊灯,突然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