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冷笑一声“简佟眞要你拿我换钱?”
钱亚丽不语,顾惜也明白了什么,径直从冰冷至极的被窝中爬起来,也不开灯。借着月光走到钱亚丽面前“我自己走,你不用绑我。而且你手里的这些东西,根本就绑不了我。”
钱亚丽有一瞬间的愕然,不过人家愿意配合,她也懒得矫情。
顾惜十分配合的让钱亚丽把自己绑得死死的,见到简佟眞时,顾惜甚至连一抹余光都没给简佟眞,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简佟眞本来对顾惜就没有什么意思,他根本就不知道顾惜现在的身份,他只知道顾惜和赫煜希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简佟眞只对顾惜说一了一句话“顾惜,要怪就怪你和赫煜希扯上了关系。”
顾惜也不说话,就看着 俩个人折腾。
其实他完全可以逃离钱亚丽的束缚,但是他没有。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思考一些事情,不然他会疯掉。
简佟眞果然很信守承诺,给了钱亚丽一笔不多不少的钱。他是商人,所以知道怎么样去把握这个度。
让钱亚丽既不会觉得这钱少,也不会多到不想替他打电话。这个电话很重要,这是他最后拥有的力量。
他得找到简娅,虽然他对自己这个女儿的任性很是气结,但是骨肉相连,血浓于水。
人心不足蛇吞象,钱亚丽果然也如同简佟眞所料,替他打了这个电话。
“电话通了,钱什么时候到?”
顾惜在一旁冷笑一声,静静听着俩人的对话。
钱亚丽深深看了顾惜一眼,捏着电话等简佟眞的下一笔钱。她早上将俩个人捆好锁好,拿到了第一笔钱五十万。这钱按理说应该是够她这辈子妥妥的活下去了,但……
简佟眞指了指钱亚丽手里的手机“你只只要告诉电话里的人来这里接我,然后他马上就会给你打钱过来。”
顾惜都觉得好笑,告诉了地址再打钱,这个过程要多久?如果是他的话,现在赶紧撂了电话跑路,拿着已经到手的五十万远走高飞。
但是钱亚丽不是顾惜,所以钱亚丽还真的告诉了对方地址,对方连连示好,又是问她□□号,又是让她不要着急,那边已经在在准备打钱了。
钱亚丽脸上的笑意更盛,但也没能盛过十分钟。
十分钟后,狭隘的小屋里突然涌进十几个黑衣墨镜男人。
钱亚丽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当即就软了腿。
顾惜张开眼睛,淡淡看了钱亚丽道了句“傻女人。”
为首的男人把简佟眞扶起来,顾惜这才看到简佟眞整条腿跟面条似的,软绵绵的。顾惜有点愕然,他记得简佟眞是个挺健康的人啊?
简佟眞见顾惜在看自己,苦涩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腿道“这就是赫煜希的报应,怎么样,那人的手段可怕吗?”
一听是赫煜希,顾惜眼色暗淡下去,被人架着上了车,也不挣扎也不反抗。简佟眞很是满意顾惜的反应,倒也没让人为难他。
倒是钱亚丽这个女人,简佟眞冷冷的看了她几眼,让人把她嘴巴堵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钱亚丽,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来找你吗?”
钱亚丽惊恐的摇头,她和这男人生活了这么多年,虽然情分都是建立在金钱之上,但男人的手段她非常清楚。
简佟眞伸手拍了拍钱亚丽早已花容失色的脸蛋,戏谑道“因为赫煜希放过了你,我知道只要 躲在你哪里我就会安全。当时赫煜希追我太紧了,但是我没想到啊,我简佟眞浪荡了半辈子,竟然被你这个无知的女人给将了一军。带走!”
钱亚丽傻了,但是她不笨。
猛地上前扒拉住简佟眞已经没有知觉的下肢,钱亚丽哭得一片哀怨长绝,口中求饶的话更是连连吐出。
“佟眞,我是一时糊涂,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我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你放过我。我不是把儿子都交给你了吗,你就看在我为了做了这么多的份上,饶我一次。”
简佟眞看了眼已经没有半点反应的顾惜,突然来了兴趣。让人把他抱到顾惜面前问道“你觉得我应该放过她还是报复她?”
