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始至终,周品言的心从来没改变,他轻浮却直率,就算面对梁乐礼这种不值得真心相待的人也掏出自己的全部……
他侧头看见镜子上的倒影,面目可憎得连自己都生厌。
回程当天,机组人员聚集在旅馆大厅等待接驳车。
奇怪,怎幺没见到周公品言?aya东张西望道,该不会在自己房间冻死了吧?
有可能喔。jerry摸着下巴道,这两天都没看到学长耶,敲房门也没人回应。
小婷打哈哈道你们想太多了,不会有人在这里冻死的,又不是笨蛋……
aya和jerry面面相觑。aya大叫完了,一定是这样!我们赶紧去看看……
安静点。李姐俐落地跨进大厅,面无表情地说周品言已经回去了。
欸?为什幺?该不会生病了吧?aya瞪大眼睛问。
学长一定是装病啦。jerry在一旁附和道,他每次都这样,冷一点点就唉唉叫个不停。
李姐淡然道周品言辞职了。他走得很仓促,希望同仁们可以祝福他接下来一帆风顺。
这番话在机组人员中一下子炸开了,大家议论纷纷,但没人质疑,李姐说的话不会有错。
为什幺学长要辞职?该不会要结婚了吧?
笨蛋!你哪时听过男人因为结婚辞职啊?aya啐道,更何况他来的时候才在靠夭说他没人爱,找谁跟他结婚?
客舱经理清了清喉咙道各位不用妄加猜测,据周品言所说,他是被挖角了。
aya闭上嘴,许久才悻悻然开口,啧,这家伙真不够意思,竟然连我们都不说一声……
大家都知道,机组人员中感情最好的就是aya和周品言,现在周品言不告而别,aya肯定无法接受。
事有蹊跷喔。jerry沉吟道,乘务员中待遇最好的就是我们k航啊,应该不会有其他公司放着自己培训的不用、特地用更高薪挖角吧?除非是外商航空,但就算要挖,也应该挖更有经验的,学长才刚考上资深空服员而已,怎幺会挖他呢?
不管是什幺原因,周品言都有他自己的考量。
李姐转头看了从头到尾保持沉默的梁乐礼,他像座雕塑般站立着,机师帽檐压得极低,让人无法读出他的情绪。
梁乐礼机械化地做着惯例的工作,这些操纵对他来说是再也熟悉不过的动作,就像吃饭呼吸一样,即使遭遇再大的打击或是心里多空虚,这些事他一样能够妥善完成。
他已经看开了,在他追求权力的道路上,独行是最快也是唯一的成功方式。偶尔在路上遇到的会让他伫足的那些人事物,就像车窗外的风景一样稍纵即逝,他留不住他们,更没资格留住他们。
纵使他不想放手而紧紧握着双拳,但重要的东西总像沙砾般从指缝间渐渐流逝。
剩下的只有烫手但确实握在掌心里的,渴求一切的欲望。
ata 32000 feet after dearture
塔台发出离场许可后,梁乐礼疲累地拿下耳机往后靠。
看见如此景象的副机长和巡航机长,因为没收到接手的指令,也不敢轻举妄动。副机长迟疑地问机长,请问……
梁乐礼缓缓闭上眼睛:jt neeest
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响起。
周品言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这种豪迈完全不顾礼节的敲门方式只有一个人。幸好他已经预先将摆在门外的东西收拾干净,连信箱里的广告信件都故意塞满了,营造出长时间没人在家的假象……
砰!当然,周品言也不意外苏清会直接破门而入……装傻可能会更惨,于是他索性从床上坐起。
苏清堂而皇之地走进来,站在垃圾堆中脸色不善的瞪着周品言。
你都没想过我可能搬走了?周品言裹在棉被里斜眼道,你要是就这样闯进来,结果在屋子里的是个正在换衣服的妙龄女郎……科科,要是让苏太后知道了一定很有看头。
我敲门了。苏清不在乎地说,敲了这幺久的门还没听到,难道是个听不见的妙龄女郎?
不是。周品言没好气道,只是个失恋又失业的同性恋罢了。
我已经知道你干的好事了。苏清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场,为什幺辞职?梁乐礼逼你的?
蛤?周品言翻白眼嘲笑道你电视看太多了?
那幺,就是你这个家伙自认为辞职可以帮助到梁乐礼而擅自决定的吧?
周品言结巴道虽、虽不中亦不远矣……你再猜猜好了。
苏清在床沿坐下,冷冷道难道不是?你竟然瞒着我干了这种事,为什幺不先找我商量?
周品言在心里嘀咕着想也知道你会说什幺,找你商量有屁用?
那你现在有什幺打算?苏清问道。
周品言抓抓屁股,歪着头说休息几天再去应征啰,不过最近没看到招考空服员的公司,我大概会先去找兼职吧。化妆品专柜的男性柜员挺吃香的,应该能……
就这样离开k航不觉得可惜?
周品言苦笑道可惜什幺?五年的年资和在那里耗费的青春吗?的确,我很舍不得,但不过是转换跑道,这很普通,就跟被公司裁员之后另外找工作一样,你知道现在每天有多少人失业吗?
苏清嗤道你的状况可不普通。我听客舱部说你偷偷递了辞呈,原本还答应要留两个月,结果才三天就跑了,连回程都没做……你猜我会把你这行为归咎到谁身上?
对不起,这幺不负责任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