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也不想答应,但对方保证一定会比原本预定的内容精采,我看过他们的设计流程,确实没错。
无论如何,那种事情明天再伤脑筋。
眼看高锡泉坚持不肯把配置图还给他,梁宥君苦笑着耸耸肩。
你说得没错,那就明天再伤脑筋吧!我预定的工作还没有排得很紧。不过,我本来想在能力许可的情况下,今天多工作一些,好减轻之后的负担。
问题是你今天就已经累坏了。将牛奶塞进他手里,高锡泉转为柔声劝说。反正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不用把自己搞得那么累,有些事情如果我可以帮忙的话……
你自己也很清楚吧,你也是分身乏术了。梁宥君把更讨厌的牛奶搁在一旁,反而以指尖卷住高锡泉短短的头发玩,似乎在测试他是不是会像神话中那只法力高强的猴子,变出好几个分身来。
我是不可能放过你的,非要把你善用到底不可。可惜我的泉宝贝,天底下就只有这么絶无仅有的一个人,无法替我分担更多工作了。
知道自己在梁宥君心中拥有絶对的存在感,高锡泉感觉胸口一热,沉默了。
你做得很好,证明我当初的眼光没有错。等我从这所学校毕业之后,应该再也遇不到像你这么好用的副会长了。
什么好用啊!那是因为你对副会长的定义,还得包括仆人和司机。
不只……我的副会长对我来说具有更多意义。
又来了。高锡泉别开头,避免直视梁宥君仰头凝望他的明亮双眸。这种在心底鼓动、狂喜的冲动,会逼迫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为了掩饰心慌,他以自嘲的口气转移话题。听说会长的志愿,都是前几名的学校。
而梁宥君随口回应的知名学府,确实是他从来没有妄想过的地方,是他花一辈子努力念书也不可能考上的优秀大学。
你和那些人的头脑构造跟我不同,所以,你一定会遇到比我更称职的人。而且以你的成绩,想去哪所学校,应该都没问题吧!
那倒是呢!只要我想去的话。丝毫不意外的,梁宥君轻松的语气,隐含无比的自信和自傲。不过那间学校也很重视招收的学生在高中时参与社团或其他课外活动的表现,如果你参加田径比赛的成绩不错,加上学生会的经历……
我是不可能的啦!那所学校只有像你这种当过学生会长的优秀人才,才有可能得其门而入。
话不是这么说。梁宥君开始分析那所学校甄选入学的资格和条件,以及哪些学生申请哪些科系比较有优势。
虽然一向懒散的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令人感觉很新奇,但总觉得距离遥远的高锡泉,只是随意应了几声,没有放在心上。
说不定,我们会在那间学校担任学生会的干部,像现在这样继续合作。
直到他提出心目中的理想,高锡泉才不自觉地面露苦涩。
对了,现实就是,无论学生会长是否如传闻般提前卸任,也会抢先他一步毕业,他们会就此分开,他永远也不可能跟上这个人的脚步。
生平第一次,他对于自己晚一年入学的现实感到无力,不然他也不会面临被独自抛下的无奈。
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为此懊恼过,直到遇见这个人,这个他无论如何也想迎头赶上,和他并驾齐驱的人。
怎么了?干嘛突然不说话?察觉他的脸色不对劲,梁宥君担忧的脸孔凑近他面前。好像很沮丧的样子。
我有点累了。
是吗?今天你也辛苦了呢!梁宥君高举双手摸上他的头,像恶作剧的孩子般弄乱他一头短发。
这一瞬间,高锡泉有种这调皮的孩子会就此偎进他怀里,和他面对面拥抱的错觉。
是啊……我只是觉得很累。
最后,他还是忍住将纤瘦身躯拥抱入怀的冲动,选择微笑以对。可是天晓得,他的笑容还能苦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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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以累作为借口的人是自己,但先倒下的人,却不是他。
高锡泉忍受柔细发丝摩挲颈侧时的微痒感,小心转动脖子,凝视枕在肩上睡得香甜的学生会长,提醒自己早该习惯了。
自从梁宥君宣告我想睡了,他就表示要送他回宿舍,却被我撑不到那时候为由打了回票。
即使他打算起身把沙发让给主人休息,但学生会长今天指定的不是沙发,而是他的肩膀。
他很爽快地出借对方口中厚实又有弹性的肩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今天的情形有点不同。
那靠在他肩上的头颅,好几次摇摇欲坠,彷佛随时会往前倒下。
既然睡得这么不舒服,还是让他躺下来睡算了,但看他睡得那么熟,实在不忍心吵醒他。
正当他欣赏着梁宥君可爱的发旋和后脑勺的翘发,却亲眼看着美景缓缓往下滑,眼看就要跌进他的腿间。
欸、欸……捂住差点喊出声的嘴,他告诫自己不能吵醒对方。
所幸梁宥君最后着陆的地点是他的大腿,还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安安稳稳地躺着。
呼……好险、好险。他无地松了口气,拍拍惊魂甫定的胸口,早已一身大汗。
但这姿势……怎么说呢?有点过于微妙。
他祈祷现在不会有其他学生会的干部跑进来,刚好目睹这暧昧的一幕。
不过,会觉得暧昧的人,只有自己吧!
在其他人眼中,他们只是革命情感深厚的会长及副会长,或者溺爱坏子孩的老妈子,没有人会觉得他们之间流动着恋爱的情感。
砰!突然间,窗外传来类似鞭炮的爆炸声,以及众人哇哇叫的兴奋欢呼。
糟、糟糕……之前在梁宥君让着今天好热的时候,多少能够隔絶噪音的百叶窗已被完全拉起。
他手忙脚乱地先关上玻璃窗,幸好梁宥君只是翻了个身,将脸贴近他的腰躲避喧闹,很快又抱住他的大腿,蜷曲着身子睡得香甜。
反观自己紧张得浑身僵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仅以眼角余光偷偷瞄了墙上的挂钟,时间刚好是晚上十点。