顾惜回头冷冷看了简佟眞一眼,打了个呵欠根本就没有理会的意思。
简佟眞觉得有些好笑,这对母子。不过一想到不知所踪的简娅,他就有点着急。
顾惜被简佟眞带到了一间酒吧,其实顾惜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在哪里,因为简佟眞是个很小心翼翼的商人,出了村子就让人把他的眼睛给蒙了起来。
刺鼻的香烟烈酒让顾惜难受的缩了缩身子,突然被摘掉眼罩,顾惜下意识抬手遮眼。手刚一抬起就被人反剪在身后。
真是搞笑,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还要防范得这么严实,这简佟眞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顾惜冷笑一声,适应了亮光的眼睛才缓缓张开“有吃的吗?我饿了。”
赫煜希这边刚刚通过全城搜捕捕捉到简佟眞这条线索,又立马跟踪了钱亚丽的手机。
结果窃听到钱亚丽的手机,就听到顾惜说了一句“我饿了。”
赫煜希的心瞬间就痛到犹如十万根针插入一般,就连刚刚要说出的命令都没能说出口。他竟然让顾惜挨饿了,他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爷?”
文海头一次在自家太子爷脸上看到这么失落的模样。
“文海,你说我怎么就能三番两次的把一个人给弄丢呢?”赫煜希问得那么无奈,文海半个字都没能说出口,只盼着顾惜这次千万不要出事。
吃的简佟眞自然不会苛刻顾惜,顾惜也不磨蹭,该吃吃,该喝喝,只是脸上冷漠如霜,就连看多了商场杀机四伏的简佟眞,都私下叮嘱手下的人把顾惜看紧点儿,生怕他出什么岔子。
顾惜呢?
顾惜吃完就躺在沙发上睡觉,蜷缩成一团,用了一个及其防范的姿势。
据说蜷缩着睡觉的人一般缺乏安全感,而且还睡不实。顾惜就这样,明明眼皮已经睁不开了,可意识就是还在。
模模糊糊中听到简佟眞对属下的吩咐。
简佟眞身体虽然被赫煜希弄残了,还很惨。
黑道中人对付人的手段众多,赫煜希作为太子爷,手段更是厉害。简佟眞这身体是活活让赫煜希用药物荼毒的。
其实俩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商场和黑道,利益之间的斗争肯定是有的。就是到现在,简佟眞都没搞明白赫煜希当初为什么会偷偷派人给他注射病毒,让他痛不欲生。
但要是简佟眞知道他如今落到如此下场,根本就不是赫煜希所为,恐怕又要自我哀怜了。
简佟眞坐在轮椅里,眼中带着精光,直直盯向顾惜的方向。
俩名黑衣人双手背后,如同劲松一般矗立一旁。
“消息送出去没有?”简佟眞冷冷开口,若不看他一脸的疲惫,给人的感觉还是意气风发不减当年。
黑衣人恭恭敬敬的点头,回道“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简佟眞转悠着手里的钢珠,这是他作为一名混迹商场多年却屹立不倒的习惯。有时候动怒了也不能生气,一旦感情用事就会造成非同一般的结果。所以这样的人往往会在自己手里捏上俩颗蛋,以便压制自己的戾气。
金属钢球在简佟眞手里发出清脆的咯吱声,睡梦中的顾惜眉头不自觉皱起。一旁是被捆得严严实实,连嘴巴都被塞得严实的钱亚丽。
咔嚓一声脆响,俩颗金属铁球陡然擦出带着焦气的火花,整个酒场重新归于宁静。
“可以打残,但是不能打死!留一条命,小娅还在他手里。”
“是!”
