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在意那个人啊!
他还记得纪青岚教导他时,曾说过的一句话。
一个男人,尤其是想成功的男人,应该有颗足够冷血的心,那些情爱什么的玩玩就算了。
当时他怎么想着来的?
这还用你说,是个人都知道。
是的,那时他表面恭敬地听着,心里却是各种鄙视吐槽中。
哪知道那样的弱智真的有,而他还是其中一员。
说起跟绚野的相识来,他现在还觉得很有种命中注定的样子。
他还记得,进了那间高级会所后,见到各色只要你能想到就能看到的美人时也不曾动过的心骤然失速的感觉。
在那之前,他从未想过一见钟情这么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要知道他那老子本身就是个家里红旗屹立,外面彩旗飘飘的男人,对于他们这两个孩子在某些方面自是不会多加管教。
十四岁就开始游戏于某些场所,这些年来,他见过的美人不说成连但也差不了多少。
那时纪青岚见他实在闹得不像话,还曾数落过几句。
但毕竟有他家老子在,心里在怎么不满纪青岚的话也不能说太重了。
何况,那时纪云那小子也是不老实地厉害。
所以在他搬离了纪宅外加刻意地疏远后,跟纪青岚见面的机会那是少之又少。
其实那时,对那些所谓猎艳的风流事他早没了多少兴趣。
但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起码夜晚有人陪着会变得温暖很多。
对那些人眼底的各种欲望不是不清楚,甚至邓睿这个名字下代表的某些不可言说的东西的魅力他更是了解地比任何人都深刻。
也因此,他交往的女伴从未有超过一周的。
一是不想给了人希望进而去纠缠他,二是良心作祟。
是的,良心。
他们这种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玩意,他们活着,有心跳,自然也有良心。
有句话他深以为然,坏人随手一抓就一把,但是没做过一件好事的坏人这个世界上你也不见得能找出一个来。
一周的时间,他是玩了人家的身子,但是事后的补偿绝对够那人歇上无数个星期。
甚至,在对方漫长的一生中,这七天可能都不会留下什么回忆。
而且,他从不玩雏。
那时他真心觉得把女人跟衣服划上等号的人忒强大了。
钱“货”两清,不过一场特殊的不能明言的交易罢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二十七岁。
那一年,他碰了一个男孩。
现在想想,他还会乐自己的天真。
那时,他还会为醉酒的强迫而在第二天失了颜色。
明明知道男人跟男人即使发生关系也没什么,却在看到床上堪称惨烈的景象时,呼吸乱了节奏。
然后,他居然跟那个男孩交往了。
是的,交往,不是玩玩。
他不知道是不是醒来时,对方那苍白好似没有呼吸的脸还是那句“没什么,我本来就是出来卖的,这次走错房我自己也有错”让他骤然起了愧疚感。
明明从没想过跟男人一起过活的他,下了一个令他都感到吃惊的决定。
他决定跟这个人交往。
把男孩从高级会所里带了出来,然后领着对方去了自个的家里。
不是家族的房子,而是他自己的一处公寓,不大却处处都由他亲手布置的地方。
然后渐渐过起了每天都准时回家吃饭的生活。
甚至后来,对当时陷害男孩走错屋子的那人竟起了感激心。
虽然在带男孩离开那个地方时,给会所老板帮那人打了声“招呼”,让其以后的日子绝对“精彩”。而他如今也丝毫没有要取消那时给的“关照”的意思。
毕竟,那人虽然阴错阳差地成全了他跟男孩,但其心思却跟好一点也搭不上边。
他想,至少那些有着特殊癖好的人能够让那人清醒清醒。
对身边的男孩,他越发的好。
他想这么一辈子过下去,也未尝不可。
爱情是个什么玩意他不清楚,而身边那些所谓真诚的爱,他更觉得像是脑子犯傻。
不说他家那在妻子精神出了问题后一直悬空夫人位置的老头子,就是教导他的纪青岚,不也是在纪云他老妈死了后才开始各种悔悟的吗?
若是真的喜欢,他就不信一个吃穿不愁的人会因为忧郁症被送进医院,只为了有人能全天看护。
他也不信,人死了一向活得好好的人会忽然产生爱情那东西。
与其期待这么不靠谱的感情,他宁可相信人和人的关系是时间堆积起来的。
跟着对方共同生活,然后养成了习惯,在一起也就成了必然。
当然前提是对方你看着还顺眼且没什么原则上无法忍受的缺点。
他想,就是男孩了吧。
与其人海里在去碰另外一个顺眼的人来搭伙过日子,他宁可选择眼前的人。
他对其还是很满意的。
不用计较后背的安全问题,能记得每天有给你留门的人,这样的日子比起当初的花天酒地来说,好上太多了。
而且他虽是家里长子,却也是当家人努力要视而不见的人。
这样看来,他跟男孩想一直在一起也就不是在白日做梦了。
即使他是“正妻”所出的惟一的孩子。
其实现在看来,坏就坏在了那个“正”字上。
邓晏跟他只差一岁,准确点是只有七个月,虽然对外说法两人是差了一年还要多。
大家族总有些不可言说只能有些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他的放纵现在想想,也有一些不甘的心思在搞乱吧。
老头子既然看不上他,一心想把家里留给老二,他这个做大哥的又何必非要争气呢?
反正也没人在乎。
此刻想来,这想法真是幼稚极了。
但是当时他还不懂这些,而纪青岚虽然很喜欢他,但是作为欠下老头人情的人,除了叹口气,督促自己学“好”外,又怎么可能真的去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
而他,又自认为找到了对的那个人。
那个只是在乎他而不是在乎他身后东西的人。
这样一来,越发不想回去那个老宅子,心思全部放在自己公寓或者说里面的人身上的他,甚至觉得没了邓家继承人的身份,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后面发生的一切让他再也无法“天真”。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艳阳天。
阳光非常灿烂,而空中万里无云。
他拿着到手的定制钻戒给了家里的男孩一个惊喜,然后在床上收起了对方因“感动”而回以的报酬。
却在兴致正高时,一下凉了心。
“你,你们!”
声音熟悉的他即使不抬头也知道是谁。
他虽惊诧竟然这么早就被他老子逮住了,对于跟身下人的运动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两人在一起一辈子,被家里人知道不是迟早吗?
但是,紧接着的一句话让他再也无法保存理智。
“邓睿你玩谁不行,非要抢我的人?父子碰一个,这是你的报复吗?”
抬头看了眼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颤抖地指着自己的人,几乎是带着仓皇地,他把视线挪到了被他压在身下的人身上。
然后,他看到一向天真善良的面孔朝着他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而对方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快意及恶毒。
这次的事情最后让他被家里老头子打发到了迦城。
而那个男孩,他也知道了对方为何会设下这样的一个计。
他家老子本是男女不忌的主,而其身份更是让对方只要露出了一个略带满意的眼色,立时有手下能把美人送过来。
那个男孩不幸遭遇番这样的事情。
虽然不过一个月就被送了回去,人却再也回不到当初。
失了学,死了相依为命的母亲,甚至报复无门。
对方倒也是个能忍的人,在言城的高级会所一蛰伏就是好几年。
而他,却无意给了对方机会。
从没像那时无力过,他觉得哪怕他没给对方爱,但是别的他能给的都给了男孩。
他对对方,甚至比起自己还要精心,虽然先付出的是男孩。
他是真的不知道,男孩在那样拿自己做赌注报复成功后,是不是真的就快乐了。
他没问家里老子那个男孩的结局,沉默地登上了飞往迦城的飞机。
那个男孩最后朝他露出的笑容却一直在他眼前晃,疯狂而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