黑夜在叫嚣,夜晚的蓉城多了几分迷醉。
然而,在这片迷醉中,却飞驰着几辆黝黑的悍马。车速直直提高到俩百码。
偶尔走在肩上的酒鬼只觉一股劲风刮过,回过神时眼中一片迷茫。
“文海,消息可靠吗?”赫煜希正擦拭着银色的ak,这把枪是太子爷身份的象征。混黑道的,不是商人大家族那般秀气,弄个什么扳指来象征身份。
这把银色ak世间只此一把,赫家祖宗当年很是喜欢,本来就是限量版的枪支愣是让人绝了迹。再后来就只此一把,成了赫家的传家宝。
文海见赫煜希把这把枪拿出来时,就知道今晚必定见血。
这把枪一般在一代家主手里只会见俩次血,一次是接任家主之位时,新一代的家主会用它当场惩戒一名重量级别的对手或是叛徒。另一次便是在家主退位时,会用这把象征着太子爷身份的银枪猎杀一头老虎,以表示让位的决心。
一山不容二虎。
然而现在,赫煜希提前把这把象征着家主身份的银枪拿了出来,那就表示他为了顾惜,可以抛却太子爷的身份,愿意拿太子爷的生命去冒险。
“爷……”文海迟疑了几秒,才继续道“简佟眞怕是打着鱼死网破的计划,要不让兄弟们先前探探情况?”
文海话未说完,一记冰冷的刀子眼顿时扫射到他身上。那一瞬间,文海差点就以为自己的心跳已经停止了跳动,灵魂脱离了身体。
赫煜希眼眸里全是寒冰,文海竟然敢说出让他不要去救顾惜的话?哪怕只是半秒,他都不可能等!
“这是最后一次!”
文海垂头不语,连指尖都在颤抖。
终于快要到目的地,赫煜希的枪支也擦干净了,眼皮也不带眨的盯向远方。
顾惜在沙发上睡了一觉很不踏实,总有一种被抛弃被欺骗的恐惧感在梦里穿插。所以当简佟眞的手下通知简佟眞赫煜希快要到时,周围那一丝的躁动就让顾惜瞬间张开了清澈的眼睛。
顾惜腾然从沙发上坐起来,倒是让一旁看护的人吃了一惊。毕竟他们看顾惜一直很乖巧,不吵不闹的,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大半夜的突然坐起来,挺吓人的。
三个壮丁有些不耐烦的走到顾惜面前,嘴里还叼着廉价的香烟。
“小子,你干啥呢?”
顾惜微微皱了眉头,烟味太刺鼻了。
“我想去洗手间。”声音有点冷。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由一人跟着顾惜辗转到了酒吧的厕所。
酒吧外面人群密集,彩色的闪光灯打在人脸上,徒增了一份奢靡。
到厕所门口时,一酒鬼迎面撞上顾惜的胸膛,顾惜还没来的及闪躲,跟在他后面的人倒是一股子的怒意,抬脚就往酒鬼身上踹。
顾惜冷眼站在一旁。
酒鬼被踹到墙上脑子也清醒了许多,甩了甩脑袋一个激灵张口就骂“妈的,你踢老子?”
这彪汉守了顾惜和钱亚丽一晚上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特别是谁不知道简佟眞现在落魄?要不是为了钱,他哪里肯干这种事儿?
如今钱还没有拿到,就碰到人闹事,别提有多气结。
狠吸了口烟,把烟头往地上一甩,彪汉也顾不得什么隐藏身份,掏出腰间的黑色枪支指到酒鬼脑门儿上“娘的,老子今天心情不好,识相的给爷爷跪下道个歉,不然老子崩了你!”
酒鬼哪里见过真枪?以为彪悍这是吓唬他呢,当即伸手甩开彪汉的手嘲讽道“小子,爷爷出来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个□□肚子里呢!”
彪汉气结,人命他的确是不敢闹出来,但是狗急了还跳桥呢。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顾惜开口了“我可以先进去不?”
彪汉哪里顾得上理会顾惜?甩了甩手就让顾惜赶紧进去了。
顾惜挪不到厕所,的确是上了个厕所,然后就开始洗手。这手一直洗一直洗,他就把手放在水流下面,一动不动,眼神空洞。
彪汉在外面收拾了酒鬼一堆,等了很久不见顾惜出来,以为人跑了。结果匆匆进去一看,人家洗手洗得老老实实的呢。
“喂,你他妈的洗快点!”彪汉不耐烦的开口。
顾惜手一顿,回了神,弱弱点点头。突然又自言自语的说到“如果有人对你不好,你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